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薛衔香几乎见不到燕缚雪的身影。
他总是在深夜才回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偶尔在书房待一会儿，便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薛衔香清晨去送饭时，常常发现前一天的饭菜几乎没动过，只余下冷透的残羹。
她不敢多问，只是每日照例准备清淡的饮食，放在他房门口，再悄声退下。
——直到厨艺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
薛衔香忆起先前曾向燕缚雪提及此事。她本意是要在阁中自立根基，如今虽得了燕缚雪相助，却总觉不妥。
这般仰人鼻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倘若他日燕缚雪翻脸无情，自己岂非成了砧上鱼肉？
思及此，她暗自攥紧了衣袖。这世间，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才最稳妥。
薛衔香想着要赢下大比，便咬了咬牙，开始偷偷练习厨艺。
她不敢在膳房明目张胆地试菜，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时，在小厨房里一遍遍尝试。
她偶尔会请桃夭来帮她试菜。
“这个糖醋鱼片味道不错，就是火候还差一点。”桃夭夹了一块鱼肉，笑眯眯地说道。
薛衔香松了口气，又递过去一碗新炖的汤：“再尝尝这个。”
桃夭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鲜！你怎么做到的？”
薛衔香笑了笑：“加了一点菌菇提味。”
桃夭放下碗，忽然叹了口气：“衔香，你其实不必这么拼命。”
薛衔香一愣：“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弥补之前的事。”桃夭看着她，眼神温和，“但我不怪你，真的。”
薛衔香心里一暖，低声道：“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春杏她们欺负……”
桃夭摇摇头：“在暗影阁，这种事本就常见，你不必自责。”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倒是你，最近要小心春杏。”
薛衔香皱眉：“她又做什么了？”
“周总管死后，她日日戴孝，逢人便哭诉周总管死得冤。”桃夭神色凝重，“我听说，她在背后散播谣言，说周总管的死……和你有关系。”
薛衔香心头一跳：“她疯了？明明是——”
桃夭连忙捂住她的嘴：“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薛衔香抿了抿唇，点点头。
桃夭松开手，低声道：“总之，你最近别单独行动，尤其是大比那天，人多眼杂，小心她使绊子。”
薛衔香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
春杏的确没闲着。
她日日穿着一身素白，鬓边别着白花，逢人便红着眼眶说周总管待她如父，如今惨死，她一定要查出真相。
膳房的人大多避着她走，生怕惹上麻烦。
可偏偏有人信了她的说辞，暗中对她示好。
“春杏姐，你别太难过了。”一个小丫鬟递给她一杯热茶，低声道，“周总管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春杏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替他报仇……”
小丫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听说，周总管死的那天，有人看见薛衔香鬼鬼祟祟地在附近……”
春杏眼神一厉：“真的？”
小丫鬟点点头：“千真万确！”
春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薛衔香，你等着。
大比那天，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