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不计回报地付出。
作为一个王,能做得更好。
搬出冷翠宫,封妃,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陈王迫不及待地做着这一切。
碧昙搬到了永安宫东阁,唐美人住西阁。
封妃的事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尚不知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就是集三千嫉恨在一身。
特别是在一向薄情寡义惯了的陈宫。
这不陈王一走,黄贵妃的轿子就落到了永安宫门外。
黄贵妃带了几盒子礼物、绫罗绸缎等物品和一肚子的是非计谋来到永安宫。
她没有直接去永安宫东阁,而是朝西阁走去。
还未进入永安宫西阁,看到唐美人的黄贵妃就高声大气地喊:
“哎呦,妹妹好福气,引得王上蜂儿蝶儿一样转来转去。”
黄贵妃煞有心机,连说话也装着机关。
唐美人正在门外侍弄花草,看到黄贵妃进来,受宠若惊地道:“哎呦,姐姐来了,妹妹不知,有失远迎,失礼了。”
她慌忙将黄贵妃迎入内室说:“姐姐请坐。”又一面慌忙招呼小红:“小红,快给贵妃泡茶。”
小红殷勤地过来倒茶,上点心。
黄贵妃环顾室内,又看了看唐美人道:“王上天天来,我还以为妹妹住东阁,弄了半天,差点找错了地方。”
唐美人说:“臣妾哪有那么大福气,王上是来看望碧昙母女的。”
黄贵妃故作迷糊地说:“我还以为王上是来专门看望妹妹的。”
“这好歹你是主子,她是奴婢,王上怎么能——,唉。”
黄贵妃一边愤愤地说一边给秋月示意,秋月把手中托着的几匹上好的绸缎置于唐美人眼前。
唐美人显得更加受宠若惊说:“这可如何是好,让姐姐给我送礼物。”
黄贵妃走上前,亲热地笑道:“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就瞧着妹妹面善亲切,感觉特别亲。这是江南新绸,上好的两匹送给妹妹做两身可体的衣服。这一匹,待会送给小公主做襁褓,也尽我疼她的一点心意。”
唐美人千恩万谢地样子说:“谢谢姐姐,自从进宫以来,处处尽是心机,还没有谁如此关心过臣妾。”
唐美人感激涕零,连说话也哽咽了。
黄贵妃拉着唐美人说:“啧啧,你瞧这身段,这脸盘,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丫鬟,就差养个公主。”
黄贵妃打量着唐美人身段,无限惋惜地说。
唐美人听此,无限悲戚地说:“唉,谁叫臣妾命不好呢。”
黄贵妃打断她说:“什么命好命孬,要会自己制造机会呢。”
她亲热地一把抓住唐美人的手,说:“妹妹你想,只要能经常见到王上,日久生情。你瞧瞧你这身段,这脸盘,还怕王上不动心?”
唐美人委屈地说:“王上是一个整心都在碧昙母女身上,哪有心思顾忌其他人?”
黄贵妃见她差不多已动心,不由直说:“妹妹真傻,何不自己抚养公主,王上日日来瞧公主,也好培养感情,日后说不定诞下一、二王子,母凭子贵,妹妹到时还愁无出头之日吗?”
黄贵妃见唐美人有些心动,怕引起她的疑心,紧接着又戚起眉头说:“不瞒妹妹说,我自那年流产后,落下毛病,是没这个福分了。看妹妹可怜才把这体己话说与你听。何去何从妹妹是聪明人,自己定夺吧。”
唐美人看着黄贵妃,做愁苦状说:“可是孩子是碧昙的命根子,她如何肯让?”
黄贵妃见她如此,引着她说:“那就要妹妹自己想办法了。”
唐美人低声无奈地叹气说:“哪有什么好办法。”
黄贵妃见此,说:“妹妹慢慢想吧,我还要去太后处赴宴。”
黄贵妃站起身,边走边说:“唉,卫国国君被他亲兄弟三公子州吁用毒酒毒死了,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黄贵妃自言自语,像说给自己,也说给唐美人听,然后一扭一扭地走了,留下独自发呆的唐美人。
唐美人呆呆地在那里想了一会,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哭起来。小红忙递手绢安抚:“主子不要难过了,好歹也能日日见到王上不是。”
唐美人边哭边说:“好歹我也是提刑府的千金,整日烧香拜佛,居然换不回王上一次可怜的眷顾,看着自己丫鬟日日承欢膝下,耳鬓厮磨,真让人心有不甘哪。”
小红也陪着哭。
唐美人又接着哭泣道:“如今丫鬟住主阁,我这个主子住西阁,情何以堪呐?”
小红安慰说:“主子可不敢乱想。咱这西阁也蛮好的。”
唐美人痛苦地说:“小红,我也就对你说说。”
唐美人哭了一会,忍不住又发了一通感慨:“想我那姑母面都没见就被先王三尺红绫赐死。在这宫里,命如灯盏,说不定哪一天不知道何时就被一阵阴风吹灭。我这心里的苦可向谁说。”
唐美人用绢捂着嘴忍不住悲拗的抽噎。小红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陈王正精神抖擞,站在朝堂外迎接众大臣,他要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商议立碧昙为妃的事。
头上许多鸟雀盘旋着喳喳乱叫。
令尹妫站在那里实举头四望,手指头在袖筒里暗自卜了一卦,不由得一惊。
令尹穿过众人朝陈王跟前走去。令尹边走边自言自语:“乱乱的,似有事情发生。”
妫实走到陈王跟前,看着陈王说:“王上,天上的鸟出奇地多,你听这鸟在叫事呢。”
陈王不假思索地说:“是有事,寡人正要与令尹商量,立碧昙为妃之事。”
陈王接着又转过头吩咐道:“李內宰,让内务府把碧昙主子封妃时穿的服装,用的东西,一应准备好。”
李內宰应声道:“是,王上。”
实听此,不由小心劝说道:“王上,微臣以为立妃一事还是先暂时缓一缓,小主诞下公主虽然有功,可是她先前连一个秀女都不是,一下子跃居妃位,恐有不当。”
陈王看一眼令尹,不满地说:“有何不当,后宫立妃的宗旨是贤德,寡人要的是贤德,碧昙的贤德难道不出众吗?”
妫实欲言又止道:“王上——。”
妫实还要说话,这时有侍卫急急过来报道:
“禀王上,周皇室尹吉甫求见。”
妫实一听是尹吉甫,急忙道:“王上,快快有请。”
陈王不解地看了一眼令尹。
令尹妫实感觉自己太过急躁,急忙向陈王解释道:“王上,尹吉甫可是当今成周贤臣,编撰《诗经》无人不知,在诸侯中威望甚高,不可不见。”
陈王有些不悦道:“这事就喜欢扎堆,请他进来。”
尹吉甫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里提着包裹的男人,像女人走娘家一样,把包裹挎在臂弯里。
尹吉甫施礼见过陈王,什么也没说,让跟着那人将礼物打开。
那人一抖包袱,从里面滚出一颗瞪着眼的人头。
人头像活的,一脸差异的样子。
“陈王,我把你仇家的人头带来了。”
尹吉甫又施一礼道。
陈王骇了一跳,仔细看,可不就是起兵反过大陈社稷的令狐刹的头颅。
那头颅看到他,立刻羞惭地滚到一边去,眼睛也闭上了。
陈王一看明白了,问道:“说吧,天子有何事让本王去做?”
尹吉甫又客套了一番,方说出来意,想让陈国出兵勤王,一起攻打宋国。
为了取信于陈国,他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先前郑国大将祭足率人偷收成周温地小麦,美其名曰谓之“借粮”,实则挑衅。谁都知道有借无还。可天子仁慈,没有理会,任他掠了去。如今秋季,他居然又得寸进尺,跑到成周都城附近去抢收庄稼,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子决定与蔡、寽、卫一起出兵讨伐郑国,以儆效尤。”
陈王也逢场作戏、故作惊讶道:“郑寤生胆敢做这等事?”
尹吉甫道:“不但如此,郑寤生居然挑战天子底线,日日不再早朝。”
尹吉甫原以为陈王会义愤填膺响应,没想到他只沉吟一声:“这——。”
尹吉甫见陈王反映不积极,急忙道:“当年周武王念你祖宗妫满老将军有功,将长女嫁与他,还未及下车就将这陈地封与他,成周诸位天子一向看重大陈。大陈世代君王也效忠成周,成为一段佳话,这次周皇室蒙羞,我想陈王不会视而不见不管的。”
陈王见尹吉甫如此,为难地道:“这——。”
妫实见陈王只会说这,进退不下,忙上前一步打圆场,道:“尹子所言极是,请容我君臣商量再做定夺。”
尹吉甫识时务地起身道:“如此,尹子就在成周恭候了陈国军队了,告辞。”
陈王君臣送走尹吉甫,朝堂上下炸开了锅。
陈王扫视一眼朝堂,下面大臣立刻鸦雀无声。
陈王道:“周王室讨伐郑寤生邀我陈国参与,众爱卿以为如何?”
黄美人兄黄坚上前一步道:“王上,微臣以为我们不应该掺和这等事。”
黄坚本武臣出身,直通通道:“微臣听说是周天子看郑国日益强盛,怕对他造成威胁,把辅佐成周的一把手郑寤生贬成了二把手。郑国大将祭足一气之下才偷收了成周的麦子。”
司徒哀也跟着附和:“日日不上朝,这事出有因那,臣也听说周天子把周公黑肩提拔上去,郑寤生贬下来了,才导致了郑寤生的不满。”
去和不去都不对,下面大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这个时候得有个人出来一呼百应,也或者一呼百辩,这时候大都是令尹妫实称头,将事情理出个头。
妫实拱手道:“王上,微臣以为陈国一直忠诚追随成周,应当出兵。”
妫实鹤发童颜、德高望重,进一步道:“有些事知道就好,看破不能说破。”
陈王眼光一亮,颔首表示赞同。
周皇室虽然业已衰微,但纲常仍在,礼数仍在,抗旨不尊势必落下话柄,况且成周一直重气陈国。
妫实道:“王上,就是做做样子也要做一下。”
陈王道:“如此,如有必要本王明天就去做做样子
?”
风向转了个圈,下面大臣有很多符合很有必要。
陈王于是吩咐黄坚点兵,妫实、妫武在家把守家园。
一张渔网悄悄撒下,是一场不问收获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