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暴雨倾盆,惊雷交加。
22层楼顶,一个纤瘦的人影在缓缓地移动。
雨点凌厉的如同子弹欲穿透她的身体。
她摇摇晃晃,跌倒,又爬起。
几次以后,她再也站不起来,跪在离楼的边沿两米处。
“我错了,我后悔了,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的你们,都是我,呜呜呜……”
林嘉跪在原地,对着头顶狂轰滥炸的雷磕头忏悔,一下又一下,头磕破了,鲜血染红了地板又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曾经,她是天之骄女,父母恩爱,还极其宠爱她,她继承了父母的高颜值基因,还是亿万家产唯一的继承人,嫁给门当户对颜值同样在线的霸总祁进年。
那时的她,以为是人生赢家。
谁曾想,结婚半年后,妈妈突然病逝,爸爸伤心欲绝之下,将手里的生意交给祁进年,刚交接完成出车祸也走了。
还没等林嘉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走出来,她接到一通电话,告诉她,她的妈妈是被人下药走的,她爸爸坐的车被人动了手脚,让她小心些,因为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是谁干的?为什么?”林嘉冲着电话喊,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不相信。
一定是有人嫉妒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直到刚才,祁进年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来到她面前,“林嘉,我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我该怎么安置你呢?”
林嘉不敢置信,“祁进年,为什么?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子对我们?”
祁进年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了出来,斜了她一眼,“林嘉,你太蠢了,下辈子别当人,当头猪吧,那样,你会快活些。”
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像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掩着嘴,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爸爸妈妈的事是你做的手脚?”
林嘉只想知道真相。他们那么爱她,绝不能是因为她而死。
祁进年揽着那女人走到沙发边坐下,两只手伸长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林嘉,有些真相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我这是为你好。”
他吸了一口烟,又说,“谁干的?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什么?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的死活?”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好好活着吧,这个房子还是你的,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有件事你得明白,无论你怎么做,你们家的家产都不可能落在你的手上。你除了那张脸长得不错以外,你还有什么?你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
是啊。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傻白甜,他曾说过,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她听进去了。
现在,他抢了她所有的一切,然后问她,你会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他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做什么。
在他的眼里,她不如猪。
……
轰的一声炸雷,林嘉弹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但是她现在不是在楼顶,也没有在淋雨。
黑暗中,林嘉打量着四周。
这里好熟悉。
咚咚咚…
“嘉嘉,你醒了吗?”
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女声在房门外响起。
“妈妈。”
林嘉习惯性翻个身,跳下床,鞋子没来得及穿,跑过去打开房门。
“妈妈。”
房门外真的是她的妈妈陈晓梅。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温婉动人,嘴角温柔的上扬。
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忏悔,所以给了她们母女最后见一面的机会吗?
林嘉毫不犹豫,噗通跪到地板上。
“妈妈,我错了,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吧。”
林嘉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
陈晓梅愣了一愣,再眨了眨眼,确定那跪在地板上的小可怜是林嘉后,慌慌张张的去扶林她,“嘉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听到动静的爸爸林正南也从主卧里走了出来,“怎么了?怎么跪地上了?”
林嘉真的以为这是梦,或者是通往地府的路上,可是,刚才那一跪,膝盖是真的疼,疼得她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难道刚才才是做梦,现在,梦醒了?
林嘉被陈晓梅扶起来后,膝盖还是疼,疼得站不稳。
林正南一个公主抱,把林嘉抱进房间,她的床铺上。
陈晓梅打开床头灯,“看看膝盖,刚才她突然就跪下去了,差点吓死我。”
林正南掀起林嘉的裤腿,“被雷吓晕乎了吧?怎么就跪下去了呢?”
仔细看了看,“没事,只是有点红。”
陈晓梅问:“要不要擦点药水?”
“不用了吧,揉揉就好。”
林正南搓了搓手,轻轻放到林嘉的两个膝盖上,柔柔地按摩。
陈晓梅摸了摸林嘉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烫。”
林嘉怔怔地看着这对夫妻,眼泪水一颗一颗掉落,“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你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一定会乖乖的,我会听话的,真的。”
林正南和妻子对望了一眼,笑道:“肯定是让雷吓到了。”
陈晓梅也笑了笑,安慰她:“嘉嘉,没事啊,很快就没有雷了,别怕。”
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有着她渴望的爱情的模样。
她曾以为祁进年会像爸爸爱妈妈那样爱她。
她曾经多么渴望拥有这样的爱情。
但现实真的很打脸。
她最依赖的人用着最不费力的方法灭了她们一家。
他还说,我都是为你好。
他还说,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的死活。
他还说,你的东西本来就不会落到你的手上。
她刚刚大学毕业,羽翼未丰时,祁进年就截胡了属于她的全部,连她的房子都是他施舍给她的。
“爸爸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嘉扑到林正南的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