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只开放半年,数量不多,胜在精品。
1月3号,配图落日。
[晚安,太阳爸爸。]
1月19号,配图周语。
[这个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周小语女士,认识了风趣幽默,肤白貌美的我。]
2月7号,配图街景。
[和狐朋狗友出门鬼混去咯!]
2月15号,配图冰淇淋。
[小东西这么凉,哪里来的热量?]
3月3号,配图电影票。
[大半夜看恐怖片,哈哈哈哈,它喵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4月1号,配图夜宵。
[穷死了,这个月才吃了四顿饭……]
肖谨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由自主的挨个点赞。
正意犹未尽想再看一遍时,微信里弹出了消息。
[yaoyao]:你也吵到我眼睛了!!
这两个感叹号,怎么看怎么可爱呢。
肖谨唇角勾着,鹦鹉学舌:哦,我是故意的。
姚瑶呵笑了声。
行,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撅着嘴回:你要这么说,
肖谨挑了下眉,给她也丢了个红包过去。
姚瑶正准备说:那我可不能由着你呢。
但手比脑快,火速的点开红包,慢慢睁大了眼睛……
200块!整整两百块!
哎呀我去……
有钱了不起。
她咬唇忍笑:那我只能由着你了。
又有样学样:毕竟不能跟钱过不去,没有理由不惯着你。
肖谨收到这两条后笑到抖肩。
这人真行。
就是不知道…在她的鱼塘里,他算不算一条大鱼。
-
假期第二天是清明节,姚瑶醒来的时候东方才泛起鱼肚白。
节日里对亲人的思念愈加浓烈,身体未动,意识已先行。
她起来收拾了一番,给自己煮了粥,吃完以后换上一身黑衣前往陵园。
行程过半时她改了主意,准备先回一趟老宅。
姚家老宅坐落在长川北面的郊区,与她所住的小区隔了一整个市中心。
老宅建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据说是姚爷爷当年请了著名的房屋设计师设计,整体构造雕栏玉砌,古色古香,很有高门大户的气派。
挑高厚重的大门前有两头凶神恶煞的白色石狮镇宅,楼梯犄角旮旯处残存着没被清除干净的青苔,南风过境,老宅四周的参天杨树枝繁叶茂,如同一张厚密的网,将屋宇遮住了大半。
环境静谧,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姚瑶在这里曾生活过十四年。
自18岁养父母不幸车祸逝世以后,大伯母不满遗产被她一个外人继承,用尽心机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里对她早已是物是人非,唯有回忆值得惦念。
姚瑶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在门口矗立良久,心中的郁结久久不能消散。
微弱阳光被茂密的树叶割碎,从缝隙里撒下碎光映在她脸上,小时候在这里的欢声笑语依然记忆犹新,仿佛抬手就能描摹出一幅画来。
她有些晃神。
“姐,你来啦!”
姚之远开门就看到她呆若木鸡的站着,兴奋的从楼梯冲下来挽着她的手臂。
姚瑶对着他温柔的笑了,如果说世界上她还有亲人的话,那就是姚之远了吧,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儿。
她仰头看着他,有些感慨。
“长高了啊。”
也就才几个月没见,小孩儿跟打了生长激素似的,个头儿猛窜。
姚之远腼腆的摸摸头,憨憨笑着。
“最近一直打篮球,可能是运动长个子吧。”
“挺好的,运动型的男孩子很帅,还能勾引小姑娘。”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端起了长姐的架子,严肃警告:“不过现在可不能谈恋爱,马上就高考了。”
姚之远腼腆笑着,脸颊红了一片。
睁着明亮的眼睛问她:“现在不能谈,高考以后能谈吗?”
姚瑶失笑,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脸红,含羞草啊你。“能谈啊,你有喜欢的人了?”
姚之远害羞的点头,模样憨憨。
“有的。”
姚瑶踮着脚摸摸他的头。
“小伙子长大了啊。”
他无声笑着岔开话题:“姐,你要进去吗?”
姚瑶视线往里带了带,庭院里花草树木一如往年。
两大缸睡莲也已经长出了圆圆的叶片,懒洋洋浮在水面。
过去的美好记忆瞬间袭击内心,她无法抵御。
声音极致的哑着,似硌着沙砾:“不了,还要去陵园。”
姚之远心里钝痛,满眼尽是无能为力的歉意。
“那我跟你一起去。”
姚瑶摇头拒绝。
“别了,你妈妈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不高兴的。”
小孩儿犯起倔来:“我才不管她高不高兴,我只想让你高兴!”
姚瑶心头软了一下,默了会儿答应:“那好吧。”
……
陵园离老宅并不远,坐到车上,姚之远看她心情欠佳也不打扰她。
姚瑶就安静的回想着往事。
四岁之前,她是被遗弃的孤儿,养父母是在南山城爱家孤儿院领养的她。
因为记忆甚微,所以她并没有很伤心的感觉,养父母对她尽己所能的宠爱,包括姚老太太也很喜欢她。
她的童年,很愉快。
姚老太太耄耋之年依旧耳聪目明,爽朗豁达。
所有人都认为她老人家会长命百岁,可天意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母离世之后,她久病不起,没几个月便撒手西归。
也是在奶奶去世以后,姚瑶的生活从云端落入淤泥。
她再次没了家,没了能为她撑腰的人。
曾经对她百般宠爱的大伯母也一改往日的温和,露出了尖酸刻薄的本来面目。
她怂恿大伯父吞了养父母的遗产,将她赶出了家门。
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大学开学前夕。
天大地大,她无处可归,靠着从小攒下来的几万压岁钱,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
她不恨大伯母,毕竟她的身体里没流着姚家的血,命中注定不该是一家人。
姚瑶敛回思绪看向姚之远。
她的人生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吧,至少还有他这么个弟弟。
虽然,他是大伯母的唯一骨血。
当年他才十三岁,三观已有雏形,血气方刚的少年只想遵从本心,为了她跟大伯母吵了好大一架,最终挨了一巴掌,被他妈说傻。
离开那天,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拉着她行李箱不让她走。
红肿着眼睛问:“姐,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
姚瑶轻扯了下唇,气息里带着点欣慰的笑意。
姚之远茫然的转过头,“姐,怎么了?”
她微微摇头,那个真诚又坦荡的少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