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位逃脱者

男女主角分别是言纵一,凌万顷的其他类型小说《低位逃脱者》，由网络作家“看不见的白桃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这个与我们同一位面，同一维度的时空中；在这个与我们近在咫尺，却又永远无法被我们触碰的异面空间中，人们已经做好了向高等生命体进化的准备。即将启程的你们，准备好了吗？

《低位逃脱者》精彩片段

当人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时，似乎，已经晚了。两百年前，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型闪电划破长空。在如墨的天空留下了一抹不会消散的划痕。当天，世界天文学家相聚一堂，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然而，几年过去了，太阳还是朝升夜落，四季还是如期而至。早就安于平静的人类找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代名词‘’天裂现象‘’就把这事搪塞了过去。

直到一百三十六年前，又是一个浓稠的深夜，裂缝突然张开，在那个不眠夜里将一整座城市吞入腹中。强大的吸力将地面表层直接撕去连带着空间也一同撕裂。人类看见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空间如同一块被打碎的块状玻璃，碎在那个大坑的上方，无规律漂浮。

这场灾难不可避免，无法抵抗。人类为了寻求救赎自己的方法，成立了向碎裂空间探索的特殊机构。各国以此机构为立国之本，要求空间探索加入少年的义务教育课程中，从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人才以加入此机构。然而，现实狠狠掴了人类一巴掌，最初的探索都以迷失或死亡为句号，这直接导致了大量人才的损失，以至于人类政府讨论多次是否将此计划撤销。直到，第一批人类探险队成功返回，才从他们口中得知…………

由于生存资源紧缺，天裂和许多复苏的神秘生物的威胁使人类的生存岌岌可危。人类在文明濒临灭绝时开始自相残杀，以寻求能苟活到明日。

那时起，源自于各片陆地的传说开始苏醒，人们终于发现只有逃脱三维的束缚，才能战胜从裂缝里出现的不可名状者。这些成功逃脱三维规则的人类成为逃脱者。曾经被奉为神明或骇人听闻的神话，与人类站在了同一战线上。经过百年发展与斗争，人类建立了赖以生存的城市，将国家分成多个部分，每座城池皆有神话与逃脱者共同守护，以保护城市不被裂缝吞噬。

然而，成功存活的城市仅有二十座，三座位于欧洲，属于欧洲的联盟。七座位于亚洲，一座位于中东，九座位于美洲。灾难面前，各城被吞噬所成的暗土巨坑所隔，难以互通，仅有少数几个城市建立了可贯穿暗土空气的联络网。各个城市各自发展，以谋生路。

广城，在灾难中幸免于难的城市，将周边地区彻底纳入自身管辖范围，形成超级大城市，成为立于亚洲的七大城市之一。由于并不在天裂伤害范围内，保留了大量有生力量。

其中容纳了许多种族和不同肤色的人类，他们可能来自天裂前的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但是现在，他们都共用一种语言，都是广城的人民。

不过，直到沉睡于此的神话生物【狐】被唤醒，将广城笼罩于神力之下，广城，才终于算是在末世中站稳脚跟。

至此，广城开始逐步发展，成为人类的聚居地之一，成为七座城市中实力最强的城市之一。

启：逃脱者与守规者生而平等。

广城，位于曾经繁华的珠三角地区。这个曾经带动金融圈转动的城市，如今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钢铁城市。直达云霄的合金钢铁城墙将这个城市牢牢包围。一抹淡淡的红时不时出现在阳光的反射中，将整个城市的天空覆盖。由于不同地区的人类迁入，多种建筑风格相融，倒是生出了独特的广城风格。

“死胖子，升内城，很了不起啊！？”金属造制的房间内，长着四十张桌子，不同颜色的按钮显示在桌面上，代表着不同功能。教室偏后排，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气鼓鼓地瞪着旁边戴着猥琐笑容的胖子，随手关上了桌上的电脑。“嘿嘿嘿！那当然，升内城意味着离逃脱规则更近一步。”胖子指着电脑上的内容：程北章，东城中学三年级学生，因生物考试成绩优异，被内城生物规则学系录取……

“哼！”少女只得吐出一句“行，你能，看我以后入侵你家电脑，转光你的金库。”少女的电脑上赫然写着：莫泠泠，因计算机科学成绩优异，被外城信息学系录取。

“砰！”后门应声而开，只见一只脚，一个少年，一个黑包。一屁股栽在胖子的前面的椅子上，而黑包糊了胖子一脸。“粽子，活腻了是不是。”胖子章一招玉龙腾翻，将前面的凳子狠狠一蹬。“啪”，少年的头撞在刚刚打开的电脑上，屏幕亮起：言纵一，东城中学三年级学生，因物理，机械成绩优异，请于今日内选择进入内城物理学系或外城机械学系……

刚从疼痛与眩晕中爬起的言纵一立刻转头，“泠泠，胖子章去了哪？”“内城”，泠泠瞥了一眼胖子。“那我还是去外城吧！”言纵一摇了摇头。“靠，你是不是傻啊，粽子，你去外城！”胖子章瞪着他的小眼睛，一巴掌按在言纵一的肩膀上，略显消瘦的言纵一登时只觉喉咙一紧，一口饱嗝喷在胖子章脸上。“怎么，我就是想活久一点怎么了，你想死别拉上我啊！”言纵一无奈道“谁不知道进了内城，每隔几年就要去一趟破碎空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将手指搭在鼠标上，可是迟迟没有按下选择。

“粽子”，突然有帅哥从教室前排喊了他一声。“别这么想不开，看，我可是没得选。是兄弟，就一起走着。”言纵一的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发送界面，写着：任东，东城中学三年级学生，因物理，生物学成绩优异，请于今日内选择进入内城物理学系或生物学系……

“谁跟你是兄弟啊！”言纵一一把合上电脑，不管半个班的眼神，径直走出班级。“言纵一，你回来。”任东起身，对着门口大喊。“你说言纵一怎么了？”一个女生问隔壁的同学，“不知道啊，他不是和任东还有胖子一伙人很要好吗，不是约好一起去内城的？”“谁知道呢？”另一个女孩笑了笑“但心我们自己吧，他们有的选，我们连后面有没有学上都是个问题，进不了主城学系，我们还要再学半年去考附城的学系”，于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广城城市分成两个区域，主城和附属城。主城分内城和外城。外城和四大附属城皆为公共城区，可供所有市民活动。广城学系分三类，主城学系，附城学系，社会学系。主城学系，及文学，语言，人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机械，信息，心理，未知十一个学科，包含人为与自然的所有规则。主城学系分内城校区和外城校区，内城包含语言，物理，化学，生物，未知，五个学科；而外城包括文学，人文，机械，信息，心理，数学六个学科。内城的学科是最容易逃脱规则并逃脱后战力最强的科目，享受最优待遇，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主城学系。

外城校区的学系更偏向于创造与辅助。除机械系外，一般不参加与探索。而由于是辅助类人员，参与度不高且死亡率较低，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附城教育更偏向于曾经的大学教育，学成的人才多辅助于社会，而不会参与外界的探索。其所设校园，皆在东南西北四个附属城中，四个附属城围绕着主城，外观上来看就是一个大圆盘。

而社会学系就另作别论了。社会学系是一种特殊的学系。他们更多的针对于某一社会所需而培养劳动力。大多供于那些，未能参加入学考试或者因学习能力不足而无法考入主城或附属城学系的学生。他们未来也将步入社会，成为铁矿工人，服务人员或者育幼师……物尽其用，不养废人，这便是灾难来临后，广城的宗旨。

医院

这是言纵一第N次逃学，当然，也是中学的最后一次。

推开特殊护理房门，浓厚的乌云已经完成了遮蔽天空的任务。关上窗户，言纵一望向病床上的人。

床上的姑娘蜷缩成团，脸颊与厚厚的白色被子已不存在色差。密密麻麻的针管吊瓶缠绕着她，似乎想把她勒死。

“哥”，姑娘睁开眼睛，轻轻地划过言纵一，确认无误后，放心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明明只是早上十点左右，却黑暗得可以与午夜比肩。看着床上有气无力的妹妹，言纵一的世界浓成了一摊死水。

凌万顷，他的亲妹妹，随母姓。自从父母都丧生在碎裂空间中后，凌万顷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手指轻触万顷病床旁边的透明屏幕，言纵一带上脑波感应仪。这绝对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造物，言纵一想着。

感应仪瞬间连接上了凌万顷的主治医生。一阵均匀的波动传来，通过感应仪转换成声音。

“纵一同学，万顷的颅内肿瘤发现太晚，哪怕利用最先进的技术也不可能进行手术，除非你想给她换个机械义脑，或者，帮她逃脱细胞规则。所以你的提议，我无法完成……唉！”

声音略显疲惫和无奈，声音的主人王献王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感受不到传来的波动，便又说：“我们最多让她多活几年，你，真的不打算让她进入云脑……”

“不可能！”猛烈的波动，直接打断了王医生的脑波。“云脑连接的，从来不能被称为人。”言纵一再次拒绝了医院的提议。

“我们征求凌姑娘的意见好不好？”王医生依然在劝说。“我明白她的性格，她一定会同意的。”言纵一的电波依然强烈，“广城法律，只要病人家属有能力治疗，否则，不得强制要求病人接入云脑。”

说完，言纵一摘下感应仪。“你是不是又生气了？”凌万顷弱弱地问。医疗条件的改善，让癌症治疗更加偏向精准灭杀。半年的治疗没让凌万顷掉光头发，而越来越长的头发就像在汲取凌万顷的生命，朝不保夕。

“没有，王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很好，好好休息，一定可以恢复的。”言纵一微笑看向凌万顷。“我能感受到的，脑波信号。”凌万顷低下头“越来越清晰……因为，肿瘤对我的神经压迫越来越重，是不是？”

言纵一无言。默默起身，站到窗前。广城不养废人，所以，我必须活着，他想。

返回学校时，已经是正午。阳光依旧藏在乌云中。胖子章还坐在电脑前，忘我地打着游戏。

言纵一走到他身后“居然还在这里，不去吃饭？”胖子章肥肉一抖，“这不是等你嘛，还知道回来啊！”言纵一走回座位，手指轻敲，然后潇洒转身，“干饭！”

“哟，这么果断，选好了啊。”胖子章刚结算完奖励，抬头问。“你能不能别偷窥我。”言纵一有些无奈。这个胖子，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天生丽质，但凡是生物动作和生物发出的信息，他都能准确捕捉并分析。

可以说，胖子章对生物信息绝对的敏感，而敏感是逃脱的前提。只有发现规则，才能完全了解规则，再是逃脱规则。胖子章可谓是生物学的天才。

“你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不问呗。”胖子章关上电脑，抄起言纵一就跑，公牛开山直奔食堂。

其实，到饭堂是可以乘空中电轨的，只是胖子章觉得饭点人多线路繁忙，人力效率大于电力。所以还是跑来的快一些。

饭堂

同样，金属光泽的房间，只是宽大了不少。多层方块房间不规则堆叠成的饭堂是东城中学的标志建筑之一，凝结不知哪位抽风建筑师的心血。

言纵一感觉这栋建筑绝对排的进二十城病态建筑前十名，不过言纵一真挺喜欢它的。当一脸微笑的服务生端着盘子走向两人时，言纵一的眉头一皱。这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高矮不同，年龄不同，但都挂着一样角度的微笑，以同样的语气说话。“先生，请点餐。”服务生温柔地说。

他们是云脑接入者，俗称义脑人。

“你真的很讨厌他们”，胖子章说。抓住言纵一的肩膀，胖子章挥手示意服务生离开，直奔自助取餐区。胡乱取了一盘人造肉和一盘蘑菇酱汁拌面之后，言纵一终于从胖子章的铁掌之中抽出，和胖子章一起隐匿到饭堂四楼的一个角落里去了。

“你觉得，他们，真的叫做人吗？”言纵一咽下一大块人造肉，问胖子章。“为啥不是啊？他们也就是每天被云脑控制十二个小时，然后就有自己的支配时间了。”

“既然在控制时间内他们没有自我意识，那解控时，又如何证明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呢？”言纵一开始唆面。“云脑完全可以读取被植入者的记忆，完全可以完美模仿……”

“所以呢？”胖子章猛灌一口汤。“他们要么是先天智力缺陷，要么就是病入膏肓，又没钱续命。属于废物了。发挥点价值，不也挺好的。”

“但是他们已经被剥夺了自由权……”“自由权？中层区外的人有没有自由权你这个天天逃学的家伙比我清楚。这个城墙之内，也只有咱这种能进入主城的人，还有这些还没踏入东城的少男少女们，有时间谈论这个话题。”胖子章打断言纵一的话语。

言纵一抬头看着金属天花板，惨白的光线从板间渗透出来。言纵一突然意识到：广城的底层人民，就像阴生的蘑菇，长在辉煌的金属造物的阴影下，柔软的身体毫无抵抗力。他无意识地用餐叉碾碎了一块盘里的蘑菇肉。

看着身边嬉嬉笑笑的同学，言纵一感觉，广城在孩子们三岁时将所有孩子放入校园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育婴堂，小学，中学接连依靠着主城城墙而建，坐落于主城边缘一带的中层区。这里居住着附属城中最富有的一群人，也是唯一过得还算好的一群人。孩子们一但年满三岁，就必须送入学校，以便他们的父母能尽快投入工作，最大程度压榨价值。

来自附城的孩子们一年见不着几回父母，毕竟学校是严禁学生私自外出的。言纵一等人倒是可以申请出校，父母一方或皆毕业于主城的他们，是主城的孩子。不过，申请出校没有逃学来的有意思。所以……

逃学可不是那么好逃的，由于一下午言纵一等人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实在无聊的很。我们来回顾一下言纵一的逃学时光吧！

夜晚，天上没有星星。校园围墙上的探照灯缓缓转动，漆黑的走廊上只有监控的红色灯点。铛铛铛……远方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混着凉风徐徐而来。突然，走廊上的一扇门悄悄打开，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一抹人影静静地贴着金属墙面，向前滑着。来到一楼，转入一楼的一个房间。这里除了满满的杂物之外，还有一个多功能背包。

扛上背包，言纵一摸出一个圆球。金属质感的圆球镶有一个摄像头，可以辨别任何C级以下的锁结构。万能钥匙(自制版)——来自莫泠泠。披上一件黑色斗篷，迅速来到上锁的大楼门前。

圆球的摄像头对准电子锁孔，指示灯闪烁三下之后，圆球开始变形。随着齿轮传动的声响，圆球慢慢变成与锁孔贴合的结构。

咔咔咔，三重锁弹开，言纵一推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外面，是东城中学初中的小径；门内，是初中一年级言纵一。

“一，二，三”言纵一默默确认了一遍附近摄像头的位置。摸着墙过去，至少会被二号宿舍楼的一个摄像头扫到。为了减少麻烦，言纵一必须小心。

带上感应仪，开启共享模式，泠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边的巡逻老师已经回去了，安全”“这边也是，人都走了”任东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啊唔～粽子你欠我一顿烧烤啊”胖子章的声音震得言纵一耳朵疼。宿舍里的胖子章正在收拾言纵一的床铺，以防明天自己来不及整理。

言纵一摸索着走过了了男生宿舍区。风摩擦着青草而过，淅淅索索的声音从不缺席春夏秋冬，让本来自认胆量一流的言纵一感到发毛。“粽子，快一点，机会”站在女生宿舍二楼的莫泠泠催促道，趁着女生宿舍对面实践活动楼上的转动摄像头偏转的一瞬间，言纵一快速冲出墙角，拐进了女生宿舍楼的遮蔽下。

抬头，言纵一发现努力踮着脚，将脑袋露出栏杆的泠泠。一副高精度望远镜(来自言纵一）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白色上衣在若有若无的夜风中荡起波纹。莫泠泠高举着手臂拼命地摇动，无声地向言纵一打招呼。

远处，便是不规则堆叠的金属建筑饭堂和操场。饭堂顶上有两盏探照灯，高傲地扫视整个校园。言纵一注意到，由他所在的阴影到女生宿舍前的大型花坛的路被一条栅栏阻挡了。“泠泠，这个不在计划之内啊！”言纵一的脑子喊到。“这个应该是今天晚上才放的，说是防止学生躲在那个角落夜不归宿……的……”泠泠有些懊恼，自己没能及时告知。

“啧啧啧～粽子你很麻烦啊！栏杆上有接触感应器，计划取不取消啊！”任东站在二号男生宿舍楼顶，手中夹着言纵一的第二台望远镜。(别问我为什么粽子有那么多望远镜，这叫有家可偷)

“不行，今儿的大好机会绝对不可以浪费”言纵一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所有的努力不能因为区区一根栏杆被划成一张空头支票。接触感应器，通过高级压敏电阻和复杂感应电路连接而成，防止动物攀爬。触发效果多种多样，反正言纵一不可能去冒险。

“同志们，看你们的了。”言纵一抓准探照灯扫过的时间，活动了一下发冷的双手，快速冲出，脚尖点着探照范围的边界冲入了校园主路旁的绿篱中。想要穿过主路，暴露在摄像头底下便不可避免。由于之前只处理了男生二号楼的摄像头，一但疑似学生的碳基生命十二点过后暴露在普通摄像头之下，位于宿舍管理员办公室的警报便会响起。

漆黑的主路不算太宽，凄惨的月将周围树篱的错落浅影勾勒在水泥地面上，默默地陪伴着言纵一。言纵一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风了，冷汗没有风的帮忙，开始向衣服入侵。言纵一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紧张，好像又不紧张，兴奋，却被路程冲淡了不少。“我准备过去了啊，你们到位了没有啊？”言纵一问。

“OK”，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言纵一伸手内了一把身旁的叶子。“三二一……”人影略过，路旁摄像头的绿点闪烁，变成红点。同时，啪嗒，三栋宿舍楼的电闸同时被切断。

“呼呼……”言纵一喘了口气，才确认计划成功。“泠泠麻烦你明天处理一下了。”言纵一立刻又跟随着探照灯，向巨大花坛跑去。

任东这边，恢复了宿舍电力的他开始搭建一个奇怪的东西。东西是现成的，任东只是在卖力地调试它的高度。一个金属圆锥体，顶部镶嵌着一颗五芒星，五个顶点闪烁着白色的光芒，轻按圆锥底部，立刻弹出一根伸缩支架——微型电波阔张仪，实现远距离通信。

“连接成功”一阵金属合成女声在五个人的感应仪耳麦中响起。(什么，为什么会有五个人，因为……嘿嘿）成功绕过花坛，言纵一走向东城中学的围墙，围墙后面，是东城小学校区。东城中学的其他围墙皆为金属构造，安装有探照灯，唯独这面墙不是。墙面慢慢显出一条细缝，然后凸显出门的轮廓。

向外打开，探出一颗眼窝挂着流血的眼珠面部裂到耳根笑容，不不不，咳，探出一颗挂着恬静笑容的脑袋。“哥”乖巧的女孩默默地比了一个嘴型，声音便在言纵一耳边响起。

东城小学六年级学生——凌万顷

“听说东城里有很多好玩的要记得带一点回来。”

“还有，不要走太远了，要是回不来就麻烦了。”

“对了，要小心啊，听说外面有很多铁皮电车，不要到轨道上去。”

在见到哥哥之前，凌万顷就一直憋着没说话，害怕打扰到哥哥跑路。而在第一次违规的兴奋与紧张的冲刷下，凌万顷的脸蛋红扑扑的，一个一个字随着她蹦蹦跳跳的步子跳出来，冲进言纵一的耳朵。

突然，言纵一伸手一把抓住凌万顷，躲到了黑暗中的一个大箱子后。现在，两人所在地不是东城小学，而是一条横向的狭窄巷子。这里作为中小学的过渡带，是曾经的建筑工人们休息和卸货的场所，由于曾经的某些原因，这里被保留了下来。两端封闭，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中小学之间有这么一段三不管地带。

言纵一等人发现这里，胖子章功莫大焉，只是，现在有更棘手的事要处理，这件小事就后话再聊了。言纵一在带感应仪的时候只带上了一只耳麦，以便捕捉外界的动静。于是乎，除了妹妹的叽里呱啦，胖子章的悠悠呼噜，泠泠的嘻嘻笑声，任东由于高度问题爆发的优美中国话之外，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混了进来。

那人并不怎么小心，再加上地面上散落这一些碎铁碎玻璃什么的，脚步摩擦间发出较大的声响。他，也许是她，不曾想在这个地方这个钟点还有一帮逃学的小屁孩，再加上黑夜的掩护和障碍物遮挡，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在他前边百米左右闪过去的人影。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被哥哥拉了一把的万顷也发现了奇怪人影。只见黑暗中，人影裹在黑色衣帽中，戴着特殊的的面具看不见面容。借着月光，言纵一看见那人走到东城中学那道暗门前。即使从窄巷这头观察，也很难看出端倪，那人却稳稳停在门前。早有预谋？言纵一有些吃惊。不，等等！

这已经是冷汗的二次打湿言纵一的半干的上衣了，看着黑衣人双手扶住地外墙，然后黑影开始慢慢变矮。凌万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得铜铃大的眼睛隐隐显出血丝，一只颤抖的手抓紧言纵一的衣角。没有看错，他在融化，就像春天里的雪人，黑色衣服与他融为一体，慢慢化成一摊肉泥，然后，顺着显露出来的门缝，流了进去。

言纵一的脑子陷入了宕机，本能地抱住惊恐的妹妹。“粽子，万顷，怎么了？”耳麦里是泠泠的声音，瞬间陷入安静的两人让莫泠泠有点担心。万幸，泠泠的声音打断了言纵一的当机状态。

“胖子任东泠泠，立刻，回寝室，现在！”言纵一集中精力，大声喊道。“啊~”胖子章被这一声神经嘶吼吓了一大跳，猛的从言纵一的床上弹起来。

显然，这四个人老奸巨猾臭味相投信任度高还合作良多，没有问缘由，泠泠和任东撒腿就跑，任东还不忘将好不容易架好的脑波阔张仪顺走。虽然，好像支架又弹回原点……

“在了在了，干撒子哟？”最闲的胖子章脑子还在声音中震荡，他感觉耳膜都裂开了一条缝。

“道里有人。”

“什么，什么？！”胖子章又是一惊，“他进去了，进了学校。”

“是有老师在外面巡逻吗？”泠泠问，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怎么可能，那里本来……”任东不信。

“他，他……”言纵抹了一把额头，“他好像不是人”

说完，言纵一两指架着下巴，开始顾自思考，几乎忽视了耳边的吵闹。

这算是你言纵一双刃剑般的思考特点——全封闭式。这货一旦陷入沉思，除非他完成目的或者有个人把他摇醒，否则，甭管再大的声响，都别想让他回到现实中。这种奇妙特质虽让言纵一获得了强大的学习能力，但在危险重重的未来也差一点导致了他的死亡。

“如果他是人的话，只有一个解释，他是，逃脱者！”言纵一突然开口。

“你确定？”任东依旧怀疑。

“嗯嗯嗯～是的，他变成了一摊，一摊水”凌万顷说，生怕任东不信，还重复了好几遍。

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一群猥琐，啊不，为所欲为的学生遇上这种奇葩情况，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当然是不行的。

“要不要看看他想干嘛？”胖子章跃跃欲试。任东和泠泠表示赞同。

“你们说他大半夜来绝对那是有阴谋。”胖子章立刻带风。“他这个时候来，就是因为我们都睡着了，他要干的事情必须要我们都睡着吗？否则，他可以早一点，不至于拖到现在，警报未完全开启前不是更安全吗？”泠泠推测。任东则表示一定要小心防止没命。

“靠！(一种牛）”，言纵一除了扶额别无选择。身边还拉着这么个纯洁无瑕的妹妹，想要以优美中国话来警告他们都做不到。

“好吧，胖子你可不可以装睡，就是体征达到睡眠，脑子清醒的那种。”言纵一还是很好奇的，嘿嘿。

“任东泠泠，你们保持清醒，那人应该是一个逃脱了生物某种规则的逃脱者，也许可以感知到动物的生命气息。”

“我去偷摄像头”泠泠兴奋不已。言纵一已经想象到女孩大脑充血在床上打滚的情景了。

“胖子，珍惜生命，要是找上你们，想办法离他远一点。”言纵一叮嘱。

现在再带着万顷不是什么好主意，言纵一无法保证黑衣人不会进入小学校区，即便凌万顷脸上写满不情愿，言纵一还是决意将妹妹送回了学校。不过，逃学还是要逃的，计划和侦查两不误。

言纵一决定先走一步，在门外的他无法无法帮上什么忙。至于凌万顷怎么回到学校的，那就是另一个迷了。言纵一再三斟酌之下，放弃了逆向回到黑衣人的来路探查情况。对方疑似逃脱者，若有同伴在后面接应，或者万一撞见了黑衣人，那么言纵一就可以乘上今晚起飞的黄鹤西去了。

视角转换。

金属制成的房间，三张双人上下将不大的房间挤满。莫泠泠趴在紫色装饰的软床上，一部微型移动计算机立在她面前。这里还有还有另外五个陷入深眠女孩，均匀的呼吸配合着微弱的墙面内置风扇转动声，让整个黑夜更为宁静。

啪嗒啪嗒，柔细的手指看起来就像春雨细竹，轻轻敲在几乎透明的键盘上。但是手指力量绝对不容小觑，从小到大胖子章不信邪地和泠泠来过无数场板指腕，甚至泠泠让了胖子章三只手指，结果皆以胖子完败告终。言纵一甚至脑补过以后遇到危险，胖子章架着泠泠，肉盾顶怪加铁钳攻击，完美人间绞肉机……

电脑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只有一个输入窗口，泠泠飞快地输入着指令，十指几乎晃出了残影。泠泠心想：失败了这么多次，这次用爸爸的系统，应该可以了，吧……

开始。啪嗒，泠泠的无名指敲在键盘上。期待地盯着瞬间全黑的屏幕，泠泠的食指紧紧绞在一起。几秒之后，屏幕闪烁，跳出四格图像。“噢耶！”泠泠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自己和远方的爸爸来了一个隔空击掌。

“哎呦！”泠泠的脑袋必然的磕上了她的上铺，又无奈地忍着痛坐回了床上。

言纵一顺着窄巷前行，以防万一，路上只沿着墙壁摸索前行。

在这条窄巷中，开手电绝对是个作死行为，任何一点光源都容易吸引监控的回眸。

所以，直到言纵一摸到正前方的金属墙面，他才打开一点点光源，寻找着出口。

考虑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言纵一索性不再分心关注校园里的状况。

寻着上一次勘察的记忆，他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小凸起。

从背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并轻轻擦去表面的灰尘，言纵一掏出一个内容生理盐水的透明盒子。

取用其附带的镊子夹出盐水中的薄膜粘附于食指，将食指贴上凸起。

咔达，金属墙面下半段中间位置的金属板升起，露出一米高的开口。

收好所有物品，言纵一蹲身前倾，快速窜了出去。啪，金属板从外面被拉下，卡死。

抬头，迷离的雾气锁死了他的可视范围。一直眷顾着言纵一的月光若有若无，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于窄巷陈旧气息的微弱刺激气味。

拦在言纵一面前的是一幢树篱，将整个校区围得严严实实。

透过厚厚的枝条，金属制成的墙面砌成二层楼建筑，与树篱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

挤过树篱，言纵一在一条碎石路上行走。在这里没有大路上的照明设备，但至少他可以打开手电慢慢观察。

半个小时过去后，言纵一得出了结论。这种二层楼建筑围绕着学校而建，几乎将整片树篱围在中间。这种建筑与外城外圈的居民楼相似，不过在外城的独栋别墅装潢要先进许多。

往外，是一条人工护城河。瞭望对岸，可见高楼林立，只有码头亮着几盏灯。

对面是较为宽敞的马路和高楼，附着在金属楼外侧的电动爬梯凸显狰狞的金属骨架。

这种爬梯可以沿着纵向或横向移动，将人们送至服务范围内建筑群的任何一个地方。

楼与楼之间纵横交错的悬梯和空轨相连，可通过空轨快速前往其他楼群。那里是东城中层区，是整个东城的运作核心。

那里并不是言纵一的目的地。很早之前，言纵一就离开过学校和父母去过那里。

至于更外围的地方，父母从来没有带他去过，似乎故意避开那里。一直以来，言纵一对于这座城的好奇从未减少，甚至在不知不觉交到三个臭味相投的好友之后达到了顶峰。

记忆中少有的几次出外城，都只是到河对岸的几座标志性建筑物里待上一会。时间筛过，也不剩什么了。

“哟，小子渡河吗？”直到言纵一接近岸边码头，他才发现挨着蓬停蹲坐的老头。

光秃秃的面颊，黝黑的皮肤和佝偻的身子完全与灰蒙蒙的河面融为一体。“是……是的。”

“这么晚还要走啊……”老头晃着脑袋，将一个勺子状的木质物品放在地上。“走吧，上船。”老头一指水面上仅剩的单薄船只。

“请问，这个是什么？”言纵一好奇地指着地上那个勺子一样的东西。

“烟斗，这个可是好东西，你不知道？”老头投来异样的眼光，让言纵一不知所措。“哈，你是从那里来的吧，那里，我们的一个黄发老鬼叫它幼稚鬼的伊甸园。”

一滴冷汗从言纵一的后颈渗出，老头所指，就是依墙而建的学校。“唉，打开八仙桌，迎来四方客，船杆撑一撑啊，客走影也没……我才不稀罕你从哪来啊，这生意若是做，便上船来的。”

“小伙子不赶时，我撑你过去如何啊，这艘船老啦，发动机声大……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啦，出来的要么满脸愁容，要么不离烟斗……不会让你给抓回去的。”

老人不知从哪抓出一根竹竿，边撑着船边絮絮叨叨。真正震惊的是言纵一，现在的他像极了粽子(尸变后的个体），僵硬地盯着老人。

奇怪的木质物品(烟斗），奇怪的开船方式，奇怪的包庇自己逃学的老人。

让他最在意的是那根竹竿，那是一根真正的竹竿，不是机械仿制品。每一次略过言纵一身侧飘出来的清香，和种植的竹子一模一样。

由于植被的存活率太低，破坏植物的罪名与谋杀同等。广城法案很早便颁布了植物保护法，禁制任何公民破坏植物。

这种东西只有在学校和少数主城地区可见，其余地带一律没有。稀缺的资源带来的是昂贵的木制品，原生的植物更是由管理层直接管控。

所以，这根竹竿是哪来的？而且，居然可以这么开船，这么开船居然一点也不慢……

在金属主导了这个世界之后，高度重金属化的土地无法诞生任何植物。

人类对生物的理解逐渐深入，基因的改造和蛋白质合成达到新阶段。有足够的化学物质，就可以合成食物。

没有了植物的庇护，化学制氧工厂快速崛起，迅速成为东南西北四大附属城的领头企业。

快速恶化的地球生态已经开始威胁苟延残喘的人类，气候在外面那些东西的干扰下越来越不可控。云脑的诞生开启了压榨的时代。言纵一根本不会想到他将去到怎样的一个地方。

“哟，快到了……”老人停止了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转头对着言纵一，“酒馆，赌场，就是那些聚集了很多人，一直开着灯的地方，不要靠近。”

船终于靠岸了，言纵一刚想问费用，苍老的声音抢先响起“你待会还得回去的吧，晚啦，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我在这头，等你回去再一起……咳咳。”久经风寒，老人本就佝偻的身躯因努力地咳嗽更加萎缩。言纵一瞥了一眼左腕上的机械表，已经两点过一刻。

郑重地道过谢之后，言纵一揉着眼睛快速离开码头。虽然来之前灌了很多咖啡，但是困意还是涌上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熬不了夜。言纵一晃了晃脑袋，尽量将疲倦甩出去，等到汽油味的空气充斥大脑时，言纵一已经越过狰狞爬梯和静止的空轨。从公共交通站里顺出来的单人电行车载着言纵一快速前行。安静得不可思议的街道空无一人，参差不齐的居民楼开始出现，让习惯了高楼大厦的言纵一感到十分突兀。

城市十二点实行强制熄灯制度。一方面为了节省能源，一方面为了限制人们出行。没有特殊情况，没有人会顶着明天的超强工作压力摸黑出行。

现在，高低不一的居住楼消失了，建筑越来越密集，直到所有楼房挤成一片。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主街两侧全是灰扑扑的楼房，没有间隔，只有一些狭窄的巷子出现在建筑群之间。密密麻麻的窗户如同黑色的瞳孔，言纵一分不清到底多宽是一幢楼。这里的建筑师绝对打翻过印象派大师的调色板，而且还是烂蘑菇色调的。

突然，言纵一停下车。巷子里有灯光。常亮着灯，是酒馆吗？将车子靠在街边，他才发现灰色大楼的窗子密集地有些过头。他的车子最多米，却可以挡住半扇一楼的窗户。

车子靠在窗户边，轻微地磕出了响声。刚刚那个窗户后面厚厚的窗帘却被拉开，把经过的言纵一吓了一跳。里面的人显得更为恐惧，努力地东张西望。在确定了窗外只有言纵一之后，房子里的苍白女人拉开了窗子。

“对不起，小弟弟，我吓到你了吧！”她的声音很软，很轻柔，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你好女士，很抱歉打扰你了。我可以在你家外面放一下车子吗？”出于礼貌，言纵一没有立刻离开，即使他很不想被人看见。

“没有关系的，我以为是我的丈夫回来了，”女人叹了一口气。“进来坐坐吧，我实在睡不着，我想他今晚不会那么快回来的。”言纵一对这样的房屋还是很感兴趣的，便没有拒绝。站在屋子里，言纵一严重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逼仄的房子不到二十平方米，靠着窗户放着一张床，狭小的柜子堆在墙角，矮小的四角桌靠着柜子，低矮的屋顶只比一米五的言纵一高一点点。床上的女人已经下来了，踮着脚尖够着高处的柜子，终于取下了一小包茶，一个茶壶。

将一杯滚热的茶水递到言纵一手上后，女人在床边缘坐下。“我叫阿梅，叫我梅姨就行。”“我叫李纵。”言纵一胡诌了一个名字。

“我有一个儿子，上学去了，也和你一般大。”女人看着言纵一，湿润的眸子无力地闪着，“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没有去见过吗，一学期有两次机会的。”言纵一有些吃惊。“没有，他在学校过得好，我不去打扰他。”阿梅底下头，搓着又红又肿的手指。“可以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哦，我是个打杂的，做零时女佣。”阿梅浅浅地笑，“也帮别人看孩子，都是一二岁孩子……”

“对了，你也是中学的学生，能告诉我你们平时吃的是什么，住得怎么样，那时我们吃的…………”借着月光，言纵一和这个温柔而善良的女人细细地聊着。如果没有那一声巨响，他们可能会一直聊下去。

“妈的，蠢女人！你踏马就是墙角的烂蘑菇，还不给老子开门，老吉利，你踏马也是……嗝……”女人脸上满足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惊恐占据了她全身。

“走，孩子快走！”阿梅推开了窗子。女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言纵一推出窗子。然后快速打开破旧的铁门。酒气熏天，外面一个瘦高的男子，却显得格外有力。“滚！”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狠狠推到一边。

屋子不大，女人直挺挺撞上墙壁。咳咳咳，女人拼命咳嗽起来。瘦高男人一屁股坐在桌边，打翻了茶壶。感受到温热的男人捧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这是什么，茶……你个婊子，擅自给那个臭蘑菇泡的茶，还泡老子这么一点的存货……”男人抓过地上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扇她巴掌。

阿梅留着眼泪照单全收。男人越打越疯，“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啊，要不是老子拉屎养活你这朵老蘑菇，你早不知道烂那去了……”说着，男人举起茶壶，就要狠狠砸下。

“你儿子！”阿梅大喊，“你儿子回来了，你连口茶都舍不得。”“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啊！”男人将壶嘴硬塞进女人的嘴，掐着女人的脖子。

窗外的言纵一只觉得怒火在眼中燃烧。将电行车的横把一把卸下，摸出一对手套带上，紧接着一把跳入屋内，对着男人的后脑就是一棍子。

泠泠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微弱的灯光下她的眉头紧皱。她已经将所有的摄像画面搜了好几遍，连粽子的暴露画面都来不及清理。

“到底去哪了？”泠泠暴躁地抓着脑袋。难不成钻下水道了？泠泠无力地盯着屏幕，表示无奈。“找到了吗？”耳边传来任东的声音。“没有没有没有，太能躲了！”泠泠超级不悦，第一次感觉计算机那么没有用，还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收取关山五十州的。

等等，泠泠的手指突然停住。男生二号宿舍楼外，一抹液体状的黑影驻足不前，然后瞬间离开。不久后，而男生宿舍一号一楼三号摄像头，画面中，一团黑色物质在地板上凝聚，慢慢成型……

“果然，他是有目的的，他应该可以分辨我们是否熟睡，”任东说。

“看见了吗，他……真的！”泠泠打开共享视野模式，“他是逃脱者。不是很厉害，但也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任东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如此大的身体形变，轻易可以捏死他们。

视角切换

胖子章呼吸均匀，肌肉放松，精神高度紧绷。戴着感应仪倒在床上，耳边是泠泠的惊呼和任东的提醒。“他出现在四楼了，胖子注意。”

呼吸还是很平缓，头上的感应仪接入视觉神经，加入了泠泠的共享视野。黑衣包裹全身，完全看不清面部的人出现在410宿舍门口。伸出手，液化，向内部探去。

摄像不管用了，泠泠也无法监视黑衣人的动作。这时，一个微型摄像机从对面415房间靠窗的床上伸展了身子，单只大眼睛直对对面房间。

床上只有一个叫程北章的同学，他看起来睡得很香，连脑电波都十分平稳，伸手启动摄像机，仅仅只是梦中打滚。(忘了他是谁的孩子们请看第一章)

黑暗中的液体状手臂化成细锥状，找到目标。慢慢爬上金属床架，液体已经缩得很细小，由男孩的鼻腔钻入，进入小脑。于此同时，男孩的身体开始萎缩，从脑组织开始，细胞分散，再到骨骼，肌肉……直到床上只剩下透明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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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这里是编号707。”

“是否顺利？”

“有被发现的风险。”

“目标如何？”

“目标杜长永，男，十二岁学生，已进入假死状态，可用。”

“风险情况？”

“两个学生精神状态活泼，一个学生疑似假寐，状态不太稳定，还有一个离开了校园。”

“可否进行清除？”

“……不可。”

“学生资料。”

“已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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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成功。胖子章的视野终于跟上了黑衣人的进度。只是，三人只能模糊看见黑暗中的床。如今的泠泠已经数不清头上有多少根黑线了。

“他离开了！”十分钟后，泠泠终于又获得了监视权，只是下一秒，身影便消失了。感觉好奇怪，他怎么好像长高了一点？任东嗅到一丝不对劲。怎么回事，胖子章突然感觉很困，有成百上千只手要将他拉入沉眠的泥潭。泠泠原本愤怒的小脸也平静下来，眼睛势不可挡地闭合。

为什么？不可以。倒在桌子旁的任东使劲揉着眼睛，不对劲，一定不可以睡着，绝对不可以，他一定干了什么！我要保持清醒！任东感觉，一但睡着，就无法再醒过来了。两指用力，任东全力掐住自己的脸颊，依然不见效果。

想想，有什么可以让我清醒……

记忆搜索，突然早已应该沉眠的记忆被点亮，曾经支配过任东无知童年的阴影再次笼罩了怠慢的神经……

“啊~”思维方面的尖叫，如同一股风暴席卷感应仪连接的另外两个人，泠泠的眼睛瞬间撑大，从床上弹起，“咚！”还是逃不过撞脑袋的命运。

好吧，这下大家总算是清醒了。到底是什么让任东吓成那样，那就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