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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护体:农家长姐技能多

路归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许言自荒年世界穿越而来。朝廷遣返路上,死了爹娘,留下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她照顾。夏国北部旱灾,荒年之期,漠北边境又在连年进犯。为了活下去,为了几个小豆丁的温饱,女主只能选择发挥所长,开荒垦田。许言不怕,她在荒年世界活了这么久,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荒野求生!种田、辨别野菜、挖井引水,样样在行!家中三个见识少的小豆丁,“姐姐,这菜能吃吗?···”“这是野菜,可以吃的!”“那这个呢?”“也是。”本来就是荒年,他们断粮到快要啃土了,居然都不知道这些地上常见的野菜,居然可以吃!

主角:许言   更新:2023-03-27 0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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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言的其他类型小说《锦鲤护体:农家长姐技能多》,由网络作家“路归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言自荒年世界穿越而来。朝廷遣返路上,死了爹娘,留下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她照顾。夏国北部旱灾,荒年之期,漠北边境又在连年进犯。为了活下去,为了几个小豆丁的温饱,女主只能选择发挥所长,开荒垦田。许言不怕,她在荒年世界活了这么久,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荒野求生!种田、辨别野菜、挖井引水,样样在行!家中三个见识少的小豆丁,“姐姐,这菜能吃吗?···”“这是野菜,可以吃的!”“那这个呢?”“也是。”本来就是荒年,他们断粮到快要啃土了,居然都不知道这些地上常见的野菜,居然可以吃!

《锦鲤护体:农家长姐技能多》精彩片段

夏国,皇历四十七年,当朝丞相李超敏被查出制造假账私吞俸禄、贪赃枉法和肆意卖官等罪状,处极刑:诛九族!

而其下为官为商之同党:轻则,罢官抄家,其家人遣返回乡,贬为庶民;重则,抄家问斩,族人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在边境陆城前往其粱镇的官道上,有四个官兵在“护送”一家人,而与他们去往的地方相反,有的村民正在往反的方向赶路。

现在正是腊月寒冬之时,这一家人只穿着单薄的褥衫,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冻得青紫,几人冷得瑟瑟发抖,紧紧挨着走路。

身旁跟着的四个官兵穿着厚厚的棉衣,腰间还有一壶酒,冷了就喝几口暖身。

其中一个已经喝得走路都有些不平稳了,一双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看到这一家人挨挨挤挤的,走路也磨磨叽叽,心中被酒熏起了怒意,满脸愤然,举起手中的长鞭就是一挥——

“啪”!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喊,那一家人中的一个长发小姑娘后背多了一条长长的鞭痕,薄衫上还渗着血。

小姑娘受了伤倒在地上,一家人围着她,揪心得像是自己被打了一样。

年纪大的妇人抱着小姑娘,哭到快要断气了,“官爷,我、我们会好好走的,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一个男孩子抱着一个婴儿,跪在地上磕着头,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官大爷,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姐姐,呜呜呜,打我吧…”

“呜呜呜…求求您不要打了…”

这一家人,只有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九岁的男孩子七岁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儿。

他们就是被连罪的从七品官,许海峰的妻儿。

许海峰当年禁不住诱惑,被上级用银钱利诱,走上了不归路,还好涉及钱财额数不大没被斩首,家人也不用流放。

但是一家人却要遣送回老家,一路上风雪交加,本来就不多的钱财都拿来贿赂这几个官兵了。

后来许海峰路上感染风寒,官兵任由其自生自灭,最后病死了。

现在只剩下这几个孤儿寡母,那些个官兵又不是善类,经常打骂,每次都是许家长女出来受罪,现在全身上下已满是伤痕。

那领头的官兵又举高了手,一脸凶狠,“赶紧走!”

一旁的一个官兵看不过去了,走过来讨好的笑着,“快天黑了,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

领头的官兵本来就有些醉了,看了看天,确实要黑了,可气儿还没顺好呢。

这些日子,走得慢的话,就要风餐露宿,真的是烦死了,现在还是大冬天,任谁都受不了了。

越想越气,手上又是一鞭子下去。

许家长女许言本来就很虚弱,但看到那个官兵还要再来一鞭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自己先动起来了——

一把推开护在身边的母亲,身前又受了一鞭子。

这一下真的是痛到昏厥了,倒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梁秋萍看着自己的女儿倒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一直摇着,就是不见醒,吓得她跪着到官兵的面前,抓着官兵的裤脚苦苦哀求,“官爷,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您要是想出气,打我!快打我!”

两个小孩子赶忙凑到许言身边,眼睛哭得通红,一直在叫着姐姐。

那官兵很是不耐烦,抬脚把梁秋萍踢开了,“滚开!老子是你能碰的吗?!”

另外三个见几个孤儿寡母的,心生怜惜,“哎呀山哥,都是妇人小孩子,何必跟她们计较呢,我们快去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吧,这地儿太冷了。”

“是呀,而且你再打下去,人死了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呢。”

现在这条官道上,确实还有好多人在赶路,要不是看官兵打得这么狠,他们早就停下来看热闹了。

三三两两的还在议论着,真是苦命之类的。

官兵头领横眉竖眼的扫过去,赶路的百姓们更是不敢慢了,脚下快步离开了。

“那就找个地方啊,这附近哪里有住的地方,小陈,你去问问。”

那个叫小陈的官兵忙跑去问人,剩下的三个就靠在边边坐着,百姓们经过的时候都是绕过他们走的。

梁秋萍拖着已经昏过去的许言到路边,尽量不挡着行人的路,但本来就饿着又瘦弱,和两个半大的孩子硬是歇了好几回,才把人拉到一旁去。

本来另外两个官兵想上来帮忙的,可是那个官兵的头领一看就知道他不会允许,只能转过头去不看,免得于心不忍还无能为力。

梁秋萍抱着许言冰冷的身体,两个半大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姐姐,但是就是不见醒来。

小陈官兵回来了,说前面不到百米有一户人家,可以去那里。

官兵头领山哥让小陈带路,直接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让另外两个官兵带上他们。

梁秋萍忙应声,哪里敢拖延,好不容易把许言背到背上去,本就虚弱的身子再带一个人,走路都艰难,还好两个小的懂事,不哭不闹跟着,还抱着最小的弟弟。

那家农户在离管道不远的小山坡上,到了那家农户后,只有两位老人家,是一对夫妻,看到官兵忙开门打招呼迎进屋。

而许言等人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只能在门外的屋檐下坐着,老人家不忍心,烧了水过来给他们,还拿了被褥。

梁秋萍连连道谢,忙把被子盖在许言身上,然后紧紧抱住她。

刚刚梁秋萍已经感觉到许言的身子越来越冰冷了,探过鼻息,连气儿都不出了,但是她不相信,也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她相信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梁秋萍就抱着许言,神色有些恍惚,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着,“言儿,娘知道你没事的,娘给你暖暖,你快醒来,知道吗?咳咳!”

“娘!”

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咳出血了,都害怕极了,放下手里的杯子满脸紧张。

梁秋萍的手摸过两个孩子的脸,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来,“没、没事,娘没事…”

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还刚生了孩子不足一年。而且这段时间又经常没得温饱,还要受寒风吹袭,要不是因为有几个孩子在,可能她早就撒手人寰了。

而且现在还要忍受着失去女儿的痛苦,痛上心头,难以接受,压抑在心里的郁结气血一下子冲了出来。

老奶奶看到梁秋萍的衣袖上有血迹,蹒跚着步履走过来,“哎呦,这是怎么了?快喝点儿热水!”


梁秋萍接过杯子刚想喝一口,喉咙处就有一股暖流喷涌而出,把被褥都浸染了一片红色。

“娘!”

老奶奶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慌张的对着里屋大喊,“老头子,快出来啊!这娘子吐血了!”

在里屋享受着炭火的温暖的几人忙跑出来,只见梁秋萍抱着许言,两个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也不知道……

而另外两个小孩儿哭天抢地,稀里哗啦的。

老奶奶正想把两人分开,然后扶进房里休息,那两个小兵也想过来帮忙,但被官兵头领拦住了,手中长鞭一甩,“都给老子让开!”

长鞭打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来。

老夫妇和官兵不敢靠近了,只能站在一旁,心里莫名担心着。

那两个孩子更害怕了,大点儿的男孩子挡在自己姐姐和母亲面前,眼中夹杂着害怕和坚韧,“求官大爷放过!我娘和姐姐都生病了,求求您了!”

小点儿的女孩子就抱着婴儿坐在梁秋萍身边,空出一只手来一直摇晃着梁秋萍的身子,“娘!快醒醒呀!娘!不要丢下我们呀…”

“啊!哥哥!”

“官爷,会闹出人命的…”

“山哥,还是不要了吧,都…”

“滚开!”

“娘!别杀我娘!”

“姐姐!”

……

头痛欲裂!

许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想抬手按按太阳穴,却发现双手软趴趴的,连身子都是软趴趴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但是还能感受到身上有被什么东西摸着,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连睁眼都有些困难了,用尽力气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无比放大的脸,还有浓重的酒气!

是个男人!戴着一个像锅盖一样的帽子,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脸上还有两坨高原红,笑得猥琐至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再结合身上好像被人摸着的感觉,许言瞬间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再微微低头一看——

他在脱自己的衣服!

耳边一声接过一声的惊呼,许言抬眸转动着眼珠子,有老人有小孩儿,奇特的衣服……

咬紧牙关,用力举起双手,忍着身上酸楚的疼痛,奋力推开了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毫无防备的被这么一推,仰着身子倒向后面去了。

“贱货!居然敢推老子!”

只见男人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狼狈起身,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头,又冲过来想要压住许言。

许言一个侧身翻滚了两圈,躲过了男人的动作。

好痛好冷!全身都像撕裂般的痛!冷得彻骨!

刚要起身,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子撞进了怀里——

“姐姐!”

——噗!更痛了……

许言低头看去,一张小小的,布满泪水的脏脸,满眼的惊喜担忧。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一件长长的袍子一样,但很单薄。

——姐姐?难道……

许言还想再回忆些什么,靠在怀里的小人在自己的视线下,如同抛物线一样飞到了一米开外——

抬头看上去,是那个男人猛踢了一脚!

一脚踢完后,那男人又换上了一副凶恶猥琐的样子,还扯着身上的衣服,跨站在许言的前面,手里还扯着自己的裤头……

精虫上脑的狗东西!

许言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大脑被刺激的情况下,发挥出超常的极限,右脚用力一抬,狠狠打中了男人的下体——

“啊!~”

那叫声简直不要太凄惨。

男人捂着下体一下子跪在地上,许言迅速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然后攀着旁边的门框艰难起身。

可能起得太猛了,脑子一下子眩晕,整个人又想往地上倒栽下去。

这时一些不是自己的记忆冲向脑内,人更晕了。

快要倒地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许言的手臂,“哎哟,丫头,没事吧?”

侧目看过去,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眼里全是担心。

许言摇摇头,“我没事…”

在老奶奶的搀扶下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再看向那个差点儿被断了根的男人,还在痛得嗷嗷大叫着。

他的身边还有三个穿着差不多衣服的男人围着,但不敢伸手去扶他,就怕有个万一。

许言从记忆中了解到,这是官差,而且那想要对自己做什么的男人,是个官差的小头领,怪不得这原身会死,都是被折腾的。

用手摸上胸前那一条长长的伤痕,碰一下都觉得要死了。

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看向了前面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少妇,那是许言的母亲,身上有一长条的血痕。

再看过去“自己”的妹妹那边,还有一个小男孩抱着娃娃,哽咽地喊着双儿。

那是许言的大弟弟许睿,二妹妹许双,还有最小的婴儿许杰。

“贱人!我要你死!”

许言还在恢复着些许体力,那边的猥琐头领夹着腿颤颤巍巍起身了,手中还拿着一条长鞭,恶狠狠地瞪着许言,一双眼布满红血丝。

许言让老奶奶站到一旁,别伤到她了,老奶奶不知道许言想要做什么,但也怕牵涉到自己,忙走到老爷爷身边看着,手紧张的握紧。

那边的三个官兵想要拦着,但还是一样,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许言扶着门框站起身来,讥笑一声,“强抢民女,你这当兵的还真做得出来呀。”

“不许伤害我姐姐!”

一声稚嫩的叫喊由远到近,几人纷纷侧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半大小子高高举起一张长椅子,冲着那个官差挥过去——

“等等!”

许言都还没来得及拦住,那椅子已经砸到了小头领的后背去了。

椅子可能已经用了很久了,这么一砸,应声断开了。

许睿看着自己成功砸到了小头领,眼里不由得闪着兴奋,抬头看那个小头领的时候,刚想要得意的说几句话,却被他凶残无比的眼神吓到——

“好小子!你找死!”

说着就伸长了手一把抓住了许睿的衣领子,然后高高举过头顶的位置,然后手往后压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抛举的动作——


旁的人看得揪心,全神贯注的看着小头领的动作,还有一个官差想要跑到许睿的身边来,希冀能接住一下,不至于要了人命。

许言拖着虚弱的身体小跑了两步,这两步真的艰难得不行。

那边许睿已经脱了小头领的手了,正要想后面倒去,那个官兵伸长了手去接住,抓到许睿的衣服了!

许言就趁着这个间隙,整个人往小头领那边撞过去,整个人所有的重力都往他那边冲过去。

小头领一个不察,被许言一个不小心撞倒了,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现在又被这么一撞,整个人开始往后倒去了。

许言因为没有了着力点,也跟着扑在了小头领的身上。

那边的老奶奶连忙跑过来,把许言扶起来了,“哎呦,你就别再乱动了!身上还有伤呢!”

许言被扶到一边的门边坐下,大口喘着粗气,现在没多少体力,真的太难了!

许睿也被官兵救下来了,还好没伤着,被官兵放下来后就跑到许言身边来了,“姐姐!”

“我没事,看看双儿怎么样了?”

现在主要还是先解决这里的事,再考虑自身的问题吧……

许睿跑过去许双那边,她已经醒来了,最小的弟弟被老爷爷抱着哄着。

许双艰难站起,头还有点儿晕呼呼的,一只不大的手已经冻得青紫,抚上额头,“哥哥,我、我没事,快去看看娘亲吧。”

许言手扶着门框,眼前一阵一阵的浪潮,晕乎乎的,真的快要晕死了!

许睿扶着许双到了梁秋萍的身边跪下,两双冻得发紫的小手摇晃着自己的娘亲。

可梁秋萍那紧逼的双眼还是不见睁开,两小只急了,满脸泪痕,泪珠扑簌扑簌的掉,心中惊恐,但仍抱着希冀。

两张瘦到脱相的脸上,是圆碌碌的大眼睛,看着许言似是在寻求肯定一般。

许言自然感受到了他俩的目光,但此刻却不想面对。

孩子还这么小,怎能接受亲人死去的消息呢?更何况,连“她”都已经死了……

两个小孩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从自己大姐姐的态度,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但就是不愿意相信……

“阿陈,山哥他、他…”

几人闻声看过去,只见其中一名年轻的官兵手指颤抖着,还停留在那个叫山哥的小头领的鼻间。

名唤阿陈的官兵慌张的跑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山哥的鼻息,然后抬起山哥的头,看到后脑的地方,有一块小石头,直接嵌在了脑子中,“断、断气了···”

在场的人心都提起来了,虽是闹剧,但死了个官兵,如何是好!

“怎么办啊?阿陈,这、这山哥死了…我们、我们…”

“是呀,这可怎么办啊!都、都怪那小娘们!”

另外一个官兵手指着许言,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但许言毫不在意,与其说是不在意,还不如说正在休息,缓口气。

阿陈一巴掌拍下官兵的手,“别慌,他本就该死,想要强抢民女,报应!只是这该如何向上级交代…”

许睿听着阿陈那边的动静,忙跑到阿陈面前,“是、是我做的!不关我姐姐的事,你们带我去见县老爷!不要带我姐姐走!”

许言讶异抬头看去,只见本就瘦弱的身子,虽虚弱,但身子背脊挺直,一双大眼睛坚定的看着阿陈,毫不畏惧。

“求求你们,放过我姐姐吧,我也愿意跟你们走!不要带我姐姐走!呜呜……”

许双比许睿还小一只,衣服穿在身上,感觉不到半两肉。

许言心中莫名有一股暖流充斥全身,这冰寒的天也不过如此。

那边的老夫妻抱着最小的婴孩,想开口求情,但还是止住了口。

他们只是这乱世中的一杯尘土,岁月也快走到尽头了,并不想临终还惹出是非来。

许言艰难起身,刚刚休息一番,确实有恢复些气力,走到阿陈面前,“若要见官,自然还是我去,你们可不能说谎话。”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冰凉的触感穿过指尖,却不觉寒冷。

“姐姐…”

“姐姐!我不要!姐姐不要离开我们…”

许双又开始哭起来了,好像以为只要掉眼泪,就能换回许言的自由一般。

阿陈看着这一家子只剩这么几个小的,心中盘旋万分,说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但另外一个官兵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怜悯的,他心中已被恐惧布满,忙拽着阿陈的手,“必须要带一个回去!我可不想死!”

阿陈有些不耐烦了,一把甩开,看了一眼这几个小孩子,“山哥因饮酒过多,脚下不慎,导致脑子砸到石头,无药可治…”

“阿陈!”

“决定了,把他抬回去吧,现在天色还不算很晚,趁着还能看到路,快些赶回上一个镇子去!”

“可、可咱们还没送他们到地方,这样回去会不会被责罚啊!要不要把他们一起带回去啊?要是县太爷问起,还能把责任推回他们身上去!”

“放心,那县太爷不会说什么,他现在都无暇顾及自身,还怎么会查山哥的死讯,更不会关心几个被遣送之人的下场。”

那胆小官兵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官兵拉住了,“就这样吧,山哥确实过分了。而且他们也没了娘…”

胆小官兵看向倒在地上不动弹的妇女,咬咬牙,“……”

许睿和许双喜出望外,慌忙跪在地上,对着阿陈三人磕头,“多谢官大哥!多谢!”

“此恩无以为报!谢谢!”

阿陈和一个官兵连忙把两个小孩拉起来,“你们也受了这么一路的苦,算是我们这么多天袖手旁观的唯一能做的了…”

许言弯腰道谢,“感念三位大哥的救命之恩!日后我许言出头之日,必定万金重谢,决不食言!”

阿陈摇摇头,只当这是一时戏言,“也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

说完,便让另外两个人抬着山哥的尸体。

许言往前一步,到阿陈面前,“不知几位大哥可否告知姓名?”

“别想了,快去给你娘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

说着就带着两人一尸出了小院门。


待几位官大哥走了之后,许言走到许睿那边,两个小孩子正在摇晃着梁秋萍。

两位老人家从房里拿出了几件棉衣来,盖在两个小孩子身上。

许言接过老奶奶手里的棉衣,“谢谢。”

老奶奶抱着小婴儿,都不敢看过去,只得轻叹,“唉……”

许言蹲下,展开手,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低声耳语,“我们给…娘亲,入葬立碑吧…”

这下两个小孩儿哭得更凶了,紧紧抱住许言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老奶奶把婴儿抱进屋里的炕上,招呼老爷子烧火,做些吃食。

许言等着两个孩子哭完,许睿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

许言揉揉许睿的头,说话都轻了不少,“去问问老奶奶,可有地方安葬母亲。”

许睿哽咽了一下,“嗯……”

许言看着怀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心更软了。

想起来,能穿越到这里,也算是好事,起码能看到新鲜的活人了。

在她未穿越过来的时候,满世界的丧尸和荒芜,天天为了躲避,为了寻找食物,东奔西走。

为了活下去,每天都要与丧尸厮杀,刀尖上过活。

为了找吃的,自己开垦荒田,努力的活下去。

小孩子在那个世界来说,真的是天赐的福泽。

再看向怀里这个不肯离开的小丫头,心中不禁泛暖,用冰冷泛紫的手拍着许双的后背,“哭够了就要起来了,地上凉。”

许双整张脸都埋在许言胸口,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许言抱着许双从地上起来,将人往屋里带。

一进屋里,暖意袭来,那边的灶头在生着火,老爷爷蹲在地上捅着干柴。

看到两个丫头进来,赶忙起身去拿起一旁的热水,边走过边吹着热气,“快!快些坐下,别冻坏咯!”

许言伸手接过道谢,走到屋里的长凳上坐着。

许睿满脸泪痕,脚步有些虚浮,毕竟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哪有健康的身体。

“姐姐,老奶奶说,在屋后的山上,可以葬人…”

许言点点头,起身将许睿往长凳上带,“你在这里看着弟弟妹妹,姐姐去去就来。”

许睿紧张的抓住许言的手,满眼的恐慌还带着哭腔,“姐姐!我也去!”

“我也去!”

许言的另一只手被抓住,是许双,一张小脸惨白,连哭都快没力气了。

许言蹲下,抓住弟弟妹妹的手,身上的伤口很痛,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想亲力亲为?”

两小只猛点头,“嗯!”

许言笑笑,将两小只拉起来,走到正在给婴儿盖被子的老奶奶面前。

“奶奶,家母尸身在外,我们几个想先给家母安葬。双儿,抱上弟弟一起。”

许双不懂,但还是照做,刚碰到许杰,老奶奶就拦下了,“孩子在这儿睡会儿吧,这天寒地冻的。外面也要天黑了,太危险了!”

“小杰虽然还小,但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得在,给母亲磕头。”

老奶奶有些心急,“可外面又黑又冷,孩子容易冻着呀!”

老爷爷自然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快走两步到这边来,拉过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老太婆,便让他们带着去吧,给孩子多裹几件棉衣。”

老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老头子也这样说,但那是人家的弟弟,不可能拦着人家不给带走不是?

只得往旁边的柜子走去,找了几件稍小的棉衣,给孩子裹了三层,这回绝对冻不着的。

许双接过孩子,跟着许言出门,小家伙睡得很沉,不知道他有没有做梦呢?梦中有没有一家人呢?

老爷爷和老奶奶站在门口,看着许睿和许言两具小身躯,将他们的母亲一人一边扛上肩,手里还拿着两把老旧的铲子。

身后的许双抱着个孩子,还拿着爷爷给的一件草席。

上山的路不难走,没下过雨,不容易打滑。

老奶奶在后面看着揪心,转身看着老爷爷,满眼的埋怨,“怎么不让他们把孩子留在这儿啊?”

老爷爷叹了口气,目光收回来,步履蹒跚的走回屋内。

“他们既然是官兵押送回乡的家眷,还有那个死了的官大哥如此行为,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的苦;娘几个相依为命,就算遇到我们,也不敢放下心来啊!况且这是什么时期?荒年啊!有点儿防备心是应该的。”

老奶奶听着老爷子的话,转身看向后山那边,那几个瘦小的身影意境隐没在灰暗中。

“是呀,既遇荒年,边境又在打仗,为了口吃的,卖孩子的也有不少…”

“可不是,谨慎些是好事,毕竟都是孩子。”

老奶奶又往山上看了一样,似乎想找找那几个瘦弱的身子可有好好的,却只看到一片暗暗的没了根的杂草,只得轻叹一声。

“唉……”

——

姐弟三人往山上走去,许双抱着许杰跟在后面,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姐姐为何不把小杰暂时让爷爷奶奶照看?”

许言吃力的抓着梁秋萍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梁秋萍的腰,用力往上拖着。

“如今这世道,你敢保证每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人,都是好人吗?”

在记忆中,夏国北部旱灾已有一年,而漠北那边也连年进犯,粮食供应困难,生活北部小地方的村民,都往京城好一点儿的地方去了。

刚刚山脚下那么多的人往另一边跑去,连夜都要逃离,就说明这地方已经待不下去了。

而且许言的原身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了那么久,所有东西都得抢!

最好的兄弟朋友,为了活下去,随时从背后捅一刀,这次她会来到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最疼爱的弟弟,就为了最后一根巧克力,将她推向大楼之下,掉入丧尸群——

许双被问住了,沉默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想什么。

而一旁帮忙扛着梁秋萍尸体的许睿,目光闪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许言侧头看过去,“回去生根之地,若是我们没回去,到时候官府查到,会连累了放我们走的陈官兵。”

那位陈官兵算是私自将他们放走了,若是他们不回去,就算官府现在无暇顾及他们,但是万一哪天情势好起来,上面派人过来整顿,发现他们居然不在。

到时候不止他们有事,连带着陈官兵三人也会出事。

“也是…”

“别想这些先,再往前就快到了,天黑了,一会儿下山难走。”


三人走了一小段路后,找到一个半山腰的位置。

两人小心的将梁秋萍放到地上,两个大孩子开始挖坑,挖了一会儿,许言已经冒出细汗了。

许睿和许双看得心疼,“姐姐,要不我来吧,你休息会儿。”

“不用,你抱好小杰,很快了。”

许言也想休息,但是那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身量都没她高,力气能有多少?

就算自己受伤了,但还能扛得住!

不多时便挖好了一个坑,两人合力将梁秋萍裹上草席,然后抬进坑里,在许言准备盖土的时候,铲子被许双抓在手里。

小脸有些恼怒,但眼中满是关切,“姐姐,你抱着小杰休息会儿!”

许言轻笑了一声,无奈的将许杰接过来,走到旁边干枯的大树下坐着。

许是身上有伤,又因身体达到了负荷的极限,许言居然靠着大树,抱着孩子昏睡了过去——

——

“姐姐!”

“姐姐!快醒醒啊!”

“呜呜呜…姐姐不要丢下我们啊!”

身体被人晃动着,许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能看到两个半大的孩子满脸惊慌恐惧,眼眶里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两个孩子看到许言醒了,脸上的惊慌失措变成欣喜若狂。

许双一下子扎进许言的怀里,整个小身躯都在颤抖,“姐姐,吓死我了!”

许言抬手轻轻拍着许双的后背,语气都不自觉的放软了,“没事,就是太累了,睡着了。弄好了吗?该下山了。”

许睿抱着许杰,往旁边走了两步,让许言能看到坟墓,“找不到一块好的木板写娘的墓志…”

许言拍了拍许双,然后两人站起身来,“明日再上来吧,太晚了,根本看不到。”

“好。”

三人顺着刚刚上山的路下山,还好还有月光照耀着小路,不然摸黑下山,真的很危险。

刚到了老奶奶的房子,才看到两位老人家已经在屋外等候许久了。

一看到几个孩子下来了,两位老人家不禁松了口气,赶忙招呼人进屋,“快!快进屋暖暖,吃些东西!”

许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孩子,虽然穿着棉衣,但是面黄肌瘦的,想来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况且自己身上还有伤,血已经和白色单衣黏在一起了,再不处理就要发炎了。

虽然防备着他人,但人家施以援手,好意还是要领的!

许言向老人家微微点头,“麻烦两位了。”

老奶奶立刻拉着许言的手,边说边往里走,“说这些做甚!你身上还有伤,吃过东西我给你些药上一下。”

“嗯。”

几人一进屋里,身子暖起来了,坐到小木桌边,连一直睡得沉的许杰也醒了。

一醒来也不哭,就张着嘴巴,双手往外到处抓,可能在找东西吃吧。

许睿看着怀里的小杰,伸手让他抓着手指。

老奶奶和老爷爷端来几碗寡面,“快些吃,都饿坏咯!”

“来,把孩子给我吧,我煮了些米糊。”

许睿看了一眼许言,许言点点头,老奶奶接过许杰,抱到一旁的大炕上。

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将勺子送到许杰的嘴里,许杰张着嘴就吃进去了。

许言见许杰不抗拒,也不哭不闹,也算是放松了几分。

但看到这些吃的,知道这老奶奶家过得也不好,这世道,能有口吃的已经很好了。

他们几人现在还吃了人家的,心中有几分过意不去,但肚子还饿着,哪来的矫情呢。

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两个小孩儿看到许言动筷子了,他俩才敢开始吃。

本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哪顾得上仪态,吃得滋溜溜的响。

就算是清汤寡水的面,也吃得贼香。

三人吃饱后,许杰也喝了稀粥睡着了。

这小家伙一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幸福。

吃过之后,老奶奶带着许言进了里屋,拿了好些布条,还有一些磨成了粉一样的东西。

许言脱衣服的时候,真的是痛死了!

血已经凝固了,撕扯开的时候,连带着伤口又开始流血。

老奶奶是红着眼眶给许言上药。

那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哎哟!真是没人性啊!肯定很痛啊!”

许言笑着摇摇头,房里旁了一个火盆,不是很冷,“没事,尽快上药吧。”

老奶奶手都抖了,用像灰一样的粉末,一点点抹到伤口上。

这一碰,比喷了酒精还要痛!

咬着牙忍着,手里的棉衣都被抓成一团了。

“再忍忍,这口子真的太多了···”

“唔…没事…”

上好了药,几人挨挨挤挤的在大炕上睡下了。

——

翌日。

许言先醒了。

看着躺在旁边的许双许睿,还有许双怀里的熟睡许杰。

原来昨天的一切不是梦,都这么真实。

刚放好,老奶奶就从里屋出来了,“哎呀,这么早就醒了?快穿衣服!”

许言听话,过去把厚棉衣穿上,拢了拢衣领。

看到老老奶奶要煮什么东西,许言也不好意思再坐着,忙过去打下手。

过去灶头那边,帮着塞柴。

老奶奶见状,“里面有甜薯,小心着些,别戳到了。”

“好。”

许言看着灶里的大火,凑进几分,感受着暖意。

“奶奶,家里就你们两个老人家吗?”

许言静等片刻,不见奶奶回应,遂抬头看去,只见奶奶满面悲哀。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奶奶回过神来,重新换上一副笑容,“没有…我儿子,被强迫参军了…儿媳,因为家里穷,离开了…”

许言心知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老爷爷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簸箕,里面只有一些刚扒出来的野菜,看叶子的形状,应该是蒲公英吧。

老爷爷到另一个灶台前,直接烧水,“闹旱灾,没办法,只有这些路边薅的耩褥草。”

许言恍然,原来叫耩褥草……

再侧头看进火里,用一旁的火钳夹起燃烧的木,看到那几个烧红的甜薯应该差不多,“我把甜薯夹出来吧。”

“小心些,别烫到手了。”

“嗯。”

许言将几个很小的甜薯夹出来,只有很小的一个,看来长势不是很好。

不过如今能有一口吃的就算不错了。

许言一连夹了六个出来,都是很小的一个,

老奶奶开始炒菜,说是炒菜,其实就是烧了少许的水,直接开水煮熟,然后装进大海碗里。

清水煮菜,在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调味的东西。

许言帮忙把吃的放到房内的桌子上,然后去叫醒那两个小的。


徐睿立刻起身,穿上衣服,胡乱绑着一头长发。

许言帮着许双穿好衣服,然后过去把徐睿的头发绑好些。

最小的许杰还在睡,暂时不叫醒他。

“姐姐,你怎的这么早就起了?身上的伤还痛吗?”

许言轻笑摇摇头,“不怎么痛了,一会儿你帮着我上些药,好得快些。”

“嗯!”

许双见许言气色也好了些,心中放心不少,赶忙起身过去,帮着老奶奶去拿碗筷。

几人围坐着小桌子,桌子上只有几个番薯和耩褥草。

不过对于如今这世道,能有得吃就算不错了,不能再挑剔了。

许言没有多吃,简单几口,就放下筷子了,“老奶奶,这附近有水源吗?”

“水源?水啊,这官道边边儿上,倒是有一条河,快要枯竭了。我们呀,也是早早的过去装水,不然,迟早得没水喝···怎么了?”

许言微微挑眉,“没有水井之类的吗?”

老爷爷摇摇头,叹了口气,“哪里有水井,之前咱们这里多富饶。可旱灾才一年,现在除了吃的,连水都快没了,这以后可咋办啊…”

许言暗了暗心神,随后催促着两个小的赶紧吃,还要喂小的那个,然后上山去。

许睿许双听话的赶紧吃完手里的甜薯,许双去抱起许杰,刚到怀里,许杰就醒了,咿咿呀呀的笑着。

许言总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

老奶奶拿来一小碗米糊,许双熟练的给许杰喂着。

小小的一碗,吃得倒是挺快的。

几人裹紧身上的棉衣,爷爷奶奶就在门口看着,这回带上许杰,也不多阻止了。

许言几人凭着记忆,顺着那条小路,一路往上走,小小的山坡,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两旁杂草未清,许睿拿着从爷爷那儿借来的砍刀,将挡路的杂草砍了些去,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块儿木板,是爷爷给的。

许双抱着许杰,许言手上挎着一个破旧的篮子,里面有老奶奶以前留下的香烛,还有一壶热水。

这是用来祭祀许言几人的母亲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昨晚的地方,许睿想要拿走许言手里的篮子,“姐姐,我来吧。”

许言侧过身去,“你还是去找石头刻字吧。”

许睿侧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许言,“可是姐姐的字是最好看的,我写的不好看…”

许言闻言,一噎,脑子快速运转,“那、那我们先把东西都弄好…”

许言心中打了一下鼓,刚刚忘了这个前身的记忆。

说到底曾经也是官家小姐出身,什么琴棋书画,舞文弄墨的,都不在话下。

许言有些苦恼,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但这手就……

应该有肌肉记忆的吧……

许言走到坟堆前,放下篮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许双则抱着许杰跪在一旁,许是思念母亲了,又想着自身的形势,潸然泪下。

许言没有出声安慰,许睿捡了颗石头就在一旁帮着。

没一会儿,便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许睿将板子和石头交给许言。

许言看着手里的东西,眉心跳了一下。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捏紧石子,尝试写字。

手上落“笔”,居然异常流畅。

肌肉记忆还在!

虽然是用石子写的字,有个别的笔画不太顺畅,但总体的字,还是很好看的!

不愧是会写字的大小姐……

写完之后,许睿接过,将板子用力插进土里,还用力的拿砍刀的刀背敲了敲,能更牢靠些。

三人在坟前跪着,许言拿起一杯热水,“…母亲,我会照顾好他们,您就安心的去吧。”

说完便将热水倒到地上,伸手把许杰从许双怀里抱过来。

许睿和许双跟着做。

“母亲,我们会好好照顾弟弟的,您放心去吧…”

“母亲,等我们回了村子,再想办法把您的尸骨带回去。”

许双一直在抽抽嗒嗒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许言起身,抱着许杰在一旁看着。

心中思绪万千,若是回到村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住的地方,就算有,如今闹旱灾,只怕也不好过呀……

自己怎么到哪儿都逃不过闹荒的命啊……

静静等着两个小的拜完母亲,许言看了看天色,快到中午了,还是要尽快动身。

“走吧,还要跟爷爷奶奶道别。”

许双和许睿起身,三步一回头的看了好几眼。

许言抱着许杰跟在后面,路上看到几种路边草,顺手薅了几把。

下了山,回到小房子,爷爷奶奶还在门口等着,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许言抱着孩子,心头一暖。

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

老奶奶走过来,许双赶紧过去扶着。

许睿也过去扶着老爷爷,许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老爷爷面前,把孩子交给了许睿。

老爷爷看着手里的东西不解,“拔这些杂草作甚?”

许言将其中一种草摊开,“这是苦菜,可以吃的。”又拿过另一种草,“这是灰菜,也是可以吃的,但一次不能吃太多。”

几人围着许言,看着这两种路边的草,怎么也想不到是可以吃的。

老爷爷老奶奶虽然也吃野菜,但从来没有人摘这些东西吃,平时种地的时候,都当野菜给砍掉扔了。

“我教你们辨别一下,苦菜的茎直立,叶子呈披针或圆形,通常里面的有深深裂痕,这些边缘还有不规则的尖齿,花冠是黄色。只需要用水煮一下就能吃了,再看这灰菜。”

许言拿过灰菜,摸着叶子,“茎直立粗壮,有一条条绿色或紫红色的色条,很多的分支,开花的时候,还灰开出穗状或圆锥状的花序。之所以叫灰菜,是因为这里好像铺了一层灰一样。用水煮沸了,就可以吃了。”

许睿和许双更是不解,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虽然学了好多的东西,但是好像从来没学过关于五谷的书呀……

“姐姐…”许双想开提出疑问,但是一旁的许睿对着她摇摇头。

许双没有问下去,只能等等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知道两个小的会怀疑,但现在只能说了。

许睿抱着许杰,看着自己的姐姐,眉头微皱。

许双双手紧握,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言自然知道两个小的在想什么,但是他们受了老人家的恩惠,身上既无银钱,又无好东西相赠。

只能让他们在这荒年中,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了。

“还有,你们可以去找一处湿地,挖挖看,应该会有水源,然后弄成一口井,这样就不怕没水了。”

老奶奶侧头想了想,“水井?我们倒是没试过…而且最近一直在打仗,官府也不管事儿,大家伙都是去那条河里装水…”

“是呀,天天一大早的,大家伙就冲下去,生怕去晚了就没水了,苦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

许言看着两位老人家,心中不禁一酸。

两位老人家照顾了他们,若是就这么走了,不仁义呀!

遂咬咬牙,“这样吧,今天我们晚些时候走。这里既然有河,那附近应该是有湿地的,我去找找。”

老人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许言要帮他们找水源挖井,一时之间,竟是错愕在原地……

这时许睿拉住了许言的衣角,“姐姐…”

许言弯腰摸了摸许睿的头,“我们再等等,很快的。”

许睿还想说什么,但是许言不给他机会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挖井之地。

许言回身看着刚刚走下来的后山,【看来得上到山顶去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抓起一旁的铲子,就往山上走去了,许睿和许双根本没机会说话,只能看着几家姐姐要去找什么水源……

“你们家姐姐,连找这些都在行?”

许睿看着老爷爷一脸惊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其辞,糊弄过去了。

“哥哥…”许双拉着许睿的衣袖,眼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许睿抱着许杰,向许双摇摇头,“乖,我们等姐姐回来…”

“……”

——

许言上到山顶上,从上俯瞰而下。

后山的后面都是山坡地林,山上也有不少的树,虽然树叶早已枯黄掉落,但许言还是能分辨出来。

后面没有路,许言只能一点点扒拉着树干,慢慢往她已经看到的目标走去。

走到山下之后,许言的手已经有些红肿了,再加上这大寒天的,双手有些刺辣辣的疼,却也顾不上了。

许言搓搓手,哈了一口气进手心,抬头看着她头顶上的几棵大树,抬手拍了拍树干,看着这几棵大树,“就是这里了!”

这几棵大树是榆树,树叶还未枯黄,看来地下水还算够。

榆树喜欢生长在河边溪边的地方,这里虽然是林间,但若是地下水充足,足够它活下去。

许言看着这附近都有榆树,直接拿着铲子,在地上摸索着一点点看。

以前在那个荒年时代,大家为了找水源,也是费尽心思,因此,许言学到了不少的好知识。

用手摸着地上,偶尔用铲子挖开一点儿,不行就下一个地方。

找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一个地面相对来说,比较湿润的地方。

抄起铲子就是一顿挖,一个人体力有限,且许言的身上有伤,这么一挖,竟然花掉了半个时辰去……

挖挖停停,才挖了十米不到。

但许言看到这大坑,却是开心的。

下面的土越来越黏了!

许言扔下铲子,就往山上跑,尽快跑回去通知爷爷奶奶。

心中兴奋不已,脚步也快了不少,顾不上身体的疲劳与疼痛。

“姐姐回来了!”

许睿和许双就坐在门口,等着许言回来,一看到她,惊喜起身冲过去。

却不敢抱住她,因着她身上有伤,只能站停,“怎的去了这般久…”

许言轻轻摸了摸许双的头,这孩子虽然心有存疑,但看到原身这面貌,还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的欢喜比疑虑更多吧。

牵起许双的手,走到许睿面前,也摸摸他的头。

许睿感受着许言掌心的寒凉,眉头皱起,将许言的手拉住,单手抱着许杰,“姐姐,你的手怎的这般冷?”

“没事,爷爷奶奶呢?”

刚说起爷爷奶奶,在山坡下,就看到了他俩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娘,手里都拿着锄头和铲子。

老奶奶惊喜的走过来,看着眼前喘着冷气的孩子,“回来了?找到了?”

“找到了,我带你们过去吧。”转身看向许睿两人,“你俩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许睿和许双本来不愿意,但知道姐姐在忙,自己在身边会不方便,便没有多说什么。

老爷爷身后的几个大娘看到许言,居然是这么个小姑娘,顿时有些却步了。

老奶奶心知,便跟上许言的步伐,回头对几位大娘说道,“咱们来都来了,走这么一趟也无妨不是?”

“是呀,而且这小姑娘若是想要骗咱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走吧,姑且去看看。”

几位大娘想想也是,大家不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儿希望来的吗?

“走吧走吧,最多不过白跑一趟罢了。”

许言带着几人走到刚刚那个地方,告诉他们如何找有水源的地方,且哪些树木花草喜水,到时候根据这些便能找到湿地。

经过六七个人的努力,只花了一个时辰,居然挖了三十米的大坑来,她们都没带绳索之类的,许言只能让她们把坑挖大点儿,方便人下去。

“快看!”

其中一位稍年轻的大娘正蹲在地上,兴奋的指着地上。

所有人都凑过去,只见那坑的中心,有一股水源在流淌,把四周的土地都湿润了!

一般来说,不是旱灾缺水的情况下,二三十米深就有源源不断的水了。

“就是这里!老天爷保佑啊!总算是能活啦!”

大娘们高兴手舞足蹈,老爷爷组织她们,继续挖下去。

许言赶忙过去阻拦,“先别挖了,你们得去找懂造井的人来帮忙,这样挖下去,泥土会塌下去的,到时候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这可就为难大娘们了,“可是…男人们都不在…”

“咱们去镇上找找那个老张头,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咱们是女人又怎样,照样能挖出一口井不是!”

“是呀!走走走!”

许言见她们已经兴致盎然的要去找人了,心中也松下几分。

爷爷奶奶还在看着那点点水源,脸上难得露出欣慰来。

“真是太感谢姑娘了…”

许言笑着摇摇头,“没事。不过这里的事儿,你们尽量不要跟别人说,这里经过的都是逃难的,若是他们知道这里有水源,到时候过来跟你们抢,就麻烦了。”

刚走没多远的几个大娘也跟着应和,“是呀!咱们得收紧口风了!”

大家纷纷回头感谢许言,“多谢小姑娘了!”


许言几人回到老爷爷家后,便与老爷爷老奶奶道别后,许言带着三个小的,开始赶路。

几人走的官道,路上遇见不少要往城里去的百姓们。

老奶奶给了许睿一条布条,可以将许杰背着。

许言身上有伤,许双消瘦,许睿肩负起背孩子的责任。

几人都穿着老奶奶给的棉袄,相比之前走的那一段路,这会儿可真的是很暖和了。

老奶奶给的包袱里,还放了几个没煮过的甜薯。

一个用竹筒装着的水和老奶奶煮好的米糊,还有晒干的玉米。

这些对于现在这个时候来说,真的是很好的送别礼了。

几人从早上一路走着,走累就歇歇,尽量不吃包袱里的东西。

许杰饿醒的时候,就喂些米糊给他。

许睿满怀心事,连许双都闷闷不乐的。

许言没有开口问,她早就察觉到了,不管他们在想什么,等他们自己开口问吧。

——

几人走了好久好远,夜幕渐渐落下。

许言看看这条大路,两旁已经没什么人走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要天黑了。”

突然有人说话,许睿和许双又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嗯…”

许言对着他们笑笑,看了看官道两旁,这里除了两旁荒芜的空地和树干,没有房屋。

正当许言想找个隐秘点儿的地方时,迎面走来两个妇人。

两个妇人穿着厚厚的棉衣,看着他们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许言伸手拉过许双,再靠近许睿。

那两个妇人走过来,一双眼睛在姐妹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视,随后两人对视一眼,许言在她们眼中,看出了好像很满意的神色……

其中一个大娘换上一副慈爱的笑容,“姑娘,这是去哪儿啊?快天黑了,你们几个孩子不安全。”

许言挡在两人面前,神色不明,“有事吗?”

大娘没想到许言这么强的防备心,打着哈哈,“就是看你们几个孩子,这天儿也黑了,要不要一起去山上的破庙落脚?总比露宿荒野的好呀~姑娘,你说是不是?”

许睿和许双也感觉到,这两位大娘,似乎不怀好意。

许双在许言身后,抓住许言的手,手上有些力道,许言感受到了她在害怕。

许言回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再回头看向两个妇人,“不必了,我们再走走,兴许前面还有地方可落脚,多谢大娘好意。”

说完便带着两人就要离开。

另外一个大娘有些急了,直接走过来上手就想拉住许言。

许言眼疾手快,立刻侧身躲过,成一个老鹰护小鸡的动作,将身后两人往她们要去的方向推。

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要拉人的大娘脸色骤变,本就不算胖的身子,倒是挺灵活的,快步追上。

恶狠狠的瞪着许言,“跟我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许言冷着个脸,脚步一点点在往后移动,“哼!你们怕不是那些拐子?”

一开始说话的大娘忙拉着凶恶的大娘,摆出一副好相与的笑脸,“姑娘说的什么话,就是不想你们这寒冬天的,在外面过夜,我们是好心啊~”

许言嗤笑一声,“不必你的好心。”

说完,就带着两人,让许睿许双往前走,自己在后面防备着这两个大娘。

走了几步路,那两个大娘也不上来拉着,就这么看着。

脸上带着一抹志在必得。

许言疑惑,但哪还能想这么多,继续后退着。

刚跨出一步,突然撞上身后的人,许言回头,“怎么了…”

这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们的前面,有两个大汉在拦着,手里拿着棍棒,噙着一脸奸笑和猥琐。

许双害怕的抓住许睿的手,许睿则挡在许双面前,一脸坚毅的看着对面的大汉。

许言眉头紧皱,看向大娘,“如今这世道,果然少不了要拐人的。”

“姑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跟我们走呀,能给你好吃好喝的,你身后的那个奶娃娃又能找到好人家,大家都好不是?”

许言冷眼看着这些人,后背靠着许双和许睿,将手上的包袱交给许双,声细如蚊蚁,“一会儿我开路,你们就一直往前冲,找到躲避的地方,就先躲起来,我会找到你们的!明天天亮的时候,还看不到我,就往芒村去。”

许双闻言,身子一抖,一双眼已经蓄满泪水,嘴巴一张一合,“姐姐…”

连许睿都紧咬嘴唇,“姐姐,我们不要分开!”

这遣送的一路,父亲死了,母亲昨日也去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许言看着两人担忧惊恐的面容,勾起一抹笑,轻声安慰,“别怕,我很厉害的,一定能脱险找到你们。”

对方有四个人,如果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很容易就会被抓住,现在只能自己引开他们,让两个小的带着最小的先跑。

许双猛地摇头,抱着包袱,哭得稀里哗啦的,呜咽着,“不要…姐姐…”

许言有些无奈,伸手摸摸许双的头,“别哭了,跟着许睿一起跑,乖。”

许睿双眼通红,抿着唇一眼不发,只点点头,不再看许言。

【许睿是个坚强的孩子,这时候也能冷静看待形势,很不错!】

那两个大娘看着三人窃窃私语,不禁发笑,“怎么,你们还想逃脱不成?不可能的,我这边这么多人。”

许言淡笑冷哼,“既然你们这么有本事,直接抓了我们不就行了?还这么多屁话!”

话音刚落,许言一个快步冲到路沿,那里有一根大木头!

两个壮汉见许言动了,连忙向许睿两人冲过来。

许言虽然身上有伤,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不少,再加上前世的体能习惯,对付一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抓起木头就冲向那几个壮汉,将许睿两人挡在身后,看准其中一个壮汉的手,狠狠敲下去。

壮汉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丫头,居然如此大胆!

咬牙切齿,“死丫头!”

许言看准壮汉落下的棍棒,手上的木头就砸过去。

壮汉不及许言手快,手还在半空,就被许言的大木头砸到手腕的地方,吃疼缩了手,手上的棍棒也掉落到地上来。


另外两个壮汉见状,已经冲过来要打许言了。

两三个跨步便到了几人面前,许言一脚踩住地上的棍棒,利用脚尖,勾起棍棒,朝着左边的壮汉砸去。

左边壮汉利用手中棍棒,将眼前飞过来的棍棒打掉。

许言快步冲到刚刚被打到手的壮汉面前,使着手上的大木头,就敲向壮汉的肩膀。

那壮汉还捂着自己的手,抬头才发现许言已经到身前了,来不及躲闪,直接抬手挡住大木头。

这么一挡,手又被砸了一下,抱着手连连后退几步,留出了右边空缺。

左边的壮汉已经过来了,挥舞着棍棒,许言回头冲着许睿两人大喊,“找准机会,跑!”

许双一直看着许言的身影,而许睿已经看到可以逃跑的机会了,一把拉过身旁的许双,“跑吧,别让姐姐的心思白费了!”

说完之后,立刻拉着许双就往前面跑。

身后的两个妇人见状,急急追上,许言眼尖,手上抵挡着左边壮汉的棍棒,这边还伸出一只脚,将跑在前面的妇人绊倒。

妇人一倒地,后面跟着的那个,来不及停下,直直撞上前面妇人的身上,两人同时掉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哎哟!你个贱丫头!”

许言看着她俩倒地,再看向前面大路上,两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松了一口气。

可这边的壮汉还拿着棍棒想要打她,许言灵巧闪躲,一下子不察另外一个壮汉已经就在身旁,一把抓住了她拿着大木头的手。

许言手被抓住,动弹不得。

再看冲着自己来的棍棒,冷眼看着壮汉,大喊,“你若是打残了我,怎么卖好价钱!!”

这话可大声了,直接将壮汉的棍棒扼停。

那棍棒就在许言头顶不足半分!

拿着棍棒的壮汉,眼中满是火气,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扇了许言一巴掌,“你他娘的贱丫头!”

许言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肿得老高了,但不叫唤,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打人的壮汉。

抓着许言手的壮汉,又抓住许言的另一只手,将许言的双手背在身后,在怀里拉出一条布条,绑住了许言的双手。

两个妇人哎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拿棍棒的壮汉,“还不快去追那两个小的!”

壮汉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

说完转身就冲向大路去,许言心都提上嗓子眼了。

按照刚刚拦住他们的时间来算,他俩可能跑得不太远,只希望许睿这个聪明孩子,能带着许双顺利躲藏。

大娘看着许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贱丫头!带走!”

许言就这么被他们绑着,往一旁的山道上走去。

许言在心中暗暗记下路线。

一路往山上走去,穿过无数棵光秃秃的大树,远远的,看到了一座破房子。

两个大娘在前面走着,嘴里一直巴拉巴拉的骂着。

许言无心听,一双眼一直观察着四周。

没多久,便走到了那座破房子去了,走近看才知道,那是一间破庙。

残垣破壁的,旁边还有一个破了的大瓦缸。

刚到门口,便能听到里面有些呜咽的声响。

壮汉将许言往破庙里带,许言跟上,一进去,破庙旁有一堆篝火,还发现在里面的右边角落里,居然还有两大一小,三个孩子!

【人贩子…】

这些应该都是拐来的,要么就是低价钱买来的吧。

壮汉一把推走许言,许言脚下不察,差点儿跌到那三个孩子的身上。

“你们几个!给老子乖乖的!不然…”说着就扬起手上的棍棒,威胁般挥动了几下,随后出去了。

这几个孩子,年纪不一,但面对面相这么凶恶的壮汉,也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坐下后,许言靠在其中一个大女孩儿的身旁,年岁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这破庙中,就只有他们这些孩子在。

不知道那壮汉做什么去了,还有那两个大娘。

许言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背靠石墙。

身旁的女孩儿脸上脏兮兮的,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袄,缩着着脑袋,屈着一双腿,将脸埋进去。

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抽泣。

许言侧头再看向另外两个男孩子,年岁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许言看了看四周,伸出脚踢了踢旁边的女孩子。

女孩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肿,看向许言的时候,还瘪着个嘴,不敢出声,只是眼神询问。

许言眼珠快速转动,还好这破庙够破的,远远的,还能看到那个壮汉,就坐在庙外不远处,和两个大娘吃着东西。

轻声尽量不敢大声,“你过来一些。”

女孩子害怕的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地方,随后摇摇头。

许言无奈,只能自己挪动屁股,不敢发出声音,一点点挪过去。

到了女孩子的身旁后,许言凑到她的耳边,“你们什么时候被绑来的?”

女孩子不敢说话,看着许言呜咽着,一直摇头。

许言无奈叹气,“你也不想被卖不是?我们想办法逃吧。”

女孩子没想到许言有这么大胆的想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双眼闪烁着光芒,但听到外面壮汉一声大笑后,那光芒瞬间熄灭了。

还是摇头。

许言甚感无奈,看了看这几个孩子,再看看那个壮汉,他们不是胆小,应该是害怕,如果逃跑不成功,会被毒打吧。

许言没有再跟女孩子说话,再次挪动身子,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地上摸索着。

这里本就荒废已久,地上碎石也多,捡起一个,时刻警惕的注视着外面。

还好那篝火烧得噼哩哗啦的,磨布条的声音并不大,没多久就磨断了。

许言双手得到解脱,看了看一旁放在墙边破烂的罐子,这些应该是庙前荒废在这里的。

在破罐子的墙边,上面已经破了好大的一个洞,这里离那三个人的地方也有些距离,若是能趁机冲出去,应该可以的!

许言打定主意,继续一点点挪动着身子,靠近那破墙去。


“他娘的!那两个小崽子,居然不见了!”

一声满是怒火的洪亮声音从外面响起,许言立刻停下身子,看出去。

那个追许睿和许双的壮汉回来了!

【看来他俩成功躲过了!】

许言心中大石放下了,继续挪动着身子。

“他们进来了!”

许言一开始没注意到外面,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许言立刻停下身子,看向刚刚说话的孩子。

是刚刚的女孩子,她不敢继续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装作没说话的样子。

许言心中对她感激,随后靠着石墙,学着他们,表情呆滞,带着绝望。

那一个壮汉进来,绕过火堆,走到许言面前,突然用手上的棍棒,敲向那已经破了的墙洞。

墙面历经风霜,早已不再结实,这会儿被这么一敲,破得更大了……

许言神色不变,心中大喜,【真是太好了!还怕洞口不够大,出不去呢!】

这么一敲,吓得三个孩子更加害怕了,抖动着身子不敢说话,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壮汉看到了,给他们来一下。

许言也跟着发抖,装作害怕的样子,尽量让这些人放下防备。

“你个贱丫头!要不是你,那两个还能逃了去!”

棍棒在耳边呼啸而过,许言没抬头,听着耳边的声音,还有那棍棒带着风落在了另一个地方。

“乓!”

那几个破罐子更破了。

外面的两个大娘小跑进来,拉住壮汉,“哎呀!有这么多了,少两个就少两个吧,你可别吓着他们,万一他们想不开怎么办啊!”

壮汉一把甩开两个大娘,手里的棍棒又想落下,许言猛地抬头,“这位大娘说得对。我身上有不少的伤,你若想泄愤打下去,我可能就这么死了,得不偿失。”

壮汉不信,还真的想再来一棍子,幸好后面进来的另一个壮汉拦住了,示意大娘看看。

大娘上前两步蹲下,解开许言前襟的口子,拉开一角凑近了看,那长长的鲜红色的血痕,吓得大娘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许言的胸口,“真的有伤!还很重!”

许言没动,大娘只拉开了胸口的一角,并没有露出多少肌肤,但鞭伤已到锁骨,明眼人都能看到,那可怖的血痕。

刚刚想要打人的壮汉狠狠朝许言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往门外去了。

刚刚拉开许言衣衫的大娘,余惊未定,但还是起身过去,把许言的衣服穿好,毕竟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还有那么多的伤。

穿好后,走到火堆处不远的地方坐着,取暖。

许言挪动了一下屁股,背靠石墙,头也靠着,得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想一下子冲出去,这里孩子这么多,那几个人估计想抓都难。

这会儿怕是有些难度了,得等他们睡着了才行。

许言靠着石墙,装作睡着了,耳边渐渐的,也响起了几道呼噜声。

悄悄掀开一点儿眼缝儿,柴火已经灭了,他们四个人身上都盖着厚厚的棉衣,似乎是睡着了。

再缓缓侧头去看那几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许言轻轻挪动身子,试图引起旁边女孩子的注意力。

她现在要是能拉拢一个人就行了,这样配合一下,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些;若是自己跑,不知道这些孩子是什么心理,万一他们突然告状可就麻烦了。

那男孩子发现了,回过头看许言,一张不算稚嫩的脸,居然有几分寒意。

许言朝他看了看,随后用下巴朝破洞那边扬了扬下巴。

男孩子紧抿着唇,低头看了看睡在他腿上的一个男孩子,摇摇头。

许言眉头紧皱,这就麻烦了……

脑中快速思考着,看着眼前睡着的四个人,再看向破罐子还有破洞,紧皱眉头,挪动屁股,用手肘撞了撞女孩子的胳膊。

女孩子惊醒,动作不算大,但还是吵醒了其中一个壮汉。

男孩子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女孩子也立刻闭上眼,不敢动弹。

许言知道那个壮汉正在注视他们,便假装睡得不踏实,挪动着身躯,随后又睡着了。

大概等了5分钟左右,刚刚的打鼾声又响起了。

许言再次睁眼,发现那个壮汉已经睡着了,伸脚轻轻踢了一下女孩子。

这回女孩子不敢那么大动静了,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中满是恐惧看向许言。

许言眼神示意她看向男孩子那边,只见男孩子朝她点点头。

女孩儿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咬咬唇,坚定的点头。

三人在不能言语的黑夜中,达成了协议。

许言慢慢抬起双手,活动了一下,女孩儿讶异,再看向一旁的男孩子时,他居然也解开了双手的布带了!

三人不敢出声,许言指了指地上的破罐子,伸手去拿起一块儿碎片,然后猫着身子,给女孩儿解开布带。

再把碎片给她,让她防身。

男孩子接过另一块儿碎片,将腿上的孩子的布带割开。

女孩儿连忙起身,男孩儿直接将小的那个抱起。

许言则捡起地上一堆的小碎片,让他们小声地从那破洞抱出去。

女孩子本来就胆小,心下惊怕之时,走到破洞边,脚下不慎,踩到了那些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把那四个人都惊醒了!

“你们干什么!”

许言大喊,“快!”

脚下飞快冲到壮汉那边,将手上的碎片全部撒向那四个人。

碎片本来就不大,而且细碎带着泥沙,破庙本就昏暗,一下子没察觉到,脸上眼睛里便进去了些。

许言则趁着他们闭眼的时候,冲到两个壮汉身旁,将那两个壮汉的棍棒都拿走,将其中一根棍棒扔给男孩儿。

拿走的时候,还不忘在几人身上敲打一番。

这突如其来的敲打,几人吃疼间慌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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