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晚妤谢必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退婚强嫁暴君后,我怒踩渣夫全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岑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冬。凌冽的冷风横扫而起,卷起漫天的风雪,直扑廊檐之下。飞雪落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很快便被染成了血色。她身形消瘦,额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与地上黑漆漆的药汁融在一起,泥泞一片。站在她身前的男人满脸嫌恶,抬脚狠狠踢向女子的腹部。“贱人!当初跟人鬼混搞大了肚子没见你求死,现在倒是装起清高来了!”“行了,真把她踢死了,王爷那边怎么交代?”从门外走进来衣衫华贵的女子拦住男人的动作,自己则一把拽起趴在地上的女子的头发,语气狠毒。“顾晚妤!你可想好了,你那病入膏肓的娘现在可受不了一点刺激!你若是不乖乖听话,喝了这碗药,我现在就让必渊写一封休书送到相府,逼死你娘!”顾晚妤醒过来时,耳边响起的便是这道熟悉的话语,再睁开眼,...
《退婚强嫁暴君后,我怒踩渣夫全家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寒冬。
凌冽的冷风横扫而起,卷起漫天的风雪,直扑廊檐之下。
飞雪落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很快便被染成了血色。
她身形消瘦,额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与地上黑漆漆的药汁融在一起,泥泞一片。
站在她身前的男人满脸嫌恶,抬脚狠狠踢向女子的腹部。
“贱人!当初跟人鬼混搞大了肚子没见你求死,现在倒是装起清高来了!”
“行了,真把她踢死了,王爷那边怎么交代?”
从门外走进来衣衫华贵的女子拦住男人的动作,自己则一把拽起趴在地上的女子的头发,语气狠毒。
“顾晚妤!你可想好了,你那病入膏肓的娘现在可受不了一点刺激!你若是不乖乖听话,喝了这碗药,我现在就让必渊写一封休书送到相府,逼死你娘!”
顾晚妤醒过来时,耳边响起的便是这道熟悉的话语,再睁开眼,一张扭曲的脸映入眼帘。
她的心瞬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恶毒的话语,刺鼻的药味,门外人影绰绰。
一切都与她上辈子求死不成时一模一样!
她本是侯府嫡女,祖父是京中首富,父亲是当朝太师,家里还有三个风光霁月的兄长,身为家中小幺的她自小便受万千宠爱,这也造就了她天真单纯从不设防的性子。
三年前,她被人谋害玷污,却连男人的正脸都未能瞧清,等辗转醒来时,那人早已消失。
此事过去不久,她便被查出了身孕。
家中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她。
祖父与父亲瞬间苍老十岁,母亲哭坏了眼睛。三位哥哥更是自责不已,发疯般找寻谋害之人,可却未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看着至亲们因她痛苦,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若非自己那天贪玩偷偷溜出门,也不会碰到这种事情。
所以,在将那两个代表着耻辱的孩子生下后,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就让人将他们送走,从此郁郁寡欢,日渐消瘦。
就在这时,谢必渊主动上门求娶。
他表现得很有诚意,一副对她情根深种,非她不娶的痴情模样。
她不想欺骗他,主动坦白了那晚被人陷害一事。
然而,谢必渊非但没有嫌弃,甚至还说这一切不是她的错,扬言一定会好好对她。
在看到他的态度后,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的求娶。
她的本意是让父母兄长稍加安心,未曾想,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刚开始,谢必渊对她还算相敬如宾。
她自知自己婚前失身,还生了两个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虽然他说不介意,但她始终觉得有愧于他。
于是在嫁过去后,上敬公婆,下掌中馈,做好了一个主母应做的一切,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填补谢府,只求日子能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从未有过任何抱怨。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久之后,谢必渊病重,为了冲喜迎进来了一位姨娘。
这之后,谢必渊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每次来寻她,不是要钱就是让她家人帮他打点官场。
直到谢必渊在她家人的帮助下荣登宝殿,平步青云。
在他官途稳当后,第一时间就是反咬一口,污蔑她们一家私自豢养兵士,私通外敌,导致候府上下惨遭斩杀。
行刑那日,天下着茫茫大雪。
她站在邢台下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一一死在屠刀下,却束手无策,只能望着那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鲜血,悲痛欲绝。
她想不明白,谢必渊为何要这么做?
直到后来偶然一次发现,她这才知道,原来谢必渊在求娶她之前,就已经和云娉婷珠胎暗结,娶她,不过是因为她家的权势能助他扶摇直上罢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对她就没有一丝真情,只有算计!
“好姐姐,我还真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必渊的仕途怎么能如此顺利,我和孩子又怎么能过上这般好日子,为了报答你,我便做一件好事……”
云聘婷笑的娇媚,“我听说六皇子的手段最是变态狠辣,若将你送去他的床榻,正好也能让你好好享受这快乐的滋味,毕竟,必渊可是从来都没碰过你这具肮脏的躯体呢。”
回到眼前,云聘婷一副得意的嘴脸,笑得极为猖狂。
顾晚妤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她用娘家的钱、娘家的势,养着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可到头来,却被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害得家破人亡。
好在,老天爷慈悲,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有半分留情!她要将他们一个一个都送入地狱,让他们千倍万倍的偿还她前世遭受的苦楚!
顾晚妤闭上眼,压下心底的悲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煞气。
云聘婷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讥笑一声:“怎么?心有不甘?我告诉你,这药可是加了许多烈性的东西,待会儿保证让你——”
“这药这么补,还是你自己留着喝吧!”
顾晚妤蓦的抬腿,还在阴阳怪气的女子瞬间被一股大力踹翻在地,狠戾的目光锋芒如刃,她翻身而上,用膝盖抵住云聘婷的小腹,拿起药就往她嘴里灌。
云姨娘猝不及防,猛地喝下好几口,目光惊恐。
她想挣扎,但小腹被抵着,根本不敢动,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摇头躲避。
顾晚妤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喝啊!躲什么!”
谢必渊回过神,连忙上前踹她,顾晚妤咬牙挨了两下,直到将药一滴也不落的全灌了到云姨娘嘴里,才转过身,将药碗用尽全身力气砸在谢必渊头上。
“啊——”
她这一下用了全身的力气,谢必渊被砸的头破血流,怒不可遏的大骂:“你这个毒妇!你敢打我?!”
……
“打你就打你了,还用看日子吗?我只恨没能打死你!”
顾晚妤凝视着他,平静的语气下是难以抑制的恨意。
“你算什么东西,当初若不是你装的人模狗样,在我家门口长跪三日,许诺只娶我一个人,我怎会下嫁给你?这些年若没有我娘家的扶持,就凭你一个出生寒门的新晋状元,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坐上侍郎的位置?”
谢必渊似是被戳中痛处,跳脚道:“闭嘴!今日你反了天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写休书休了你!”
顾晚妤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还以为她是当初的她吗?
呵……!
重生之前她曾转生到现代生活了三十年,她苦读医书,成为了顶尖的医学研究员,同时苦练各种武术、饱读各种经商之道……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来,她能不受任何人的威胁,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经过现代思想熏陶过的她,若还像上辈子一样解不开家人的心结,困于世俗对女子贞洁的枷锁,一味的忍耐,那她可太给现代的独立女性们丢人了!
谢必渊见她沉着脸不说话,便以为是自己威胁的话起了作用,边扶起云姨娘,边得意的讥讽道。
“侯府嫡女,还不是被我困在这北苑,成了赶也赶不走的一条狗!”
可谁知话音刚落,两人便‘刷’的一下被踢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院落。
只见顾晚妤眼神冷的骇人。
“的确应该写休书,只不过不是你写给我,而是我写给你!”
她扯下身上干净的布料,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干净利落的写完休书,狠狠摔到谢必渊脸上。
被摔懵的谢必渊这才反应过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
今日这女人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竟然不受他的威胁?
他恼火的将休书扔到一旁,“这休书我不认!”
普天之下,从来都是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的道理,若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况且,顾晚妤现在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不能放过!
“不认可以,我现在就去大理寺,状告你涉嫌谋害,也不知你的侍郎位置还能不能坐稳?还有……”
顾晚妤看向谢必渊身后的云姨娘,语气似笑非笑,“你还是抓紧给你的好继母找个大夫看看吧。”
谢必渊扭头,便看见云姨娘痛苦的捂着肚子,他急忙扑过去把人抱住,“云娘,你没事吧?!”
云聘婷惨白着脸,抓住谢必渊的手,做口型道:“孩子,我们的孩子。”
她为了折磨顾晚妤,那药里加了不少烈性药材,现如今被自己喝了,对她肚子里现还未稳定的胎儿来说简直是剧毒。
“大夫!快找大夫来!”谢必渊着急的指挥院内的小厮。
“谁都不准动!”
顾晚妤骤然厉喝一声,阴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小厮丫鬟,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冷硬,“别忘了,你们拿的俸禄可是从我嫁妆里支的!我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而他,不过是鸠占鹊巢,即将被扫地出门的一条狗!”
“你们确定要为了一条狗,得罪我,得罪整个侯府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真没有人有所动作。
“你……你们!”谢必渊嘴唇发颤,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顾晚妤神色冰冷,“这些年你吃我的、住我的,对我的人颐指气使,对我贬低嘲讽,真是活得好潇洒,如今你与我毫无瓜葛,这些你享受过的东西,自然应该还回来!”
“不过以你的无耻程度,你定会无赖到底,所以,便按当朝欠债不还的律法来算!来人啊,赵侍郎与其亲属欠债不还,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便是打死一个人也有可能。
“顾晚妤!你疯了!那些是我应得的!”谢必渊内心崩溃,发疯似的怒吼,“你休了我!凭你的名声!整个京城谁还会要你!你这个弃妇,注定孤独终老至死!你的家人也注定为你担心至死!一辈子被你折磨!”
顾晚妤满脸厌恶,正要再开口下令,突然一个身着粉藕衣裙的丫鬟冲到了她眼前。
“夫人!老爷说得对啊,你不能这么做!现在休夫一时爽,后果你可承担不起啊!”
顾晚妤看着面前模样清秀的少女,眼里笼上一层寒霜。
这是她的贴身丫鬟,青荷。
上辈子,青荷整日在她耳边吹耳旁风,告诉她只有忍下去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时她解不开心结,也自认为仅有这一条路,便更亲近青荷,冷落了另一位丫鬟素儿。
可后来她缠绵病榻,却是素儿为了救她,偷跑回府求救。
而她一直视为心腹的丫鬟则暗中给谢必渊通风报信,害的素儿半路就被残忍杀害。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是青荷将她的弱点,将太师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透露谢必渊,只为了能爬上他的床,成为府里的小主子。
“夫人!你相信奴婢,你只要按照老爷说的,给他道个歉,他不会怪你的——”
青荷话未说完,耳边便响起‘啪’的一声脆响,她一边脸立刻高高肿起。
“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顾晚妤冷凝着她,早已没了往日的柔和,“他们两个贱命一条,给我提鞋都不配,若不是本小姐想让他们再蹦跶几日给我无聊解闷,便是现在杀了他们,后果我也担得起!”
顾晚妤丝毫不掩冷厉的气势,沉寂三年之久的嫡女风华再度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青荷脸色猝变,吓得心尖都在颤抖,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夫人,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对夫人和老爷的事情指手画脚,奴婢知错了!”
“晚了。”
顾晚妤居高临下的看她,漏出一抹讥笑,“你啊,连给我解闷都不配,我要你现、在、就、死!”
话落,她顺手抽出一旁侍卫身上的剑,“扑哧”捅进了青荷的心窝里。
她的尺度拿捏的刚好,即精准无误的捅破心脏,又没有鲜血溅出。
院内所有下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同时,对顾晚妤的恐惧与臣服,彻底在他们心底扎了根。
……
顾晚妤抬眸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有不服我的,给你们个机会,现在立刻出府,否则,被我发现有二心,便是青荷的下场!”
“誓死效忠大小姐!”
素儿又哭又笑,打头喊道,其余人也都纷纷应声,一个人都未走。
顾晚妤满意的点头,“很好,素儿和我进来,其余的人便摁住他们,给我狠狠的打!打完给我扔出府去!”
“是!大小姐!”
谢必渊脸色彻底变了,失控的骂道:“顾晚妤,你这个荡妇,我饶不了你!我饶不了你!你们干什么,别过来——”
小厮用破布将他嘴堵上,“叫什么,别吵到我们大小姐!”
“呜呜呜……”
谢必渊疯狂的挣扎,几个人将他死死按住,噼里啪啦的板子重重的砸了下来,很快便没了声音。
下人们效率极高,不出一个时辰便打完了板子,将谢必渊赶出了府,府中与他有关的一切物件也都被清了出去。
屋内。
素儿正为顾晚妤梳妆,见到她额上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小姐你花容月貌,却被害成了这样,等老爷夫人见到……”
话未说完,素儿像想到什么,猛地闭上嘴巴。
顾晚妤拍了拍她的手,轻轻笑道:“你是在担心父亲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因为心疼我又发生什么变故吧?”
素儿抓着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她自小便在候府,曾亲眼看见小姐瘫坐在院外,愧疚的扇自己巴掌。
她扑上去拦,听见屋内传来老爷和夫人悲拗的哭声。
“这些年,小姐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啊!奴婢不敢想,若是,若是夫人,府中再出了什么事情,小姐该有多自责……”
她喜忧参半,她不知为何今日小姐性情大变,但见小姐狠狠出了气,她为小姐高兴,却又为小姐接下来面对的事而忧心。
“别哭。”顾晚妤将她扶起来,眨了眨眼睛,“你家小姐可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若没有万全的法子,不会这么鲁莽的。”
她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素儿不由自主的就止了哭声。
“那,小姐,伤口用遮一下吗?”
“不遮,要把伤口漏出来,越明显越好!”
她要让父亲母亲彻底对谢必渊寒心,要让家里所有人都直面事实,彻底做出改变!
素儿麻利的梳好发髻就去准备马车了。
顾晚妤安静的坐在棱花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苍白的少女容颜。
正值芳华的年纪,肤若凝脂,唇似点绛,一双翦眸晶莹剔透,泛着清冷灵动的光泽。
额上的伤平添了几分病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三世为人,这张脸真是让她熟悉又陌生。
“小姐,马车备好了!”
门外传来素儿的喊声,顾晚妤起身出门,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侯府门口。
她的心倏地紧张起来,跳个不停,她这是,近亲情怯了?
顾晚妤默念自己没出息,深吸两口气,故作淡定的下了马车。
“大小姐?”府门口的侍卫,一看到顾晚妤的出现就惊呼一声,在看到她额上的伤口,声音都变了调了,“大……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人啊,大小姐受伤了!”
片刻,门内风风火火的冲出来一帮人。为首的正是顾晚妤的父亲,顾定山。
他一脸怒容,拉着顾晚妤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嘴唇直打哆嗦,“我的闺女,谁!告诉爹!是谁伤了你!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顾晚妤鼻头一酸,满腹的委屈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向往外涌。
她好想告诉爹,告诉爹前世谢必渊如何狠毒,暗中与晋王密谋,将谋反的证据放进顾家,害了全家上下三百多口。
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
顾定山心疼的火烧眉毛,手足无措的看向素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谢必渊!是谢必渊将小姐害成这样!”素儿红着眼眶说道。
“谢必渊?!”
“爹!”
顾晚妤拉住顾定山粗糙的大手,“爹,我们进去说。”
顾定山也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担忧,顺从的跟着顾晚妤往府内走。
一到了大厅,他便连忙询问,“幺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谢必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如此对你动手!”
顾晚妤淡淡一笑,将这三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和她所料的一样,顾定山越听脸色越黑,甚至在听到逼她委身他人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圈。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连屋外的侍从丫鬟们都吓了一跳,“谢必渊这个王八蛋,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顾晚妤连忙上前拦住,“爹,你先消消气。况且,让他直接死了,太便宜他了,女儿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顾晚妤眸中狠厉,浑身上下都迸发着凌冽的气势。
顾定山震怒的眸中闪过抹惊讶,他怎么觉得,今日的女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转念一想,这三年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性格大变再正常不过了。
他满眼心疼,重重的叹了口气,“都怪为父,当初我就应该替你好好把把关,不应该将你焦急地嫁出去,是为父害了你。”
“爹,你不要这样说,做错事的人是谢必渊,不是你,你不要自责,况且现在女儿已经想清楚了,管他别人怎么说,我只要活好我自己就行了。”
顾晚妤语气坚定,“而且,你现在不应该为你女儿脱离苦海而感到开心吗?”
“对……对……”顾定山红着眼睛,“只是你娘那边,还不能让她知道,我怕她承受不住啊……”
“娘那边,我去说。”顾晚妤拍了拍他的手,又像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爹,当初我生下的那双儿女呢,他们如今可还好?”
跟谢必渊成婚后,为了不让他心有芥蒂,她并未将孩子带在身边,而且当初她对这双儿女没有丝毫的感情,有的,只是厌恶.
……
“妤儿,你……是想把他们接回来?”
“嗯。”顾晚妤点头,“孩子们是无辜的,况且,这两个孩子养在家里不过是多两口饭的事,我总归是他们的娘。”
“行,那我这就吩咐人去接他们,你先进屋陪你娘说会话,她这段时间,病越来越重了。”顾定山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顾晚妤点头,目送着顾定山离开,就带着素儿往北苑走去。
她娘的病是癔症,其实属于是精神疾病的一种,意识虽然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每况愈下,如今胳膊腿脚都不能动了,平日里只能躺在床上。
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用各种名贵药材养着,嘱咐不要让她受刺激。
如果是前世的她,对待这种病的确没办法,但现在不同了,在现代,她曾专门研究过这种疾病,这也是她今日敢与家里说出真相的原因。
顾晚妤让素儿等在门口,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
塌上躺着的妇人,形容枯槁,骨瘦如柴,正沉沉睡着,眉头确实紧锁的,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顾晚妤鼻子一酸,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静静的看了好一会,这才从衣袖中取出银针,分别扎入宋氏的几处穴位。
只要将娘亲心中的郁结解开,在辅以针灸刺激神经,用药物滋养身体,定能让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做完针灸,顾晚妤又在屋内写了一份药方,将之叠好放在怀里,这才出了门。
“素儿,我要去药房一趟,顺便再看看当初的嫁妆铺子,你同我一起去。”
上辈子,谢必渊说怕她辛苦,哄骗她将这些嫁妆铺子都转交给他打理,赚来的钱自然也都进了他的口袋。
如今两人已经毫无瓜葛,这些铺子自然是要去知会一声,算算账,将这些狼心狗肺花她的钱,分毫不差的要回来。
京城的街头熙熙攘攘。
顾晚妤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看着热络的集市,听着商贩的叫卖声,心里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她是真的回来了,重生并不是一场梦。
“小姐,前面不远处就是你名下的药房,您不是要给夫人抓药吗?要不要就在前面停下?”素儿的声音响起。
顾晚妤回过神,点头应下,“也好。”
印象里,嫁妆铺子里的药房所处的地段最好,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药房,在这里为母亲抓药,也能更放心一些。
待马车挺稳,素儿搀扶着顾晚妤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药房,一位小厮立刻就迎了上来,“客官,需要什么药材?”
顾晚妤扫了他们一眼,敏锐的发现这药房中的小厮全都换了人。
她与谢必渊完婚后,很少出门,这些人不认识她倒也正常。
素儿正要为她开口说话,顾晚妤便唤了她一声,眼神带着制止之意,随后将怀中的药方拿了出来,递给小厮,“这药方上的药材,你们店都有吗?”
小厮扫了一眼,笑的谄媚,“小姐放心,这药材本店没有,那别的店也不会有了,我这就去知会掌柜一声,尽快给您包好。”
顾晚妤淡淡点头。
素儿不解,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你为何要隐藏身份,直接让他们拿药不就好了吗?”
顾晚妤摇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店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素儿正要说话,小厮就提着五六包药材走了过来,“小姐,您要的药材都在这了,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这么贵?!”素儿惊道。
顾晚妤也蹙眉,“我这药方上写的都是常见的药材,怎么如此的贵?”
那小厮脸色一变,语气不善,“常见?你出了我家店的门去看看,谁家还有你要的药材。实话跟你说吧,这一片山上的药材,都被我们顾家垄断了,不管是谁,都得给我们家老爷一个面子,这药材卖的贵,也是应该的,谁叫你们生病呢!”
“放肆!”
素儿厉声道:“你知不知你眼前的人是谁?!”
“我管你是谁?”小厮一脸不屑,将药材往桌子上一放,“就这个价,你们爱要不要。”
顾晚妤拿起包好的药材,伸手捏了捏,道:“我怎么没有听说,顾家把这一片山上的药材都包了,是谁的命令?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然是我们老爷顾太师的命令!”小厮冷嗤,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得意。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我爹提起过?”顾晚妤盯着小厮,目光冷寒,“叫你们掌柜过来。”
“你!”小厮上下打量了顾晚妤一番,惊呼道,“你……你是大小姐?”
说完这句,他急匆匆的就往药房柜台里面跑去。
不一会出来位面目疲惫的老者,他见到顾晚妤,浑黄的眸中迸出抹惊喜,连忙行礼,道:“老夫不知大小姐今日要来,有失远迎。”
这位掌柜顾晚妤认识,是顾家的老人了,平日里一直掌管着药房大大小小的事物,很是稳重可靠。
她眉头微蹙,“陈伯伯,我父亲真的包下了山上所有的药材了吗?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药房一家独大,垄断药材,提高售价,害的是百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圣上本来就忌惮顾家,就算没有谢必渊从中作梗,顾家也迟早会出事,父亲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伯脸色发白,叹了口气,“不是老爷,是……是谢大人吩咐的,说这是小姐你的意思,我和老爷说了这件事,老爷担心谢必渊冷落你,便默认了,谢大人还命我们将药材涨价,售卖品质差的药材。”
“如果每个月交不够五百两,就要……就要将这个药房卖了!老夫在这药房生活了一辈子,实在不舍啊!”
顾晚妤捏紧拳头,和她所想的一样,果然是谢必渊吩咐的。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设计顾家了。
……
她眸色冰冷,“我已经把谢必渊休了,日后这药房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陈伯,你即刻将包下来的药材低价放出去,那些品质差的药材,就免费赠给有需要的人,不可再售卖,然后开办义诊十日,挽回口碑。”
“还有,之前的那些账本你都整理一下,送到我府上。”
陈伯表情惊讶,表情又激动又担忧,“小姐,你将谢大人休了?也罢,陈伯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你的良配,我即刻就去办。”
顾晚妤点头。
二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哭嚎声,“杀千刀的啊,我家掌柜的吃了你家开的药,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们这是害人!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声音,顾晚妤和陈伯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抹不解,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药房门口,停着一辆推车,一位面如土色的中年男人紧闭着双目躺在上面,在他的身边站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嘴里正不断地发出恶毒的咒骂声。
顾晚妤蹙紧了眉头,抬手拦住了身侧欲开口辩驳的陈伯,“等等,咱们静观其变。”
推车的妇人哭得悲切,这幅痛苦的样子倒不像伪装。
看来并不是同行雇人来污蔑。
顾晚妤心里有了打算,卖假药把人吃出病可不是小事,这件事一定要处理明白,不然药房关门是小,别害的顾家信誉也因此扫了地。
她转身严肃问陈伯:“陈伯,谢必渊还吩咐你们卖假药?”
陈伯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差点给顾晚妤跪下,“小姐!我们虽然迫不得已听从安排把廉价药材当好药材卖,却从来没卖过假药,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岂敢造假啊!”
顾晚妤把陈伯扶起来,点点头,“我知道陈伯你是有分寸的,此事错不在你,都怪谢必渊那个小人太过阴险。”
把品质低劣的药材当做优良药材卖,顶多就是药效差了一点,不至于害死人,要是真售卖假药,那可就是明晃晃的谋财害命了,估计谢必渊也没有这个胆量。
那此事可能错不在药房。
推车旁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正在伸着脖子看热闹,嘴里议论纷纷,“想不到这药房竟然还卖假药!都给人吃出毛病来了,快报官府把他们抓走。”
“哼,上次我家丫头生病,大夫开的药只有这一家卖,我东拼西凑才买回来那一点,结果大夫说全都是劣品,劣品他们当良品价格卖,真是心黑呀!”
“家父上月病重,好不容易每日抄书凑来钱买药,结果那药房里的小厮竟然仗着家父需此药救命便坐地起价!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两,家父也……”
……
你一言我一语,对药房积蓄了太多不满的众人终于忍不住爆发,开始纷纷对药房展开抨击。
顾晚妤听着众人的抱怨,心知谢必渊的诡计生效了。
不光拿走了钱,还败坏了顾家的名声,谢必渊这一石二鸟打的好,可惜她前世幽闭院中,对此事一无所知,竟然真让谢必渊打着自己的名义成功害得百姓对顾家怨声载道,间接导致了顾家灭亡。
这一笔账,她迟早要和谢必渊算回来!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面前哭嚎不止的妇人安顿好,然后为推车上的病人诊治,向百姓证明他的病并不是药房导致的,再采取一系列措施安抚对药房心冷的百姓,才能勉强挽回声誉。
顾晚妤在心里飞快盘算好,走上前去扶起倒在地上痛哭的妇人,“这位婶婶您先别急,嗓子都哑了,快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放心吧,各位都在这里看着呢,要是真是咱们药房的事,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附和。
“放心,大家伙都看着,肯定不能让她赖你!”
“我腿脚快,要真是他们药房的事情,我第一个去报官!”
顾晚妤又吩咐人把椅子搬出来,奉上热茶,嘱咐丫鬟把妇人扶到椅子上安顿下。
妇人哭得精神恍惚,倒是没有反抗,手里捧着香气扑鼻一看就很昂贵的茶,呆呆地看着顾晚妤,“你是谁?”
她和当家的都是孤儿,两人搭伙过日子,生活虽然贫苦,可也是乐呵呵的。
前几天当家的总说身体不舒服,她就去要了土方子,买了药熬给当家的喝,今天当家的突然就口不能言,把她吓了一跳。
她听从街坊们的意见来药房闹事,平时也听过很多关于这个药房的恶名,本来就是抱着被打出来的风险来的,结果这个看起来像管事的女人还给她热茶和座位,心中不禁讶异。
顾晚妤没有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是谁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为你丈夫诊治,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妇人含着泪点了点头。
顾晚妤走到推车上,看着面色痛苦到狰狞的男人,从袖中捏出两根银针,飞快扎了几个穴位。
扎完针,顾晚妤把银针收了回去。
没过多久,原本张着嘴只能发出几个嘶哑音节的男人突然真的出声了,“翠娘,翠娘……”
妇人不可置信,冲上前来伏到推车上,“当家的,你好了吗?”
与此同时,小厮递来购买药材的记录,顾晚妤看过妇人买的药材单子,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她问妇人,“你给他吃的方子是哪里寻来的?”
妇人老老实实道:“是我托人去问的土方子,听人说很管用,我就想着也熬一点给我家掌柜的吃,但是那药材只有你们这买,我就来买了……”
顾晚妤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伸手将单子递给素儿,“你大声念给大家听。”
素儿虽然不明所以,但她听顾晚妤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将药方上的药材一一念了出来。
等素儿念完,顾晚妤问妇人,“这药方子可是你的?”
妇人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力还行,听出了这就是亲戚讲给自己的方子,于是不安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
“这药方不正,别说你家丈夫吃了要命,就是身强体健的人长期吃了,也要撑不住。”顾晚妤蹙着眉,一针见血道。
话落,那妇人惊呼出声,眼泪急的直流:“这……这怎么可能呢,那方子可是俺亲婶子给的,她总归不可能害俺家呀!”
药房的名声差劲,所以顾晚妤方才说的话,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
人群传来一声质疑:“他们吃的药材都是从你们药房里头抓的,关药方子什么事儿?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给大家伙都证明证明!”
眼下吵闹声渐大,围堵在药房前的人也越聚越多,恰好挡住一辆黑色马车的去路。
“殿下,前方人太多,咱们的马车过不去了!”坐在马车前驾驶的男人突然拉紧手中的绳,放大了声音道。
不出一会,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几分,里头露出半张冷峻的脸:“怎么回事?”
“殿下,前方是顾家的药房,许是又同前几次一样,因为药材的事在争吵,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门口竟会聚集如此多的人。”
又是顾家。
说起顾家,沈祈凉眼底浮起一丝不屑。
这些年,京城内只要是沾上了‘顾’字的商铺,全都无故往上涨了价钱,为了不浪费时间,甚至还扬言不接待贫穷的百姓。
如此敛财,实在是叫人瞧不起。
马车还停在此处,坐在前头的漠声没忍住出了口:“殿下,要不要属下下车驱赶他们,毕竟文妃娘娘那边还是得——”
“不必。”沈祈凉眼神瞥向前方,语气高深莫测,“此次出行本王已然是隐藏了行踪,若是这时驱赶人群,难免不会被一些漏网之鱼给认出来。”
漠声有些为难,“可若一直在此地停留,恐怕……还请殿下明示。”
“无碍,暂且等个几分看看。”
一边的顾晚妤站在人前,立马吩咐了陈伯去找来几名京城有名气的大夫。
这群人不信她,总归该相信大夫吧。
她双手环胸,从容不迫道:“素儿,将方才那张药方子拿给几位大夫看一看吧。”
素儿点头,“是,小姐。”
很快,几位大夫轮番接过方子,不出半会便都个个眉头紧锁:“这位小姐,如你所言,方子的确是有问题。”
“什么?!”
此言一出,不光是惊住了那妇人,就连围观的群众也都已经傻了眼。
眼前帮忙验方子的几位大夫们,正是这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名医,他们若敢说方子不对,那便不会有假。
局面突然逆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错怪了药房。
“大娘啊!你这也是忒倒霉了,连自己亲婶子都敢拿假方子害你啊!”
“是啊!到底是多大的仇怨,竟给了这么一张夺人命的毒方子。”
“……”
顾晚妤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并未多说,而是直接奔向主题:“各位,既然方子已经验过真假了,那便不是我们药房在害人,但事情归根结底,我们药房也应当承担一半的责任。”
“陈伯!”她侧目唤了一声,语气干净利落,“你现在就将那些品质差一点的药材都拿出来,免费给他们发下去,就当是药房的赔偿吧。”
陈伯快速地点了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是!大小姐。”
闻言,众人的神色便都亮了起来,但却唯有那妇人皱紧了眉头。
她立马羞愧地上了前:“今日是俺的方子出了问题,您却还要将药材都赔出来,这怎么能行呢,俺不能要。”
顾晚妤淡定从容,露出一抹笑:“其实都是些残次的药材,关系不大,收下吧。”
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妇人还是拗不过她,收下了一份药材。
与此同时,药房还放出要开办十日义诊的消息,令百姓们直呼叫好。
很快,围观人群散去,顾晚妤的面孔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大众视野中。
马车虽离得有些偏远,可依旧还是能看清些许的容貌。
沈祈凉不由地眼眸一惊。
只觉这女人的模样,怎会和晔儿如此的熟悉相像。
还未等仔细瞧两眼,他心中的想法立马被坐在前头的漠声诉说出口:“殿下!那个女人和小世子长得好生像啊!”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漠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仍心有余悸地朝后头瞥了自家王爷一眼,抛开话题:“殿下,现下前方街道无人,属下继续前行了。”
良久。
沈祈凉顺势遮了帘子,才反问道:“真有那么像?”
见自家王爷开口,漠声这会就是想闭嘴也不行,但他最后还是实事求是:“属下觉得,殿下您这些年找来对比的人,都不如方才那一个像……”
毕竟,以往找来的都只是眼睛相似到几分而已,容颜完全抵不过小世子一点的优势。
可方才那位女子,不仅眉眼十分相像,就连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可不就是完全符合王爷当年描述的要求么。
“世界相像之人本就诸多,那女人兴许也是如此。”沈祈凉眉目淡然,面色十分平静。
漠声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却并不同自家王爷这般想:“可是殿下,往年来一般和小世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您都要查,那刚刚那位姑娘……”
沈祈凉沉吟片刻,道:“那位是顾家的长女,早些年间便已经嫁了人,就算是查,本王也要你查她其他的东西。”
“殿下是指,顾小姐的医术?”漠声脱口而出道。
“不错。”沈祈凉眸光微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再去查查她同谢家的关系,以及……三年前的那天。”
方才一见,那张脸的确令他有些许动摇……
可顾晚妤早已嫁入谢家,膝下无儿无女,应当不可能会是晔儿的生母。
如今,他也不过只是抱着微弱的希望四处找寻罢了。
漠声心知王爷的心思,但为保口舌,还是没有再多说半句:“是,殿下。”
……
等药房门口只剩下几人,顾晚妤将陈伯唤来身侧。
她只为交代一件事:“陈伯,你去将顾家其他铺子的账本都拿出来送到侯府,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不必再听谢必渊的命令了。”
“小姐说的,是城中所有的铺子?”陈伯眸光微闪,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所有。”顾晚妤眼神坚定。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算清这三年来顾家铺子盈利的银两,究竟有多少落入了谢必渊那个畜生的口袋。
陈伯走后,顾晚妤也上了马车。
她抬起车上的帘子,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难得放松下来。
可没过多久,顾晚妤便听到了不远处巷口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听着,倒是像是呼救声。
她当机立断,肃声道:“素儿,吩咐马夫停车。”
“好。”素儿叫停了马车,但又见自家小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由地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顾晚妤摇头,起了身,“无事,你且先在车里等我,我去附近铺子买个东西。”
说着,她就下了马车。
顾晚妤朝前后都各自看了一眼,确认声音是从前头巷口里传来的之后,毫不犹豫地快步踏了过去。
走得越近,声音也就更清楚了些。
“叫什么叫!老子钱都给你那老不死的娘了!摸几下要死要活的!”一个穿着邋遢长相粗狂的男人正欺负着角落里的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着。
光天化日之下,此等情景落入顾晚妤的眼中,自是感到愤怒不已。
她虽不想多管闲事,但却也见不得女子当众被人玷污凌辱。
“放手!”
那男子听闻身后传来声音,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去:“什么人?!”
顾晚妤长相本就惊艳,肤色白腻,一身的红白衣裙更是将她衬成出色的美人。
见到如此的绝色,男子的眼神立马有了变化。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儿,又猥琐地盯着顾晚妤的腰处:“叫我放手?怎么,难道小美人你也想一起加入不成?嘿嘿嘿……”
顾晚妤不语,只是冷冷的勾了唇,神色不变地朝着二人方向走去。
见其还未走,角落里的女人连忙抬起了头,声音带着哭腔地劝道:“姑……姑娘,他不是人,你还是快些跑吧……!”
“啊!”
女人被狠狠踩了一脚,表情痛苦地快要倒在地上。
“呸!”男子朝她厌恶地吐了一口沫,烦躁不已,“就是个臭卖身的,还在这装起来了,和你那个老不死的娘一个性!结果最后还不是被老子给治的服服帖帖!”
顾晚妤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抄起一边的棍子用力朝着前方挥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男子的后脑开始滔滔往外冒血。
他差点被打晕过去,等摸到自己头上一手血后,顿时怒目圆睁:“你竟然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像你这样的畜生,就是该打。”顾晚妤神情冰冷,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见男人还未善罢甘休,她立刻从袖中拿出几根银针,威胁道:“这些银针上面都带有剧毒,若此刻你不想中毒身亡的话,就识相点,将这姑娘放了,不然,我可不保证,这些针会不会都刺进你的身体里。”
“呵呵……”男子怒气未消,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弱女子会毒这种话,“少在这吓唬老子!等老子抓住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才说完没几秒,见他仍执意要找死,顾晚妤毫不犹豫地朝他飞出两根银针。
银针入体,毒性立马开始腐蚀着皮肉。
“啊!!”
男子立马疼得说不出话,这下才知原来方才那女人说的什么毒针都是真的。
他吓得不行,连连求饶:“我这就放了那位姑娘,小美人……不,姑奶奶!姑奶奶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条贱命吧!”
顾晚妤微微蹙眉,未做回答,只是从腰间拿出一些银子往男人面前扔:“拿着钱,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可是这毒……!”
男子刚说出几字,便突然对上顾晚妤可怕的眼神,立马吓得闭上嘴,捡起钱灰溜溜地爬走了。
顾晚妤把银针收起,走到女子跟前,“我已经替你付清了卖身的银两,日后离这些人远一些,不要再被欺负了。”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破例。
她转身刚要走,便被角落里的女人忽地拉住了衣摆,“多谢姑娘方才出手相救……只是,只是我娘她已经和我断绝了母女关系,我……我只能跟着姑娘你了。”
顾晚妤蹙了蹙眉:“我只是不想看到有女子受欺负罢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无需将自己捆绑在我的身上。”
可话一说完,那女子便直接就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可是我如今无依无靠,是姑娘救了我,按理说,我是一定要报恩的……”
报恩……
话落,顾晚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容兰芝。”
顾晚妤将目光落在容兰芝的脸上,仔细打量了几回。
容兰芝的脸虽谈不上绝色,但得亏生了一双潋滟生波的眼,十分惹人怜爱。
顾晚妤还算觉得满意,告诉她:“我可以给你指条生存路走,但前提还是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走下去。”
许久。
在马车旁等待的素儿总算是看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影。
“咦。”素儿见小姐两手空空,有些疑惑,“小姐,你方才不是去附近铺子买东西了么?”
“未见着合适的,便就回来了。”顾晚妤随口答道。
素儿点了点头,轻声询问道:“那小姐,我们现在要不要先回府,若是在外耽搁太久的话,老爷会担心的。”
顾晚妤轻嗯了一声,转头就上了马车。
她今日这一趟门出的不亏,不仅解决了药房的事情,还顺便收获了一位帮手。
只是不知道,方才那个女人究竟能不能对自己忠诚到底。
毕竟,人心这种事,谁都拿捏不准。
……
谢家老庄。
“啪嗒!”
桌上的杯盏被摔得粉碎。
“什么?”坐在桌边的妇人愤然而起,,“你是说顾晚妤那个贱人不仅手写了休书,还将你和云娉婷给赶了出来?!”
谢必渊脸上颜色难看,强忍着身上的伤,点了头:“娘,不仅如此,那个贱人今日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间就如同变了个人般,她……她还杀了个丫鬟!”
听到这,李蓉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顾晚妤伺候了自己三年,她是什么样的货色,李蓉心底最清楚不过。
她哪有那个胆子动手杀人?
“渊儿,你莫不是瞧错了,那个贱妇哪里会有这般的手段?”
谢必渊见她不信,连忙急躁开口:“娘,顾晚妤杀人是我和云姨娘亲眼所见,怎还会有假。那个顾晚妤就是疯了,才会做出休夫这种荒唐的事情!”
“真是岂有此理。”李蓉心中的怒火被重新挑了起来,也不再管那顾晚妤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嘴里咒骂道,“咱们谢家三年来给她提供吃穿用度,到头来竟是养了个黑心的白眼狼了!”
“我现在就要找这个贱人算账去!”
说着,李蓉就要拍桌起身,却被谢必渊拦住:“娘!顾晚妤毕竟是侯府嫡女,现在对我来说还有用,咱还不能撕破脸皮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那你说,现在那个贱人要将你休了,怎么办!”李蓉只要一想到自己儿子被侮辱休弃,心中便不断积存着怒火。
顾晚妤嫁入谢家的三年里,对自己,对渊儿哪天不是卑躬屈膝,伺候的妥妥当当。
可现在,发疯都发到她儿子身上来了,居敢当众将渊儿赶出家门。
要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把这贱人的手脚打断,让她在脏乱臭的马厩里过一辈子。
“顾晚妤现在许是在闹脾气,咱们且再等个几日。”谢必渊压住李蓉的肩,眼里充满了自信,“等到时她消了气我再假意将人哄回,到那时娘再收拾她也不迟。”
话落,李蓉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她缓下神,视线瞥到一边脸色苍白的云娉婷,轻哼了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少在我面前晃悠。”
云娉婷本就因为被顾晚妤算计,又疼又难受,如今无故挨了李蓉一顿说,立马捏紧了拳头。
她是因为冲喜才迎进来的姨娘,李蓉不喜欢她,她照样也更不喜欢李蓉。
但碍于谢必渊在场,她还是只能独自咽下去这份委屈:“姐姐教的是,您与必渊先聊着,我就先回房歇息了。”
谁知云娉婷还未转头,谢必渊的手就先往她身上搭了过去。
谢必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娘,云姨娘今日身子不适,儿子送她过去。”
说完,两人就走出了谢家大堂,只留下一个李蓉还坐在原地。
李蓉微微蹙眉,总感觉方才的氛围甚是奇怪,可又谈不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里,侯府南苑。
素儿打好洗澡的热水,唤着自家小姐:“小姐,热水都放好了,可以开始沐浴了。”
“好,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顾晚妤答道。
她先前在现代生活了一段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洗漱,若是此时素儿伺候她沐浴,也只会浑身不自在。
“好,小姐若是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嗯。”
素儿带好房门,顾晚妤便将外衣脱下,缓缓往屏风后走去。
可刚还下水没有多久,屋檐顶上便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若非顾晚妤先前受过训练,否则也不会对外界的动静这般敏感。
顾晚妤将头微微抬起瞥向上方,心底不由地警觉起来。
难道除了谢必渊那个畜生,顾家还招惹了什么人,是她不知道的。
要想搞清楚这一点,就不能打草惊蛇。
她缓缓站起擦干身子,又伸手将挂在屏风上的里衣迅速穿上,快步走到了床边。
一甩手,几根银针便弄灭了屋内大半的蜡烛。
顾晚妤立刻躺下静心装睡,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屋檐顶上。
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贼人移动的动静。
莫不是她方才灭蜡烛的举动,已经被对方察觉到异样了?
顾晚妤微微睁开眼,正想要改变计划,却蓦地瞥见梳妆台边上正好似站着个人影。
她心底一惊,立刻坐起将自己手里准备好的银针朝着人影甩了过去。
可对方速度超乎常人,三两下便将她使出的银针全部躲过。
上辈子,除了谢家,根本没有人敢擅自闯入侯府,而且还是自己所居住的南苑。
这人究竟是谁。
此刻顾晚妤已经自乱阵脚,也只好迎难而上:“大胆!你是什么人?”
对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就要往窗户边上闪去。
顾晚妤蹙起眉头,确认对方身上并没有武器后,连忙起身将其拦在了窗前:“这南苑岂是你这贼人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那贼人站在顾晚妤身前,身形高大挺拔,且蒙着脸,根本让人看不清容貌。
谁知,对方却是毫不惊慌的模样:“若我非要走呢。”
顾晚妤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攥紧拳头,立刻先一步朝着那人攻了上去。
她先前训练过许久,出招速度算得上是很快的程度。
可结果一套回合下来,却是完全抵不过眼前的人,甚至还落了下风。
很快,顾晚妤双手被他压制在背后,根本挣脱不得。
“你不是谢必渊的人,你究竟是谁!”
沈祈凉看着眼前被压制的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
“但我听说顾家的女儿性格温和淑女,也从未接触过医术和武艺,你这一身的本事,又是从哪学来的?”
“关你什么事。”顾晚妤咬着牙,反怼道,“你也不配知道。”
“……”
沈祈凉眸光变深,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他面前撒泼。
“这些你可以不回答。”他的声音极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倘若今夜之后你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就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晚妤试图努力将手接近袖口。
光线微暗,沈祈凉看着她那张相像的脸,心中不禁又升起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
……
“顾家小姐在嫁入谢家之前,可还有过其他的男人?”
“嘶——”
话音刚落,沈祈凉的手臂便传来一阵刺痛,令他不得不放开控制顾晚妤的手。
他瞬间被惹怒:“你竟敢给本……下毒。”
“我就敢,如何?”顾晚妤扭了扭手,怨道,“你说你一个做贼的,就为了打听侯府嫡女的这点私事?”
沈祈凉挑了挑眉头,语气夹带着几丝不悦:“解药给我。”
“给你,那我这毒岂不是白下了。”顾晚妤上下扫了他几眼,“不过,看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加害之心的份上。”
她突然凑近沈祈凉,勾了勾唇:“你将面罩取下让我看一眼你的样子,我便把解药给你如何?”
“你!”
门上传来敲击声,直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小姐,有其他人说听见屋子里有打闹声,您这边没事吧——”素儿站在门外,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
眼看着有人即将要进来,沈祈凉就算是再想拿解药,也得离开。
顾晚妤察觉到他的心思,立马拽住了其衣衫:“怎么?这就要走?你身上中的可是硝骨散,若是五日内得不到解药的话,必定全身骨裂而亡。”
“嘶——”
下一瞬,顾晚妤手上的衣衫立马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撕扯了下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便眼眸一暗,马上翻窗消失在了房间内。
“五日,我定要你双手将这解药给我奉上来。”
待人前脚刚走,素儿下一秒就推开了房门担心地跑了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
顾晚妤蹙着眉,目光还停留在窗边:“我没事,方才只是屋里跑了只猫进来,打翻了几个东西罢了。”
见自家小姐还坐在床上好好的,素儿总算是松了口气:“方才可是吓坏奴婢了,敲了许久房门都未听见有任何回应,还以为小姐您出什么事了……”
“没事,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顾晚妤作势直接躺了下来,挥着手道。
“好。”
素儿说了几句,见屋内没什么异常之后便就退下了。
顾晚妤坐在床边,脑子里头一遍遍地在回忆着方才的情景。
那人武功在她之上,却根本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只是……
她婚前失身的事情,除了爹娘兄长和谢必渊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人又是怎敢猜想的?
而且,呵,五日之内想要她乖乖奉上解药?
简直是大放厥词。
翌日。
顾晚妤刚穿好衣服,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了自家爹的声音。
“素儿,你去把门开一开吧。”
“是。”
素儿点了头,放下了手里木梳去开了门。
谁知,这门一打开,顾定山满脸愁容的样子就展现在了主仆二人面前。
顾晚妤意识到父亲有事,便开了口:“父亲,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瞧着如此不开心。”
“唉——”
顾定山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谢必渊的事给说了出来,“幺儿,爹今日去上早朝时听说谢必渊那小子告了病假待在家中,可方才回来时,却又看见他站在府上门口,爹瞧着,应该是来寻你的。”
顾晚妤眉头一挑。
呵,告病假不去早朝,结果转头就来了侯府,那畜生不就是纯纯堵着自己么?
看来,他还是没有吃够那日的教训,以为在闹气呢。
顾晚妤顿时心里想到一个办法,她伸手拍了拍还在叹气的老父亲,淡笑道:“爹,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女儿去处理吧,您刚下早朝想必也累了,要不回房歇歇?”
“那谢必渊找你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爹方才赶都赶不走,幺儿你还是……”
顾定山有些担心,正要出言阻止,却被旁边心领神会的素儿给挡在了后面。
“爹放心吧,女儿往后不会再吃亏了。”顾晚妤快速说道,便往门口方向踏去了。
等素儿走开时,她早就迈出了南苑。
素儿转头,朝顾定山行了个礼:“老爷,请您相信小姐,小姐肯定能解决的。”
话落,她就赶紧追随着顾晚妤离去的方向了。
“你……你们……”
顾定山阻拦的手停在半空中,焦急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口。
谢必渊在大门处来回踱步,在瞧见顾晚妤的身影后才停了下来。
他故作满脸的焦急,下一秒就要拉起眼前人的手腕:“晚妤,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那都是迫不得已才……”
顾晚妤赶忙朝着身后一躲,听见他说话就觉得恶心无比:“谢必渊,我们已经和离了,你跑来这儿是发什么疯。”
看着昔日曾对自己无比顺从的女人,谢必渊的眼底不由地闪过一抹不耐烦。
但碍于目前的状况,他不敢过多的表露出来。
“晚妤,我今日一大早便告假过来寻你,为的就是找你和好。”谢必渊向来很能装,两三下便摆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先前云姨娘对你动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现在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就还和以前那样好不好?”
顾晚妤冷哼一声,看了他两眼,几秒后:“好啊,要我跟你回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听到这话的素儿,下意识就抬起头连忙劝道:“不行啊小姐!你前些天才刚——”
顾晚妤扭头,表示没关系,随后又转回来问他第二遍:“你可接受?”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便尽量满足你。”谢必渊毫不犹豫道。
他太了解顾晚妤的性子了,这时候不过也就是闹着小脾气,想要自己多关注关注她罢了。
“那好啊。”顾晚妤依然站在门口处,嘴角开始往上扬,“我要你将云娉婷肚子里的杂种清理干净,并将她赶出京城,你做的到么?”
谢必渊心底一紧,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
“怎么?做不到?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眼看着顾晚妤即将转身,谢必渊立马开了口:“聘婷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我的姨娘,若是我此刻这般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如何向爹交代?!”
“她本来就是因冲喜而嫁进你们谢家,如今你身体已无碍,有何做不得。”
“我……”
谢必渊眼神躲闪,紧咬着下唇久久才松开:“晚妤,我知道你不喜娉婷,可她毕竟还有孕在身……你能不能换个要求?”
闻言,顾晚妤唇角一勾,她等的就是谢必渊这句话。
“换个要求你难道就能做得到么?”
见女人松了口,谢必渊连忙抓住机会,向前靠近了几步,急于表现道:“那是自然,晚妤,你也知道我并非是凶残之辈,若是让我去伤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会日夜都做噩梦的。”
顾晚妤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谢必渊虚伪的样子真是越来越令人反胃。
“我当然知道,可你又让我如何能信你呢?”顾晚妤假意伤心着,“我真怕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你,到头来,竟又回归了从前地狱般的日子。”
说着,她还特意用袖子遮了遮脸,故作难过着。
谢必渊看着眼前一幕,差点愣怔在原地,没说上话。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那一天顾晚妤拿刀杀人的景象,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能成功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想怎么处置这个贱人都可以。
谢必渊回过神,二话不说就举起了右手,“晚妤,我敢发誓,此番你若原谅我,我谢必渊必定好生对待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话落,过了半晌,顾晚妤才终于整理好情绪,她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答应你换一个要求。”
“若你能从街头一路跪到巷口内,最后再向我爹行三个磕头之礼,我就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闻言,谢必渊差点没有吐出血:“从、从长街跪到巷口?”
顾晚妤点了头,又问:“你还是不愿意么?我分明记得从前你为了能与我在一起,连三天三夜都跪过来了——”
“不,不是。”谢必渊摇头辩解道,“我愿意做。”
他只管认为事情还有回旋的转机,再三确认:“若我如愿照做,你真的能原谅我么?”
“当然。”顾晚妤点了头,同时看穿他的心思,“不过途中我会安排府中的人跟着你,若是你有半分懈怠,那么我们这辈子就别再相见了。”
话落,谢必渊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原本只是想着先答应下来,等到时候再随便编织个理由哄骗过去。
没想到,这个顾晚妤油盐不进,根本不念及他们这三年的夫妻之情,竟然让他顶着一个侍郎的身份,从长街跪到巷口!
可下一瞬又回头想,侯府巨大的权势和家产,他不可能不要。
不就是跪么?先前为了娶顾晚妤,这招也不是没有用过。
谢必渊咬了咬牙,最终狠下心答应:“好,我做,只要你能原谅我,我都答应你。”
顾晚妤笑而不语。
她侧了身叫来人,吩咐了几句后便让他们跟在了谢必渊的身后。
很快,谢必渊就攥着拳头朝长街方向走了去。
门口瞬间清净,顾晚妤也忍不住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只有一边的素儿却还皱着眉。
她回想起方才自家小姐说的话,忍不住眼眶含泪:“小姐,如果谢大人果真顺从您的话,不惜落下面子,从长街跪到巷口,您真的会答应他和好吗?”
三年来,小姐在谢家吃过的苦,素儿全都看在眼里。
那么恶毒的一家人,若是再回去的话,怕是连条命都会没了。
顾晚妤闻言,只觉得素儿未免有些太单纯:“当然不是了。”
听到这话,素儿愣是将眼中的泪给憋了回去。
她立马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小姐,所以你方才是假装答应的。”
“嗯。”
“谢必渊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顾晚妤迈进屋内,语气轻描淡写,“当年仅凭借着几日的长跪,便让他谢家借势爬上了如今的位置。”
“可惜,他们谢家显然并不满足于此。那么今日我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功败垂成。”
说完这句话,顾晚妤就转身去了主堂。
顾定山一看见自己女儿,便立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到瞧见她身后并未有多余的人后,才敢忧心开口:“幺儿啊!谢必渊可是已经走了?”
“嗯,放心吧爹,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再会选择吃回头的苦了。”
顾晚妤说完,不经意瞥见柱子旁躲藏的小身影。
她伸出手,晃了晃自家父亲的手,问道:“爹,那儿是谁家的小孩儿,怎躲在我们家大堂里来了。”
“傻孩子,你不记得念双了?”顾定山脱口而出,又转身朝着柱子旁走去。
顾晚妤好似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可又实在一时本会没能给想起来。
直到那小孩被顾定山小心翼翼地牵出来,顾晚妤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爹,这可是我先前放在乡下寄养的孩子?小念双?”
顾定山点了头,牵着孩子又走了几步:“前几日你跟爹提的时候,爹便派人去将孩子接回来了。”
顾晚妤这才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将两个孩子取完名字后才将他们送走的。
女孩叫顾念双,男孩叫顾承运。
看着顾念双可爱的模样,顾晚妤的心底忍不住激动起来,她弯下身子伸出双手,用最温柔的声音:“来,给娘亲抱一下。”
“不……不要。”
顾念双弱弱地开口,眼里充满了害怕。
见状,顾定山有些尴尬,“幺儿,你们母女二人三年未见,多少会有些生疏。”
顾晚妤看着小家伙害怕的模样,也只好停止手中的动作。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既然选择了将孩子接回来,便一定会给他们最好的爱和陪伴,让孩子们都认可她这个娘。
只是……
顾晚妤的目光在大堂内周围扫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另外一个孩子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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