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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她靠瓷器在古代乘风破浪

一只小鲸落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穿越后,她靠瓷器在古代乘风破浪》,是作者“一只小鲸落”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云烛苏长念,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她是著名钧瓷陶艺大师的得意门生,却不料一朝穿越到了一个14岁的商贾之女身上,奈何此女还是个灾星命格不受生父待见,从小被寄养在乡下农庄,一朝重回家门,为求生存她斗姨娘,为求金银她巧经商,谁说女子只能待闺房,她便要抛头露面把声扬,因祸得福烧出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钧瓷,一跃成为大齐第一女首富,瓷器远销四海,一时之间她成为大齐闺阁女子的偶像,却不料卷入众皇子的皇位之争中,莫名其妙她成了香饽饽招来不少烂桃花...

主角:云烛苏长念   更新:2024-01-15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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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她靠瓷器在古代乘风破浪》精彩片段


“这如意观音像,胎质温润如玉,色泽通透度也极高,雕刻得更是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自然,层次分明,技艺真是巧夺天工啊!”谢明惊讶万分地赞叹道,眼底满是惊艳之色。

“姑且抛开这精湛的雕刻技艺不说,光谈这具观音像的胎釉质地便令我们大家折服,这莹白如玉的色泽度实乃白瓷中的极品,苏姑娘的技艺超群,老夫自愧不如啊。”说出这番话的人,乃是陵州城往届蝉联赛影青头筹的董员外,他研究制瓷多年,技艺在整个陵州城也是无人能及的。

“老先生谬赞了,您刚展示的那具白玉碗盏,线条精美流畅,花纹繁复惊艳,和您比长念还差得远呢。”苏长念颔首仍旧一脸谦逊道。

“哈哈!若人人都如苏小姐这般谦卑有礼,心灵手巧匠心独具,我大齐的制瓷技艺必将名扬四海到达巅峰造极之境界。”董员外捋了捋胡须,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流露出赞赏之意。

在场众人见董员外都被苏长念的技艺折服,个个更是惊叹不已,大赛结果已是显而易见。

“好,我宣布拔得今年赛影青头筹者乃苏家长女,苏长念!”谢明和各窑头代表商讨之后,终于宣布出了最终结果。

“母亲,您听到了吗?大姐真的夺得了第一名!大姐真是太厉害了!”苏长安激动得一把抱紧了乔氏。

“听到了,我都听到了,是我的念儿!”乔氏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道。

一直站在场边的苏煜,此时也来到苏长念面前,他紧紧凝视着眼前的苏长念,心底早已是惊涛骇浪,他没料想到从小在农庄长大的苏长念,在制瓷上竟颇具天赋,技艺水准早已远远超过他和苏长青。但同时他也心存疑虑,毕竟是在乡下长大,她······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制瓷技艺?

“这几日辛苦你了,你替苏家夺得了荣耀,为父深感欣慰。”苏煜微眯着精明的双眸,那眸光里带着几丝探索之意。

“长念身为苏家长女,自当为苏家尽些绵薄之力,若不是父亲信任肯给女儿这次机会,女儿也不会有今日。”苏长念抬眸,眼底充斥着孩童般的赤诚天真,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道。

“长念妹妹心思玲珑,才思敏捷,制瓷技艺超群,实在令人惊艳啊!”突然苏煜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儒雅的赞叹声,只见一名浅绿色云锦裹身,手持宫扇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男子面容俊逸,一双桃花眼透着温润如玉的色泽,鼻梁俊挺,两片唇瓣如三月桃花般粉粉嫩嫩,头上束着白玉冠,整个人散发出温文尔雅的气质,引得过往的女子纷纷驻足侧目。

“宁贤侄!你此时不是应该身在上京吗?怎么回来陵州了。”苏煜看见来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道。

“苏伯父。”宁致远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道,“过几日正逢祖母六十大寿,特意提前回来祝寿,想着今日又是窑神寿诞所以特地来凑个热闹。”

“原来如此。”苏煜一脸了然,侧过身对苏长念介绍道,“长念,这位是你宁伯父的独子,宁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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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念一直静静站在乔氏身侧,脸上挂着疏离有礼的浅笑,丝毫未曾察觉到偏殿外此刻正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王爷?”疾风见自家主子少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兴致盎然的意味,内心竟暗暗有些吃惊。

魏锦羡一袭月白色长袍裹身,静静立在原地,衣袂翩翩,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玩味儿,早有耳闻窑神寿诞热闹非凡,是以他才会来此处观看,不曾想竟会遇见她,眼前清新脱俗气质清冷的她和一月前在深山密林河边相遇,那个将他从水中救起,身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她重合在了一起,若他刚没有听错,她应该是叫苏长念吧,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

“疾风。”

“属下在。”疾风上前一步,待命道。

只见魏锦羡低垂下头,悄声在疾风耳边吩咐了几句,片刻后,疾风便转身离开了。

——

“没想到这个宁致远倒是越发俊朗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不过如此了吧。”回苏家的马车上,苏长安打破寂静,看向一直似在垂眸沉思的苏长念,杏眸洋溢着神采奕奕道,“大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呢,有宁致远这样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夫婿。”

“什么好夫婿?”苏长念一听苏长安这话,一向平静如水的脸上少有的流露出一抹错愕。

“大姐,你还不知道吗?在你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你和宁致远就已经指腹为婚了。”苏长安回答道。

指腹为婚?她怎么不知道苏长念还有一个未婚夫,这········她微微皱着眉头,投向乔氏的目光满是探询。

乔氏迎视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再次证实了苏长安话里的真实性。

这下又多了个麻烦要解决了,好在她现在这具身体离及笈还有一年,婚约的事还能缓缓,何况世事变化无常,一年能改变的事实在太多了。

“大小姐,有位公子称找小姐有事相商。”马车外传来云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苏长念闻言,掀开一角马车帘子,只见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正立于路边,这人······她并不认识:“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疾风双手抱拳,行礼道:“苏小姐,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实在是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我家主子想买下小姐烧制的那具如意观音,至于价格,我家主子说了,任凭小姐出价。”

任凭她出价?此人想来定是非富即贵,家底丰厚,却又在回府路上就将她拦了下来,想必是担心她会将东西转手卖给他人吧。

“五千两。”苏长念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苏长安和乔氏惊得不由的长大了嘴巴,五千两!会不会······太多了?

“成交!”疾风爽快的答应道,“明日这个时辰,悦来客栈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如何?”

“可以。”苏长念答应了疾风的要求,随即放下了马车帘子,吩咐道,“回府。”

一声令下,马车徐徐赶回苏家。

“五千两!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苏长安两眼放光,欣喜若狂的说道。

苏长念清丽的面庞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握着苏长安的掌心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马上解决。”说着她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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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花园 “二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长念路过花园的时候,听见了一道求饶的声音,她往声源看去,只见苏长乐和苏长安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假山处,苏长安紧紧捂着一边脸颊,低眉顺眼道。

“呵!我看你就是有意的,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非要我亲自动手吗?”苏长乐紧紧盯着苏长安疾言厉色道,看了身后的茗烟一眼,茗烟会意,上前一步抢走了凌霜手里的食盒。

“二姐,这糖蒸酥酪是我特地让厨房给母亲准备的。”苏长安眼圈泛红道。

苏长乐本欲转身离去,却见苏长安又顶了句嘴,心里更是窝火,如今不仅在苏长念那里碰壁,现在连这个死了姨娘的苏长乐都要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遂瞪了她一眼,扬手就往苏长安另一侧脸颊扇去,苏长安吃痛地脸偏向一边,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脸可真硬,把我手都弄疼了。”苏长乐甩了甩手,揉着扇了苏长安的那侧手掌,冷冷道,“这后宅如今谁说了算,难道妹妹还不清楚吗?”

“哟!今天花园可真热闹。”苏长念几步上前,看了苏长乐一眼,又看了苏长安一眼,满脸诧异道,“呀!四妹妹的脸怎么肿了!” 众人不语,丫鬟们个个都垂眸低首不敢吱声。

“大姐也来花园晒太阳吗?”苏长乐脸庞洋溢着笑容,继续揉着手掌心道。

“到底怎么回事?”然而苏长念并不理会苏长乐,目光只是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凌霜的身上,道,“凌霜你说。”

“大小姐,你可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一旁的凌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垂眸哭诉道,“我们小姐知道夫人最爱吃糖蒸酥酪,所以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哪知二小姐也要吃这酥酪,是以······”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们小姐先去的厨房,四小姐不愿等厨房再做一份,非要和我们小姐争抢。”茗烟打断了凌霜的话,上前一步道。

“你······明明是二小姐和我们小姐争抢,还动手打了我们小姐。”凌霜狠狠瞪着茗烟,恼怒道。

“不就是一份糖蒸酥酪吗,让厨房再做就是了,何以让二位妹妹如此动气。”苏长念说着看向苏长乐揉捏着的手掌,语调关心道,“二妹妹的手怎么这么红,好像充血了,让我看看。”

苏长念伸手摊开苏长乐的手掌,仔细察看了一番。

“我的手没事儿,回屋里用冰块敷一敷就好了。”苏长乐抽出自己的手,道。

“二妹妹怎的这么不小心,这手可是我们女人的第二张脸,可要好好爱护,这扇人耳光也是讲究技巧和分寸的,我可以教教二妹。”苏长念看着苏长乐,声音清朗,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突然她抬眸向苏长乐身后望去,喊道,“父亲!”

众人闻言,纷纷往苏长念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秒,只听啪地一声响,苏长念扬手就往苏长乐脸上扇了过去,赫然在苏长乐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苏长念!你竟敢打我!”苏长乐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抬眸狠狠瞪着苏长念,气急败坏道,“我现在就去找父亲,让他替我做主。”

“二妹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我只是在教导妹妹你该如何扇人耳光,你看只要出其不意,找准角度,就不会伤着自己的手了。”苏长念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特意伸出手向苏长乐展示道。

苏长安和凌霜以及众人看着此情此景,都不禁捂嘴轻笑着。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苏长乐此时脸一阵青一阵白,双眸盛满了怒意。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儿这么多人都可以替我作证,二妹妹若非要计较,大可以去父亲面前告发我去。”苏长念仍旧一脸无辜,清亮的双眸直视着苏长乐淡淡道。

“乐儿!你又在这胡闹了!”苏长乐正欲发作,耳畔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只见萧映雪此时向这边走了过来。

“姨娘······”苏长乐红着眼眶,搂着萧映雪的手臂,下一秒就准备控诉苏长念的行径,却被萧映雪一眼瞪了回去。

“大小姐,乐儿从小被我骄纵坏了,还请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见萧映雪一来就替她赔不是,苏长乐有些怔愣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

“萧姨娘严重了,只是我们姐妹几个开开玩笑罢了。”苏长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愫波动,眼角却隐隐闪过一丝警惕。

“之前是我误会大小姐了,还请大小姐大人有大谅,千万别往心里去。”萧映雪一脸懊悔,羞愧难当道。

苏长乐见状,一脸不甘,目光里满是不解:“姨娘·······你······”话刚出口,她只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疼痛,萧映雪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姨娘不必如此内疚,长念之前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姨娘海涵。”苏长念颔首,口吻恭敬道。

“大小姐不计较,我这心里也就放宽心了,明日谢太守家举办弥月宴,我和老爷都要前去,想着小姐们也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所以请三位小姐明日好好装扮装扮,一同前去赴宴。”萧映雪满脸笑容,如春日暖阳般耀眼和煦,开口邀请道。

苏长念闻言,心下冷笑道,太守弥月宴,苏煜不带着乔氏赴宴,却带着萧映雪一个妾室前去赴宴,足见苏煜对萧映雪的宠爱和信任,若想扳倒她们母子三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是,我和四妹妹明日定会收拾妥当出席,绝不会让父亲失了颜面。”苏长念拉着苏长安的手,答道。

“那我就和乐儿先回沁竹轩了,我们明日见。”萧映雪说完一路拉着苏长乐离开了,转身之际,原本满是笑意的美眸,流露出深深的阴寒之意。

“姨娘慢走。”看着萧映雪母女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门后,苏长念扭头凝视着苏长安红肿的双颊,柔声道,“可疼了吧,快和我一道回揽月轩用冰块好好敷一敷。”

“还好。”苏长安忍受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清澈的杏眼此时泪水涟涟,“今天谢谢姐姐替我出了口气。”

她六岁时,姨娘就难产而死,从此无依无靠,她在这苏家活得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萧映雪视为眼中钉,幸得乔氏怜惜,经常帮衬她一把,才能苟活至今,刚才见苏长念替她出头,她的内心已是备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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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谢太守举办弥月宴,府邸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陵州城的大小官员和当地具有声望的商贾都纷纷前往祝贺。

当苏煜一行人到达太守府邸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排满前来祝贺的人,只见谢太守和其嫡长子谢承治站在门口迎接众人。

苏长乐和萧映雪同坐一辆马车,苏长念和苏长安同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听见马车外传来阵阵人声鼎沸的喧嚷声,苏长安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太守府邸早已排起了长龙。

“大姐,你快看!太守府外前来祝贺的人可真多啊!”苏长安素来很少出门,今日好不容易出趟门,她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弥漫着甜甜鲜鲜的味道,不似苏家,总是处处透着压抑,一路上她一边开心的说笑着,一边好奇地偷偷向外望去。

不似于苏长安的欣喜兴奋,苏长念一路上都在闭眼假寐,不知怎的今日她的心里总觉着不踏实,耳畔又回响起出发前在揽月轩和乔氏用早膳时,乔氏的殷殷叮嘱,让她到了太守府务必小心谨慎,万不可行差踏错。

“大姐?”苏长安见苏长念半天都未搭理她,一直闭眼假寐,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她忍不住抓住苏长念的手腕晃了晃,试探的唤道。

苏长念缓缓睁开眼,瞧着脸上绽放出旭日朝阳般笑容的苏长安,心里竟涌上一股心疼,这丫头平日在苏家都是步步小心谨慎,低眉顺眼的过日子,很少见她像今日这般开怀舒心地笑着,那圆如皎月的杏眼此刻更是熠熠生辉。 她的嘴角上扬,洋溢着宠溺的浅笑道:“不就是出个府吗,瞧把你给高兴得,一路上像只百灵鸟一样,喳喳说个不停。”

苏长安闻言,姣好的面庞浮上一层朝霞,眉开眼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令人讨厌的伦理纲常,让我们女子只能居于深闺,可我却渴望高墙大院之外的广袤大地,我只盼着能尽情享受自由,自由呼吸,潇洒肆意。”

苏长念看着此刻的苏长安,看她畅想自由意气风发的样子,苏长念竟有些惊诧,没想到最是谨守陈规的苏长安,却是如此渴望自由。

她微微握紧了苏长安的手,安慰道:“会有那一天的,你会像天空的百灵鸟一般自由翱翔。”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可太开心了!”苏长安杏眼闪烁着光芒,兴奋的点了点头道。

“大小姐,四小姐,该下马车了。”马车外传来云烛的声音,下一刻,便见马车帘子被人掀了开来。

云烛搀扶着苏长念和苏长安一一下了马车,前面的苏长乐,苏长青和萧映雪早已经跟在苏煜的身后,踏上了太守府门前的台阶。

苏长乐微微探头,望了一眼太守府内熙熙攘攘的众人,心里隐隐透着兴奋,今日来贺礼的人越多,她的心里就越是高兴,因为待会看苏长念出丑的人就越多,待宴席结束,她苏长念就别想再有翻身之日,想着她的一双美眸盛满了盈盈笑意,浑然不知从她下马车后就有一道目光正一直追随着她。

站在门口迎接众人的谢承治,目光越过众人,一眼就落在了苏长乐身上,今日的苏长乐身披粉色对襟长衫,袖口和襟前绣着牡丹图案,下着桃红色马面裙,浑身上下透着温婉端庄又不失娇俏秀丽。

“恭喜太守,贺喜太守,又喜得一子啊!”苏煜双手握拳,躬身施礼祝贺道。

“哈哈·······”谢太守神采飞扬,朗声大笑道,“苏兄里面请。”

当苏长乐路过谢承治身边的时候,她明显的感受到了谢承治目光里的炽热,顿时心头涌上一股嫌恶,她强压下心头不适,对着谢承治娇羞一笑,那一笑又晃了谢承治的眼睛。

此情此景让身后的苏长念尽收眼底,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当苏长乐迈入前厅的时候,如她所料想的一般,众人对她纷纷投以惊艳的目光,她满意的随着萧映雪坐入女宾席。

“快看!苏长乐后面的这位女子又是谁家的小姐,竟如此清新脱俗!”人群里不知是谁赞叹道。

众人听罢,纷纷将目光转向紧随其后的苏长念,今日的她身披莹绿色对襟长衫,袖口和襟前绣着同色兰花,下着同色马面裙,虽只略施粉黛,却也肌肤赛雪,清新脱俗中隐隐透着丝清冷的味道。

苏长念目光淡淡四下巡睃一番后,径直坐在苏长乐身侧,眼见苏长念抢了自己的风头,苏长乐心下恶狠狠的诅咒道,姑且容你得意容你得意一会,待会可有得你哭丧的。

苏长安也紧随其后,坐在了苏长念身边,毕竟是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合,她不禁有些紧张,坐得也是端端正正,仿佛感受到她的拘束,苏长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暗暗传递给她安稳的力量,感受到掌间传来的温度,她的心里不再打鼓变得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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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云烛见苏长念一直沉思不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低呼道,“您在想什么呢?老爷给你叫的大夫在门外候着了。”

苏长念回过神来,警惕的望了眼门外那抹站着的身影,坐回了榻上,枕在靠枕上:“让他进来吧。”

杨妈妈行至门前打开了门,跟在大夫身后的苏煜房里的丫鬟也欲跟着进来,却被杨妈妈拦住了:“这里就我和云烛足够了,你还是就在门外守着,待会大夫问完診开了药,你再和大夫一起向老爷复命就成了。”

话毕,杨妈妈关上门,引着大夫行至床前。 大夫将药箱放在榻边,开始替苏长念诊脉,苏长念一直闭眼假寐,不发一言。

“大夫,我家小姐昨日落水着了风寒,是以体内积了寒气,需要安静休养半月有余,方能痊愈。”杨妈妈说着,握住大夫的手臂,往大夫手里塞了些银子,再拍了拍大夫臂膀道,“您可记住了,待会见着了老爷,您该知道如何说了吧。”

“是是是,小姐身子本就虚弱,此番落水导致寒气侵体,需得安静休养才是,我这就给小姐开几副祛寒的药。”大夫会意,眼里满是谄媚,走到桌边提笔开始写药方。

杨妈妈和云烛相视而笑,只听苏长念的声音悠悠传来:“云烛,你快把昨日杨妈妈送来的香料拿出来,让大夫瞧瞧。”

“是。”云烛手里拿着个小盒子放在大夫手边道,“大夫烦请您仔细瞧瞧。”

大夫闻言,打开盒子,拾起了一点香料放在鼻间闻了闻,再拿在指间捻了捻,道:“此香料含有柏子仁,远志,桂枝,白芍等物,具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那如果此香遇上水仙呢?”苏长念睁开双眸,侧目望着大夫,询问道,虽然昨夜泰妈妈将香料带去香料铺看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的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大夫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异,目光直视着苏长念道:“若是此香和水仙花的花香相遇,就会中和出一种毒素,对身体强健的人倒是没有伤害,若是体弱的人闻多了此香就会慢慢伤及身体根本,最后灯尽油枯而死。”

苏长念脸庞瞬间浮现出一抹寒意,心下一沉,目光中闪过一抹沉思,继而静静开口道:“今日有劳大夫了,还请大夫待会走出了这院子就忘了这香料之事,待会见了家父,您应该知道怎么说才是。” 苏长念说着看了泰妈妈一眼,泰妈妈会意又拿出些银子塞到了大夫手里。

“这萧姨娘真是心思歹毒,大夫人和她无冤无仇,犹记得她刚入府时,夫人虽心伤老爷薄情,但对她也是极为和善照顾的,真不知她为何这般处心积虑要害夫人。”待大夫离开后,泰妈妈身侧双拳紧握,眼里透着深深的怒意道。

“呵——”苏长念冷哼一声,口吻冷淡道,“人都是有贪念的,知足常乐虽好,可又有几人可以视金钱如粪土,放着万贯家财不要呢?”

“念儿,你说什么?”乔氏倚靠在床头,她见苏长念一进屋,就让泰妈妈将她香案上的香炉撤走了,正觉得奇怪,当苏长念将原委告知后,她满脸的难以置信,看了一眼香案,再次确认道,“你是说,萧映雪故意送我兰陵香,以和我房里养着的水仙花产生药效,慢慢坏了我的身子致我于死地?”

苏长念握住乔氏的手,她能明显感觉到此时乔氏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掌心一片冰凉,她的手微微紧了紧:“母亲,您别激动,一旦激动毒素侵入得更快。”

“我就说夫人明明只是受了风寒,怎么吃了药却迟迟不见好转,身体反而每况愈下,原来是萧姨娘那个贱人搞的鬼,我这就去老爷跟前揭发她的丑恶嘴脸!”杨妈妈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义愤填膺道,作势就要跨出门去揭发萧姨娘的罪行。

“杨妈妈,不可!”苏长念制止道。 乔氏紧紧看着苏长念,十年不见她发现苏长念已经不似儿时天真烂漫,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寡淡的气质,遇事比她这个为人母的更沉着冷静,不由的心里生出些许欣慰来,她的念儿真的长大了。

迎着乔氏和杨妈妈问询的目光,苏长念解释道:“现在我们切勿打草惊蛇,一则这兰陵香确实有镇静安神的功效,只是和水仙花的香气综合才会产生毒素,假若我们真去父亲面前闹,萧姨娘大可装傻充愣,道并不知母亲房里养着水仙,一切只是巧合,父亲本就疼惜她,到头来也并不会如何责罚她。二则,俗话说得好,以静制动才能引蛇出洞,捏住七寸才能让之难以翻身。”

乔氏点了点头,目光溢出一抹赞许,拍了拍苏长念的手,道:“我的念儿,如今真的长大了。” 苏长念微微一笑,如雪莲绽放,令人眼前一亮,道:“杨妈妈,你换种香料,依然将香炉放在香案上,从今日起,母亲的一切衣食用度你都要细细把关,再从厨房拿一个煎药的炉子来,母亲的药今后就在这院子里熬。”

杨妈妈屈膝躬身道:“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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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颤了颤,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还好被杨妈妈及时扶住。

众人也纷纷侧目,将视线落在了苏长念身上,那目光里,有震惊、有疑虑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你们看什么!我大姐她不是灾星!她不是!”苏长安移步上前,来到苏长念身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厉声道。

“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青天白日,突然起火,一定是窑神显灵了,笏板上的字是窑神对我们的警示!”人群中的一位窑主冷声驳斥道。

“来人,先将苏长念绑起来!”谢明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后,沉着脸抬手示意一旁的随从上前道。

苏长念,这份大礼你可喜欢,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量身订做的,苏长青幽深的眼底隐隐浮现出一抹阴狠,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转瞬即逝。

“慢着!”乔氏定了定神,紧紧攥着手中的衣袖,冲到谢明面前,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祈求道,“请太守大人明察,我的长念不可能是灾星,她不是!她不是啊!”

苏煜也缓过神来,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十年前那云游道人说的话,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念儿......念儿她.......难道真的是灾星?

“老爷!老爷!你快替念儿分辩几句啊!她是我们的女儿啊!怎么可能会是灾星呢!”乔氏见谢明一脸的不为所动,只得回过头向苏煜投去求助的目光,继续哀求道。

苏煜袖中拳头紧握紧拧着眉头,他抬眸看着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依然一脸从容的苏长念,心中正进行着一番激烈的挣扎。

“如今窑神都已经显灵,警告我们她是灾星了,若是不除掉她,今年窑口上定不得安宁啊!”刚出言驳斥的那位窑主,继续道。

“是啊!窑神都已经显灵了,若是不除掉她,窑火不宁,今年我们将烧不出好瓷啊!”人群中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议论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先绑起来!”眼见众人争议起来,谢明狠狠瞪了身边的随从一眼,厉声命令道。

随从得令上前,准备捉拿苏长念,将她绑起来。

“等等!”苏长念神情泰然自若,越过苏长安走到谢明面前,跪下道,“太守大人,今日这火来得蹊跷,民女怀疑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究竟是窑神显灵还是有人蓄意陷害,本官定会查实,只是在此之前,必须先将你押入牢中,听候发落。”谢明眼眸微眯,紧紧盯着苏长念,此女面对如此境地还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实属难得。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大人给民女一点时间,容民女到殿中仔细查看一番,好歹让民女死也得死个明白,如若真是窑神显灵,民女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苏长念抬眸,定定直视着谢明,那清亮的明眸中透出一抹坚毅坦荡,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谢明都不禁愣了愣。

“如此,民女谢过太守大人了!”苏长念趁着谢明怔愣犹豫的间隙,起身抬脚走进窑神殿中仔细勘察起了现场。

她先在香炉边看了看,由于沾了灭火的水的缘故,只见香炉里的香灰全都泡在了水里,水面上还漂浮着几根未燃尽的香烛,她伸手捞出了一团香灰,凑在鼻间闻了闻,又拿在手中捻了捻。接着她又移步至窑神雕塑前,仔细查看起白玉笏板上的字迹来。

萧映雪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头冷笑道,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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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承治在席上已经被苏长青等一众公子哥灌得酩酊大醉,趴在席上开始说着胡话,太守夫人见状即刻命令谢承治身边的小厮将他搀扶回房间休息。

苏长青也起身和小厮一道扶着谢承治往后院走去。

大约半刻钟后,苏长念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和一道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嗝——苏兄,我们继续喝!今日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苏长念在屏风后探出头来往声源看去,只见那太守嫡长子谢承治此时满脸通红,跌跌撞撞脚步踉跄地闯了进来。

苏长念心下一沉,不由又冷笑道,原来这就是萧映雪母女俩的伎俩,让她一个内宅女子和一外宅男子共处一室,若让旁人看见,只怕她浑身是嘴,有理也是说不清的,何况眼下这谢承治还喝醉了酒。

“哎?苏兄,人呢?人去哪儿了?刚还说要陪我喝个痛快,怎个一会就没影儿了,嗝——”谢承治左右看了看,见四下空无一人,他打了个嗝,顿了顿,复又喊道,“苏兄!苏兄!长青兄!”

因着喝醉了的缘故,他只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一个脚下不稳,跌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

苏长念默默站在屏风后,眼见谢承治趴在了桌上,她迅速闪身跃过谢承治身侧往房门走去,眼见距离房门就只剩一步之遥了,她只觉得衣摆似是被人牢牢拽住了,一扭头只见谢承治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此刻正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美人儿,别走啊!”谢承治此时定定的看着她,有些大着舌头说道,“我好像......认得你......嗝......你是苏员外家的吧。”

“请公子自重。”苏长念秀眉紧锁,不耐地扯了扯衣摆,试图挣脱谢承治的魔爪。

“你虽比那苏......苏长乐差了些,但本公子勉强也能......能接受”谢承治继续大着舌头,站起身就要往苏长念身上扑去。

“公子!你喝醉了,走错房间了,请你出去!”眼见谢承治向自己扑来,苏长念眉头皱得更深了,欲移步往另一边走去,离谢承治远远的,然而奈何谢承治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放手,下一秒她就被谢承治抱在怀里。

房门外苏长乐和苏长青侧耳偷听房里的动静,两人相视而笑,尤其是苏长乐眼见苏长念被谢承治轻薄,高兴得眼角眉弯都是笑意,眼底溢出深深的阴寒,苏长念,我看你这次还能如何逃脱,待会婢女回来看见你和谢承治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传了出去,爹爹定会对你厌恶不已。

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就是你那苟延残喘的母亲也救不了你,到时候宁家知道了此事,宁家老夫人是绝不会允许一个败坏门楣的女子做宁家的孙媳的,看最后谁还敢娶你,你还是乖乖滚回乡下农庄当你的山野村姑去吧!

苏长乐想到这儿,只觉得连日来堵在她胸口的闷气终于得到了纾解。苏长青四下看了看,目光和苏长乐视线交汇,两人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往前厅走去,剩下的就交给去拿换洗衣物回来的婢女了。

房里,苏长念鼻间充斥着浓浓的酒味,胸间怒火翻腾,她头后仰向谢承治的脸上撞去,脚下再一个用力往谢承治脚掌踩去,脚后跟再向谢承治小腿狠狠踢了过去,双手上抬挣脱出了谢承治的钳制,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哎哟!”谢承治吃痛的惊呼一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天就要你伺候了!”

“呵!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苏长念冷哼一声,清冷的美眸微眯,冷冷道,“既然你要本小姐陪你玩,那本小姐今天就好好伺候伺候公子!”

她练习散打多年,但是一直都只是和教练对练,还从没有和人实战过,今天就是检验她多年练习成果的时候了。

“有趣!有趣!现在看来你比苏长乐有趣些了!”谢承治通红的脸庞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手脚并用再次往苏长念身上扑去。

苏长念只觉得胸口直犯恶心,身体迅速向左前方躲闪,右侧手臂迅速穿过谢承治腋下,拉住提紧,右腿向前迈一小步,谢承治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苏长念再右脚单膝而跪牢牢抵住谢承治后腰,双手并用将谢承治手臂反手擒拿住。

顿时,谢承治便败下阵来,他气急败坏一时竟难以挣脱钳制,只得怒吼道:“快放开我,我爹是太守,你们苏家若还想在陵州城立足,你最好马上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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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可如何是好,后天可就是窑神寿诞了。”苏长安焦急得在房里来回踱步,额上急的沁出了丝丝冷汗,她有些焦躁地原地跺了跺脚道,“一定是萧映雪干的,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四妹,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咱们现下没有证据,父亲是不会相信我们的。”苏长念坐在梨花木椅上,看似毫无波动的眸里,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亮光。

“大姐,你说现下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默默承受?你可是在父亲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苏长安越想越气,烦躁得一屁股坐在了苏长念旁边,掌心狠狠拍了下椅背,杏眸里涌动着来回翻腾的怒火道。

乔氏神色担忧凝重,有些无奈地微闭着眼睛,身子无力地靠在了床头,心里越发自责。

“如今,我们还有一条路。”良久,苏长念开口道。

“什么路?”苏长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侧过身紧紧盯着她道。

“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泰妈妈你现在去叫辆马车,我们去窑口。”苏长念命令道。

沁竹轩

“这次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苏长青半倚在榻上,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此时正站在屋里,躬身垂首着,他的左侧脸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那身侧的手掌虎口的位置布满老茧,只有长年练武之人的手才会如此,此人将窑口上的事一一汇报给苏长青。

“小人身为少爷随从,这一切都是小人应该做的。”男子答道,口吻谄媚。

“玄武武艺高超,身手敏捷,经他出手的事从来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萧映雪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玄武,你可看清了,那苏长念烧的是什么瓷坯?”苏长乐不由的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小人将窑炉的火熄灭后,将瓷坯从窑膛拿了出来,只见那瓷坯装在一个奇怪的泥匣子里,小人将瓷坯完整拿了出来,才发现大小姐烧制的乃是一套茶具,那茶具外形也很普通,制作水准和少爷的手艺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那叫做玄武的男子如实汇报道。

苏长青一听这话,不羁的黑眸里充斥着揶揄之色,苏长念这次倒是我高看了你,原本以为你胆敢在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应该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技艺,没想到这技艺竟是如此不堪,到底是乡下出来的,眼界终究还是低了些。

“呵,我就说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还妄想着和三弟叫嚣。”苏长乐柳眉微挑,一脸嘲弄的笑意,嗤笑道。

“那茶具你可有毁掉?还有那个丫头你又是如何处置的?”不知为何,萧映雪心里突然有些觉着不对劲儿,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得微皱着眉头。

“小人已经将茶具砸了个稀巴烂,那丫头是小人在城南乞丐聚集的破庙里找来的,事情办完之后,小人给了那乞丐丫头几两银子,将她打发出陵州城了。”玄武继续答道,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你可是亲眼目睹那乞丐离开陵州城的?”萧映雪依旧不放心,再次确认道。

“萧姨娘放心,小人是亲自将她送出陵州城的。”

“姨娘,你怎么了?玄武办事一向妥帖,何况那就是个乞丐丫头,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常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有人认得出来。”苏长乐眼见萧映雪如此这般谨慎,不由有些觉得是她太过敏感多疑了一些。

“但愿是我多虑了。”萧姨娘攥紧了手中的绢帕,低喃道。

“姨娘大可不必如此担忧,你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握着一把柴,只要添下这把柴,这火定会烧的更旺,纵使苏长念再狡猾,也逃不出这火的淬炼。”苏长青嗓音低沉道,那恢复了些许生气的面容上溢出了一抹邪笑,如万年不化的冰川般透着深深的彻骨寒冷,令人不禁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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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苏长念刚到揽月轩院门口,便听见一阵呼喊,随即只见一个老妈妈迎面走来。

很快她便在苏长念记忆里认出了这个人,此人正是乔氏的陪嫁老嬷嬷杨妈妈。

杨妈妈早已听闻苏长念回府的消息,特意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等着,刚听见一阵脚步声在院外响起,即刻就往院子门口迎去。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浑身湿透了。”杨妈妈走近了才发现苏长念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两侧的发丝紧贴着面颊,直往下滴水,“快进去先换身衣裳,莫要受凉了才是。”

看着此刻有些狼狈的苏长念,杨妈妈眼里流露出心疼,赶紧将苏长念迎进院子,往早已为她收拾妥帖的厢房走去。

回房后,苏长念步入屏风后,云烛替她脱下衣裳,杨妈妈径直从衣柜里拿出一身明黄色的衣衫,交给了泰妈妈。

“大小姐,您先梳洗一下,我去吩咐厨房熬些姜汤给您祛祛寒。”杨妈妈颔首立于屏风后,毕恭毕敬道。

“那就辛苦杨妈妈了,我刚回府,对府里的环境及诸多事宜还不熟悉,以后就有劳杨妈妈了。”苏长念望着屏风前杨妈妈模糊的身影,语调平和道。

“大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待大小姐收拾妥当后,我再带着您去给夫人请安,夫人这阵碰巧也在歇息,您先好好休息。”

苏长念换好衣裳走出屏风,看着颔首恭敬的杨妈妈点了点头后,杨妈妈便退了下去,一路往厨房走去。

“小姐,我不明白你刚为什么要假装不识水性念呢?”云烛见屋里只剩她们主仆三人,百般不解道。

“以后你们就明白了。”苏长念看了同样疑惑的泰妈妈和云烛一眼,别有深意道。

苏长念喝下杨妈妈送来的姜汤后,便在杨妈妈的带领下去给乔氏请安。

“咳咳——” 苏长念才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杨妈妈闻声忙快步走了进去,苏长念紧随其后。

一进屋内苏长念便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她抬眸往左侧内室的床榻望去,只见一位容颜憔悴的妇人躺在榻上不停咳嗽着,她脸色寡白如蜡,原本明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色变得眸光暗淡,眼睑下方可见淡淡的淤青,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榻边的矮凳上此时正坐着一名女子替咳嗽中的妇女捋气拍背。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杨妈妈颔首,通报道。

乔氏闻言,止住咳嗽,抬眸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接触到苏长念的一瞬间,原本暗淡的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念儿。”乔氏呼唤着苏长念,语调透着丝哽咽。

“母亲。”苏长念微微有些动容,此刻的乔氏令她想起了自己因病去世的母亲,她疾步上前,蹲在了榻边。矮凳上的女子此时退至一旁,给苏长念腾出了位置。

“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娘亲这十年里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乔氏紧紧握着苏长念的手,眼中早已泪水涟涟。

“我也日日想着母亲,担心母亲是否康健。”苏长念拿出绢帕,替乔氏擦拭着泪痕。

“我很好,念儿别担心,倒是你,都怪娘无能,让你受苦了。”乔氏细细打量着苏长念,动情道,紧接着又再次咳嗽起来,“咳咳——”

“母亲,您别激动。”一旁的女子赶紧上前,一边替乔氏轻拍后背顺气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一边望向门口吩咐道,“快把药端上来!”声音温婉,如三月的春风,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苏长念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脸娇俏明丽,尤其是那双杏眼,黑白分明明亮清澈,令人不由的想起了十五的月亮,皎洁明亮。

她顿了顿才从以前的苏长念记忆里找到这个人,此人正是苏家的四小姐苏长安,三房连姨娘的女儿。

待乔氏喝下汤药,母女俩说了会体己话,因乔氏身体虚弱,苏长念叮嘱她好好歇息,伺候着乔氏睡下后,苏长念起身准备回房。

“我说怎么闻着屋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原来是从这儿飘来的。”苏长念本欲转身回房,没想到回首便看见了香案上放着的香炉,此时正飘出袅袅青烟。

“这是萧姨娘命人送来的,此香名为兰陵香有镇静安神之效,前些日子母亲日日心神烦躁不宁,是以萧姨娘特地让人调制了此香送来给母亲。”苏长安垂眸答道。

苏长念闻言,眸间浮现一抹思绪,顿了顿道:“原来如此,我闻着这香味也觉心神俱宁,杨妈妈,劳烦你让人也送些此种香料到我屋里。这味道,我甚是喜欢。”

“是,奴婢待会就让锦绣送去大小姐房里。”杨妈妈躬身应道。

啪——

只听得一阵砖瓦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呼呼的风声,吓得众人心下一震,才惊觉屋外开始刮起了大风。

“起风了,凌霜你快把母亲窗台上的那盆水仙放进屋里,别让风给吹坏了,母亲最爱惜这盆水仙了。”苏长安看了眼身后的婢女,急忙吩咐道。

那名唤做凌霜的侍女,闻言赶紧往窗边走去,不一会怀里抱着一盆正开得鲜艳的水仙折了回来,将水仙放在了香炉旁。

看着那盆颜色艳丽的水仙,苏长念眉心微微一跳,不动声色道:“我离家的这些时日,辛苦四妹妹替我照顾母亲了,姐姐心里感激不尽。”

“大姐客气了,一切都是长安应该做的,自从姨娘走后,若不是得母亲照拂,长安也不会过得如此安逸。”苏长安说着明眸流露一抹淡淡的哀戚。

苏长念愣了愣,握住苏长安的手,语调透着关切道:“苦了四妹妹了,从今往后我们姐妹同心,好好照料母亲。”

苏长念也不知为何,从她第一眼看见苏长安的时候,她便觉得亲切,从苏长安的言行举止中她看得出来,苏长乐对乔氏是极其尊敬关切的。

“好,大姐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快快回房歇息。”苏长安抬头看了眼天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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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往苏府驶去,全程只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街边传来的偶尔一两声的叫卖声,苏长念正闭目养神,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随着惯性一个前倾,幸得云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的另一只手又牢牢抓住了马车上的扶手才没有摔出去。

“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长念只听得马车外面传来阵阵吵嚷声,她稳住了身体后,询问赶车的车夫。

“小姐,外面有人在咱们家店铺门前聚众闹事,将道堵住了,马车过不去。”车夫答道。

云烛掀开马车帘子,只见一群人堵在一家店铺门口,将道路都挡住了一半,马车难以行驶过去。

“苏记瓷庄?”苏长念抬头顺着云烛的视线看过去,店铺牌匾上大写的四个字映入眼帘,她微微蹙眉,道,“我们下去看看。”

如果她没记错,苏煜在揽月轩用过早膳后就去窑口上研究生产匣钵的事去了,此时他应该不在店里,想着她重新将帷帽戴上,在云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这盖碗我前日才从你们店里买来,今早我拿出来待客的时候竟然发现这杯壁有污垢,五十两银子就买来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只见人群前面,一位似是领头的豪绅,身着一袭灰色锦袍,体格肥硕脸上的横肉也伴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抖了抖。

“这位爷,您这十头羊脂玉盖碗确实是在小店购买的没错,但众人皆知,这白瓷质地的盖碗使用后若清洗方式不当是会留下污垢的。”店门口,一位掌柜打扮的人拱手,温和恭敬地道。

“你放屁!你们有谁见过两日就藏污纳垢的白瓷盖碗,我现在怀疑你门苏记卖的压根就不是正宗的白瓷盖碗!”这豪绅一副不肯罢休的势头。

“爷,我们苏记在这陵州城立足几十载,所售白瓷皆是从窑口上出炉后直接运送到店里的,你若怀疑这白瓷的真伪,大可随我去窑口上看看。”掌柜的直呼倒霉,这豪绅就是当地的地痞无赖,今日摆明了就是想来讹上一笔钱财的。

“你少废话,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去窑口,今日要么你就赔我一百两银子,要么你就将我手里的这套十头羊脂玉盖碗恢复如初!”豪绅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把揪住了掌柜的衣领,疾言厉色道。

“金爷·······金爷·······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气········莫要动气才是啊!”掌柜的双手合十,额前浸出了一层冷汗,暗暗在心里着急地道,派去通知老爷的人已经去了大半日了,怎么还不见老爷来。

“这位爷,您手里的十头羊脂玉盖碗可否借小女子一观呢?”人群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云烛打前头拨开人群腾出一条道来,苏长念跃过人群来到了店铺门口。

豪绅侧过头,上下端详着苏长念,只是她戴着帷帽将相貌遮了个严实,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你又是谁?一介弱女子,还是不要来管这闲事才好。”豪绅冷哼一声,满是横肉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轻视。

苏长念面纱后的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冷笑,道:“在下苏家长女苏长念,这苏记瓷庄乃是家父的产业。”

“既然你是苏家长女,那正好,这事该如何解决,你看着办?”豪绅顿了顿,将目光投向随从,随从会意松开了掌柜的衣领,退下后不一会捧着一个锦盒折了回来。

“给苏小姐看看。”豪绅一声令下,随从听令立即打开了锦盒。

只见一整套盖碗放置在锦盒中,苏长念拿出其中一只盖碗仔细察看了一番,白瓷质地的盖碗瓷质坚密,质感浑厚通透,但握在手中略有磨砂感,一看便是制成的生坯直接施釉再入窑高温烧制一次性烧制完成的结果,原本白透莹润的杯壁蒙上了一层褐色的茶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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