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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兔子,这世间再无我

发表时间: 2023-01-28

“疯了是不是?快来人把他拉回去!!”

村中几个精灵捂住夏临风的嘴,但已经晚了。

尘纤凝呼吸一滞,“怎么会?师父明明答应让我今天见凌渊的啊…”

夏临风狠狠咬了那几只精灵的手,唇上挂着一抹红,“都是假的!你这十六年一直生活在你师父亲手编造的骗局里!!什么所谓的百年化戾气,统统都是假的!今日,分明是那家伙的死期!!”

“夏临风你别说了!”灵雀勒令道,“若非是为了护纤凝,谁又想出此下策!”

夏临风讽刺似的笑出声。

“你们自私地只想让她早日重回九天,而我不同!我夏临风,只愿她在凡间这一程,无憾!!”

话落,尘纤凝眼眶泛红,用力地撞击着结界,直到受伤流血,结界在碰到尘纤凝的血液,一瞬化解。

“糟了!快追!”

那些精灵生怕尘纤凝会扰乱寒潭那边双龙的对决,连忙追了上去。

夏临风用全部法力拖住几个精灵,看着尘纤凝跑远的身影,他释怀一笑。

去做自己想做的吧,不必为任何人回头,天上地下,小爷自会去寻你……

寒潭处,释清莲发觉结界解除后,只是深叹一声。

很快,尘纤凝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睹了一切。

“凌渊……”

尘纤凝看见满身血色,体内魂魄逐渐松动的凌渊,只觉得心口比被坏人刺中还要疼。

而那捆着凌渊的锁链,正是她最信任的师父所用的渡厄锁。

“纤凝,莫要再靠前了。”

释清莲低声说着,似是心中有愧,不再像往常一样满目柔情地看着尘纤凝,而是微低着头。

凌云见尘纤凝来了,便决意最后一击打碎凌渊的魂魄,随即掌中蓄力。

“不……”

尘纤凝不管不顾地跑向凌渊,速度之快,一旁的凌云见此本想收手,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一击快要打到尘纤凝的背时,

突然!凌渊用尽余力聚起魂魄,催动仅剩的功力,冒着被反噬的痛,生生挣断了渡厄锁。

见此,在场众人皆怔住了,就连释清莲也惊异于凌渊的力量,明明没了逆鳞,明明在结界中被吸取百年功力,明明已至绝处……

似乎他们都忘了,即使是集世间万恶于一身的邪龙,站在世间一切的对立面,又或是落魄到极点,龙,依旧是龙。

“啊!!――”

只听一声歇斯底里的龙啸,掀起寒潭层层巨浪,将在场众仙家逼得不断向后退去。

砰!!――

劲风四散,众人拂袖抵挡。

在巨响过后,直通天际的寒潭水染了些许赤色,然后落下,像下着一场凄美的红雨。

只见红雨之中,凌渊抱着尘纤凝,用自己的后背抵挡了那致命一击,手中还紧攥着染血的结发。

而凌渊的后背,刺目的红色蔓延开来,喉中腥气翻涌,他不得不推开尘纤凝,将一大口血吐出,生怕弄脏尘纤凝的衣裳。

见凌渊踉踉跄跄,尘纤凝下意识想去扶,但凌渊一手阻拦,一手挡着自己的脸。

尘纤凝走过去,拿来凌渊的手,这才发现,凌渊脸上浮现带着赤墨流光的龙鳞,眼中更是透着嗜血的红和杀意。

即使被这面容吓到,但尘纤凝依旧毅然决然地,用瘦弱的身体抱住凌渊的头,将小小的肩膀给凌渊依靠。

泪水在眼眶打转,尘纤凝有些哽咽:“你带我去人间好不好…你答应我的…你说过要娶我的…”

但凌渊终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尘纤凝紧抓着他的手,只听得凌渊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对不起…”

三个字,让尘纤凝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值得哭…”

凌渊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奋力抬手,用冰冷的指尖抚去尘纤凝脸颊的泪。

这时,尘纤凝低下身子,在凌渊唇上落下一吻。“你只要站起来,我们现在就拜天地,好不好?我不请旁人吃饭喝酒了!我只要你一人!”

凌渊的笑容略带着苦涩,没有回答,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意识越来越远。

他强撑着意识,露出幸福的笑意,声音中却尽是不甘。

“小兔子…这世间再无我…你莫要认错…”

“我才不会像你那般健忘!”尘纤凝说着,泪水啪嗒啪嗒地滴在凌渊衣襟上,抓着凌渊的手有些颤抖。

凌渊阖着双眸,脑海中回想起记忆中最美的那一年秋。

尘纤凝的哭声在耳边越来越远。还未说出口的话,已无力说出口。

‘凝儿…我无法与你回忆初遇时的故事了。

回首那百年,我自恶中生,本不该存于世间,更配不上这世间的一切美好,譬如你。尽管有过不少妄想,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若来生,我定不惜任何代价与你一起,赏这因你而恋上的凡间,赴今生未完的约……’

一滴泪滑落脸庞,许久,凌渊没了声息,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没有丝毫波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静静地,却仿佛将尘纤凝的心剜去了最中间,引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所过之处,痛彻心扉,留下抹不去的痕。

远处那些仙家看见缓缓消散的凌渊,无不欢呼着。他们与尘纤凝一样,这世间的龙,都死认一人。

这时,双目无神的尘纤凝,身上的神骨竟大放异彩,直至神骨缓缓续着,有什么从深处缓缓涌入脑海,变得清晰。

发觉胸口那一片凌渊的逆鳞的存在,尘纤凝心痛到呼吸不畅。

他割下这一片逆鳞时该有多疼…

“凌!秋!年!――”

一声痛彻心扉地嘶喊,她一身衣裳褪变为枫红色,衣裙几片红枫叶,上神之冠,神令及神印归位。

不远处的景言忍不住开口道:“神骨重续,纤凝此劫…就算是过了吧?”

很快,世间真的再无凌渊。

尘纤凝低头看着怀里,只剩一身衣冠,和一缕沾血的结发。

寒潭旁的风,格外凄冷。

吹得故人衣衫余温散,回首相逢如梦,唯留伊人情漫漫。

尘纤凝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空有一身神骨,此刻竟如失去光的信徒。

她下凡之时,从未想过区区凡间竟如此之苦!

一旁的凌云方才莫名与凌渊死前一刻共情,心竟痛的不知所以,但更多的是不甘,不舍,叹息…

他走到尘纤凝身旁,学着凌渊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兔兔,你此后…便跟着本君逍遥快活,可好?”

尘纤凝抬眸看着凌云,嗤笑道:“你也配?”

凌云看着那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心中一震。可他明明与凌渊容貌相同,怎么会……她看着这张脸,怎么会无半分情……

尘纤凝笑着,失心般笑着,那些对凌渊的眷念忽地让她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立两指念诀,召出本命枫叶剑。

此刻,不远处的释清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强行唤回的神骨会走火入魔的…”

释清莲腾空而起欲阻拦,却为时已晚。

只见,尘纤凝操控枫叶剑,刺向自己的上神根骨,一缕金光,自此随风消散世间,转而代替的是无数黑气萦绕周身。

“啊!!――”

方寸之间,魔心已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