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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仗着有喜欺负人

发表时间: 2022-11-17

玉欢宫。

逸贵侍卧在美人榻上,下面垫了厚厚的软垫,腹部也搭了一条锦被,一边的心腹锦枝正剥着葡萄皮,紫色的果皮剥去,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汁水顺着手指流下,散发着果香的清甜。

逸贵侍惬意地咽下一颗水晶葡萄,手抚着肚子娇笑,精致修饰过的脸上满是得意,哪儿还有上午的凄切。

“如今贵侍您成了这宫里头第一个怀上皇嗣的,可是羡煞了那帮子侍君们,再看陛下这阵仗,想必待您生下长皇女,君位便是指日可待。”锦枝在一旁说着讨喜的话,这才一月有余的身孕,竟被他笃定了是个女孩儿。

“咯咯,就你嘴甜,”逸贵侍细长的手指点了点锦枝的额头,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贪婪,“今儿个本侍高兴,自己去梳妆台上挑件喜欢的首饰吧。”

“谢贵侍赏赐,”锦枝福了福身,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如出一辙的贪婪。

宫侍从外面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咪,蓬松柔软的皮毛油光发亮,一双鸳鸯异瞳,一个如海清澈碧蓝,一个如琥珀澄黄透彻。猫正在宫侍怀里挣扎,宫侍死死地按住它,手背上已经被挠出了几条血痕。

逸贵侍见此,皱着眉头一脸厌恶,连忙挥手让宮侍拿得远些,嘴里骂道:“赶紧把这个小畜生拿出去,真是恶心死了。”

宮侍有些为难地退后了两步,这猫是陛下吩咐送来给逸贵侍调教的,这是长逸贵侍的脸面,若是这猫儿再被送回去,那就是拂了陛下的面子,一时间有些踟蹰,而怀里的猫在见了逸贵侍之后,更是炸起了全身的毛,露出尖牙冲着逸贵侍发出呼呼的恐吓声。

本来今天就在御花园里被这猫儿吓得在颖侍君面前丢了面子,如今他被诊治出怀上了皇嗣,这小畜生还敢对他张牙舞爪,就像得宠的颖侍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更是让他心头一阵怒意。

“来人!把这个小畜生的牙给拔了!还有,还有它的爪子也给本宫剁了!一个小畜生,也敢在本宫面前张牙舞爪!”

锦枝闻言,急忙伸手抓住那猫儿的后颈皮,用眼神示意宮侍退下,又甩了那猫儿两巴掌,安抚道:“贵侍如今有了皇嗣,莫要为这小畜生气着自个儿,再说陛下吩咐了,这猫儿是由您暂时调教,这是给您出气呢。”

逸贵侍想了想,又沉下了气,往后靠在靠垫上,拢了拢滑下去的毯子,示意锦枝继续说下去。

锦枝是李家送进来给逸贵侍出主意的,他的父亲是李家老太君身边的心腹,自然忠心耿耿,他的话多少逸贵侍都会听进去。

锦枝见逸贵侍冷静下来,这才又道:“当时陛下也说了,您如今有了身孕,不宜杀生,您说您要是把这猫儿虐待死了,那在陛下那儿不就落下个心狠手辣了吗?

贵侍您如今是前途无量了,犯不着为了只猫儿葬送前程,既然陛下说了让您好好调教,那就是任您处置了,咱们好好教着养着,等送回了颖侍君那儿,是死是活,也与您无关了不是。”

说着,锦枝露出了一个笑容,逸贵侍自然也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锦枝见此,便知道他听了进去,就命人将猫儿带下去关起来,先饿它几顿再说。而逸贵侍则斜倚着靠垫悠悠开口:“没想到那药当真如此有效,真得让本宫有了身孕,连宮侍们送来的避子汤都没有用。”

褚凤胤不允许除了沈易初之外的男子怀上她的孩子,所以每当临幸之后,都会让怀山端着避子汤亲自看着那些侍君们喝下去。而当有人送来了药,告诉他在被临幸前服下,保证他一定怀上皇嗣,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抵不住怀上皇嗣的诱惑,就姑且试上一试,没想到几颗药下去,他竟真的怀上了。

锦枝见此,凑上前悄声道:“那位当初能从一众丽色中脱颖而出,独得圣宠,必然是有法门的。”

逸贵侍侧了侧头,有些不解:“那你说,他为何要送来这药助我?”

锦枝皱起了眉头,猜测道:“那位虽得宠,却无所出,虽然当初先帝把康王继在他名下,但康王生性安静,不争不抢,致使他在这宫里没有仰仗,许是想与贵侍结盟。”

逸贵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原来是想让本宫对他照拂一二,看在他送药的份儿上,等本宫腹中的孩子将来继承了大统,本宫会准许他在宫里头颐养天年的。”

这才刚一个月的身孕,逸贵侍就想得如此长远,且不说这宫里头的魑魅魍魉都盯着,他能不能顺利产子都是个问题,就算孩子顺利生下来,谁说的准是男是女,是否会早夭。

锦枝都觉得逸贵侍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但身为主子的心腹,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开口扫了主子的兴,只能在一旁陪着笑。

玉欢宫这边一时间在宫中得意洋洋,就差敲锣打鼓的庆祝了,其它处可就没这么热闹了。

凤宜殿。

沈易初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寸玉则在一旁绣着新花样,显然宫里头的喧闹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寸心端着一碟千丝酥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将碟子放在桌上,又为沈易初倒了杯茶,凑上去给沈易初,沈易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给了寸心,寸心接过,看着沈易初一脸焦急。

沈易初见此,只得放下书,笑道:“你这童儿,有什么话就说吧,真怕把你憋死了。”

寸心嘿嘿一笑,道:“奴知道君下不会让奴憋死的,方才奴去给君下拿点心,看见逸贵侍宫里头的侍童也在。”

沈易初闻言,勾了勾唇角,道:“怎么,他可是为难你了?”

寸心连忙摇头,道:“奴是君下的侍童,他自然不敢。”寸心顿了顿,又道:“只是他夺走了淑贵君的玉胶,奴看淑贵君宫里的画意气得直跺脚,就觉得这逸贵侍忒嚣张了些,到底是个贵侍,有了身孕也不该…”

沈易初皱了皱眉,“寸心你逾越了,不论如何逸贵侍如今怀有身孕,确实金贵了些,这样吧,你去把本君那份雪燕羹送去淑贵君那里。”

淑贵君身子不太好,一直服用玉胶,那玉胶是他自己娘亲家送进来的,如今却被逸贵侍抢走,只怕心里不舒服。

寸心抿了抿嘴,道了句是就退下了。

寸玉放下手中的绣帕,欲言又止,沈易初见此,让他有话便说。

“寸心也是担心逸贵侍太过嚣张,冲撞了君下,毕竟现在君下您也是有身孕的人,瞒也是瞒不过的。”

沈易初揉了揉额角,道:“本君知他心意,不过他也该懂些规矩,最近你们不要在宫里太过走动,最近可不太平。”

寸玉闻言,便点头称是,再不言语。

贤清宫。

这里是宫里头出了名安静的地方,淑贵君性子文静贤淑,日常也不过是看看书绣绣花,算是宫里和沈易初走得最近的侍君了。

此时他正认真地绣着花样,这件里衣是为褚凤胤做的,他平日里闲来无事,就为褚凤胤做些贴身的衣服。

画意是憋着眼泪进来的,他是淑贵君的陪嫁侍童,从小就伺候在淑贵君身边。

见自己的侍童一脸委屈愤恨,淑贵君也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笑问道:“这是怎么了?气得像个包子似的?”

画意闻言,吸了吸鼻子道:“贵君,那逸贵侍也太没规矩了,刚刚画意去为您端玉胶,却被玉欢宫的狗腿子抢走了,还说什么他们家贵侍如今有了身孕,养胎最为重要,这不是摆明欺负您呢吗!”

淑贵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暗淡,摆摆手道:“罢了,一碗玉胶而已,他喜欢便拿去吃吧,毕竟现在他腹中怀有皇嗣。”

“禀贵君,帝君宫中的寸心来了。”宫侍进来通报道。

“请他进来吧。”淑贵君道,冲着画意使了个眼色,画意擦了擦眼泪,起身站在了一旁。

“淑贵君安,”寸心行礼。

“嗯,你怎么来了,可是君下有什么事儿?”

寸心道:“禀淑贵君,君下说今日的雪燕羹甚是清甜,特意命奴给您送些来。”

淑贵君闻言,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点了点头,一边的画意便上前将东西接下。

寸心见淑贵君已经收下,便告退离去。画意将东西放在小几上,对淑贵君道:“君下人真好,这是特意补偿给贵君的呢。”

淑贵君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继续专注在手上的绣花,道:“君下是帝君,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补偿,今儿个午膳用多了,这雪燕羹你拿去喝吧。”

画意不明所以,连忙推拒,“这是君下给贵君您的,如此贵重,画意不敢。”

淑贵君手上的绣针一顿,捏着绣针的指尖泛白,抿了抿嘴,道:“本宫既然赏给你了,你便接着,有什么敢不敢的,用过后,去把上次陛下赏来的新绸缎拿去给君下。”

“啊?是,画意知道了。”语罢,画意端着雪燕羹出去,走时嘴里还小声嘀咕:“那绸缎不是贵君最喜欢的吗?”

殊不知,身后的淑贵君听到后,针尖又是一顿,直接刺在了手指上,殷红的血珠很快便在绣花上晕染出了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