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璇久贺霁云的其他类型小说《豪门太太的99条法则沈璇久贺霁云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纳兰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晨,纽约机场。“都怪你,非要选达美航空,非要蹭在芝加哥经停的时间,原本七个小时的就能搞定的行程,被你生生延长成十个小时!这下好了吧,我们既没提前定酒店,现在深更半夜的机场也没车了,你说怎么办!”“诶,林青青,你不要倒打一耙,中午你不也在芝加哥的免税店逛的津津有味的吗,现在倒数落起我来了!”“人璇久都不说什么,就你一直在抱怨,你说是不是璇久?”林青青一股势必把她拉入统一阵线的姿态:“拿开你的爪子,别指我们就璇久。”一直在看打车软件的沈璇久突然被cue,一张小脸从屏幕中抬起来,温声解释:“没事,我已经追加附加费了,应该等一会就有车了。”一直和林青青抬杠的的是陈箴,他们两个都是她研究生同一系的学生,平时课题研究相处时间比较多,自然而然三...
《豪门太太的99条法则沈璇久贺霁云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凌晨,纽约机场。
“都怪你,非要选达美航空,非要蹭在芝加哥经停的时间,原本七个小时的就能搞定的行程,被你生生延长成十个小时!这下好了吧,我们既没提前定酒店,现在深更半夜的机场也没车了,你说怎么办!”
“诶,林青青,你不要倒打一耙,中午你不也在芝加哥的免税店逛的津津有味的吗,现在倒数落起我来了!”
“人璇久都不说什么,就你一直在抱怨,你说是不是璇久?”
林青青一股势必把她拉入统一阵线的姿态:
“拿开你的爪子,别指我们就璇久。”
一直在看打车软件的沈璇久突然被cue,一张小脸从屏幕中抬起来,温声解释:
“没事,我已经追加附加费了,应该等一会就有车了。”
一直和林青青抬杠的的是陈箴,他们两个都是她研究生同一系的学生,平时课题研究相处时间比较多,自然而然三人就熟悉。
他们俩不知从哪听来她毕业准备旅游的事,吵嚷着也要来。
便有了今天这档子事。
沈璇久看着眼前这两位你来我往的拌嘴,在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的生活里,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
“看吧,还是我们璇久靠谱。”
林青青一边夸她,一边怒火中烧,然后再次跟陈箴杠上。
沈璇久对他们这样早已习以为常,突然——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从两人打闹中抽离出来,还以为是有人接单了。
却见联系顶上出现了一个从没有任何交际的人。
[来纽约了?]
她盯着那个陌生却又遗忘不了的头像,平静的表面下心底却是不小的冲击。
她知道贺家这样的家族,是不可能放任新婚妻子一个人独守国内,但没想到他那与她不相熟的丈夫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到这个地步。
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即便不想被干涉,却也只能认命。
沈璇久温吞回了个:[嗯。]
对面秒回:[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
像是解释般,后面又补充了一句:[我待会还有个会,走不开。]
她看着手机上对面人不容置喙的语气和干脆利落的安排形式,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闹的两人,沈璇久还是把地址发给了那人。
比起贺霁云的车,先等来的是纽约夏日的大雨。
林青青和陈箴玩闹多时,早已觉得疲惫:“璇久,我们真能等到车吗,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语气沮丧。
沈璇久拍拍她的头,没敢说实话,只能安慰道:“再等等,就一会啊。”
“好吧,我相信你璇久。”林青青一脸崇拜盯着沈璇久。
和她不同的是,沈璇久周身的涵养和气质突出得明显,虽然整个人都透露着不紧不慢的模样,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同她和陈箴那样玩闹,是个实打实的淑女。
凌晨雨夜的机场,一辆劳斯莱斯驶入,司机凭着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找到了他们。
司机是个地道的纽约人,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下车还是交涉了一番。
“Is this Mrs.He,please?”
沈璇久没想到她名义上的老公竟然会跟别人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听到司机这样问,略微有些怔愣。
“Yesh.”
在司机听到这样的回答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司机更加毕恭毕敬了。
沈璇久叫醒了靠在她肩头的人,庆幸林青青疲惫之下没有听到她和司机的对话。
一行人上了车。
“哇,璇久,这得多少附加费,还是你订了什么超高端酒店,劳斯莱斯诶!”林青青上车秒变清醒。
她不太想解释,便一揭而过。
好在林青青性格大条,没有多想。
林青青知道沈璇久家境殷实,想着这番兴师动众,应该是出动家里人脉了。
被忽略在副驾驶的陈箴就不这样想,他刚刚清晰的听见了司机唤沈璇久为贺太太,并捕捉到了司机在得到确切答案后对她的态度转变。
可他不敢问。
一路上,三个人,各怀心思。
——
车辆行驶到纽约金融中心,映入眼帘的是高楼耸立的贺氏集团海外总部。
纽约凌晨的金融区灯火通明,下过雨的城市裹挟着一丝凉意。
“Mrs. He, Ill take you to the lounge first. General Manager He is still in a meeting.”
(贺太太,我先带您去休息室,贺总还在开会。)
沈璇久看着眼前一身职业装的女人,猜想应该是助理。
沈璇久有些犹豫,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送去酒店。
“I think we should just go straight to the hotel. I wont bother you. Please tell your boss.](我想我们直接去酒店就好,不打扰你了,麻烦转告你们老板。)
虽然结婚了,但毕竟不熟,她不太好意思一直麻烦贺霁云。
女助理一脸为难:“Im sorry, madam. General Manager He arranged it like this.”(抱歉夫人,贺总这样安排的。)
沈璇久只能应下。
到了休息室,一向话唠的林青青终于把刚刚憋的气一吐为快:
“什么什么,璇久,那个女的叫你什么来着,我不会耳空了吧!”
“贺太太!我绝对没听错,璇久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沈璇久自己也头疼,她最烦解释。
可这段关系说明不明说暗不暗,却也是正儿八经见了父母领了证的。
“好啦。”她一把将林青青拉过来坐下“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别激动。”
接下来,沈璇久挑着重点跟他们简单描述了一下。
总得来说就是合法,合规,双方自愿。
听完,林青青的卡姿兰大眼睛瞪成了鸡蛋眼。
“璇久,你真牛,联姻,闪婚,只有小说才有的桥段。”
不同于林青青的激动,陈箴没了跟林青青一唱一和的往常,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忍不住说了句让人骑虎难下的话。
“没有感情的婚姻,能幸福吗,会长久吗?”
“璇久,你不后悔吗?”
半晌。
沈璇久被问住,没有出声回答这个问题。
林青青看出其中玄妙,声调高昂:“嘿!陈箴,璇久都没说什么,你——”
“我和我太太结婚一年。”
“暂时没有感情不和的时候。”
男人出口的嗓音冰冷低沉。
他出现在门口,落地窗前的玻璃勾勒出冷隽的半侧,西装笔挺。
看向陈箴的眼眸漆黑。
男人的目光扫得陈箴不敢吱声。
明明他矮不了太多的身高,可陈箴却无端被一股气息压得抬不起头。
高下立判,在别人的地盘,肖想别人的妻子。
一相对比,陈箴顿时蔫巴得不自然。
沈璇久坐在原位,忘了思考,捏着包的手紧了紧。
“你...忙完了?”
“嗯。”
“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贺霁云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
沈璇久不敢抬头,总觉得有一个强烈的目光灼烧着她。
她硬着头皮对贺霁云说: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你可以送我们回酒店吗......?”
“先吃饭吧。”
她话音未落,就被贺霁云打断。
男人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
“对对。”林青青出面调节尴尬:“我刚好饿了,飞机餐太难吃了,你说是吧陈箴。”
陈箴板着脸,却也不再敢妄自接话。
今天舟车劳顿下来,虽然已经深夜,沈璇久也是觉得饥肠辘辘,可饿着总比跟自己不熟悉的丈夫在一起尴尬强。
“我就不去——”
“走嘛走嘛璇久,”沈璇久拒绝尚未说完,再次被打断。“你相信我,你饿了。”
沈璇久话音滞住。
对上他的目光,她也没敢再推辞。
这次分两辆车,沈璇久一上车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驶出金融街,汇入零星的车道,规模宏大的贺氏在后视镜中渐行渐远。
对于这段关系,沈璇久更多的是对贺氏的尊敬,故而对于这个捉摸不透性格的丈夫,她无计可施。
但他毕竟在异国他乡愿意出手帮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也算尽职尽责。
沈璇之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只能尽可能的不麻烦他,余光瞥见他应该还在处理文件之类的。
她尽可能的呼吸都放低了一点。
贺霁云瞥了她一眼,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寂静中,忽然开口:
“特意过来的吗?”
沈璇久有些失神,听到贺霁云的话,交代:“来旅游的。”
对上他说不清的目光,沈璇久怕他误会自己此行目的不纯,又补充了一句:
“毕业旅行。”
目的非常单纯,绝对没有试图探究贺家掌门人生活的意思。
他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
看向沈璇久的眼神变得深邃,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
由于凌晨,贺霁云选了一家还营业的餐厅。
沈璇久没什么胃口,林青青和陈箴碍于贺霁云的气场,也没怎么说话。
一顿饭吃得安静且快速。
贺霁云没怎么动叉,只偶尔回信息间隙把几块切好的肉送到她的盘子中。
沈璇久惊于男人的表现,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承受着。
“多吃点。”贺霁云突然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好。”她温声答应。
待男人一走,林青青终于憋不住,喘了口大气:
“呼,你老公帅则帅已,但就是太吓人了,气场两米八。我们这种小人物,在他眼里都活不过两天!”
陈箴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敢怒不敢发,这会顺着林青青吐槽:
“闭嘴,多吃点吧你。”
“诶,陈箴,你吃枪药了,刚贺总在的时候怎么屁不敢放一个。”林青青不服气。
看着又要有掐起来的架势,沈璇久连忙拉住林青青:
“好啦好啦青青,多吃点。”
说着便把自己盘中还未动的肉递过去。
林青青声音一下拔高:
“可不敢!这是贺总对你的爱,我无福消受。”
说着又给推回来了。
沈璇久无语良久,半晌才回过神来,见贺霁云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她应该还有上个洗手间的时间。
“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唔,好,你慢点啊。”林青青囫囵回答。
餐厅卫生间连着后院,有一处小型花园。
走了几步,一句不冷不热的语调传过来,抬眸时,才发现不远处是有人的。
身高优越,肩宽腰窄,一手掐着一根烟,一手举着电话。
这地方比里面光线偏暗,男人的身姿沈璇久一下便认出来。
偷听别人的电话总归是不好,快走快走。
沈璇久暗想。
离开之际,还是有丝若隐若现的话传进耳朵里——
“晚点回去,你先睡,乖。”
语调温柔细腻,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另一面。
沈璇久无意听到这样的内容,却也被呛到,在逃离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
“嘶。”
正要倒下时,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不知何时阔步来到她身边接住了她。
沈璇久落入了一个令她意外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
一颗眸子伴随着抬起的脑袋,沉进贺霁云的眼中,一只雪白小手无意识抓上了他的领口,焦急解释:
“我什么都没听到!”
“嗯?”男人看着落在自己胸前的小手,眼神变得晦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肢体接触。
可在沈璇久看来,以为是自己撞破了自己老公的秘密,惹他不快了。
她就说,贺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除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怎么可能花落在相比起来并不起眼的南城沈家身上。
沈璇久放弃针扎,一脸心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准备来上洗手间,无意间听到你在打电话。”
“小脑袋里一天在想什么。”
贺霁云没有接她的话,从他的视线看下去,沈璇之一身醇白吊带连衣裙,一张小脸上堆满欲哭无泪,整个人娇娇小小的匐在他的怀里。
没想到当年看起来洒脱的模样,私下的性格竟那么软。
贺霁云心口有股说不出意外。
沈璇之摸不清他的性子,见他不提,自己也不敢再说。
母亲从小教她,话说多了,有时也会惹人生厌。
这造就了她温吞的性格,以至于后来变得不怎么喜欢与人交际,只喜欢在自然中独处。
贺霁云还是担心她的脚,一脸担心:
“还上卫生间吗,我抱你进去。”
“回去我再联系家庭医生。”
沈璇久哪好意思,连忙开口:“不上,我想回去了。”
最后,是贺霁云抱着她出门。
沈璇久在贺霁云的怀里,出门就见到林青青再次瞪大的双眼。
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郁闷极了!
贺霁云不容置疑的驳了沈璇久订的酒店,将一行人安置在了第五大道的酒店。
撞破了联姻的秘密,一路上,沈璇之更加忐忑了。
办好手续,沈璇之被贺霁云抱着上了皇家套房的专属电梯。
看着贺霁云轻车熟路的样子,她突然鬼迷心窍的开口:
“你,平常都住酒店吗?”
贺霁云不曾想她会问,眼眸深邃,低语:“嗯,
为了工作方便,郊区别墅来回折腾。”
沈璇久被盯得有点紧张,刚到电梯到了,缓解了她的尴尬。
愣神之际,看着打开的房门,她来不及做思想准备,挣扎着要从贺霁云怀中下来。
贺霁云只好双手拢着她:
“怎么了?”
沈璇久粗略环视了一下房间,又抬头看向贺霁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解释:
“贺霁云,我真的是来旅游的。”
“但是也方便离婚的。”
ps:哈哈,今天是妹宝解释最多的一天。
说完这话。
沈璇久都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已经阴翳到可以滴水了。
她蓦然抬头,看到男人的表情,深觉:
真是冒犯了!
可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两人没有感情,既然一方有了所爱,分开何尝不是对自己以及对方负责。
贺霁云拧眉看着眼前姑娘退半步的动作,短短一会脸上就浮现出震惊、沉思,释然...多种表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禁让他想起一个人。
“呀呜!”贺霁云打断自己妻子的胡思乱想,强势将她抱起进门。
“你吓到我了!”沈璇久惊吓之间,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璇久,虽然我们不熟悉。”
“但我想对你说,我不是随便的人。”
贺霁云带着她大致走了一圈套房,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衣柜鞋柜......
他的神色认真,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清的意味。
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沈璇久的眼神开始闪躲,狡辩:
“我没有!”
“我信你......”
“你先放我下来。”
他垂眼,顺着她的一意思,动作轻柔将她放在床上,随意说道:“你住主卧,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沈璇久应声。
贺霁云出门后,沈璇久龟速挪动着到浴室,她还是简单梳洗了下,七月中旬的天气,都腌入味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擦着头发打开门,就见本该在办公室办公的贺霁云此刻正在阳台接电话,客厅还坐着一位毕恭毕敬的外国医生。
贺霁云见她出来,侧过头分神吩咐医生。
医生得到指示,才敢出声:
“Mrs. He, let me help you to see where you are hurt.”(贺太太,我帮您看看,是哪里受伤了?)
沈璇久知道自己磨蹭,看出医生应该等了很久,小心翼翼挪过去的间隙,还不忘表示歉意:
“Sorry to keep you waiting.”(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吓得医生连说了两个不客气。
贺霁云见她这副模样,走过来将手中的手机递给她。
沈璇久不明所以:“怎么了。”
话音未落手机被强制塞进手中,自己则被贺霁云打横抱起去往沙发处。
意识到他还在忙,沈璇久吓得连忙噤声。
应该是贺霁云交代过了,医生尽职尽责的看着扭伤,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上药,以及日常注意事项,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交代完,贺霁云也忙得差不多,临走前还和医生聊了会。
沈璇久正看着手中的药,没有注意贺霁云何时折返。
搭在沙发上的脚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
她蓦然抬头,对上贺霁云辩不清的眸子。
“抱歉,耽误你的旅程了。”
“还疼不疼?”
一席话,歉疚之意很淡,但意味深长。
沈璇久不动声色试图抽身,却发自己天真了。
“还好,不关你的事。”
“嗯,记得按时擦药。”贺霁云不停手上的动作。
“这次来,准备待几天?”
沈璇久看着眼前身着居家服但难掩矜贵的男人,为了迁就她的坐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半跪在地上轻柔的替自己揉着脚。
一副金丝框眼镜,神色认真,妥妥的斯文败类。
红晕不知不觉间爬上她的脸颊,一双眼睛止不住闪躲。
“好了,我没事了,你别......”
“别什么,嗯?”他的眼神不加掩饰,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她顿时懂了他话里话外,憋着一口气,不想自己再被逗:
“哎呀,我要睡了!”
说着就要作势起身。
见自己的小妻子真的不经逗,贺霁云收起心中难掩的膨胀,将她送回了房间。
他在心中劝告自己,
来日方长。
就在他准备关门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清甜——
“我们可能待个五天这样。”
“我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回答之余,言辞中掺着丝丝抱歉。
贺霁云应下。
心想,自己的妻子,好像很怕麻烦别人,尤其是他。
沈璇久不会知道叫住贺霁云的这晚自己脸色羞红未退,说这些话时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
第二天。
沈璇久醒的很早,纽约今天的天气无处不透着闷。
让本就带伤的她,心情低沉到了极点。
思虑着,床头放置的电话响了起来,沈璇久又龟速挪过去拿。
“璇久,你的脚怎么样了?”才接起,耳边就传来林青青的声音。“昨晚贺大佬在...我们没敢打扰你。”
一句话说得暧昧不清。
林青青和陈箴虽跟她是同学,但家世不一样,他们并不知道港城贺家。只知道贺霁云看起来应该是某个金融大鳄,对他的称呼自然而然变成了贺大佬。
沈璇久无奈:“没事的,就是普通的扭伤,就是可能不能和你们出去玩了。”
“想什么呢璇久,就是你想跟我们去,我也不会答应啊,好好养伤,我多拍点照片给你。”
“不过,璇久。”林青青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结婚了?”
一句话,就把沈璇久的思绪拉回了一年前普通却不平凡的一天。
贺家长辈登门拜访,一下就商定了所有事项,她只能在楼上平淡接受,接受自己那个从未露面的未来丈夫。
沈璇久掐了下眉心,收回思绪,淡然开口:“家里的安排,合适就结了。”
“噢,这样啊。”电话那头高涨的语调明显下沉。“没事,璇久,你幸福就好。”
林青青明白她的家世需要靠某种联系继续下去,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干巴巴的劝慰。
“嗯,那你们玩,玩得开心。”
电话挂断之际,沈璇久还是听见那端男声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觉得她幸福吗,真是。”
无所谓幸不幸福吧,既然自己生来就比别人多拥有一些东西,那就要接受一定的失去。
而且,她目前觉得贺霁云挺好的,是她想象的相敬如宾的模样,没什么沉重的。
扣扣——
“璇久,起了么,我抱你出去吃早餐。”
门外传来男人清冷自持的声音。
愣神之际,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她的思绪。
她没想到,都九点多了,贺霁云还在家里。
她赶忙应声:“起了。”
不敢耽误贺霁云,她只好抬起自己的脚,一掂一掂的去开门。
门被打开,一张素净温婉的小脸露出,昨天海藻般的头发被侧编,耳边细碎的发丝有些凌乱,看起来脸更小了,乖巧的过分。
听见轻微的动静,贺霁云连忙接住她,有些好笑:“干嘛呢?”
“啊?”沈璇久被问得不知所措,不好意思说实话:“没干嘛。”
“我以为你去公司了。”
“还没,在等你。”
沈璇久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吃早餐,怕耽误他,连忙开口:“不用等我,我会自己吃早餐的。”
听到这话,贺霁云视线下滑,一手将她捞起,没给她多余的空间。
“我指的还有带你去公司。”
语气不容置疑。
吃早餐时,沈璇久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贺霁云。
男人西服外套搭在座椅上,单着了一身黑衬衫,禁欲又斯文,一双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了右手跟昨天不同系列的Patek Philippe.
“好好吃饭,不要分神。”
一道清冷的男声落下,捉住了惊慌失色的沈璇久。
被抓包,沈璇久再也不敢抬头,两人的家教都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一顿早餐下来,吃得很安静。
吃完早餐,沈璇久还想挣扎一下。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跟着贺霁云即将要上楼的身影,浅浅的扯住了他的袖子。
“那个,我能不能不跟你去公司?”
“嗯?”男人扭身,高大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耐心解释:“你的状况,不宜出门。”
“要是你觉得遗憾,脚好了以后,我补偿你,嗯?”
他的眼眸深邃,双手改为抻着沈璇久,温声说着。
沈璇久觉得两人的气息缠绕得过分,有些不自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跟你去不太好,我就待在酒店就好。”
贺霁云垂首,抬起沈璇久的小脸,逼迫她与他对视,嗓音沙哑:
“贺太太,我需要对你负责。”
沈璇久觉得自己一下脑子“嗡”得爆开。
在这一刻,才觉得她是真的结婚了,就和眼前的男人。
她放弃讲道理:“那我需要换身衣服,耽误吗?”
男人浅浅勾唇:“不耽误。”
——
沈璇久快速挑了一身不扎眼纯白的长裙,恰到好处的温婉。
开门就见贺霁云耐心的倚在门边。
贺霁云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女孩刚刚编起来的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由于脚伤的缘故,今天她选了一双无根的鞋子,被带摆的裙身遮住,手中换了一款包,整个人娇小得不像话。
贺霁云眼底灼热,没意外自己的妻子还是个爱美的小女孩。
只是他觉得这身裙子无袖,托胸的设计有些扎眼。
他微清清嗓子:“有带披肩之类的吗?”
沈璇久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微愣,语气骄矜:“现在是七月份!”
贺霁云失笑,这是他妻子第一次表现对他不满。
挺意外。
他无可否认。
从上车,到公司下车,一直都由贺霁云抱着,沈璇久有些不好意思。
到公司楼下,沈璇久望了门口绰约的人影,有些犯难。
“我自己走吧,没几步路。”
贺霁云没搭话,径直脱了外套,期间还深深看了沈璇久一眼。
看他动作,沈璇久彻底迷惘了,语无伦次道;:“你,你要干嘛...”
贺霁云不语,倾身一把将沈璇久从座位上拢过来,西服朝正面盖上去。
他还用手掖了下。
“原来贺太太是这样看我的。”他抬眸略过她。
沈璇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呼,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从她的视角看下去,只看到蓬蓬的裙摆从他的臂弯中倾泻而下,随着男人的步子摆动。
一句话,被贺霁云说得好不尴尬。
她不解,自己的心情为什么那么像那摇曳的裙摆。
贺霁云所到之处,无人不一一问好。
相比男人的云淡风轻,沈璇久的脸则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因为她刚刚听见了几个女职员在他们走后用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轻声惊讶。
沈璇久第一次感受到社死。
第一次来合法丈夫的办公室,自己俨然像个偷情的贼。
不适感拉满。
贺霁云将她放在沙发上,就去对面办公了。
贺霁云的办公室比她想象得大很多,休息区桌上准备了一些下午茶,一整个黑金落地窗前,映着室内人的影子,配着窗外渐行渐近的乌云,压迫感十足。
贺霁云好像真的很忙。
好在他去忙之前,递给自己了一个平板以及一些书籍,好让她不至于那么无聊。
待了几个时辰。
纽约彻底变天,几个闷雷充斥在金融街上空。
贺霁云百忙之中抬头,略有些担心看向女子所在之处。
只见她一双翁白小腿藏在裙身下,整个人半倚靠在沙发角落,白皙的天鹅颈上素净的挺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书中某处,时不时翻页,俨然一幅古时美人卧榻图。
看样子是不受惊雷影响。
贺霁云无声挑眉,猝不及防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像梦中出现了千万遍。
心底的空缺兀得被什么东西填满。
出神之时,门被敲响。
贺霁云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眼底呈现不满。
沈璇久被打乱思绪,她没有刻意去了解贺霁云商业上的事。
却罕见听闻这次的助理说着一口流利的口音:
“贺总,您让我安排的事好了。”
助理将手中提的大包小包提起。
贺霁云嗯了声,起身从办公位上起身,来到她身前。
“怎么了?”沈璇久疑惑。
贺霁云示意助理将东西递过来,男助理热络的自我介绍:
“太太,好久不见,我叫徐真,你还记得我吗?”
沈璇久回想了会,记忆里还真有这个人,当时和贺霁云办结婚证时他就在场。
“记得,徐总助。”沈璇久如实打招呼。
“太太,这是贺总吩咐我买的,您看看。”说着将手中东西放下便出门了。
贺霁云从里面拿出一条披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璇久一下就看出来这些披肩都是当季新品,各类品牌的各种款式都需要等配货。
“怎么这么多,我用不了。”
她这下总算知道在婚房总是定时定批次送来的当季秀款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没事,挑自己喜欢的。”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嗓音低沉:
“璇久,我待会还有个会,一会可能会下雨,把这个披上,别着凉了。”
沈璇久知道贺霁云出手大方,没有再推辞:
“好,你先忙。”她乖巧点头。
“乖。”
贺霁云起身,却又俯身下来揉了把她的脑袋,声音愉悦:
“贺太太,这都是你该有的,不用觉得不好。”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了。
沈璇久觉得那阵阵闷雷好像震到她脑子了,怎么那么不清醒!!!
室内再次静下来,无法面对自己,她羞斥得将手中的书覆盖在自己脸上。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贺霁云没说错,果然下雨了。
她好奇纽约的雨,随手取了个披肩,艰难起身往窗边挪去。
矗立威严的大厦,透着黑金,贺霁云的办公室位于顶端,从上往下俯视,有种芸芸众生之觉,让人望而生畏。
黑云笼罩着华尔街,和高耸得大厦融为一体,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沈璇久站定了会,拍了张照。
沉思在这间屋子中。
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其中平静。
“贺哥哥,外面下好大的雨,我好不容易过来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人轻车熟路的进门,语调张扬,在见到她之后回落。
话还没落,沈璇久寻声回眸。
一股鲜艳肆意的气息扑面而来,女人一双八厘米浅金高跟,一身艳色公主裙,大波浪半扎,手中拎着与沈璇久风格截然不同的包包。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女人率先质问,顺便环视了一周。
女人站门口,双手抱臂打量着沈璇久,似是对于她的存在表示不满。
只见沈璇久一袭高定披肩,慵懒的半搭在肩上,至踝的裙摆欣然落下,光是背影,整个人圣洁得宛若神女降临。
再加上她微侧身露出的半张小脸,未施粉黛却灼得异常。
女人有些偃旗息鼓,却还是不甘质问:
“贺哥去哪了?”
沈璇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惊得眉心一跳,联想到昨晚那通电话......
她心不惊肉不跳说谎:
“我只是他的妹妹。”
沈璇久本着‘宁拆十庄庙,不毁一桩婚’的想法,一股脑脱口而出。
沈璇久本就和贺霁云没什么感情,万一人家是不得已娶了她,那她就算作为贺霁云名义上的妻子,那也不好擅自干涉他的正缘。
话音刚落。
一阵男声传来。
“贺太太,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本该在会议室的人现在倚在门边,眸色森然望向她,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不满反问。
沈璇久被零秒戳穿,悻悻得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女人反观贺霁云回来,连贴了上去,嗓音谄媚:
“贺哥,你刚刚在开会啊?”
“贺哥,你刚刚说错了吧,什么贺太太?”
女人没了刚刚那般气势,像换了一个人。
“Averil,我记得你父亲跟你提过,我结婚了。”
贺霁云镜片下的眸子一下变得刺人,转向了艾薇儿。
艾薇儿瞬间委屈:“你骗人,贺哥什么时候结婚的!”
其实艾薇儿是知道贺霁云结婚了的,作为贺家在国外世代结交的家族,贺霁云联姻的事情她们家族是知晓的。
只是艾薇儿喜欢自欺欺人,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将从未出现的‘贺太太’定义为贺霁云不喜欢的人,只是家族的联姻需要。
“贺哥,你跟那个女人没有感情对不对,你告诉我!”
贺霁云没了耐心,不屑解释。
随后身后涌进来两名助理,对艾薇儿说了抱歉,就被带了出去。
听见贺霁云沉身吩咐:“和艾老先生交代清楚,还有总裁办一行人知道该怎么做。”
室内气氛被压抑到极点,助理利落办完离开。
沈璇久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站在搅得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贺霁云,或许这才是真的他,漠然,狠辣。
不然,如何能在这么高的位置,一个人站了那么久。
贺霁云恢复往日神态,朝她走去,眼底泛着不易见的红。
骨节泛白的手搭上她的肩,细细替她拢了拢:“吓到没有......”
沈璇久站太久,被他突然靠近惊得踉跄:
“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沈璇久难以启齿:“我以为她是你昨天电话里...”
未说完话话不言而喻。
贺霁云眼疾手快扶住她,顺势往怀里带。
望着怀中人儿局促的模样,他裹挟着眼底的愠色,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
原来是为这事。”
沈璇久紧赶解释:“也不是,我没多想,我没怀疑你。”
“真的!”
对上小姑娘一脸倔强的天真,可看着她极力撇清的模样,贺霁云眉头微拧,提醒道:
“贺太太,你有过问的权力。”
“我也什么都会如实相告。”
意思就是,不用让她去猜。
沈璇久一顿,对上他的坦诚,不知到该从何问起。
“你们...?”
“昨晚你听到的,是我祖父那边一个表姐的女儿,通电话时,刚好她在旁边。”
“至于今天这事,抱歉,是我没处理好,她是贺家一个世交的女儿,不重要。”贺霁云给了答案。
沈璇久没想到贺霁云之前说的坦诚,竟是真的。
她一时间忘了思考。
“走吧,带你去吃饭。”
被贺霁云带到车上,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往常一样,安静坐着。
贺霁云选了一家法餐,气氛安静祥和,但没什么人。
沈璇久不用想也知道他包场了。
一整顿饭,吃得比早上还安静,安静得诡异。
中途,见贺霁云没有多余的神情,沈璇久重新了审视了两个人的关系。
“我们之间......”
她刚说了几个字,贺霁云就抬眼看了过来,顺便将刚切好的肉递过来。
才两天不到,她好像习惯了他的无声照顾。
她捏紧手中的刀叉,把不该有想法抛在脑后,继续说后半句话:
“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你聊聊,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或是贺家还需要,我会本分做好贺太太,但若是不需要了,麻烦你提前告诉我,可以吗?”
贺霁云放下手中叉子,辨别着她的话,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而是反问:
“璇久,你觉得,我娶你,是为贺家之需?”
沈璇久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话。
她下意识点头:“不是嘛。”
“能告诉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吗?”在昏暗环境下,他的语气泛着循循善诱,像是蛰伏着的猎人,极易诱人沦陷。
她也说不太清,捡着重点说:“就是觉得你也挺好的。”
她在国内,他在国外,已婚。既能搪塞沈家,贺家也没有麻烦的难题给她。她的生活除了领了证有个已婚的身份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贺霁云神色暗下去,身子后仰,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语气玩味:
“我是被自己的太太发好人卡了么。”
“......”
沈璇久有些哑然。
就在她思忖需不需要再说直白点的时候。
又听到对面人再次开口,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变换自如,仿佛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秩序进行着。
“璇久,你是在怪我,一结婚,就出国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尽早结束这边的事回去。”
沈璇久慌了神:“没有!”
虽然很没心没肺,但她一个人在国内真挺好的,但又不好真的说出口。
“这样——”
他话音轻微一顿。
引得沈璇久心情像坐了跳楼机。
他看着她轻不可言的松了口气。
贺霁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小没心肺的。
他故意开口:“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回去。”
正在喝饮料的沈璇久被呛住,摆手回绝:
“不要顾及我,工作上面的事重要。”
贺霁云坐在对面颔首,表示了然,没有接话,只是桌上轻敲的手指没停。
——
聊开后。
贺霁云再次邀请沈璇久去公司。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跟他去了,她宁愿自己待在酒店发霉。
贺霁云拗不过她,只愿意退一步同意不陪他去公司,但是晚饭还得照例和他一起。
沈璇久无奈应下。
剩下三天,沈璇久时而待在酒店刷手机、时而被林青青约下楼喝咖啡、还有晚上雷打不动的晚餐。
纽约这座城,就好像无处不充斥着贺霁云的气息。
终于到离开的时候了。
恰逢贺霁云有个走不开的会,沈璇久松了一口气。
如来时那一般,贺霁云安排好了一切。
出于礼貌,她主动点开了两人的聊天框,上面显示的记录还是五天前的内容。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们准备上飞机了。]
[再见。]
信息没有秒回,知道他应该在忙,沈璇久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闷,但也没太在意。
距离登记还有段时间,林青青孜孜不倦的给她翻看着她拍的照片,陈箴则跟在她身后附和。
她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还躺着一张照片。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发了社交平台。
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社交圈,对外不对内,平时发一些零散的生活碎片,实时心情,没有实名,真人入镜的账号。
贺霁云开了一个将近十一个小时的跨国会议。
纽约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得空间隙,他打开手机翻看,映入眼帘的是十多个小时之前的信息。
以及一条推送消息。
男人疲惫的身躯与偌大黑暗融入一起,暗角细微光亮映照他的情绪。
看完手机上刻意疏离的内容,以及那条反差的博主发文推送。
他随意丢开手机,烦躁趋势他点了一支烟,只手掩面后仰,猩红的火光犹如黑夜中的厉鬼,疲惫之感似如钻心
半晌,他回过神,自嘲一笑,把烟重新叼进嘴里。
桌上零落的手机,赫然的配文——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渐渐消失。
一个月后。
纽约的插曲沈璇久在悄悄放下。
期间她没有回南城或港城,而是直飞东大。
回学校后,她也拜托了林青青和陈箴帮她保密,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平淡惬意。
只是她又失眠了。
自她回来后,这样的失眠频发,贺霁云那一双势必将她看透的眸子经常冷不丁光顾她的梦。
今天沈璇久睡得不安稳,早早被方女士一个电话吵醒。
她也没了睡意,顺便起来收拾一下,今天是毕业典礼。
回国后,沈璇久将一直准备的毕业材料交齐之后,一直在准备教授安排下来的学生代表发言。
刚到会场,林青青一行便迎了上来。
“哇,璇久,难得见你穿一次旗袍。”
林青青声音不管不顾,再次吸引来了一众目光。
视线中心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
蓝黑色宽松长袍下都难掩的气质,更衬得人内里纤细得让人不敢想象,长袍底下突出一截鹅白裙摆,平时蓬松的黑褐长卷今天用一根细细簪子挽起。
微微裸露的脚踝不堪一握,引人遐想,婉转间,一步一生莲。
气质脱俗不凡,宛若天上落下的谪仙。
沈璇急忙捂住林青青的脸:“好啦,我们坐哪。”
林青青被捂,不怒反傻乐:“璇久,你好香啊。”
接着小声道:“只可惜你已为人妇,要不然陈...”
一旁也看呆的陈箴听到这话回过神来,一把扯醒林青青:
“瞎说什么,我们快去座位。”
被扯的林青青转了一副面孔,气汹汹的朝陈箴放话:
“还好人家璇久结婚了,哼,轮也轮不到你。”
陈箴吓得余光瞥了一眼沈璇久,再次捂住林青青的脸,拖着她往位置上去。
沈璇久当没听见,跟着他们走进去。
不一会,会堂内坐满了人,在各大领导入座后,仪式开始。
学位授予仪式完毕后,沈璇久应声上台。
沈璇久刚上台,就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喝彩及鼓掌声。
“没想到啊,我们这届代表竟然是个女生,而且还这么漂亮!”
“沈璇久你都不知道,校花级别的人物啊,不止人美,课业成绩可以说很魔鬼!”
“啊?是听说那个只要一没课就见不到人影的那位吗??”
“当然了,我听我一个外面圈子里人说,人家来历不简单,但这位大小姐禅系得很,平时就喜欢到处旅旅游什么的,鲜少与人为伍。”
“......”
温婉却有力量的一番演讲完毕,如雷的掌声响会场。
女性的力量在她身上如影随形。
活动内容一项一项进行着,结束后,毕业的学子涌入校园各个角落争先拍照。
林青青挽着沈璇久的手,喋喋不休:
“璇久,你是不知道,你上台演讲,台下的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场面,我带入一下我自己爽得要死!”
“诶你说像我们毕业了,还有机会再见嘛!”
“......”
一旁无闻的陈箴掏掏耳朵,作势听不下去:
“林青青,都毕业了,你能淑女一次吗?”
林青青还来不及回嘴。
陈箴定的专人的花送到,他捧起一束递给沈璇久,思虑了下开口:
“璇久...以往,相处愉快,往后,一路繁花。”
他一直都喜欢沈璇久,即便他一个一尺八的男儿在她的面前各方面都相形见绌,他仍旧不甘心,直到那纽约那夜,诡谲风云的男人一出现,他便知,这是他一辈子都只能望而却步的高度。
对于她,他明白只能止步于此了。
诋毁,不如祝福,这一个月,他想明白了。
这话一出,他释怀不少,沈璇久看出他眼底的从容,欣然接花,莞尔:
“谢谢,你也是。”
陈箴看得愣神。
“陈箴,我的呢?”林青青踮脚俯身掐起他的耳朵:“我还活着呢,你当我是空气嘛。”
“有有有,姑奶奶,”陈箴吃痛,咬牙切齿道:
“你这么凶,当心没人要!”
“什么,你敢咒我!”林青青一万个不乐意。
两人又再次往前打闹而去,沈璇久只得无奈跟上他们的步伐。
刚走一会,就被一个一个人拦住。
“璇久。”
沈璇久顿住,抬头看去。
乔峰一袭正式西装领带,单手环抱一束花,从校门的一侧走进,看着像是从外面工作结束回来。
对方走近,沈璇久礼貌回应叫声:“学长。”
对上她昳丽容颜,乔峰身形无声收紧几分,就连抱着的塑料包装的花都发出摩擦的声响,严肃开口:
“毕业快乐,我们之前研究的项目有了眉目,后续一定有公司愿意投入开发,我的未来应该能撑起一个好的条件,那个,璇久,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话音未落,一道清甜无辜的声音插入。
“嫂子,毕业快乐,我代表我哥来接你回家。”
沈璇久看着一向穿着古着风格的娇俏少女出现,她下意识瞟了一眼四周,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接过贺黎初的花惊喜开口:
“黎初!你怎么在这?”
“嫂子,是我哥说的,今天你毕业,他让我替他来看看你。”贺梨初解释。
“不过,嫂子你不要介意噢,我哥那个冷血资本家,最近在忙什么也不知道,让他给我调只包都说没时间,却还是记得让我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你别怪他。”
结婚之初,除了贺家父母,就是贺霁云的妹妹贺梨初对她热络。她的性格慢热,有这么一个小太阳在,那时候,她安心很多,对贺家贺黎初自然而然不排斥。
甚至于和贺黎初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贺霁云还多,有时候沈璇久自己都有种自己是嫁给了黎初的错觉。
沈璇久听见贺黎初提起包,她顿然想起前几天贺霁云安排的人手,又往澜水湾送了一批包,但她还没回去看过,不免有些心虚。
沈璇久感动之余,接住贺黎初的吐槽:
“好啦好啦黎初,没事,回去我给你选。”
贺梨初一下喜笑颜开,像个好哄的孩子:
“嫂子你也太赞了!我哥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一套彩虹屁成堆落下,砸懵了被冷落在一旁的乔峰。
乔峰一脸失落,仍然不死心询问:“璇久,你...?”
沈璇久对于这一出,确实没料到,她有意隐瞒她和贺霁云的关系,但此刻用来替她挡桃花也不错。
她坦然开口:“抱歉学长,我结婚了。”
临了,不忘礼貌添上:“谢谢你的喜欢,你值得更好的。”
“对呀对呀,学长,别灰心你会遇到更好的,谢谢你喜欢我嫂子。”
贺黎初顺着沈璇久的叫法同样开口。
最后,乔峰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
乔峰一走,贺黎初邀功似的:“怎么样嫂子,我出现得及时吧。”
沈璇久这才想明白,原来她是故意出现的。
沈璇久失笑,无奈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呀!”
沈璇久没有比贺黎初大几岁,却已将她视为自己的亲妹妹。
“嫂子,我给你解决了麻烦,保卫了你和我哥的爱情,你要请客哟。”贺黎初手对手,狡黠开口:“还有包。”
沈璇久一一答应下来,但倒不是为保卫爱情那一出。
林青青他们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什么,璇久,你要请客,我也要。”
最后几个人在一起拍了照,尽兴了才离开。
贺黎初早在进门见到乔峰跟沈璇久献殷勤的时候就偷拍了照片发给了贺霁云。
照片里出众的女子怀抱一束花,对面站了个不相配的男人。
底下,接连附带了两条信息——
[哥,我去了。战斗jpg.]
[想清楚到底给不给我配包!]
沈璇久推荐了一家日料,四人无异议去了一家评分可以的老牌日料店。
饭后。
沈璇久不住学校,和林青青等分别之后,她打算给贺黎初安排住所。
“黎初,你看看,你想住哪里。”
沈璇久认真盯着手机屏幕,精心挑选着酒店,没有注意到一旁疯狂转载图片的贺黎初。
半天没有回应,沈璇久疑惑抬头:“黎初?”
贺黎初反应过来,立即按灭了手机,一脸心虚:
“啊嫂子,你刚刚说什么?”
沈璇久等她手机迷,拿她没办法,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却不想贺黎初看也不看,就说:“嫂子,我不想住酒店,我跟你住可以吗?”
沈璇久愣住,她为了出行不吵到室友,她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复式公寓,但只有一个床。
相较之下,她有些犹豫。
怕贺黎初住不惯,还是和她说明情况:“黎初,我那里只有一张床,我怕你住不惯。”
“没事,趁我哥不在,我也想体验一下他的美好生活。”
贺黎初大言不惭的话刚一出口。
看着少女狡黠天真的目光在昏暗环境下扑闪扑闪是模样,尴尬的却是沈璇久。
听见这番异曲同工之妙的语言,沈璇久好不容易将早上的事抛却脑后,这会又一股脑钻进她思绪中。
早上——
方女士打来的电话,开口就是祝她毕业快乐,然后她解释她的毕业典礼他们有有点事耽搁,来不了了。
接着又借机敲打了她一番,原话是这样的:
“璇久,你和小贺婚后虽然各处一方,但你是他太太,有时候也该主动点,不能只顾着玩。”
一席话,说得浅显又裸露。
要她主动向自己的丈夫示好,尽管这桩婚姻没有感情。
从小到大,方女士对她的教育方式都是古时候那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都说这是豪门女子该有的教养。
沈璇久尽管不认可,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得假意迎合,拿出豪门千金该有的姿态示人。
沈璇久烦不甚烦,只想着赶紧搪塞过去:“知道了,妈妈。”
她知道,顺从比起反抗,能让自己少受到些念叨。
对此,她就算不乐意,也愿意顺着方女士。
平时只要她顺着方女士,那她妈妈定能冷静下来,但今天不知为何,不起作用了。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略带不满的声音:
“你就知道敷衍我,哪次我跟你说,你放在心上了,你这孩子!”
沈璇久苦恼:“我没有,妈妈。”
“没有!我看你多得很,你宁愿有空到各个国家飞,怎么也不想着去纽约……”
说到纽约,沈璇久想起一些事,于是她为了摆脱方女士的说教,打断沈夫人的话,开始口不择言:
“我前段时间就是去纽约找他。”
话一出口,沈璇久觉得自己的良心遭到了谴责。
但此刻也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方女士的不满了。
果然,这话一出,电话那边静默下来。
沈璇久再次感受到了贺霁云的好处。
“噢,这样啊,那你去待了几天?”方女士恢复情绪,打听。
沈璇久老实交代:“五天这样。”
“住哪里?”
“贺霁云那里。”
方女士听见自己女儿对答如流,才放下心来,满意的说:
“挺好的,就该这样,继续保持,夫妻之间不兴存在隔阂的。”
沈璇久听出弦外之音,不满嘟囔:“妈......”
那边的沈女士:
“好好好,女儿害羞了,那妈不说了。”
最后还是沈璇久借口自己该收拾了,沈女士才如梦初醒叮嘱她精细些打扮,记得传照片回去之类的。
——
她看着眼前和方女士如出一辙的贺黎初。
沈璇久根本没有勇气跟她解释,自己和他哥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贺黎初还是跟她一起回了公寓。
贺黎初一进屋就外面喊热死了,然后往沙发上一倒,没有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身后的沈璇久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我哥平时睡哪,我也去感受感受。”
她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再次爆雷。
沈璇久怕戳破小孩子的粉红玛丽幻想,也不想解释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转了话题:
“黎初,你可以先去洗澡,冰箱有零食,但晚上了,我不建议你吃,会发胖。”
“我还有一点学校的材料要收尾,你自己玩哈。”
说着路过她时往她头上薅了一把。
孩子心性的贺黎初听说有零食,被成功她带偏了话题,连连应声:
“好的嫂子,你最好了!”
“怪不得我哥喜欢你。”
正上楼梯的沈璇久差点没被这话吓得从楼上跌下来。
平复了下心情,装作无事上了楼。
沈璇久拿出电脑,做最后的收尾。
过了会,楼下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叮铃铃~”
中途,沙发上响起了一阵铃声。
贺黎初的声音伴随着雾气传了上来:
“嫂子,麻烦你帮我接下电话,可能是爸妈担心我给我打的,拜托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在你这。”
闻声,沈璇久答应,下楼,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接起。
不是贺父贺母的来电,是贺黎初一个小姐妹的,打电话来提醒贺黎初自担开播了,叫她快蹲。
沈璇久不太懂‘自担’是什么,但是是照模照样和浴室里的贺黎初说了:
“黎初,应该是你的小姐妹,说自担开播,叫你快上线。”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浴室里传来懊恼的声音。
不等沈璇久说什么,浴室里的懊恼而变成无情大笑:
“嫂子你是不是不追星呀,我听你跟我描述,你好像连‘我担’是什么都不清楚。”
沈璇久从迷惘到接受嘲笑,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不太了解这些。”
“没事没事,嫂子你不懂更好,不然我哥这个狗迟早把我暗杀。”
一腔孤勇说完,贺黎初的语气变为像在介绍一个顶级的商品,细心解释:
“嫂子,其实我哥比我担帅多了,根本没法比,要不是我见过他的温柔只在你那里存在,而我们这些小喽啰在他那里当垃圾丢他都嫌烦,要不然凭他那张脸我都想封他为本命担。”
沈璇久听完,想起某个矜贵的男人甘愿替她揉脚的模样,心中爬上些许燥意。
她不知道怎么接贺黎初的话,觉得还是当听不见的好。
但在放下手机时,她无意间瞥见了那个熟悉的头像跳出。
[照片还有没有,再发来看看。]
[我看看你嫂子在干嘛。]
“……”
沈璇久根本不知道怎么消化刚刚自己的所见所闻。
不同时间。
贺氏大厦总部顶楼。
贺霁云签完文件,在徐真尽职尽责的汇报下,端起一旁没了消息的手机查看。
等他全部汇报完,贺霁云收起手机,没有对他的汇报作出评价,而是往后仰了仰,开口:
“这边的事交给你,尽快处理,给我订张明天回港城的机票。”
徐真愣住,但迅速回神。
“好的贺总。”
贺霁云不再说话,徐真很有眼力见的离开。
关门之际,徐真还有些不解,从没见过贺总工作分神。
室内恢复安静,没得到信息,他只能反复翻阅着那些照片。
有恬静的、鲜活的、各式各样的沈璇久。
但这些模样的她,他从没见过。
燥意驱使他点了一支烟,无尽的沉默之下,矜贵的男人难掩颓败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
沉寂的手机苏醒。
贺霁云倾身拿过,打开,一气呵成。
入目是一段五六秒的视频——
沈璇久应是刚洗好澡出来,身上一件清凉的真丝睡裙,没穿内衣的轮廓依旧饱满,伴随着吹头发的动作,若隐若现。
[哥,今天我跟嫂子睡噢,晚安。]
贺霁云呼吸加重,吐出入肺的烟圈,谜了鼻梁上的镜片。
他觉得他要疯。
——
睡前,贺黎初跟她解释,并告诉一个消息。
贺父贺母出国旅游了,来不及回来,不然是能赶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嫂子,爸妈交代明天需要你和我代表贺家出席一场晚宴。”
“他们说孙家的面子必须给,想了想贺家本支只有嫂子你适合出面。”
晚宴,沈璇久没有什么异议,从小到大这些晚宴她经常参加,可这次确是代表贺家,她有些迟疑:
“黎初,我一个人不行的。”
贺黎初一边看直播一边回答:
“没事嫂子,我也去,妈重点交代了这次你必须在港城圈子露露脸。”
“主要妈也怕我一个人闯祸。”
“有你在,二老也能安心点。”贺黎初一脸虔诚,祈求“我发誓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你就去嘛。”
沈璇久没了拒绝的理由。
回到港城,贺黎初回了贺家老宅,沈璇久则回澜水湾。
相约晚上一起进会场。
今晚的主题是孙家主办的慈善晚宴,孙家小辈也到了该适婚的年纪,这样的晚宴性质早就在利益的驱动下有了别的性质。
沈璇久选了套白抹胸,渐变水蓝服,抹胸收腰,下摆不会拖地,行动自然的同时尽显大气端庄。
既不会抢主家的眼,也不会失了贺家的面。
夜幕降临。
在路上的沈璇久接到贺黎初电话。
贺黎初:“嫂子,你先去,我的耳饰落家里了,我回去一趟。”
沈璇久稳住心神:“好,不着急,我等你。”
港城没人认识她,她没有和贺霁云办过婚礼,不可能只身贸然去跟主家打招呼。
车只能停在入场,步入会场还需要一段楼梯路程,跟她一样来赴宴的人流多了起来。
一路走进,沈璇久收获了满满的目光。
一是因她张陌生的面孔,二是她一位女士孤身一人,三是她这张不染纤尘的脸,仿佛与生俱来清贵孤傲,宛若她才是宴会的主角,引人不禁频频侧目。
沈璇久长发松松的挽成法系发髻,露出了她圆润饱满的前庭,佩戴的项链相得益彰,颇有种地母系的温婉兼容感。
她无惧流言,一步步往前走去。
宾客纷至沓来,无数灯光点亮,熠熠生辉,照耀在走廊,花坛和舞池,各个角落,将整个宴会场地点缀得富丽堂皇。
她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中抬走一杯香槟。
对过路礼貌招呼的人一一回应。
径直走到宴会厅后花园,这儿的人渐少,灯光也没有那么赤裸。
她选了个高脚凳坐下,聊赖得等着贺黎初。
“敢问是哪家小姐,有些面生?”
“我是西区周家老二,周玮,不知道能不能邀请小姐喝一杯?”
出神之际,沈璇久面前站定了一个男人,她被迫收回神,礼貌应答:
“抱歉,我并非哪家小姐,我是代表夫家过来这里。”
说着她友好跟周玮撞杯,不经意间露出她今天特意戴上的婚戒。
周玮恰巧见到那颗价值1.5亿的hw粉钻在她白皙纤细的无名指上来流光溢彩。
别的不敢保证,但周玮从头到尾只见她一个人,自然认定这是她的推辞。
周玮不死心:“小姐从进会场便一直孤身一人,这莫不是小姐为了挡我们这些人的说辞?”
后花园和主宴厅仅一墙之隔,中间为了美观,大幅采用双面玻璃。
但为了增添色彩,墙上覆满了爬墙植物。
从这里,就能绰约看见宴会厅。
宴会厅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中间走动的人自动让开了两旁的路,形成一条充满注目的小路。
后花园的人听到动静,也循声望去
动静不小,沈璇久也被吸引了目光,没有立即反应周玮的话。
沈璇久在熙攘的人群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者一身冷峻的西服,自他到来,主家不论老小,皆立马放下身边攀谈的人走到他身边,瞬间成为舆论中心。
沈璇久这个位置视线姣好,她身边不知不觉多了几个世家小姐。
周玮一直背对宴会厅,他顺着她的方向,疑惑转身。
“你知道嘛,我听说里面那位可是长居国外的贺生。”
几位小姐开始私语。
“真的假的,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吗?”
“噢对了,我前段时间听我daddy说,贺家早就准备将总部重心放回国内了,再者贺孙两家应该好事将近了,不然这么多年贺生怎偏偏出席孙家宴会。”
“不过这贺生也真的太帅了吧,百闻不如一见呐,远远的看也很帅。”
“贺生要是看得上我就好了。”
其中女生附和:“谁不想,可人家从不近女色,家世顶级,品行端正。他一出现,在场的男士都暗淡了。”
几位小姐,你来我往,交换着信息,憧憬着宴会厅里的那位。
沈璇久懵了,熟悉的身影变成了熟悉的身份。
“诶,你呢,怎么不说话,你认不认得贺生。”
离她最近的小姐自然的将她拉入了同一战线,当她也是哪家千金,无心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她可以不回答。
不知怎的,她竟细细思忖起来。
良久,她出声:
“不熟。”
几个小姐忙着花痴,没有搭理她的话,也没有听出她弦外之意。
倒是扭身过去,但听尽她们对话周玮听出了她耐人寻味的‘不熟’。
周玮一脸不敢置信:“小姐,你和贺生认识?”
话音刚落,旁边几位千金的惊呼声突兀间此起彼伏。
沈璇久抬头。
只见贺霁云逆着光,慢条斯理,无处不透着矜贵,略过众人走到她面前。
殊不知,在几步之遥下,早已暴露了男人的急切。
强势握住她腰肢,侧弯腰与坐着的她平视,语气玩味:
“贺太太,我们不熟?”
众人面面相觑,看惯了他对待女人不闻不问的模样,竟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传闻中手段雷霆的贺生。
那是一种甘愿为爱低头的姿态,一种强势的向众人介绍自己夫人在他心中分量的姿态。
沈璇久:“……”
“怎么回来了?”
贺霁云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耐着性子逗她,“自然是回来和太太熟悉。”
沈璇久不自在的环视了四周一眼,往前挪动了半分。
又仰头看了他几眼。
“你尽量离我远一点。”
她这次没躲他,乖乖的靠在他怀里小声提醒。
沈璇久脸皮本就薄,喝了酒的双眸潋滟,显得别有风情。
只可惜偏是说的煞风景的话。
两人的行为看着跟‘不熟’完全不搭边,完全是刚在一起温侬软语小情侣的模样,周玮瞬间石化在原地。
他们虽然都是港城少爷,抛开家世等级之分不说,他就是再奋斗百年也连这位贺少一点零头都比不上,而立的年纪,手段过人,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就已让港城人无不尊称的贺生。
那他刚刚,是在作死的搭讪贺生的太太!
“贺总,不知这位是贺太,抱歉。”周玮为了周家还能在西区混下去,硬着头皮开口。
周玮一开口,众人都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尺男儿,在贺霁云面前,拘谨得像个新兵蛋子。
只可惜,贺霁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是不屑,但这也是实打实的威压。
周玮没得到发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在原地僵住。
和他同样疑惑贺霁云已婚的人很多,但都不敢撞枪口上。
贺霁云低头看着被自己拥在怀里的姑娘,漆黑深邃的眼底染上几分柔和,没有在意她说的话,而是低声询问:
“怎么一个人,黎初跑哪去了?”
正开口,只剩音乐流淌的花园,传来一阵咋呼:
“嫂子,我来啦,你怎么在后面,我找你好久,走我带你去跟孙爷爷打招呼。”
贺黎初姗姗来迟,见宴会开始,她一路小跑进门,没注意到身旁的亲哥。
贺黎初拉住沈璇久搭在酒杯上的手,一脸歉意。
“贺黎初?”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跑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嫂子,我怎么感觉听到我哥叫我,我还没喝酒啊,不至于这么晕吧!”
闻言,看着贺黎初娇憨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提醒:
“就是你哥。”
“啊?……啊!”,
贺黎初还在懵逼,就被一张大手捏着脖子往后提了提。
一抬眼,就见自己亲哥递过来的一记眼刀。
她快速回神,反问:“哥你怎么在这!”然后赔笑,“我好想你哥。”
“还有嫂子也一样!
”她像抓住了一块免死金牌,跑到沈璇久右侧。
贺霁云神色淡淡,“回去我再收拾你。”
贺黎初一看贺霁云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因为自己把沈璇久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宴会上生气了。
她暗暗戳了戳沈璇久的裙摆。
沈璇久了然,“行了,是我在这等她的。”
贺霁云没接话,但递给贺黎初的眼神收回了一些。
众人各怀心思,看着贺家集千娇万宠的小公主这么依赖陌生女人,可见她在贺家的分量,纷纷收敛了对她打量的眼神。
他们心知肚明,贺家掌权人已婚的身份,板上钉钉了。
贺霁云提出带沈璇久逛一圈。
沈璇久应下。
路过还在石化的周玮时,贺霁云顿了会,终于分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牵着沈璇久离开。
周玮在他们走远些才敢动作,整个脑子哇凉,却还是止不住一阵心悸。
贺霁云并未拿他开刀,甚至没有理他都意味。
却硬是让周玮白了脸色。
他拳头紧握,哪怕再不甘,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埋地里,好提醒自己。
贺霁云细细带沈璇久认了人,但其实是所有人一改之前的态度贴上来让她认。
见过孙家主之后,贺霁云要带她回去。
沈璇久一手被他握在手心,她右手抬着酒,有些微醺,眉头微皱:
“合适嘛?”
贺霁云看着身前只堪堪抵到他胸口的人儿,因为担心一双秀眉微锁的模样,有些稀奇:
“合适。”
沈璇久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心安。
她诧异,自己的酒量何时变差了。
从贺霁云出现到现在,他从没让沈璇久离开他身边一刻,每个落入众人眼中的瞬间,要么搂着要么牵着,仔细得紧。
郎才女貌无比登对,羡煞了不少人的同时,也引来一些人的争先嫉妒。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时,一位侍应生急匆匆穿过来往的人群,跑到贺霁云跟前。
“贺总,孙小姐说在楼上,等您一叙。”
这个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事情终究来了。
再次引起会场的人看戏的热忱,毕竟贺孙两家联姻的传闻可不少。
贺霁云没有立即回答去或不去,而是偏头看向沈璇久。
贺霁云试图看到沈璇久脸上吃醋或者不悦的神色。
可落在众人眼中则变成了他在示意自己妻子自己有事即将要去一趟的模样。
沈璇久被看得莫名,她松开手,迈步准备离开,
“那我先回去了。”
平淡无奇。
众人又理解成了贺太失望欲离开。
唯独贺霁云知道她没有,她甚至因为不在乎而觉得他莫名其妙。
他都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自己的妻子确实对他的生活,太有边界了!
“璇久。”他不该这么试她,简直是打自己脸,“等我。”
说着又反握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适应生着急得呼唤着贺霁云,皆没有回应。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这么魔幻。
实在是传闻中雷厉风行的贺生,此刻就像一只自己太太的忠犬,令众人大跌眼镜。
这一夜,港城贺生惧内的消息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
孙家宴会二楼,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被楼下古典音乐掩盖。
原本在楼下弄出动静的侍应生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肯定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没有通传到位,不然贺哥怎么可能不来见我!”
孙言真没了往日大小姐模样,变得歇斯底里。
“好了言言,别摔了,今天还有宾客在,被你爷爷知道不好。”
另一边的贵妇人拉着女儿的手,心疼劝慰。
说这话时,她递给了侍应生一个眼神,侍应生嗖一下跑出了门。
孙言真红着眼眶,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打湿,转身对着妇人嘶吼:
“别提爷爷,他不是许诺过我,贺家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
“为什么现在贺哥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还大张旗鼓的宣布了婚讯!”
“你知不知道我等贺哥的婚约等了多久,你现在告诉我他结婚了!”
孙夫人看着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不禁潸然泪下:
“言言,港城好男儿还多的,我们不吊在一棵树上好不好。”
孙言真呆滞,不屑开口:“港城男人再多,比得上贺家、贺霁云的又有几人,我孙言真,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孙夫人看着越发癫狂的女儿,急得忙捂住她的嘴,妄图制止她尖锐的声音泄出。
“言真!”
孙夫人虽恨铁不成钢,但对于此话,她没法辩驳,贺家贺霁云于港城的存在。
孙言真挣开母亲的手,转过身重重揩了把泪,目光瞬间变得坚定:
“结婚了还可以离婚!”
“我不管今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但我一定让她知道,这个位置她坐不稳。”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孙夫人深知劝不住女儿,一阵心悸间,一屁股跌落在凳子上,没了主见。
——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皎洁的月光仅仅透出一丝月色,港城的暑气都被笼罩。
从会场出来的瞬间,晚风夹着的空气中的热气齐齐扑面而来。
沈璇久的礼服裙说薄不薄,说厚不厚,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贺霁云手掌底下这个娇软的手心被这股热气一吹,冒了一层密密的汗。
不等贺霁云反应,她自己就抽出了手。
贺霁云手心一空,低头看她一眼。
沈璇久:“已经没人了,不用一直牵着。”
他盯着她:“你觉得我是在做戏?”
“……”
沈璇久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争辩:“我没这样想。”
贺霁云:“……”
看来小姑娘的确是尽心的做着贺夫人。
明明不开心,不乐意,不理解,可一旦示人或面对他,她就像被安上了条条框框。
贺黎初见亲哥在亲嫂子面前吃瘪。
她把难过得事想了个遍,跟在后面不敢吱声,尽量降低存在感。
在会场外等着的司机小王和贺家专职司机见他们出来,早早打开了门。
贺霁云安排贺家专职司机送贺黎初回老宅。
贺霁云强势抱着沈璇久走下台阶上了另外一辆车。
到了车上,司机小王转头询问后座的贺霁云:
“贺总,是回老宅还是澜水湾。”
贺霁云:“回澜水湾。”
听到这个名字,沈璇久愣了愣,但没多少意外。
澜水湾是当初领证前就买下的婚房,虽然婚后贺霁云没有去过,而她自己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这是两人共同婚房的事实,改变不了。
意义也是纽约的套房无法相比的。
车子平稳的驶在路上,一路上,沈璇久都默默坐在一边。
直到还差几十米的距离就到澜水湾时,没什么太大动作的姑娘开了窗。
贺霁云从上车就在看文件。
连续飞行了十多小时,若非听说沈璇久去了孙家晚宴,他的身影定不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中。
以至于有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处理。
当风从窗边轻浮而过,他才有所感般抬头。
沈璇久娇娇小小的身形镶嵌在座椅里,一张小脸搭在车窗上,一只手无意识把在上面。
风吹起她的发丝,和抹胸的上裙。
美得像闯入黑暗的精灵,在她渐渐放松情绪下,风把女孩身上那道旖旎的沟壑带进他眼中。
纯得扎眼。
饶是车载空调亦或是是窗外的风,都平息不了贺霁云的内心。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打扰。
司机很快将车停在澜水湾的车库。
贺霁云绕到一边替沈璇久开门,示意她搭他的手。
刚进别墅,窗外响起了闷雷,黑沉沉的从上空落下,闪电劈开了遮挡的云,带着强电光。
好似乌云里面的雨水即将兜不住般准备倾泻而出。
沈璇久率先进门,没有想过多和身后的男人说话的意思。
刚走两步,沈璇久手被拉住,瞬间落入了一个怀抱。
“贺太太,我们住哪?”
贺霁云第一次来,他不清楚沈璇久选了哪间房间做主卧。
沈璇久以为他是问还有几间房间供他选,如实回答,顺便介绍:
“我住楼上左手边,中间有个书房连着右边卧室,那里采光也比较好,我留给你。”
沈璇久搬家过来来过几次,但实际居住,也就昨天晚上而已。
再加上在纽约,贺霁云也确实没有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自然而然认为这里的一切应该和在纽约时一样。
听罢,贺霁云的目光如炬,似是准备把眼前人看穿,
“璇久,我指我们。”
沈璇久以为是自己表达有误,伸手指了指,“对啊,我住这间,你住那间。”
随后,沈璇久听见了她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句话。
贺霁云笑,笑意清凉,
“贺太太,我们结婚了。”
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我回来,不是打算继续守活寡的。”
“璇久,”他唤她,嗓音低沉,
“我并不打算只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
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外的雨就淅淅沥沥的滴落了下来。飞溅在窗间的雨滴,滴滴答答敲打着玻璃。
似是夏日里的另一段对话。
男人的话如夏日的雨点般,无意识流淌进她的心间,丝丝缕缕,浇灌着她的贫瘠之地。
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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