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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秘事:灵蛇

天下大平2020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鄂东秘事》系列小说之三:灵蛇由于母亲怀孕的时候吃错了药,林昆出生的时候,便有些呆呆傻傻。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五岁的时候,父亲出车祸死了。十岁的时候,母亲也得病死了。从此他孤身一人流落江湖,藏身山洞。忽然有一天他进入山洞深处,却有意外之喜,他遇到了一个在山洞中修仙的真人。那真人不仅治好了他的脑疾,还教会他一些独门绝技,让他具备了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技能。凭着这些技能,林昆焕发了青春活力,从一个奄奄待毙的颓废青年变成了人人仰慕的富商大贾,各种资源接踵而至……而他,却开始了与仇人之女互换身份的游戏,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主角:林昆,王梦婷   更新:2022-11-21 02: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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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昆,王梦婷的其他类型小说《鄂东秘事:灵蛇》,由网络作家“天下大平2020”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鄂东秘事》系列小说之三:灵蛇由于母亲怀孕的时候吃错了药,林昆出生的时候,便有些呆呆傻傻。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五岁的时候,父亲出车祸死了。十岁的时候,母亲也得病死了。从此他孤身一人流落江湖,藏身山洞。忽然有一天他进入山洞深处,却有意外之喜,他遇到了一个在山洞中修仙的真人。那真人不仅治好了他的脑疾,还教会他一些独门绝技,让他具备了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技能。凭着这些技能,林昆焕发了青春活力,从一个奄奄待毙的颓废青年变成了人人仰慕的富商大贾,各种资源接踵而至……而他,却开始了与仇人之女互换身份的游戏,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鄂东秘事:灵蛇》精彩片段

“当家的,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呀?”

“林昆回来了。”

“林昆?哪个林昆?哦,你是不是说林家的那个傻儿子?”

“他是你林大哥的儿子,你可不能这么说他。”

“又不是我让他傻的,本来他就是一个傻子嘛,大家都叫他木棍!”

“木棍?”

“是撒,林字拆开两个木字,一个木字和一个昆字组合在一起,可不是一个棍字!”

王怀中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又用火钳搅动一下,那火便腾地烧得旺了。

正在灶台上炒菜的刘明丽摇摇头:“别人都可以叫他傻子,你可不能叫。他是你林大哥的儿子,林大哥曾经救过你的命,你还答应林大哥,把女儿给他儿子做老婆哩。”

“想得出!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林大哥死了,林大嫂也死了,剩下这么一个傻儿子,你想把女儿嫁过去喝西北风呀?就算我们同意,那女儿能同意吗?”

“可……可是做人不能忘本嘛,想当年,如果不是林大哥,你能有今天吗?”

“我王怀中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可没有靠别人!”

说着,王怀中看着灶台上的老婆,满腹狐疑地问,“他们是给你吃迷魂药了?还是灌迷魂汤了?都快二十年了,你还记着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

“林大哥的恩情,到死我也记得的。想当年,我嫁到你家的时候,你家可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连咱们结婚的床和被子都是借的。林大哥看你可怜,夜晚跑到咱们家来,让你去码头上班……”

“那时他还不是看在我身体好,能挑能扛的份上!如果我啥都做不了,你看他会不会来找我去上班?”

“你这个人说这个话是个什么意思?有意思吗?做人要记着别人的好!如果那时他不找你到码头上班,也可以找别人呀!而你呢?过了那个村没了这个店吧?你现在能开这么大的码头?起码来说,这机会是林大哥给的吧?”

又暗自嘀咕着,“再说,这码头当年可是林大哥家的,你全部占了,亏心不?”

“行嘛,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嘛?反正你要说将女儿嫁给那个傻子,不仅我不会同意,女儿也不会同意的。不信,你去问问她?”

“做人立身要正,说话要算话。咱们家现在有点儿家底了,就算养着他们,也不缺他们一生一世吃的喝的用的。”

似乎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高兴地说着,“林昆无父无母,现在是一个孤儿,我想着不如干脆将林昆招赘到咱们家里来,给他们几套房子,几百万块钱,够他们生活一辈子……”

“想得出!不行,别瞎说!我王怀中现在是什么身份,岂能招一个傻子做女婿?传出去,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还能不能在鄂东城混下去了?不行,不要想了!”

王怀中说着,将火钳往灶膛里一甩,跳了起来,“我不吃了,我到码头上去了。”

刘明丽拦住他:“女儿才回,你就不能陪着她好好地吃一顿饭?家里饭菜都快弄好了,差你一筷子?”

王怀中愤愤地说:“那你就不要扯那些没用的,我不喜欢听!我王怀中做人是有原则的,谁能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能对我有用,我就巴结谁。别的事情,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唉,不是我说你,你将来会在这上面吃亏的。”刘明丽摇摇头,虽然她知道王怀中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法说服王怀中。

王怀中和刘明丽有一儿一女,女儿王梦婷,在省城上大学,放假刚回到家。儿子王梦棋,在读高中。

王怀中工作比较忙,平时应酬比较多,基本上每天不着家,但对于女儿,王怀中还是很疼爱的。

因为女儿说想吃老屋柴火灶煮的锅巴粥,所以他和老婆特地将女儿接到乡下老屋来,买米买菜买鱼买肉买鸡买鸭买饮料,烧柴火煮饭烧锅巴粥,忙得不亦乐乎。

一会儿饭菜弄好了,刘明丽便上楼去将女儿王梦婷喊下来吃饭。

王梦婷在房间里答应一声,好半天才慢慢地走下楼来。

王怀中抬眼一看,便有些呆住了,几个月不见的女儿,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不,应当用美女来形容了。

开车去车站接她回来的时候没怎么细看,一直觉得她就是当年那个扎着一对小羊角辫子、天真烂漫、喜欢扑到他怀里撒娇的小棉袄,现在看来竟然大不相同了。

这一回到家里来,把澡洗了,把衣服换了,把头发梳理了,把脸蛋儿抹粉了,把眉毛画了,把嘴唇涂口红了,与刚回来时的学生样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嘛。

忽然心里一动,想起市建设银行的钱行长曾经对他抱怨过一件事情:钱行长说他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在市招商局上班都好几年了,二十大几的人,家人让他谈女朋友,可是他无动于衷。

家人托人给他介绍了许多个姑娘,他也没有一个中意的,把钱行长和他老婆都给急坏了。

看着女儿这身材,这长相,还有在省城大学读书的资本,给钱行长做儿媳妇,应当不成问题吧?

何况他王家还有一个大码头和一些产业,家底儿丰厚,与钱行长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不会辱没他家门楣的。

低声对刘明丽说了自己的想法,刘明丽却摇摇头:“你呀你,别一心只顾着向上巴结,你是个穷得光腚的人出身。俗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算林大哥前世该你的,欠你的,他也拿命拿钱还给你了,你也享受了大半生。现在,你也该还给他了。”

“切!妇人之见!”王怀中不以为然,对刘明丽的话嗤之以鼻,“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跟你说了。”

看着王梦婷,招招手,亲昵地叫道:“婷婷,到爸爸这儿来!”

王梦婷走到楼下,看到餐桌上满桌子的菜肴,十分高兴,先抱着妈妈刘明丽亲了一下,又去抱着爸爸王怀中亲了一下。

王怀中和刘明丽笑说:“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吃饭之前还要拥抱一下?亲昵一下?”

王梦婷笑说:“我爱你们撒,你们给了我这么优越的生活,女儿心存感激撒!”

刘明丽听到这话,看着王怀中说:“懂得感恩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王怀中明白老婆的话里是有所指的,但他也不好明辩,对王梦婷呵呵笑说:“女儿最懂事,以后女儿的前途更远大。”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王梦婷说了一大串感谢父母的话,方坐到餐桌边。

王怀中拿起早已冰冻好的饮料,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倒上,然后举起杯子说:“祝女儿越来越漂亮,祝我们王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干杯!”

“干杯!”刘明丽和王梦婷也都举起杯子,一齐说道。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先聊了一回王梦婷在大学的学习生活,又聊起了现在的幸福生活,慢慢地,便回忆起过去的贫困生活。


别看王怀中现在城里乡下都有房屋,而且不止一处,但是当年家里可是非常穷的。穷得连结婚时用的床和被子也没有,还得向别人家借。

而这个别人家便是他的结拜兄弟林山河。当年,林山河家里比较富裕,其父亲承包了鄂东市的一个大码头。后来码头改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林家的码头。

林山河读书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看见同学王怀中家里比较穷,便时常周济他。

当时还有一个叫童光华的,他们三人学着《三国演义》中桃园结义的故事,结拜为兄弟。林山河老大,王怀中老二,童光华老三。

其实,王怀中的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论理是要做大哥的,但他把大哥这个位置让给了林山河,他自甘老二,不做大哥,因为他家里穷,还要靠着林山河帮衬。

王怀中这人有一点好处,便是看见有钱有势的人,便抢着上前去巴结,溜须拍马,无所不至。看见比他穷的人,便想着将他打倒在地,踩上两脚,再吐上几口唾沫。

觑见林山河家里富有,自然像蚂蟥一样,紧紧地贴着他,吸住不放。

年轻的林山河不识人间险恶,对王怀中和童光华都非常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林山河是家里的独子,其父亲去世之后,码头的管理权就落到了林山河身上。

林山河性格豪爽,社交广泛,每天忙忙碌碌,不得空闲,对王怀中和童光华十分信任,便将管理码头的责任交到了王怀中和童光华这两个结拜兄弟的身上。

二人也不负所托,将码头管理得井井有条,林山河自然非常高兴,更加撒手不管码头的事情了。

天有不测风去,人有旦夕祸福。谁知林山河在一次和王怀中外出的时候出车祸了,林山河当场死亡,王怀中身负重伤。

经过抢救,王怀中终于从死神的手中挣脱了,活了过来。活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大哥呢?我要救我大哥!”

林山河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王怀中撑着病体参加了林山河的葬礼。

在林山河的葬礼上,王怀中哭得死去活来,好像要跟着林山河一起去死的样子。

大家看了,都十分感动:这是真的结拜兄弟,感情很深呀。

那时的林昆只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幼童,由于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出生时脑壳便有些不灵光,呆呆傻傻的,到三岁多时还不会说话,大小便也经常拉在床上。

林山河夫妻求医问药,不知跑了多少大医院,还是没有好转,想着要将他放弃,再生一个。不料,林山河却突然死了,这造人的计划便永远无法实现了。

现在,父亲林山河死了,母亲周小倩拉着他参加父亲的葬礼,林昆并不明白父亲的死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母亲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王怀中从他母亲手中将他搂过去,抱在怀里,站在林山河的棺材前,发誓说:“林大哥在天有灵,我在众人面前表个态,林大哥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好好地将林大哥的儿子抚养成人。”

又说,“等我女儿婷婷长大,就把她许配给林大哥的儿子林昆为妻。”

因为这是在林山河棺材前说的话,林山河的妻子周小倩很感动,流着泪说:“他二哥,你是林山河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你林大哥可以瞑目了。”

周围众人更是称赞不已,纷纷说道:“王二哥的义气亘古未有!可比汉寿亭侯关云长了!”

正在这时,哗啦啦,一阵臭气溢出,瞬间便弥漫了灵堂。

众人一看,却是林昆在王怀中怀里拉稀了,纷纷捂起了口鼻。

周小倩十分尴尬,连连说着抱歉的话。

王怀中却丝毫不在意,不顾身体脏兮兮的样子,关切地问着,林昆是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闹肚子了?

众人看了,十分感慨:如此善待结拜兄弟的家人,这样的结拜兄弟,哪里去找?

林山河死了,大家的生活还要继续。由于周小倩一来不懂码头的管理,二来陷入了丧夫之痛,无心管理码头,三来有王怀中和童光华两位结拜兄弟管理,她也比较放心,可以撒手不管。

于是林家码头的管理权便交给了王怀中和童光华。不料,林山河死后不久,童光华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一病不起,于是码头便由王怀中一人打理。

王怀中更是尽职尽责,将码头一应手续全部转移到自己名下,夯实自己的责任。

他拍着胸脯对周小倩说:“大嫂,有我王怀中亲自管理着码头,你放一万个心!”

周小倩此时却渐渐明白王怀中的心思了,但她一个妇人,怎么斗得过老奸巨滑、老谋深算、包藏祸心的王怀中呢?

王怀中开始几年还能给周小倩母子俩一点生活费,后来找了许多借口不给了。周小倩求告无门,衣食无着,便带着年幼的林昆外出打工。

过了几年,有消息说,周小倩在南方打工,并不是真正的进工厂打工,而是进了发廊做那种事儿。不知咋地,不久便染了脏病在身,又没钱治疗,一病死了。林昆也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林昆怎么就杳无音信了?他不是回来了吗?”听到这儿,刘明丽不服气地说。

“你想怎么地?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杳无音信!”王怀中摆摆手,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我只当他们林家全部死绝了!”

看到爸爸妈妈要争吵起来,王梦婷笑道:“你们俩这是干嘛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傻子争什么呢?”

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王怀中说:“关于林家和林昆的事情,很小的时候,我也听说过一些,包括爸爸承诺让我嫁给林昆这事儿,但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作主!爸,谢谢你一直这么爱我,给了我这么优越的生活,我敬你!”

王怀中给了老婆一个白眼,转脸对女儿笑说:“女儿最懂事了,一定不会让爸爸担心的。”

“是呀,爸爸妈妈,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哪个爱哪个就嫁给哪个,你们阻拦也是没有用的。我要是不喜欢哪个,你们逼我嫁给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王梦婷这几句话显示着她的成熟和理智。

刘明丽却摇摇头:“做人嘛,第一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第二是要懂得一诺千金!当年你爸爸在林伯伯的棺材前承诺的事情,你想反悔,可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妈——”王梦婷拖长声音叫了起来,“捆绑不成夫妻,何况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难道你还要包办婚姻不成么?”

顿了一下,又说,“既然这样,我亲自去找他,让他承诺退婚就是!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傻子哩。”

“对,女儿说得对,爸爸支持你!”王怀中见女儿说的正合自己的胃口,有些小激动,“你去找那个傻子,当面让那个傻子退了婚,爸爸再给你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吃完饭,王梦婷便驾驶着王怀中的奔驰越野车去林家大塆找林昆去了。

刘明丽见了,怕女儿闯出祸来,也急忙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追了上去,连手机放在厨房的小桌子上也忘记带去。


刘明丽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她知道女儿的性格,从小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稍不如意,便拳脚相向。

这是因为,在学武之风刮遍全国的年代,王怀中也曾将王梦婷送到本地一家武馆学了几年武功。长拳、醉拳、少林拳、武当拳,散打,还有刀枪剑戟……都曾练习过,因此王梦婷也算是学会了一点儿三脚猫功夫。

不怕女孩没脑子,就怕女孩有武功。她那一点儿三脚猫功夫要对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可能没有取胜的希望,但对付林昆那样一个脑壳有毛病的傻子,只怕这个傻子就要吃亏上当了。

王梦婷同她的父亲王怀中一样,心狠手辣,下手便不留情。小时候在学校里便时常闯祸,没少欺负人,好在王家有钱,一直给她用钱去摆平。

有时候,刘明丽心中也暗自感慨,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父女俩都是心狠手辣之人,而她却心地善良,走路都怕踩死了蚁子,他们怎么就成了一家人了?难道她既嫁错了人,也生错了人么?

感慨归感慨,但丈夫是自己找的,女儿是自己生的,无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惹出什么祸来,她刘明丽也脱不了干系,只能厚着脸皮去摆平。

骑着电动车,到了林家大塆,在村民的指引下,刘明丽来到了林昆家。

破屋。烂瓦。断墙。

眼前这一幕让刘明丽感觉一阵心酸。这屋子比二十年前更加破败不堪,木制的大门板,油漆早已脱落,底下参差不齐,像被野狗啃咬过的烧饼。

大门板上还吊着两个偌大的铜环,铜环上挂着一把偌大的铜锁。那铜锁早已经锈迹斑斑,显示屋主人离开已经很久了。

屋顶上露出了一个大洞,像是橼子烂掉然后断了。一堵砖墙也坍塌一截,进出自由,那大门上的铜锁形同虚设。

只有厚重的、雕着各种花色的青石大门框、大门槛、大门墩,还彰显着昔日主人家的辉煌和荣耀。

物是人非!世事难料!刘明丽一阵心酸。

可是她来不及发出更多感慨便迅速想到:女儿呢?林昆呢?他们去哪儿了呢?

看着这房屋的样子,林昆还能住么?他回来没住在这儿又住在哪儿呢?

一摸身上,手机也忘记带了,给女儿也打不成电话了。

回头问着那指引她的婆娘道:“大嫂,林昆回来过吗?”

“林昆?哪个林昆?”那婆娘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是问木棍吗?木棍回来了呀,刚刚好像有个女娃子开着一辆小汽车把他给接走了。”

“他们去哪里了?你可知道么?”刘明丽急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婆娘摇摇头。

“往后面赤龙山方向去了。”旁边路过的一个老汉插话道,“你要是问刚刚一辆小汽车,那我就看见了。我刚从赤龙山上打柴下来,看见沿着山路有一辆小汽车开过去了。山路那么窄,山上啥都没有,我还奇怪为啥这小汽车往山路上开哩。”

“赤龙山?他们去赤龙山干嘛?”刘明丽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也知道,这赤龙山上除了一堆坟,一山树木,啥也没有,女儿带着林昆去赤龙山干什么呢?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里后怕起来,怕女儿弄出什么滔天大祸出来,连忙告辞,骑上电动车,沿着曲折的山路,向赤龙山行去。

这里,那老汉问那婆娘道:“这女人不是小王庄的王怀中的老婆吗?她找木棍做什么?”

那婆娘撇撇嘴:“还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成?未必你不知道?当年林山河死后,王怀中就把林家的大码头占了,林家母子俩无依无靠,林家嫂子便带着木棍去南方打工。听说林家嫂子死在南方了,林家只剩下木棍这个傻子了。”

老头也摇摇头:“都说天不藏奸,可是你看看这世上,好人不长寿,坏人万万年。唉!”

说着,扛起一捆刚砍来的柴火,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头走了,这婆娘也想着人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看看林家破败的房屋,又抬头看看天,天上堆起了大片乌云,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便叹息一回,也径自回去。

刘明丽骑着电动车,行了一程,远远看见山坡上停着一辆小汽车,那小汽车正是她家的越野车。于是她加快速度向越野车奔去。

到了跟前,停住电动车,去越野车跟前,透过车窗向车内看着,车内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抬手拍打着车窗,高声叫着:“婷婷!婷婷!”

拍打半天,里面没人应声,显然王梦婷不在越野车内。

“去哪儿了呢?”刘明丽四下里望着,叫喊起来,“婷婷!婷婷!”

依旧没有人应声。

“难道女儿出事了?”刘明丽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怕女儿把林昆打伤了闯出祸来,现在却又怕林昆对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出来。

毕竟林昆是个傻子,又是一个男人,什么出格的事情干不出来?

想到此处,她着急起来,沿着曲折的山路继续向上,一边走着,一边喊着:“婷婷!婷婷!”

山坡上满眼都是坟堆,清明时插的坟标还在,花花绿绿的,山风一吹,呼呼作响。像是那坟堆里的人在跟她打着招呼,而这坟堆里的许多人,她曾经又很熟悉。

刘明丽越走越是害怕,忽然感觉眼前又黑了下来,便抬头看天,天上陡然间起了许多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直接压在山头上,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这下子刘明丽更加害怕起来,转身要往回走。可是女儿没找到,她又怎么能回去呢?女儿肯定在这附近呀,毕竟她的越野车就停在那里,她也不可能走远的。

“婷婷!婷婷!”刘明丽在坟堆间深一脚,浅一脚,一边走着,一边喊着。

风越刮越猛,那花花绿绿的坟标像是坟堆里的人伸出的许多的手,拉扯着她,她的心一紧。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接着一阵雷声如破锣一般在耳边响起。她的心愈来愈紧了。

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倾落下来,砸在头上,生痛生痛的。开始还能分清点点滴滴,后来便连成一片雨幕,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婷婷!婷婷!”刘明丽更着急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只顾着漫山遍野寻找着女儿。

可是山上山下,逐个坟堆找去,也不见女儿的身影,更不见那个傻子的身影!

刘明丽心中害怕起来,难道那个傻子真的对女儿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么?

如果说原来还有一点儿对傻子怜悯的同情心思,现在却变成一片恶毒的诅咒了:天杀的木棍,天杀的傻子,你把我家女儿弄哪儿去了?


大雨瓢泼,闪电耀目,雷声轰鸣。

刘明丽从来没有亲身感受过这样的高光时刻,仿佛那雨水直接往她嘴巴里、耳朵里、脖子里灌着,那闪电就亮在眼前,那雷声就响在耳边。

她一刻也不敢在山上呆下去了,于是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也不知摔了多少跤,身上沾了多少泥水,衣服被撕了多少碎片,皮扶被划伤多少血痕?奔到电动车旁,骑上电动车,才行不远,电动车便熄火了,她只好弃了电动车,又开始步行。

好不容易跑到林家大塆,便躲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站在屋檐下,扭头向山上那边看去,眼前一片雨墙,遮住了一切,什么也看不到了,女儿不知在哪儿?越野车不知还在不在那儿?心里更加担心女儿的安全了。

这时,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好像发现了屋檐下的刘明丽,打开大门,探出头来说:“那谁,进屋里来避避雨吧?”

刘明丽看着自己一副泥水满身的样子,摇摇头。

那人再三说:“谁在外没个为难的时候?进来吧!”

刘明丽踌躇片刻,还是进屋去。

那女主人上下打量着她,笑说:“这不是小王庄的王怀中的婆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转身去拿来一条干毛巾,递给刘明丽,“擦擦头发上的水吧。”

“谢谢。”刘明丽接过干毛巾,看了一眼,拿在手上,有些尴尬地说:“我女儿来找林昆,我来找我女儿,我们好像走岔了。”

“林昆?哪个林昆?哦,你是说木棍吗?”女主人听了,有些不解,半天方恍然大悟,“叫了多年的木棍,都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大名叫林昆。”

又笑说,“我就说嘛,你们家在林家大塆除了林山河家,也没有别的亲戚呀!木棍才回来,没住在家里,他住在赤龙山上,你要找他?”

“不是我要找他,是我女儿要找他。”

“你女儿要找他?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女儿想嫁给他?当年,我可听说王怀中当着大家的面,将女儿许配给木棍做老婆的。你们这是要践行承诺了?太好了!”

主人拍手叫好起来,“你们王家可真是有信用的人,不错!木棍要是娶了老婆,生下一男半女,这林家就不会断根了。林山河在天有灵,总算可以瞑目了。”

刘明丽听了有些尴尬,恨不得地下有一道缝儿可以钻下去。

也不知道这女主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说,但刘明丽知道女儿绝对没有想嫁给林昆的意思,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可能有。

刘明丽还知道,王怀中当年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周小倩的心,然后好把大码头倒腾到自己手上来而已。

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有些闲话还是要听的,毕竟大家乡里乡亲,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的屁股有屎没屎嘛!

富贵莫还乡,还乡闲话多。刘明丽听着那女主人的话,心里不是很舒服,但看着外面的大雨,也不敢贸然跑出去。

放在女儿这个年龄,她是有可能这么做的,女儿已经冲动地这么做了,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女儿的这个年龄了,做事不会像女儿那么冲动。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雨停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云霞满天,五彩缤纷,像是谁用彩笔描画过一般。

刘明丽急忙打开大门冲出去,那女主人在后面,客气地喊道:“王家的婆娘,吃了晚饭再走嘛。”

看着刘明丽远去的背影,却又嘀咕着,“晓得是她,打死我也不会打开门让她进来避雨的,淋不死她!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是人!”

刘明丽不顾道路泥泞,也不顾野草上还沾着水珠儿,又来到赤龙山上,寻找着女儿王梦婷。看到她的电动车歪倒在地上,她上前扶起,骑了上去,电动车还能跑。

再看看女儿的越野车,还停在山坡上,说明女儿并没有回家。

女儿会不会和林昆一起进山洞里躲雨去了?要是进了山洞,那林昆会不会对女儿……刘明丽有些不敢想了。

她已经有二十年没见到过林昆了。当年最后一次见他时,就是在林山河的葬礼上,王怀中抱着林昆,林昆却在王怀中怀里拉稀了,那臭气弥漫了一屋子。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臭不可闻,恶心想吐!

女儿那个时候还不满周岁,现在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那林昆当年有五六岁了,二十年过去,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吧?

一个大小伙子与一个大姑娘在幽暗的山洞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样的情景只要一出现在脑壳里,但凡有点儿脑壳的人,都能想像出将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吧?

“婷婷!婷婷!”刘明丽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喊着。

雨后的山间,空气格外清新,那树木那野草全部都被雨水洗过,格外嫩绿。还有许多野花,也在雨后竞相开放。

放在平时,刘明丽也是一个爱美的女人,看到这么漂亮的野花,一定会上前去摘上几朵,插在头上,或者折上几枝带回家,插在花瓶中。

可是现在,找女儿要紧,别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女儿去哪儿了呢?难道真的和那个傻子钻进山洞里去了么?

儿时就听说这山里有很多个山洞,洞洞相连,曲折迂回,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挖掘的,她也没放在心上。

偶尔和同伴们到这山里来玩,看见山洞,胆大的男女生钻了进去,而她和几个胆小的男女生则等候在外面,不敢进去。

今天,为了女儿,说不得要钻一钻这里的山洞了。

顺着山间小路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山洞。找了半天,竟然连一个洞口都没有找见,山洞在哪里呢?

刘明丽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晦气!女儿没找到,山洞洞口也找不到!身上衣服头发还是湿淋淋的,十分难受。

在林家大塆的时候,她本来想用那主人家的干毛巾把淋湿的头发擦一下,可是一看到那脏兮兮的毛巾,就没有擦的兴致了。人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刘明丽爬了一程,腿脚酸软,便想歇一歇,可是这山上除了树还是树,除了草还是草,就没有可以坐下来歇息的石头。

没办法,只好一屁股坐到湿漉漉的草地上。才歇息片刻,想着这样坐在湿地上会得病的,又赶忙跳起来。

望着西边的太阳渐渐落山了,远处的赤龙湖笼起了一层轻雾,山上飞虫一阵一阵地向她扑面而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便慢慢地走下山来。

走到女儿的越野车旁,拍打着车窗叫了几声:“婷婷!婷婷!”

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到了山下,又骑上了自己的电动车,原路返回。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大门虚掩着,堂屋的灯亮着。推开大门进去,明亮的灯光下,老公王怀中和女儿王梦婷正坐在餐桌边吃饭哩!

原来竟是虚惊一场,刘明丽心中大恸,情绪失控,顾不上疲惫,冲上去抱着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刘明丽嚎啕了半天,捧着女儿的脸亲吻着:“婷婷,你吓死妈妈了!”

王怀中看着刘明丽,有些莫名其妙:“老婆,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身上弄的鬼样子,跑回来就哭,你给谁哭丧呢?”

王梦婷却笑道:“妈妈,你去哪儿了?下午下了那么大的雨,我和爸爸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给你打电话,手机也没带,落家里了。”

又说,“回来就好,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瞧你这身上,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一样。”

刘明丽拉起女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再三再四地问着:“女儿,你没事吗?真的没事吗?”

王梦婷笑道:“妈,你是不是发头晕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能有什么事儿?别说了,快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放热水去。”

王梦婷放下筷子起身去卫生间放热水,又去房间里找来刘明丽的换洗衣裳,拉着刘明丽进了卫生间,嘱咐说:“妈,你自己好好洗一洗,也不知从哪儿沾了一身泥水!”

说着,带上卫生间的门出去。

刘明丽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副样子,又想着一个人下午在赤龙山上盲目地寻找着女儿的情景,不禁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半天,才开始脱衣服,站到水龙头下,慢慢洗澡起来。


洗完澡出来,只看到女儿王梦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公王怀中却不见了人影,刘明丽便问女儿:“婷婷,你爸爸哪儿去了?”

王梦婷听见妈妈问她,便拿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扭头问刘明丽道:“妈妈,你说什么?”

刘明丽只好又说了一遍。

王梦婷笑道:“我又不管他,不晓得他去哪里了。哦,对了,好像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还说晚上不回来了。”

刘明丽知道王怀中肯定又是去打牌去了,摇摇头,叹息一声。

“怎么啦?”王梦婷见妈妈叹气,有些不解,“爸爸工作忙,有些应酬不是很正常吗?都一把年纪了,你咋还不放心呀?还是老习惯不改,只要晚上爸爸一出门,你就唉声叹气,不放心!”

“女儿,你哪里知道嘛,我也不是不放心别的事情,只是他出去打牌都是打通宵,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要是把身体搞垮了,这个家以后可是靠着谁呀?”

“哦,原来你是为爸爸打牌的事情叹气呀,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情哩。”

“你这丫头想哪儿去了?你和你爸爸一样,那点儿小心思,难道我不明白?就算他去找别的女人,我也没啥不放心的。”

“真的吗?妈妈,你不会这么大方吧?看着爸爸去找别的女人,你也不管?”王梦婷故意说着。

“多一个女人管他,我还乐得轻松一点。”刘明丽故作轻松地说,“妈妈的心思,现在只在你和你弟弟两个人身上。”

“谢谢妈妈!”

母女俩闲聊几句,刘明丽的话头又转头下午的事情上来。

一屁股坐到王梦婷身边,拉着王梦婷的手,刘明丽盯着她的眼睛问:“女儿,你实话对我说,下午是怎么回事?你都快把妈妈吓出毛病出来了。”

“妈,你想问什么呀?我能有什么事情?”王梦婷不以为然地说。

“吃完中饭,你便开着越野车出去了,我骑着电动车去追你,追到赤龙山,只看到你的越野车停在那儿,却不见你的人。”

“不会吧,妈妈,你下午也去赤龙山了呀?我怎么没看到你呀?”

“我跟在你的屁股后头紧追不舍,到了赤龙山,只看到你的越野车停在山坡上,却不见你的人。想给你打电话,一摸身上,手机却没带。怕你出事,来来回回地在山上到处找你,也没找到,可吓死妈妈了。”

“妈妈,真有你的,那么大的雨,亏你去找!”王梦婷不以为然地说着,“我开着越野车去找那个木棍,车到山坡上,忽然熄了火,再也打不着,我看看天又要下雨了,便急忙回来了呀。”

“那你找到那个木棍没有?”刘明丽盯着王梦婷的眼睛问着。

“没……没有呀!”王梦婷将头扭了过去,回避着刘明丽的目光。

“谢天谢地!妈妈可真是吓坏了!”

“妈——”王梦婷看着妈妈的样子,忽然提高声音叫了起来,“你是怕我把他给打伤了么?还是怕他把我给打伤了?”

“开始我怕你把他给打伤了,他是一个傻子,你学了几年武功,一言不合,你便要动手打人。你把他打伤了,或者打残了,你就要去坐牢,为了一个傻子,让我这么漂亮的女儿去坐牢,我可不愿意!”

“那后来呢?”

“后来妈妈又怕他把你给打伤了呀,或者对你做其他的对不起你伤害你的事情呀!毕竟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总有几分气力吧?咱们也有近二十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万一他要是伤害了你,那妈妈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谢谢妈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王梦婷听了刘明丽的这一番话,十分感动,将头钻进刘明丽的怀里,昵喃说,“妈妈,我爱你!”

“好女儿,乖女儿,你就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决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放心吧,妈妈,只有我去伤害别人,别人是不会伤害到我的。”

“女儿,你也不能去伤害别人!我也不能让别人伤害到你!”

“好嘛,妈妈,我听你的,不去伤害那个木棍就是!”

刘明丽听了女儿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心上一块悬吊吊的石头落地了。

晚上王怀中不在家,刘明丽便要跟女儿一起睡,母女俩说说话。

王梦婷却不肯:“我都长大了,一个人睡习惯了,妈,你自己各人睡吧。”

刘明丽笑说:“婷婷,现在就嫌弃妈妈了吗?妈妈想和你睡,和你说说话儿。咱们母女俩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地说说话儿了。”

王梦婷拗不过,便点头同意。母女俩晚上睡在一起,睡到了王梦婷的房间里。

借着房间的灯光,刘明丽细细地观察着王梦婷的动作、神态,以及身体的状况,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当王梦婷换睡衣的时候,她还故意掀起睡衣的下摆去看着,那腿上光溜溜的,胸脯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一丝划痕,也没有什么印迹,刘明丽渐渐放心了。

王梦婷看着妈妈奇怪的眼神和奇怪的动作,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妈妈这是关心自己,便笑道:“妈妈,你做啥子嘛?女儿还是完璧,没人动过的。”

话里却也有些言不由衷,因为某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尤其是现在不能对妈妈说。

刘明丽却笑说:“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就算妈妈是一个女的,也非常喜欢呀,看着眼馋哩!将来一定会有大把的小帅哥喜欢咱们女儿的。”

母女俩才说了几句话,刘明丽便呵欠连天,要睡觉了。

王梦婷见状,也打着呵欠说:“妈妈,睡觉吧,有话明天再说。”

白天在山上来回折腾,已经十分疲惫,刘明丽便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刘明丽忽然被一泡尿涨醒,起来上厕所。

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刘明丽不由自主地向床上看去。

不料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她竟然在床上没有看到女儿!

女儿哪里去了?上厕所去了吗?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微安定下来。起身走到厕所跟前,却看到厕所门大开,拧亮厕所电灯,灯光所到之处,厕所里亮堂堂的,却没有女儿的身影!

女儿哪里去了?隐形了?外出了?

刘明丽顾不上上厕所,急忙去打开房门跑了出去,楼上楼下,寻找起来。

除了她和老公的卧室没去找,这屋子里所有角角落落都找遍了,连儿子王梦棋的房间、卫生间也找过了,仍然没有女儿的踪影,难道女儿半夜里爬起来跑到她房里去睡觉不成?

不会呀,女儿从小就有很强的独立性,自女儿分床之后,从来没有在他们床上睡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睡,偶尔才和弟弟一起睡一回两回的。到初中之后,也不再和弟弟一起睡了,自己一个人单独睡。

未必今晚居然到他们房间里去睡去了?

刘明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自己房前,门是关着的,扭动门把手,轻轻地推开房门,房间的情景竟然让她又是大吃一惊,她感觉自己这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只见女儿赤身露体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嘴里哼哼唧唧,兴奋不已,仿佛男女做那种事儿一般!看女儿这样子,似乎患臆症了。

于是急忙按下开关,开了电灯,跑到床前,扯起床单盖在女儿身上,摇着女儿道:“婷婷,你醒醒!你醒醒!”

王梦婷睁开眼睛,看着刘明丽,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粉脸含羞,扑到刘明丽怀里叫道:“妈!”

“女儿,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做春梦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刘明丽望着女儿,却有些担心。如果仅仅只是做春梦了,那倒还好说。年轻人,哪个不曾做过春梦!如果不是做春梦,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叫什么邪祟缠上了,那就麻烦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是不是女儿下午去赤龙山找那个木棍的时候,中邪了?


“该死的木棍!天杀的木棍!要是我的宝贝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不由分说,刘明丽又在心里把林昆诅咒了几千几百遍,心中仅存的对林昆的一点儿怜悯之意顷刻间,也化作一片乌有。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王梦婷瞅着刘明丽,不解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这屋子亏得只有这么大,我才能把你找到。要是再大一点,像故宫那么大,有那么多的房间,我哪里去找你!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一时半刻没看到你,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刘明丽埋怨着,伸手去抚摸着女儿的身体,半天方说,“妈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有些事情妈也懂。婷婷,你现在也不小了,有合适的男娃也可以交男朋友了。”

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说,“可是妈妈怕你在赤龙山中邪了,看你晚上这个样子,要是中邪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王梦婷听着妈妈的话,想着要不要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

却听到妈妈接着说,“当年你爸曾说要把你嫁给那个木棍,那不过是一时情急说的一句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我家的宝贝女儿要是嫁给那个傻子,岂不是丢了老王家八辈子祖宗的脸面!”

“妈,你放心,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那个傻子的!”王梦婷信誓旦旦地说着,安慰着妈妈,“我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岂能嫁给那个文盲?他想都不要想!癞蛤蟆想吃天鹅屁,除非、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对头,我的女儿应当嫁给一个更高大更富有更帅气的男娃,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刘明丽拉着王梦婷的手,亲昵地问,“女儿,你跟妈妈说说,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妈妈明天好让人给你看看,看你是不是中邪了?”

王梦婷想了一下,觉得不跟妈妈说清楚,那也搪塞不过去了,于是删繁就简:

“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担心,其实我就是梦游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养成了梦游的习惯。本来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像有个人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了这个房间睡觉,然后就那样了。”

“那你下午在赤龙山碰到什么没有?”刘明丽似乎并不相信女儿的话,欲寻根刨底。

“下午在赤龙山……”王梦婷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妈妈了,“我碰到了木棍那个傻子,我对他说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他却傻拉巴叽地坚持说,我是他老婆,他一定要娶我为妻。我自然很愤怒,心生一计,趁他不备,便把他推到一道悬崖下去了,我才不管他的死活,大概他也活不成,他这一死,便一了百了。”

“只是你打他,他没打你?”

“他打我?他敢吗?你看我这身上,有哪一处像是挨了打的样子?”

刘明丽伸手去抚摸着女儿光溜溜的肌肤,的确不像是挨了打的样子,虽然仍旧不相信女儿的话,但女儿的话也实在无懈可击。既然女儿不肯说实话,也就由着她了。

在刘明丽看来,只要女儿没吃亏就行,至于那个傻子木棍,她现在可是提不起一点儿关注的兴致了。

“好嘛,女儿,只要你没吃亏就好。”

“妈,你放心,我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王梦婷盈盈笑道,“妈妈,你不知道那个傻子看到我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直了,放着光哩,一点儿也不像是傻子的样子!如果他不傻,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喜欢他嫁给他的!他也有一点点好处哩,就是非常听我的话,百依百顺!”

“别胡说,傻子就是傻子,听话的傻子还是傻子,怎么会不傻呢?”刘明丽打了一个呵欠,不由分说,拉起女儿,“不说他了,走嘛,回房去睡觉去!”

王梦婷又将内衣重新穿上,跟在刘明丽身后,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走出房门之前,回头看着床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重新躺到床上,王梦婷似乎是累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吸声。刘明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睛,脑子里便一片混沌,似乎想了许多,似乎什么也没想。

于是她只好睁开眼睛,两眼漠然地盯着天花板。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她忽然看到天花板上隐隐约约地有一条青色巨蛇在蠕动在盘旋,那血红的长长的信子,那鸭蛋大射着精光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恐怖!

“啊呀!”刘明丽轻轻地叫了一声,扯过被单将脸蒙住,不敢去看,吓得浑身抖颤着。

过了好一阵子,想到了这是在女儿的房间呀,如果这条大蛇盘踞在女儿的房间不走,那女儿一个人睡的时候,岂不要受它的祸害了?

回想着刚刚女儿在她床上的那个样子,是不是这条大蛇在作祟呢?不会的,刚刚明明只有女儿在床上,并没有看到大蛇呀。

又一想,这栋房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大蛇呢?难道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房屋许久没人住,便会被蛇占窝吗?

这蛇也太大了吧?像是成了精的蛇哦!

想到成精的蛇,刘明丽浑身冒出冷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不正是白蛇成精去勾引许仙吗?

那白蛇修成的是一个女体,去勾引身为男人的许仙。但有没有大蛇修成男体的呢?

这种情况应当有吧?既然有女体的蛇精,自然也就有男体的蛇精呀。

想到女儿可能被蛇精祸害,刘明丽胆子大了起来,掀开被单,眼睛向天花板上看去,那大蛇似乎还在。

“啒!走!快走!”刘明丽壮着胆子,低声喝道,“你要是不走,我明天让道士和尚来收你!和尚道士很厉害的,你打不过他们的。遇到他们,你就没命了。”

她怕声音大了吵醒了女儿,又怕声音太小,那大蛇听不见。

“妈,你在唧唧咕咕地说什么呀?吵醒我了。”王梦婷闭着眼睛嘟囔着。

“睡吧,睡吧,没事的。”到底把女儿吵醒了,刘明丽怕女儿睁眼看见大蛇吓坏了,急忙扯起被单蒙到她的脸上。

“妈,你蒙住我的头干吗?被子里不透气,又热又闷!”王梦婷用手将被单掀开,侧身向床里而卧。

“睡吧,睡吧,没事的!”刘明丽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祈祷着,“王家列祖列宗保祐!王家列祖列宗保祐!不怕!不怕!”

“妈,你不睡觉你一直念叨着什么呀?”王梦婷心里十分奇怪,又侧身向妈妈这边翻过来。

这一次她却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不打紧,顿时吓傻了,一条大蛇正吐着血红的长长的信子向她扑了过来!

“你,还没走……”才说了半句话,王梦婷便四肢一伸,舌头吐出,眼睛歪斜,嘴角流涎,昏死过去!

刘明丽见状,也吓得不轻,连忙爬起身来,抖抖索索地去拧亮电灯,看到女儿一副中邪的样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半天,想起一种急救的方法:掐人中。便用尖尖的指甲去狠命地掐着女儿的人中。

一边哭着,一边掐着。好半天,女儿还是身体僵硬,没有苏醒的迹象。

感觉哭也没用,掐人中也没用,便跳下床,冲下楼,打开大门,高声叫着:“快来人呀,我女儿中邪了!”

小王庄在赤龙湖港汊边,离其他的塆较远,位置比较偏僻,是一个只有三十来户,百十来口人的小村子。因为村里的人大都姓王,是以人称小王庄。

近几年由于出去打工的人日渐增多,留在家里的人日渐减少,并且大多是老年人和孩子,人称九九六一。大家吃了晚饭,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刘明丽半夜里这么一喊,隔壁左右都听见了,因为大家都姓王,又是在夏天,起床比较容易,许多人便起了床,打开大门,围了过来。


刘明丽向众人哭诉着:“他叔他婶,你们快去看看,我家婷婷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中邪了!”

几位年纪大的男女拗不过同族之情,都说:“怀中家的,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进屋的时候,大家看着地面上铺着地砖,很整齐,也很干净,踌躇着说:“怀中家的,进去要换鞋吗?”

刘明丽此时哪敢计较这些细节问题,连忙说:“不用!不用!穿鞋上去吧!”

咚咚咚地率先跑上楼去,打开房门一看,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灯光下,女儿不是好好地睡在床上么?被单盖在身上,侧身而卧,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像是做着好梦了。

这睡相,哪里像是中邪了?她依旧不放心,使劲地揉着眼睛,跑到女儿跟前,摇醒女儿:“婷婷!婷婷!”

王梦婷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妈妈,不解地问:“妈,半夜里不睡觉,你把我弄醒干什么?”

“你,没事?”刘明丽仍旧不相信似地问道。

“我在睡觉呀,我能有什么事情?”王梦婷也十分不解。

看着陆续挤进房间里来的乡邻,惊讶地问,“叔,婶,你们这么晚到我房里来,有事吗?”

众人看到她这样子,好端端的,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打着呵欠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去睡觉了。”

刘明丽看着女儿,还是不放心,偷偷地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王梦婷痛得叫了起来:“妈,你掐我干嘛?”

刘明丽这才放心了,起身送众人出门,千恩万谢地说着好话:“他叔他婶,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看着刘明丽送众人出门,王梦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送走左邻右舍,刘明丽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搂着女儿,似乎心有余悸,低声问道:“女儿,你没事吧?刚刚你那副样子,吓死妈妈了!”

王梦婷不以为然地笑道:“妈,我怎么啦?怎么就吓着你了?我不是睡觉睡得好好的吗?别不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吧?”

刘明丽摇摇头:“怎么会呢?刚刚明明是你变成那样了,我还掐你的人中掐了半天哩!你摸摸看,这人中上还有我掐的印子吧?”

王梦婷伸手去摸着人中,人中上果然有一道很深的印迹,像是被人掐过的,这才相信妈妈说的话不会假!便将头钻进刘明丽的怀里,呢喃说道:“妈妈,我刚刚成什么样子了?吓着你了吗?对不起呀,我不知道!”

刘明丽笑说:“婷婷,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心肝宝贝,只要你没事就好,咱们母女之间,说什么对不起嘛?说对不起就见外了。”

刘明丽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居然流出了鼻涕。

“累了,困了,睡吧!”翻过身去,正要睡,想了一下,却又翻过身来,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这样心里感觉踏实多了,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王梦婷被妈妈搂着睡,却有些不舒服,但想着妈妈刚刚肯定是吓着了,也就由着她搂着,就当是小时候睡在妈妈怀里一样。

经过两次恐吓,刘明丽睡得并不安稳,虽然身体很疲惫,但脑壳却非常警醒。才睡了一会儿,一阵腥气扑鼻而来,嘴唇上也是一片冰凉,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要钻进嘴巴里去似的。

刘明丽脑壳清醒,却不动声色,猛地张开嘴巴,同时伸出双手。

张口嘴巴便是去咬住那团冰冷的东西,伸出双手便是将那东西紧紧抱住。

然后猛然睁开眼睛,她居然看到了那条青黑色的巨蛇!她嘴巴里正咬着巨蛇的长长的红信子,双手抱着的也是巨蛇冰冷的身躯。

“妈,你这是怎么啦?”王梦婷叫了起来,“又咬又抱的,做噩梦了?”

刘明丽眼睛一花,巨蛇却不见了,眼前只有女儿,她正抱着女儿的身体,还咬着女儿的嘴巴。

“我……我眼花了么?我明明看见有一条……”说到这里,刘明丽不敢说下去了,她怎么能说刚刚她看到女儿便是一条蛇呢?那岂不是要吓着女儿了?

刘明丽觉得今天一天的遭遇太不可思议了,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和她作对似的,而女儿好象在配合那怪物,来共同对付自己。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女儿真的在赤龙山上招惹了什么邪祟不成?

虽然她心底有一万个不愿这样去想,但现实却又让她不能不这样去想!

真是奇了怪了!

刘明丽伸手去拧亮电灯,借着明亮的光,仔细察看着女儿。女儿一脸的微笑,丝毫不见异样。她又掀起女儿身上的睡衣,伸手去女儿身体抚摸着,这身体温热而柔软,也没有丝毫异样。

“真的是自己眼花啦?刚刚明明看见有一条青黑色的巨蛇就在自己眼前嘛,自己还抱着它,咬住了它的红信子,怎么就成了咬着女儿抱着女儿呢?难道女儿是……”

刘明丽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眼前这个女儿是大蛇变化的,那自己的女儿去哪儿了呢?可是眼前这个女儿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呀,怎么会是大蛇呢?

刘明丽百思不得其解,脑壳想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她真的是我的女儿么?”刘明丽搂着女儿的身体揉搓着,扪心自问着。

忽然想起一个巧法儿来,她曾听人说过,怪物不能大笑,一笑便会现出原形出来。

她慢慢地将手伸到王梦婷腋下,搔痒起来。人的腋下是很重要的“笑穴”,腋下搔扰,很少有能忍住不笑的人。

王梦婷生性怕痒,刘明丽的手刚伸到腋下,她便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妈,你不睡觉,搔我痒干吗?”王梦婷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体,避让着。

刘明丽不说话,一边搔痒,一边观察着女儿的神态。弄了半天,感觉没有异样,正要松手,忽然又翻过身去,搔着女儿的脚板心。

除了腋下,脚板心也是人的很重要的“笑穴”,脚板心被搔扰,也很难有不笑的人。

王梦婷更是一个爱笑的女孩,脚板心被刘明丽搔着,自然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妈,你别搔我痒痒呀,再搔我痒痒,我就要生气了。”王梦婷都笑出眼泪来了,几乎都要笑岔了气了,却也没有现出刘明丽所想要看到的“原形”。

刘明丽懵了,但也只能松手,睡到女儿的身边,搂着她热烘烘的身体,亲昵地说:“婷婷,你告诉妈妈,今天,啊,不,应当是昨天了,你遇到什么怪事儿没有?”

“怎么会呢?妈,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能遇到什么怪事儿呀?”王梦婷瞅着妈妈紧张的眼神,安慰她说,“别担心,妈,我很好,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是说那个木棍没有欺负你?你也没有在赤龙山上遇到什么怪物吗?”

“没有,妈,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咋就不相信呢?你是我亲妈,我是你亲女儿,未必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呀,只是……只是从昨天起到现在,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太让我奇怪了。”

“妈,你说说,你看到什么了?我也觉得你不太正常呀,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吓人哦。”

“你就这么看你妈妈吗?你妈妈我还不是担心你?”

“我就是我呀,我是你的女儿王梦婷呀,我好好的,你可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的越野车呢?”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越野车出了毛病,我把它抛在山坡上了呀,明天,不,今天让爸爸去找人修理。”

“你弟弟读初中了,学习成绩也不好,要不你趁着放暑假,给他辅导辅导?”

“妈,你糊涂了吧?弟弟不是早就上高中了么?都高二了,高二放暑假,学校是要补课的,哪里用得着我给他辅导嘛?”

刘明丽也知道儿子王梦棋在读高二,她不过是这么说着,试探一下眼前这个王梦婷的真假,可是王梦婷的回答竟然滴水不漏,她不是王梦婷会是谁?

她尽力搜索着王梦婷小时候的故事,套着王梦婷的话,岂知王梦婷一一作答,而且回答正确。

刘明丽彻底懵了,要说这女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儿,打死她也不相信呀。


忽然刘明丽又想起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来,这件事情除了她和女儿两个人,可以说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于是轻声问道:“婷婷,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那个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那个这个的?妈,我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王梦婷瞅着刘明丽,不解地问。

“你是个女孩子,难道第一次来那个,你也不懂么?”刘明丽看着女儿一脸懵的样子,心里有些兴奋起来,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如果眼前这个女孩子说不出那件事情来,那就是假的了。

“哦,我明白了,妈妈,你是说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么?”王梦婷忽然明白过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刘明丽试探着说:“婷婷,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那事儿么?”

王梦婷点头答道:“记得呀,要不是隔壁三娘跟我说我的裤子糊了,我还在和小朋友们跳房子哩。”

“那时候你读初中了吧?都十四五岁还没来那事儿,我都急坏了,你知道吗?”

“有什么可急的?没有那事儿,你们把我当男孩子养就行了撒?”

王梦婷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脸的娇嗔。

“可惜你不是一个男孩子嘛,要是一个男孩子就好了撒,妈妈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了,你爸爸也不会把你许配给木棍那个傻子了撒。”

“妈,别总是一口一个傻子傻子的,都说傻人有傻福嘛,我看木棍也还不错,看上去像是傻子,但长得高高大大,也挺帅的,也非常听我的话。要不是你们那样说他,我已经先入为主,也说不定愿意嫁给他嘛。”

“女儿,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不知道穷人想翻身难上难!你爸爸和我这一二十年来,为了王家这点儿家业可没少吃苦头,还要受人在背后议论,说我们占了林家的家业。”

“那我们有没有占林家的家业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王家的家业与林家有一毛钱关系?”

“真的要像你说的没有一毛钱关系就好了,那就不会受人非议了撒。”

“难道……难道咱家的这些产业都是林家的吗?”

“也不完全是……”

“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刘明丽思考着要不要把王家发家的情况告诉女儿,女儿大了,有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了,至于她想怎么去做,那就在于她各人的选择了。

于是慢慢说道,“当年,你爸和林山河,就是木棍的爸爸,还有童光华三个人结拜为弟兄,你爸年纪最大,本来要当老大的,但他家里穷,罩不住另外两个兄弟。当然,更多的是他想依靠林山河……”

“为啥?”

“还能为啥?林山河家里有钱有势,富裕一些呗。因此,你爸让林山河做了大哥,他做了二哥,童光华做了三弟。”

“哦,是不是就像三国演义里面的那个桃园三结义呀?”

“妈读书少,也不懂啥子三国演义,四国演义,更不懂桃园三结义,只知道你爸家里穷,穷得连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床也没有,被子也没有,都是林山河借给我们的。”

“不会吧?我们家有那么穷吗?”

“说起来你不相信,但事实上就是如此呀。因此你爸靠着林山河,才有一碗饭吃撒。”

“那林山……林伯伯这人咋这么好?”

“林山河那人的确没有话说,一心一意待你爸爸,将他家的大码头让你爸爸和童光华管理。后来,你爸爸和林山河一起出差时出了车祸,林山河死了,你爸爸受了重伤……”

“那我爸爸没死吗?”

“当然没死撒,要是死了,你还能看到你爸爸吗?”

“哦,我还以为这不是我亲爸爸哩。”

“这个爸爸当然是你亲爸爸呀,妈妈也没有找第二个男人,你还能有第二个爸爸不成?”

“那也是。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童光华精神也出了毛病,林家大码头就归你爸爸一人管理了撒。”

“那木棍呢?木棍不管吗?”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脑壳又有毛病,懂什么!”

“木棍的妈妈呢?他没有妈妈吗?”

“当然有,没有妈妈,怎么会有木棍?”

“也是,我瞎问了。”

“木棍的妈妈叫周小倩,那也是一个好女人呀!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好人没好报!林山河死了不久,你爸爸就把大码头转移到自己的名下,说是这样自己会更加用心用意地管理了……”

“这……这不是强夺强要吗?”

“对呀,你爸爸就是明抢呀!为这事儿,我也觉得对不起林家母子俩。可是为了你,我也只能任由你爸爸胡作非为了。”

“为了我?这话从何说起?那时我还小吧?”

“是呀,你才几个月大,你弟弟那时还没有出生。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将来不受苦受累,不像爸爸妈妈一样过穷日子,说什么也得给你挣下一份家业起来。”

“可是,可是也不能抢人家的呀?”

“女儿呀,你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进了大学,也应当懂事了,怎么思想还那么幼稚,那么天真?”

“怎么讲?妈妈,你说吧,女儿洗耳恭听。”

“啥子公听母听的,你记着就好。这个世界人家只看你有钱没钱,不会看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只要你有钱,遇事能拿钱摆平,你就是英雄,你就是好汉!”

顿了一下,刘明丽接着说道,“妈妈经过这二十年,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前还埋怨你爸爸不该夺了林家的家产,现在妈妈不会这么想了,也许命中注定,这就是王家的家产撒!”

“妈,我明白了,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一旦你有了钱,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对头撒。女儿,我记得你好像是初中来的第一次月经吧?”

“妈,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情?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个事情我也会记得清清楚楚的。”

王梦婷叫了起来,粉脸含羞,呢喃说着,“我第一次来月经,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下午放学在村子里和几个小伙伴跳房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是隔壁三娘看到了,跟我说了,我回来换了衣服,然后你和爸爸晚上回来了,我独自跟你说了,你才教我怎么用卫生巾的嘛!”

刘明丽听了女儿这一番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能把女儿的这件事情说清楚,除了女儿自己,还能有哪个?便是隔壁三娘,也只知道有这回事,并不能知道这就是女儿的第一次撒!

隔壁三娘都不知道的事情,其他的人就更加不会知道了撒!今晚虽然异象显现,但只要女儿还是女儿就好。林家只剩下一个木棍,还是一个傻子,能奈何得了家大业大的王家么?

看看窗外渐渐透出青光来,像是天要亮了。天一亮,太阳就要出来,怪物是不敢见阳光的,应当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几乎一夜没睡,趁着这时候补一下觉吧!

刘明丽握着女儿的手,亲昵地说着:“睡吧,婷婷,横竖今天没事,多睡一下。”

王梦婷也有些困了,闭上眼睛,喃喃说着:“妈,都是你把我吵醒了,我早就想瞌睡了。”

母女俩相互搂着,又渐渐睡去。

才睡了一会儿,大门“哐当哐当”响着,把二人惊醒,刘明丽自言自语道:“婷婷,难道是你爸爸回来了?他没带钥匙吗?我去开门。”

说着,便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穿上拖鞋,去楼下开门。

大门打开,一个人站在大门外,身上套着一根自来水管粗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拴在一辆小汽车上,而这辆小汽车正是王梦婷开到赤龙山的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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