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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他追,我被强制锁怀全文免费

青江的血翼飞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注:本书主角配角亲密时均已成年。一辆改装后的皮卡车艰难行驶在热带雨林里。昨夜刚下完一场大雨,道路泥泞不堪。被关在木箱里的棠又眠只觉得颠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一般。这是哪里?那两个坏人要带她去哪?爸爸妈妈,我好害怕……三天前,父母为了庆祝女儿的十八岁生日,带棠又眠去了她心心念念的巴力拉南港。与东国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了棠又眠,她不时举起相机记录着自己所见的一切。可意外突然到来,在一个装修古朴的书店里,她被一个坏人用手帕迷晕,塞进了后备箱。自小生活在和平有序国度里的棠又眠根本不敢想象这里的坏人居然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作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唔!”她的头狠狠撞在箱子上。她听到一个男人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妈的!怎么...

主角:周聿泽眠眠   更新:2025-05-27 0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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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聿泽眠眠的其他类型小说《她逃他追,我被强制锁怀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青江的血翼飞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注:本书主角配角亲密时均已成年。一辆改装后的皮卡车艰难行驶在热带雨林里。昨夜刚下完一场大雨,道路泥泞不堪。被关在木箱里的棠又眠只觉得颠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一般。这是哪里?那两个坏人要带她去哪?爸爸妈妈,我好害怕……三天前,父母为了庆祝女儿的十八岁生日,带棠又眠去了她心心念念的巴力拉南港。与东国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了棠又眠,她不时举起相机记录着自己所见的一切。可意外突然到来,在一个装修古朴的书店里,她被一个坏人用手帕迷晕,塞进了后备箱。自小生活在和平有序国度里的棠又眠根本不敢想象这里的坏人居然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作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唔!”她的头狠狠撞在箱子上。她听到一个男人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妈的!怎么...

《她逃他追,我被强制锁怀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注:本书主角配角亲密时均已成年。

一辆改装后的皮卡车艰难行驶在热带雨林里。

昨夜刚下完一场大雨,道路泥泞不堪。

被关在木箱里的棠又眠只觉得颠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一般。

这是哪里?

那两个坏人要带她去哪?

爸爸妈妈,我好害怕……

三天前,父母为了庆祝女儿的十八岁生日,带棠又眠去了她心心念念的巴力拉南港。

与东国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了棠又眠,她不时举起相机记录着自己所见的一切。

可意外突然到来,在一个装修古朴的书店里,她被一个坏人用手帕迷晕,塞进了后备箱。

自小生活在和平有序国度里的棠又眠根本不敢想象这里的坏人居然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作恶。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唔!”

她的头狠狠撞在箱子上。

她听到一个男人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妈的!怎么突然多了道哨卡!”

哨卡?

有哨卡,那是不是意味这里有军人?那是不是他们就可以送她回家,她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一想到有再见到爸爸妈妈的可能,棠又眠激动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不管怎样,这批货全保住是不可能了,妈的,总共才赚了两个,又要赔出去。”

“行了,别抱怨了,有的赚总比空手而归和没命强。先去把那个值钱的藏起来,有了她,我们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说罢二人下车将棠又眠所在的那个箱子使劲往里推了推,又盖上许多东西遮挡视线。

做好这一切后,二人跳下车厢,向哨兵做了几个手势。

是道上的黑话。

抱着枪的哨兵点点头,打开闸门,放皮卡车进去。

往前走了五六十米,他们看到四五个面色凶狠的男人站在前方。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剑眉星目,一身迷彩服也遮不住结实的腱子肉,两只手掌上缠着粗糙的纱布。

二人下车,讨好的递烟。

一个魁梧的额头上带着十字伤疤的男人上前抽出一根,毕恭毕敬的为那个年轻人点上。

男人挑眉,吸了一口。

他状若随意的问道:“你们是?”

“我叫奇多,他是我弟弟奇帕。”

男人点点头,吐出一串烟圈:“烟不错。”

闻言奇多将手上的香烟一并塞到男人手里:“这位兄弟,我们二人途经贵地,实在没什么好送的,劳烦您不嫌弃,去车上看看有什么能入眼的,拿走便是了。”

男人又抽了一口:“颂拓,海马,你们去。”

听到命令的两个男人敏捷的登上车,翻找一通后抬出一个箱子。

“头儿,他们是做人肉生意的。”

人肉生意,顾名思义就是霓虹街那一些。

在无序且疯狂的曼涅城,一切都不足为奇。

“打开我瞧瞧。”

是个挺漂亮的女的。

还昏迷着。

周聿泽看着那两个人:“这次又能挣不少吧。”

“哪里哪里。”

奇多和奇帕搓着手陪笑。

“只有这一个?”

“是了,兄弟,最近生意不好做嘛。”男人搓着手笑眯眯的说道,活像一只苍蝇。

周聿泽三两口抽完一支烟,随意的将烟头丢在地上,自己跳上了车厢。

棠又眠心急如焚,奈何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脚又被绳子捆的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她用头一下下撞击着箱子,奈何箱子四周全是杂物,先前那两个人都没发现她。

救命,救命!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引起了周聿泽的注意。

他伸手扒开四周的杂物,看到了那个箱子。

男人冷笑一声。

狗杂碎,敢瞒老子。

大掌轻易拧断上面的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真丝长裙的少女,裁剪合体的裙子勾勒出她曼妙得体的身材,不看脸也知道是个美人。

周聿泽将人拉出来,解开蒙住她眼睛黑布的瞬间,呼吸一滞。

——她美得几乎不真实。

一双杏眼像被雨水洗过的琥珀,湿漉漉的,眼尾像被人指尖揉碎了一瓣桃花,晕染出薄红。

看到男人身上的迷彩服,她似乎抓住了希望:“救……我……”唇齿间溢出的字句含混不清,真丝裙摆扫过男人的作战靴。

周聿泽从后腰摸出匕首,挑开棠又眠嘴上的胶带。她的唇珠先前被自己咬破了,艳红的血珠凝在唇缝,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黑发凌乱地黏在雪白的脖颈上,衬得肌肤如凝脂,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莹润的光,仿佛一尊易碎的玉雕,美得让人不敢用力触碰。

周聿泽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见过太多漂亮的女人,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脆弱得近乎透明,却又美得惊心动魄。她的美不是张扬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诱惑,像是月光下的薄雾,朦胧、柔软,却又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攥住,哪怕知道会从指缝间溜走。

周聿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藏着她了。

这种绝色在曼涅城,至少一亿。

那两个人甚至不敢用麻绳,只敢拿绸缎捆她,此刻雪白的手腕上已经浮起胭脂色的勒痕。

他伸手解开束缚,指节擦过她纤细的腕骨,触感细腻温凉,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让他想起在拍卖行见过的东方瓷器。

双手得了解放,棠又眠揪住他迷彩服的衣角:“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们,他们是坏人,……”

男人挑眉:“我可以救你,但你得跟我走。”

棠又眠来不及细想,急忙点头。

男人锐利的眼睛里带了三分笑意。

周聿泽把人往怀里按了按,棠又眠脸颊贴在他颈动脉处,呼出的热气烫着他突突跳动的血管。

他将人打横抱起,跳下车厢。

眼见藏在车里的人被发现,奇多和奇帕顿时面如土色浑身抖若筛糠。

周聿泽本想掏出手枪直接毙了他们,但看到怀里的棠又眠后,他改了主意。

男人嗓音温柔:“别怕,你已经安全了,这两个,你想怎么处理?”

周聿泽的随从:表示大白天的,杀人不眨眼的老大怎么突然转性了?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棠又眠眨眨眼:“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话音未落,她就晕了过去。

几人耳力都好的很,在听到这种话以后忍不住哄笑起来:

警察?

这地方哪来的警察?

周聿泽也笑了:“找个僻静地方,处理干净些。”

说罢他抱着她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海马和颂拓老鹰捉小鸡似的擒住奇多奇帕往后山拖去。

“不要啊!不要,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行了,别嚷了,敢骗我们老大,十条命都不够杀的。”

呯、呯。

两声枪响过后,奇多奇帕已经倒在地上,成了两具尸体。

颂拓熟练地挖着土,不多时便两个大坑已然成型,他将人拖进去,边埋边和海马抱怨:“老大让你和我一起处理,你站那放风吗!”

海马打断他,没好气的说道:“别吵!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我不是在想那个女的吗?”

“哪个女的?老大怀里那个?”

“是呀,就是她,我估计老大是看上她了。”

海马嬉笑着看向认真埋死人的颂拓:“唉,你不知道,我刚刚扫了那个女的一眼,别说,跟块瓷似的,一碰就碎,一掐就出水,比这里女人好多了。”

颂拓直起腰,喘了口气:“她太娇了,在这肯定活不过一年。”

是了,这片土地上到处是黑暗和血腥,她那样的人,又能撑多久呢。

“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先前的那个,我们怎么处理?”

“先带回去,等会儿和老大说。”


周聿泽叫来医生,医生看过后说她没事,就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精神高度紧绷,情绪起伏太大,低血糖晕倒了。

周聿泽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给她打两瓶葡萄糖。”

啧,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娇气,麻烦。

棠又眠这一睡就是半天,直到太阳落山,她才苏醒。

自己这是……得救了吗?

她强撑着起身,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房间是竹木的,空间不大,墙上面挂着几件迷彩服,看型号是男人的,旁边一个柜子上面摆满了枪械。

棠又眠从小对军事不感兴趣,所以也不知道这些枪叫什么名字。

看样子,这是一座哨所,她是被某个国家的军人救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轻轻抬手按住自己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

爸爸妈妈,等我。

于此同时,发现女儿不见了的棠父棠母可谓是心急如焚,在报警和求助大使馆后他们发疯似的找遍了巴力拉南港也没有女儿的消息。

签证到期,二人只能回国。

“眠眠,我的眠眠啊……你到底在哪……”

棠青峦忍住眼泪搂住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的棠母:“温温,你放心,我们女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周聿泽一进门就看到棠又眠安安静静坐在床上,情绪低落。

“你醒了?”

看到是救自己的那个人,棠又眠激动的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

乖乖女么,这么感谢人……倒也正常。

于是他扬起一个微笑:“不用谢。”

棠又眠下意识抬眸,眼里满是惊喜:“你会说东国话?”

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可以沟通的人,可想而知棠又眠的激动。

周聿泽挑眉,不动声色打听:“你是东国人?”

“嗯嗯”,少女乖巧点头:“我叫棠又眠。”

棠又眠。

好名字。

“我叫周聿泽。”

“请问,你是军人吗?”

面对少女纯良的眼神,周聿泽不怀好意的笑了:军火商是不是也算军人?

“嗯”男人没有否认。

看到他承认自己的军人身份,棠又眠又鞠了一躬:“周聿泽先生,我是被拐来的,请您帮帮我,送我回家好不好?”

周聿泽现在压根听不进去棠又眠的话,只觉得她一张粉唇开开合合的跟个兔子一样,真有意思。

男人向前几步,大大咧咧坐在床上:“坐下说。”

棠又眠摇摇头,跟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坐一起,她感觉怪怪的。

“我是东国嘉云市人,我叫棠又眠,我父亲叫棠青峦,是一名外科医生,我母亲叫宋温,是一名舞蹈家,我妈妈的联系方式是……”

周聿泽抬手,不耐烦的打断她:“你想回家?”

“嗯嗯。”

“不可能。”

“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棠又眠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惊恐。

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周聿泽眨眨眼,面不改色继续圆道:“不是不能回,是现在这段时间不能回,我们在和邻国打仗,没时间送你回去。”

涉世未深的棠又眠显然相信了他的谎话,只见她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真是个蠢的,别人说什么都信。

“那……那我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行不行?”

棠又眠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周聿泽,眼中是满满的希冀。

“打电话?”

周聿泽转了转眼珠子,觉得哄这么个小兔子实在是好玩,他装作沉思良久,余光一直看着旁边着急的棠又眠。

“不行。”

“一旦被敌人得知我们的定位,下一秒导弹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棠又眠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抿抿嘴,努力憋回眼泪:“我知道了,谢谢你,周聿泽先生。”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男人伸出手揉揉她的发顶。

唔,和他想的一样,又滑又软。

于是他又多摸了几下:“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等局势稳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棠又眠满脸歉意与感激,她双手紧攥裙角,真心说道:“谢谢你们。”

通过她的话,周聿泽直接看穿了她。

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又乖又懂事,平时都在学校里,没接触过黑暗的角落。

一想到她这么纯洁无瑕的明月会堕落在这片罪恶的沼泽里,他就觉得有趣。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对了,军队里没有多余的床,你和我睡一张。”

棠又眠愣住了,她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周聿泽先生,我可以……洗个澡吗?”

这几天棠又眠一直被塞在木箱里,感觉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舒服。

洗澡?

周聿泽从床下抽出盆子,里面装着香皂和毛巾,又顺手从墙上取下一件迷彩衣衬衫丢进棠又眠怀里:“洗完了以后换上这个。”

棠又眠胡乱点点头,耳朵变得通红。

男人举着盆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的走到浴室,将盆子塞到棠又眠怀里:“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她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一会儿,简陋的浴室里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处在陌生的环境里,棠又眠总是不安的,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洗完,擦干。

看着那件衬衫,再看看自己那身脏了的裙子,犹豫再三后,她还是换上了衬衫。

就在男人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棠又眠拉开门走了出来。

衬衫在她身上显得很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直到大腿根。

一双笔直细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狠狠刺激着周聿泽的神经。

他跨了一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棠又眠惊呼,下意识圈上他的脖子。

“先生?”

男人看着棠又眠的脸,哑着嗓子:“回去睡觉。”

“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周聿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两条长腿一迈就往卧室走去。


棠又眠很害怕,但她又不敢得罪周聿泽,只得小声和他商量:“周先生,劳烦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周聿泽不悦地皱眉。

先前别人都巴不得自己能这样抱她,怎么到了这她就百般嫌弃自己?

军靴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他将棠又眠放到床上,正要解衣服,却被颂拓打断。

“泽哥,有人找。”

周聿泽头也不抬:“滚!”

颂拓看出来他生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泽哥,是莱昂。”

周聿泽顿住,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二人的脚步声走远,棠又眠才敢喘气。

刚刚,真的好可怕。

过了许久,周聿泽都没有回来。

精神长时间高度紧绷让棠又眠透支了大量体力,她再也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腰间搭上一只手臂。

棠又眠惊醒,但手臂的主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用胳膊环住她的腰。

害怕惹怒男人的她只得重新闭上眼睛装睡。

可故意放缓的呼吸又怎么能骗过周聿泽。

不错,倒也不算太蠢。

刚这样想,就听到身边的小人低声唤自己名字:“周聿泽。”

男人懒得张嘴,用鼻音回应:“嗯?”

听见男人的回答,棠又眠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他没睡着,就代表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坏人。

思来想去,棠又眠决定和他处理好关系。

“你是东国人吗?”

“不是。”

“那你的家在哪呢?”

“被人炸了,家人都死光了。”

棠又眠心里一惊,下一秒就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周聿泽没接话。

她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小心翼翼往他那边摸索,费了老大劲,终于成功摸到了周聿泽的衣角。

她轻轻扯了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男人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

棠又眠不敢乱动,乖乖回答:“我体寒。”

真乖。

没攻击性的人总会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在棠又眠身边,周聿泽也有了些倾吐的欲望。

当然,要是她不听话,杀了她也无所谓。

“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被当地的毒枭炸了,父母在我眼前变成一堆碎肉,我却无可奈何。”

这次,周聿泽没骗她。

不过他没告诉棠又眠的是,五年后他亲自操刀,一点点将那个人削成了骨头架子。

听着他如此凄惨的过往,棠又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一只。”

“什么?”她有些懵。

“手。”

周聿泽耐着性子解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乖乖把手伸过去。

带着凉意的手熨贴着他躁动的身体。

要不是明天有事干得养精蓄锐,他何必忍这么辛苦。

“我妈妈告诉我,人去世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放心不下的人。”

听到她这样讲,周聿泽闷笑两声,这小东西,还挺会安慰人的。

“睡吧。”

听到他困了,棠又眠小声说道:“晚安,周聿泽。”

周聿泽没搭话。

在他刀口舔血的路上,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说晚安了。

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棠又眠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等到身旁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周聿泽才睁开一点睡意也无的眼。

他轻轻往棠又眠那边靠了靠,攥着她细瘦的手腕,睡了过去。

次日棠又眠醒来时,周聿泽已不见了身影。

没多久,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两个军用罐头走了进来。

男人不会讲东国话,只是将手中的罐头放在桌子上,又指了指她,而后退了出去。

棠又眠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两个罐头是她的饭。

她踮脚下床,拿起其中一个吃了起来。

在吃完大半以后,棠又眠将手里的罐头放下,隔着窗户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小楼底下总有一队士兵在巡逻,不远处有个铁丝网做成的哨卡,正当她要继续看别处时,一道锐利又凶狠的视线透过窗户冷冷的盯着她。

是其中一个士兵。

棠又眠一惊,急忙从窗户旁退开。

刚刚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像被蟒蛇缠绕住。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杀气。

她拍了拍胸脯,换上裙子,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切。

棠又眠隐隐约约觉察出一点不对劲,这支军队虽然严明,但从他们身上,她感觉不到那种正气,反倒是杀气多一点。

尤其是周聿泽,一股匪气。

但此时,棠又眠人生地不熟,不便直接询问。

她打定主意,等周聿泽回来的时候,找机会让他带自己出去逛逛。

爸爸妈妈,一定要等我。

直到晚上,周聿泽才坐着一辆吉普回来。

几个男人将他从车里扶下来,护送着走上二楼。

在看到棠又眠后,周聿泽挣脱开左右搀扶着他手臂的两个人,上前带着棠又眠一起跌在床上。

等到棠又眠费力爬起来,门外早已没有了旁人的身影。

棠又眠闻到一股酒气。

看着醉醺醺的周聿泽,她主动帮他脱了鞋子,又去关了灯。

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

棠又眠叹了口气,轻轻上床,蜷缩在一个角落。

等到她睡熟了,男人睁开清明的眼,将缩成虾米一样的她抱到床中央。

他搂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棠又眠睁眼的时候,周聿泽正在穿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小麦色皮肤上壁垒分明的腹肌,极具美感与爆发力。

棠又眠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见的。”

周聿泽套上短袖,看着她发红的耳垂,不禁笑出声:“怕什么,我又不收钱。”

听到他这样说,棠又眠缓缓将手放下,露出水汪汪的一双眼。

这时,昨天那个魁梧的男人端进来一盘有些发焦的炒饭和一个罐头。

二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几句,而后周聿泽拍了拍他的肩。

“过来吃饭。”

棠又眠看着周聿泽,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瞥了棠又眠一眼:“你怎么不问我们说了什么?”

棠又眠慢慢坐在凳子上:“你要是想告诉我,就会和我说的。”

周聿泽笑了。

小东西还挺知道分寸的,一点也不惹人嫌。

“他是海马。”

棠又眠看着那盘卖相不佳的炒饭,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并不是很想吃这个。

可看到旁边的周聿泽拿起罐头的时候,棠又眠还是认命般的拿起了叉子。

周聿泽将罐头打开,很绅士的放在她面前,而后自然地接过炒饭。

“吃吧。”

看着吃相斯文的周聿泽,棠又眠心里满是歉意。

昨天自己那样想他,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一小口一小口乖乖吃饭的棠又眠,男人眼角流露出几分笑意。

看着盘子里黑黢黢的蛇肉,他摇了摇头。

要是让她吃蛇肉的话……估计会哭吧?

那可太有意思了。

吃完饭后,棠又眠主动和周聿泽说想出去转转。

周聿泽爽快地答应了。

他带着棠又眠下楼,向她介绍着这片离东国三千四百公里的土地。

“这片林子叫密巴,离这最近的城市叫曼涅”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棠又眠留心观察着四周有没有可以外出的通道。

“除了哨卡,这座林子的后山还有一条路,可以直通曼涅城。”

棠又眠心里一惊,但周聿泽脸色如常,甚至都没有发现棠又眠的动作。

他朝着西南方努了努下巴:“那边是牢房,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

说罢,周聿泽带着她走过去。

林木临时搭建的牢房里,棠又眠看到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不等她问周聿泽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生便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

“救命,救救我!”

棠又眠被她的动作吓得后退两步。

她半是不解半是害怕的望着嘴角带笑的男人:“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吗?她是个小偷。”

牢房里的女生在听到对此刻的她而言宛如天籁的东国话后,眼里迸发出更加猛烈的求生的光芒。

“救命,救救我!”

看着牢房里一脸泪痕的她,棠又眠抿了抿唇:“可不可以……放她,出来?”

周聿泽挑眉:“你能确保她不作恶吗?”

听到这句话,牢房里的人仿佛看到了求生的希望,她高声大喊:“我保证!求你,放了我吧!”

棠又眠看着周聿泽,眼里是小心翼翼:“可以吗?”

周聿泽点了点头,一旁的士兵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男人幽幽的看着棠又眠:“棠棠,如果她和你说我是坏人,你会信谁?”

棠又眠被他的气势压住,她攥紧了裙角:“我信你。”

听到答案后的周聿泽点了点头,瞳仁黝黑:“记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看着眼前虚弱的她,棠又眠来不及仔细思考他的话,胡乱点头。

二人将过于激动而陷入昏迷的女人带回去。

她被周聿泽安置在一楼一个破旧狭小的屋子里,直到晚上才苏醒。

下午男人接了一个电话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棠又眠得以专心守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

棠又眠耐心的喂她喝水:“别怕,现在已经不在牢里了。”

看着面前温柔昳丽的棠又眠,女子放下了戒备,因为棠又眠身量高窕些,柳月将她当做姐姐:“姐姐,我叫柳月。”

棠又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叫棠又眠。”

柳月看着棠又眠,眼泪不自觉涌上来:“姐姐,你是东国人吗?”

在看到棠又眠点头之后,柳月再也抑制不住,一头扎进棠又眠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姐姐,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棠又眠轻轻拍打着柳月的脊背:“不怕不怕,我们一定能回家的,只要战事平定了,这里的军人会送我们回家的。”

听到她这样说,柳月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解:“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里在打仗,结束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柳月顾不得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她紧紧握住棠又眠的手:“姐姐,你错了,他们压根不是什么军人,他们是雇佣兵!”

棠又眠的眼睛不自觉瞪大:“你说什么?”

“姐姐,我的外祖是曼涅城人,所以我懂这里的语言,这些日子,我从看守牢房的士兵交谈里得知,他们在这里守护一批军火,等买家来接头,他们就会回去了!”

棠又眠僵在原地,只觉得如遭雷劈。

柳月不管她的错愕,继续说着“姐姐,你旁边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首领,就是军火商!”

雇佣兵……军火商……回家……

这三个词一直盘旋在棠又眠脑子里,将她弄得头昏脑涨。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紧紧握住少女的手:“小月,告诉姐姐,你来这里几天了?”

柳月喘了口气:“四五天。”

棠又眠顿时觉得心脏像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是了,是了,她想起来了,当时那两个人贩子说过的,一共拐卖了两个人……

不远处传来吉普车熄火的声音,棠又眠强迫自己镇定,她看着柳月,低声告诫:“小月,记住姐姐的话,假装我们今天什么都没说,切记,切记!”

柳月慌乱的点头。

屋外,军靴传出的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近,棠又眠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起身去开门。

周聿泽看见棠又眠走出来,而后轻轻带上门。

“她还没醒吗?”

棠又眠不敢看周聿泽的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醒过一次,又睡下了。”

男人看着眼前如受惊兔子一般的少女,锐利的眼睛眯起。

“嗯,那我们先吃饭吧。”

说罢他握住她的手,慢慢牵着她走上楼梯。

棠又眠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手怎么这么凉?”

看着少女强装镇定的模样,周聿泽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染上几分恶劣,他唇角微勾,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一张大网将棠又眠牢牢笼罩住:

“我们棠棠好像有心事。”

听见他的关心,棠又眠精神高度紧绷。

她深呼一口气,硬着头皮拉周聿泽坐下来,佯装镇定的给他开罐头。

男人接过,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见周聿泽举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棠又眠又不咸不淡的和他扯了一些话,最后她小心翼翼说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啊?”

闻言,周聿泽摸了摸棠又眠的头,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或许直到我死,它都不会停吧。”

看着面前神情悲凉的周聿泽,棠又眠不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会没事的。”

好人有好报,周聿泽,但愿你是好人。

周聿泽看着面前温柔如同天边明月的少女,突然想折断她的羽翼,看她挣扎在污泥里。

和他一样肮脏。

接下来的几天,周聿泽变得忙碌起来,经常整天不见他的身影。

棠又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这倒是给了她和柳月商量逃跑的机会。

柳月在曼涅城有亲戚,二人决定伺机逃到曼涅城去,然后回国。

棠又眠不是没有怀疑过柳月话语的真实性,可她实在是太想回家了,她不敢想象,彼时的爸爸妈妈会为了自己焦急成什么样子。

而且,在异国他乡,柳月和她是唯一同根同源的人,这份血脉的牵引让她不由自主的多信任柳月一些。

周聿泽最近回来的时间很晚,身上总沾着露水的潮湿。

棠又眠每次都会用柔软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

周聿泽睡熟了以后总会不知不觉的贴着她,陌生男性的触碰让棠又眠感到极度不安。

今天,机会似乎来了。

周聿泽带着大部分人上了迷彩军车,只留下两个人守着她们。

临走之前,周聿泽捏了捏棠又眠的脸:“乖乖在这等我。”

棠又眠不敢抬头看周聿泽的眼睛,只是说“好。”

汽车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到她们再也听不见。

中午,一个士兵来送饭,被躲门后的棠又眠一棍子敲晕。

二人费力的将昏迷的士兵拖进衣柜,棠又眠取下了他腰间的手枪。

另一位听到动静的士兵过来查看,也被棠又眠用同样的方法敲晕,只是这名士兵的头比较硬,棠又眠敲了两棍子才奏效。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这些日子给她送饭的海马。

棠又眠蹲下身,虔诚的道歉:“对不起。”

随后,二人上了一辆吉普车,棠又眠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吉普车艰难的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姐姐你看!是房子!”

柳月高兴的指着不远处的房子尖叫。

就在棠又眠想踩油门一鼓作气跑上水泥路的时候,一辆红色布加迪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过来堵住路口。

眼看就要撞上,棠又眠赶紧踩刹车。

“吱呀——”

一道轮胎印赫然出现在土路上。

吉普车内,二人心跳如雷。

在看到周聿泽叼着烟走下车的时候,棠又眠的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突然想起周聿泽和她说过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而她,相信了柳月,却对周聿泽说“信你”。

周聿泽身后赫然出现那两个先前被棠又眠“打晕”的士兵。

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棠又眠便反应过来:周聿泽是故意的。

他一直在演戏,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让自己觉得有机会逃出去。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棠又眠不由攥紧了方向盘。

看着害怕到快哭出来的柳月,棠又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姐姐下车去处理。”

说罢,她摸着腰间那柄手枪,打开车门走出去。

“棠棠,”周聿泽嘴角带笑,只是那笑却没有一点真心:“你真让我惊喜。”

棠又眠突然将别在腰后的手枪掏出来对准了周聿泽的胸膛:“别过来!”

周聿泽看着面前的棠又眠,就像在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崽子。

他冷笑一声:“很多年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了。”

周聿泽双手插兜,一步步逼近。

棠又眠被他浑身颤抖,她闭上眼睛,咬牙扣动了扳机。

没有枪声。

周围一片死寂。

周聿泽单手卸下她的枪,另一只手夹着烟轻拍她的脸,语气缱绻:“保险没关,宝贝儿。”

棠又眠站不稳,一下子倒进周聿泽怀里。

“很不错,居然敢对我开枪。”

男人单手托着她的腰,手指捻起她的一缕发丝。

泪水滴在脚下的土地上,她闭上眼睛,心如死灰:“是我策划的一切,逼柳月做我的同伙,你放过她吧……”

周聿泽用他那因常年握枪而变得粗粝的拇指温柔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水:“你在跟我谈条件吗?”

你在跟我谈条件吗?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配跟我谈条件吗?

在读懂了周聿泽的言外之意后,棠又眠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那你有什么要求?”

“吻我。”

“什么?”

男人皱起了眉,而后单手打开手枪保险,将子弹上膛,整个动作超不过三秒。

“我没耐心。”

说罢他抬手便要朝着车里的柳月射击。

“不要!”

棠又眠伸出手臂拦住他,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只是两唇相贴,蜻蜓点水。

她不会接吻。

周聿泽将她塞进布加迪后座。

“放过柳月好不好。”

周聿泽哂笑:“棠棠,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

……


床上,棠又眠烧的浑身滚烫。

她断断续续呢喃:“妈妈,爸爸,我想回家……”

男人不算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整个人像一头暴躁的雄狮。

他们几个大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发烧生病都是是稀奇的,结果她这么娇弱,做的狠了就发烧?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柳月,周聿泽狠厉说道:“照顾好她,不然杀了你。”

等周聿泽离开,柳月才敢大喘气,她跑到床边,细心用抹布擦拭着棠又眠的身体。

嘉云市,棠父看着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妻子,泪如雨下。

一个月过去,女儿音讯全无,妻子也大病一场,棠青峦两鬓生出白发,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他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梅梅,咱们女儿还没回家,你得坚持住啊……”

晚上,棠又眠总算是醒了过来。

柳月哭着给她喂水:“姐姐,姐姐……”

看着仍然活着的柳月,虚弱的棠又眠竭力扬起一个笑容。

“还好,还好你没事……”

昏黄灯光下,二人相拥而泣。

身体还没恢复好,棠又眠就到了生理期。

她捂着肚子,整个人躺在床上,蜷缩成虾米一样。

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仿佛有一根铁棍正一下下击打自己的小肚子和后腰,痛到她嘴唇发白冷汗直流。

周聿泽看着脸色惨白的少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

棠又眠浑身都在发颤,她皱着眉小声回答道:“生理期要到了。”

生理期?

周聿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自己是头一次见有人能难受成她这样。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周聿泽叫住颂拓,跟他说了几句,后者僵在原地,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周聿泽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去!”

而后,男人端着一杯热水进来,棠又眠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小口小口啜饮着,将空杯子放在床头,而后无力的躺在床上。

周聿泽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伸手朝着她的小腹探去。

棠又眠无力的握住他的手:

“我今天难受,不可以……”

“我知道。”

男人打断她的话,将手放在她冰凉的小腹,仔细替她捂着。

“谢谢你,周聿泽。”

周聿泽没有说话。

二人静静躺在床上休息。

趁着阵痛的间隙,棠又眠积攒了些力气,她伸手抚上男人带着薄茧的手。

“周聿泽。”

“嗯?”

棠又眠顿了顿,继而小心翼翼求道:“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男人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让你回家?”

棠又眠被他噎住。

她收回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周聿泽睁开眼,发现小姑娘在无声哭泣。

眼泪在枕头上洇出一大片暗色水渍,一看就哭了好久。

周聿泽对女人的耐心极少,棠又眠又不是个有话就说的主,看见她哭,男人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摔门而去,力气大到整座竹楼都在颤抖。

不知道是痛还是累,又或者二者都有,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棠又眠发现枕边有一大袋子卫生巾和止痛药,甚至还有几包糖果。

她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看着这些东西,棠又眠心里五味杂陈。

她拿起一块糖,扭开包装纸,送进嘴里。

奶香味溢满口腔。

可她却只品得出苦涩。

周聿泽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等棠又眠发现时,他顺势抬起她的下巴,强势掠夺少女嘴里的香甜。

棠有眠无措地拽紧了床单。

她不知道,门外有一个女人,正满腔妒忌地看着这一切。

绵长的亲吻结束后,棠又眠气喘吁吁。

看着她青涩的反应,男人心情大好,顺势将人揽进怀里。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要出去两天,乖乖在这等我,知道了吗?”

棠又眠无力地点了点头。

跟她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后,周聿泽不舍地走了出去。

棠又眠换好卫生巾后静静躺在床上,抵御着疼痛。

外面突然变得嘈杂。

棠又眠本不感兴趣,可在听到柳月的哀嚎后,她挣扎着走到窗边。

一个身穿迷彩的女人正拽着柳月的头发肆意拖行。

棠又眠瞳孔骤然放大,来不及思考,她便踉踉跄跄地跑下去。

“住手!”

听见身后的动静,女人转身,松开了柳月。

棠又眠急忙跑过去搀扶住她:“小月,小月?”

柳月头皮竟被这女人撕掉一块,额上鲜血淋漓。

身穿迷彩的女人慢悠悠踱过来,棠又眠将柳月护在身后。

“你为什么要这样?”

女人听不懂她的话,于是让颂拓翻译。

在颂拓转述之后,她哈哈大笑起来,一串陌生的缅语传进棠又眠耳朵里。

颂拓面无表情地看着棠又眠:“她是金紫英,你勾引泽哥,她很生气,所以打你的仆人。”

柳月身体抖动的更剧烈,筛糠一般。

棠又眠轻轻拍她的背:“颂拓,小月的伤口需要药品,你可以给我一点吗?而且,请你告诉她,我没有勾引周聿泽,我是被他抢来的,如果她能让我回家,我很感激。柳月也不是仆人,是我的妹妹。”

“泽哥不发话,谁都不能擅自做主。”

而后,颂拓对着一头雾水的金紫英翻译了棠又眠的话。

听完后,金紫金冷笑一声,随即又说了一串缅语。

“她说你来了月经,身上肮脏无比,她不想动你,所以她要打死柳月。”

颂拓话音未落,金紫英就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棠又眠搂住被吓得大声尖叫的柳月:“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动我妹妹!”

颂拓主动转述了她的话。

金紫英看着棠又眠,嗤笑一声。

她上前拽住棠又眠的胳膊,硬生生将她和柳月分开,力气大到棠又眠手臂上出现青紫。

金紫英半拽半拉,将棠又眠带到不远处的一条河边。

“你来了月经,身上太脏,要跳进河里好好洗洗。”

“好,我去,但你不要为难柳月。”

金紫英点了点头。

随后,棠又眠一步步淌进河水中。

河水刚没到脚踝,棠又眠就打了一个哆嗦。

这条河是地下水出露形成的,水温极低,堪称彻骨。

棠又眠双手抱肩,继续走着,一直走到河水没过腰的地方,金紫英才说好。

她转过身,看着岸上的颂拓和金紫英。

河水加剧了本就难忍的腹痛,棠又眠皱眉,眼里有了泪。

但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棠又眠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金紫英听不到她求饶,很快就没了兴趣,她让颂拓看着棠又眠,自己率先回去。

岸上,男人双手抱着M16,看着棠又眠几次三番被河水冲倒,又倔强爬起来。

颂拓视力极好,能清楚看见棠又眠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颂拓抱着枪的手时松时紧。

金紫英是泽哥最宠的人,可她棠又眠比金紫英更漂亮,如果相处时间再长一点,泽哥更喜欢她也说不定。

而且,透过她柔弱的身影,颂拓仿佛看到了当年在雇佣兵军团里饱受欺凌的自己。

因为身形瘦削体力不足,颂拓最开始跟不上雇佣兵的培训课程,时常被人嘲笑,欺负。

他憋着一口气要变强,没日没夜练体,终于在最终考核里拿下了第一,被泽哥选中。

河面激起小小的水花,棠又眠再次跌进河里。

颂拓不再犹豫,趟过去抱起棠又眠。

少女在他怀里轻的像根羽毛。

看着昏迷的棠又眠,颂拓叹了口气,将人带了回去。

正在打扮准备欢迎周聿泽的金紫英看到颂拓抱着她回来,语气不悦:“你带她回来干什么?”

“她晕过去了。要是被淹死,泽哥那边也没法交待。”

说罢,颂拓便要抱着她上楼。

“站住!”

“楼上泽哥的房间是我的。”

颂拓不想搭理蛮横无理的金紫英。他依言下楼,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后,颂拓将人放到床上。

当晚,棠又眠就发了高烧,脸上浮起不自然的潮红。

颂拓将毛巾打湿,拧干水后放在她的额头。

迷迷糊糊间,少女握住了他粗粝的手。

颂拓刚想挣开,却听见少女的呢喃:“妈妈……”

颂拓的母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死了,被赌博成瘾的父亲当给了别人,三个月后就自杀了。

在接母亲遗体回去的路上,颂拓看到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

几乎没一块好肉。

许是怜悯心作祟,颂拓没有抽回手。


第二天,金紫英又想将人丢进河里。

颂拓站在门外,态度强硬:“你跟了泽哥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吗?”

金紫英这才悻悻离去。

整整一天,棠又眠都昏迷着。

身上的烧反反复复,始终退不下去。

没有周聿泽的吩咐,颂拓也不敢给她拿药品,只能不断为她更换额头上用来降温的毛巾。

看着她细白的手腕,颂拓叹了口气。

她太娇弱了,要是没有男人的庇护,在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想到那天自己说她在这活不过一年,大概率会应验。

晚上,周聿泽回来了。

彼时,颂拓正在巡逻后山,因此没机会和周聿泽禀报这两天发生的事。

周聿泽急匆匆的上楼,在漆黑的房间里精准找到床上曼妙的身影。

他扑过去,胡乱亲吻着床上的人。

两天不见,还真有点想她。

让周聿泽意外的是,他感受到了热切的回应。

原先,不管周聿泽怎么弄,少女总是木头一般,既不挣扎也没回应,被他逼急了也只会幼猫似的叫两声。

他以为是棠又眠终于想开了,顿时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金紫英感觉到周聿泽的火热,神情愈发娇媚:

“嗯……泽哥~”

听到声音,周聿泽顿住。

有些不确定的,周聿泽问:“你叫我什么?”

身下女人娇滴滴的揽住他的脖子:“泽哥~”

不对。

她从不会这么叫自己,声音也不是这样。

不顾女人热情的邀约,他下床,开了灯。

在看清床上女人的模样后,周聿泽变了脸色。

“你怎么在这?她呢?”

金紫英满脸娇羞的看着他:“什么她?”

周聿泽懒得跟她废话:“海马!”

海马进门就看见周聿泽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于是赶忙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点滴不落地汇报给他。

周聿泽越听越怒,床上的金紫英眼看事情不对劲,急忙哭着握住周聿泽的手。

“泽哥,泽哥,我就是太想你了……”

周聿泽甩开她的手,径直下楼,牛皮军靴踏在楼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刚回来不久的颂拓听到动静急忙出去查看,却被周聿泽推了个踉跄:“闪开!”

床上,棠又眠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周聿泽火冒三丈,他将她打横抱起:“给老子把军医找过来!”

动静太大,惊醒了正在昏睡的她。

棠又眠看着周聿泽的侧脸,慢慢圈住了他的脖颈。

“周聿泽,我好疼。”

听见少女的话,男人眼里的怒火更盛。

周聿泽平生最烦别人乱动他的东西。

棠又眠是他的人,哪能轮得到别人来动手动脚?

军医颤颤巍巍的给棠又眠配好了退烧药。

他风风雨雨半辈子,挖过眼球,塞过肠子,还是头一次给人配退烧药。

折腾了大半夜,棠又眠的体温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她是来月经吗?”

周聿泽冷眼看着军医:“怎么了?”

“我懂点中医,她本就体寒,月经期还泡在冷水里那么久,以后怕是难生育……”

生孩子?

周聿泽没想和她有个孩子。

他把棠又眠当做一个长的很漂亮的情人,闲暇时解闷的东西,他的所有物,不需要她的生育价值。

棠又眠苦涩的笑笑。

也算因祸得福吧……她不必时时刻刻担心怀孕,孩子不会成为她回家的绊脚石。

突然,棠又眠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焦急的扯了扯周聿泽的衣袖。

男人低头:“什么?”

“柳月,柳月也受伤了……”

周聿泽懂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去给柳月包扎一下。”

军医听话的离开。

门外,金紫英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泽哥,泽哥,你原谅我……我只是太想你了,你走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过我……”

周聿泽抱着无精打采的棠又眠,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柔:“你想怎么处置?”

棠又眠别过头去:“我累,明天再说吧。”

周聿泽点头,命令海马将金紫英关进牢里。

棠又眠腰间环着男人坚实的手臂,她没力气挣扎,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棠又眠昏睡了整整一天。

第三天才能勉勉强强下床走路。

下床后,她第一时间去看柳月。

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神情悲伤的柳月,棠又眠鼻头一酸,眼泪珍珠似的掉下来。

“姐姐……”

柳月握住了她的手:“姐姐,我的头皮永远少了一块。”

“对不起,小月,是姐姐没保护好你。”

柳月正要说话,颂拓忽然走进来,要带二人去一个地方。

棠又眠和柳月对视一眼,彼此搀扶着跟在颂拓后面。

前面围了一群人。

隔着人墙,棠又眠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颂拓推开前面的人,让棠又眠得以看见里面的景象。

少女愣在原地。

地上,金紫英嘴巴被胶布缠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眼中满是惊恐,手脚的指甲被全部拔去,外翻的血肉沾上泥土。

从小在温室长大的棠又眠被这种场景吓得浑身僵硬,她下意识转移视线,却发现不远处的土里露出一只开始腐烂的手。

胃里一阵翻涌。

她艰难地闭上眼睛。

周聿泽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体贴的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同时让人将金紫英嘴上的胶布松开。

“棠棠,睁眼。”

周聿泽将一把黑色手枪放进她莹白手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刺激着棠又眠的神经。

男人笑着吻她的额头,耐心解释道:“这是M9,9×1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

周聿泽像一位优秀的老师一样手把手带她拆开保险。

“保险关掉,才能射击,明白吗?”

棠又眠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但还是点点头。

周聿泽握着她的手,让她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跪在地上的金紫英。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杀了她,给你出气,好不好?”

棠又眠一惊,急忙摇头。

她没有那么恨金紫英,她不想杀人。

“姐姐,你愣着做什么?开枪啊!”

棠又眠惊恐地看着一旁面容癫狂扭曲的柳月。

周聿泽满意的笑了:“你瞧,她在催你呢”

说罢,他便想要带着棠又眠扣动扳机。

“不,不要!”

看着奋力挣扎的棠又眠,周聿泽眼神晦暗不明:“真不要?”

泪水划过棠又眠的脸:“不要……求求你……”

男人叹息一声,心疼的掰过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啊宝贝儿。”

周聿泽将手枪递给不远处的柳月:“你来?”

柳月颤抖着接过。

她将枪口对准了金紫英,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柳月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将枪口对准她的头。

此时的金紫英早已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她疯了般朝着柳月磕头,额头沾满土屑,声泪俱下。

“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柳月扣动了扳机。

由于紧张和生疏,子弹没有打中金紫英的头,倒是打断了她的右锁骨。

“啊!”

金紫英哀嚎着在地上打滚:“不要!我真的错了!我不想死!”

凄厉的声音惊起丛林的飞鸟,棠又眠颤抖着别过头。

周聿泽看着柳月,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够大胆,也够狠心。

柳月不再犹豫,又补了一枪。

这一次,子弹打穿了金紫英的额头。

金紫英脑浆迸裂,死不瞑目。

柳月仍不泄愤,她举着枪,肆意射击地上的尸体。

鲜血蜿蜒到她的脚边。

十五发子弹用尽,金紫英也成了一摊肉泥。


周聿泽摩挲着棠又眠的后颈,在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后,他将她抱走。

“处理干净。”

“是!”

血腥气萦绕在棠又眠的鼻尖,经久不散。

当晚,棠又眠就做了噩梦。

梦里,金紫英浑身是血的朝她冲过来,想要掐死她。

棠又眠惊醒,茫然失措的喘息。

一旁的周聿泽将棠又眠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今天吓到她了。

许久,棠又眠才回过神。

她安静的缩在周聿泽怀里,二人额头相抵,姿态亲昵。

可棠又眠眼里是深深的恐惧。周聿泽喜怒无常,今天能为她杀金紫英,来日就能杀掉自己哄别人开心。

说到底,自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势单力孤的棠又眠不敢也不能得罪周聿泽,她只能讨好他,仰仗着他的鼻息生存。等出了密巴林,再伺机逃走。

“还在害怕?”

周聿泽捏了捏她的脸。

棠又眠不说话,只是环住他的腰。

男人叹了口气。

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和弟弟都死了。”

“他们被当地的毒枭活活炸死,尸骨无存。”

“我为他们立了个碑,而后投靠了军阀,开始为他卖命。”

“好几次,我差点活不下来。”

“后来,我混成了他的二把手,本想借他的力量复仇,谁知那老头子竟然要杀我。”

讲到这,周聿泽的语气也变得狠厉:“为了活命,我杀了他。”

男人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别怕,在这里,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要听话,乖乖待在我身边。”

棠又眠颤抖着迎接他的吻。

躺在床上的柳月静静想象着楼上的场景。

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正在默默改变着。

刺眼的阳光照进卧室。

浑身酸软的棠又眠乖巧的窝在周聿泽怀里,慢慢的吃粥。

看着她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模样,周聿泽只觉得赏心悦目。

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周聿泽确实宠她,起码就现在而言。

棠又眠放下碗,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强忍着恐惧讨好他。

“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周聿泽伸手抚摸她如绸缎的长发:“快了,不出一月。”

柳月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下。

棠又眠看到了那个让人看到了会心惊的疤。

“姐姐。”

柳月看着棠又眠姣好的脸:“他喜欢你吗?”

棠又眠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有些懵懂:“什么?”

柳月又重复了一遍:“他喜欢你吗?”

棠又眠坚定摇头。

柳月眼里出现一种迷茫:“那他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棠又眠顿了顿,试图去客观的解释:“小月,他只是无聊,拿我做消遣……”

“我也想。”

“什么?”

棠又眠诧异的看着柳月。

“我说我也想。”

棠又眠双手按住柳月的肩:“小月,这件事情很复杂,你不能这样认为……”

“为什么不能呢?我看得出他喜欢你,我自认我不比你差,为什么不行?”

“小月?!”

棠又眠努力从脑子里找出合理的词语去解释,却被柳月打断:

“我杀过人,即使逃回去,我也回不到曾经了,他有权有势,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棠又眠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柳月,只觉得陌生。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摇晃着柳月的双肩,试图把她脑子里歪曲的想法摇出去,让她清醒。

“小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是是有苦衷的,我们绝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难道你不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吗?”

柳月将她的手扯开:“姐姐,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棠又眠愣住。

“既然回不去,又为什么不为自己谋一个好生活呢?”

“还是说……”

“你怕我比你更得他欢心,所以不愿意和我分享?”

棠又眠慌乱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可柳月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她彻底沉溺于自己幻想的美好未来里:

“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很感激,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自己来。”

棠又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

她好似行走在柔软的云上,没有一点支撑。

颂拓发觉了她的异常,他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棠又眠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摇摇头,无力地走上楼去。

棠又眠将她当做妹妹,实在不愿意看她走这条路。

可是……

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劝诫呢?

她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

晚上,周聿泽正要上楼享用自己专属的美味甜点,却被柳月拦住。

他看着面前张开双臂阻拦他的人,一时莫名其妙。

看着周聿泽英俊的脸,柳月脸上浮现出红晕,颤颤巍巍叫道:“泽哥。”

周聿泽比她之前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要英俊,都要强壮,都要有权势,富有雄性荷尔蒙气息的他像只威风凛凛的狮王。留在他身边,仿佛……没什么不好。

她垂下头,不敢看周聿泽的眼睛,可发红的耳朵却早已出卖了她。

“我想做你的……”

“阿泽!”

周聿泽闻声抬头往楼上看去,只瞧见一道倩影飞快跑下楼钻进自己怀里。

“我好想你。”

棠又眠这是在……

和他撒娇?

看着脸色阴沉的柳月,周聿泽心中了然。

他忽略掉站在楼梯口的柳月,抱着棠又眠上了楼。

即使棠又眠将头埋在周聿泽的颈窝里,也能感觉到柳月愤怒悲伤的目光。

她心中满是苦涩。

小月,你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不能一辈子困在这泥沼里。

周聿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等他有一天腻了,随时都可以将我们杀掉。

我不能看你走上歧路。

抱歉。

周聿泽抱着棠又眠倒在床上,看着她琉璃般的眼睛:“你刚刚叫我什么?”

棠又眠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这是一种面对不安时自然的防御姿势,可周聿泽却将其认为是调情。

她垂眸小声说道:“阿泽。”

周聿泽抬起她的下巴,耐心指导:“乖,看着我说。”

对上他漆黑的瞳仁,棠又眠眨了眨眼睛:“阿泽。”

周聿泽知道柳月的心思,不过珠玉在前,他对她没兴趣。

一个棠又眠就够他消遣了。

楼下,柳月眼里流出热泪。

愤怒夹杂着屈辱宛如一团烈焰,猛烈灼烧着她的心,将她与棠又眠共患难的过往烧了个干干净净。

“棠又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都怪你,都怪你!”

“若不是你,我头上怎会有这么一个疤!”

“你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狠狠擦掉了脸上的泪,神情狰狞。

好,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第二天,棠又眠带着那次周聿泽买的糖果去到楼下。

柳月不在。

棠又眠等了一会儿后听见周聿泽在喊她,不敢耽误,她将糖果放到床上,急匆匆转身上楼。

周聿泽裸着上半身吸烟。

棠又眠家里没有人吸烟,因此她十分不适应这刺鼻的味道,咳了几声后又竭力将自己的声音压下去。

周聿泽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灭。

简陋的浴室里,棠又眠看着周聿泽伤痕累累的后背,暗自心惊。

最长的一道,从左肩贯穿到右肋,狰狞宣告着他险象环生的曾经。

“过来。”

棠又眠听话的走过去,接过毛巾,轻轻的擦着。

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用点力。”

棠又眠看着他结实又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轻轻回答道:“我怕你痛。”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周聿泽心里,像被猫挠了挠掌心。

从十八岁开始,就没人在乎过他痛不痛。

上级利用他,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要他来,同级算计他,恨不得他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他兢兢业业混成了二把手,却被一直效忠的老大猜忌,要出手做掉他。

想到这些,周聿泽猛的将棠又眠拉到自己怀里,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眼睛,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你平安。”

棠又眠无力的点头。


第二天,周聿泽接到莱昂的电话,急急忙忙要走。

临行前,看着在睡梦中无意识蹙眉的棠又眠,他伸手抚平她的眉梢。

“看好她。”

颂拓点了点头。

等棠又眠醒来时,周聿泽已经离开了许久。

她下楼去找柳月,却并未看到那道娇小玲珑的身影。

看着始终跟在自己身后沉默寡言的颂拓,她出声问道:“颂拓,你看见小月了吗?”

颂拓面无表情:“她这些日子总在后山。”

后山?

在后山干什么?

“那你能带我去吗?”

颂拓不着痕迹躲开棠又眠潋滟的眸子:“可以。”

说罢,他快步走到前方带路。

后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习惯了的颂拓如履平地,可棠又眠走的很是艰难,甚至好几次差点崴脚。

看着狼狈的棠又眠,颂拓用匕首削了根树枝给她做拐杖。

棠又眠惊喜地接过,真诚的说道:“颂拓,谢谢你。”

颂拓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要不是泽哥吩咐要照顾好她,他才懒得管她。

“小月,小月,你在吗?”

找了一圈后,棠又眠叹了口气。

她可能在和自己怄气。

“我们下山吧。”

颂拓点头,依旧在前面开路。

下山路上,棠又眠因为分心,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活动的石头,扭伤了脚踝。

一时间,疼痛和委屈涌上心头,她用力将那块石头扔出好远,坐到地上默默流泪。

颂拓看见眼泪珍珠一般划过棠又眠白皙的脸。

他抿了抿唇,蹲到棠又眠身前:“上来,我背你下去。”

棠又眠慌忙摇头:“谢谢你颂拓,不过我自己可以的。”

颂拓将树枝递过去:“试试。”

棠又眠接过,费力的起身,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脚踝肿老高。

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颂拓嘴角带笑,清秀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活人气。

他重新蹲下,让棠又眠趴在他背上。

棠又眠发现他左耳和颈部连接处的皮肤那里有一个纹身,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鹰。

隔着层薄薄的衣服,颂拓感到少女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不敢多想,急忙背着她下山。

“谢谢你,颂拓。”

她很轻,一点都不辛苦。

少女的馨香一点点传进他鼻尖,勾的人心痒。

颂拓今年二十岁,跟着周聿泽三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女人,可从没有人跟棠又眠一样漂亮。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慌忙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些想法从自己脑子里摇出去。

棠又眠看见颂拓额角渗出热汗,她关心地问道:“颂拓,你怎么了,很热吗?”

颂拓将棠又眠往上背了背,语气不善:“是你太胖了。”

棠又眠沮丧垂头:“对不起。”

之后的路上,棠又眠都没有说话。

颂拓顺利地将她背下山。

路上正好遇见下车的周聿泽。

看着趴在颂拓背上的棠又眠,周聿泽语气不善:“怎么回事?”

“泽哥,她上山的时候崴脚了。”

旁边一个一头卷发,又黑又瘦的男人插话:“嗯,确实肿的老高,好像还哭过了,眼眶红红的。”

颂拓没见过这个人,他不解地看向周聿泽。

“萨拉,我的老部下。”

周聿泽将棠又眠从颂拓背上接过,自己抱在怀里。

萨拉看着棠又眠,又看了周聿泽一眼。

三人往前走了几步,颂拓和萨拉识趣的顿住,守在楼下。

周聿泽将人抱到床上:“在这等着,我去找点药。”

棠又眠听话的点头。

周聿泽感到有些好笑,也只有受伤的时候她才这么乖。

床上铺着一件迷彩服,她没有多想,下意识将衣服掀开,一条又黑又亮的蛇正蚊香一样盘在衣服下。

下一秒,尖叫响彻竹楼。

正在下楼的周聿泽和楼下的颂拓几乎同时狂奔上楼。

萨拉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棠又眠跌跌撞撞和周聿泽撞了个满怀,她胡乱勾住他的脖子,拼命往他怀里钻:“有蛇,有蛇……”

周聿泽搂住她的腰轻声安抚:“别怕,我在这,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和颂拓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了然,慢慢往房里走去。

棠又眠抖得厉害,她从小就怕蛇这种长鳞片的东西,手指死死揪住周聿泽的衣襟,泪水成串似的滚落。

过了好久,颂拓提住五条蛇的尾巴走了出来。

“泽哥,我仔细看过了,只有五条。”

周聿泽冷冷瞥了那五条死蛇一眼:“你先下去吧。”

颂拓点头,将那五条蛇的尸体扔在后山。

周聿泽看着怀里抖若筛糠的少女,将她抱的更紧。

“别怕,都处理干净了。”

棠又眠闷闷的哭,将他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周聿泽往下扫了一眼,果然,脚踝肿的更高了。

他叹口气,将人抱进房间,本想将她放在床上,可小姑娘死活抱住他不松手。

没办法,他将人放在腿上,唤海马去拿药。

海马上楼后看见平日擅长辣手摧花的泽哥将那个棠又眠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还帮她擦眼泪后愣住,反应过来的他赶忙将药放在桌上,而后飞快下楼。

泽哥以前明明说过不喜欢哭哭唧唧的女人,说看了心烦。

可这?

海马和萨拉是旧相识,萨拉看见海马一脸懵懂,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好兄弟,怎么了?”

“去去去,滚一边去。”

萨拉松开他,揪了揪自己的黑发:“是不是觉得泽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海马斜眼看着萨拉:“你怎么知道?”

萨拉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也震惊了一下。

他刚刚是在套话,谁料泽哥真变了个人?

海马环顾四周,然后压低了嗓音和他小声说自己刚刚看见的景象:“刚刚我上楼,你猜怎么着?泽哥抱着那个棠又眠又亲又哄,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楼上,棠又眠终于不哭了,就是抱着周聿泽不撒手。

周聿泽语气无奈又温柔:“宝贝儿,你不松开我,我怎么给你上药?”

棠又眠将他抱的更紧,语气是止不住的哽咽:“不要……我害怕。”

周聿泽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久,棠又眠哭累了,就这样抱着周聿泽睡了过去。

周聿泽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阴戾。


第二天,柳月过来看望受惊的棠又眠。

“姐姐……”

棠又眠握住柳月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小月,你的屋子里有蛇进去吗?”

柳月眼里闪过惊讶和错愕,她缓缓摇头。

棠又眠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要当心一些,知道吗?”

柳月抽回手:“姐姐,我知道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周聿泽和萨拉出现在门口。

“早上好,棠小姐,怎么样,感觉今天好点了吗?”

棠又眠微笑着看向萨拉:“谢谢你的关心,萨拉先生,我好多了。”

萨拉夸张的捂住心脏:“oh my heart~”

周聿泽让他滚。

萨拉懂事的把柳月也带上了。

周聿泽坐在床上,将棠又眠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屋子安静到能听见二人的呼吸。

屋外,萨拉看着柳月,好奇的询问她伤疤的来历。

柳月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头,转身要走,却被萨拉攥住胳膊:“柳月小姐!”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

萨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柳月也消了气:“你不是想知道我伤疤怎么来的吗?跟我来。”

她带着萨拉走到后山处理金紫英的地方,指着那块黑褐色的土地,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骄傲:“是她弄的,不过,我杀了她。”

萨拉惊讶的叫了一声,而后给她鼓掌:“你很厉害,比棠小姐勇敢。”

听见萨拉的话,柳月叹了口气,脸上的骄傲消失不见,神情落寞。

“怎么了吗?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萨拉有些慌张。

“没有。”

柳月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扔向远方。

“可他不这样觉得。”

“他?”

萨拉眨巴着棕色的眼睛:“你说的是泽哥吗?”

沉默就是柳月的回答。

萨拉也学着柳月的样子,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出去,而后拍拍手上的土:“我跟泽哥四年了,也算了解他一点,他确实喜欢棠小姐那一种。”

柳月扭头看他:“你很了解泽哥吗?”

“那当然。”

萨拉自信点头。

柳月眼中闪过一阵欣喜,赶忙向他打听周聿泽的喜好。

萨拉是个话痨,好不容易遇见能耐心听他讲话的柳月,也很高兴。

二人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关系飞快拉近。

不多时,柳月就成了萨拉的专属小跟班。

萨拉很幽默,能轻而易举的逗柳月开心,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一次,柳月正倚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小憩,一条毒蛇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她的脖颈,是萨拉在关键时刻一枪打爆毒蛇的头,救了柳月一命。

那天,萨拉开玩笑的说要柳月以身相许。

柳月愣住了。

萨拉很好,但柳月认为,做周聿泽的女人,才是最适合她的选择。

一天晚上,柳月看见萨拉神情不自然的从外面回来。

“喂!”

喊声居然把萨拉吓了一个哆嗦。

回过神来的萨拉赶忙捂住柳月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柳月看着他左顾右看的模样,心里存疑。

看见她点头,萨拉才松开手。

“你怎么了?”

萨拉握住柳月的手,神情郑重:“你想不想回家?”

柳月一愣:“什么意思?”

萨拉试图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些,可尾音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变成一种奇怪的颤音:

“神佛在上,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许出卖我。”

柳月郑重点头。

“你发誓。”

柳月举起手:“我发誓,如果出卖你,我不得好死。”

“好。”

萨拉看着柳月的眼睛:“实不相瞒,我是卧底,马上要收网了。”

柳月眼睛不自觉瞪得如铜铃一般:“你是警察?”

“不,我是另一个帮派的。”

看柳月仍有不解,萨拉喘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我是另一个帮派插在周聿泽身边的卧底,现在老大要动手了。”

“怎么做?”

萨拉摇摇头:“棠又眠呢,她想回家吗?”

柳月不知道棠又眠此时还想不想回去。

如果她是棠又眠,她是不会回去的。

“我不知道,你先别急,我帮你打听打听。”

萨拉看着神情凝重的柳月,眼中意味不明。

柳月找了个周聿泽不在的机会,她看着棠又眠的眼睛:“姐姐,你想回家吗?”

棠又眠一愣,而后飞快走到门边,在确定懂东国话的颂拓和萨拉不在附近后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她双手扶着柳月的肩:“当然想!”

“好,姐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接着她转述了萨拉的话,当然,这是在萨拉的授意下。

“记住,如果她想,就让她和我见面,如果不想,那就不要泄露消息。”

三个人在柳月的屋子里碰头。

“棠小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萨拉竭力让自己笑得轻松。

“闲话少说,萨拉先生。”

棠又眠紧紧盯着萨拉的眼睛:“请告诉我,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简单,只要干掉周聿泽,我就是大功臣,我会和老大求情,让他派人送你们回去。”

棠又眠皱眉,静静思考萨拉的话。

房间陷入静寂。

“你打算怎么做?”

萨拉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总之他们一定会死。”

死?

棠又眠戒备地看着萨拉。

“抱歉萨拉,我不相信你的话。”

“为什么?”

“你并不能保证我和小月一定安全回家,而且,是周聿泽把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虽然他不是个好人,可我不能毫无波澜的看他死。”

萨拉笑了,眼神讽刺:“棠又眠,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棠又眠张开双臂将柳月牢牢护在身后:“你错了,你们帮派之间的斗争,我不会掺和,今天的对话我不会告诉周聿泽,同样,我也不会帮你害他。”

萨拉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眼神狠厉。

他在恐吓二人。

“萨拉。”

棠又眠明白她的意图,但她仍然竭力保持镇定:“你想清楚,如果我和小月死在这里,难保你不会暴露,功亏一篑。”

萨拉冷冷的看着棠又眠,眼神宛如毒蛇,刺的棠又眠寒毛直竖。

棠又眠心如擂鼓,这几秒于她而言宛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萨拉收起折叠军刀,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直到他走远,棠又眠才松了一口气。


天空阴云密布,显得密巴林愈发沉闷。

压的棠又眠透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站在窗户旁,时不时就会感受到萨拉那阴冷黏腻如同毒蛇般的目光。

周聿泽一直不在。

屋外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让棠又眠心惊。

房间没有开灯,她蜷缩在床上,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门“吱呀”一声,周聿泽带着一身雨水走进来。

“怎么不开灯?”

伴随着他的话,房间亮堂起来。

男人浑身被雨水淋了个湿透,迷彩服贴在身上,显出紧实的肌肉。

棠又眠抿了抿唇:“先换衣服吧,着凉就不好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周聿泽身体素质这么强悍,哪会着凉。

她有些尴尬的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周聿泽眼里涌出细细碎碎的笑意。

他换好衣服,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水后就要上床抱棠又眠。

棠又眠不着痕迹的躲过,她捡起被周聿泽随手扔在床上的毛巾,帮他擦拭头发。

少女动作轻柔,男人舒服的闭上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看着他立体俊美的五官,棠又眠不由自主想到萨拉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周聿泽将棠又眠圈在怀里,伸手捂住她下半张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乖,外面在下雨,睡觉吧。”

棠又眠一时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来不及细想,她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今晚棠又眠睡的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沉。

醒来时已接近黄昏。

她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浑身疲惫。

屋外有人敲门。

是海马。

海马做了个手势,要棠又眠跟他走。

头脑昏沉的棠又眠没有发现海马脸色的反常。

平日里,海马对她虽谈不上喜欢,但看在周聿泽的面子上,跟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他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与鄙夷。

刚下过一场雨,道路泥泞难行。

棠又眠跟在海马身后,虽然走的小心,但裙子上还是沾了不少泥浆。

走到上次处理金紫英的地方。

棠又眠看见周聿泽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枪,柳月站在他身旁,神情紧张。

不知道谁在背后狠狠推了她一下,棠又眠一个趔趄跪在周聿泽面前。

周聿泽俯身,虎口掐住她的下巴,强迫棠又眠抬眼看他。

“就那么想让我死?”

棠又眠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茫然:“什么?”

周聿泽不耐烦地勾勾手,柳月温顺的走到棠又眠身前。

“你说。”

男人闭眼,伸手捏着自己高挺的鼻梁。

“姐姐,我都告诉泽哥了,你就认了吧。”

棠又眠看着柳月:“小月,你在说什么?”

身后的颂拓将一个被切除了引信的定时炸弹扔到棠又眠身前。

“姐姐,萨拉已经招了,这个炸弹就是你安到泽哥床底下的。”

“小月,你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棠又眠反应过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颤抖着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和萨拉勾结,对吗?”

对面的柳月一脸歉意的看着棠又眠:“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想揭穿你,可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害死大家。”

棠又眠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柳月,愤怒,伤心和失望混杂在一起,狠狠撕扯着她的心。

她将柳月视为家人,处处保护,可换来的是小姑娘要她死。

棠又眠低下头,纤长的手指没在泥里。

良久,她抬起头,嗓音嘶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

说罢她看向坐在高位的周聿泽:“萨拉在哪,我可以和他对质。”

柳月耸耸肩:“萨拉眼见事情败露,畏罪自杀了。”

棠又眠不理会柳月,只是盯着周聿泽,向他求证。

眼见周聿泽点头,积攒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滑落眼眶。

好一个死无对证。

她站起身,脊背虽单薄却挺得笔直:“柳月,萨拉既然能在周聿泽身边潜伏四年,就证明他足够小心谨慎,,你说我和萨拉勾结,那你又是如何看见我们碰面的?”

周聿泽掀起眼皮,状似漫不经心的扫了棠又眠一眼。

不错,反应的很及时。

柳月显然是预料到了棠又眠的想法,她镇定开口:“姐姐,我承认,我当时鬼迷心窍,参与了你们的计划,后来我迷途知返,把这件事告诉了泽哥,是我背信弃义,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大家被你们害死!”

棠又眠笑了,她居高而下审视着柳月,一双杏眼里满是傲气,就在这个瞬间,颂拓从她身上看见了一丝上位者的气势。

“你说你迷途知返?我倒说你颠倒黑白背信弃义!”

棠又眠强势打断柳月的说辞:“你参与了我和萨拉的计划,但我中途决定找周聿泽坦白,你怕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除掉我,对吗?”

柳月梗着脖子:“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棠又眠冷眼看着她:“那你的证据又在哪?”

此时的棠又眠棉裙上沾了泥,明明是狼狈的,但一时间,柳月竟不敢看她的眼睛。

“说话!”

柳月哆嗦了一下,她握紧双拳,一口咬死:“明明就是你要害大家。”

棠又眠看着柳月,发觉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她不再说话了。

周聿泽将枪丢给柳月:“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解决掉她。”

话音未落,柳月就举起了枪。

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棠又眠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

棠又眠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她睁眼,发现柳月正惊恐的看着周聿泽,而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棠又眠下意识回头,却看见周聿泽口中“早已死去”的萨拉正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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