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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权

九云先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扮猪吃老虎的傻子皇子男主ⅤS内心强大复仇归来的女主PS:女强,打脸爽文,1ⅴ1双洁,因为前世缘故女追男设定。前世的她为求一人,连后位都看不上,却不料遭到背叛,痛失最爱自己的亲人,遭受非人的折磨,被挑断手筋,脚筋,在那一刻她翻然醒悟无能为力的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她彻底疯了,她凭着一口恨,亲手杀了那对狗男女,可依旧死不瞑目。一朝重生,她回到了那一切开始的地方,她不会再让自己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这一世的她一定会让那对狗男女比自己上一世惨一万倍。

主角:宋时清,谢砚迟   更新:2022-11-21 2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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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时清,谢砚迟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凰权》,由网络作家“九云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扮猪吃老虎的傻子皇子男主ⅤS内心强大复仇归来的女主PS:女强,打脸爽文,1ⅴ1双洁,因为前世缘故女追男设定。前世的她为求一人,连后位都看不上,却不料遭到背叛,痛失最爱自己的亲人,遭受非人的折磨,被挑断手筋,脚筋,在那一刻她翻然醒悟无能为力的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她彻底疯了,她凭着一口恨,亲手杀了那对狗男女,可依旧死不瞑目。一朝重生,她回到了那一切开始的地方,她不会再让自己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这一世的她一定会让那对狗男女比自己上一世惨一万倍。

《重生之凰权》精彩片段

天宁国永元三十一年,玄冬十一日。

本该太平盛世的天宁盛京发生叛国祸乱,穆王谢临州带兵发动霍乱杀进皇宫,自诩天纵之才帝主之命,苦逼天子让位于他,这以后宣都一乱便是一月,穆王下令捕杀拥护皇帝旧党,连着这几大氏族皆被抄家灭门,甚至皇帝都被绑吊暴晒在中楼口,敢反抗的官民全部都被杀镇压,城内当时一眼望去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那架势好比天子发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早已不记得当时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但绝不亚于战争之时死的人,玄冬裹挟着刺骨入髓的严风寒雪,而冻死者相继於涂,而不可察觉的角落里斑斑点点的零星血迹,无一不在向世人透露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如今二月有余,动乱的朝堂时局未曾摆平,新任的君主又满是杀戮,天宁的繁华盛世已被这一场盛京之乱给毁之殆尽。

次年开春,新帝改年号为邦宁。

淮江东州一带,数州县并起爆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起义,起义军自诩天道军,意为替天行道,一路上势如破竹,众民拥戴,凡是路过的城池不是投降便是被功败,不出几月便打到皇城直逼攻门,整个宣都被围其中,成了众矢之的,国灭只在一瞬之间。

[邦宁一年隆冬二十三日,内史册修记。]

天宁三十一年,肇岁寒,宣都皇城口宣武台。

几日的狂风卷暴雨中夹杂着腥风血雨味,匆匆忙忙的将整个满是血污,权法,黑暗,斗争的帝都冲洗了个干净,

可再怎么也回不到从前,风雨一过,厮杀宫乱落幕,这场荒唐的争夺皇权大戏也悄然退场,久别而来的祥和,显得格外沧桑和突出,很快永无止境的落寞席卷一片,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申时,萧条落寞的宫门口,出现了一队被绑着双手从宫中驱赶发配的宫女和太监,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宫人,其中也有不少年轻的面孔,他们个个面如死灰眼带绝望,周围充斥着死气,

或有一些脸上一脸不甘,不舍离开一望三回头,队伍的末尾还能听见稚子的小声哭泣,哭或许是他们对未知的命运而产生的恐惧和害怕所能发泄出来的唯一手段,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是像贱奴一样猪狗不如的活着,还是会被发配到遥远的边疆地带。

本是个个寂静无声的走着,突然从末尾中冲跑出一个模样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宫女,她面上写满了担忧,急不可耐的大喊大叫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看去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宣武台上绑着一个女人,大家都认不出她的模样。

那宫女更是激动地向那边冲去,细沙砾铺成的路,在三四天的大雨冲淋下略显泥泞,她刚跑起两三步就被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口中仍然不停地喊着:“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才呀,娘娘~”她声一直没停,眼泪也夺眶而出,显得她可怜又可笑,队伍中的人个个冷淡的看着她,有眼尖的人认出,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他们才敢相认,那台上落魄不堪的人竟真是皇后娘娘,只见她浑身是血带伤的被绑在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上去可能只认为她是个疯子,曾经她绝世无双的姣好容颜,怕是连天神都嫉妒她几分,

如今只不过是阶下囚一个,她乱七八糟的脏发遮掩住了她大半容颜,可如果清晰看去她脸上现在爬满了可怕的伤痕,看着都不禁令人心虚感慨:这还是他们那个尊贵无一,冠绝六宫的皇后娘娘吗?

曾经她是天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尊贵金枝的皇后,是左尚书府的嫡女,是镇北侯府的掌中宝,她的表哥还是战神将军,可以说她是整个天宁最尊贵的人。

从天潢盛宠到祸国奸害,仅几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指任她叛国的罪证,让她宋时清一跃成了众矢之的,成为整个王朝背叛的始作俑者和替罪羊,冠冕堂皇的证据如铁证如山一般将她压的无反手之力。

欲加之罪,何算无辞,而这一切的一切算来也是她活该...

时至今昔,谁又不知道宋皇后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她罪名太多,通敌叛国,勾结奸臣,祸乱朝纲,谋权篡位......哪一条拎出来都是诛九族,挫骨扬灰的死罪。

“你们将皇后娘娘怎么了?皇后娘娘明明是冤枉的,你们这些不分清把红皂白的罪人。”晚陶崩溃的大喊道:“你们都是助纣为虐的恶人,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晚陶的行径惹得禁军卫很是不满,上前几人抓住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口中更是辱骂说:“贱婊子,鬼嚎什么,你以为那废物皇后能救你们,我呸,痴心妄想,如果她是冤枉,那天下就没有好人了,喊个求啊!要是再喊的话,我就抽死你,让你去给她陪葬,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死......。”几人愤恨的打完后又将人拖拽回了队伍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吓得队伍里那一群老少妇孺个个都胆颤心惊的更不敢再有任何躁动,晚陶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瘸着一条腿一崴一拐的走着,在快要离开皇城的时候还不忘依依不舍的在看一眼宣武台的方向,她心知此时离去便是永别............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然要落下山去,空气逐渐变冷。

一阵冷冽刺骨的寒风徐徐而过把昏迷中的宋时清给冻疼醒了,她感受着周围刺骨寒冷的感觉仿佛身在地狱,轻颤着沉重的眼皮,恍惚的睁开了的双眼,眼睛中带着死如灰烬般的冷漠,

一片惨白的脸上沾染上的血迹和泥土,显的她格外狼狈不堪。

喘着粗重的呼吸,宋时清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她呼出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冷战,她原来一身的华贵衣裙早已在反复的刑酷毒打中被打的破烂不堪,衣不蔽体。

在肉眼可见中破烂之下她身上全部都是冻烂结创的血痂和窟窿伤痕,而她身上最为致命要害的伤来自于她的双脚和双手外的筋腱被人生生挑断,如今的她算半个死人,今晚风寒至此她可能熬不到明天。

宋时清眼里的光渐渐散着,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皇城,如的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愚蠢,想到此,她的眼中渐渐又聚满了滔天仇恨,这一切都是她识人不清的报应。

耳边突然传来盔甲与剑鞘碰撞摩擦的沉闷声,其中还夹杂着簌簌踏踏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自己,

宋时清立马起了防御之心,强迫自己抬起沉重头来,看着来人的方向。

迎面一众身披甲胄的御林军他们身后正拖拽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宋时清可以说是第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个人是谁,他是同她六载夫妻,形同陌路的夫君。

谢砚迟,也是这天宁的皇帝。

他也是宋时清在这世上最对不起的人,是她害的他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阶下囚,害的他受人凌辱连命都快没了,终是她害了这个傻子。

曾经宋时清以为,那一纸宫墙围困住了她的一生,使她失了自己,活成了傀儡,六年中她不停的想挣开这个枷锁,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地狱,而这个地狱还是她亲手捧出来的............。

本奄奄一息,状如枯槁的宋时清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用声音嘶吼的费力急呼喊道:“谢砚迟,他怎么了......会这样,他可是皇帝呀,你们怎么敢这样对他,谢临州你个畜生,畜生......。”

带头为首的御林军统领上前对她便是一脚,将人狠狠踹倒在地,目光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她,张口便用最鄙夷的语气说着:“哪来的疯狗,你不会还以为你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吧?乱嚎什么,我看你是急的想找死,再乱叫,我抽死你............”他的话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鄙夷,有的甚至用唾沫星子啐宋时清,用于戏耍她。

宋时清嘴里掉着血,对于他们的落井下石和羞辱,她攥紧拳头,对于如今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只好强忍着恨认命的闭上双眼。

侍卫们骂也骂过了,笑也笑过了,突然觉得甚是无趣,随即将身后拖着的人像丢垃圾一样一把丢在地上。

谢砚迟破烂的残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宋时清听到声响,立即睁开眼睛心里疼的像能滴出血一样,

随即连滚带爬都爬了过来,眼睛聚满了心疼,声音中带着嘶哑喊着:“谢砚迟,谢砚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宋时清啊!!你...”


气急攻心突然又一口血从她嘴中喷出,染红了周围的青木台,她还是不死心的喊着:“谢砚迟,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赶紧醒来吧,只有你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带上了害怕的颤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再怎么唤都唤不醒躺地上满是血污的谢砚迟,她的心就像再一次被深深剜出个洞一般,

痛且麻木让她以为这里是地狱,她想用自己的手去摸摸他满是伤口的脸和身体,可手已经被废掉,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摸到他了。

没有会去同情她,都只会露出鄙夷和可笑的表情,刚要离开的几个御林卫听到她这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个个更是笑出了声音,

又转回头,看着地上的她,副统领长一脸鄙夷阴阳怪气的说道:“现在装什么伉俪情深,好像真哭的很伤心似的,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荡妇,谁娶谁倒霉。”

“就是,活一个荡妇,人都死了还想立贞节牌坊,我呸,你配吗!”

........

御林军统领突然发话:“好了好了,看着她都晦气,大哥我请你们喝酒,咱们从今晚一醉方休,就让我们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享受她的最后一点死期吧。”

“好哇,大哥威武霸气,咱兄弟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好——,走走走,再待会我都怕染上晦气。”

刺骨的寒风与蚀骨疼痛一遍遍的折磨透她全身每一片肌肤,看着眼前这张最熟悉的脸,宋时清她感觉心就宛如被凌迟过一般,痛到痉挛,无法呼吸。

宋时清被人折磨毒打,抽筋断骨,她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可如今的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哭喊着说:“谢砚迟,是我害了你呀!,如果不是我,你还本该在那高位上做的高枕无忧,真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信奸夫淫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把这条命赔给你,求你了,睁眼看看我吧......”

“傻子,别哭呀。”一道极其微弱又温柔熟悉的声音,终于在她的耳边响起,

宋时清顶着泪眼朦胧,错愕的看向怀中的血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终于醒了,我……你……”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千言万语落到嘴边,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怀中的谢砚迟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脸,想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就算死了,也不会忘。

他如今的模样可谓是极惨,可他却顾不上自己,他伸出手摸了摸宋时清的脸帮她拂去了脸上的泪,心疼说:“没事的,我从未怪过你,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宋时清有些愣住,这是他第一次碰她。

谢砚迟如今快要看不见她的脸,眼中带上的不舍和可惜,又认真的说:“我不需要你的赔命,我只想你的好好活着,便够了。”

宋时清心中的弦一下断了,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心疼和难过,明明他都满身是伤啊!却还在安慰自己,

她呜咽的吼道:“为什么??谢砚迟,你该恨死我的,我是天宁的罪人啊,是我毁了你的一切,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她彻底崩溃了,为什么,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会是他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她是希望他是恨她的,这样就算下了阴曹地府,她也能还清自己的罪,可这个男人却这么的爱她,是她低估了他......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的如此倾心相付,到死都不离不弃真情呢。

“因为你是我的皇后,我的结发妻子啊。”他情真意切的一字一句说道,眼里满是对她的爱意。

宋时清,这时才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你俩如今可真是一对亡命鸳鸯呀,可没关系,我们今日便来来送你们一程了,让你们在黄泉路下也有个好伴。”宋云浅口气嚣张,眼里满是嘲弄的得意,一身华贵秀丽的衣裳显她气质脱俗,华贵艳丽,与地上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她与她身后的人,宋时清一双好看的眼睛怒视这两人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剥皮抽筋,吃个干净,咬牙切齿骂道:“贱人,你这对贱男渣女,我之前如何帮你们,你们这群畜生忘了吗?你们答应我什么…。”

宋云浅直接打断她的话。

“我们是答应你了,可没说一定履行承诺呀,姐姐,要怪也只能怪你蠢啊,怎么能这么傻的就轻信别人了,你怨得了谁呀!”宋云浅一脸小人得志,笑中都透着她的奸诈无比。

身后的谢临州如晦的眼睛中带着冷漠看着地上的两人,突然咯咯的笑了笑中满是嘲讽的得意:“宋时清如今看着你们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事实早已证明你们所有人,都该是我谢临州的手下败将,这一切都证明那老不死当初选择的就是错的,那皇位本就应该传给我,我得着皇位可是承了天命的,而不是他那个废物,他有什么好,所有人都愿意把最好的给他,我不服,我偏要悔了,让这天下都服朕一个人。”

“就你这个畜生也配提承天命,皇位没有落到你手里那才是天意,就你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什么也配做个人,可笑,可真是太可笑了!”宋时清一脸怨毒的看着他,嘴中满是对他的厌恶和讽刺。

谢临州额旁的青筋暴起微挑眉,一脸阴郁蹲下身子,伸手想挑起宋时清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

可被人嫌弃的躲开了。

谢临州薄唇弯起坦露出一丝讥诮用力抓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度大的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将人逼着看向自己,嘴里阴测测的说:“时清啊!朕还真想感激你呀,若不是你,我还登不上这个高位,可惜,朕就是恨极了你们俩,非要致你们于死地,你说怎么办呢!”

躺在地上未出声的谢砚迟嘶声力竭大喊说:“谢临州你这个畜生放开她,不要碰她…”

“我亲爱的皇兄,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就少在这里装英雄,这个冷血的女人是看不到的,看来你如今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啊…”谢临州未动丝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宋时清看了一旁的谢砚迟,既然转回目光眼中含满了厌恶和仇恨,狠劲的挣扎想摆脱他手的触碰,大骂:“你个肮脏的畜生,放开你这脏手,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想杀我是吧,来呀,你以为我宋时清会怕吗?就算化作厉鬼,我也会杀了你们两个,我会让你们通通下地狱,比如今的我凄惨上,千倍百倍…”她眼中迸发的杀意,让谢临州手下一松。

“事到如今了,还如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宋时清,你可真该死啊,早知就在诏狱该把你活剐了。”宋云浅在后立身的骂着,气没有顺过来,上前不由分说的便在谢砚迟身上发泄:“你这个蠢货,你们统统该死。”

“宋云浅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快住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宋时清想出手阻拦,却也是自顾不暇,她眼里流着血泪,死死的瞪着两人,生要将人生吞活剥。

“好了,住手,就留我皇兄最后一口气吧。”谢临州出声制止住她的行为。

起身拍了拍自己一身的华袍明衣,冷峻的脸含着怒气说:“宋时清,你这个女人还是如此可恶,朕倒是真想看看,你能否挨到明天太阳升起,放心,朕一定留你个全尸和皇兄埋在一块。”

“你放心,我绝不会如你所愿,如果死了,我也会把你一起拖下地狱的,谢临州你就等着吧。”

宋云浅上前状似贴心的宽慰谢临州说:“陛下,您可是九五至尊,犯不着为一个该死之人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谢临州回头又瞥看了一眼,语气淡淡说:“的确不值当,我倒要看看她们能不能撑过今晚,我们走。”

两人被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的离开。

宋时清刚才强装的镇定无事,在他俩一离开后垮掉,她又累又痛的趴回地上,谢砚迟看着她满眼心疼,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眼旁一滴泪滑落,他小声呼喊:“清儿~你怎么样…”

宋时清偏头看向他,忍着决堤的眼泪,像想到什么一样,郑重其事的说:“砚迟,你疼不疼啊!宋云浅她可真该死…

谢砚迟无力的摇摇头,轻轻的吐出了不疼两字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她收起难过的情绪艰难地爬向他说:“帮我把我脖子里的哨子拿出来。”谢砚迟乖乖照做,颤抖着手从她怀里将哨子取出,送到嘴边,宋时清对嘴一吹,哨子清脆明亮的声音响彻教场,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注意她,她顺势又吹了一气,响罢,不过片刻从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只传信的白鸽,落在了她身旁,密鸽眨着懵懂天真的眼神,望着她。

宋时清让谢砚迟将哨子取下放在密鸽的面前,对鸽子说了一声:“快去。”


鸽子像是能听懂一般,扑闪了一下翅膀仿佛自己已经接收到,将地上的哨子叼起便飞向东南方。

宋时清看着它飞远的身影,心中苦闷的大石陡然一轻,她乖乖的伏在谢砚迟身上,谢砚迟也由着她,两人就这样紧靠着彼此,宋时清不知为何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谢砚迟,你知道吗?我当年嫁给你其实并不恨你,也对你没有几分喜欢,当时我年幼无知,觉得跟了你这个傻子,肯定一生过的惶垠无趣,我也一时被谢临州迷了心窍,

便相信了他的鬼话,做出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如今你还能原谅我,让我觉得我傻的可怜,活了大半辈子,却是你对我最好,在皇宫的这几年,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也让自己试着去爱你,爱上了,我也后悔了,可这条道早已没有回头路,

我被他们当成棋子,步步紧逼,落得如此下场,你是最无辜的,是我牵连了你和天宁国百姓,就算下辈子下无间地狱我也认了……。”

我也有错,如果要下地狱的话,我们一起,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是我这个皇帝没做好……”他打断宋时清的话说。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拖累了你。”

谢砚迟还想辩驳些什么,宋时清晃了晃他,无力的呼声道:“砚迟,快看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砸在地上,只让人觉得眼前一片花白,整个世界瞬间银装素裹,谢砚迟无力的抬起虚发的双眼,看着宋时清的笑,嘴角也不由勾起淡淡一笑,虚弱说“嗯,下了…”

两人相互依存的搂紧了对方,谢砚迟吃力死命的将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两人就这样躺着,任由雪花落满身上,天色越来越黑,寒气也越发渗人,真仿佛能叫人冻成冰块,宋时清冷的颤抖,眼皮也越来越重,仿佛下一刻就再也醒不过来一样,安静许久的谢砚迟将人往怀里使劲带,问道:“是不是受不了了,别怕抱紧我。”

宋时清心里暖流阵阵翻涌,偏过头望着他:“砚迟,咱们同淋白发雪,你说这算不算白头偕老啊!”

“算。”谢砚迟坚定的回应她。

“你怎么这么好呀!是我太蠢,没有早发现,我都舍不得下辈子遇不见你。”宋时清冻的牙齿打颤,抖着吐出。

“因为是你。”谢砚迟呼出来的气息一下比一下微弱,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轻轻摸了摸宋时清的脸,温柔且劝慰说道:“时清,我…可能撑不下去,可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希望你可以去做一个平凡人,不要再被卷进来了……,知道吗?”

宋时清眼睛酸涩无比,笑着笑着,哭了,她很用力的点头肯定道:“嗯~,我答应你。”

感受着拂在的她脸上的缓缓下垂,她清晰感受到身边的人没了气息,渐渐僵硬的身体,

在这一刻她决堤大哭,因为她知道这世上对她最后一个好的人,也已经死了,

她便真是孤身一人了,宋时清肝肠寸断的大哭喊着:“谢砚迟——啊啊啊啊——你…呜呜呜呜呜,我又对你食言了。”

不久两人便被雪盖上了薄薄的一层,宋时清精神恍惚的在他那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可在也没有声声回应。

“时清,时清——,你怎么变成了……?”几道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宋时清全身僵硬的被其中一人抱起,那人心里揪着,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愤怒的叫喊着:“时清,是谁把伤的你,是谁?我杀了他,杀了他!”

宋时清脸上挂着雪,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模样,她轻颤着睁开结霜的眼睛,脆弱到不堪一击:“师兄,你终于来了…”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嗓音说道:“他死了,师兄他离开我了。”

柳长青愁容满面的看了一眼她身旁已经僵硬的尸体:“他已经死了,管他作甚,时清,你在撑会,师兄,这就带你离开。”

宋时清一把抓住他的手,满眼仇恨摇着头说:“不行我不能走,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决不能走……”

“时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乖听话,师兄替你报仇。”

“不行,我已知活不长久,我自己的仇我必须自己报,师兄我求你了,你把他带走,将人好生安葬,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宋时清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说:“师兄,师兄,就答应我吧,我临死就这么一个愿望。”

柳长青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那人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背,劝慰说:“长青,你就随了时清的愿吧,你不希望她连死都记着仇恨吧。”

柳长青轻颤着双眼,看着怀里的人问:“你要怎么做?”

“师兄,给我一颗回春丹,顺便帮我接好已断的经脉,我要亲手杀了他……”宋时清咬牙切齿的说。

赶来营救的几人忙碌完,带走了谢砚迟,柳长青不舍难分多看了几眼宋时清,因为他心知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宋时清吃完回春丹后,身体也不在畏寒,她趴在雪地里,回顾着自己荒唐的一生,从出生被人调换,在江湖中长大,再到被接回府里,被一众人高高捧起,然后嫁给谢砚迟,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短暂且无趣。

她明明都不想和他们计较,可他们总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

第二日响午,宋时清才堪堪等到他们来看自己的尸首,她背朝上面朝下,假装已经被活活冻死了。

谢临州来时没有看到,谢砚迟的尸体,有些微怒的大问道:“谢砚迟尸体去哪儿了?你们这群饭桶是怎么看的,连个死人都看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吓得众侍卫不敢吭声。

“都哑巴了,是吧,令人全城搜捕他的尸体,找到后碎尸万段…”他恶狠狠的说道。

侍卫快速领命“是,陛下。”

谢临州目光如炬的盯向宋时清,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跟前蹲下:“宋时清,让你这么死了,也算便宜你,就当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仁慈吧,哈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谢砚迟……”他没有说完,宋时清身体猛然弹起,一把短刀快,准,狠直中他的咽喉,血花四溅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体轰然倒地最后用恶毒的目光死死瞪着宋时清,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没有半点不可思议。

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的宋云浅刚想喊人来护驾,只见身边才站着两个侍女,心底一凉,还没没跑两步,那把插入谢临州咽喉的匕首,又狠狠的插入她的心肺中,她只来得及呼出了一声救命,便断了气,重重的摔在地上,身旁的太监和宫女纷纷乱做一团的散跑。

不远处走来的御林军看到此情形已经为时过晚。

只见。

宋时清此时像极了一个胜利的将军,她嘴角含着血的脸上笑地放肆悲凉中又带着几分凄美,半蹲下的身子,已到了极限,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落地,她垂死挣扎的,不让眼睛闭上,嘴中含糊不清的想说什么:“谢砚迟,我帮我们报仇了,没有听你最后的忠告,是我的错,你就………”最后的话,连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便重重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我愿永坠地狱,受尽一切苦难,来超度万万冤魂平息归乡,诅咒那对渣男贱女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众叛亲离,愿我负之人下世好命。

“你仇你愿,只有你还的清,回去吧……”

宋时清只感觉有一瞬间头脑像被人撕裂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猛然惊醒,

睁眼斑斑点点的树影和光打在她脸上身上,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意识渐渐回笼,她撑起身体,慢慢站起,动了动僵化酸软的身体,

望着周遭陌生的情景。

宋时清瘸着一条腿踉跄着步伐沿着路向山谷外走出,山谷的树木茂盛荫繁,仿佛要遮天蔽日,走绕了好久她才堪堪走出密林区,走累的她本想坐下来休息一会,

一阵刀枪嘶鸣声猝不及防的闯入,让本就警惕的她,一下子处于戒备状态,她的目光如炬的将四周望了个遍,大致了解清楚地形,又看向远处打杀处,两方交锋,打的不可开交,这场交锋可能会持续很久,

她刚刚重生归来还不想太早让自己处在危险纷争当中,转身便想从另一条路离开,可步子没踏出两步,一把剑无声无息的便直直抵在了她的脖颈处,她的眼中没有害怕淡然问:“阁下,这是要做什么?”

对面那人的声音,冷得彻骨:“转过身来。”

宋时清听话地转过了身,目光看着男人挺拔傲然的身姿,冷俊生硬的眉眼,这是北渊王方无宸,发现男人也在看她,宋时清立即收敛情绪,可还是被男人打量到了。

“怎么认识本王。”

“不识……我怎么会认识王爷呢,我们可从未见过。”她低下头说的坦荡无比,眼底却晦暗不明。

因为眼前此刻发生的一切,上辈子她都没有遇到。


“为何在这里出现。”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只见他利落的把剑收起,将目光看向战局。

“掉下悬崖,就来了。”宋时清目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话说的一丝不苟,

方无宸淡漠无波,抿着唇,什么话也再没有说,

血雨腥风的厮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血模糊了他们的视线,杀的片甲不留,最后仅存活了十人,每个人身上负着轻重不一的伤,这群杀手的头领很听话的带来了命令。

“禀,王爷,暗修不辱使命,已按王爷命令全部击杀。”单跪在地恭敬拜首说道。

方无宸冷眸旁观,看着远处血流成河的小形尸堆:“处理掉,其他的不用本王多说。”

“是,属下遵命。”

宋时清看着那群尸体,被一个个运离开,眼底的心绪复杂,她刚清楚地看到那群被抬下去的尸体,有的是胡蛮的玄窗,有的则是天机阁的暗影,这其中难道是接到同一任务。

“你还要站到何时!”远处方无宸停下脚步冷眸望着思绪万千的宋时清,口中的语气带着质问。

宋时清望着他的问:“王爷,这是还有事情要问臣女。”

远处一辆豪华黑楠木制成的豪华马车,如巧夺天工一般镶嵌着汉白玉底。

马车缓缓的停下,方无宸如蜻蜓点水一般踏入车内,有眼色的马侍立即将马凳放下,宋时清想着腿也不好,脚程快回城内也已天黑,便承情的坐了,一路上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不停,

许久未开口的两人,沉默以对。

方无宸率先打破问。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宋时清风轻云淡,短短吐出两句:“自然是不知!王爷这么问,就有一些为难臣女了。”

方无宸端起茶盏上的茶,自然恬淡饮了一口,像儒雅的书生一点都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王爷,

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

宋时清看着他,聪明的心已然明了,他应该早就知道些什么了,如今再匡他,遮遮掩掩,更会显得她有什么东西要隐瞒。

“为了来杀我,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不必拐弯抹角的来试探我。”宋时清话语清晰,先亮明自己以测他。

方无宸眉毛微挑,看向她的眼睛带着打量说道:“给我一个他们追杀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可能是仇家吧。”宋时清心念一拐,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聪明的人可不会这么说,一个是他国顶级暗杀组织,一个是江湖上最大的暗影阁,谁能请得动他们来杀一个无名小卒。”语气中满是危险。

“王爷,说已至此,臣女无以为辩,我只是一个尚书府刚认回的嫡女,王爷在此杀了我,也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很不怕死。”方无宸摩挲着手上般指,一字一句问。

宋时清脸上结上一层寒霜,表情有些许悲伤,语气淡然说道:“死生对我来说,活一朝争一夕,若要活得坦荡,死又何惧呢!

话风急转。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说着她眼中爆发出来的恨滔天骇人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这不禁勾起了方无宸的好奇,

使他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从开始见人的疏离警惕,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到此刻看淡生死的沉浮,直觉告诉他,此女子不简单。

刚好也验证了他如今的想法。

方无宸大方张口说道:“你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我们合作如何!”伺机想要跟她拉拢过。

老虎碰上狐狸,谁是猎物谁上了勾。

宋时清听到倒是有一刻的怔住,

没有立刻回应他,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上辈子他与她从未有过纠葛,只是略微知道北渊王东疆谋叛,也曾帮过谢砚迟,可此人从不站队,到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收局者。

可想谋略之深,与这般人为伍,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如今如此惜命自己,又不得不找盟友,

决择一夕之间,便是两种天人选择。

“王爷,臣女能相信您吗?”宋时清认真的盯着他问。

宋时清打算赌上一回。

方无宸迎上她的目光,肯定的回答道:“自予顽石能相与。”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王爷,今日追杀之事,不便明了,来日我必全盘托出。”

“好,本王等你亲自说。”

宋时清紧绷神经未有放松,一路上行来道是轻松快,也让她有喘息机会为以后铺垫谋划了一番。

今日回城,接下来她所要面临的对手,可能是整个尚书府,也有可能是整个宣都王宫,上辈子的阴谋,她一定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宋时清掀起车窗帘,眼见已经到了宣都城门口,她出声喊停了车夫,

车夫刹车将马停下,不解的在外问道:“姑娘,这还没到城内呢,你这是要…”

宋时清张口,似对窗外又对方无宸抱礼说道:“王爷,城内人多眼杂,不缺有心探查之人,今日便到这吧,还要多谢王爷搭送之恩。”

方无宸端正着姿态,斜眼轻撇着她道:“也罢,明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车离开了。

宋时清被搀扶下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口中呼出一口气,目光幽深的盯着车离开的方向,

方无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宋时清给自己受伤的腿稍做了包扎,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

不一会便进了城中,宋时清眼波流转,目光望尽整个宣都

还是那个繁荣昌盛帝都,这里的一切都如她上一次刚来一般,

也没人能想到一个女子,竟能在以后搅动整个天下的风云。

宋时清一路上便听出了许多自己的亡故事纪,和宋尚书府到底可以有多无耻。

她的死,没人追寻杀手,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就草草合棺定葬礼,那群冷血的人,竟然还想利用她的尸体办冥婚,来拉拢人脉。

宋时清想想都觉得心里冰凉,她上一世十分真心八分给了他们,却连了一分也没换回来,

这一世,她要将他们所有人踩进脚下,用他们的心去喂狗,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众叛亲离,杀人诛心。

宋时清绕过了几条街,终于看到了豪气华门的尚书府,

只见门上挂着几联丧布,门庭外路上的行人少之可怜,一靠近便能听到门内那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宋时清冷眸看着,听着,观望着,嘴角不由扯出一丝冷笑,

这群人做戏也算是用心了,不过是为了显得尚书府重情义罢了,谁会在意一个认回来位不顺的嫡出大小姐,他们最在意一直是那个心狠手辣,自以为有什么皇后命格的宋云浅,

顺心的想宋云浅最在意什么,她便把她得到的没有得到的全部都毁了。

宋时清闭着眼吐出一口浊气,在睁眼时,满眼的坚决与狠厉。

她走到正门口,拉起门环敲了敲威严浑厚门咚咚作响,她连敲十几下,

才徐徐跑出来一个小肆,开门一脸不爽的指高气扬说:“哪来的叫花子,这尚书府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快快滚远些,别招来什么晦气。”

宋时清目光冷觉得盯着他:“我若说,不了。”

那小肆左右手抹拢起袖子,脸上不善,一副要找人打的模样:“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小爷就给你点教训。”上前抬手凶神恶煞便是要打宋时清的样子,

可拳头还没落下,便被一脚踢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的撞在后面的门板上被弹的又摔回在地上,抱着身体滋哇乱叫起。

宋时清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他的身旁,口中像透着冰碴子:“滚进去通报,就说大小姐宋时清活着回来了。”

那小肆一听“宋时清”三个字,吓得脸都白了,目光惊恐的盯着眼前的人,仔细一看,真仿佛地狱来的鬼,吓得屁股尿流没多思考的便跑回去说了。

中堂大厅里一派欢笑安乐,尚书的主子在商议好事,前院跪着几个烧纸钱的人,一旁还有个老嬷嬷,在逼着她们哭嚎喊丧,

小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发疯的大喊说:“大小姐的鬼魂回来了,鬼魂回来了。”

院里的张嬷嬷一脸嫌弃毒辣的看着他:“刘顺你今个又抽什么风了,慌慌张张的乱喊什么,打扰了主子们,看我不抽了你的皮。”

刘顺偷瞄了一眼后方,紧张兮兮的跑到嬷嬷面前,着急忙慌的诉说:“李嬷嬷,大…大小姐回来了!”

李嬷嬷皱着老脸本来一脸不愿意听,但听他嘴里说“大小姐回来了。”心里还是引起了不好的感觉,严肃的脸上满是认真的问:“确定是大小姐,你这瞎眼的该认错了吧,那贱婢人从百丈悬崖落下,不粉身碎骨也早就尸骨无存了,除非有大罗神仙救,嬷嬷我还有这个正事要做,滚一边儿,看你的门去。”

那叫刘顺的小肆见嬷嬷不信他,心里也有被他那番话给说动,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抬步正要从地上起来便见。


大夫人身边的侍女,首兰从堂里走出,一脸不悦的口中在问:“是哪个没把门的,都惊到堂内的夫人少爷们。”

刘顺挠了挠头一脸心虚的解释清楚,首兰厌恶的翻了他个白眼,一脸趾高气扬的说:“刘顺,若再有下次,就等着吃板子吧。”说完话,似一阵风的,又消失在了院中。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宋时清看了个透,她心里一阵冷笑,现在该去看看自己那些至亲去了。

整个尚书府依旧熟悉,豪气浮夸的装修,唯独她的那间房子,朴素清寒,上辈子他们怎么说的。

说的是:“时清是嫡出大小姐,是尚书府最尊贵的存在,那些房子配不上你,朴素淡雅,才适合你身上的气质。”

明明这些话听起来很蠢,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被他们哄的团团转,好在如今后悔还有机会,这一世的她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宋时清走过廊道,便到了前厅,

如上一世一样,中间大厅摆着棺椁,那一家子欢欢乐乐的坐在两边,在利用她最后一次价值,

与吏部侍郎死去三月的儿子在签冥婚,连丧礼日子都快定了。

宋时清恶心上心头,冷着眉,从暗处走出,仿佛地狱回来的恶魔。

她今日就要让他们将自己的脸踩在脚下,不会再给他们伤害自己的任何机会。

“我这个当事人还没同意呢,各位又着什么急呢!!”她冷中带刺的话,

平地一声雷,使得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此。

有的惊诧疑问。

有的没认出来。

几个人脸上各有各的色彩。

连姨娘的四小姐宋佳音,头一个站出来破口大骂:“哪来要饭的乞丐,谁这么不长眼把她放进来的…”她还要张口说。

被宋时清呛回去了。

“我看最眼瞎的是四妹妹吧,如今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识不出来了,怎么还好意思如此乱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尚书宋敬山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问。

“真的是清儿回来了!”装作一副父爱如山模样,上前几步,正打算揽过宋时清,

被她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闹得他一个大尴尬,又装作担心接上的话说:“能活着真是福气大,为父还以为你早就遭遇不测之祸了,能回来真好。”

续弦的大夫人跟上满怀关心的说:“我们派人找了你好久,全家人都怕你出现意外,能回来真的好,母亲我看你满身都是伤,实在是心疼啊!”

宋时清冷眼旁观着两人作戏,仿佛置身世外的看客,将他们的把戏,看了个透,让他们如小丑一般尴尬。

戏看够了,宋时清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含着蔑轻的一笑,将众人笑了遍,

没有理会那俩人,歪头行礼问了一句,吏部侍郎。

“大人,还不走,这令郎与在下的冥婚恐怕是不成了,都怪我尚书府疏忽,如今也只能请您回吧。”

吏部侍郎秦君听了在理,气上心头指着宋敬山,有怒发不出来,埋怨说道:“宋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事可不是这么做的,你今天这么耍在下,明日面圣就等着我参你的奏章吧。”

“侍郎大人,你别这样啊,这次确实是本人考虑不佳,下次一定赔罪。”

吏部侍郎也没有听完,甩着袖生气的便急步离开了府里。

宋时清一脸讥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宋敬山面子挂不下来。

他坐上主位,生气的大拍桌子,如今也没有了外人,无需在装望向宋时清的眼神从慈父到如淬毒般辣,生气的厉问:“看如今的场面都给你搅黄了,你让我如何上朝面对众人,时清为父以为你是最懂事的,没想到你也这么胡闹,你可否知错。”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劳请父亲说的详细一些,是因为女儿活着回来错了,还是没让父亲促成这桩婚错了。”宋时清不卑不亢,站的一身笔直,问说道。

这道让宋敬山难以接话,说了便是错传出去会毁了自己的心血,不说就觉得自己心里又不痛快。

“你这个逆女,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

一旁的大夫人崔云连,看出了他的难,顺上,借力打力,与宋时清说理:“时清,你这话便不对也有些冤枉你父亲,他在你不在的这几天彻夜难眠,一直派人寻找你的下落,为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不能如此逆你父亲啊。”

宋时清听了她这番话,恨不得想吐,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可真是第一人,信手拈来的胡说八道连思考都不过,对面她那位父亲,哪像一位彻夜未眠的人,明明精气神比她好十倍,

一个个红嘴白牙说着,真把人当傻子了。

门口的小厮突然喊道:“四皇子到。”

宋敬山喜上眉梢的从高位上下来,亲自出门迎接。

宋云浅矜持高贵下也不免芳心暗许,嘴角挂着笑,自觉得也跟了出去,

在这两人的带领下,原本厅堂里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跟他出去,去朝四皇子敬礼,

宋时清脸上阴执可布,一口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她眼中像有刀子一般锋利的射向四皇子谢临州。

她看着她这些所谓的亲人,攀附权贵的嘴脸,尤其这人还是她上辈子最大的仇人,心里写满了讥讽,

谢临州被他们众人像请神般,迎了进来,一进厅门便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宋时清倒也吓了一跳,

宋敬山尴尬一笑,向她投了一个后退的眼神,

宋时清装作没看见,

谢临州疑问:“宋大人这位是?”

“说来也惭愧,这是臣刚活着回来的大女儿。”

谢临州心里了然生得一计道:“这大小姐回来是好事啊!父皇这几天也知道这事所以才派本皇子特地来,如今能活着回来,镇北侯府也可以安心些,尚书必要好好照顾人。”

“是,绝不负殿下嘱托。”宋敬山有礼说道。

宋云浅心里妒忌的火,烧到了脸上,

她恨宋时清一个被认回来的杂种,身后就有整个镇北侯撑腰,还有一个战神表哥,可以替她挡事,她恨自己的母亲为何没有如此强大的母族,

谢临州又投来关心说:“这大小姐身上伤如此之多,传我命请太医来整治一下吧”

“都怪我们疏忽了,这大姑娘一来就在责怪我们,害得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请,请四皇子恕罪。”大夫人话说的委屈,把矛头都指向了宋时清不明事理,才耽搁下。

“姨娘,你这话不是叫我更难受吗!

我身为一个女儿,自然尊敬父母亲,可自从我进门来,你们没有一个人问我好不好,没有想去请一位大夫,为我来医治身上的伤,反倒是一直关心那死人婚,我知道,我刚认回来与大家不亲,可没必要将我说的如此不堪,真让我伤透了心。”宋时清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话更让他们无可辩驳。

她心里叫嚣着:“不是爱演戏吗,那我就演给你们看…”

没脑子的,又跑出来跳腾。

“宋时清你别不知好歹,父亲母亲又不是没找你没问你,就知道怪别人,谁让你自己走丢的,一切说来都是你命不好,怪得了谁啊!”

崔云连使着心思,等莽莽撞撞的人说完话,才假意出声阻拦,

“佳音,你怎能这般说你大姐,她有什么错,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能活着回来,便是万幸,以后不要这么莽撞失言,快给你大姐赔罪。”话滴水不漏,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又转头对谢临州说:“殿下,我这个女儿就是心直口快,不着调,殿下,莫放在心上。”

宋时清心里冷笑,这崔夫人可真是会玩弄人心,让人道歉又在他人面前拉踩,谁不知道四小姐宋佳音心比天高,傲的很,这是公然给自己拉仇恨就在败坏宋佳音名声。

而且谢临州作为皇子还在场,怕是她以后的名声都坏透了,真是一箭双雕。

她既然给招自己就要接呀。

“四妹妹满脸不意,看来我是承不起妹妹的道歉,那就算了吧,谁让我生来命苦了,真是让四殿下见丑死了。”宋时清话说的看似妥协,却深藏大坑,将人往里逼。

果然蠢货会上钩。

宋佳音倔强的脸上没有的道歉,反而得意洋洋说:“扫把星,你知道就好。”

崔云连装和事老上线:“时清呀,你四妹也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高台上许久未发话的宋敬山冲谢临州恭敬一笑,也加入进来说:“既然平安回来,就赶紧回自己院里休息,晚些会请大夫来为你看病。”

宋时清看了一眼周围人或多或少的嫌弃眼神,回应道:“是,父亲,殿下,女儿这就退下了。”

宋时清一转过身脸上变换了一种神情,宋敬山不说这句话,她也会说,与这群人待在一起每时每秒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和控制不住杀意。

谢临州一个不受宠被人无视的皇子,依旧像上一世一样想通过关心展现自己的好人设,花言巧语来骗,通过她的地位爬上的高位,

宋时清绝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她会如上辈子所言,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走回到自己的院子,宋时清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侍女,享受的躺在院子里指手画脚,劳使其他人干活,一副主人派头。

这个吃里扒外的人,

她最熟悉不过,芳容,大夫人派来专门监视她的,她上辈子很信任的助手,跟了自己十几年,却最后出卖她,捅了她背后一刀。

也是,当时指认她通敌卖国证人,

害她上辈子那么惨,她从中出了不少力。

宋时清走路无声,走近她跟前,芳容也没有半丝察觉,

“躺着指手划脚,应该很舒服吧,要不要我把这间屋子腾给你,让你直接当主子…”

宋时清冷不丁冒出来的,冷言冷语,吓得芳容一下子从摇椅上跳了起来,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偷,一脸警惕,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后看清人捂着胸口喘大气,大骂着:“哪来的一个疯子,你是怎么跑进这里的。”

“如今的奴才都这般眼瞎,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来,想来也是没有多大用处了。”话说的轻飘飘,但眼神中蕴含的怒意和杀气,骗不了人,

芳容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再一次看清人后,眼神中的轻蔑更甚,敷衍的说:“哦,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你如今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奴婢倒是没认出。”

宋时清拢回了一口气,围着她转了一圈,芳容脸上依旧未变

这道将她气笑:“芳容,你可比我还像一个主子啊。”

芳容正想反驳。

宋时清一个狠狠的巴掌便已甩在她的脸上,芳容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开弓,又是两巴掌,直接将她打到了地上,

芳容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肿了起来,开口正想骂,宋时清上来又是一脚将她踩趴在地上,声音如地狱的恶魔一般,轻笑说:“如今这般才是你该有的姿态,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敢踩到我的头上与我

如此说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芳容脸上虽然不服气,却磕头求饶道:“大小姐,奴婢,奴婢知道错了,求手下留情。”

“很好,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奴婢知道。”

宋时清将脚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又坐到她刚才坐的躺椅上,对她吩咐说道:“我现在要沐浴,去打热水来。”

芳容得了命令,马不停蹄的便去提水了,

宋时清脸色苍白,缓过了摔成重伤的麻醉期,现只感觉身上疼痛难已,彻骨抓心。

她随便吩咐了一句不许任何人再进,

有点像落荒而逃的跑进了屋子,她坐在床边,脱下衣服,现在才有时间为自己检查伤势,

脸上,身上多处擦伤划伤,肋骨处摸来应是断了两根,腿部的扭伤,自己前面弄好了,为了回城,好像磨损严重了。

如今身上最让她害怕的,是她发烧了,

上辈子的自己,因无人问津,发烧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差点丧命

刚才宋敬山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应付外人,他如今要做的便是给自己惩罚,反正死了,他也只会对外说是伤势过重,求医未愈。

芳容将沐浴的水准备好,宋时清隔着屏风气定神闲,吩咐说:“将门关好,叫你时在进来,如果打扰了本小姐沐浴,后果不是你可承担的。”

芳容一想她刚才扇自己的那几巴掌,摆了张脸,翻着白眼就出去了嘴里还不忘嘀咕:“你以为我稀罕伺候你。”

宋时清惨白着一张脸,撑着身体坐进了木桶中,一入水,伤口碰到水的感觉本该疼的撕心裂肺,她却面无表情的洗着身上的污垢,这让她不禁想起前世,当时的自己疼的眼泪直流,如今感受来也没有多痛,不过是上一世,有所期待。

她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睁开眼睛,干裂的玉唇轻吐:“来了。”

话没头没脑,音刚落下,她广澜苑的大门,便被人粗鲁撞了开来,为首四小姐宋佳音身后跟了一群闹事的家丁,

宋时清此时已换好衣服,隔着窗棂看着外面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用猜又是崔云连使的绊子,

“宋时清,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芳容耍小聪明的上前道:“四小姐,我们小姐在里面沐浴呢,她不让任何人进去,您还是别喊了,不然她说让你们后果自负。”

宋佳音听了生气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趾高气扬开始叫嚣。

好啊!你这个扫把星口气真够硬的,

你害得我被禁足,被三殿下嫌弃,让我受了此等屈辱,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宋,

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宋时清你聋在里面了吗,本小姐叫你滚出来,你没听到吗?别逼我进去。”

宋时清自说自的端起水,服下带来的丹药,以赶紧治疗伤风,

任外面的人喊破喉咙,都没有给予回应。

宋佳音觉得很没面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打算硬闯进去,两三步移到门口抬脚便要踹门,

好巧不巧脚没碰到,门就先打开了。

让她一下子扑了个空,顺力整个身体摔倒在地,宋佳音在地上忍不住痛呼,眼前入目便看到一双鞋子走进了她的视线,

目光上移,宋时清低垂着眼看着她,宋佳音觉得耻辱极了,大声呵斥道:“你个扫把星故意让我难堪,是吧,快将本小姐扶起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宋时清嘴角带笑,将手伸向她,宋佳音见她不得不卑微的听自己的话,立马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将手向她展了过去。

可手刚碰到,就被宋时清躲的抓空了又狼狈的摔回了地上。

宋佳音受不了的大声斥骂道:“宋时清,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宋时清听着嘴角勾起了一丝嘲笑,低头看着狼狈的她,倏地她细白如葱的手指一把抓住宋佳音墨玉般的长发,迫使她靠近望着自己道:“宋佳音,你可真是个蠢材!仗身份也不如我,仗地位不如,你要怎样杀了我?”

撕扯头皮的痛让宋佳音心里觉得无比的耻辱,可听她这么说又嘲笑起:“你个爹不疼娘不爱外来野种,有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我今天将你杀死在这,也不会有人说我半句不是。”

说完她就硬生生挨了宋时清打来的两巴掌,脸都给打出去血了。

宋佳音红着眼怨毒的瞪着宋时清。

宋时清则用食指钳住她的下颌,冷冰冰的说道:“好啊!过几日我等着看你跪下来求我。”话罢给她后脖颈便是一手刀,将人打晕后半推半就的扔了出去。

满院子的下人,看到这些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宋佳音的贴身婢女冬儿去学了她一身刁蛮不讲理刚想开口骂人,

宋时清冰冷的眼睛扫过她人,吓的她一下咽回了所有话,害怕也遭受一顿毒打。

“将你们的主子给我带回去,顺便告诉连姨娘,一个贱妾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说完拢了拢长袖,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一众奴婢见这架势也不敢再留,急里忙慌的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刻不敢留的离开了宋时清的院子。

冬儿深知宋佳音的脾性,今日受了此等的屈辱,若醒来自己免不了会受她一顿搓磨,顾不上别,叫其他家丁将人送回了云烟阁,自己则心急火燎,脚不着地的立马的迅速跑去找崔云连来治宋时清的罪。

崔云连从容惬意的躺在太师椅上等宋佳音一帮子人来。

她的贴身大婢女离枝脸上挂着笑,掀开围帐走了进来一五一十的汇报说道:“果然不出夫人神机妙算,三娘子那蠢货已经上钩与那丧门星吵了起来,还挨了几巴掌,一点便宜都没占上。”

崔云连眸子深沉,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嘲讽,慢慢的坐起身子说道:“两个蠢货跟我斗起来还嫩了点,今日宋时清那贱种回来定会抢着我们云浅的嫡女身份还敢如此不给我面子,吩咐下去谁都不准给她送药,我看她能撑多久。”随即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门外吵吵嚷嚷正是跑来告状的冬儿,崔云连有些吵烦了,看了一眼离枝不悦说道:“恩威并施,给她的教训。”

“是,夫人。”离枝领了命冷着脸走出去,就看到两个侍女拦着冬儿不让她进,她还闹的不行,走过去给她脸上就是狠狠两巴掌,冷声说道:“贱婢,这是你该吵吵嚷嚷的地方,再吵看我撕烂你的嘴。”

冬儿只好将委屈咽下去,向其诉苦说:“离枝姑姑,你可得让大夫人管管宋时清那个贱人,她今日不仅打了我家小姐,还辱骂了夫人骂的可难听了。”

离枝看着她那点小伎俩,敷衍的应付说道:“好,我自请示回夫人,赶紧退下去照顾你家小姐吧。”

冬儿听了感激的一谢,挂着笑匆匆离开了。

离枝叫了几个嬷嬷,将宋时清的院门看守了起来,又跑到大厨房吩咐下去不准送膳食药物,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回院子。

自以为聪明的人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宋时清却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下早已松懈的离开了宋府。


她换了一身男装行头,戴着白纱斗笠在南门买辆马车,立马赶往其舅父镇北侯府的府邸,如今她的信任的人只有他们。

在马车上宋时清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想上辈子的自己为何愚蠢的什么都想不通,对自己好的人不待见,对自己不好的人反倒是很真心,她到死也都忘不了舅父与表哥对自己的拼死相护,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可她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亏欠他们,唯一能抱的便是这一世以命相保。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赶到了镇北侯庄严大气的府门口,马夫拿了脚凳宋时清下马望着,这一如记忆中熟悉的地方,眼眶不禁一热。

就在她望神之际侧边传来一声控马的嘶鸣声,宋时清呆怔的转头,透过斗笠的白纱便瞧见一身黑衣劲装的箫玄策义气奋发单手策马的立在马上向下望着自己,面无表情问道:“你是何人?挡在我镇北候府门前作甚。”

宋时清艰难的移动步子向箫玄策走去,他人也干脆利落的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她。

“表哥。”宋时清一声带着哭腔的话直击进箫玄策的心里,他一脸不可置信两步快速上前,宋时清也掀开了自己斗笠让他看清了自己有些刮蹭受伤的脸。

箫玄策在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模样后,立马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难以置信的询问她:“时清,你吓死我们,你可算是终于回来了。”

宋时清窝在他怀里感受着来自家人的温暖,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道:“表哥,时清好想你和舅父,你们怎么样好吗?”

“父亲听了你出事,一连几日茶饭不思一直在派人寻找你的下落,你回来了便好。”箫玄策说着也松了口气。

宋时清抬头看了一眼他满脸关心,就不由想起前世,心里一下子更不是滋味,道歉说道:“表哥,对不起。”说完人便支撑不住的晕倒了。

箫玄策黯然失色,来不及多想赶紧慌张将人往府里抱,跑了好长一段他感受着怀里没有三两肉的人,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他这个小妹在外受了十几年的苦,回来了还要遭此劫难,他怎能对得起当年最疼爱他的姑母。

“快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来,快来!”箫玄策声音中满是焦急边跑边吩咐自己的副将。

他将人抱回属于姑母的那间屋子,就一刻不敢离开的守着她,很快有名的李大夫便被人生拉硬拽的带了过来,

李有寻被人这么粗鲁的对待,想骂骂咧咧的两句,但在看到床边坐着的箫玄策脸上的阴执可布后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在几人的催促下胆战心惊的为床上的人把脉,他手隔着布料搭在床上面色惨白的人胳膊上,想诊断她片刻后李有寻脸色存疑的看了一眼躺着的人。

为什么没有脉象?

箫玄策见他这个样子,诧异问:“怎么样她无事吧?”

李有寻顿时有些心慌,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将手帕取掉,重新搭在她的胳膊上,依旧是无脉搏之象,

他颤抖着一双手探向宋时清的鼻息,幸亏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人还没死。

李有寻又不死心的去探他的脉搏,感受了许久得不到半点跳动,语气不轻松对箫玄策的说道:“将军,令妹伤势过于严重,我这有一副药方,也无法保证的救,如果她吃了能撑过今晚便还有活的机会。”

箫玄策听到他这般说眼前一黑,实属不敢相信,她是姑母的唯一遗孀,若活不了,他该如何交代呀?

“李大夫,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李有寻摇了摇头不确定道:“那便要看她的造化了。”他将药方写给旁边的管家,命其将药赶紧抓回来,又为宋时清来了一套针灸疗法。

箫玄策汤药给人喂了,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箫瑜一收到儿子的消息,并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府邸,回来便看到前几日还活泼的外甥女如今一身伤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看上去毫无声息,像极了他那去世的妹妹。

戎马一生拼死杀敌的大将军此时看上去有些脆弱,他一步艰难过一步的走到床边,拉起了宋时清有些冰冷的手,不禁红了眼眶,口中满是惭愧的说道:“我可怜的时清儿,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舅父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两人一夜无眠就一直陪着半刻不曾懈怠过。

笠日。

宋时清躺在床上虚弱的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素色华丽的罗幔,精美不俗的装饰物,还有床边趴着的两个魁梧身躯。

她庆幸的扯出一丝笑,小心的动了动僵硬发麻的身体,不料还是将两人惊醒了。

萧家父子瞧着醒来的宋时清欣喜坐起来,急切的关心问道:“时清,好多了吗?可有哪里还不舒服?”

宋时清坐着起来,病白着一张脸,看着两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舅父表哥,我已经无事了,多谢你们。”

箫瑜一脸心疼的看着她道:“我可怜的外甥女,没事便好,这回你可真吓死我们了。”

“舅父,对不起。”宋时清惭愧的说道。

“唉!时清跟舅父这么见外干什么,如今舅父只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居心叵测害了你?”箫瑜越说脸色越难看。

宋时清觉得此机会可取,一番避重就轻后,说了自己在宋家发生的一切。

箫家两父子听后怒不可遏,气的就差拿着刀去宋府杀人了。

两人将宋时清安顿了一番后便去上朝了。

朝堂上今日也算是热闹箫家两父子为了不让宋时清委屈白受,在朝场上公然将宋敬山一家子的种种恶行说了一遍。

皇上与宋时清死去的母亲算是旧故人,听完两人说的话后将宋敬山一顿臭骂,还为了给宋时清撑腰当朝封了她为上阳县主。

下了朝有不少官员吃味羡慕,谁不知上阳离京都近,交通,物产的丰富。

一下子让她占了这么个大便宜,最难过,最吃味独属宋敬山,一路上他骂骂咧咧,恨不得立马将宋时清给撕了,心里更是仇视,若不是她告状他怎会今天如此丢面子。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吃亏受辱上,他的马车不知不觉间悄悄偏离了回家的路,行驶进了一个小巷,等他发现时为时已晚,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闯进马车粗鲁暴力的将他拉了出来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顿殴打。

宋敬山一介文官无半点回手之力,被人拳打脚踢也是头一次,其画面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凌虐,不一会人就受不了了,但为了他可笑的面子,哭天喊地的说要找他们报仇,

可想而知他接下来会被打的有多惨?

等一众人打完打累后,便又无影无踪的消失了,气的宋敬山趴在地上怒骂道:“要是被我找到,是谁找人打了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十倍多的惨痛代价。”

宋时清正看着书,不由打了个喷嚏,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一阵细微指令的动静响起,宋时清吩咐出去的人回来了。

“出来吧!”

突然不知从哪出现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半跪在地上,回复道:“我们已按照阁主吩咐,将人打到半残,宋府也安排了眼线。”

宋时清看着地上的人,口中满意道:“很好,接下来只需给我盯死宋府顺便给他们点好果子尝尝。”

“是,阁主。”人领命后一下子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宋时清眼里迸发着仇恨,不过瘾说道:“今日还是太便宜他了。”

尚书府。

“哎哟哟!轻一点你个狗奴才,要疼死老子吗!”宋敬山趴在床上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刚来的大夫说,他的肋骨被打断了两个身体多处扭伤擦伤,除了脸其他的看似不重实则都深入里面,宋敬山现在一动弹整个人就像被人扒筋抽骨了一样,

崔云连听到他被当街殴打的的消息,立马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他那副猪头模样,心里不由的嫌弃,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老爷呀!到底是哪个贼人竟将你伤成了这样,你现在身上疼不疼啊?”

三句话将宋敬山哄的没有那么难受,他顶着猪头脸一脸油腻的笑伸手招崔云连过来。

崔云连脸上挂着的笑,有些嫌弃的不想看他的脸,握住他的手。

宋敬山将头放在她身上闻着人身上的馨香,舒缓了一下心情,突然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的大吼道:“来人,将宋时清那个劣女给押过来,看我今天不打死她。”

领命的下人一刻不敢耽误,跑到宋时清的院子想要将人抓出来,可将整院子都搜了一遍就是没见到其身影。

领命的人只好又赶紧跑回去将宋时清不在院子里的消息告诉了气哄哄的宋敬山。

这一下差点没气背过去,宋敬山心里猜想宋时清绝对是跑到镇北候府告了他的黑状。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便恨不得自己立刻去镇北侯府将人抓回来,

气愈结心无法平,晚上他们便又遭了罪,整个府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拉肚子,一晚上跑茅厕就没停过。

……


宋时清坐在铜镜边,拿着流云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镜中映射她的脸面色平常,并没有因为要进宫受封县主而感到高兴。

咣咣咣——门口突然响起来敲门声是箫玄策来为她送衣裙,他开口询问道:“表妹,我能进来吗?”

“可以。”宋时清出声同意,转身望着推开走进来的箫玄策。

他将自己为宋时清准备进宫的华服放下,担忧看着宋时清有些许苍白的脸,思虑再三说道:“时清,你的身体能扛得住吗?若是不行表哥立刻进宫向陛下说明,我们明天再去。”

宋时清放下梳子轻笑瞧着他宽慰的说道:“表哥,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你与舅父不必为我担心。”

“你这副模样怎么叫我放下心来,若你执意去,表哥再为你备一件狐裘,你且等着。”说完话箫玄策眉毛纠结成川字,叹了口气出去,

让她继续收拾打扮。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宋时清忍不住轻笑出声,有家人疼爱的感觉确实比上一世一个人在院子里等死的好。

一切收拾妥当。

宋时清缓步到堂院没有见箫玄策身影,心想因是为自己拿衣服耽搁了,就先打算到马车上等他。

刚走出大门便看到崔云连被拦在外的身影。

她此时也看到宋时清人,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喊着道:“时清,你怎么跑到你舅父家了,可是让为娘一顿好找,还以为你被歹人掳走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宋时清神情冷漠的看着她的表演,看来是前日的教训还不够深她竟然还能蹦跶到到自己面前,正好自己也不用传信了。

“我娘只有一个,且身份地位高贵,就凭你个花楼爬人床的贱妾,也配攀上我。”宋时清说话决绝狠辣,而且专往崔云连的痛点上戳。

她特地瞧了一眼,崔云连暗沉装不下去的难看脸色,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崔云连眼瞅着周围观望的人越来越多的聚集,心里也只能压着想要当场撕了宋时清的怒火,迅速整理好情绪,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道:“时清,你怎能这般说我,虽然我不是你的生生母亲,可我也不曾欺负打骂过你,你今日这般说话可真叫人伤心,你父亲听了也是不愿的。”

周围人听了她这番话,看向宋时清的目光都带上打量,在下面指指点点说。

“是啊,说话难听又过分,外来刚认回来的果然是没有教养。”

“后娘怎么不算阿母,这宋大小姐脾气如此的坏,活着回来也不是一件好事吗?”

“为人子女孝道为先,如此不孝之人谁家儿郎敢娶?”

“再姣好的面容也抵不住一颗恶毒的心。”

…………

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说话越来越难听,崔云连心里得意的不行。

宋时清心里觉得可笑,她也就会那点煽动旁人的本事,而现在的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三言两语,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些又怎能进得了她心。

既然她喜欢用这种办法,不如也让她成为众矢之地,尝尝别人骂的滋味。

宋时清心里头算计着,面无表情的一步接一步走近崔云连就那样盯着。

而崔云连就站在那里迎着,心里早都想好了无数败坏她名声的手段,只等宋时清靠近沉不住气的对自己出手,她便可以给她头上扣一个大大的不孝名声让她嫁不出去没人要。

崔云连心里打着算盘,可宋时清并没有那么做。

周围人离得有些远,只看到宋时清凑到崔云连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崔云连一下子变了脸色,狠劲的将的人推倒在地,露出了她轻衫下不曾被人看到的道道伤痕。

众人好奇的向前凑了一下,便瞧见露出的那点白皙肌肤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痕,再去看宋时清那脆弱惨白的脸不禁升起了同情之心。

众人不禁脑补起宋时清是如何惨烈的被后娘欺负不敢反抗,所以伤痕累累的跑出宋家寻求母家的庇护,而恶毒的后娘不愿意放过,逼上了门打算将人强行带走。

舆论的声讨开始转变,崔云连没反应过来,周围人便指指点点的朝着她唾沫横飞的骂着。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气昏了头被宋时清这个贱人给阴了,听着周围难听的骂声,

为她尚书夫人的脸面,再强的忍耐力也忍不住爆发了,她的手指刻薄的指着在地上没起来的宋时清,叫喊道:“宋时清你敢阴我,看来是我小瞧你这个小贱人了,”说完伸手就想朝人抓去,被及时赶来的箫玄策抓住一下扭断了手,大力推搡到了地上,看上去好不狼狈。

箫玄策担忧的立马把宋时清从地上扶了起来,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害怕受凉加重病情,关心忧虑的问道:“怎么回事,没有受伤吧?”

宋时清摇摇头,实没想到箫玄策这么快就来了。

箫玄策随即转过脸怒瞪着地上趴着的崔云连骂道:“贱人,谁允许你在我镇北候府门口欺负我镇北候要保护的人,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崔云连被他吓得不敢吱声,也顾不上自己疼痛的胳膊,恨恨的瞪向宋时清。

便见她在箫玄策身后一脸得意且挑衅的看着她。

崔云连被赶来的这几个侍女从地上扶了起来,有些许底气说道:“将军说话可要注意点,我可是二品尚书夫人,你这般对我一个妇人,你不怕被全京都的人耻笑。”

箫玄策扬唇,阴狠爬上眼底,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将面前这个恶毒的毒妇给杀了。

“你是什么东西?尚书夫人的位置也是你该坐的,你家那个窝囊废抬你上位了,说出这些话也不怕被别人耻笑,还有我这个人向来坦荡从不打女人,除了畜生。”

崔云连抖了下身子,气不过也怕再与他理论真的会被再打一顿,便想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众侍卫出现围成一圈将她拦住,背后传来箫玄策如修罗一般的声音:“本将军允许走了吗?”

崔云连咽口唾沫转过身怯生生看着他,一改刚才嚣张的语气说道:“行今日是我的错,是我冲撞了,求将军让我们离开吧。”

“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吗?”箫玄策瞪着她加大声量问。

崔云连心里满是委屈不甘,但为了能保住命,不得不向她看不起的宋时清道歉。

“时清是我糊涂错了,不该推你的,求你原谅我吧。”

宋时清看着她这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模样,便觉得好笑,嘲笑的冷声说道:“你刚才那般恶心我,如今两句便想让我不计前嫌,你觉得可能吗?

崔云连继续忍着出声问:“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

“不计较也可以,你回府后命人将宋佳音给我狠狠的打一顿,顺便再让她跪下来给我写封忏悔书我便可原谅。”

崔云连看不透她脸上的表情,咬着唇只能先出声应下。

见侍卫让出一条路,顾不上别的撒腿就要离开。

背后突然又传来宋时清冷若冰霜的话。

“我会派人监督你的,走好。”

短暂的乌龙散场,箫玄策挂念着宋时清的身体不好带着人便立刻上了马车,顺便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冬日用的汤婆子,兀自还有些烫手。

宋时清觉得他担心过头了,看着手里的汤婆子尽显无奈说道:“表哥,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我又不是纸糊的。”

箫玄策才不管只要对她好就行了,摆手道:“时清乖,抱着就不会冷了。”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停寒暄着直到进了宫中。

马车驶到了开化门,进去便只能走着。

箫玄策面色有些严肃边走边与她教导说道:“这皇宫不比家里,万事要谨慎小心,到了陛下面前切记不能乱说话做事一定要讲礼。”

宋时清听着他淳淳教自己的道理与安生保命的法子。

便不禁想起前世自己头一次与宋家人进宫,没人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不断的诱导她出错受责备,若不是她机灵一点肯定当时免不了一顿板子。

经过太监管事的一路带领,两人绕过了长长的宫楼,最终来到皇上批改奏折会见朝臣的太极殿。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经太监通报。

才允许他俩进。

穿过琉璃奢华的屏风走廊,最里面的龙案上皇帝正在批赶堆如山的奏章。

文帝谢文衡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依旧年轻丰神俊逸,一张严肃苛刻的脸上无太多外放的情绪,手底下一直忙着。

等两人站定拜首后才抽出空抬起头扫了两人一眼,他放下手中御笔,语气随和说道:“起来吧!”

随即吩咐掌事大太监说道:“去将诏封书与县主令拿来。”

文帝揉了揉疲倦的眉心,瞧着宋时清苍白的面色,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说道:“你便是阿澜那流失在外多年的孩儿,找回几个月了?”

宋时清被文帝突然点名,不慌利落的回答道:“正是,已回家四月有余。”

“你回来了,你娘九泉之下也算有知,不过朕怎么听说你前几日竟还失踪过。”文帝聊着聊着不禁询问道。


宋时清有意隐瞒的解释回道:“陛下,不过是前几日上香时,不小心摔下了山崖,不是什么大事的。”

文帝听了觉得稀奇,掉下山崖都不算什么大事,又瞅宋时清那脆弱不堪一击的模样,倒有些看不清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文帝身边的大总管刘顺已从后面的书桌里将文帝提前写好的诏封呈到了宋时清面前受封。

宋时清大礼跪拜在地上,恭敬说道:“谢陛下御赐,臣女定不会辱命。”

“起吧,回家后好生休养身子,你这副病样与你娘一点不像。”文帝一副长辈的口吻关切说道。

宋时清与箫玄策一同拜礼:“谢陛下关怀。”

起身刚想一同离开,大总管刘顺发说:“箫将军请慢,陛下,还有事情要同你讲。”

箫玄策听完先了接旨,回头给宋时清一个安心的表情,让她出去在外面等自己。

宋时清出来到了殿外,放眼望去这座她熟悉不过重重宫闱楼宇,她心里有些刺痛,脚下不受控制的并不想安静等着,想去看看此时的谢砚迟过的怎样。

走一步看一步她的寻着记忆中的路,穿过蜿蜒的长廊桥殿,踏去湖亭山林园,脚下的路越走越偏,人烟渐无地。

就在快没路之际,不远处隐藏在竹林中的一座宫殿渐渐显露。

被青藤蔓延伸缠绕的宫宇上隐隐约约的写着“长寂宫。”三个字。

宋时清凑近,抬眼瞧去便能看到虚掩的殿门内的片刻的景象。

目之所及也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但胜在干净。

她推开虚掩的门,跨步走了进来,瞅着四方偌大的宫院内无一人,踏着步子又往里面走了一些,

宋时清转身,欲往回走,始料不及却见一声唤在耳边乍响,出自躲在梨花树下的少年。

“你是谁?”

宋时清一怔,反应片刻才敢缓缓转身,目光不敢移动的投向了树下看上去有些傻乎乎半躲着的少年身上。

此人正是十九岁的谢砚迟。

他此时有些拙笨的从树后探出头看着她,眼底清澈一片,与宋时清目光相碰,撅着嘴挥手冲她向门外一指,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娇憨的说道:“你是何人出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宋时清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冲他露出一丝笑,边说边走近。

“三殿下,这里这么大,你一个人应该很无聊吧。”

谢砚迟见她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又没有恶意,便从树后出来点头道:“父皇下令,我好久都不能出去玩,”

她迈上廊桥,在谢砚迟疑惑的目光中走进了他。

“我今日不小心误入了殿下的地盘,算作赔礼,我陪殿下讲讲外面的光景怎样?”

宋时清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

谢砚迟脸色划过思考,言行举止像一个孩子一样,活泼的拍手同意,将宋时清引到了自己的经常坐的摇椅上,还好客的将自己的一半分给了她。

宋时清瞧见他如今无忧无虑,活泼的模样脸上露出久违的真心笑容。

谢砚迟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乐意的看着她问:“你不是说要与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干嘛一直盯着我。”

“好,是我失礼了。”

宋时清摆正姿态与他他温温柔柔的讲了许多的外面的好玩的好吃的宫里不曾有过的,一下子勾起了谢砚迟满心的兴趣,他亮着一双眼睛满眼都是渴望的询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糖葫芦真的有那么好吃,梨花酥真的香香软软的。”

宋时清满眼笑意的点头:“自然,还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尤其是过节太平盛世,华灯满城,那热闹非同凡响,满街叫卖的商品琳琅满目,都是在皇城从未见过的。”

谢砚迟听着她讲述的外面,脑子里不停的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看看。

宋时清看出他眼里的渴望,望着他的眼睛问:“殿下先去看看吗?”

谢砚迟很肯定的兴奋点头:“我真想去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风带起宋时清额前的几缕长丝,撩到谢砚迟侧颊,她侧过身子对向他伸出洁白无瑕的手,用小孩子发誓的手段说道:“我们来拉钩,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看的,好吗?”

谢砚迟纯粹的目光望着她那张漂亮认真的脸又看了一眼面前伸着的手,手不听使唤的就拉了过去,才发现她的手比自己的小好多,还软软香香的,忍不住将她的整只手握在手中。

宋时清身体微怔,双双眼看着他有些懵,

瞧他那副憨傻模样。

就未挣扎由着他握在手里把玩。

“殿下考虑的怎么样?”

谢砚迟见她生的这般漂亮,心想应该不是那些想害他的坏人,便将婢子们与他说的那些远离绝不能轻信那些不认识陌路人的道理都忘的光光,像一只小狗狗一样亮着一双眼睛点头。

宋时清婉约一笑,不自觉地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谢砚迟睁着一双含情眼瞅着,满眼含笑的面前之人落在自己头上轻揉地手,觉得她的动作有些出格。

可见她好像很高兴,便也懒得跟他计较。

“殿下小心,你这不怕死的闯入长寂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一声尖锐且疯狂的声音,同时在两人耳边响起。

谢砚迟被吓得陡然一惊,害怕的似寻求庇佑般躲进宋时清的怀中。

宋时清眼前闪过凌厉的光,瞧向来人。


只见一抹淡蓝色宫庭装束,头戴简单的珠花的十几岁宫女手插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大呼大叫后,脚下裹挟着一阵风跑过来不客气的把谢砚迟从宋时清的怀里抓了出来,左右检查了一番。

谢砚迟傻乎乎的埋怨她说:“春桃,你下次小声些,都吓到本殿下了。”

春桃弯腰陪笑凑在谢砚迟身上,还算客气地回道:“好的殿下,奴婢下次注意。”

随即换了副表情一脸警惕的扫射着一身素色衣裙的宋时清。

见其穿的如此眼底不由生出鄙夷之视,口气狂妄问:“好大的胆子,你是哪家不知礼数的小姐,敢来我家殿下宫院。”

听着这奴婢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人了。

宋时清神情平淡拢了拢还没开口。

“春桃你干嘛这么凶,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春桃身侧谢砚迟出口维护说道,说完还不由向宋时清露出一副骄傲求夸夸的小表情。

如果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做出来可能会觉得可爱,但如今的谢砚迟已经十六七岁再过一年都是可以娶亲的年岁,做出就显得傻里傻气。

宋时清被这样的他给逗的了然轻笑。

春桃第一次被谢砚迟这样反驳本就有些心里窝火。

见他对宋时清这般不禁吃醋。

又见宋时清笑的欢更是受不了,嘴里讽刺激动说道:“我说这位小姐是不懂礼义廉耻吗!连我们如此痴傻天真的殿下都要勾引吗?”

嘴里的话好大一定帽子扣在宋时清头上。

宋时清听完登时冷下一张脸,勾唇两步上前。

见她脸色有变春桃心里好受不少,有持无恐无礼挑衅:“怎么你一个臣女敢在宫里动手…”

话还未说完,一巴掌已经狠狠呼在了她那狗仗人势的脸上,还没完她被抓住了衣领靠近宋时清方向,火辣辣的吃脸又挨了几巴掌。

她整个人被打懵嘴里还不忘骂:“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我要撕烂了你的脸,再告你一个罪。”

宋时清一张脸不行于色,话语间冷冷地问:“你若还不长记性,我不介意在赏你这个奴婢几巴掌。”

春桃听着她话在想叫嚣也不敢了。

宋时清粲然一笑,靠近她的耳边说:“贱婢就是贱婢,还是不要妄生出不属于你的其他心思,不然哪日掉进万丈深渊都不知道。”

宋时清松开她用手帕擦了擦手,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的春桃眼中带恨的瞪着。

“还有你刚才那番话说错了,我是被皇上下诏请来宫里的,只不过是走错了院子,若你怀恨在心想上报的话,事先还得掂量掂量,到底是你的话让人更相信还是我的话。”宋时清居高临下的字字珠玑一个一个警告般的敲打在春桃心中,让她刚生出来的那点坏心思被立刻摧毁。

她识趣跪在地上一做揖赔礼说道:“是奴婢言行失当,望小姐海涵。”

宋时清微微抿嘴,也在不想跟她纠缠的同意了。

谢砚迟坐回秋千傻憨憨的压根没搞懂两人在干嘛。

瞧见宋时清目光终于看向了他,咧嘴一笑邀请她:“小仙姑,你快来我们一起玩。”

宋时清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闪烁不舍的说:“殿下,我该走了。”

听闻谢砚迟刚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为什么,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吗?”

“殿下,有人在外面等我。”

谢砚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气的转过了身体懒得在看宋时清,嘴里小声嘀咕:“都是骗子,都会离开我的……”

宋时清最后留恋的看了他一眼,抬脚坚定的离开了这处荒僻的宫宇。

在她的心里又种下了一盘棋。

宣武门外箫玄策一脸紧张担忧的来回踱步等着至今还未出来的宋时清。

一抹素色身影巧然出现,箫玄策定睛一看不就是宋时清吗!

等宋时清走近箫玄策上前有分寸的抓住她的肩左右的人是否少了一块。

宋时清瞧着他那副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生惭愧说:“表哥,是我贪玩让你担心了。”

“时清,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表哥怎么会怪你,表哥只是怕没保护好你。”箫玄策一脸疼爱她的说道。

宋时清心里比面上感动,她亲昵的上前揽住箫玄策的胳膊。

“嗯,表哥我们回家。”

箫玄策想揉一揉她的头,为她名洁着想最后也没伸出手。

“好,今夜府里为妹妹摆一大桌子菜,恭贺你。”

两人迎着夕阳西下的走出了重重宫闱。

庄严肃静的外围停着两人进宫坐的那样马车旁,宋时清在箫玄策的搀扶下先坐进了马车,接下来等箫玄策要上时,他的副将卢名恰巧出现一脸忧虑对他说是有紧急任务。

箫玄策停下上车的动作,脸上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容,来不及多问卢名。

皱眉与宋时清交代说:“妹妹,军中有事表哥去一趟,你先乖乖回家。”

宋时清表示了解的点头:“表哥,早些回来我和舅父一起等你。”

“嗯,会的。”

又转头严肃的冲自己派遣的马夫嘱咐了要务,才火急火燎的离开。

宋时清端坐在马车里听着临近夜幕好不热闹的叫卖声,说话声,此起彼伏的在她耳边响动。

她一时间陷入思绪。

或许是前世的她幼稚,总有一颗宅院控不住的自由心,时常从府里偷偷溜出来,只为一睹帝师热闹风情和百般人情味。

撩开马车流苏长帘如今的宋时清瞧去繁华热闹的大街小巷是半点提不上兴趣。

放下帘她身体虚累的忍不住想小惬一会,刚闭上眼睛马车咚的一下剧烈摇晃。

瞬间将她从睡梦中吓醒。

马夫着急关切的声音从外传来:“小姐,没有吓到您吧”

听闻外面哭闹乱作一团的声音,宋时清心烦的揉了揉倦意的眉心,抿唇疑惑发问道:“无碍,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马夫在外双手用力拉住马绳用来调转过马头,向其解释说:“小姐,不小心与旁边驶过来商队车撞上了。”

“嗯,不要急让路给他们也行。”宋时清无法静下心总感觉要出事,闭眼冥想,耳边突然传来了让人战栗的剑气声,她快速反应的后退,下一刻一把冷剑带着杀气刺了进来。

“有刺客要杀人。”外面不知是谁高声喊道。

头顶落下脚步声有人爬上了马车顶,宋时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从马车内滚了出来。

马车也被刺客毫不留情砍成了两半。

出来的宋时清才看清周围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刺客手里各个拿着剑正围着她,刚才还有动静说话的马夫已经成一副冰冷的尸体倒在马下。

四野吵吵闹闹都是逃命的声音。

两条街刚还人满为患一时跑光的也只剩下宋时清一人立于市。

黑衣刺客面面相觑相互配合手拿着长剑齐齐围攻绞杀过来,

宋时清眼疾手快脱下外氅用力甩出一圈去,挡住刺过来的剑,跟上一脚迅速踢向离自己最近的三人。

三人被踢齐飞出一丈,其他几人见状变化杀阵继续攻来。

从小到大在暗门学武,此杀机四伏的场面对宋时清来说不算什么。

她甩出大氅飞身上前,一把抢来一长剑。

刀光剑影,杀气四溢。

宋时清改防守为击杀,身体流转剑挑几人一时血花横飞,人头落地,这批刺客不如专业的杀手很快落在下风。

她速度不减手上刀剑快如闪电,几番周旋下黑衣刺客以倒大片。

倏地。

刚如杀神的宋时清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她眼神有异的斜向一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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