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接过邢道荣递上来的名册。
泛黄的纸张之上,记载着一件件血淋淋的杀戮。
秦亡一年,鹰愁峰山匪洗劫胡子庄,杀村民十七口,抢女子十余名,鹰愁涧大当家,更是禽兽不如,为饱口腹之欲,食幼童两名。
秦亡三年,虎跃山山匪,洗劫高山窝,全窝老少、壮男被杀,劫妇女三十口回山,供其发泄兽欲,至高山窝除名。
秦亡四年,千丈峰山匪联合翠屏寨山匪,突劫青山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两日后回山,各带回妇女四十口,使青山镇无数孩童,失去父母、家园。
......
一行行罪状背后,是惨无人道的杀戮,以及无数的鲜活的生命。
罄竹难书。
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赵言握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
他自认为不是博爱之人,但看到这一桩桩惨无人道屠杀,还是会愤怒的想要暴起。
“我玄衣军,既然要行天下大道,还清明于世间,就要护民周全,这些山匪、畜生,凡是沾百姓血液的就绝不能姑息。
上将军,点兵备战,上面有记录在案的,有一是一,我们给梁地亿万百姓,来个大清算。”
“遵命。”
鹰愁涧,因山峰险峻,崖壁光滑而得名。
赵言运转《御风诀》如履平地般,游走在连鹰都发愁的崖壁之上。
邢道荣带着五百,黑色布衣的玄衣军,正对着寨门,发起冲锋。
奈何鹰愁涧的山贼们,倚靠险峻的地势,以逸待劳,轻松的把玄衣军阻在寨门外。
站在崖壁上的赵言,见到玄衣军进攻受阻,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自己这个神棍的角色,怕是永远也甩不掉了。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深渊,隆隆之声如雷炸响,一阵地动山摇。
不管是鹰愁涧的山贼们,还是玄衣军,都停下了战斗,闻声望去。
崖壁之上,巨石枯木滚落而下,烟尘四起,碎石蹦飞。
尘土飞扬之中,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以托天之势,举着丈许长得巨石。
而玄衣军众人,则面露恭敬,知道是他们的天师,又在用法力相助了。
邢道荣连忙指挥队伍,退到安全距离。
鹰愁涧的山贼们,什么时候见过此等神迹之事,顿时都被吓住了。
不知这是哪路神仙。
“鹰愁涧得兄弟们,我乃玄衣军止戈天师,放下武器,快快投降,不然本天师,可要行移山之术,把你们统统压在山底。”
“快快投降,我们天师到了,你们还敢反抗,不要命了。”
“快投降,牙蹦半个不字,就平了你这鹰愁涧。”
“快投降。”
玄衣军士气大振,冲着已经被吓破胆的鹰愁涧的山贼叫嚣道。
“我们投降,求天师放过我们吧。”
“我们投降。”
“哗啦啦”,寨门上一众山贼,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面向赵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寨门打开,玄衣军气势如虹,嗷嗷狂叫,朝着山上聚义厅冲了上去。
鹰愁涧,聚义厅中。
大当家周大胆,高坐在大椅之上。
他怀中正环抱着长相姣好得女子,随意得拧捏着。
那女子毫无生理反应,暗淡无光的眼中一片死寂。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是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都杀干净了吧?”
厅前摆椅上,一名瘦高男子回道:“大当家你就放心吧,咱们鹰愁涧这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别说来几百人了,就是几千上万,也别想撬开我们得寨门。”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么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周大胆恶狠狠的骂道。
愤怒之下,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哪知即使这样,那女子仍旧一声不吭,甚至没有正常的疼痛反应。
“啪。
周大胆,一把推倒怀中女子,一个大巴掌就抽在女人脸上。
“你这臭娘们,跟个死人一样,连吭都不吭一声。”
高瘦男子看了眼,被推倒地的女子,喉结上下滚动。
“大当家的何必跟个玩物生气,改明天我再下山,抢几个给大当家尝尝鲜。”
“恩,确实要下山一趟了,我又想念那味道了。”
原本一坑不坑女子,闻听此言,死寂的眼中透露出挣扎、迷茫,双手发狂的抱着头颅,似乎在痛苦的回忆着什么。
周大胆见她这样,抬脚就把他踹到台阶下。
“老三,我知道你馋这疯女人很久了,我也腻了,赏你了。”
高瘦男子心中大喜,充满兽欲的眼色打量着倒地的女子。
他正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扛起女子,去发泄下兽欲。
“大当家,不好了,那伙人马杀上来了,杀上来了。”
传讯喽啰,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周大胆腾的从椅子上坐起。
“他娘的,老二,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着扛起座椅后的大枪,气势汹汹的命令道:“老三,集结山上兄弟,随我杀。”
鼓响三通,周大胆带着剩余人马,摆开了阵势,横刀立马于聚义厅前。
周大胆,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怕此时寨门被破,他仍然丝毫不惧。
砍杀声,由远而近。
周大胆,冷冽得眼神,望向山路。
一眼就看到了,手拎梨花开山斧的邢道荣。
“阁下何人,为何劫我山寨?”
邢道荣伸手示意玄衣军止住步伐。
“好笑,难道就允许你烧杀掠夺,就不允许别人抢你的嘛。
要问我是谁,玄衣军天师亲封,无双上将,邢道荣是也。”
周大脑袋看了看身旁的高瘦男子。
“你听过,什么玄衣,无双将军吗?”
后者脸带嘲讽,两人对视讥笑不停。
“你个杀戮百姓的畜生,受死吧。”
邢道荣看着,周大胆手中寒光铮亮的长枪,心中涌出无边怒火。
这铮亮的背后,是多少无辜的亡魂。
自己一家老小,就是死在这样的屠刀之下。
“今日既然还不能为自己报仇,那就先替别人雪恨。”
两柄车轮大的梨花开山斧,上下翻飞,朝着周大脑袋,劈了过去。
悬崖边,赵言拉长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即将开始的争斗。
他要看下,此邢道荣到底是不是彼邢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