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玄幻+迪化+搞笑+收徒】穿越修真世界后李善得到一方善恶棋盘,行善能增加修为,作恶也能增加修为。但是作恶的收益是行善的一百倍。自此李善开始娶魔女、助暴君、祸害宗门,整天绞尽脑汁作恶,立志成为当世第一大恶人。若干年后,正道大会。“李宗主感化魔教,设计诛杀暴君,乃是当之无愧的正道之首!”“十方宗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李宗主高瞻远瞩!”“我从见过如李宗主这般正直无私、嫉恶如仇之人!”“李宗主实乃我辈楷模!”面对众人称赞,李善绝望的第n次纠正道:“别误会!我真的是反派!”果然!李宗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
主角:李善 更新:2023-03-29 00:16: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善的其他类型小说《别误会,我真的是反派!》,由网络作家“围城外的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玄幻+迪化+搞笑+收徒】穿越修真世界后李善得到一方善恶棋盘,行善能增加修为,作恶也能增加修为。但是作恶的收益是行善的一百倍。自此李善开始娶魔女、助暴君、祸害宗门,整天绞尽脑汁作恶,立志成为当世第一大恶人。若干年后,正道大会。“李宗主感化魔教,设计诛杀暴君,乃是当之无愧的正道之首!”“十方宗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李宗主高瞻远瞩!”“我从见过如李宗主这般正直无私、嫉恶如仇之人!”“李宗主实乃我辈楷模!”面对众人称赞,李善绝望的第n次纠正道:“别误会!我真的是反派!”果然!李宗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一望无垠的荒原空寂浩渺,紫芒与白虹间唯有一条粼粼长河翻腾奔涌。
小小的棋盘置于河岸一块青石之上,两名老者于石边相对而坐。
以棋代辩的棋局已经下了三千六百局,两人各胜了一千八百场。
辩的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下的是五子棋。
“啪!”
片刻后,当最后一子落于天元,又一场棋局结束,白棋连成五子胜。
“老夫赢了。”
白衣老者轻捋长须,说话间随手一招,所有黑白子便纷纷飘起三寸,如鱼群一般游回棋罐。
而与他相对而坐的黑衣老者则是阴着脸哼道:
“哼!你如今也不过只多胜本尊一局罢了。”
“胜负未定!再来!”
骂骂咧咧的从棋罐摸出一枚黑子,黑衣老者说话间便准备“再开一局”。
然而还未等他落子,只见白衣老者突然摆了摆手说道:
“古极,你我已下了十甲子了,若继续这般下去,恐怕再有十甲子也分不出胜负。”
“嗯?怕了?”
黑衣老者闻言一愣,旋即讥讽道:“怕了就直说!只要你承认宇宙万物性本恶,外加将赤霞仙子让给本尊,本尊就不与你下了!”
“呵呵,性本善乃伦常规则之基,老夫如何会承认你那谬论。”
“至于赤霞仙子......老夫已经舔,咳,已经追求了数千年之久,绝无放弃的可能。”
白衣老者摇摇头,长须随之轻晃:“古极,老夫只是觉得你我可以换个方式来论出胜负。”
“换?”
眯了眯眼,黑衣老者冷声问道:“怎么换?”
“......这样罢。”
白发老者沉吟片刻,伸手指了指一旁大江。
“你我从魂河中随便捞出一人,将善恶棋盘赠与他,行善行恶皆由他自己选。”
“待百年之后,我们看他究竟是行善多还是行恶多,便以此来定你我胜负,如何?”
“可以!”
黑衣老者毫不犹豫,闻言当即嚷道:“就这么说定了!并且输的人再不能与赤霞见面!你敢还是不敢?!”
“......有何不敢。”
白衣老者回答的有些慢,但终究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然后,只见他遥遥向江水一点,紧接着便有一滴水珠激飞至两人身前。
雾气笼罩,氤氲玄奥,其中似有一男子茫然的面孔。
原来这并非是江水,而是一条皆由往生轮回者灵魂聚成的魂河。
“此人如何?”
看了一眼“水珠”,白衣老者严肃问道:“一旦定下,你我的赌约可就说定了。”
“磨磨唧唧的,废话真特么多!”
黑衣老者满脸不耐烦,拿起棋盘就向着魂珠猛甩过去。
“嗖!”
棋盘划过半空,眨眼间就从正常大小化作一粒尘埃,最终“噗”的没入魂珠之中。
“......”
看到这一幕,白衣老者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瞥了黑衣老者一眼,然后摆摆手,魂珠便随之往魂河方向飞去,很快便带着二人的赌约飞至河面上方。
然而就在其即将入河的前一刻,一道黑色细线却突然自黑衣老者袖口激射而出,紧随魂珠一起没入了魂河。
“古极!你竟如此不要脸!!”
白衣老者见状脸色登时大变,跳起来骂道:“你这是作弊!”
“便是作弊你又能如何?!”
黑衣老者同样站起来,无比得意的狂笑:“桀桀桀桀!百倍的好处!老子不信他不作恶!”
“你!”
白衣老者瞪大眼睛,愤怒至极的嚷嚷道:“这次不算!我们再找一人!”
“再找?善恶棋盘都没了,换人又有何用?”
黑衣老者一脸自得:“景圆,别挣扎了,本尊赢定了!赤霞是我的了!”
“哼!不论你怎么说,这次的赌约老夫绝对不认!”
“不认你也没戏,实话跟你说吧,赤霞她根本看不上你!”
“你、你放屁!赤霞她说过我是个好人!”
“那是敷衍你罢了,也就你这蠢货还当真。”
“你!老、老夫跟你拼了!”
“来啊!我怕你?”
“砰!!”
“砰砰砰!!”
......
......
“砰!!”
大离仙朝,东州,十方宗。
“启禀宗主!此女乃合欢教魔女!我等在白骨窟中历练时与其偶遇,历经一番苦战后终将其活捉回来!”
“还请宗主发落!”
金殿高台立于巍峨山巅,四周云雾环绕。
殿中,十余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端坐两侧,一中年男人坐在中央,脚下是几个仰首挺胸的年轻弟子,以及一个浑身伤痕累累、有容乃大的魔女。
后者看起来十分虚弱,但仍抬头死死盯着坐在首位的男人,眼中尽是阴森恨意。
“放肆!”
狠狠一拍扶手,旁边一老者猛地站起,恐怖的气势瞬间席卷开来,压的女子再也无法抬头。
“哼!魔教之人果真无可救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宗主!此女竟如此顽冥不灵,看来已没有教化的必要了!”
老者怒目圆瞪,字字沉重,看起来对这个女子非常不爽。
毕竟十方宗乃是正道宗门,而合欢教又是出了名的魔教,双方本就水火不容。
现在既然对方所谓的“圣女”落到自己手中,岂有不先杀之而后快的道理?
“没错,合欢教甘为暴君鹰犬,杀害正道修士不计其数,但凡是合欢教之人便绝无错杀之说。”
“嗯,此番活捉魔女,这几个弟子当记大功。”
“我十方宗既为东州正道之首,此次理应给天下正道做出表率!”
“......”
很快,殿内便响起一片附和声,皆主张立刻将魔女处死,以彰显十方宗与天下魔道势不两立的正气。
听着一众长老的表态,十方宗宗主李平阳并未立刻表态,只是眯着眼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就在其侧后方,一身白衣的李善也低着头陷入了迷思。
三个小时前,很久没联系的初恋女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两个半小时前,两人聊起第一次打扑克时的趣事。
两个小时前,换衣服出门。
一个半小时前,见到初恋女友。
一个小时前,没能抵挡得住黑丝诱惑。
半个小时前,初恋女友的老公突然回家找文件。
二十分钟前,失足掉下空调外机。
十五分钟前,变成灵魂离开地球。
十分钟前,跟身边几个灵魂交流各自死因。
五分钟前,被一黑一白俩老头抓住。
一分钟前,睁眼,穿越成了什么十方宗的少宗主。
......
“唉,造孽啊......”
回忆结束,轻叹一口气,李善简单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前世,得出三条宝贵经验。
1、前女友很危险。
2、“我老公不会回来”这句话不可信。
3、空调外机很滑。
毫无疑问,前世死的实在太窝囊了。
所以今生势必要活出一番名堂才行!
缓缓抬起头来,李善已然决心要在这个世界惩善扬恶,再不干“偷奸摸沟”之事,做一个名扬天下的正人君子。
只是还未等他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只听耳边“轰”的一声巨响,一方棋盘便出现在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混乱的信息。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善者可达仙极,恶者亦能登神巅......”
“善恶之辩便如黑白棋局,唯谁人执子而已......”
“......”
一声声似懂非懂的苍渺之音此起彼伏,棋盘也逐渐变大,直至遮天蔽日,仿佛能落数万亿子于其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善总算是慢慢回过神来,终于搞明白这“善恶棋盘”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白子代表“善行”,黑子代表“恶行”。
自己做的所有好事和坏事都会以“棋子数”为指标显示在棋盘上,然后每七天“结算”一次。
黑白相抵之后如果剩下的白子多,就说明自己做的“善”大过于“恶”,这些白子就会转化为自己的修为。
反过来也没区别,黑子同样可以提升修为。
这......
稍稍愣了一下,李善旋即一阵狂喜。
好家伙,这棋盘也太良心了吧!
做好事可以加修为,做坏事还可以加修为?
这不得直接起飞??
虽然两者会抵消,但自己只要在一个周期之内只干好事或者坏事不就行了么?
明白了!这个金手指已经彻底被自己玩明白了!
要不是现在旁边有不少人,李善差点当场笑出声。
不过棋盘的效果也并非没有任何限制。
下一刻,两道声音便一前一后响起。
“切记,所行善举论心不论迹,你需得恪守这些规矩方能落下白子。”
“一,不可有意为名行善。”
“二,不可有意为利行善。”
“三,不可有意为功行善。”
“四,......”
“......”
“三十二,不可有意为他人赞赏行善。”
“须切记此三十二条,切记!”
“......”
李善:“???”
啥玩意儿?还有这么多限制?
玩不起是不是??
瞠目结舌张大嘴巴,李善人都傻了。
相比之下,紧随其后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就格外简短,总共只有两句话。
“作恶百无禁忌!你只管为所欲为便是!”
“另外记得,每一枚黑子可增加修为乃是白子的百倍之数!”
“......”
最后两句话落,余音散去,脑海中再无声音响起。
李善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咽了口唾沫。
百倍?
作恶不仅没有任何限制,收益还是行善的百倍?
确定这叫“善恶棋盘”,而不是“作恶棋盘”?
“......”
面对李善的质疑,那两个声音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方空无一字的棋盘静静悬浮其中。
所以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
缓缓抬起头来,李善眼神坚定,已然决心要在这个世界为非作歹,再不干丁点好事,做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恶人。
莫以善小而为之,莫以恶小而不为!
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座右铭!
说干就干!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合欢教魔女,他当即踏前一步,冲坐在首位的男人高声道:
“父亲!我要娶此女为道侣!”
“......”
金殿之中一片死寂。
当李善说出那句“我要娶此女为道侣”之后,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四下张望,企图找到那位除合欢教魔女之外的另一个女子。
但并没能找到。
于是一众长老只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善,颤声问道:
“少、少宗主,你指的可是这魔女?”
“没错,便是她!”
李善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旋即冲着李平阳一拱手:“还望父亲应允!”
“......”
铿锵有力的回答回荡在大殿,这下众人是真傻了。
魔女叫周洛灵,虽然名字挺温柔,长得也确实国色天香,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合欢教圣女啊!
自古正邪不两立,少宗主如何会这般不识大体?
难不成是这周洛灵对少宗主用了什么迷魂技法?
毕竟合欢教最擅长这个。
可也不对,周洛灵的经脉都被封住了,怎么还能施展神通......
一时间,一群长老对李善的反常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唯独身为宗主的李平阳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一刻钟前,他听说周洛灵被抓了,大喜过望,决定这次要好好宰合欢教一笔。
半刻钟前,有个长老跳出来嚷嚷要把周洛灵杀了,他气的在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一炷香前,所有人都嚷嚷要把周洛灵杀了,他气的把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很明显,李平阳不想杀人。
毕竟江湖不仅只有打打杀杀,更多的还是人情世故。
十方宗确实与合欢教势如水火。
但平时大家打打闹闹,各自死点普通弟子也就算了,不至于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这次不同,周洛灵是实打实的圣女,如果真杀了,合欢教绝对会倾尽全力报复。
到时候不论输赢都势必元气大伤,何必呢。
借此机会捞上一笔赎金不好么?
抱着这种想法,李平阳刚刚才没有开口,一直在思考该怎么保住周洛灵的命。
而现在李善便恰好阴差阳错的替他解了围。
好小子!竟已能猜出我的心思了么?
城府大有长进!
“善儿......”
抬眼看向李善,李平阳一开口,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身为一宗之主、东州正派领袖,他当然不能就这么答应下来,于是便沉声问道:
“你为何要娶她?”
“不为什么。”
李善瞥了一眼正愣愣看着自己的周洛灵,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真要找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她长得不错。”
“???”
一双双眼睛蓦然瞪大,台下众长老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少宗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竟会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瞠目结舌的看着李善,众人顿时对这位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少宗主大失所望。
于是下一刻,一颗颗黑子便“噼里啪啦”落入善恶棋盘。
“果然可以!”
台上,时刻关注棋盘的李显当即就发现了这十几枚黑子,不由得一阵大喜。
他刚刚也不确定“帮助魔女”算不算作恶,心里还有点忐忑。
而现在黑子已经落下,那结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助人作恶也算作恶!
“父亲,不光是长相,身材我也觉得不错!”
想到这儿,他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接着高声说道:
“至于其合欢教圣女的身份嘛......无伤大雅,我压根不在乎。”
“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谁要是敢阻拦......”
扭头扫了一眼台下众人,李善冷笑一声:
“呵呵,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
色欲熏心、不识大体、蛮横无理......简单几句话,李善直接展现出了“恶少”应有的风采。
要知道这可跟前主的性格截然相反,因此自然令众人震惊之余也对他的话更为愤怒。
“噼里啪啦!”
一时间,黑子又接连落下十余枚,已然达到三十枚左右。
李善见状喜上心头,正欲继续发挥,却被李平阳突然打断道:
“够了!”
一声怒喝将李善尚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亦让众人轻轻松了口气。
对啊,还有宗主呢。
少宗主如此糊涂,宗主可不糊涂,怎么可能答......
“我答应你了!”
“......”
????
刹那间,一群长老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根本想不到李平阳竟然会答应李善,更不会想到李平阳现在有多么欣慰。
善儿竟如此为我分忧!竟愿意为了十方宗的名声,自甘背负这般骂名!
好!
好啊!!
在心里连呼几声好,李平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冲李善摆了摆手。
“行了,为父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反悔。”
“你先回去,等晚一些我会令人将周洛灵给你送去。”
“......是。”
见李平阳都这么说了,李善便也没再墨迹,应了一声后就转身大步走出大殿。
“来人,将周姑娘也带下去疗伤!”
目送李善离开,李平阳旋即又沉声命令道:“今晚之前务必要将其医好!”
从“魔女”到“周洛灵”,再到“周姑娘”,李平阳的称呼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这不禁让许多以为他是在用“缓兵之计”的长老大惊失色。
“宗主!您怎可真依了少宗主啊!”
“是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十方宗恐沦为天下笑柄啊!”
“宗主三思!还望宗主三思!”
“......”
吵嚷声此起彼伏,还没等周洛灵被带出去,一群长老就开始鬼哭狼嚎的劝李平阳别犯糊涂。
而后者就这么默默听着,直到众人的声音稍小一些后才平静问道:
“诸位长老,你们觉得善儿当真是那种会因美色而离经叛道之人?”
“这......”
一听这话,众人都愣了一下。
“呵呵,你们还是不懂善儿的用心啊。”
李平阳扫视一圈,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轻声感叹:
“你们想,周洛灵乃是合欢教圣女,只要不死,日后定会承教主之位。”
“若是她能在善儿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改邪归正,到时是不是便能令整个合欢教都弃恶从善?”
“相比于杀个你死我活,这才是大善之举啊!”
“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就不能明白呢?”
“......”
阳光洒入殿中,给李平阳镀上一层金光。
而台下的众人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一时间都对自己的“领悟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过却也有人不太相信,皱着眉问道:
“宗主,可若真是如此,少宗主为何不直说呢?”
“唉,还不是因为你们方才嚷嚷着要杀人。”
李平阳无奈的摇摇头:“善儿看出你们杀意已决,知道若如实说不够分量,便才故意装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你们此前何时曾见过善儿这般模样?如此还想不明白吗?”
“这、这个......”
张了张嘴,问话之人老脸一红,再没能说出什么。
其余人也差不多,瞬间大感羞愧,恨不能这就跑去找李善道歉。
就说少宗主不可能如此糊涂!
原来是我们没有看出少宗主的用意啊!
红着脸低下头,众人既惭愧又佩服,此前对李善的“误会”也彻底解开。
而李平阳则是看看他们,再看看殿外已经走出很远的李善,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善儿,为父怎会真的让你背负骂名?
幸好为父反应快,及时想到了这套说辞。
不必谢我,这都是为父该做的......
阳光灿烂,高山巍峨。
此时此刻,李平阳觉得世间一切都比不得自己的父爱深沉。
而与此同时,远处被父爱所笼罩的李善则突然顿住脚步,看着如暴雨般哗啦啦落入棋盘的白子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一声哀嚎痛彻心扉。
“我操!怎么回事?!”
“是哪个傻逼在害我?!!”
李善现在很悲愤。
本来棋盘上是三十多枚黑子的,其中所蕴含的修为足以让他从现在的筑基三层直接飙升到五层。
哦,这个世界的修炼境界跟前世网文里差不多。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再往后就不知道了,因为大离仙朝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人只到化神境。
前主二十多岁的年纪就修炼到筑基三层,其实已经算得上很有天赋,也极为刻苦了。
毕竟十方宗有外门弟子近万,全都是炼气境。
内门弟子三百,虽绝大多数都已筑基,但也只是一二层而已。
因此放眼整个十方宗,同龄人中比前主境界更高的屈指可数。
咳,扯远了。
总之就是李善本来以为自己作恶成功,已然省去了数年苦修,正在那沾沾自喜呢。
可刚刚突然落下来的一片白子瞬间就令他美梦破灭。
此时此刻,善恶棋盘上一共有五十二枚白子,三十八枚黑子。
两相抵消......竟然白子还多出了十四枚!
虽然这十四枚也能转化成修为,可要知道白子的收益只有黑子的百分之一啊!
这么点连塞牙缝都不够!
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些白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自己特么的啥也没干啊!
“妈的!”
“一定是有人在背刺我!!”
牙关紧咬,李善得出以上结论。
......
......
“少宗主,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唉,羞愧啊,还望少宗主莫要与老夫一般见识。”
“少宗主,宗主都已经跟我们说清楚了,原来是我等愚钝,没有看出您的真正用意啊!”
“大善!正如宗主所言,少宗主此举恰为大善!”
“少宗主放心,我们定会管教好手下弟子,决不会有人妄议你娶周洛灵之事!”
“是极!不仅如此,我们还应好好跟宗门弟子解释清楚,让众人皆知少宗主的良苦用心!”
“少宗主之格局实在是高山仰止,我等拍马不及啊......”
“......”
小半天后,当李善强颜欢笑的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忏悔”的长老之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啊!
想不到背刺自己的人竟然是李平阳!
好你个老登,此仇我必报!
坐在桌边,李善气的牙痒痒,恨不能这就跑去报复李平阳。
只可惜做不到。
李平阳不仅是十方宗宗主,更是大离东州屈指可数的金丹后期高手之一,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
而自己只是筑基三层......
靠!要不是这老登背刺,自己很快就是五层了!
绕了一圈回到原点,李善越想越气。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还是要为未来做打算。
虽然现在白子多出了十四枚,可距离第一次“结算”还有六天,自己还有时间!
对!问题不大!
刚刚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自己还有的是机会逆转局面!
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李善终于不再那么郁闷,一边喝茶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要干点什么坏事。
而至此他才发现作恶其实也不容易。
毕竟干任何事情都有风险。
杀人就可能被人杀,打人就可能被人打。
虽然自己还有个少宗主的身份,应该可以逃掉不少惩罚。
但要是做的太过,万一被李平阳来个大义灭亲......
不能太张扬!
还得暂时维持住人设,然后想办法在暗中使坏。
“到底该怎么做呢......”
拖着下巴,隔窗看着天空中的一朵白云,李显陷入了沉思。
然后就在某一刻,那白云突然变成了一张胡子拉碴的大饼脸。
“李师弟。”
看着被吓了一跳的李善,窗外的大饼说话了。
“我有事想请教你。”
......
......
大饼脸叫熊达。
回忆起这名字的一瞬间,李善脑海中出现了一头棕色狗熊。
当然了,二者间并无什么联系。
熊达不是熊,是十方宗的内门弟子,而且在宗门里相当有知名度。
只因为他是所有弟子中最刻苦的一个,据说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只干三件事。
一、修炼。
二、修炼。
三、还是特么的修炼。
所以也不知道他今天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找上门来要干啥。
“熊师兄......”
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熊达,李善疑惑问道:“不知你想问什么?”
“李师弟,我想问问你当时是如何突破筑基三层的。”
熊达十分认真的回答:“我已在二层停滞许久,久久未能更进一步,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因此特来请教师弟。”
“哦,这个啊......”
李善语调拖长,心说老子哪里知道。
如果说练气只是修真的“准备阶段”,那筑基便算跨过了修真的第一道门槛。
打通全身经脉,伐毛洗髓,让血肉凡躯逐渐变得“纯洁”,才能承受住之后越发强悍的内力。
而筑基所分的九层,其实就代表着伐毛洗髓的程度,越往上“洗”的越干净,直至体内再无任何杂质后方可冲击金丹。
这个过程并不存在瓶颈,只要耐心磨时间应当都能达到九层。
可熊达又说他“久久没能突破”,想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至于问题究竟是什么......
这种事儿自己上哪知道去??
“那个熊师兄,我觉得你......”
张了张嘴,李善刚准备让熊达去问那些长老。
但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话说......
误人子弟应该也算作恶吧?
“熊师兄,此事你来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表情从不耐烦瞬间变得无比热情,只见李善赶忙侧了侧身,将熊达引到桌边坐下。
而熊达也露出惊喜之色,落座后便急切问道:
“师弟,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急,师兄先喝口茶。”
慢慢悠悠从茶罐里取出一把新茶、冲水、斟茶,李善的动作就跟慢放似的,看的熊达心中一阵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香茶入杯,他立马一饮而尽,张嘴刚想说话,却发现李善已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师兄,这茶第二泡更好,尝尝。”
“......”
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水,熊达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端起茶杯再次喝完。
然后......
李善:“第三泡才是最甘醇的,师兄再品品。”
熊达:“......”
李善:“这第四泡啊,有种意犹未尽的茶意,师兄请。”
熊达:“......”
李善:“第五泡虽然清淡,但就如人生......”
“李师弟且慢!”
连喝了四杯茶,熊达终于忍不了了。
我是来喝茶的吗?
“那个,师弟啊,我不懂茶,不知其中奥妙。”
“不如你先讲讲我修炼上出了什么岔子,然后我们再品茶可好?”
虽然心里急得要命,但毕竟有求于人,熊达的话还是说的很客气。
而李善则是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催什么催!
我不得好好想想怎么忽悠你么?
“啪。”
片刻之后,茶杯搁下,拖了这么久之后李善终于是编的差不多了。
“熊师兄,你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不瞒你说,这事儿你便是去问我爹,恐怕他都帮不了你”
“好在我恰曾于一本古籍上偶然看到过解法。”
“如若不然,或许你今生都要止步于此了。”
语气略带一丝沉重,目光平静。
李善这副模样瞬间就令熊达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自己的问题竟如此严重么?
“李师弟!”
“噌”的一下站起身,熊达万分急切的躬身一拜:“你一定要帮我啊!”
“师兄放心。”
李善轻笑着点点头:“你我既是同门,我绝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问题的症结所在太过复杂,我说了你也未必听得懂,故而我便只与你将解决的办法。”
“你且听好......”
“问题”是什么李善实在编不出来,所以直接一句话带过。
而熊达此刻也顾不上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屏住呼吸、无比紧张的盯着李善,直到听见一句——
“师兄,打从此刻开始,你就暂且不要修炼了。”
“???”
表情瞬间僵住,熊达闻言一脸茫然,只当自己听错了。
“师、师弟,你是说......不要修炼了?”
“对,就是如此。”
李善站起身正色回答:“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必须得照做。”
“等你何时自然突破至三层,何时才可继续修炼。”
“可、可我若不修炼,又如何突破?”
熊达更加迷茫:“这不自相矛盾吗?”
“唉,师兄,其中原因不是我不愿说,只是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李善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轻拍熊达肩膀:
“总之你照做就是......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在害你么?”
“李师弟!我绝无此意!”
一听这话,熊达立马猛地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觉得李善会害自己。
毕竟后者可是少宗主,修炼资源根本不缺,为人更是光明磊落,有何理由要这么做呢?
“李师弟,我听你的!”
咬咬牙,熊达至此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此刻起我便不修炼了!”
“好!”
李善闻言瞬间大喜过望,喜的是棋盘上新多出的五枚黑子。
这说明误人子弟可行!
并且要知道现在熊达还没开始“实践”呢。
等他回去停止修炼,却又没有任何作用之后,定然会对自己更加怀疑,到时候保不准还能再添几枚黑子!
“熊师兄,一定要照做啊!”
想到这里,李善不由得又强调了一遍。
而熊达则是一脸感激的冲他拱了拱手,认真承诺道:
“师弟,我一定照做!多谢了!”
“无妨,同门相帮,不足挂齿。”
“这......唉,多的我便不说了,总之师弟的大恩师兄我定永记于心!”
“日后师弟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
天际处,云雾散开,一轮橘红夕阳正在缓缓西坠。
落霞如火回照在山路上,映在熊达脸上更显通红。
健步如飞,他此刻十分兴奋,此前笼罩心头的阴霾终于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李善也一脸兴奋的在屋中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未来自己脚踩元婴、拳打化身的场面。
妥了!这次肯定妥了!
虽然五枚黑子不多,但这种方法完全可以复制!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被背刺!
就比如说熊达。
不能修炼,他还怎么突破?
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好起来了!都好起来了!
心情极为愉悦,李善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盘着算接下来要再去祸害哪个倒霉蛋。
等会儿,李平阳是不是说今晚就把周洛灵送来着?
嗯......这魔女身上也有不少潜力可挖。
不过周洛灵既然是魔女,所以自己就应该拼命对她好,这样才能算得上作恶。
没问题,就是这么个逻辑!
我可真是个天才!
......
......
另一边,半山腰。
就当李善美滋滋的琢磨着要怎么对待周洛灵时,熊达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十方宗有内门弟子三百,皆住在主峰上,每人都有自己的独院。
其他人都是想尽量住的离山顶近一些,好能多在李平阳和一众长老前露露脸。
唯独熊达选在半山腰,为的就是一个清净,修炼时不受打扰。
只可惜现在他不能修炼了。
“干点什么呢......”
站在院中摸了摸头顶,熊达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平时他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根本没有任何爱好和活动,所以此刻竟想不到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吃饭不饿,睡觉不困。
去找朋友聊聊天呢?
哦,差点忘了,自己没有朋友。
琢磨了半天,熊达也没想到自己能干啥,便只好坐在院外的一块青石上发呆。
这里恰好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条瀑布。
水流很急,浩浩荡荡倾泻而下,有的撞击在峭岩上飞珠溅玉,有的落入林间不知所踪,唯有“哗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
看着看着,熊达就放松了下来。
他严格遵照李善的叮嘱,没有运转内功,甚至都没有感受丹田之内的情况。
因为此前无时无刻都在修炼,他丹田之中的内力早已被挤压的格外“拥挤”。
而现在,由于熊达正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所以一部分内力便泄出丹田,沿着各条经脉悄无声息的流淌。
相比于此前熊达用以突破的精纯内力,这些内力更加稀薄,好似根本做不了什么。
但其实修炼也有过犹不及一说。
实际上,突破筑基三层只需如此程度便够了。
一个时辰后,入夜。
明月如霜,圆荷泻露。
皎白的月光洒在巍峨山巅,落在荷池中,幽幽一片柔和。
站在窗边看着朵朵半闭的荷花,周洛灵紧紧咬着嘴唇,将胸脯搁在窗沿上,满脸悲凉。
她感觉自己的运气糟糕透了。
身为合欢教圣女,第一次下山历练就被死对头活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洛灵认为这一切都要怪自己运气不好。
而看起来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白骨窟并不凶险,很多宗门都会派弟子去这里历练。
因为窟中道路错综复杂,且整座洞窟很大,所以一般不会发生仇人相遇的情况。
即便有,大概率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太过悬殊,借助复杂的地形,想要逃走还是很容易的。
可到了周洛灵这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首先,入窟没多久,为了捉一只黑玄蝾螈,她就跟同门走散了。
接着,又过了没多久,她就迎面撞上了十方宗的一群人。
再然后,她奋力逃跑,眼瞅着就要逃掉了,但却进了一条死路。
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用掉了小传送符。
小传送符很珍贵,是周洛灵下山时合欢教教主,也是她娘拿给她保命用的。
作用是可以立刻将人传送到周围五里范围内的随机位置。
有这样一个宝符在,讲道理遇到什么危险都应能逃脱。
但周洛灵万万没想到,她用掉小传送符后竟然还在原处!
原地传送!
是,理论上讲这是可能的,毕竟随机到原地也是随机。
可、可是......
“......”
眼中顿时涌上泪水,周洛灵再想起这事儿还是觉得很委屈。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从小到大,除去“投了个好胎”之外,她做任何事都再没顺心过,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而之前种种好歹还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可这一次......
“周姑娘,你感觉好些了么?”
身后,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裙的女子走进房间。
“......”
飞快抹掉眼泪,周洛灵没有说话,表情也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见她不做声,青裙女子向门外使了个眼色,立刻便又进来几人。
她们都是十方宗的女弟子,一直奉命在此看守周洛灵。
“周姑娘,走吧,你该去少宗主那里了。”
众女隐隐将周洛灵合围其中,为首女子的声音很平静,但又似乎夹杂着一点嫉妒。
毕竟李善长相俊朗、天资极佳,还是宗主之子,因此一直是十方宗诸多女修的梦中情郎。
而如今,这位从不近女色的少宗主竟突然要娶道侣,自然会令旁人眼红。
“我从未答应嫁给他。”
转过头,盯着青裙女修,周洛灵语气冷漠:“回去告诉你们少宗主,不管他有何目的,都请死了这条心。”
“呵呵,周姑娘好大的架子。”
冷笑一声,青裙女修的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她走近一步,不屑讥讽道:
“若不是少宗主,你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再者说了,你们合欢教中的女子不是皆随便的很么,怎么......”
“闭嘴!”
脸色瞬间变得阴冷,周洛灵决不许任何人诋毁自己的宗门。
合欢教虽擅长魅惑之术,但那只是功法而已,并非真会令人变得淫荡。
于是她下意识的摆出了圣女架子,却忘记自己眼下是在十方宗,对方又哪里会惯着她。
“怎么?被我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
只见青裙女修讥讽一句,懒得再跟周洛灵废话,旋即摆手喝道:“将她带去洗净身子,然后送至少宗主住处!”
“是!”
“你、你们放开我!”
“老实点!”
见周洛灵十分不配合,几名女修也不手软,将其经脉尽数封住后便开始动手脱衣服。
而青裙女修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当她看到周洛灵再无遮掩的身材时,不由得既羡慕又嫉妒的小声冷哼道:
“哼,竟然这么大,果真是魔女!”
......
......
“少宗主,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位于山巅北侧的某栋独院。
前主虽是少宗主,但一直十分低调,住处也跟其他内门弟子一般无二。
甚至连伺候衣食起居的侍女都没有,可以说过的十分简朴。
没有架子、不搞特殊、待人和善......也难怪前主在十方宗的口碑这么好,女修皆视其为情郎,男修皆视其为楷模。
当然,可能也有部分男修同样视其为情郎,这里就不细说了。
总之前主确实称得上是一位“真君子”。
不过李善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有条件为什么不享受?脑子有毛病?
虽然换住处比较麻烦,但找几个侍女还是很简单的。
因此就在刚刚,他跑去跟负责宗门内务的长老说了一声,后者立马便派来了两个姿色不错的侍女。
一个叫春月,一个叫夏桃。
此刻,两女刚把被众女修送来的周洛灵安顿好,轻声冲李善说道:
“我们就在屋外候着,少宗主您何时完事了,何时招呼我们进来收拾就是。”
“好。”
李善轻轻点了点头:“出去吧。”
“是。”
齐齐端手应声,两女推门离去,但应当未曾走远。
李善则是等到房门缓缓闭合之后,这才回头看向一脸绝望躺在床上的周洛灵。
上午在大殿里光想着善恶棋盘的事了,都未来得及仔细看看后者。
而现在借着烛光打量一番后,李善心中不由得大感遗憾。
倒不是说周洛灵不漂亮。
恰相反,正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所以遗憾。
毕竟周洛灵是魔女,且肯定不愿意自己碰她。
所以自己如果强行办事,无疑就是在“违背魔女的意愿”,是在惩恶扬善!是善举!
这肯定是不行的!
唉,可惜啊......
在心底叹了口气,李善迈步走到床边。
周洛灵因被封住经脉动弹不得,故而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湿润的双眸里尽是绝望。
“咳,周姑娘,你不要误会。”
干咳一声,李善违心说道:“我之所以扬言要娶你,只是为了救你而已,绝无别的企图。”
“我这就替你解穴......”
说着话,“啪啪”几下点在周洛灵身上几处穴位,柔软的触感令李善更加遗憾万分。
而另一边,当周洛灵感受到气血真的再次开始流转之时,整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噌”的一下坐起,便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慌乱挪到床脚位置,背抵墙蜷缩成一团。
白皙光滑的双腿紧紧并拢,胳膊死死抱在胸口,一双眼睛无比警惕的盯着李善。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得出周洛灵有在努力想要表现的镇定一点,可声音还是有些打颤。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救你。”
李善仍站在床边,“真诚”的回答道:“还请姑娘相信我。”
“你休想骗我!合欢教与十方宗水火不容,你怎可能会救我!”
周洛灵哪里会信这种鬼话,眼神更冷几分:“你到底有何企图!”
“唉,周姑娘,如果你非要问......”
叹了口气,李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好似即将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片刻后,在周洛灵紧张的目光中,他转回头,压低声音说道:
“实不相瞒,我虽身为十方宗少宗主,但实则对这假模假样的所谓正道早已厌恶至极。”
“反观世人所说的魔道邪门,行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觉得这才是修真者应有的模样。”
“周姑娘,其实我对你们魔教魔宗是心驰神往,心向往之啊!”
对魔教心驰神往,心向往之?
瞪大眼睛,小嘴微张,周洛灵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李善一脸真诚,丝毫不似作假的模样,她好半晌都没转过弯来。
李善,十方宗少宗主,竟然说自己向往魔教??
虽然周洛灵确实觉得正道之人假模假样很恶心,同样追名逐利、你争我夺也就罢了,偏偏还非要给这些行为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非常虚伪。
但这些批判的话从李善嘴里说出,只让周洛灵觉得前者更加虚伪。
他一定是在骗自己!想要自己放松警惕,以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所谓正道也不过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么?”
声音冰冷,只见周洛灵鄙夷的啐了一口:
“呸!做梦!”
不得不说,周洛灵虽然运气很差,但脑子并不笨。
只不过这次她真的错怪李善了。
李善是发自真心的想做一个大恶人啊!
“周姑娘......唉,我就知道你不信。”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善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不知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说是若想看透一个人的想法,别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所以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的。”
“......”
眼神一滞,周洛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警惕之余竟也觉得颇有道理。
于是她稍稍一顿,语气也缓和了一点。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李善一脸严肃的保证道:“甚至在十方宗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干的事,不管闹出什么乱子我都会帮你善后。”
“你......”
表情从警惕变得疑惑,周洛灵皱了皱眉,这下是真的被李善搞糊涂了。
不会逼我?可以做任何事?
“那你先把我被封的经脉尽数解开!”
抬起头来,周洛灵试探道:“你若真的敢,那我就暂且信你!”
“没问题!”
没有半点犹豫,李善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
周洛灵现在虽然能动弹、能说话,但实际上体内所有经脉都是被封住的,调动不了丝毫内力。
封脉所用的手法各个宗门都不相同,所以周洛灵没办法自己给自己解开,必须得有十方宗之人替她解封。
李善无疑就可以。
并且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毕竟“帮魔女解封”肯定也算作恶。
“周姑娘,还请你靠近一点,背对我坐着,我这就替你解封。”
看着蜷缩在床脚的周洛灵,李善生怕她多疑,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劝道: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若真想害你,上午在金殿里便不会说话了。”
“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
另一边,抿嘴看着李善的双眼,周洛灵并未立刻相信他说的话。
虽然李善若想对自己不利,确实没必要绕这样大的弯子。
可越是这样,李善表现的越友好,周洛灵就越觉得不对劲。
毕竟她虽为合欢教圣女,但因为运气太不好,教中之人都觉得她不吉利,对她十分冷漠。
甚至除了娘亲之外,还再没有人如李善这般温柔的对待过她。
所以......一定有所图谋!
周洛灵更加笃定心中想法,但又碍于眼下是在敌人老巢,没有选择的余地,故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慢慢向李善挪近了一点。
“周姑娘,再近一些。”
“......”
身子一颤,周洛灵没吱声,不过倒是听话的又靠近几寸。
至此,两人间的距离仅剩半臂。
“周姑娘,你得把上衣褪掉一点,隔着衣服有些不便。”
身后,李善的声音传来:“你若觉得难堪,我可以闭眼。”
“......不必了。”
周洛灵此时已满脸通红,但又不想在李善面前露怯,故而强装镇定的将上衣褪下一丢丢,露出白皙双肩。
谁知道李善还不算完。
“呃,还得再往下一点。”
“......哦。”
又解开几颗盘扣,白绸滑落至腰眼。
若不是背对着李善,周洛灵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李善也没再得寸进尺。
“周姑娘,我要开始了。”
深吸一口气,单手按在周洛灵光滑的后背上,内力经由接触点传入后者经脉,开始一一化解各处封印。
这个过程并不痛苦,周洛灵只感觉到股股热流在体内流动,由此而生的畅爽感竟使得她本能的轻唤了一声:
“嗯~”
“......”
下一秒,回过神来的周洛灵瞬间捂住嘴巴,脸颊也变得滚烫。
我、我怎么会叫出这种声音!
羞愤之情无以复加,她觉得自己简直把合欢教的脸都丢光了。
然而李善却好像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手一直很稳,颤都没颤一下,甚至连传输内力的速度都与此前一般无二。
由此可见他根本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他没听到么......
脑袋微微转动一点,周洛灵想回头看看。
但她又觉得这样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便有些犹豫。
心中一番纠结,这样一件小事愣是让她想了半天。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忍住。
看一眼,就看一眼......
抱着这样的念头,周洛灵红着脸快速向后瞥了一眼。
紧接着,她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李善竟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脸色更是十分惨白。
毫无疑问,这种状态下的李善应当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可是......他为何是这般样子?
难道解封竟如此费力么?
眸底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周洛灵是在担心自己还是李善。
片刻后,她转回头去,小手不自觉地握紧,心情很是复杂。
明月透窗而入,屋中安静无声。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银白色的清辉轻柔似水,投下两道影子重叠在一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善缓缓将手抬离周洛灵的后背时,后者这才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么?”
没有回头,周洛灵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没事。”
很快,李善轻松的声音传来:“封印你的人应是个金丹期的长老,因此我多费了些功夫。”
“哦......”
应了一声,周洛灵将衣服穿好,低头一颗颗系着盘扣。
金丹期设下的封印,筑基期并非解不开。
只是周洛灵十分清楚这个过程有多么困难。
回忆起刚刚李善惨白的脸色,她手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很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你救我一定是有所企图的。”
“你可以说说看。”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会答应你的......”
从敌对,到怀疑,再到妥协。
总之,当周洛灵说出这几句话时,不管因为什么,都代表着她对李善的态度已然发生了改变。
而另一边,李善闻言后则是愣了一下。
看着周洛灵的后脑勺,他犹豫片刻,然后轻声试探道:
“你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
果然!
他就是不怀好意!他救我是有目的的!
周洛灵没来由的一阵生气。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她也不好反悔,便转过身冷笑道:
“说吧,你是想知道合欢教的情报?还是想要我的身子?”
情报?身子?
李善撇了撇嘴,心说前者跟我有个毛的关系。
至于后者嘛......我倒是想,可我不能干好事啊!
“咳,都不是。”
干咳一声,李善先是遗憾的摇摇头,旋即便认真问道:
“周姑娘,我就是想问问,以后你再出去杀烧抢掠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啊?”
“......”
周洛灵:“???”
“周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这个请求不算过分吧。”
“主要是我之前没干过这些事,对流程不太熟,你带我几次,之后我就不麻烦你了。”
“杀人怎么杀比较狠毒,放火怎么放不容易灭,打劫一般怎么选择目标......”
“你如果真不愿意带我去,跟我说说也行啊。”
“我是真的想干点坏事。”
“不是,你倒是说话啊......”
“......”
烛火摇晃,李善显得很着急。
可不管他说啥,对面的周洛灵就只是瞪大眼睛傻傻看着他,愣是不说一句话。
最后李善也烦了,终于不再哔哔。
看来还是不相信自己啊。
算了。
反正今晚帮周洛灵解开了封印,已经赚了十枚黑子,也不算白忙活。
“行吧,就当我没说。”
站起身,李善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候不早了,你伤势尚未痊愈,好好歇歇吧。”
“这里有瓶气血丹,每日服一颗,好的能快一些。”
“我先走了。”
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搁在一旁桌上,李善说完话就欲离开。
不过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周洛灵轻声唤道:
“等、等一下......”
“嗯?”
李善立马回头:“周姑娘你改主意了?”
“我......”
周洛灵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其、其实我并非不答应你。”
“只是我之前一直都待在合欢教里,去白骨窟还是第一次下山。”
“所、所以你问的那些我实则也不知道......”
“......”
低着头、红着脸,周洛灵的声音越说越小。
而李善这才搞明白她此前为何一言不发了。
感情是也没干过啥坏事啊!
好家伙,这魔教圣女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唉,服了......”
李善叹了口气,想要找个“师父”教自己作恶的想法就此破灭。
不过周洛灵也并非就没有价值了。
毕竟善恶棋盘认定她是恶人,所以自己只要继续帮她就能赚黑子。
话说这善恶棋盘评定“行善”和“作恶”的标准是什么?评定“好人”和“恶人”的标准又是什么?
为啥周洛灵明明没干什么坏事,却被认定是恶人?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
还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搞不懂......
撇撇嘴,李善没就这个问题继续想下去。
而此时周洛灵也又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李公子,你为什么要作恶呢?”
李公子,这是周洛灵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可见现在其心里已经不把李善当做仇敌了。
李善对此并不在乎,也没有要回答周洛灵的意思,只是随口反问:
“周姑娘,那你们合欢教为何甘心沦为暴君鹰犬呢?”
李善口中的“暴君”是大离仙朝的皇帝,修为已至元婴后期,性子更是凶恶至极。
大离在其治下可以说是民生凋敝,哀鸿遍野。
但又鲜有人敢举旗造反,因为之前这么做的人全都见祖宗去了。
所以即便是十方宗这种正派,也不敢公然反对朝廷,只能采取“不合作”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像合欢教这种愿为朝廷卖命的自然就成为了“暴君鹰犬”,甚至被天下人打为“魔教”。
其实这还真没冤枉合欢教之流。
毕竟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中的正义之士和无辜百姓不计其数,若没有他们,可能大离还不会烂到这种程度。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自甘堕落”......
“弱肉强食,修真一途本就是千万人过独木桥。”
看着李善,周洛灵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只是不想沦为掉下桥的那些人罢了。”
“嗯。”
李善点点头,只说了一句。
“我也一样。”
“......”
......
一炷香后,李善推门走出了房间。
春月和夏桃立刻从不远处迎过来,小声问道:
“少宗主,要我们进去收拾一下么?”
“不用。”
在二女疑惑的目光中,李善摆摆手:“周洛灵她身子虚弱,我们方才只不过聊了聊天罢了。”
“哦。”
相视一眼,看得出二女都有些惊讶。
片刻之后,只见春月轻声再问:
“少宗主,那今夜......要不要我们替您暖床?”
嗯?
李善闻言一愣:“这个暖床具体是指......”
“少、少宗主莫要逗弄奴婢......”
春月小脸一红,羞怯的低下头:“自然是少宗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想干啥就干啥?
“走!”
李善毫不犹豫,立马迈开步子:“跟我回屋!”
......
明月当空,繁星万里。
就这样,李善带着春月和夏桃沿着青石小路走远了。
周洛灵趴在窗边偷看着三人离去,看起来好像有些气愤,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总之她今夜大概率要睡不着了。
而与此同时,位于半山腰的另一栋独院里,熊达也刚因口渴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去喝水。
今天下午从李善那回来之后,他看着瀑布发了半天呆,然后吃过晚饭就睡觉了。
还别说,这一觉他莫名睡的挺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这样放松的缘故。
“咕嘟咕嘟~”
借着月光拿起茶壶,直接对嘴灌了几大口凉茶,却仍口渴难耐。
熊达迷迷糊糊的也没去想为什么会这么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直到将一整壶凉茶全喝完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嗯......”
拎着茶壶往前屋走,熊达想要再添一壶。
路过窗边时,一阵夜风恰好吹过,他也因此清醒了一点。
然后下一秒,熊达便感觉身体各处好像都黏糊糊的。
“怎么回事......”
一边嘟囔一边抹了抹后背,粘黏的触感十分熟悉,隐隐的腥臭味也曾经闻过。
这是......突破时排出的杂质!!
“啪!夸嚓!”
茶壶坠地,摔裂成碎瓷片崩散。
但熊达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
“真、真的......”
“李师弟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天将亮时熊达就急匆匆出了门,直奔山顶而去。
十方宗所在的大山叫摘星山,共有一大四小五座山峰。
主峰名为“通天”,是三百余名内门弟子,外加宗中长老、护法等人的住处。
四座小峰环绕通天峰四周,以“东南西北”命名,住着近万炼气期的外门弟子。
通天峰巅离地三千丈,对普通人而言无疑高不可攀,但对修真者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如熊达一般的筑基期修士,能御剑飞行,故而从山腰到山顶最多仅需两刻钟。
“嗖!”
脚踩一柄黑色长剑,林海在脚下飞速掠过。
昨晚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突破三层之后,熊达就再没能睡着,兴奋无比的一直坐到天亮。
要不是他怕打扰到李善休息,可能昨天半夜就冲上门道谢了。
竟然真的突破了!
明明自己没有修炼,甚至都没有运转内力,但就是突破了!
时至如今,熊达仍有些不敢相信。
困扰了他数月之久的难题一夜之间便得到解决,竟只是因为李善的一句“点拨”而已。
李师弟真乃神人也!
心中对李善的感激已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除此之外还有深深的钦佩。
熊达此前只认为李善品行不错,并未觉得后者有多么惊世绝伦的天赋。
就连昨天登门请教也只是想要试一试而已,其实并没抱有太大的期待。
可没曾想,李善竟真的一语道破“天机”,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这桩几乎要断绝自己修行前途的大问题!
嘶,李师弟竟如此深藏不露!
若自己以后能经常受他点拨,想来前路定会更加畅通......
“熊师弟!”
突然,就当熊达心中盘算着以后要经常去找李善求教学习之时,一个声音响起在了前方。
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剑光正自远处激射而来,剑上还站着一个青衫男子。
这人熊达认识,是内门弟子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筑基三层之一,叫潘平。
甚至熊达此前还曾询问过潘平自己的问题,只不过没能得到解答而已。
“潘师兄。”
两柄飞剑停在半空,熊达冲潘平拱了拱手:“你可是要下山去?”
“是,刘长老吩咐我去青竹宗一趟。”
潘平笑了笑,嘴里说的“青竹宗”距离十方宗不远,综合实力稍弱,但也是东洲有名的正道宗门之一。
“熊师弟,难得见你这么开心。”
解释一句后,潘平看着熊达笑问:“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这个......”
犹豫了一下,熊达没有隐瞒,如实回答道:“潘师兄,实不相瞒,我已突破三层了。”
“是么?那这可是大好事啊!”
潘平脸上的喜色十分真诚:“如此说来,你此前遇到的问题已然解决了?”
“是,昨日我去请教了李师弟......”
原原本本的,熊达把事情经过跟潘平说了一遍。
而后者听完后自然十分震惊。
“你说李师弟让你不再修炼?你照做之后反倒突破了?”
“这、这怎么可能?”
“师兄,起初我也不信,但事实便是如此。”
熊达颇为感慨的摇摇头:“至于为什么......李师弟昨日曾说其中原因讲了我也听不懂,想来是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太过深奥,已不是我等所能理解的了吧。”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潘平楞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可见仍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毕竟熊达之前也找过他,他深知前者所遇问题的特殊,当时也确实没有丁点头绪。
而现在李善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无疑证明了其在修真一途上的造诣有多深。
“少宗主果然并非其表现的那么简单啊......”
从“李师弟”改口成“少宗主”,潘平已然打定主意以后要与李善多多走动,抱紧大腿。
这种想法与熊达不谋而合。
只不过熊达是为了修炼,而他是为了能在十方宗有所作为。
总之,两人就这么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拍了几句李善的马屁后,就继续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化作两道白光就此分别。
熊达那边暂且不说。
就说潘平,没过多久便飞至山脚,然后遇见了几个在此值守山门的弟子。
“潘师兄!”
“见过师兄!”
几名弟子认识潘平,纷纷抬头冲他打招呼。
而潘平则是冲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径直御剑飞过山门。
都是些外门弟子,不值得他下去寒暄。
不过飞着飞着,他却突然眼睛一亮,又调转方向飞了回来。
“潘师兄,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见潘平缓缓落下,一众内门弟子赶忙上前问道。
“哈哈,没什么事,只是我眼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便来与你们闲聊几句罢了。”
“你们在此守山门辛苦了,最近没出什么岔子吧。”
“过几日我跟刘长老商量一下,给你们多发几枚养气丹,争取早日突破筑基......”
先是有的没的扯了一堆,见时机差不多了,潘平这才故作随意的说道:
“对了,你们的熊达师兄今日也突破至筑基三层了。”
“熊师兄已经三层了么?”
一众内门弟子既羡慕又钦佩的附和:“潘师兄的刻苦有目共睹,如今突破三层实属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非也,修行并非单有刻苦就够了,熊师弟他此次突破其实多有波折。”
潘平微微一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轻声感慨:
“真要说起来啊,这都是少宗主的功劳......”
......
......
另一边,通天峰顶。
嗯?
当熊达急匆匆的跑到李善的独院,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院中打水和晾衣服的春月夏桃时。
怎么有女人?
昨天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摸了摸脑袋,熊达心中一阵疑惑。
而春月此时也看到了他,便放下水桶走过来问道:
“你是......熊师兄?”
虽然没见过熊达,但这张大饼脸在整个十方宗独一份,所以春月立刻便“看脸识人”,猜出了熊达的身份。
“我是。”
熊达点点头,茫然道:“你是......”
“哦,奴婢叫春月,昨夜才来的。”
春月笑了笑:“熊师兄,你是来找少宗主的么?”
“是。”
熊达不清楚李善为啥突然找了俩侍女,也不在乎这些,立刻急切问道:“李师弟可在屋里?”
“在的,熊师兄随我来吧......”
裙角晃动,春月领着熊达走到后院,停步在一扇房门之前。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她走进房间,很快便又出来。
“熊师兄,少宗主请您进去。”
“好!”
熊达此刻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当即跨过门槛,想要将对李善的感激好好表达一番。
然而当他真见到坐在桌边的李善时,表情却又僵住了。
李师弟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李师弟。”
走到李善近处,熊达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怎得脸色如此难看?”
“哦,熊师兄啊。”
李善抬头看了熊达一眼,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没事。”
“你来找我做什么?快点说吧。”
“我......”
顿了顿,虽然眼神仍旧有些担忧,但熊达还是如实回答:
“李师兄,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昨天我依照你的嘱咐,回去后就再没修炼。”
“然后昨夜果然便突破至三层了!”
声音颤抖,脸色涨红。
看得出熊达有在努力想要表现的镇定一点,可说到最后还是难掩激动。
而李善则是瞬间瞪大眼睛,“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啥?你突破了??”
“呃......”
熊达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李善为何反应如此剧烈。
只见他茫然的挠了挠头,然后小声重复:
“是,突破了。”
“......”
沉默。
屋中瞬间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之中。
熊达对此毫无头绪,便只是愣愣的看着李善。
直到他看见后者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祝贺”道:
“熊师兄。”
“这还真特么的是件好事啊......”
此时此刻,李善有种想要弄死熊达的冲动。
昨天半夜他正准备跟春月和夏蝉做运动。
结果衣服还没脱呢,善恶棋盘就多出了十枚白子。
李善哪里知道这些白子是怎么来的,苦思冥想了一整晚都没想明白。
直到刚刚,熊达说他突破到了筑基三层......
怎么可能啊!!
你丫都没修炼,怎么就突破了??
李善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看熊达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份怀疑便又尽数转化成了愤怒。
这个世界怎么了?!
李平阳背刺我就算了!你熊达也背刺我??
谁能告诉我不修炼凭什么能突破?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做点坏事就这么难吗?!
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李善满脸不甘,眼神无比绝望。
而熊达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李师弟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难不成是在替我感到开心?
可也不像是开心的模样啊......
“那个,李师弟。”
看着李善,熊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这是......”
“我很好。”
李善咬着牙关打断道:“一想到师兄你终于如愿以偿,我是真特么的高兴啊。”
“是么?”
熊达心思单纯,当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师弟,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够突破。”
“此事还要全部归功于你啊!”
“......”
归功???
看着熊达的大脸,李善好悬没气晕过去。
要不是前者的语气无比真挚,他真觉得熊达是在嘲讽自己。
“呼,熊师兄。”
深吸一口气,李善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颤抖着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突破了?”
“嗯?不是因为师弟你么?”
熊达有些茫然:“你让我别修炼,我就没有修炼,然后就突破了啊。”
“除此之外呢?”
李善不甘心,继续追问:“昨天你回去之后还有没有做过别的事?”
“没有了。”
熊达如实回答:“发呆、吃饭、睡觉,再没做别的了。”
“......”
不是吧?
难道真是自己的原因??
自己一通瞎指导,竟然真的歪打正着了?
李善痛苦的扶住额头,颇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不过......
镇定!
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
这只是个意外,自己还有机会!
艰难的给自己鼓了鼓劲,李善不再搭理熊达,凝神看向脑海中的善恶棋盘。
昨天遭到李平阳背刺后,白子多出了十四枚。
再之后“忽悠”熊达增加了五枚黑子,帮助周洛灵解封增加了十枚黑子,好不容易已经“翻正”了。
结果熊达突破后又多了十枚白子,导致现在白子还是多出九枚。
九枚而已,不多!
自己还有周洛灵这样一个“存钱罐”,只要多......等等!
这、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只见李善双眼蓦然瞪大,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因为就在刚刚,又有一枚接一枚的白子忽的出现,旋即“噼里啪啦”落入善恶棋盘。
十枚、五十枚、一百枚、二百枚......
当白子总数很快便超过了五百时,李善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打击,眼前一黑直接摔坐在椅子上。
“李师弟!”
“你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朦胧间,熊达的惊呼声忽远忽近,反复鞭笞着李善本就已脆弱无比的心灵。
而与此同时,十方宗各处,许多弟子则正兴奋的议论着同一件事。
“听说了么?那个脸很大的熊师兄也突破到筑基三层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熊师兄一向努力,这不是早早晚晚的事么?”
“哎呀你不知道,熊师兄他此前已在二层卡了许久了,始终没能再进一步,据说是遇到了大问题。”
“嗯?那为何又突破了?”
“听说是因为少宗主呢,只用了一句话便令熊师兄茅塞顿开,然后当夜就突破成功了!”
“是么?那少宗主这次可是帮了熊师兄大忙啊。”
“这是自然,要不说少宗主够义气呢。”
“嗯嗯,我早就觉得少宗主不一般了,有朝一日定会成为大离正道之首的......”
“......”
......
“少宗主......”
“少宗主,你醒了?”
一炷香后,李善在春月的呼唤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春月正拿着一条毛巾给自己擦脸,而熊达则表情焦急的站在床边,见自己睁眼立马嚷道:
“李师弟,你可算醒了!”
“你刚刚突然昏过去了!吓了我们一跳!”
“......”
尼玛,要不是你我能昏过去?
撑起身子,李善没工夫搭理熊达,艰难冲春月吩咐道:
“你赶紧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宗门里是不是有人在议论我。”
“啊?”
春月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听话的点头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
将毛巾递给熊达,她旋即脚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呼......”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跑远,李善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又一次看向善恶棋盘。
然后下一秒,他差点没再晕一次。
只见密密麻麻的白子占据了大片大片的棋盘,而黑子的数量则可怜的要死。
乍一看就跟一碗掺了几颗黑豆的大米饭似的。
六百三十二......
白子竟然多出了六百多枚......
当算出这个数字的那一刻,李善竟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一个结算周期是七天。
今天是第二天,还剩五天。
五天时间,李善觉得除非他能把李平阳弄死,否则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追回这么大的差距了。
所以拉倒吧,就这样吧。
生无可恋的一头躺回床上,李善此刻不论是行为还是心理都已经完成了“躺平”。
盯着天花板,他一言不发,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功能。
熊达见状还以为是他身体虚弱,看了看手中毛巾,殷勤的凑近问道:
“李师弟,我帮你擦擦?”
“???”
扭头看了五大三粗的熊达一眼,李善瞬间想到了前世东北澡堂搓澡的场景。
大可不必!
真没这个必要!
“熊师兄,我这儿不用你帮忙,你要没啥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李善现在只想安静的摆烂。
可熊达却“不依不饶”,看那模样好像非得表现表现不可。
“师弟你不必如此客气!你昨天不也说了么?同门之间理应相互帮助!”
“熊师兄,我没跟你客气......”
“没客气就好,来,师兄先帮你擦擦脸。”
“卧槽!真不用!”
“没事,师弟你躺好就是......”
说话间,只见熊达抄起毛巾就准备往李显脸上招呼。
而李显也赶忙伸手阻挡。
然后下一秒,两人便听见门口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相公。”
“你怎么了?”
相公?
扭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周洛灵,熊达一脸疑惑道:
“这位姑娘,你可是在叫我?”
“???”
不是,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哦,确实很大......
李善翻了个白眼,同时也对周洛灵的这声“相公”很是奇怪。
后者肯定不可能是真的认同了两人的道侣关系。
所以应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
“那什么,熊师兄,她是在叫我。”
想到这里,李善坐起身子解释道:“我们昨晚刚结的道侣。”
“什么?”
熊达一脸错愕,看看脸颊微红的周洛灵,再看看表情淡定的李善,片刻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又是道侣,又是丫鬟......”
“难怪师弟你今天如此虚弱,原来都是昨晚累的啊......”
“......随你怎么以为吧。”
李善嘴角微动,懒得纠正什么。
而熊达则是好奇的追问道:
“师弟,你这道侣怎得如此脸生?难道不是咱们宗门里的?”
“嗯。”
李善点点头:“是外宗的。”
“外宗?”
熊达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那是哪个宗门?”
“......合欢教。”
看了周洛灵一眼,李善没有隐瞒。
虽然他娶周洛灵的事眼下还没有几人知道,但早早晚晚会传开,所以隐瞒也没有意义。
而另一边,熊达闻言后也表现出了该有的反应。
“什么?合欢教?”
“李师弟!你怎可娶合欢教之人为道侣?”
“为什么不可?”
李善撇撇嘴,语气有点不耐烦:“熊师兄,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
张了张嘴,熊达一阵语塞。
与此同时,周洛灵也走了过来,冷笑的从其手中夺过毛巾。
“熊大哥是么?”
“我虽是合欢教之人,但与相公却是两情相悦,你们宗主亦点头同意我们二人结为道侣。”
“只是不知你与相公是何关系,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哦,还有,昨晚我与相公云雨了一整夜,相公他如今甚是乏累,想必熊大哥也看出来了。”
“所以还请你早些离去,容相公好生歇一歇吧。”
声音平静,表情冷漠,周洛灵这番话很好的展现出了魔教之人应有的风采。
而熊达之前只知道修炼,语言能力哪里比得过这般毒舌,因此一时间直接被怼到说不出话来。
“你!”
伸手指着周洛灵,他气愤不已的看向李善,见后者只是无奈的冲自己摆了摆手,顿时就又泄了气。
最后,他只能是悻悻走出房间,临了还不忘回头又看了李善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师弟你糊涂啊!”
很明显,熊达认为李善是被美色蒙蔽了心智。
他并非瞎猜的,而是有确切的证据。
毕竟刚刚周洛灵可是亲口承认她与李善云雨了一整晚。
正常人哪有弄一整晚的?
这不是被美色蒙了心又是什么?!
攥了攥拳头,熊达愤怒之余心中也有了决断。
既然李善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那自己理应竭力报答!
狠狠瞪了瞪周洛灵的背影,熊达大踏步向着院外走去,大饼脸上写满了坚定。
哼!你等着!
我决不允许你继续祸害李师弟!
......
屋内。
“那人是你的朋友?”
坐在床边,周洛灵隔窗看了一眼熊达离去的背影,随口说道:“看样子他已经记恨上我了。”
“朋友......勉强算是吧。”
李善撇了撇嘴:“你是合欢教之人,他有如此反应很正常。”
“嗯。”
周洛灵点点头:“所以我也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好家伙,那在你这什么话才算难听?
李善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问道:
“对了,你怎么来了?”
“听春桃说你晕过去了,便来看看你。”
语气柔了几分,周洛灵低头咬了咬唇瓣:“我知昨晚你替我解封很费心神,可我没想到竟会令你虚弱到这般程度。”
“呃......”
李善摸了摸鼻子,知道周洛灵误会了。
不过他也解释,毕竟能白赚一个人情。
“我没什么大事,稍微歇歇就好了。”
“嗯......”
攥了攥手中毛巾,周洛灵心里一番天人交战,终究还是小声说道:“那、那我给你擦擦汗吧......”
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要给我擦汗呢?
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老子头上有汗吗???
“擦汗就不用了。”
摆摆手,李善无奈道:“你伤也没痊愈,没别的事就回去歇着吧。”
“......我的伤不碍事的。”
举至一半的毛巾又缩了回去,周洛灵沉默片刻,忽然蹦出来一句——
“要不我与你说说话吧。”
“说话?”
李善一脸狐疑:“说什么?”
“都可以呀......”
周洛灵捏着手指轻声说道:“就当是替你解闷了......”
“......”
碧空如洗,艳阳满天。
莫名其妙的,俩人竟然真就这么聊上了天。
李善是想不懂周洛灵要干啥,但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躺平了,也无事可做,便干脆听她说了半天合欢教的事。
直到出去打探消息的春月回来。
春月回来后周洛灵就走了。
而李善虽然未来五天都不用再作恶了,但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搞清楚那数百枚白子是哪里来的,以防下个结算周期重蹈覆辙。
“打听到什么了没?”
“回少宗主,打听到了一些,却有不少人都在议论您......”
春月办事能力挺强,很快就将外门弟子对李善的夸赞简单说了一遍。
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那数百枚白子的来源。
“艹,我也是服了......”
李善并不觉得这些夸赞多么悦耳,相反直恨的牙痒痒。
更关键的是,这事儿怎么能这么快就传开了呢?
熊达也不像是会到处显摆的人啊。
难道说还有人在背刺自己?
“你立刻再去熊达那里一趟!”
本着一定要揪出“内鬼”的想法,李善当即命令道:“问他有没有将他突破之事告诉别人”
“是,奴婢这就去。”
春月仍旧没有多问,立刻匆匆跑走,然后过了近一个时辰才气喘吁吁的回来。
“少宗主,熊师兄今早来找您之前,曾把这件事告诉过潘平师兄。”
“潘平?”
李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
此人的境界在内门弟子中属于拔尖的,因此前主与其接触过几次。
“少宗主,奴婢还多打听了几人。”
另一边,春月似乎隐隐猜出李善想问什么,便小声补充道:“应当就是潘师兄将此事散布出去的。”
“是么?”
有些惊讶的看了春月一眼,李善没想到她的“主观能动性”这么强。
毕竟自己可从没明说让她去查是谁散布的消息。
“把潘平叫来。”片刻之后,李善再次吩咐出声。
而这次春月却是没动,直接就回答道:
“少宗主,潘师兄去青竹宗办事了,不知何时回来。”
“嗯?”
这下李善是真的对春月刮目相看了。
“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觉得少宗主可能会问,方才就顺便也打听了一下。”
“......好。”
深深看了春月一眼,李善慢慢说道:“那你就多留心一点,等潘平回来了让他立刻来一趟。”
春月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嗯,还有......”
李善声音一顿,站起身:“从今往后,你并非替十方宗做事,只是替我做事。”
“你若愿意,我保你今生至少可入金丹。”
“若不愿意也无妨,只当我没说过就是。”
“你选吧。”
“......”
低下头,春月沉默了很久。
李善也不着急,便这么静静等着。
直至那很熟悉,却又好似与此前有些不同的声音响起。
“主人,奴婢愿意。”
章节在线阅读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