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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阴差阳错

发表时间: 2022-12-24

天空炸响一声雷,闪电划过,照亮了半边天,雨势陡然大了起来,顺着房檐而下,串成了一片水幕。

几匹矮脚建昌马穿梭巷道中,包着布的马蹄踏着闷沉的笃笃声,被雨声掩盖。

一路行至礼部尚书苏府侧门下了马,一人上前有节奏地轻叩几声,门房将门开了小半扇,举起手中的灯笼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外面穿蓑衣戴斗笠身形健壮的几人。

敲门人赶紧取下腰间的玉牌递了进去,门房接过玉牌靠近灯笼仔细看了看,面露惊讶,赶紧将门开了半扇。

几人一言不发,牵着马鱼贯而入,连马蹄都没发出一点声响,门房暗自赞叹了一声,待人都进来后,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才轻轻地关上了门,转头打发人去请老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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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灵堂

六岁的苏乐一身齐衰丧服跪坐在蒲团上,将头靠在娘亲棺木的侧边,轻阖上眼,停灵六天了,那天的情景依旧清晰。

那晚,她和哥哥如平常一样在睡觉前嬉笑打闹,猝不及防中闯进来四五个黑衣人,将他们掳出府关进一间破房子里,收走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日升月落,月亮第三次悬挂树梢时,娘亲找到机会轻手轻脚打开并没有上锁的木门,快速冲出去,随手捞起哥哥苏安翻身上马,高嬷嬷紧跟其后,有样学样,捞起苏乐也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还未跑出一射之地,身后便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她们用尽全力狂奔,身后的人却越来越近。

苏乐偏过头向后看去,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骑着健硕的枣红马,衣摆起伏间寒光闪闪,看似一拥而上,却乱中有序,仔细观察,马未尽全力,不像是追倒像是赶。

行止有序,装备统一,这不是一般的山贼。

不,很大可能不是山贼。

这是一个必杀的局,用三天时间掩藏踪迹,误导苏府寻找方向。

再故意放松警惕让她们仓皇而逃,制造山贼追杀的假象,真是煞费苦心。

苏乐深深地吸了口气,苏府不可能来人了,分开跑吧。

娘亲会点功夫,护着哥哥应该没问题,反正她这辈子是捡来的,娘亲给她的母爱已经圆了上辈子的遗憾。

“嬷嬷,换个方向,分开跑!”苏乐收起平日里伪装小孩的那一套,果断做出决定。

此时的高嬷嬷早已六神无主,她一个内宅下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逃”。

至于往哪儿逃她不知道,这时有人告诉她,想也没想拽起缰绳就拉,紧张过度用力过猛,急速奔跑的马儿一声嘶鸣,四个蹄子乱弹一番才堪堪稳住身形,找准方向继续奔跑。

身后果然跟来一部分黑衣人。

苏乐数了数,跟来了一半,很好。

她们一老一小,既然逃不过,那就不能死得太快,让这群人有时间回过头去追娘和哥哥。

收回视线,苏乐环顾四周,冷静又简洁的话再次响起,“嬷嬷,左前方那片山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

身后的马蹄声步步紧逼,高嬷嬷神经高度紧张,浑然没注意给她出主意的是她一手带大且只有六岁的苏乐。

进了山林,马便不中用了,高嬷嬷喘着粗气茫然地扯着缰绳原地打转,为什么要进山林,进山林了怎么办?

苏乐使劲拽了两下高嬷嬷的衣角,冷声命令道,“下马,往深处跑”。

高嬷嬷的手脚比脑子反应快,翻身下马,背起小主子疯狂跑起来,哪里黑往哪里跑,想快速将自己掩藏起来。

天上挂着圆盘似的月亮,月光透过缝隙在这片茂密的山林中若隐若现。

摸黑一路往前,身后隐隐传来声音,高嬷嬷手脚并用,加快速度,一脚没踏稳,两人滚了下去。

这声响为黑衣人提供了方向,眨眼间就来到面前,高嬷嬷顾不上额角淌下来的鲜血,手脚并用爬过去抱住苏乐,以身相护。

苏乐眼见躲不过了,能拖一秒是一秒,摆出气势用稚嫩的嗓音大声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我爷爷是礼部尚书,我爹爹在枢密院任职。”

掳杀官员家眷可是重罪,若只是拿钱买命,在听到自报身份后多少有点顾忌,但眼前的人不为所动,让苏乐的一颗心凉得彻底。

这个小姑娘可真有意思,黑衣人轻笑两声,一句话也没多说挥刀便砍。

高嬷嬷收紧胳膊搂住苏乐护在怀中,刀尖入肉的噗嗤声那么地刺耳。

随着一声闷哼高嬷嬷垂下了头,温热的鲜血迅速浸湿她胳膊上的薄薄的衣料。

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她当即顿住了。

黑衣人抬起脚踩在高嬷嬷身上,拔出刀,啐了一口,“这老虔婆肉真厚,居然一刀没扎个对穿。”

另一个黑衣人抓住苏乐的衣服将她从高嬷嬷的怀中拽了出来。

这一刀轮到她了,面对死亡浑身还是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苏乐闭上眼,等着刀扎过来。

“叮”的一声,又伴随着闷哼,苏乐从半空中跌回地面。

什么情况,她将眼晴打开一条缝,借着几线月光看见一个穿着花衣服的人和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有救了吗?苏乐摸到嬷嬷的手臂摇了摇,语带哭腔,小声说道,“嬷嬷,好像有人来救我们了。”

高嬷嬷没有反应,她胳膊上的血,像火一样灼热,眼泪掉了下来,嬷嬷不比娘亲疼她少。

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一花六黑,花衣服那位身手矫健,步伐刁钻,时东时西,周旋其中也不落下风,苏乐放下心来。

花衣服也感到奇怪,这些黑衣人明显是经过训练的死士,这小姑娘惹了谁,一次派出六个,培养死士是得花大价钱的,一般人可舍不得这样用。

不管那么多,解决掉这些人就知道了。

花衣服将手中的短刀换至左手,从后腰抽出一个井字型的武器,前捅后拐,左拨右顺,上挑下扎。

黑衣人没见过,短时间内毫无破解之法,转攻为守,频频失利,花衣服抓准时机,配合步伐,左右开弓,一刀一个。

解决了危险,花衣服三两步走到苏乐面前蹲下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没错了,是表姐的女儿。

那年,表姐带着两个孩子和小姑子一起来的巴山界。

花衣服打量着苏乐,苏乐也打量着花衣服,原来是少数民族的服装,咦,怎么有点眼熟。

“认出我了没?”花衣服将脸稍稍抬起一点,借着月光让苏乐看清楚。

苏乐摇摇头,心头带着警惕,这月上中天,荒山野岭的,谁认识你。

“小没良心的,那年带着你们仨跑遍巴山界的山头,打猎烤肉,下水摸鱼,你居然不记得我了?”花衣服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是有这事儿,苏乐瞪大双眼,京城里没人知道她家与巴山界有关系,不可能伪装。

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说话都开始激动了,“那律表舅”,这可是真正的自家人呐。

那律点点头,颇为满意,还记得他叫那律,上前拉起小侄女儿,看向地上的嬷嬷叹息一声,“这是个好嬷嬷,可惜没能救下她。”

苏乐差点又掉下眼泪,可眼下顾不上其他,赶紧说道,“表舅去救我娘和哥哥。”

听到这句话那律抄起苏乐就往山林外跑,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小侄女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但等他们找到人时已经没了气息。

想到这里,苏乐的心像是被一把揪住,无法呼吸。

若不是姑姑自-缢前写了封信要与表舅断了联系,表舅也不会连夜从巴山界赶来京城,为了尽快见到姑姑,抄了山林近道,阴差阳错救了她。

现在,姑姑没了,娘亲没了,哥哥也没了,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被阴差阳错地救下。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大雨噼里啪啦地砸着房顶,那么地用力,仿佛在帮她渲泄心中的悲愤。

灵堂外,传来父亲苏承宁断断续续的声音,“是我没保护好她……我的错……”,以及“砰砰砰”额头砸向地面的响声。

“不怪你。”过了良久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苏乐猛地睁开眼,跪坐得太久竟没能一下站身起来,身后的丫鬟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她才跌跌撞撞跑到门口。

“嘎公(外公)”,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声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