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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似无情

冬夏有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女主、重生修仙】原名《道似无情》莫衡之前世一腔孤勇地爱上师尊白霜离,可师尊无心无情,在他寿命将尽之时飞升了。在人人都对白霜离歌功颂德之时,莫衡之在凡间的小院放了把火孤独地陨落。再睁眼时,他重回到了炼气期,上一世他爱而不悔,这一世,他却不想再去撞那南墙,只一心向道。却不料,这一世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双洁,HE,本文主要是写两位主角的感情,修仙为辅,如果是想看纯修仙的请您慎重点开哈。

主角:莫衡之,白霜离   更新:2022-11-25 12: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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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衡之,白霜离的其他类型小说《道似无情》,由网络作家“冬夏有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女主、重生修仙】原名《道似无情》莫衡之前世一腔孤勇地爱上师尊白霜离,可师尊无心无情,在他寿命将尽之时飞升了。在人人都对白霜离歌功颂德之时,莫衡之在凡间的小院放了把火孤独地陨落。再睁眼时,他重回到了炼气期,上一世他爱而不悔,这一世,他却不想再去撞那南墙,只一心向道。却不料,这一世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双洁,HE,本文主要是写两位主角的感情,修仙为辅,如果是想看纯修仙的请您慎重点开哈。

《道似无情》精彩片段

四圣大陆已经沉寂了数万年,一直未有人得道飞升,忽有一日,白泽宗方向祥云漫天,百鸟齐鸣,引发众人围观。

只见一道刺目金光自上界穿云而来,金光中隐隐有一道身影御剑飞行,凡见此景者,无不惊叹!

“莫不是本尊眼花了,这是有人得道成仙了?”

“师尊,您没眼花,徒儿也看见了,确确实实是有道友飞升了!”小徒弟目光艳羡道:“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如此幸运!”

……

同样的对话此起彼伏,很快,整个修仙界便都沸腾了!毕竟这是自天地灵气衰退以来,第一个得道飞升的先例,这无疑让已经濒临绝望的千万修仙者重燃希望!

不用多加打听,如今整个大陆都知道飞升道友的乃是白泽宗的琉璃仙尊。

说起这飞升的琉璃仙尊,他在大陆原本就颇有名声,只是这名声乃是因其皎然若天边月,出尘如高山雪的绝色之姿而远扬,凡是见过仙尊本人者,无一不被其清冷绝尘的仙人之姿所折服。

若是说从前,原本还有一些宵小之辈在暗地里对琉璃仙尊之名有些暗狭的心思,如今,放眼整个修仙界,提起琉璃仙尊,那便只有一片景仰之声。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这便是绝对实力所带来的震慑!

随着琉璃仙尊的飞升,四圣大陆便成了整个修仙界的焦点,许多修仙者纷纷自其它大陆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详细探听仙尊飞升的细节。

四圣大陆上有四大宗门,分别为白泽宗、朱雀宗、青龙宗和玄武宗。

原本实力最强的乃是青龙和朱雀宗,白泽宗次之,玄武宗再次之。

四大宗门以下还有诸多小宗门。

数万年前天地灵气忽然衰退,原本繁荣鼎盛的修真界瞬间止步不前,以前曾是元婴遍地走,金丹不如狗,而后,莫说元婴了,便是金丹真人也少有。

如今既已有人打破僵局,众人自然是重拾修炼热情,琉璃仙尊所修无情道从无人问津的冷门道法,瞬间便成为修真界最炽手可热的道法,而白泽宗,也一跃成为四大宗门之首。

自琉璃仙尊飞升之后,天地灵气也重新复苏,众人皆知,两者之间必有因果关联。

自此,修真界一派欣欣向荣,琉璃仙尊的事迹也被人广为传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凡界一处偏僻的小镇上,几个黄口小儿也有模有样地拿着几支木剑兴奋地传说着琉璃仙尊的功绩。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倚在酒楼凭栏处抚着酒盏,专注地听着稚子之语,眼神中有几分怀念,也有几分伤感。

此人虽是满头花发,面容却不见苍老,他衣着极为朴素,只穿着一件素色道袍,发间也只有一枚古朴的木簪,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能掩盖其昳丽之姿。

明明已是耄耋老者,细看之下,也只有眼角的一丝细纹显露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若是远看,只能看到其剑眉星目,一双含笑的瑞凤眼如山谷清泉般清澈,丝毫没有暮者的浑浊。

他侧着身子,挺拔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侧脸本是锐利无比,却在他嘴角轻扬时立显亲和,一眼望去,只会让人觉得干净爽朗。

此人,正是琉璃仙尊名下唯一的亲传弟子,莫衡之。

在琉璃仙尊的众多传说中,莫衡之此人鲜少出现,众人只知琉璃仙尊,却少有人提及其弟子,可见比起这位名声赫赫的师尊,他这个弟子是毫无建树的。

也有些人消息灵通,私下里也传了些他不知所谓,竟然敢肖想他的师尊的传言,不过对此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以琉璃仙尊之姿,对他仰慕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惊才绝艳者不在少数,莫衡之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弟子,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孩童们挥着木剑跑远,莫衡之放下手中杯盏释然一笑。

他心中那多年求不得,捂不热的师尊终于如愿得道成仙,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却在师尊身后痴缠数百年……

到头来,师尊道心始终如一,无心无情,一心向道,如今更是彻底将他甩在了身后,飞升 去了那个他永远无法企及的仙界。

而他,终是修行不勤,寿数尽了。

这些日子,琉璃仙尊的传闻随处可闻,每一次,莫衡之都会津津有味地听上许久。

他已许久未见师尊了,自他察觉自己寿数尽将近之时,他便孤身一人去寻找续命的宝物,只求能多陪师尊一些时日。

可没曾想,师尊竟是在他离开的时候飞升了,他临走之前,师尊从未对他透露过半分他即将飞升之事,只怕他那冷情冷心的师尊是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

莫衡之呆坐了许久,直到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这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回屋后,莫衡之关好门,盘膝坐在床上,随着呼吸越发沉重,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莫衡之透过窗外看向遥远的天空,不禁想到师尊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随即他低头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他总不会是在想自己就是了。

也罢。

他莫衡之一生碌碌无为,确实是配不上惊才绝艳的琉璃仙尊的,可叹他毫无自知之明,一心想要得到师尊的心,这数百年间,他的苦苦痴缠,早成了白泽宗的笑话。

他于师尊而言,恐怕也只是修行路上的一颗绊脚石罢了……

即便没人看好他的感情,即便他最终依然没能让师尊将他看进眼里,但他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全心全力地去争取过,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呵呵,哈哈哈哈……”

即将陨落之际,莫衡之仰头大笑,“我莫衡之此生唯爱师尊白霜离,纵爱而不得,吾亦不悔,爱至极致,痛哉快哉!哈哈哈!”

话音一落,他指尖一弹,小屋便燃起了熊熊烈火,而纵火之人指尖微顿,便再无声息。

莫衡之彻底陨落。


琼莱秘境中,一人扶着一重伤之人正仓皇逃命,直至一处隐蔽的山洞中,方幼宁将重伤的友人轻轻放下,焦急呼喊道: “衡之兄,你怎么样了?还能撑下去吗?”

莫衡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方幼宁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幼宁?你,你还活着?”

怎么回事?幼宁不是在一处秘境中陨落了吗?他怎会再见到他,难道这是死后的世界?

方幼宁以为他还陷在方才的战斗中,便回答道:“我还活着,多亏了衡之兄仗义相救,倒是你,衡之兄,你的伤太重了,我的丹药品质太低帮不了你,你可有保命的丹药?”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耳熟,胸口传来灼烈的刺痛,莫衡之低头一看,这个位置,这个伤口,莫非……

他打量了一下两人所在的山洞,此情此景竟是七百多年以前的琼莱秘境!

莫衡之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莫非,他这是重生了?

莫衡之挣扎着坐起来,方幼宁紧张道:“衡之兄你做什么,你的伤很重,莫要逞强!”

见他目光中熟悉的关心,莫衡之心头一暖,他笑了笑:“无事,我只是想坐起来找药。”

他从纳戒中分别拿出一粒上品回春丹和一粒生肌丹服下。

服药后,他立刻盘坐调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脸色便明显好转,伤口也开始结痂了。

见状,方幼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轻笑道:“幸好衡之兄身家颇丰,否则这伤怕是要伤了根本了。”

莫衡之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在他调息时已经理清楚他所回到的时间点,七百年前,他还未筑基,不过才炼气八层的修为,而此时的他已经对师尊情根深陷。

师尊冷心冷情,万事万物他都不在意,唯有面对强者,才会让他注目。

他还记得,为了让师尊把目光投向自己,他也曾一心想要变强。

此时的自己正是与好友方幼宁一同出来寻找秘境,他们运气好,还真找到了一处未被探索过的秘境。

他二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炼气期的毛头小子竟然还真就大着胆子进去了。

只怪如今天地灵气衰退,他们修仙之人必须依靠这些宝物修为才能更进一步,故而他们见到秘境没有不探的道理。

只是宝物难得,稍有不慎便会因此丧命。

此时应当是他二人在山坳中发现一头滑黊兽,此兽已成年,实力堪比筑基,滑黊少见,其周身皆可入药,他们见到自是不可放过。

原本他二人联手勉强可以与之一战,谁料战斗中,又来了一头滑黊。

两只兽怕是一对,它们加在一起让二人明显不敌,他二人当即决定放弃,却不想那滑黊紧追不舍。

眼见方幼宁要被那畜生用骨翼刺死,他便自爆了一把法器将那畜生炸死,只是他自己却也被法器碎片炸了一个大洞,险些丧命。

这一战让两人自知实力尚浅,他们不过是在秘境外围就险些丧命,再往里走,只怕是去送死,前世的他们便止步于此了。

如今重来一次,莫衡之却不想再畏畏缩缩,从前他怕死,因为他舍不得师尊,他想永远陪在师尊身旁,哪怕师尊永远也不会爱他……

可他已经全心全意爱了师尊一世,直至他身死仍是孤身一人,他死前虽是不悔,却也心有遗憾。

如今上天既然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世,他要要活个畅快!

莫衡之将手掌握紧成拳,心中一时竟有些情绪不稳,他太执着于师尊,竟忘了,自己当初拜入白泽宗时也曾心怀大志,誓要踏上仙途!

幸好,他如今能有机会重来一次,这一世,他要好好修炼,他倒要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至于师尊……

莫衡之嗟叹一声,在他上一世闭眼之时,那个心中只有白霜离的莫衡之便永远消失了……

这一世,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去焐热师尊那颗常年不化的心,也不打算再重蹈覆辙。

他只想和师尊保持距离,只做一对平常师徒。

见他叹气,方幼宁以为他还在因方才的战斗而沮丧,便开口安慰他:“衡之兄,你莫要灰心,如今你我二人修为尚浅,在绝对实力面前自是不敌…

此行虽然经历挫折,但我辈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自然会受到天道打压,未来修行路上,还会有更多的磨难和挫折,我们只要潜心修行,终有一天,你我也能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届时,便是哪里我们都能去得!”

方幼宁说这番话时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莫衡之还记得前世他也对自己说了这番话,接下来他便应该是要开口劝自己放弃此行了。

果然,方幼宁接着说道:“所以,衡之兄,你我今日的收获便是令你我认识到自身不足之处,此处秘境对你我而言太过凶险,不若我们先回去好生修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日后你我实力更进一层之后再来探索一番,你意下如何?”

莫衡之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可他刚刚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如今的他迫切需要一些刺激来证明他是真的重生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琼莱秘境其实是上古秘境,里面很有可能会有上古秘宝。

修真者讲究机缘,如果他这次走了,说不定会和一些属于他的机缘擦肩而过,他不想错过变强的机会。

所以,即便他知道前方危险重重,他还是想要去试一试,只是,他不能让方幼宁陪他冒险。

莫衡之看向方幼宁,说:“幼宁,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想要变强,你知道我是变异雷灵根,我修行所需资源皆是十分罕见,虽然师尊对我从不吝啬资源,但我不能总依靠师尊,你说得对,我辈修真者,皆是逆天而行,既踏上了这修仙之路,我便不能退却,故而,我要去一探。”

方幼宁诧异地看着这个眼神无比坚定的莫衡之,一时有些怔楞。

眼前这个忽然充满雄心壮志,嘴上还说着要独立的人,真的是那个三句不离师尊的莫衡之吗?

“衡之兄,你……莫非是伤了脑袋不成?”

“哈哈哈哈”莫衡之闻言大笑,眼神却十分清明:“幼宁,我明白,你肯定觉得我疯了,傻了,我从前确实是不成器,让你笑话了。”

他收敛了神色,认真地看着方幼宁:“可我现在清醒了,我知道什么该去抓住,什么该放手,幼宁,我是真的醒了。”

方幼宁认真地端详着他,片刻后点头道:“嗯,倒是有些不同了,衡之兄,我不知你自己想了些什么,不过,你能清醒,我为你感到高兴!”

他对莫衡之笑了笑,“你既有如此雄心壮志,那我便舍命陪君子,陪你往里面走一走!”

这果然会是方幼宁会做的事,莫衡之看着他,神色动容。

上一世,方幼宁就是知道他修为无法精进,寿数将尽后,特意去为他寻找续命的灵物之时陨落的。

方幼宁是他唯一的好友,最后更是为他而死,这是他前世心中永远的痛。

幸好,今生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挚友,不会再让他为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友人丢了性命!

“幼宁,你的好意 我心领了,但正如你所说,里面危险重重,你我二人皆未筑基,此时去探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此举过于冒险,所以,我欲独往。”

方幼宁闻言便要开口,莫衡之却挥了挥手打断了他:“我知你不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会万分小心,三思而行,定不会冲动行事,而且,我还有师尊给我的救命法宝,危急时刻还可以逃跑,可如果带上你,我没有把握保住我们二人的性命,所以,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去吧。”

方幼宁心里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自己不过是一介散修,手上的资源有限,莫衡之身家丰厚,虽然实力低微,但保命的宝物还是有的。

如果带上自己,他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说不得还要连累衡之兄为自己浪费几件宝物…

之前莫衡之还为了他受伤了,他再继续跟着也只是拖累而已。

他有些沮丧,但也只能同意说:“好吧,那我就不去了,但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急功近利,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逃跑,知道吗?”

莫衡之自然连连答应:“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已立志成仙,自然要好好宝贝我这条小命,”他打趣道:“你也回去好好修炼,说不定等我从里面出来后,修为就超过你一大截了!”

“嘁,”方幼宁摇头轻笑:“那我等着看你修为大涨。”他拍了拍莫衡之的肩膀,正色道:“出去后记得给我传个信儿,衡之兄,要活下去!”

莫衡之咧嘴一笑,鬓角的两缕发丝在风中清扬,“放心,我定会活得好好的!”

他的目光极其坚定,明亮的双眸中蕴含着对变强的渴望,整个人如同出鞘宝剑,锐利凌然,意气风发,颇有当年与他初见时的精神劲儿。

方幼宁心中顿感欣慰,衡之兄能够重拾修道热情着实再好不过,他相信,以衡之兄的潜力,只要他认真修炼,日后定会大放异彩。

他笑了笑,拱手道:“那我便预祝衡之兄满载而归!”

莫衡之也拱手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接着,莫衡之冲他挥了挥手,“幼宁,你快些离去吧,我方才流了血,恐怕会招来妖兽,此处不可久留。”

“好,那我便走了,衡之兄,保重!”

“保重!”


与方幼宁告别后,莫衡之从纳戒中重新找了套干净的衣物出来换上。

此时他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有些暗暗发痒,但已经完全不影响行动了。

他拿出师尊赠他的应雷木剑,目光坚定地朝秘境深处走去。

白泽宗内,莲花池深处,一人盘膝坐在一片巨大无比的荷叶上双眼紧闭,周身布满冰霜,远远望去,如同一座静谧的冰雕。

忽而,冰霜开始消散,那冰霜之下的人影也逐渐清晰可见。

渐渐地,一白衣男子完全显露出来,那人仍闭着眼,墨黑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身后,宛若凝脂的肌肤净白通透,如同冰山之雪,浓长纤密的眼睫如同静谧的蝶翼轻贴在卧蚕之上,既神秘又清远。

俊秀光滑的鼻梁下,一张如樱花粉嫩的薄唇轻轻抿着,虽未睁眼,便已可见美人之姿,此人正是琉璃仙尊白霜离。

冰霜消退后,白霜离睁开了眼,他淡然无波的双眸平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只见他足尖轻点,一个跃身便离开了莲池。

白霜离闭关出来后便去了莫衡之的房间,却没找到人,他叫来守山童子问道:“衡之呢?”

童子拱手道:“秉仙尊,衡之师兄十日前探秘境去了,如今尚未归来。”

“秘境?”白霜离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道:“等他归来后让他来见我。”

“是”,童子又说道:“仙尊闭关许久,期间木丹师来找过您几次,说是有新品丹药出炉,让您出关后去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童子走后,白霜离并未去找木清河,而是去了宗门负责管理弟子魂灯的灯阁。

守阁长老是一个胖老头,原本正盘膝打坐的他忽有所感,一睁眼,便看见一抹皎白的身影伫立在一弟子的魂灯前,他连忙起身相迎:“竟是琉璃仙尊来了!”

长老虽是个老头,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琉璃仙尊面前,他下意识地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他迅速地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摆,这才笑容满面地问道:“不知仙尊到访有何贵干啊?”

白霜离看着眼前这盏静谧燃烧着的魂灯眼睫轻颤,片刻后,他开口道:“这盏魂灯以后由本尊亲自保管。”

长老侧过头一看,那不是仙尊的亲传弟子莫衡之的魂灯吗!

白霜离负手而立,仍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模样,他不等长老回答,便一拂手将魂灯收入袖中。

长老见状也不好再阻拦,毕竟师尊亲自管理弟子的魂灯也是有过先例的,只是,他没想到,这无心无情的琉璃仙尊竟也会对弟子有如此爱护之心。

“既然仙尊对弟子如此关怀,那这魂灯便交由仙尊亲自保管了”,长老笑嘻嘻的奉承道:“仙尊对弟子劳心费力,实乃我白泽宗之幸啊。”

白霜离取走了魂灯便不再多言,他对长老微微颔首,冰冷地说了两个字,“走了。”

“诶,仙尊慢走啊!”

如此好说话的长老若让旁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

却不能怪长老区别对待,这守阁长老不过是个止步不前的金丹真人,虽说在如今的世道下,也算是个高手,但在惊才绝艳的琉璃仙尊面前,他是半分架子也端不住的,毕竟琉璃仙尊如今不过是二百余岁,便已经修成元婴了,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天地灵气衰退以前,那也是妥妥的天才了。

思及此处,长老长叹一口气,可惜如此天才却生不逢时,如今这片天地早已无人能够飞升,便是再天才的人物,最终也只能不甘陨落。

且不管那长老如何思量,白霜离取走了徒儿的魂灯后便回到了他的住处,他将奉衡之的魂灯取出,摆放在茶几上,自己则闭目打坐调息。

琼莱秘境中,莫衡之毫不心疼地将一整瓶回春丹灌进嘴里,他腹部有一处贯穿的大洞,伤口处已经焦黑,隐隐还有一股肉香,正是被一头不知名的妖兽吐出的火球击中了!

此时的莫衡之痛得满头大汗,这伤口离他丹田只差半寸,他差点就被废了,即便他有上好的丹药及时救治,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那妖兽吐的火也不知有什么古怪,它烧过的伤口极难愈合。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妖兽闻到他血肉的味道聚集而来,莫衡之拿出他从这群妖兽守护着的地宫中偷来的石头,一见这石头,那喷火的妖兽便不安地刨动着爪子,它匍匐着身子,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莫衡之仔细端详着这块通体黝黑,完全没有一丝灵气的石头,他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东西既有妖兽镇守,必定是个宝物,却不想自己差点为了这么个石头丧命。

也怪不得他莽撞,主要是这些妖兽他都不认识,身上也没有什么威压,他还以为是什么不中用的低阶妖兽,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幸好他身上有大量的符箓,危急时刻,他直接扔了一大把连珠雷符,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聚过来的妖兽越来越多,如今莫衡之可谓是骑虎难下,他在想是否要把这块石头抛出去,毕竟这块石头再是个宝贝,他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可看那妖兽仇恨的眼神,莫衡之知道自己一旦没了这块石头作为筹码,只怕会被其瞬间撕碎。

腹部的伤口好得太慢了,他如今完全没有战斗力,聚来的妖兽中实力超过筑基的也有不少,他已经感受到了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威压,怎么办……

莫衡之踉跄着后退。

那群妖兽也不傻,它们并没有彼此争斗,而是谨慎地一点点朝莫衡之走来。

它们的步伐看似散乱无章,却是隐隐在将莫衡之的所有逃生之路都堵住了,莫衡之一时不查,待他无路可退时,已经彻底被妖兽包围了!

如今他已被这群妖兽逼得退无可退,而他的身后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水潭。

他盯着这水潭,心中快速权衡利弊,他知道,水潭里肯定也不安全,谁也说不准里面有什么,但他此时毫无还手之力,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

莫衡之环顾这群凶光乍现的妖兽,一狠心,便扎进了水潭里。

眼见着猎物跳入水潭,岸上的妖兽皆是不甘地对着水潭低吼,那重伤莫衡之的妖兽更是龇牙咧嘴,一副着急的不行的模样,然而,谁也没有往那水潭迈进一步。

莫衡之入水后立刻服了一粒避水丹,此丹能让人在水里正常呼吸,却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

水底漆黑一片,静谧无声,莫衡之捂着伤口不知该往何处去,而后渐渐迷失了方向。

忽然,他的脚底似乎有什么极为滑腻的东西游过,修仙者的直觉敏锐,他心中猛然一紧,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从纳戒中拿出一颗夜明珠往脚底一照,在看清脚下那物的瞬间,他差点吓得呛了水。

只见他脚底密密麻麻全是纵横交错的巨大蟒身,这些蟒蛇大约有三四丈粗,仔细一看,竟是好几条雄蟒正缠着一条雌蟒在交。配!

“嘶”,莫衡之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进了蟒蛇窝了!

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莫衡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他毫无战力,唯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生机。

他忍着恶心仔细打量这群巨蟒,心中忽然一喜。

他从杂书上看到过一种黑皮巨蟒,周身布有靛蓝斑纹,额心更有闪电状印记,这不正是脚底这群蟒蛇吗!

原来此蟒乃是噬灵蟒,喜食雷电,故而有它们所在之处,附近定有雷系灵宝,其外皮可练成法器,若以上好灵物相辅,所炼法器甚至可以抵御雷劫!

这噬灵蟒可不多见,如今这里竟有一潭,莫衡之只恨自己实力不足,如今巨宝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虽然心中万分眼馋,但莫衡之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贪念,他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是悄无声息的离去。

也是他运道不错,噬灵蟒在交。配时通常没有什么攻击性,莫衡之将夜明珠悬在胸前,放眼望去,方远数里皆是这群噬灵蟒交错的身躯,它们尾部错乱相连,头部却一个个向上伫立在水中,远远看去,仿佛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既神秘又骇人。

保险起见,莫衡之不敢往上游,一来是岸上的妖兽不一定离去了。

二来,虽然书上说噬灵蟒交配时不会攻击人,但万一传言有误呢?

他不敢赌,左右避水丹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他纳戒中避水丹也不少,他决定避开噬灵蟒,潜往水底。

莫衡之小心翼翼地避开噬灵蟒,悄无声息地往水底下潜,忽然,他心有所感,他立即调头,跟随着自己的直觉往前游去。

消耗了两枚避水丹,莫衡之终于在水中发现了一处光源,他将夜明珠收好,加快速度朝着光源游去。

直到他来到一处极为窄小的洞口处,他跻身进去,肩膀却无法通行,他便退出来拿出木剑一划,洞口拓宽了一丈多,他再次穿过洞口,。

此时水面上的光源清晰可见,他往上一奋力一游便冲出了水面,原来这水底之下竟然别有洞天!

莫衡之从洞口一个纵身翻了出来,方才那方深不可测的潭水竟然就掩盖在这井口大的水坑之下。

短暂的诧异过后,莫衡之便开始打量起了这处小洞天。

这是一个天然钟乳石洞,洞内十分干燥,山洞呈贝壳状向下倾斜着,洞口倒挂着几根巨大的钟乳石。

看这钟乳石的成色,起码有十万年以上,莫衡之心中大喜,这里果然是上古秘境!

他所感受到的那若有似无的召唤便是从这洞穴深处传来,莫衡之服了粒避瘴丹,望着前方咧嘴一笑,管他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今日就要去闯它一闯!


莫衡之脚步轻快,双眼却时刻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他如今虽只是炼气八层的修为,但心境却是前世的金丹境,直至他陨落前夕,已经隐隐触碰到了结婴的契机了,只是一切终究来得太晚……

如今,他只需快速提高修为,心境的提升自然是水到渠成,而这超过十万年的洞穴定不会让他失望!

莫衡之将自己全副武装,手上抓了一大把连珠雷符以备不时之需。

他原本以为山洞里定然会比他之前所遭遇的所有情况都危险,却不想这山洞意外简陋和安全,他不过走了百来步就见底了。

洞里没有任何守护的妖兽,也没有他想象的各种上古灵宝,有的只是一方简陋的石台。

他走过去,发现石台上有一个通体漆黑的方盒。

这方盒看不出是何材质,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他能感受到,正是盒子里的东西在呼唤他。

莫衡之谨慎地观察了一番,确认四周没有危险,这才伸出手去拿那方盒,却不想他的手直接穿盒而过。

莫衡之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方才有一瞬间似乎是触碰到了那方盒的,却又瞬间穿了过去,莫非,这方盒并不在此处?

他再次将这洞穴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除了这石台,洞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相信这么隐蔽的小洞天里真的会什么也没有,这盒子定然另有玄机。

只是,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拿到这盒子呢……

忽而他心生一念,他将雷灵力附于手掌再伸手去拿,竟真的拿到了方盒!

莫衡之欣喜若狂,拿着方盒就想打开一探究竟。

只是,他刚揭开一条缝,就感受到一股极为庞大暴虐的雷电之力朝他袭来,他竟然从中感受到一丝天雷的气息!

莫衡之吓得赶紧把盒子关上,此时的他肉身太过脆弱,这一丝的雷电之力已经让他汗毛竖立,惊惧万分!

幸好他没有一下把盒子打开,否则,他说不得就要因为这机缘丢了性命了。

看来,此物还未到打开的时候。

他将方盒收入纳戒,又不甘心地再将这洞穴翻了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上古秘境中的一个小洞天竟然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盒子,其他天材地宝一样也没有……

也罢,总归来说他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莫衡之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便决定离去,只是他经过石台的时候,不知怎的,又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发现了蹊跷所在。

原来石台摆放方盒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印记,他原本以为是因为盒子摆放的时间长了留下来的,可他细看后却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伸手试探地放拿出印记上用力一按,“咔嚓”一声,石台一分为二,一个浑圆的白色光团漂浮在空中。。

莫衡之大喜,他就知道这里不会只有这么一个盒子!

他眼疾手快,一把朝光点抓去。

这一次他很顺利便抓到了白团子,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

莫衡之来回看了几遍,也没认出这是何物,他不由懊恼,自己见识太浅了,他从前一心将心思花在师尊身上,没有好好充实自己的阅历,即便重活一次,他在修炼这条路上也没能为自己积累太多优势。

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既然重活一次,那么一切都从头开始也好,这一世,他只当是全新的一世。

确定这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之后,莫衡之有些遗憾道:“想不到来秘境这么些时日,竟然连一株灵植也没有找到。”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眩晕,随即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另一处秘境中。

此处和那光秃秃的洞穴和不一样,里面有山有水,灵植遍地,灵气充沛,更让他激动的是,从那银白的湖泊中,他感受到了极浓郁的雷电之力,他走进一看,竟是一整池的雷灵池!

强大的雷系灵力和体内的雷灵根产生了呼应,莫衡之恨不得立刻跳下去好好泡上一泡。

幸好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炼气期的修为还承受不了这般大量的雷灵力。

好东西就在眼前,他着实是有些不平静,毕竟,饶是他作为琉璃仙尊的亲传弟子,享受着白泽宗的最优渥的弟子待遇,他也只在前世得到过三滴雷灵液而已,还是他师尊好不容易才为他得来的。

仅仅是三滴雷灵液,就让他的雷灵根从下品一跃成为了中品,如今他眼前却有整整一池!

有了这些雷灵液,他以后的修炼资源就不愁了,待他筑基后,便可用这雷灵池淬体,届时他的肉身定会精炼无比!

只是用什么将这些雷灵液装起来呢……

莫衡之正在暗自发愁,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童声在他身后响起:“主人是想把雷灵液装起来吗?”

莫衡之迅速转身,他将应雷木剑拿在手中,喝道:“是谁在说话?”

“主人,是我呀!”一个胖乎乎的白团子笨拙地飘到莫衡之面前欢乐地转着圈。

莫衡之犹疑道:“你是……方才的那个光团子?”

“什么光团子,人家是灵宝!”光团子气呼呼地转了一圈。

莫衡之猜它应该是想背对着自己,只是它前后一致,看不出什么区别就是了。

“你说你是灵宝,莫非你是器灵?”莫衡之对它的态度谨慎了许多。

光团子显然还在生气,它故意“哼”了一声,语气骄傲地说:“是的哦,主人,恭喜你找到了高贵的我,你的运道真不错。”

这小东西还挺自恋的……

不过,它说的倒是不错,如果这是一个自带空间的灵宝,那么这一池的雷灵液就都归他了,这又何止是运道不错,简直就是撞了大运了!

莫衡之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你既唤我主人,便是认我为主了?”

“是呀,老大说了,谁有紫极神雷,谁就是我的主人”。

它的语气有些郁闷:“看你骨龄已经有二十了吧?你怎么才炼气八层的修为啊?这么低的修为,怎么配得上高贵的我呢!”

……

虽然被狠狠嫌弃了,但莫衡之自认无法反驳。

他尴尬地理了理衣袖,脸皮都有些发烫:“我从前心思不在修行上,故而修为低了些,不过你放心,我已决心痛改前非,日后一心修炼,你既认我为主,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争取早日配得上尊贵的你,如何?”

“哼!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强先让你做我的主人吧!”

光团子嘴上虽然嫌弃,身体却是欢快地围着莫衡之转了一圈。

它有些迫不及待的对莫衡之说:“这秘境里最大的宝贝就是我,你已经找到了,快带我出去吧,我睡了这么久,外面很快定发生了很多变化,主人快带我去看看!”

这白团子不仅声音像小孩子,就连性子也也很像,莫衡之不由失笑,他道:“你先等等,你说你是灵宝,那你究竟是何灵宝,还有,你说的老大是何人?紫极神雷又是何物?”

提起老大,白团子明显的低落了下来:“我本体是老大炼制的空间灵宝,老大取名叫御雷殿,老大就是我的前主人,他…飞升失败了,被紫极神雷劈得神魂俱陨,不过老大特别厉害,他在陨落前耗尽神魂之力将紫极神雷撕下了一缕装进了陨铁做的盒子里,让我好生看着,留给日后的有缘人”。

白团子说完便焉了下来,明明是个圆滚滚的团子,莫衡之却仿佛能看到它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道:“那你老大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怪不得他能亲手炼造出你这样的灵宝,只是,你说你叫御雷殿,怎么连个殿门都没看见呢?”

白团子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怪你,就你这炼气八层的修为,我能把御雷殿打开就不错了,要不是你修为太低,我才不会以这么低级的形象出现呢!”

它越说越气,气呼呼地朝莫衡之撞了一下:“你自己逼一滴心头血给我完成认主,日后记得好生修炼,等你筑基就能看到御雷殿了。”

原来如此,莫衡之前世今生加起来好几百岁,如今却被这么一个奶娃娃如此嫌弃,他心中着实有些羞赧。

罢了,只怪他自己确实实力低微,今日之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鞭策。

顾不得心中的那一点不自然,他赶紧逼出一滴心头血。

之前他原本就重伤未愈,如今又损失一滴心头血,莫衡之脸色瞬时煞白,额头也冒出了丝丝细汗。

他将心头血抛向光团,光团嘴上虽然对他很嫌弃,却并未躲闪,它迅速将那滴心头血吸收,白团子瞬间变成了红团子。

,一阵强光过后,莫衡之明显感应到了他与御雷殿之间的紧密联系,他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了一番,失血的眩晕渐渐消退。

再睁眼时,已经重新变成白团子的器灵正漂浮在他面前。

明明它没有双目,莫衡之却能感受到来自它的打量,只听它道:“主人如今尚未筑基,识海未开,我便先住在主人的丹田里,主人,你要努力修炼啊,等你筑基后,我便能打开御雷殿,殿里有好多老大之前留下来的宝贝哦!”

“当真?”莫衡之闻言大喜,“我只道有雷灵池和这许多灵植便已是极大的惊喜了,不想竟然还有前辈遗赠,如此说来,我是得尽快筑基了。”

小器灵哼哼道:“老大从前可厉害了,他看见什么喜欢的宝贝就会和人公平赌斗,老大从来都没有输过,御雷殿的宝贝都装满了,到时候你见了可别吓傻了。”

听得出来这器灵很是喜欢它的前主人,与同他说话时的鄙夷不同,它说起前主人时言语间尽是骄傲和崇敬,可见那位前主人定是为惊才绝艳的前辈。

能够继承这样的一位天才前辈的灵器,莫衡之心中也很是自喜:“我很期待”。

他站起身,看着白团子说:“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便给你取名风行,取自雷厉风行,我已立志成仙,日后修炼之路望你能辅佐我,在我懈怠之时提醒我勿忘初心,你觉得如何?”

白团子欢快地转了几圈,扭扭捏捏地说:“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也只好答应啦,以后我就叫风行了!”

它亲昵地蹭了蹭莫衡之的胸膛,道:“主人,我们快出去吧,我想吃烤金猊兽了!”

莫衡之:“金猊兽?你说的莫非是上古妖兽赤炎金猊兽?”

风行不解道:“对呀,主人身上不是有它的气息吗?赤炎金猊兽不过就是个寻常妖兽,什么时候成了上古妖兽了?”

“……”


原来那伤他的妖兽竟是上古赤炎金猊兽……

怪不得他吃了那么多上品回春丹伤口都好不了。

想不到如此厉害的妖兽在风行眼里不过也就是块口粮,莫衡之有些汗颜,他估计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让风行饿肚子了。

他斟酌了一番,委婉道:“风行,你有所不知,数万年前天地灵气开始衰退,如今的修真界人才凋零,元婴以上的修士屈指可数,许多上古妖兽都没了踪迹,你所说的赤炎金猊兽我们都以为它已经灭绝了,它对你老大而言可能只是普通妖兽,可对于如今的我们而言,却是十足的上古妖兽,我可能……不是对手……”

“什么?灵气衰退?”风行喃喃道:“怪不得老大当时说天道出问题了,怪不得老大这么厉害的天才飞升都失败了,原来是天地灵气衰退了……”

见它情绪低落,莫衡之正要开口安慰它,却听它道:“难怪你肚子上这么大个洞都不治,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喜好呢,现在想来,你怕是修为太低,药品太次,连赤炎金猊兽的火毒都解不了吧?”

“呃……”莫衡之尴尬地捂住肚子,“我服用的是上品回春丹,不次了,只是回春丹解不了火毒,你既然常吃金猊兽,可知这火毒如何解?”

“我当然知道啦!”

风行飘到种满灵植的园圃边上,它浑圆的身体幻化出一根细长的触须指着一株灵植说:“像赤炎金猊兽的这种不入流的火毒你就服用一片暮冰雪莲的花瓣就能解啦!”

“如此甚好!”

莫衡之小心翼翼地摘了片暮冰雪莲的花瓣,他对灵植知之甚少,暮冰雪莲他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但他才刚服用了一片花瓣,就感受到他腹部一直未能愈合的伤口传来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他立时又服了一粒回春丹,这一次,他的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莫衡之欣喜道:“上古灵植果然非同凡响!”

“那是自然!”风行道:“也不知你们现如今有没有拿得出手的炼丹师,生服暮冰雪莲还是太浪费了,一片花瓣都可以炼好几粒丹药了。”

“好的丹师的话,我们白泽宗倒是有一位。”

想到木清河,莫衡之已经没了前世的心结。

他前世对所有靠近师尊的人都抱有敌意,这位木丹师更是借着炼丹之便,毫不掩饰地讨好师尊,他前世每每看见两人相处,都会硬插在两人中间打岔,无论木清河说什么,他都会呛他几句……

如今看来,他那时未免有些幼稚可笑,师尊心中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所以他所有的拈酸吃醋都是多余的。

这暮冰雪莲有许多,莫衡之道:“那回去之后,我便将暮冰雪莲交给木丹师,让他帮我炼些丹药出来。”

风行怀疑道:“你们如今还有上古丹方吗?”

“这……我倒是不知,”莫衡之无所谓地说:“我便交几株暮冰雪莲给木丹师,让他去琢磨一番,木丹师在炼丹一道颇有天赋,我想他应当是能炼些丹药出来的。”

风行:“随你吧,现在你伤也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莫衡之:“稍等,你对这琼莱秘境有几分了解?我来时是从一方水潭游进来的,那水潭里有许多噬灵蟒,如果我们回去的时候要再次经过的话,我担心会有意外,另外,赤炎金猊兽追了我许久,我估计它还在岸上守着呢。”

风行诧异道:“噬灵蟒是我的小零食,老大以前经常给我烤蛇串吃的,它们你也打不过吗?”

莫衡之已经被打击得麻木了,他好声好气地说:“你也知道我才炼气八层,我自然是敌不过的,不过噬灵蟒对我有大用,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捉几条?若你能帮我抓到,我到时候可以给你烤些肉来吃。”

他说完后,明明风行没有五官,他却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嫌弃之意从这团光团子里传来。

果然,风行的语气满是鄙夷地说 :“主人,我只是一个只剩一丝灵力的高贵器灵,你竟然想让我去帮你捉噬灵蟒,你也太没用了吧!”

莫衡之微笑:“我以为你既然是如此高贵的器灵,定能为主人排忧解难,看来我还是太乐观了。”他假意叹了口气:“唉,罢了,看来我与噬灵蟒无缘,咱们还是另寻出路吧。”

风行虽然已成灵万年,但它的心智却如同幼儿,此刻它察觉到了莫衡之对它能力的失望,心中很不服气,它气呼呼地道:“你少瞧不起本器灵了,虽然你只是个炼气八层的废柴,但有本器灵在,抓它个十条八条噬灵蟒完全没问题,你等着!”

说完它浑圆的身体上突然裂开一条大宽缝,瞧着像是它的嘴巴:“你先喂我一块灵石”。

灵器需要灵力催动,莫衡之十分理解。

他从纳戒中抓了一块下品灵石投入了风行的嘴里。

风行吧唧吧唧地嚼了两下,突然不适地扭动着身体:“呸呸呸!这也是灵石?万年前的石头灵气都比它多!”

它突然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感到了担忧:“主人,你不会是个穷光蛋,连好一点的灵石都没有吧?”

“自然不是”,说到这个,莫衡之总算是有了些底气,“我可是白泽宗门长老的唯一亲传弟子,你安心跟着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莫衡之有些底气,但是底气不多,因为他作为亲传弟子,每月份例中的灵石也不多。

自灵气衰退后,许多修者的修行都离不开灵石,而如今大陆上的灵脉所剩无几,这灵石供不应求,僧多粥少,他每月也只有下品灵石三十枚,上品灵石十枚而已,如今他们交易大多都是使用灵珠,或者以物易物,灵石通常也只有在拍卖会上才会使用。

不过这些他决定等出了秘境再告诉风行,避免它的心灵落差太大,直接撂挑子了。

他再次拿出一块上品灵石丢进风行嘴里,道:“这次是上品灵石,你看看够不够?”

“行吧”风行那条嘴巴缝向下扯了扯,它恹恹的,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原地抖了抖,吐出了一个灵光闪闪的锦袋。

莫衡之拾起锦袋,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他果然又不知是何物,左右他在风行面前已经无脸可丢了,他也没扭捏,虚心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老大专门炼来抓妖兽的捕兽袋,这袋子可以幻化成洞穴,你只需在里面放上妖兽喜欢的东西,妖兽进去后你再念咒语把袋口一收,妖兽就轻轻松松抓到啦。”它哼哼道:“怎么样,我老大是不是特别厉害?”

“确实厉害,”莫衡之爱不释手的将捕兽袋翻来覆去地看,“有了此袋在手,那秘境里的妖兽岂非任我抓捕了?”

“你想得太美了,”风行毫不留情道:“你有那么多让妖兽趋之若鹜的宝贝吗?而且这捕兽袋也是根据施咒者自身的修为来抓捕妖兽的,即便老大天赋异禀,炼出的捕兽袋是可以跨一阶的,可你自身的修为太低,最多也就只能捕捉筑基期的妖兽而已。”

如此倒也说得通,莫衡之并没有太失望,他笑了笑:“那也很不错了,那群噬灵蟒中有筑基期的,我便悄悄靠近捉上几条,至于诱捕之物……”莫衡之看了一眼雷灵池,我便取一滴雷灵液放进去吧。”

曾经珍贵无比的雷灵液,如今却被他用来抓蛇,饶是莫衡之一向出手阔绰,这样的大手笔也让他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许是他脸上的头疼之色太明显,风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哎呀,我这是认了一个穷光蛋当主人啦,我要过苦日子了……”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莫衡之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装作未知,他兀自去池边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滴雷灵液放进捕兽袋,起身对风行说:“行了,我要如何出去?”

风行道:“御雷殿如今随你的心念控制,你便心念出去就是了。”

“好”,莫衡之点头,“对了”,他忽然想到:“我进入御雷殿后,外面的人可能发现你的存在?你还是那光团子一样显眼的模样吗?”

“自然不是,”风行道:“我之前那样是因为还没有认主,认主之后,宝物自诲,你进来后,我的本体就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自动幻化隐藏,除非是大乘期的修士专门用神识仔细盯着找,才能发现我。”

它傲娇地在空中飘了一圈,欢快地说道:“我可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空间灵宝,老大当初炼造我时,就是为了打造一个既能当空间法器,又能当行宫,还能当逃命利器的多功能灵宝,”它再度臭美道:“你遇到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想不到这灵宝还有如此功效,那他日后遇到危险便可进来躲避,如今大乘修士少之又少,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自然也不多,这对他日后的修炼之路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他的确是幸运!

虽然这器灵对他这个主人有些微词,不过莫衡之脾气好,耐心足,连他师尊那样无心无情的人都能一腔热血爱了几百年,就这么个心智尚浅的小器灵,他有十足的信心慢慢将它收服,他对此并不着急。

眼下他已经得到了超乎想象的灵宝,但能孝敬师尊的宝物却没有,即便他彻底歇了对师尊的心思,但师尊对他不薄,他打算捉几条噬灵蟒回去,将来再佐以上好的材料,给师尊炼一把抵御天雷的法器,也算是回报师尊对他修炼资源上的慷慨相赠。

莫衡之心念一转,他便回到了山洞中。

风行原本应该回到他的丹田待着的,可它说自己憋坏了,想要出来玩,莫衡之心想这样也好,风行对这个秘境熟悉,有它在可以少走弯路。


莫衡之拿着捕兽袋来到那一方小水潭前,他原本是打算将捕兽袋放在洞口,等噬灵蟒交,配期结束后自己送上门的,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便问风行:“对了风行,传闻噬灵蟒所在之处定有雷系宝物,我之前还以为它们是因为这紫极神雷而聚在此处,可我如今想想却又觉得不对,此处乃是别有洞天,我看了看也没有噬灵蟒来过的痕迹,这岂不是说明,噬灵蟒守护的另有其物?”

风行被藏着石台中闷了上万年,此刻它满心只想着出去玩,对莫衡之再三的多事有些不满,它不高兴地说:“就算是又如何?你不过是个炼气八层,难不成你还敢从噬灵蟒口中夺宝?我看你还是别想这些了,赶紧抓几条筑基期的噬灵蟒,然后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莫衡之立在原地没有说话,风行对他的态度太过轻慢,这也没什么,可它对所知之事避而不谈,这是他必须要纠正的。

虽说他不欲做那处处压制器灵的主人,但他也绝不能容忍被自己的器灵一再冒犯,更不可能让它来做自己的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让风行明白,不管它过去的老大如何厉害,不管他的修为有多低,它既已认他为主,那便不得造次。

风行满脑子都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它见莫衡之还傻站着不动,便气呼呼地用它浑圆的身体去撞莫衡之,莫衡之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死死握在掌心。

风行被困后滑不溜秋地想要挣脱莫衡之的魔掌,一边还大声嚷嚷着:“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快放开高贵的我!”

莫衡之冷冷一笑,他将掌心收紧,风行痛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它哭声稚嫩犹如孩童,莫衡之却毫无恻隐之心,任凭它声嘶力竭地大哭,风行哭了好一会儿,却见莫衡之毫无松动之意,它抽泣了几下后便也停止了哭嚎,它带着哭腔问道:“你干什么呀,你一个炼气八层小修士得到了高贵的我认主,不仅不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你还欺负我,”说着它又委屈地哭出了声:“哇……你太坏了,我不要认你为主了……哇啊啊啊……”

莫衡之没有理它,而是待它哭够了,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我是谁?”

风行还生他的气呢,自是不肯回答,莫衡之也没惯着它,其实在风行认主之后,他的脑海里便自动浮现了控制风行的口诀,这口诀应当是那位前辈知道风行的本性,刻意留下,让后人能用来驯服风行的。

莫衡之在心中默念口诀,风行突然觉得身体内部传来一股令它胆颤的威压,如同一头远古巨兽在它的身后喷发着灼热的鼻息,令它如临大敌,本能地想要逃,它此时没了那高高在上的嚣张,整个团子都可怜兮兮地发着抖,它再次伤心地哼哼起来,和方才的干嚎不同,这回两行清亮的泪水从它浑圆的身体里不断往外冒,看来这次它是真害怕了。

莫衡之再问:“风行,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谁?”

风行被整治后委委屈屈却又识时务道:“你是我的主人。”

“不错,”莫衡之满意点头,“风行,我要你知晓,我这个人脾气虽好,但并非毫无底线,我承认我此时修为太低,你对我有所失望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既已认主,便该与我一条心,你既然是上古器灵,见多识广,当多于我提一些修炼上的意见,助我网罗修炼资源,像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既已在此许久,应当是知晓的,你知我是雷灵根,应当主动告知于我才是,而不是等我主动问你,知道吗?”

风行许是还有些不服气,它倔强地不肯说话,莫衡之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服我,也不愿助我修炼,我也不想强求,我便只能抹了你的灵智,重新培养一个新的器灵了,”他故意顿了顿,果然看到风行身子都僵住了,他这才接着道:“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那噬灵蟒守的是何物?”

他的威胁奏了效,风行这下彻底不敢嚣张了,它蔫蔫儿地说:“知道,是天道雷劫果。”它静默了片刻,问道:“刚才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震慑我的?”

莫衡之没瞒着它:“你认主后,我便得知了这段口诀,我本不想用的,也不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可你的表现我不甚满意,”莫衡之顿了顿,他打了一棒子之后该给颗甜枣了:“当然,我这人很随和,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主人,日后只要你好好表现,对我的修炼助益,你性子欢脱些我也是不在意的。”

……

风行难以置信地呢喃道:“所以,这是老大留给你来对付我的?”自己那么崇拜的老大竟然对自己留了后手,这让风行难以接受,它整个团子彻底蔫儿了。

莫衡之也没有去安慰它,他问道:“你所说的天道雷劫果莫非能抵挡雷劫?”

风行被莫衡之的抹杀威胁吓到了,它不敢再有所隐瞒:“自然不是,能抵挡雷劫之物少之又少,噬灵蟒的皮倒是有些用,不过得要元婴期以上的噬灵蟒皮才行,天道雷劫果吃了不过是能增加一丝天道亲和度,在渡劫时有一定几率减轻雷劫,除此之外,它本身也含有一丝天雷之力,对雷系妖兽来说是大补之物,这是老大专门种在这儿养噬灵蟒的。”

“原来如此,我倒是不知要元婴期的噬灵蟒皮才有用,眼下我自是不能与元婴期的噬灵蟒对上,抓了筑基期的噬灵蟒也是大材小用,倒不如任其在此生长,待日后我修至元婴再来捉也不迟。”

莫衡之端着下巴苦恼道:“只是那天道雷劫果我还挺想要的。”他看向风行,问道:“你可知它的具体位置?”

风行没什么精神地说:“知道,但噬灵蟒既然在交,配的话,说明它们已经将果子吃了,你现在去也是没有的,只能百年后它再结果了。”

闹了半天,他什么都捞不着,莫衡之无奈地收起捕兽袋:“罢了,看来这潭水里的东西都与我无缘,那我便不再冒险从这水潭通过了,”他问风行:“你可知其他通路能离开此处的?另外,如果这个秘境里还有其他对我有益的东西,你可告知与我,我自会评估是否要继续冒险。”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风行语气略带迟疑。

莫衡之连忙追问:“此话何意?”

想到老大竟然对它留了后手,风行决定不按老大的嘱咐办了,它如今已经认了这个炼气期的修士为主,再无转圜之地,它与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天地灵气又衰退了这么多,它理应帮他的主人打算,只有主人强大了,它才能过得好。

莫衡之不知道这看似单纯的小器灵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听它道:“这个秘境其实是老大以前的洞府,老大陨落前让我把它投到大陆上,把里面的资源回报给大陆,而我御雷殿里面的资源就留给我后来的主人。”

“原来如此,前辈倒是位仁义之人,”莫衡之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方才所言何意,你可是知道什么捷径?”

“嗯,”风行许是想通了,后面的话便顺畅得多,“我们只要找到老大的洞府的符印,把它给我吞了,我与这秘境便能合二为一,到时这整个秘境的资源就都归主人了,主人可以日后慢慢挑选。”

“……!”竟然还有这样天大的惊喜!

莫衡之没有质问风行为何方才不说,他自是知道在风行心中,它的前主人地位更高,他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整治竟然让它心中产生了芥蒂,进而主动违背前主人的心意,虽说此举并非那位前辈心中所愿,但资源就在眼前,莫衡之断无放过之理,他没有犹豫,连忙询问:“你可知那符印在何处?”

“我不知道,”风行的声音有些低落,“你也知道老大在防着我了,他肯定料到我会有这个打算吧,所以他首先先安置的我,至于符印,我也不知道老大放哪儿了。”

莫衡之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他问道:“那你可知符印长什么样?”

风行:“知道,它黑漆漆的一团,看起来就跟普通的石头差不多,跟高贵的我完全不一样,也就是因为它的普通,所以才好隐藏,说不定你在路上见到了都发现不了。”

莫衡之闻言神色复杂地从纳戒中拿出一颗黑石头,“你说的是它吗?”

他拿出的正是之前从赤炎金猊兽那儿夺来的石头,风行见了震惊地抖了抖:“还真是这个丑东西!你怎么找到它的?”

莫衡之拿着石头在手心反复地瞧,他暗道自己这一世的运道似乎好了许多,这个秘境最珍贵的两样宝物竟然都被他给遇到了,他不想告诉风行自己是如何艰难地从赤炎金猊兽那里得到的这块石头,他把符印递给风行,道:“我得到它也是机缘巧合,这都不重要了,你快吞了它吧。”

风行闷不吭声地张开嘴,把符印吞进肚子里,它当时说出符印的存在之后,心里其实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他这位主人修为太低了,老大洞府中有好些它爱吃的妖兽,放到如今,恐怕也是不好对付的,它本以为若要找到符印,他这没用的主人怎么着都得脱一层皮,怎料它竟已经被主人给找到了!

它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认的这位主人或许不是什么没出息的烂泥,他的运道如此之好,日后说不定大有作为,老大以前曾说莫欺少年穷,也许,能认他为主也是它的运道呢。

想通了之后,风行对莫衡之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它的态度不再傲慢,而是乖巧得像个真正的孩童,它对莫衡之说:“主人,我吞了符印后秘境已自动认你为主,不过我和秘境还需进一步融合,建议主人先离开秘境,等我和秘境彻底融合后,主人就可以完全随意出入秘境,也可以随意支配秘境中的资源了。”

“也好,”莫衡之点头道:“我已出来许久,是时候该回去了,”他问道:“你融合秘境需要多长时间?”

风行:“少说也要三五日。”

莫衡之:“好,那你便送我出去吧。”

风行糯糯地说:“好的主人。”

一阵眩晕袭来,莫衡之定神后,人已立在秘境之外数十里,如此倒也省心,思及风行最后态度的忽然转变,莫衡之笑着摇了摇头,这器灵脾气虽大,倒也有趣,且看它日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罢。


此间事了,莫衡之决定回宗门去闭关一阵。

他此行受伤颇重,即便伤口已愈合,他的身体也需要调理一番,避免日后落下暗伤。

正好他如今有雷灵液在手,养伤之时可用雷灵液淬体,如此他的肉身便会更加强悍。

莫衡之掏出御兽牌,放出他从宗门租来的风信鸟。

风信鸟头似仙鹤,尾似孔雀,一身羽毛皆是绚丽的紫色,作为宗门基础的飞行兽,风信鸟的性格自然是极温顺的,它不待莫衡之示意,便自己主动低下身子,让莫衡之上背。

莫衡之摸了摸它的头,道:“走吧,回宗门。”

风信鸟的飞行速度算不上极快,莫衡之回宗门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他将御兽牌还给御兽园的管事后,便回到了他与师尊居住的青莲峰。

青莲峰乃是白泽宗灵力最盛的山头之一,因其形似一朵绽放的青莲而得名,山顶上有一处终年极寒的苦极莲池,乃是琉璃仙尊的修炼之地。

踏上青莲峰的那一刻,那若有似无的寒意迎面袭来,莫衡之脚步一顿。

前世直到陨落前他都心心念念的地方,他终究是回来了,只不过,再回来时,他已跨越了时间和生死。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而他,却再也不是那个对师尊一腔孤勇的莫衡之了。

莫衡之伫立原地,他抬头遥遥望向山顶的苦极莲池。

师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里修炼,他前世也曾无数次如同这般遥望着那高高的山顶,挂念着那个终年如冰雪般冷漠的心上人。

如今,已物是人非。

他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欲回去闭关,却被守山童子叫住了。

“衡之师兄,你终于回来啦!”守山童子小跑过来欢喜道。

莫衡之回过头,看着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小童子笑了笑,道:“念一,我才月余未归而已,你这是什么排场?”

莫衡之虽是琉璃仙尊的唯一亲传弟子,为人却没什么架子,脾气也很好,念一与他关系也是颇为亲近。

毕竟这青莲峰上除了这位衡之师兄之外,就只有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仙尊了。

他是知道衡之师兄对仙尊一向都是格外在意的,尤其是在有旁人来找仙尊的时候,更尤其是在木丹师来找仙尊的时候,念一道:“衡之师兄,仙尊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师尊在等我?”莫衡之有些意外,“师尊不是在闭关吗?”

“仙尊十日前便出关了”念一凑近他小声道:“仙尊一出关就来找您了,估计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他让你回来后就去见他。”

重要之事么……莫衡之蹙眉想了想,他前世回来得早些,当时师尊还在闭关,自然是没有找他,师尊出关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罢了,他自重生后所做的选择与前世截然相反,难免会对这一世的发展造成一些影响,莫衡之不再多想。

他朝念一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找师尊,辛苦你了。”说完他便往白霜离的房间走去,背后的念一想了想,悠悠地说了句:“木丹师也在呢。”

莫衡之脚步微顿,他道:“是吗,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木丹师,巧了不是。”

念一歪着头看着莫衡之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衡之师兄这次回来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他挠了挠头,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完呢,再顾不上莫衡之的不对劲,他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莫衡之到达白霜离门外之前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与木清河两人在院子里品茶,这二人无论是实力还是样貌都远超常人,看起来十分登对。

白霜离自是不用多说,那人只穿着样式最简单的冰绡法衣,垂坠如丝的发间也只簪着一支翠绿的清心竹簪,即便只是如此质朴的打扮仍旧掩盖不了那人身上孤高出尘如谪仙的气质。

从背面看过去,只是一道侧脸,便已是无比惊艳。

而坐在他对面的木清河则是穿着一身清雅的墨绿道袍,手中摇曳着他那把乃是上品灵器的控火扇,他俊逸儒雅的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微笑。

许是因为他是极品木系单灵根的缘故,此人的举手投足间总会让人觉得十分亲和。

即便前世莫衡之虽看不惯木清河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物,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色,才让莫衡之总是视他为敌。

前世他看不得两人独处,总是与木清河冷眼相对,这一世他自是不会再如此幼稚。

他想要修行之路顺畅的话,结识一个好的炼丹师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木清河因为师尊的缘故,在丹药上对他也颇为大方,即便他从不给木清河好脸色,木清河也很能沉得住气,从不会像他那般失礼。

看着白霜离和木清河在一起那轻松怡然的氛围,莫衡之心道:木清河性子柔和,且在修行上能给师尊带来诸多助益,他二人也总有那般多的共同话题,若是真的有谁能够成为师尊的道侣的话,或许,木清河才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前世的自己就是太没自知之明,才会一生都活得像个笑话……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白霜离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见他迟迟不上前来,他放下手中杯盏,回头看向莫衡之,道:“怎么不过来?”

莫衡之骤然回神,两人的目光对上了,四目相对之时,莫衡之心中蓦地一紧。

这双淡淡的如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眼,他曾在梦中吻了千千万万遍,他本以为再对上时,他恐怕仍会难以抵抗。

他只怕,他之前的种种洒脱的心思在对上这双眼时,会顷刻间成了笑话。

白霜离的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漠如前世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莫衡之,那双美丽的眼睛平静无波,远比苦极莲池还要冷得刺骨。

莫衡之想起自己前世孤零零地在大火中陨落时的场景……

他陨落前曾说过,爱而不悔,可这不代表他心中不委屈,不痛苦,不觉得累……

那浓浓烈火燃烧殆尽的,不仅仅是他的肉身,还连带着他那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情意,以及一切热烈和执着……所有的所有,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一切已重新来过,他断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般苦楚。

思及此处,莫衡之的心弦骤然一松。

虽然,从死后到重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但他却觉得中间也许是过了千万年,以至于再见面时,哪怕是这双曾令他魂牵梦萦的双眼,于他而言,也已是有些陌生了。

这一次走向师尊,莫衡之的步伐不再如从前那样急切。

从前,他将师尊所在之处视为他神魂的栖息之所,每次外出归来,都是归心似箭。

这一世,白霜离的身边已不再是他莫衡之的归处。

莫衡之脚步不疾不徐来到两人面前,他露出了一个与从前别无二致的爽朗笑容,恭恭敬敬地朝两人拱手行礼:“弟子见过师尊,见过木丹师。”

木清河轻摇着折扇,笑道:“衡之,你难得对我如此和颜悦色,此番外出可是收获颇丰啊?”

莫衡之坦然地朝他笑了笑,道:“从前种种,是衡之失礼了,还望木丹师勿要放在心上。”

木清河微笑看着他,心中却是并不相信他真的对他变了态度,这小子平日里对他总是横眉竖眼的,老在他和霜离中间插科打诨,他今日如此,说不得又是有什么新的花招。

莫衡之从纳戒中拿出一个方盒,递给木清河:“此番在外,弟子偶然得到一株上古灵药,名曰暮冰雪莲,可解上古妖兽火毒,弟子便将此药赠与木丹师,如此也不算辜负了这灵药。”

“你竟寻到了上古灵药?”木清河立马收了折扇,小心翼翼地将方盒接过,他颤抖着打开盒盖,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只是这一缕香气,便已令他神清识明。

他连忙将盒子关上,生怕损了药性,他将盒子牢牢抱在怀中,不确定地问莫衡之:“你真要将它送我?”

莫衡之点头:“木丹师尽管拿去,此番历练,若不是有木丹师所赠丹药,衡之只怕是凶多吉少,这灵药赠与木丹师也算是衡之的一番谢意。”

没有哪位炼丹师面对上古灵药的时候还能保持端庄,木清河此刻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见他欣喜若狂抱着灵药,恨不得立刻就把这灵药研究个彻彻底底。

他转身就向白霜离告辞:“霜离,我就不打扰你和徒儿谈事了,我先回去了。”

白霜离淡然地朝他点了点头,木清河走到莫衡之身边的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衡之,这灵药我就收下了,日后我炼出了丹药定不会忘了你,多谢了!”

莫衡之朝他笑了笑:“那我就先谢过木丹师了。”

木清河满心欢喜地离去,莫衡之走到白霜离面前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道:“师尊,弟子听念一说您有事找我?”

白霜离看了他一眼,道:“到我房里来。”

莫衡之老老实实地跟在白霜离身后,心中暗暗猜测师尊找他有何事,因为师尊主动找他的确罕见。

等到了白霜离的房间,白霜离转身看向他,轻轻吐出一句:“将衣物脱了。”

“啊?”莫衡之诧异地望着白霜离,“师尊,为何要我脱衣?”

白霜离见他似乎有些不情愿,眉头微蹙,冷冷地道:“听话。”

“是,师尊……”莫衡之见到白霜离皱眉心头仍是下意识一紧,他不敢再拖沓让师尊不满,便干净利落地将上衣脱去,至于裤子,他犹犹豫豫地没有动,好在白霜离也没有再说什么。

莫衡之袒露着上身站在白霜离面前任凭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在看到他胸口和腹部长出的新皮的时候,白霜离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

这两处伤看着都异常凶险,一处差点丧命,一处差点被废,今日所幸衡之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若是稍有差池……

白霜离没有多说什么,只见一只纤长的手伸到莫衡之面前,上面有一瓶金风玉露,这是只有宗门长老才有的顶级疗伤药。

白霜离道:“拿去。”

这药太过珍贵,莫衡之哪里肯要,他抚过自己的伤口,说:“师尊,我的伤已经都好了,用不着这么好的药,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白霜离一向是面若冰霜,在听到莫衡之的拒绝后,他的脸色更是冰冷异常。

抛去那些杂念不说,作为弟子,莫衡之还是对作为师尊的白霜离有些畏惧的。

他前世已经将白霜离的各种情绪和微表情都理解得十分透彻了,白霜离眼珠一转,莫衡之就知道师尊不高兴了,见状他也不敢再拒绝,赶紧将药收下。

见他收下了药,白霜离的神色稍有缓和,莫衡之道:“师尊,弟子可以穿衣了吗?”

白霜离点头,莫衡之快速将衣服穿起来。

在他穿衣的过程中,白霜离径自走到榻边坐下,他手指一转,一个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壶便出现在他手中,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欲给莫衡之也倒上一杯,却听莫衡之道:“师尊,若无其他事的话,弟子就先退下了。”

白霜离手上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站得离他远远的莫衡之,淡漠的双眸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怔楞。

莫衡之想了想,接着道:“此次历练弟子深刻体会到了修行的重要性,弟子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白霜离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你肯用心修炼自是再好不过,你的杂念太多,若要成功筑基,须得先理清杂念。”

莫衡之闻言深以为然,他前世可不就是杂念太多,道心不纯,故而难以精进。

如今,他最大的执念已然放下,他的心中除了修炼再无其他杂念,哪怕是听到师尊将他的满腔情意用杂念二字简单概之,他的心绪也无甚波动。

他目光毫不避讳地与白霜离对视,正色道:“弟子明白,弟子先前经历了一番奇遇,在此奇遇后,弟子深知从前自己修为浅薄,辜负了师尊的教导,故而弟子已经洗心革面,斩断杂念,从此一心向道,等这次出关后,弟子便打算外出历练一番,争取早日筑基。”

在听到莫衡之说斩断杂念的时候,白霜离胸口处传来一阵隐秘的刺痛,整个胸腔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堵住,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自他踏入修行一途以来,这种感觉还从未有过,他以为是自己的修炼出了问题,欲打坐查探一番,便对莫衡之说道:“也好,你去吧。”

“是,师尊,弟子告退。”

莫衡之走得干净利索,白霜离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茶具,愣了片刻,一拂袖将它们收了起来。


莫衡之去了后山师尊专门为他准备的闭关的山洞,洞中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以及一方沐浴用的水池,这水池乃是苦极莲池里的水,性极寒,适合炼体,洞里还布有隔绝神识窥探的阵法,同时又有聚灵阵补充灵力,对于一个炼气期的修者来说,这样的闭关环境已是足够。

莫衡之来到水池中,他从纳戒中拿出一枚玉瓶,里面有十滴雷灵液,他按照前世的经验,先往池中倒了一滴,随即他便将衣衫除去,走到池水中盘腿坐下。

才一坐下, 一股暴虐的雷灵之力便向他席卷而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这一世接触雷灵液的时间比前世早,修为自然是比前世低,故而前世尚能承受的一滴雷灵液对此时的他而言却是极霸道的。

霸道无比的雷灵力在他周身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的雷灵根原本是下品灵根,只有极细的一丝,面对骤然涌入的庞大雷灵力,莫衡之的灵根一时难以承受,灵根内壁隐隐有了丝丝皲裂。

“啊!”灵根破裂的痛苦让莫衡之痛苦地叫出了声,他紧皱着眉头,死死咬紧牙关,任凭这股雷灵之力反复冲刷他的灵根,同时,他倒了一瓶上品融灵丹含在口中,每当他察觉到灵根承受不住将要溃散之时,便吞下一粒,濒临碎裂的灵根便会快速愈合,就这样,他经历了整整十日的煎熬,才将这一滴雷灵液彻底吸收。

经过一番调息后,莫衡之再查探自己的灵根,发现他原本细如发丝的雷灵根已拓宽两倍有余,别看它现在仍是下品灵根,但其韧性和凝实程度已可堪比中品灵根。

果然,他以炼气期的修为冒险吸收雷灵液还是值得的,虽然过程痛苦了些,可他如今灵根凝实了,日后吸收天地之气便会快上许多,如此,他离筑基的距离便更进一步了。

莫衡之尝试打坐修炼,果然,他如今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从前快了十倍不止,这便是灵根拓宽带来的好处!

莫衡之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好似饥渴已久般疯狂地吸收着空气中的灵力,精纯的灵力持续滋养着莫衡之的肉身,他之前在秘境中受伤所造成的亏损也很快被填补回来,一种极其舒适自在的感受令他毛孔微张,他放任自己放空思绪,很快便入定了。

莫衡之这边的修行顺畅,而白霜离在莫衡之离开后先是检查了一番自身,发现并无异常,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半晌,忽而自言自语道:“这次衡之忘了同我分享他的经历。”

原来莫衡之从前为了能与师尊拉近距离,不管他去了哪里回来,都会想方设法地让白霜离坐下听他分享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白霜离虽修的是无情道,对世事皆是冷漠无比,但对莫衡之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他对他到底还是与旁人不同,只说他对莫衡之的耐心便是无人能比。

在莫衡之的刻意为之下,白霜离已经习惯了每次他从外面回来便拿出一壶茶,边品茶,边听他慢慢诉说。

可这一次,莫衡之的经历,被他用短短“奇遇”二字便概括了,他是如何受伤的,他经历了什么,他却是只字未提。

白霜离心想:或许衡之是忙着闭关忘记了,等他出关后,应当会将一切说与他听。

莫衡之闭关一月后,他自觉体内的灵气已然充盈,他从入定中醒来,全神贯注,抱元守一,以意念调动周身灵力,使精化气,复使气自会阴、尾闾溯夹脊上达泥丸,再下降丹田,如此反复运转,直至他周身一热,河车通,再睁眼时,他的修为已达练气九层。

“主人,你终于醒啦!”明显胖了一圈的风行兴奋地围着莫衡之绕了好几圈,莫衡之见状勾唇轻笑道:“怎么如此兴奋,莫非你还会思念我不成?”

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可风行却还真扭扭捏捏地说:“也有一点吧,主要是只有你能陪我说话,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

“哈哈,我明白,你是高贵的器灵嘛,”莫衡之换了个姿势,慵懒地靠在石壁上,他朝空中飘着的光团子招了招手,风行老老实实地飘到他手边,莫衡之伸出手掌,风行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你与秘境可是完全融合了?”

“嗯,”风行声音清脆地回答道:“我们已经彻底融合啦,这琼莱秘境中的一草一木都主人都可以随时取用,怎么样,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嗯,的确厉害,”只要风行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平日里莫衡之不介意顺着它,他问道:“我师尊是单冰灵根,如今是元婴修为,你可知秘境里有何适合师尊的宝物?”

风行在他掌心蹦了蹦,思索道:“冰灵根的话,秘境里有一道极尽寒泉,这可是数万年前冰灵根者趋之若鹜的宝贝,冰灵根者在里面泡上一泡,便可提纯灵根,你若是信得过你的师尊,可以让他进来修炼,若是信不过他,寒泉里有极尽冰魄,这数万年间结了不少,你也可以给他些,拿来炼制冰系法器,或者辅助修炼都可以,这东西现如今怕是顶好的宝贝了。”

说到这里它摇头晃脑地说:“如今这天地间的灵气也太稀薄了吧,就这点灵气你们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修仙,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

莫衡之闻言摇头笑道:“你这张嘴呀,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

风行不服气地问道:“我这张嘴怎么了?老大从前总说我巧舌如簧,是个活宝呢!”

“哈哈哈哈,”莫衡之仰头大笑,“是,你的老大说得极是,你的确是个活宝,日后有你在畔,我定不会觉得无聊了。”

风行闻言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莫衡之道:“好了,你拿些极尽冰魄出来,再装些极尽寒泉给我,我拿去给师尊。”

“好的,主人的决定很英明哦,老大常说人心隔肚皮,你不过是个炼气期的修士却身怀重宝定要藏着掖着,否则说不得就会被人抢了去。”

莫衡之笑了笑:“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告诉师尊并非是信不过他,只是……”他两眼定定地望着空中,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些风行看不懂的东西,风行晃了晃身子,问道:“只是什么?”

“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莫衡之伸手,“东西呢?”

“什么嘛,说话说一半,跟老大一个德行,哼!”风行不情不愿地将东西给他,莫衡之笑着揉了揉它胖乎乎的身体,“行了,这些烦恼之事你又何必明白呢,你只要做一个快乐的器灵就好。”

风行别扭地转过身,哼哼唧唧的,莫衡之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服,道:“好了,你先回秘境里玩吧。”

风行自从见识过如今的修炼环境有多贫瘠后便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也不嚷嚷着要出去玩儿了,比起外面,还是秘境里灵气浓郁,待着舒服,它乖乖地回到了秘境,莫衡之带着给白霜离准备的礼物去到了他的住所,只是他到的时候,白霜离却不在。

莫衡之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找来守山童子询问师尊的去处,若是从前,他闭关后定然是要见到师尊一面的,如此才能缓解他闭关期间的相思之苦,这一次,他只是来到师尊的房里,将给师尊的东西放在桌上,并给师尊留了道传音符,随即便转身潇洒离去。

等白霜离从木清河那里拿了许多丹药回来后,便只看到桌上冒着极寒之气的两个盒子,和一道传音符。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道传音符后他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去了莫衡之的房门前,在推开房门的时候他已然察觉屋里没人,果然推开房门后,里面冷冷清清,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白霜离打开了传音符,里面传来莫衡之温润的声音:“师尊,弟子闭关略有所得,接下来打算在外历练一番,待到弟子筑基后便会归来,弟子来时师尊不在,便不同师尊当面告别了,桌上的东西是弟子历练所得,拿来孝敬师尊,请师尊收下,师尊,保重。”

白霜离清冷的眼中再度涌上茫然之色……

他只是去拿了丹药而已,他明明告诉过守山童子自己的去处,衡之为何不来找他……

白霜离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仍然没有从莫衡之的不告而别中缓过神来,他垂眸看着桌上的盒子,缓缓伸出手将盒子抱到膝上,打开盒子后,一股远甚于苦极莲池的寒气扑面而来,一向最注重修行的他面上没有丝毫见到异宝的欣喜,他徒手将极尽冰魄拿在手里,凌冽的寒气瞬间从他的手中向手臂蔓延,白霜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垂眸,指尖微微一挫,骤然凝结的冰霜便顷刻消散,他将东西收好,只留下那张传音符还捏在指尖。

按理说,弟子外出历练做师尊的不应干预,但衡之如今修为尚浅,上次他外出就受了两处致命伤,而且他走得急,新的丹药也还没有续上,白霜离心中有些在意,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找莫衡之。


莫衡之离开白泽宗后先是去了方幼宁的住处。

他一直都记得方幼宁前世为他而死的情谊,这一世,他希望能够尽自己所能让幼宁能够平安顺遂。

方幼宁是木火双灵根,他让风行取了些赤炎金猊兽的伴生石赤炎石,打算送给方幼宁拿去炼制本命法器,方幼宁目前用的法器还是那把丑得没边儿的下品法器,他早就看不惯了。

方幼宁无门无派,独自散居在白泽宗山脚下的凡人城镇。

凡人的城镇大多大同小异,尤其是乡间小院,大多都是白墙黑瓦,莫衡之在推开院门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景象扑面而来,让他脚步一顿,眼前的景象仿佛与前世重叠起来。

一世相思入骨,终究是镜花水月,彼时如痴如醉,如今再回头看,却犹若大梦初醒,且笑叹梦中痴狂,再细细想来时,那些刻骨铭心到底也还是朦胧了。

方幼宁察觉到他的到来,很快便出门迎接,只见莫衡之垂着手怔然站在门口,他出声道:“衡之兄,怎么不进来?”

这一声呼喊将莫衡之心中那缕即将凝实的朦胧情思彻底打散,他收敛了神色,对着方幼宁笑了笑,走进院子,“幼宁,我打算出去历练一番,你可要与我同去?”

方幼宁先是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旋即点头道:“嗯,不错,炼气九层了,看来你那日的确没说大话。”

莫衡之爽朗大笑,他已找回了当初还是青年时的感觉,举止也愈发自然,与从前重合了起来,他搭着方幼宁的肩膀,道:“那是自然,我为人踏实,从不说大话。”

他掏出赤炎石,递给方幼宁,“喏,为兄给你带的礼物。”

方幼宁伸手接过:“是什么?”

莫衡之径直朝屋里走去,毫不见外地坐到方幼宁的卧榻上伸了个懒腰:“带火灵的石头,你可拿去炼本命法器,你那把生了锈的刀早点扔了吧。”

说完他也不管自己的话给方幼宁带来了怎样的震撼便径自躺下:“哎,我这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我睡会儿。”

方幼宁捧着赤炎石无措道:“衡之兄,这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莫衡之翻了个身:“你就安心收着吧,我拿着又没用,你我兄弟情义,难不成还抵不过这几块石头吗?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收拾收拾,等我睡醒了我们就出发。”

方幼宁见状也只能将赤炎石收下,他看着莫衡之宽厚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衡之兄虽是名门弟子,却愿意同他这一介散修称兄道弟,有好东西对他也从不吝啬,也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慷慨而端着施与者的态度。

相反,他还总是照顾自己的心思,每次送他东西总是能说出让他无法拒绝的话,方幼宁唇角弯了弯,清秀的目光中满是柔和,得好友如此,是他的福气。

罢了,左右他欠衡之兄的早已经还不完,修行之路漫漫,只要衡之兄需要他,他自当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莫衡之睡了半个时辰便精神抖擞地起身,一旁的方幼宁已收拾好行装,见他醒了,便问道:“衡之兄,你此番打算去往何处历练?”

“我下山的时候去宗门领了个黄级任务,查探凡间皇朝上报的怪物吃人事件,听描述应当是妖兽作乱,黄级任务危险系数也不大,正适合我们。”

“嗯,”方幼宁点头道:“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皇朝中人,听闻皇室成员皆身负龙气,此番去了正好见识见识。”

莫衡之负手道:“如今这样的世道,灵气都快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龙气,那些皇朝短短几十年间便几经更迭,这未尝也不是因为没有龙气傍身的缘故,所谓真命天子,不过是前人遗梦罢了,切莫当真。”

“也是,若是真有龙气在身,妖兽又如何敢来犯之,罢了,只当是寻常历练吧。” 他朝莫衡之笑了笑,“衡之兄,走吧。”

“嗯,走吧。”莫衡之搂住方幼宁的肩膀笑道:“幼宁别急着失落,皇室中人最会享受,那儿定然有许多我等未曾尝过的美食,此番你我兄弟可顺便大饱口福,岂不快哉!”

方幼宁闻言也面露向往,提起吃的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还是衡之兄懂我,此番自当一饱口福才是。”

“哈哈,放心,咱们到时候速战速决,再在那皇城待上几日,定要让你吃高兴为止!”

莫衡之此次接的任务是来自属白泽宗管辖范围内的大虞皇朝上报,两人乘坐风信鸟两日后便抵达大虞皇朝,不过他们并未直接去见皇室中人,而是先在皇城中转了转。

皇城的集市十分热闹,商贩们的吆喝声络绎不绝,来往百姓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笼罩在妖兽吃人阴影下的样子。

二人觉得有些蹊跷,便换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行头去了皇城里最热闹的酒肆,

店小二正招呼完前桌的客人,便看见两位气宇轩昂,俊逸非常的公子迎面走来,他当即眼前一亮。不说这卓越的外貌,便是那一身行头也都是上等好货,这可是两位财神爷啊!

小二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莫衡之看了满座的大堂一眼,朝方幼宁递去一个眼神,方幼宁微微颔首,两人便随店小二进了酒肆。

成功招揽到两位贵客,店小二喜上眉梢,他将二人往楼上雅间引去,一边殷勤地说道:“二位打算吃点什么?”

莫衡之问道:“我二人初来皇城,也不知皇城有何美食,你可有推荐的?”

小二最喜欢这样财大气粗又好说话的客人,他若是能推荐出高价菜也是能收回扣的,他将二人带到店里视野最好的包厢,还殷勤地用袖子帮他们擦了擦凳子,“小店近来喜获一头上好的青光牛,这青光牛肩部的肉质最为爽嫩,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二位来得刚巧,这肩部的肉还有一块,二位可要尝尝?”

方幼宁闻言眼中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光芒,莫衡之见了只觉得这样贪吃的幼宁十分有趣,他朝小二道:“那就给我们来一份,另外,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的美食都给我们来一份。”

方幼宁闻言,眸中神采更甚,他知道莫衡之不重口腹之欲,这些吃食都是他为自己点的,待小二走后,他略有些羞赧地说:“今日又要衡之兄破费了。”

莫衡之坐姿随意地依靠在窗边,笑意盈盈的瞧着他,打趣道:“那要不然这青光牛咱们就不吃了?”

“这……”方幼宁小声坚持,“来都来了,不尝一尝这青光牛的滋味多可惜啊,小二不是说了吗,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哈哈”莫衡之大笑,“幼宁,你可太好玩儿了,作为修道之人还如此重口腹之欲,日后辟谷了,你要如何是好?”

方幼宁脸皮薄,这亏得取笑他的是莫衡之,否则,他定然是要无地自容的,不过也只有在衡之兄面前,他才会如此无所顾忌地展露最真实的自己,左右衡之兄已将他看得彻底,他要笑便笑吧。

不过,说起日后,方幼宁有些怅然。

他一介散修独自修炼至今着实不易,若非有衡之兄时常的接济和指引,只怕他是走不下去的,可修炼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需要无数的资源和机缘来填,他如今在修炼一途甚是迷茫,连属于自己的道都尚未明确,又何谈未来呢?

见他情绪不对,莫衡之连忙收敛了神色:“幼宁,你怎么了?别是生为兄的气了吧?”

方幼宁摇头:“自然不是,衡之兄,你如今已是练气九层,可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了?”

莫衡之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未曾,怎么,你正为此事担忧吗?”

“算不上是担忧,”方幼宁侧过头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道:“我只是……有些迷茫罢了。”

莫衡之闻言嘴唇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开口,他重活一世,自是知晓方幼宁最后选择的道,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他只能避而不谈。

前世的方幼宁会在筑基之后遇到贵人,并拜入青龙宗,他的师尊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对方幼宁的帮助极大,前世自己寿数将尽时,方幼宁就已是元婴大能了,他若不是为自己而死,说不定日后也是能够飞升的。

思及此处,莫衡之胸口一痛,他前世今生自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心,只唯独亏欠幼宁一人,看着眼前尚且青涩的方幼宁,他心中暗下决心,他与幼宁此生定要摆脱前世命运,才不枉费重来一遭。

见方幼宁仍皱着眉头,他便出声安慰道:“幼宁,我辈修道之人讲究缘法,你如今年岁尚浅,漫漫修炼之路不过才刚开了个头,你又何须着急,说不准你日后另有机缘也未可知呢。”

方幼宁闻言轻笑了一下,“也对,是我多思了,那我便借衡之兄吉言了。”

他看着莫衡之,道:“只是立道宜早不宜迟,衡之兄也当将此事放在心中,你之前同我说决心痛改前非,一心向道的模样我可帮你记着呢!”

莫衡之闻言沉默了,他前世一直未能明确自己的道,故而难以结婴,直到最后师尊飞升,被留下的他一瞬间道心崩塌,他方才明悟,其实,他早已入了道而不自知,只是,他入的是对师尊一人的极情道。

极情一道比无情道更为艰难,因为修此道者,便是将道途完全交付于一人之手,满心悲欢全系一人,永生不得背离,若是所爱之人能够回应,那么极情道得到便是水到渠成,比寻常武道更易得道。

可若是所爱非人,下场便是如同他前世一样。

他已用失败的一生证明自己走错了道,如今自然是要另寻他道。

想到师尊前世以无情道飞升,莫衡之突然心生一念,“幼宁,你说我也修我师尊的无情道,如何?”

“什么?”方幼宁重重地放下手中杯盏,“衡之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莫衡之莫名地看着他,“自然不是,你这是什么反应,我修无情道有何不可?”

方幼宁急了:“可是,无情道是要绝情绝爱的啊!衡之兄,你师尊原本就是性情淡漠之人,修此道自然是合适的,可你并非如此,你心中有情,我知道的!”

莫衡之还是头一回见方幼宁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他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却也还是赶紧安抚他,“你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放心,我会认真思量的。”

方幼宁见他神色认真,便也缓和了情绪,随即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找补道:“抱歉,衡之兄,你莫怪我多事,我只是担心你选错了道,日后修炼艰难,故而有些心急了。”

莫衡之灿然一笑,目光十分柔和,“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你紧张个什么劲。”

方幼宁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中的紧张更甚,所幸这时小二敲响了房门,将菜端了上来,方幼宁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小二将饭菜摆好,笑着对二人说道:“两位客官,菜上齐了,您二位趁热吃,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唤我。”

莫衡之这才办起了正事儿,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钱扔给小二,小二连忙双手接住,他喜笑颜开地说:“多谢客官打赏,您这是有什么吩咐?”

莫衡之一脸神秘地看着他,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平日里就爱猎奇,前些日子偶然听闻皇城中有怪异之事,故而前来凑个热闹,只是我们来了之后见百姓间丝毫未有紧张之感,莫不是我们被人哄骗了?”

“原来您二位是为此事而来,”小二一脸邀功地说道:“这事儿啊您问别人还真未必知晓,不过我前些日子接待了两位朝中重臣,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议论。”

说到此处,小二俯身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啊,这皇城里有怪物吃人!”

“哦?”莫衡之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那为何百姓们未见丝毫慌乱呢?莫非这怪物已经被抓住了?”

“非也!”店小二竖起手指朝上面指了指,“听说这事儿只发生在皇室中人身上,消息被压了下去,百姓们自然不知。”

“原来如此,这怪物口味还挺挑,怎么只吃皇室中人?”

“可不是!不过也幸好那怪物口味挑剔,否则我等怕是岌岌可危了!”

莫衡之与方幼宁对视了一眼,神色皆是有些凝重,待小二走后,莫衡之便同方幼宁说:“若是寻常妖兽伤人,定不会挑人的身份,可如今这妖兽竟然只吃皇室成员,大虞皇朝在上报此事时有意将此事隐瞒,看来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方幼宁点头:“我也这般觉得,看来我们到时候得长个心眼,此事还须小心对待。”

莫衡之为他夹了一块青光牛肉,说道:“你且放心,左右不过是凡间妖兽,你我二人联手应当足以应付,再不济我还有许多法宝,此番应无意外,你快尝尝这牛肉好不好吃。”

方幼宁闻言也不再多思,低头专心地吃起了桌上的美食。


吃饱喝足后,莫衡之换回白泽宗的弟子服,带着方幼宁去了皇宫。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同凡人打交道,尤其是同凡间有些地位的人打交道,一定要端着架子,这样能省去诸多麻烦,故而他二人的出场十分高调,直接乘着风信鸟落在了皇宫的后花园内。

果然,在见到二人从天而降时,来往的宫人们都纷纷驻足张望,眼中满是惊羡,却没有一人敢靠近。

很快,得到消息的大虞皇帝带着一众皇子亲自前来迎接,这皇室中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男的俊,女的俏,却在见到莫衡之和方幼宁之后,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走在前方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是皇帝虞广宁,他的神色看着有些憔悴,眉间有两道深深的沟壑,显然是为怪物一事烦心不已,他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开口道:“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二位想必就是白泽宗的仙长了吧?”

莫衡之微微点了点头,他负手而立,平声道:“我乃白泽宗琉璃仙尊座下亲传弟子莫衡之,这位是我好友方幼宁,你们大虞皇朝上报的怪物吃人事件宗门已悉知,特派我前来查探,事情经过如何,你与我二人细细说来。”

虞广宁已为此事忧心许久,自是巴不得莫衡之他们立刻就着手调查此事,但身为一国之君,他自是不会失了礼数,让仙长不满。

他道:“竟是琉璃仙尊的弟子,真是失敬了!朕乃是大虞皇帝虞广宁,后面这三个孩子乃是朕的太子虞殊,三公主虞盈盈,和四皇子虞途,今日有幸得见两位仙长,实乃荣幸之至。”

三位皇子公主也都跟莫衡之和方幼宁行了一个礼,齐齐道:“见过仙长。”

“不必多礼,相见即是有缘,我这有些丹药,凡人吃了可强身健体,就当是我等的见面礼吧。”莫衡之给他们一人送了瓶丹药。

众人接过丹药,连连谢过:“多谢仙长厚赐。”

虞广宁道:“我朝之事劳累两位仙长为我等奔走,还请两位仙长赏脸让朕设宴招待一番,朕已命人备下酒宴,为两位仙长接风洗尘,两位先稍作休整,养足精力再调查也不迟。”

莫衡之虽然并不想参加什么酒宴,但他一看方幼宁那眼中隐隐的期待,便微微颔首:“也好,有劳了。”

“哪里哪里,”虞广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仙长这边请。”他走在二人前方亲自带路。

莫衡之与方幼宁并肩而行,其余皇子公主们则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他们虽然身份贵重,但却是头一回见到仙家名门,两人超凡脱俗的气质令人景仰,他们收敛起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三公主虞盈盈朝她身旁的四皇子虞途小声私语:“仙长长得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般俊朗的男子,你说,他们可有婚配?”

虞途微微缩了缩脖子,用更小的声音细细说:“我,我不知道。”

虞盈盈瞧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便心生不屑,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了句:“瞧你那样子,没出息。”

闻言虞途更是紧张地佝偻起身子,丝毫不敢还口,虞盈盈见他这幅拿不出手的模样便没了与他交谈的兴趣,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走在前面的莫衡之身上,心中的野心竟是毫不掩饰。

修仙者耳清目明,她方才的话二人自是听到了,而她那直白的目光,也让莫衡之心中不适,方幼宁却在一旁抿嘴偷笑,他语气悠长地说了句:“衡之兄风采动人,此番怕是又要斩获不少芳心了。”

莫衡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小声道:“你就使劲儿取笑我吧,等此间事了,你我好好切磋切磋。”

方幼宁顿时收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摆手道:“不磋不磋,你我差了两个等级,你也好意思管这叫切磋,未免太不厚道。”

莫衡之摇头:“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利索了,为兄如今倒是颇为怀念从前那个同我说几句话便会耳朵通红的幼宁了。”

他这番话虽是一句玩笑话,却让方幼宁不知如何面对,便只得小声讨饶:“好了,是我错了,我不说了便是。”

莫衡之正要乘势再打趣他两句,却听到虞广宁的声音传来:“两位仙长,此处便是宴客厅,请进。”

两人瞬间收敛起了神色,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众人很快落座,宫女们端着一道道精致的美食迅速上了菜,皇帝端起一杯酒,朝莫衡之二人举杯道:“朕代表大虞皇朝欢迎两位仙长的到来,今日酒宴还望两位仙长能够尽兴而归。”

莫衡之和方幼宁也都很给面子地同皇帝举杯,莫衡之客气道:“多谢皇帝陛下的款待。”

方幼宁的心思此刻已经悄然落在了面前的一道道美食上,他二人在外历练,一向都是莫衡之负责与人打交道,而他只需要做个安静的打手即可。

“那便开宴吧!”皇帝朝身旁的太监示意,太监便拍了拍手,宴厅内便响起了悦耳的丝竹之声,一群花容月貌,身材姣好的女子自厅外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只可惜,此番美景,在座众人竟是无一人有心欣赏,皇帝自是因为怪物一事心中忧愁,莫衡之和方幼宁更是不近女色,而其他皇子公主们则都是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着莫衡之二人。

莫衡之神色自若地浅饮着杯中佳酿,任由众人偷偷打量,而方幼宁则专注地用心品尝桌上的美食,全然不觉众人的眼光。

几盏酒后,莫衡之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皇帝陛下,现在你可以同我们说说这怪物一事了,我等好尽快帮你们解决。”

虞广宁叹了口气,紧皱的眉间满是沧桑,“仙长,实不相瞒,这怪物我等至今仍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我们对其知之甚少,可提供的情报不多。”

他目光哀恸地望了一眼他座下的皇子公主们,声音中布满忧愁:“朕原本有六个皇子,两个公主,如今……却只剩下了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其余的……”说到此处,他已有些哽咽,那硕果仅存的三个皇室成员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莫衡之与方幼宁对视了一眼,莫衡之道:“皇帝陛下,你的遭遇我等深表同情,我等会尽力抓住作恶之辈,以慰逝者,你且同我们将此事从头到尾细细道来,我等也好有个判断。”

“好,”虞广宁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娓娓道来:“大约两个月前,朕的二皇子连续两日未来上朝,朕便差人去询问一番,却不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悚的神色,“朕的二皇子竟然浑身是伤的倒在血泊之中,他身上满是被撕咬过的痕迹,竟是一块好肉也无啊!”

莫衡之问道:“可有验过尸体?”

“验过,”虞广宁点头,“大虞所有有经验的仵作都来验过了,他们说,从牙印上看,像是人的牙印。”

“竟然是人?”方幼宁有些诧异。

虞广宁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样的结果朕无法接受,便命人彻查此事,却一直没有进展,后来,我等又请了一位客家的道长为吾儿招魂,希望能够得知真相,却不想……道长说,吾儿的魂……也被吃了!”

“什么!食魂?”莫衡之与方幼宁闻言神色皆变得凝重起来。

“对,道长是这般说的,也正是如此,朕意识到此时并不寻常,便请道长为我等驱除这作恶之物,可道长拒绝了,他说此事他无能为力,神色间还竟然有些慌乱,朕便知道此事恐怕将成大患,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朕的五皇子和六公主也接连遇害,遭遇皆同老二一般。”他眼中满是痛惜,此时的他不再是一位帝王,而是一位接连痛失爱子的父亲,也难怪他提起那怪物时,眼中满是刻骨的仇恨。

莫衡之问道:“如此说来,这怪物似乎只对皇室中人下手,更确切地说,是只对皇子们下手,是吗?”

“确实如此,朕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任由它作恶下去,便命人向白泽宗求救,”他满含希冀地看着莫衡之二人,情真意切地恳求道:“还望仙长能够尽快抓住这作恶的畜生,不能让我儿白白丢了性命!”

莫衡之并未推却,“这是自然,不知皇子们的遗体可有下葬?若要进一步判断作恶的是何物,最好能让我等看看他们的遗体。”

“老二和小六已经安葬了,老五的棺椁还未下葬,朕想着仙长或许需要查看一番,便命人将老五的尸身用寒冰冻着,仙长此刻要去看一看吗?”

“带我们去看看吧,也好让五皇子早日入土为安。”

“好,两位仙长请随朕来。”看得出来这位皇帝对自己的儿女感情颇深,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莫衡之和方幼宁跟着他,身下的皇子们也都跟了上来。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五皇子的灵堂,“仙长,老五的尸身便在里面,二位请看。”

二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话音落在了灵堂中的冰棺上,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啊!怎么会这么可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闻声皆回头看去,原来是三公主虞盈盈,只见她神色惊恐,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正浑身发抖,她似乎是害怕极了,见到莫衡之转过身来,便要往莫衡之怀里扑去。

莫衡之在她扑来之时,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她的靠近,但他的动作太快,凡夫俗子又岂能察觉,虞盈盈还以为是她没有找对方向,便偷偷调整了方向,泫然欲泣道:“仙长,五皇弟死得太惨了,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语毕便又想往莫衡之怀里扑。

莫衡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指尖一点,虞盈盈便在离他一寸之处停下,再也无法靠近,虞盈盈意识到他的阻拦,便目光哀怨地看着他。

莫衡之不为所动,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公主放心,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公主若是害怕,可以先回避一下。”

“不……”虞盈盈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声音楚楚可怜地说:“仙长,我害怕,这怪物只吃皇子公主,盈盈害怕它会来吃我,仙长,您会保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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