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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诡事

砂锅炖大鹏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吴家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这本应该是令每一个吴家子弟自豪的事,吴风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的到来让风平浪静的吴家波澜骤起,也让吴风渐渐了解到了家族数百年传承背后的恩怨情仇,以及那些不为常人所知的诡异事物,巫师,阴煞,赶坟……最让吴风惊诧的是,中药,这一吴家立足的根基,居然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看来中药几千年的发展,老祖宗们是研究出了一些邪异的东西了,药骨,鬼药,祸药……这一切,都在那神秘的药城之中……

主角:吴风   更新:2022-12-23 12: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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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风的武侠仙侠小说《吴家诡事》,由网络作家“砂锅炖大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吴家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这本应该是令每一个吴家子弟自豪的事,吴风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的到来让风平浪静的吴家波澜骤起,也让吴风渐渐了解到了家族数百年传承背后的恩怨情仇,以及那些不为常人所知的诡异事物,巫师,阴煞,赶坟……最让吴风惊诧的是,中药,这一吴家立足的根基,居然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看来中药几千年的发展,老祖宗们是研究出了一些邪异的东西了,药骨,鬼药,祸药……这一切,都在那神秘的药城之中……

《吴家诡事》精彩片段

吴风负责族里的店铺已经八年多了,卖些风水玄器之类的器物。

八年来,混得也是风生水起的,谁叫现在的人喜欢这些东西呢。

俗话说得好,风水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说处在这个行当里久了,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诡异的事,八年来,吴风到也是见了不少世面。

可是,这天店里来了个人,阴森恐怖的,差点把小六给吓尿了,连忙给吴风打电话:

“风叔,店里来了个人,怪吓人的!福伯不在,你快回来吧。”

吴风当时在老徐那儿,小六那声音他从电话里听着都打抖,于是连忙开车回来,这一看,他心底也直冒寒气,浑身起疙瘩,只见那老人瘦得,跟一张皮搭在骨头上似的,怀里抱着个黑布包裹,一尺见方,阴深深的。

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撵人的道理,吴风让小六给人倒了一杯茶,问:

“老人家,打算买什么物件?”

“不是买,是卖!”

这人一开口,又是吓了吴风一跳,只见他稀疏的乌牙,真真像是电影里的干尸一样,吴风以前喜欢看一些灵异鬼怪的电影,觉得刺激,现在是真有点怕了。

“听说你们这不只是卖风水玄器,也收,是这样吧?”

“是这样,不过我们不随便收的,得先看货怎么样,再决定收不收。”

收货,这也是店里的老规矩了。吴风遇到过很多客人,就喜欢拿有点儿历史底蕴的东西来摆谱儿。

有没有来历什么的先不说,至少东西得看着老,这样的器物那是供不应求,也就相当于古董了。

这样的货少,价格自然是往天上叫,中间的差价那可都是钞票,吴风和老福这些年没少从这里面扣油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都是靠本事赚的钱’,这是老福的原话;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东西得漂亮!’,这是客人的原话。

吴风自然很快适应并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意。

但这个行当里,东西可是不能乱收的。老福说过,十件东西里有七件是假的,两件好货,至于剩下哪一件,那就是要命的东西了,邪性!

收到假货顶多也就是亏钱,但要是收到邪性的东西,那就是丢命了。

话虽然这么说,吴风心里其实已经下定主意,无论如何是不想和这人扯上关系的,这人卖相也太吓人了,说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吴风也信。

怕不是大白天的遇到鬼了,吴风心想。

这几年来他是遇到过不少神秘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些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去主动招惹的,吴风心里已经有点怕了。

“可是我这东西,你们吴家不看也得收。”

这人将怀里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放,咚的一声,沉甸甸的撞在吴风心里。

他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是有事了,吴家传曾数百年风光不减,免不了结下一些恩恩怨怨的,吴风并不接这个话,这不是他能管的,只说:

“师傅今天不在,要不您改天再来。”

那人直勾勾的盯了吴风一眼,眼神空洞洞的,像是深夜荒野里的孤坟。

“吴家的小子,我知道你,少给老子玩这套,你毛还没长齐呢!”

说完,嘎嘎的笑了两声,像是乌鸦叫一样的笑声,刺激得吴风耳膜痛,他心底早就骂开了,这老怪物没病吧,你知道我有个球用,莫名其妙。

“这是你吴家的牌子,见了牌子,无论什么事,你吴家都得应承下来,我问你,是也不是?”

那人说着,丢下一块镶银的木牌子,巴掌大小,吴风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金丝楠木做的,已经有不少年头,正面刻有一个小篆的吴字,背面是一朵花,很诡异的花。

说实话,吴风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牌子,也没听过族里有这么个规矩。

但是他看到那朵花的时候,就知道怕真是有这么回事了。

那真是一朵诡异的花,让人一眼看了就再也忘不了,那是吴家的象征,族徽一样的东西,吴风在宗祠里见过画像。那种诡异的感觉,外人是弄不出来的。

吴风迟疑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人似也明白吴风的难处,说:

“我也不是来为难你的,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是你们吴家欠我蒙蚩家的,当年你吴家出了祸事,那是灭门之灾。

我蒙蚩家死了五个巫,帮你吴家度过了劫难,但自那之后,人丁是越来越稀少。

而你吴家呢,现在是越来越兴旺了,青石镇几百人口,羡慕不过来。”

吴家小子,你说,这是不是情,是不是债,该不该还?”

吴风心里登时就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事情,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过,只好说:

“我吴家做人做事,自然是讲情义规矩的,老人家,您看是这样的,您这说得事我也不清楚。

就这牌子,我活了三十多年也是头一次见,这样,我带您回族里让管事的人拿主意,您看成不?”

“青石镇,我是不会去的,吴家小子,你也不要觉得为难,把东西拿回去,这档子事儿,吴家必然是要接下来的,不得不接下来!”

这人说完,起身直接走了,也没管桌上的东西,这是吃定我吴家了啊,吴风心想。

关键是,他说是来卖东西的,这也没张口要钱呀,真是没头没尾的,吴风连忙追了出去,可在行人稀疏的大街上,竟然连刚才那人的影都没看到。

吴风头顶嗖的一下就冒出冷汗来了,这怕不是大白天的真遇着鬼了吧。

“风叔,这到底是人是鬼呀,也太吓人了吧?”

跟着跑出来的小六说话都不利索了。

“滚一边去,大白天哪里来的鬼?还不快把你福伯找回来。”

白天会遇到鬼吗?

吴风心里都快把老徐给骂个狗血淋头了,这老光棍平时和他喝酒的时候,就喜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吓他。

吴风当时听着还觉得有意思,今天却是觉得,老徐这货讲的未必就全是假的,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

就比如今天那人,都只剩下皮包骨了还能说话的人,这放平时谁敢相信。

当然,现在吴风忧心的并不是刚才那人到底是不是鬼。

他担心的是,这人就这么走了,就留下一块吴家的牌子和一个黑布包裹,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也没有说明白,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另外他自称是来讨债的,可又没提要钱,真要是要钱那还好办了,钱好还,可有些东西确不是那么好还的,整整五条人命啊!

那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吴风还不知道呢,他打算等老福回来了再打开来看。

老福也是族里人,和吴风同辈,年纪却是大了不少,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一直觉得老福应该去改个名了,为啥,无福啊,这都取的啥名?

和吴风这个门外汉不同的是,老福对风水玄学那是真有一点造诣,多深不敢说,但是这家伙没少用这本事去忽悠钱,帮人看看办公室或者家里的风水布局,一来二去,倒是混得不小名气。

老福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拿着那块金丝楠木的牌子看了半个小时。

“这玩意我听过,但也是生平头一回见,据说是有这么回事,要是有人拿着这牌子找到吴家,那不管什么事,吴家都得接下来。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接着,这是恩,也是债!”

“老祖宗弄这么个玩意出来干嘛,这不是祸害子孙嘛?”

吴风有些抱怨,他总觉着这里面没啥好事。

“别瞎说,老祖宗那也是没办法,如果可以,谁愿意给子孙留下这么大的债,可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逃避的。

就说我们吴家祖上是汉人,来到黔省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要知道,哪个时候的黔省,都是少数名族,汉人想要再这里活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事。

可是吴家呢,不但传了下来,而且越发兴旺,这其间,自然是发生了很多事的。既然是吴家欠下的债,那自然是得还的。”

“还是先看看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吧。”

吴风并不想过多的谈家族的事情,他觉得随着时代的发展,代沟这种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就说老福这种对家族的归属感、使命感,吴风觉得自己是很淡的。

要不是这些年靠着族里的店铺吃饭,赚了不少钱,他根本就不会管这档子破事。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到了小六这一代,这种族群关系就更淡了。

这样的事,谈不上谁对谁错,也不是子孙不孝了,这是时代发展对传统家族式社会的冲击。

就说吴家这种还勉强维持着家族制的家族,在过去的中国大地上,到处都是,可是现在呢,已经几不可见。这人一旦散了,谁还管过去的糊涂账。

那包裹阴深深的,吴风不敢一个人打开,老福动手,打开黑布后里面竟然还用红布包着,老福打开一看,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是········镇魂鼎!”


“镇魂鼎?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吴风盯着眼前的鼎,只见它呈四方形,四面上刻的是巫文化里面的鬼神,棱柱上是用五色土编制的节,一个连着一个,像是把整个鼎锁住了一般,整个鼎是烧制的陶瓷,其中应该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物质,看起阴森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风感觉整个屋子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那人什么样?”老福不答反问,“什么来历?”

“皮包骨似的,真的一点肉都没有,你是没有看到,否则绝对不会相信人都成那样了还能出来蹦跶,好像是叫什么蒙······蚩~~?”

“蒙蚩?这是苗姓,不过都是在苗族内部使用,对外,苗族人也是用汉姓的,蒙蚩,难不成是那家的?”

老福嘀咕着,往鼎内一看,脑门的汗涮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吴风也顺着往鼎内一瞧,只见里面有些黑色的泥垢。

“老福,你别告诉我,这里面是······血?”

吴风咽了咽口水,只觉腿都快软了。

“镇魂鼎,自然是用来镇魂的,据说有些人死的不甘心,或者怨气太大,怕其死后化作厉鬼来复仇,于是就用镇魂鼎来镇压其灵魂。”

老福接过小六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

“你看这棱柱上的五色结,这是用五色土做的,叫做五行镇魂结,借五行的力量来镇压灵魂。

还有这四面上的鬼面雕像,是巫文化里司管鬼魂的鬼神,这东西就是玄学和巫学的结合体,只在咱们这地界有,也是汉文化和巫文化结合的象征。”

“那这里面的血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话是小六问的,这小子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好像一点都不怕似的,反而还很感兴趣,平日里根本就不信有鬼。

一提到鼎里的血,老福的汗流的更快了。

“据说,这鼎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炼魂鼎,有的人死了,仇家也不想他好过,就用自己 的血来炼魂。

据说这样做,能让人死了也不得安生,你想想,炼魂啊,得多苦,比把活人放火里烧还痛苦。”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吴风不能理解,都说一死百了,这他妈得变态才会干这种事吧。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据说人的灵魂在这种熬炼折磨下,怨气会越来越大,最终怨气破鼎,变成魂煞,这玩意儿可比厉鬼可怕多了!

所以炼魂的人,乃至其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福伯,你还越说越像是真的了,要死真有鬼呀神呀的,我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一个也没见过,要不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你小子就跳吧,总有你哭的时候。”

老福一脚踢向小六,这小子早就防着,一闪身躲开了。

吴风说:“照你这么说,那老鬼瘦的就剩张皮了,不会就是用自己的血来炼魂吧。

关键是,这混蛋老东西现在把这玩意儿丢在我们这里,那这真要是有什么魂煞,那它跑出来是找我们,还是去找那个老鬼。”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过若是无用,他也不会把东西丢给我们。

我看这事我们都是门外汉,这件事情必须得让族里的长辈知道,我总感觉,这里面应该还藏着事儿,这样,你今天就回族里,把这两样东西也带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吴风也明白,不是他和老福能够处理的了。

他想着,人家既然把东西丢这了,那么这事儿肯定是牵涉到了吴家,到底是什么事呢?

人没说,他也无从猜测,他甚至想着,这一回去能不能就把这事丢给族里,他是真的不想碰这些东西。

吴风可不是小六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他负责店铺八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遇见过不少诡异的事,至于从老徐那听来的,就更多了。

那还是吴风刚接管这个店铺的时候,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穿得破破烂烂的,拿着个木盒来想要换钱。

那是个以前大户人家小姐装首饰的盒子,店里其实是不收这种东西的,干一行是一行,古玩收藏的事其实和风水玄器还是有区别的,风水玄器算是古玩,但是古玩不见得是风水玄器。

吴风就跟那人说我们不收这东西,可以去古董店或者典当行看看,可是那人卖起惨来,说是儿女不孝,自己时日不多,也就是想换几千块钱做个棺材本,听说你们这里还可以定做骨灰盒,顺带也就在这定一个。

吴家的风水玄器,那都是自己做的,其中木器的摆件也不少,自然是不缺木匠师傅,这做骨灰盒也是一直就有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那是极漂亮的。

而且这东西怎么说呢,死人钱,好赚,成本几百的东西动则就卖人几千块。不过这东西是不会摆在店里的,知道的人也都是老熟客。

吴风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下来,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干这行也少不了遇到些爱好古玩的人,到时候将木盒出手也不难。

可是谁知送货的人按照地址找上门去,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结果呢,破门一看,人早就死了。床上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一检查,说是已经死了有半个月了。

吴风当时就吓得不轻,死了都半个月了,那几天前来店里的人是谁?

而且这事还不算完,这人当天就给他托梦来了,说是无人料理后事,求着吴风帮人帮到底。得了,最后吴风硬是丧葬一条龙,把人送土里后才得了安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老福在他入行的时候就告诫他的话,直到那个时候吴风才有所明白。

这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后来那个木盒子卖了几十万块钱,让吴风买了套郊区的小别墅,也是吴风现在住的地方。

吴风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回族里,就把镇魂鼎从新包起来,打算带回族里。谁知这一使劲儿,竟然挪动不了分毫。

他顿时脚就软了,转过头去看着一旁的老福发愣。

“老···老福,这···这玩意儿···搬···搬不动!”

“滚蛋玩意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老福一把将他推开,提着包裹一使劲,还是拿不动。

“这他妈邪性了这。”

老福用上双手,谁知还是挪不动分毫。

小六在一旁看得直发笑。还以为我们两个逗他玩呢,也过来搭手,结果还是搬不动分毫,这小子一下子就吓得瘫倒地上,冷汗刷刷的往地上滴。

吴风看得直想笑,就你小子不信邪,这次怕了吧,于是故意说:

“那就留在店里吧,小六啊,你晚上住店里,可得跟我看好了。”

“别啊,我不住店里了,福伯,我今天到你那去睡。”

小六声音都快带着哭腔了。

“行了,别吓唬这小子了。”

老福没好气的看了吴风一眼,接着沉吟道:

“既然它不想走,那就把它留店里吧,你带着木牌回族里去,这东西儿邪性,我看这两天店就先不开门了。”

这东西是真邪性,吴风心想,就算真的是有有什么魂煞在这鼎里边,也不至于这么重吧,这才多大个鼎啊,就是铁做的,那也不到一百斤,何况看着就是个陶瓷的东西,怎么就搬不动呢。

可今天那个老头是怎么把它搬过来的呢,那人都成那样了,难道力气还比我们大不成。

还是说,这东西跟狗一样认人不成,不是那人还不跟你走了?

吴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想到,这东西搬不动了也好,这都快晚上了,自己开车走夜路回族里,要是真带上这么个玩意儿,指不定路上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青石镇说是镇,其实也就是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青石青砖青瓦,依旧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几百年前,吴家先祖跋山涉水来到黔省,依山傍水而居,修葺房屋、开垦田地,从此定居于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呆就是几百年。

由于古建筑保持完好,市里曾打算过将青石镇开发为旅游景区,奈何村里老人坚决抵制,没有成行。

此外,青石镇也是附近有名的长寿之乡,吴家几位百多岁的老人依旧面色红润,思维清晰,把持着吴家大权。

谁在意那玩意儿呢?

吴风心想,也就是这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才在意这些东西,都快入土的人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多大一个官呢,说白了就是倚老卖老,在他们这些同族后辈面前耍威风。

吴风开车从林城出发,两个小时后抵达。青石镇依山而建,先辈们凿渠开池,引山泉水绕过镇子里的家家户户,最后汇聚与村口,然后流入村前小河。

有点类似丽江古城的意思,只是规模上远远不及,却也有几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蕴。

吴风把那块金丝楠木的牌子递给老一辈管事的吴田,他一看到这东西脸色就沉重起来,确认无误后,说:

“走,跟我去老祖宗那儿?”

“有这么严重吗,田叔?”

老祖宗,说得就是那几位活了一百多岁的吴家长辈,吴田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依旧得叫一声老祖宗。

其实关于这几位老祖宗的具体年岁,吴风心里一直心存疑虑,有人说是清朝末那几年出生的人,毕竟当年新中国成立时普查人口的时候,就是这么报上去的。

但是有一次吴风和老徐喝酒喝高的时候,这货说他吴家这几个老不死已经快两百岁了。

吴风能相信吗,肯定不能啊!哪有人能活这么久的,就是彭祖在世怕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这样的风言风语,在吴家内部也有人传言,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吴风就暗中听到过有人暗中骂这几个老祖宗为老妖怪,咬牙切齿的,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那时候吴风刚工作没几年,也是晚上回青石镇,路过人屋檐后听到的,这事他没敢往外说,毕竟都是同族人。

可是他也渐渐发觉,青石镇吴家,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为了什么呢,吴风想不明白,或者说他对青石镇吴家了解的并不够深。

田叔领着吴风去见的老祖宗,在私下被后辈子弟称作第一太上,意思是青石镇吴家第一 太上皇的意思,他接过木牌 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抬头望向吴风,

“苗族蒙蚩家的?”

“是。”

“留下的东西是什么?”

“老福说是镇魂鼎,那里面还有干涸的血迹,老福说是用来炼魂的。”

吴风有些心虚的说,毕竟这是老福那家伙道听途说的东西,至于真假,反正吴风自己是一问三不知的,又连忙补充道:

“那人看着也太吓人了,跟一张皮搭在骨头架上似的,说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我都信,还有那镇魂鼎,也忒邪性了,我们三个人竟然一点也搬不动。”

吴风感觉压力很大,第一太上虽然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但是那双眼睛依然神光外放,给人很大的气势压迫。

吴风以前看武侠小说,看到那些世外高人都是这副模样,心想自家这几位老祖宗难道也是世外高人?

“这蒙老大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瞒着我吴家干这种事,还要我吴家来替他擦屁股!”

这是田叔骂的,吴风像个乖后生一样站在一旁,想着,那么这里边的事田叔肯定是知道了,只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骂他也没用了,交给吴风去处理吧,也该锻炼锻炼了。”

“老祖宗,那毕竟是我吴家的人,蒙老大干的忒不是人事儿了!”

“够了,别再小辈面前丢脸,再说,既然是我吴家答应的事,那自然是反悔不得的。你先下去吧,吴风陪我说会话。”

“是!”

吴田应了一声出去了,吴风本也想跟着出去,可是老祖宗发话了,他倒是不好跑。

只在心里哀嚎,老祖宗你这都百多岁的人了,我们之间代沟太大了,没有共同话题啊。

“你小子,这些年干得倒是不错,有声有色的。”

“都是托老祖宗的福呢,我要学的地方还多。”

吴风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里的太监一样,被皇上夸了一句,然后来一句标准式回答。

“你觉得咱们青石镇怎么样?”

“挺好的,山清水秀的。”

吴风真是心累,心想老祖宗你这思维跳跃得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啊,还有你问这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难道说青石镇就是个山沟沟?

“你觉着好,可是真的好吗?”

老祖中似是对吴风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你们都是没吃过苦的年轻人啊,把这穷山恶水也说得是山清水秀了。

你知不知道,咱祖祖辈辈的,那都是靠庄稼养活的,就青石镇这地方,没有三分田地,在以前的年生,那是难得吃上一口饱饭,要是遇上干旱水涝的年份,饿死几个也是常事。

那时候的日子苦呐,一年到头来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哪像现在这年头这么好,国泰民安的,谁还为吃饭愁呢。

你以为我们吴家为什么传下来木匠、中药这些手艺,我跟你说,都是因为种田不够全族人吃的,所以先人们就合计啊,留下一些人种田,剩下的呢,就出去行医,做木工,换点粮食回来补贴族里。

可是就算这样,想要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黔省是什么地界,少数民族聚集地,现在还好,吴家刚来这边的时候,别人是很不待见汉族人的。

为了活下来,什么奇奇怪怪的招祖辈们都遇见过,所以呢,让你去处理这件事,你也不要怕,知道吗?”

我能不怕吗,吴风心里哀嚎,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吴风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得,看来这次的事无论如何也是推不掉的了。

“我知道你不懂这些东西,可是这件事,你是推不掉了,人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找到了你,具体什么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

好吧,吴风也不多问,看着样子就是问了老祖宗也不会说。

“那老祖宗们当初为什么要到黔省来呢?”

吴风问道。

“为了避祸来着。”

“什么祸事,要全族逃到这边?”

“你小子问题怎么那么多?”

老祖宗瞪了吴风一眼,接着道:

“吴家祖上,其实是医药世家,给皇帝看病的,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的,当时皇帝发话,治不了病,那就满门抄斩。

所以吴家先祖撒了个谎,说已经找到治病的方法,但是还缺几味药材,需要外出寻找,结果带着家族老小跑到了黔省。”

“皇帝就这么好骗,不是应该留几个人质啥的吗?”

“为了家族存续,他们都死了。”

第一太上说得很平静,吴风却感觉心里有冷风刮过。

这可真惨,吴风没想到,吴家祖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可惜了哪些留下来的人,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先祖跑路的时候,他们是自愿留下来的吗,还是说,先祖故意牺牲了一批人,瞒着他们跑的?

“那这个牌子是怎么回事?”

“我们管这东西叫吴家药神令,作用你大概也知道了。

就这牌子,是民国的时候,吴家有位族人在城防军任职,奉命剿匪,就在现在的屯山地界,整整三百多口人命,全都放火烧死了,这事的确是有些做绝了。

本来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那个年代,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况还是土匪。

可是呢,谁知道这群土匪里边,有个懂巫术的人,见活不了命,就给我吴家下了咒,好邪的咒啊,一个月吴家就死了几十条人命。村口那空地都摆放不下!”

“这咒最后怎么解决的呢?这就要说到蒙家了,那当时也是个大家族,世代出巫师的,为着当年欠我吴家的一个情,死了五个男丁,最后才将这咒给解了。

可是啊,这旧的情去了,新的人情又欠下来了,因果循环,总是这般没有休止······”

吴风还想再问,可老祖宗似是累了,挥手让他退下,无法,吴风只好告辞去找田叔。

想要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谁知吴田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说会有人给你说明白的。

我去你妈的,吴风心里骂道,这都他妈什么人啊,事情都他妈不说明白,叫我处理个屁!

吴风心里忒不爽了。

这些人总是这样,一点破事,搞得好像多大秘密似的,还没有知情权了,关键是,你他妈有本事自己处理去啊,让我去处理个毛啊。

这些老家伙,没一个办事干脆的!


吴风本打算当夜就回林城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他爸,在青石镇留一晚,明早再回去。

他和他爸关系并不好,为什么呢?

因为在吴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那时候吴风还小,只记得父母好像是为什么事吵了一架,之后吴风母亲带着他回娘家住了几个月,然后被他父亲接回了青石镇,自那之后,吴风再也没见过他母亲,哪怕是他成亲的时候,也没见到母亲的影子。

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不着,找不着!

他除了知道母亲是苗族,老家好像是叫巫山外,其他的一概已经记不清楚。

巫山是什么地方呢,吴风疑惑了二十多年,也没弄明白,他也问过很多人,可是他们说的地方吴风去了,并不是他母亲的家乡。

为得这事,吴风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他总觉得是他父亲剥夺了他来自于母亲的爱,那种缺失的感觉,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感受过。

渴望吗,自然是渴望的,可是吴风自懂事后,再也没向父亲问过母亲的事。

所有的渴望都化为一种偏执的恨,深埋在心底,这是吴风妻子评价的,或许这种恨很可笑,但已经难以拔除。或许也是这种缺失,所以吴风才找了比他大两岁的妻子结婚。

过往的伤痛已经化为深刻的印记,埋藏在心底,他早已学会在人前淡然自若,无视曾经年少时流过的眼泪,那是多么可笑和无用的东西!

他父亲叫做吴江,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吴风总觉得吴家这姓是真不好,要不就是取名的人本事太差,这一群人都取的什么破名字,无福无田无林无山无水无德无良的!

“回来啦?”

“嗯。还钓鱼呢!”

这就是两父子的对话,吴风老家房子就靠着村前的小河,自从母亲走后,父亲没事的时候总是守着钓竿坐在岸边,呆呆的望着水面,他是在钓鱼吗?

吴风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吴江抽干最后一口旱烟,在石头上抖了抖烟灰,提起鱼篓,说,

“回屋坐去,今天你回来,也陪我喝两口。”

然后炒个腊肉、油炸一盘花生,再将钓的小鱼裹着蛋液油炸,两父子就着三个小菜,沉默的喝着酒。

是的,这是沉默的晚餐,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沉默的晚餐。两父子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难有话题。

吴风第二天起床时,父亲早已外出干活去了,乡下农村就是这样,大清早的就出去干农活,等中午日头烈了,才回家休息吃饭。

吴风走的时候,给父亲留下几百块钱,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

他没有直接回林城的家,也没去玄器铺,而是上老徐那去了。

就昨天这档子破事,吴风那是真的心有不甘,怎么就摊到他头上去了呢。

关键是这些老东西什么事也没有讲明白,该怎么处理也说不清,所以他来找老徐来了,这老光棍对吴家的八卦了解的那是比他这个吴家本家子弟还要来得清楚。

吴风在路上恨恨的想到,要是老徐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他就找个收古董的,把那玩意儿忽悠着卖掉,指不定还能换不少钱呢。

当然,他也知道这也只能是想想,那东西现在可是搬不动呢,想卖也卖不掉。

老徐家和吴家那也是往来好几代的人了,他家自祖上一直传有一门看阴阳的手艺,主要靠着给人家看阴宅赚钱。

可不要小看这一门手艺,给普通人家看一次,那也有千八百的,要是富贵人家,那就更多了。

这货总说,这世上什么钱也没有死人钱好赚,意思是说,这人世上最后一趟路,有几个人会亏待了自己的。

单说晚清的慈溪太后,死了得多少陪葬品。

当然现在的人放陪葬品的少了,但是这一路上的花费,那讲究可依旧多的很。

老徐这行门生和吴家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呢,原来这很多有钱人讲究风水,或者希望通过风水保障家族一直兴盛不衰,所以会在坟地四周填埋五行属性的风水器,调和五行,减少因地势变动和人类活动而对大风水环境带来的影响。

因为这,两家倒也没少相互介绍客人,也是数代的交情了。

吴风昨天的事给老徐讲了一遍,问道:

“你说这里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吴家的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你真当我徐业是你老吴家的百事通了?”

“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吴风盯着老徐,觉得这老小子说不定知道什么,但是不想说。

他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小子灌醉,就这货,三杯酒一下肚,该说的,不该说的那都跟倒豆子似的,让他停也停不了。

“我说你小子拿这眼神看我做啥?我徐业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就咱两这关系,我可指望着你给我老徐介绍对象呢,那我要真知到什么,能瞒着你吗?”

“你装,你继续装?”

“真没骗你,你想啊,这事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为啥,我寻思着,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们不说,那肯定不是啥光彩的事。

这背后指不定有啥龌龊事呢!

不过呢,我觉得这事你也不用着急,既然说让你来处理这事,那瞒谁也不会瞒着你的。

另外吧,我觉得老福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你想啊,照你所说,那这事其实也就是这几十年里发生的事,老福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能一点也不知道吗?”

吴风想也是这个理,昨天他看老福这家伙嘀咕了几句,也没听清,现在想来,这也是个奸猾的老货。

“那这个蒙蚩家是什么来历?”

提到这个,老徐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说,

“这个问题你问我那可是问对人了,我跟你说,这蒙蚩,乃是苗族的姓氏,这是传承十分久远的姓氏,不过现在苗人也汉化了,对外都用汉姓,蒙蚩家也就是蒙家。

这蒙家是干什么的呢,这是一个出巫师的家族,你知道,黔省这地方,巫蛊之术那是很盛行的。

可是呢,这玩意儿那不是你想修那就能修的,就像咱们汉人的道法一样,也得讲究一个缘分、天赋,没有天赋,那是不可能入门的。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这蒙家那是世代出巫师,你说奇不奇怪?”

“很奇怪吗?会不会是因为巫师的后代成巫师的概率会高很多?”

“你觉得正常,那是你简直太无知了!

你不明白,能够修巫术的人,那是几万人里面都不见得能够找出一个来,否者,这些东西怎么会这么神秘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人实在是太少了。

而蒙家却能世代都能出巫师,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蒙家这么牛逼呢?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这第一种,那就是蒙家的血脉有问题,来历不简单,这玩巫术的祖宗是谁,蚩尤啊,上古魔神!

而相传蒙家乃是蚩尤的后代,如果真是这样,那蒙家体内流传着魔神血脉,那能不牛逼嘛?”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还是网络小说看多啦!就算古代真有蚩尤,那也只是神话了的人类,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还魔神血脉呢,老子体内还有炎黄血脉呢,怎么一点也不牛逼。”

“哎,上古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说不定神话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呢。”

老徐撇嘴。

“那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吴风问。

“这第二种可能,那就和你吴家有关系啦,自从你吴家来了黔省的地界,就一直和蒙家有往来,恩恩怨怨的。

怎么说呢,据说你吴家乃是药神传人,能够配置一种奇特的药物,孕妇吃了后,诞下的胎儿很大概率具有修行巫术的天赋。”

老徐说到这里,拿眼睛直瞅吴风,像是想从吴风这里得到确认。

吴风那真是一脸懵逼,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老子一点也不知道啊,不过老徐说吴家是药神传人。

吴风想着昨天老祖宗说的事,吴家祖上是给皇帝看病的,还有那快木牌子叫什么吴家药神令来着,说不定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药神传人,这药神是谁呢,中国古代,那几位神医应该当得起药神的称呼,关键是也没姓吴的啊。

当然,也可能有些人医术通神,但是并没有流传下什么传说,也是有可能的,吴风想着。

老徐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不是蒙家的血脉有问题,而是你吴家的血脉有问题。

你吴家来到黔省后,和蒙家通婚那也是自很久之前就开始的了,所以呢,可能你吴家的女人生的孩子,那都是能够修习巫术的。”

说到这,老徐一脸热切的盯着吴风,恳切到:“吴老弟,你看老哥哥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打着光棍,我这老徐家的传承还没着落呢,你什么时候可怜可怜老哥,在你们吴家给老哥介绍个对象?”

“滚一边去?老光棍,别想祸害我吴家的姑娘。”

吴风没好气的骂道,又问,

“修巫术的人都是人皮骷髅的鬼样子?”


对于老徐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个光棍,吴风觉得这完全就是自己作的,你说你都一个中年大叔了,还想着娶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谁看得上你那猥琐的样子。

是,你是有两小钱,但就你那死抠的样子,能骗到小美女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哎,这人啊,就怕没有自知之明。

谈到这,老徐说,

“哪能呢,这可是个靠脸吃饭的世界,修巫术要都修成那鬼样子,傻逼才会干?”

得,就你还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那是怎么回事?”

吴风问道。

“怎么说呢,我没看到他人,也不敢下断言,就我所知,蛊术和巫术都可能会造成那个样子,他具体还活没活着,也不好说,你小子不是遇到过吗?”

老徐指的是吴风遇到的那个卖首饰盒的老人,后来吴风和老徐说过,这家伙说他真是大白天遇鬼了,但是人死了怎么还能大白天出来逛街?吴风是现在也没想明白。

老徐说你这家伙是运气好,人或者说那鬼不会来害人的,要不你小子早去阎王爷爷那报到去了。

吴风心说那是自己好人有好报,要不最后怎么赚了几十万呢。

“难不成那还真是个死人不成?”

吴风真是有些心累了,自己要不要这么倒霉,又遇到这些东西了。

“怎么说呢,真要是你说的那样,我觉得这家伙八成是练了尸人术了。”

“尸人术,这是什么邪门玩意儿,练这有什么用。”

“这么跟你说吧,有的人活不成了,但又不能去死,或者说不想去死,那尸人术就是一个选择。

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最后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以说是活着比死了都要难受。”

吴风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要让自己这么活着,他可受不了,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那么,那老头宁愿这么活着,也不甘心去死,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这老头也真是够狠的,话说,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非得选这么条道?”

“你不懂,人的寿数,那都是有定数的,想要逆天改命,其实不止这么个方法,比如说诸葛亮摆的那个七星续命灯就很牛逼,结果呢,成功了没?

所以说这是个很难的事情。

尸人术这玩意儿,其实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很邪的东西,邪就邪在,它能够让人死了,还能说能跳的。

关键是,它的成功率很高,不像七星续命灯靠老天爷脸色吃饭。所以呢,承受这非人非鬼的痛苦,在不少人看来是很划得来的事情。”

这他妈心理变态吧,吴风心里凉凉的。

“你的意思是我遇到的真是个死人。”

“其实不能用生和死来定义他现在的状态,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处于生死之间,非生非死。

这么说吧,一般人认为,人的生命有两种状态,要么活着,要么死了,事实上呢,不是,应该还有第三种,那就是非生非死,既不是活着,也不是死了。

在我看来,生和死,其实是人们给出的物质定义,其实在修道者眼中,界限分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有些玄乎了!”

吴风真是一脸懵。

“听不懂,听不懂那就对了,毕竟你也就是个凡人,哪能懂这么深刻的道理。”

老徐鄙视了吴风一眼,接着说:

“一般人这么认为,其实是由于认知不够深入,这么说吧,由生到死,这其实是一个生命状态转换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很复杂的。

从医学上来说,一个人心脏停止跳动了,也还有救活的可能,人的大脑休克了,人就死了吗?

在过去,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随着医学的发展,科学家发现,这并不算死亡,那什么才是死亡呢?

所以说,人之所以会觉得这不可能那不可能,是因为认知还不够深入。”

“那从巫的角度、或者从咱们汉人道法的角度来看,人的死亡,其实还牵涉到灵魂状态的一种改变。

这是现在的医学还没有涉及到的地方,你觉得很邪,那是因为你没有这样的认知,事实上,在我们看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很难。

回到蒙家那老鬼身上来,他现在处于的状态,应该是肉身已经死了,但是灵魂还活着,所以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你说得清吗?”

“这也行?”

吴风算是明白了老徐说的意思,可是他实在是觉得邪乎,身体死了,灵魂还活着,这他妈不扯蛋嘛这。

“少见多怪,植物人你见过吧,你觉得奇怪吗,不奇怪吧,为啥,听得多了呗,那植物人在我们眼里是一个什么状态呢,那就是肉身还活着,但是灵魂死了。

当然,也可能是处于沉寂状态。”

“那你还说不清楚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这也只是猜测,猜测你懂嘛,毕竟还不知道他的灵魂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个得亲眼见着了才能判断。”

“灵魂也会死?这玩意怎么判断,是魂飞魄散嘛?”

“这东西很麻烦的,跟你说了也说不清楚,总之呢,我们是通过‘气’来判断的。”

“那就蒙家老鬼这状况,灵魂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就大了,如果他的灵魂还没死,那他就还是个人,还有人性,还有入轮回的可能。

如果死了,那他就不是人了,叫僵尸更准确点,一头有着意识的僵尸。”

听到这里,吴风那是凉气嗖嗖的往头顶冒,那昨天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僵尸,这要是僵尸,那真是想想都刺激,自己可是跟僵尸有说有笑的,说出去人都不信。

吴风感觉今天真是没白来老徐这,尤其是他对生、死的这番看法,当然,要是那蒙家老鬼灵魂还活着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这吴风心里就没底,请老徐无论如何也得帮忙,老徐爽快的也答应了,吴风感觉这货积极得也太不正常了。

“这你就不懂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可是长见识的机会。”

得,搞了半天老徐也就是个样子货。

辞别老徐,吴风去了玄器铺,出了这档子事,玄器铺今天没有开门,但是不守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所以吴风就让小六守着,谁知这小子怕得要死,死活拉着老福一起来。

吴风一进去,就开到老福和小六整围着桌子泡茶呢,可是那桌子上,并没有镇魂鼎!难道自己跑回去找蒙家老鬼去了?

要真是这样,可就开心了。

“你两还有心情在这喝茶,东西呢?”

“看着碍眼,搬到后面的储物室去了!”

老福撇嘴道。

搬了?你老说得怎么这么轻巧。怎么搬的,昨天不是还一点挪不动嘛。

真是奇了怪了,吴风心想,这他妈真是邪了。

小六说:“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试着搬了一下,谁知道竟然一点也不重,福伯就让我搬到储物去了,我也奇怪了,这昨天怎么就不行了,不合理呀这玩意。”

合理才怪了,这就是个邪性的东西,吴风不想去琢磨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他去想,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可惜的是老徐没来。

他走的时候本来是想拉着老徐一块过来看看的,谁知这货竟然下午约了人相亲了,吴风也不好强拉着人过来。

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单着,这要真是继续单下去,指不定就赖他身上了呢,到时候上哪去给他找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去。

“族里怎么说?”

老福问话了,吴风瞅了眼老福,想到老徐说的话,这老货指不定心里憋着话呢,于是诈他道:

“说啥说,田叔给了我一顿好训,骂我们两个废物,遇到在这点事就慌了,特别是你老福,这里面的是你又不是不清楚,装傻逼给谁看呢?”

“这不能够啊,我当时也就是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能知道啥呀?再说了,这也能叫小事?”

老福这话才刚出口,看到吴风一脸戏谑的看着他,顿时明白被他给忽悠了。

“好小子,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都敢诈老子的话了。”

“继续装,你个老货,一遇到事就往边上躲,你不是啥也不知道嘛?还十岁的小屁孩。”

吴风看着耸拉着头的老福,气就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事就自己傻逼了是吧,硬是揽到自己身上来了,这老人精,不诈他一诈,他装得比谁都像傻逼。


老福也是个认命的人,既然已经被吴风给诈出话来了,也就没有再隐瞒,把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事呢我也就是个猜测,你们听听就好。当年我的确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要不是当年这事闹得挺大,我还真不见得想得起来。

我们吴家和蒙家相互通婚,那也是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呢,当年许给蒙老大的女子,未婚先孕,瞒着蒙老大就嫁过去了,这事情就大了。

毕竟,人要脸树要皮,蒙家当时虽然已经没落了,但也是要脸的,莫名其妙头上多了顶绿帽子,搁谁也接受不了啊。

蒙老大自然也不列外,他就去青石镇闹,闹得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这十里八村的,吴蒙两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他要什么呢?退货,让我们吴家给换一个媳妇。这事本来是吴家理亏的,人家要退货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顶帽子戴上了,想摘掉可就不容易了,谁会嫁给一个窝囊货呢,所以,换个媳妇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这事闹的,附近谁不知道,蒙老大算是毁在了这事上。

后来这蒙老大也是发狠,硬是把这女人给拉回去了,可是第二年,就传来在河里淹死的消息,吴家当时没追究这事,现在看来,八成和昨天的事有牵连的。

毕竟吴蒙两家真要说仇怨,也就这件事了。”

这就是过去版的喜当爹了,搁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这辱。

蒙老大是谁,那是巫师,心狠手辣的,邪性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那镇魂鼎里边镇的是谁的魂?由不得吴风不多想了。

对于巫师,他一直就觉得是邪恶的职业,这货不会在心里边憋了几十年的恨吧,那可真是够狠的了,吴风心里有些害怕了。

吴风现在的媳妇,那也是貌美如花的,虽然还没有孩子,但生活幸福美满的,面对一个会巫术的疯子,吴风能不怕吗。

还有那个嫁给蒙老大的吴家女子,她是被逼的吗,想来是了,最后落得个殒命的下场,那也是够可怜的了。

吴风心里有些不痛快,这就是包办婚姻的可恨之处。

如果那鼎里面真是她的魂,被炼了几十年,那怨气不知到了什么程度,真要跑出来,恐怕蒙老头和吴家,都别想安生。

吴风想着真要有那一天,能不能给她讲讲道理,这都是蒙老头和吴家那些老鬼干的缺德事,和他无关啊,当年他都还没出生呢。

他觉得有些不靠谱,这和鬼讲道理,是闲活得不够长了吧,怕不是当场就把自己给弄死。

吴风回家后,妻子问他昨天出了什么事,大晚上的还赶回青石镇,他没敢说实话,怕妻子担心,再说妻子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睡觉的时候,妻子从后面抱着他,握着他的手,他知道,妻子应该是感觉出来什么了,她是这么聪明而又善解人意。

吴风心里都快把蒙老大骂个狗血淋头了,卧槽泥马勒戈壁的混蛋玩意儿,死变态,你他妈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弄这么个邪恶玩意儿出来,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田叔让他回来等着,吴风也没个好办法,那就只好等着了,可是这么诡异的一个东西还摆在玄器铺呢,要说真能没心没肺的等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自从蒙老大把镇魂鼎放在了玄器铺后,吴风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夜里做梦常常惊醒,妻子也感觉出来了,但是没说,紧张。

吴风总觉着会出什么事,果不其然,这天店里果然出了一件诡异的事 。

玄器铺的正堂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不是什么名贵的画,但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吴家的先辈画的。这东西,摆在正堂前,也就是个装逼格的东西。曾经有个朋友,喜欢古画,想要出钱购买,吴风没给卖。

毕竟是先祖留下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留下来意义更大。

可是没想到,那画上的水面上,竟然多出来个人,这是第三天早上发现的事。

那画挂在那有好些个年头了,大家都熟悉,原来肯定是没有人的。

吴风以为是谁不小心把墨给洒上去了,可是拿近了一看,不是,那的的确确就是个人,女人,虽然线条勾勒的很简单,但是神韵很足,有点诡异的感觉。

吴风这几天疑神疑鬼,看什么东西都觉得阴森诡异的。

昨天他盯着墙角的蛛丝网,越看越像是一张鬼脸,他最后用扫帚把它给绞了。可心里还是不痛快,那玩意一直留在他脑海里。

这是杯弓蛇影了,他想,这事这么一直悬着也不是办法。

他打电话,把老徐给叫了过来,老徐一看,汗就下来了,说,

“这就是魂煞快要成了,我看这鼎已经镇压不了多久,这事,还得早点解决,不然迟早得出事。”

吴风也怕了,他给族里电话,可是没想到竟然被田叔给骂了一顿,说这慌慌张张的,不是办大事的料,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卧槽泥马勒戈壁的,吴风骂道,也不管这辈分问题了,心想老子可不想干什么破大事,就像安安稳稳赚点小钱,你他妈行你倒是上啊。

吴风也是琢磨出味来了,合着这事追究起来,其实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鸟,现在就是拖着,看哪边先沉不住气。

可是东西现在在自己这摆着呢,你们敢拖,老子不敢啊。

吴风心里一狠,就打算把镇魂鼎给拉族里去,让这些老混蛋也着急着急,他妈的,吴风心里骂道。

可是没想到,他去搬那鼎的时候,竟然又搬不动了,这是赖上我了是吧。吴风向老徐求助,老徐说,

“这东西已经快要成精了,恨你吴家呢,不愿再进吴家门。”

吴风一想,可不该是这样吗,当年人年纪轻轻一小姑娘,虽然未婚先孕,但被强迫着被和蒙老鬼结婚,心里自然是怨恨的,何况最后还把命给丢了。

说不定就是一尸两命,怨恨吴家那是在正常不过了。

而且,像这类情况,人死了那怨气是如渊似海的,化作厉鬼也是常有的。

“它既然不想回吴家,那强求反而不好了,惹怒了它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老徐说道,这就是有办法了,但最好不用。吴风对这些东西不懂,也不敢造次,刚才那是心里火气上来了。

“现在的关键是,当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知根知底,才好化解它的怨气,到了这地步,恐怕是没人敢硬收了,反正我是不敢。”

“一般来说,人死了那是一了百了,所以厉鬼这些东西,不是随便就可以形成的,那必然是活着的时候,就有怨恨的执念,死后才会魂魄不散,这就是人心的力量。

人活这一世,什么最重要呢,那就是心中一念,没了这东西,大家都是一团一个脑袋四条腿的肉罢了。”

那就得查清楚当年蒙老鬼把她带回蒙家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年吴家也觉得她给吴家丢了脸,想来是不怎么关心她在蒙家的事的,要不最后怎么死了吴家也不追究原因呢。

这真是造孽了,吴风心想,又觉得吴家哪些管事的人无情冷血的,把人给害死了还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觉得给吴家丢了脸。

对于这样的大家族而言,个别人的生离死别、喜怒哀乐,那是不值得关注的,或许必要的时候,都是可以牺牲的呢,就像当年吴家先祖逃到黔地一样,这背后那肯定是死了不少人的。

这到底是对是错呢?吴风有点心凉,这样大家族式的生存方式,或许已经不行了,这也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老徐,这鼎还能撑多久?”

吴风问老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蒙老鬼把东西就这儿,族里也是不慌不忙的,可是吴风急啊,这魂煞要是跑出来了,第一个倒霉的准是自己,谁让自己离得近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老福,可是这没有把握的事,吴风可不想去赌。

老徐说他也拿不准,反正就这几天吧,要是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跑出来了找你那也是有可能的,吴风差点没吓死。

这都没个心里准备啊,蒙老鬼这死东西,怎么不早点把东西拿过来,让人连个准备时间都没有。

不对,最好还是不要拿过来,自己造的孽,自己担着才是正理儿。

老徐哈哈一笑。

“看把你孙子吓得,原来你小子这么胆小。”

这老货,吴风没好气,这是胆小的事情吗,这可关乎着自己的小命儿,他能不害怕嘛,自己可是连孩子都没有呢,可不像死得不明不白的。

老徐的确也是拿不准这魂煞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最后给镇魂鼎加了一道封印,隔绝阴气的,按他的话说,这东西到底是阴邪,没了阴气助长当行,拖个十天半月的不是问题。

吴风一颗悬着的心好歹是放松了不少,他心里恶狠狠的想到,那就拖吧,咱们看谁拖得起。

晚上的时候,吴风拉着三人一起去喝酒,老徐老福那都是爱酒的人,当夜三人喝得酩酊大醉,尤其是吴风,这几天精神紧张得,也是乘机放松了一把。

可是这喝酒误事,酒是喝高兴了,还真就出了事了。


吴风的手上、肚子上,乌黑黑的,一大片。

老徐盯着看了又看,又用手指按了按,问什么感觉,吴风说没有知觉了。

老徐一脸沉重,盯着他,良久,说:

“你小子完蛋了,死定了!”

这都他妈什么人啊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你小子昨晚到底干啥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也是老福和小六的疑问,怎么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样了,吴风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小六这小子恐惧中带着好奇,说:

“不会是昨晚醉醺醺的回去,给婶子揍的吧?”

“混蛋玩意儿,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昨天就知道送老福了,也不知道给我送家里。”

原来昨天一行四人酒足饭饱之后,各回各家,可是吴风喝得有些蒙圈,摇摇晃晃的竟然来了玄器铺。

这儿本来也是有床铺的,之前小六就住这,也有晚上看铺子的意思。这以前的时候,吴风喝高了也常来这过夜,免得回去打扰妻子,她很受不得酒味。

可是昨天,吴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来玄器铺过夜也就算了,竟然还把镇魂鼎给搂怀里睡了一夜,醒来后差点没把他给吓尿。

也是酒壮人胆,这要是清醒着的,给吴风三个胆他也不敢抱着那玩意儿睡觉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阴煞之气入体了,不过得及时拔除,否则影响也不小。”

老徐盯着吴风下面,戏谑着说:

“这要是过了今天,说不得你小子那话儿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老福也跟着哈哈大笑,说:“那也不怕,咱吴家的壮阳药,那也是一绝,喝个十斤八斤的,还怕它没劲使?”

小六憋得难受极了,想笑却又不敢笑。老徐让他出去找些艾草回来,这小子一溜烟跑出门去,刚出门就传来这小子的大笑声,听得吴风脸色铁青。

吴风给妻子打电话,说昨晚在老福那过夜了,这一晚上,妻子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担心,也紧张,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

吴风不敢说实话,说了也没用。他想着,这事要是过去了,也该生个孩子了,两人都是三十岁过了的人了,能拖得起几年呢?去医院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老徐用艾草给吴风拔阴毒,阴毒是什么样子呢,黑黑的,油一样,看得他直犯恶心,拔的时候还挺痛,刚才还没知觉,拔完就痛了,这是有用了,吴风放心了不少。

老徐这家伙,关键的时候还是好兄弟,他觉得得关心一下老徐。

“老徐,你那天相亲什么结果,人姑娘怎么样?”

“人倒挺好的,就是不大看得上我。”

“为啥?”

“她说她是人民教师,坚定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论主义者,而我是看阴阳的,迷信的东西,两人合不来。”

这就是没看上老徐了,什么唯物主义迷信的,这话也就老徐当真了,吴风抬头望着屋顶,有些无语,这货真的能脱单吗?他保留意见。

“我看这么着,下次人问你干什么的,你就说自己是研究传统文化的,主要方向就是古代鬼神丧葬文化方面。

然后定个高档点的餐厅,去之前给人买点礼物啥的,别心疼钱,钱重要还是媳妇儿重要,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这不是骗人嘛,再说迟早有败露的一天。我想着吧,两个人过日子,还是得敞敞亮亮的。”

“老徐,你没救了 ,真的。”

吴风真是有些心累了。

“我觉着,还是你给我介绍个吴家的媳妇靠谱,咱还能亲上加亲。”

“滚,就你这榆木脑袋,我们吴家那个女人能看上你。”

“吴风,咱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就真忍心看着我们老徐家绝后?”

吴风想了想,也不忍心老徐继续打光棍,说:

“其实吧,也真不是没有?我一个堂姐,不过人离过婚。”

“你都得叫姐,那得多大了?”

我去,你这关注点不对啊,吴风有点无语,不是该问为啥离婚,有没有孩子吗?还是说道,

“也就四十出头。”

“也就?那都四十多了还能生娃吗?我不要。”

“孩子不用担心,人包送,十多岁了都,你说是不是便宜你了,白送你这么大一个儿子,省了多少心。”

老徐气呼呼的走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老徐多好一人呐,也就四十多岁。

男人的黄金期,还真就不信找不到满意的媳妇儿了,等哪天非得找个年轻貌美的,拉到你们面前亮瞎你们的狗眼。

吴风回到家,妻子也没有多问昨晚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跟他来事儿,毕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可是谁知却看到吴风胳膊肚子上一个个火罐印记,她有点生气了,这货昨天到底干啥去了?拔火罐还能拔一晚上?还是附带按摩了?

妻子气呼呼的转身蒙头就睡,她想着,老福老婆也死了好些年了,老徐更是当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自家男人跟他两在外混了一夜,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这女人呐,一吃起醋来那想象力和推理能力都能上天了。

吴风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些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听得妻子那是又担心又害怕的,抱着吴风流眼泪。

我是不是添油加醋得太多了?吴风有点心虚。他对妻子其实是很满意的,善解人意的,不像其他女人那样为着一点小事就又哭又闹的。

但是妻子心里的苦,他多少也知道些,女人还是得生孩子,才能有底气。这是根深地固的思想了,哪怕妻子也算是开明的人,哪怕他吴风从来没在妻子面前说过这事。

但是他知道,妻子真的有些着急了,毕竟两人结婚已经七八年,年纪也大了。

可这是急不来的事情,吴风说,“等这次的事情过了,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我想着,这屋里也太冷清了,有个孩子能热闹不少。”

当夜吴风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他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血色的屋子里边,整个人浸泡在鲜血里,而且那血越升越高,他想要喊叫,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看着那血液慢慢浸过头顶,整个人像是窒息了一般难受。

第二天他也没跟别人说,以为是这几天精神太过紧张了导致的,可是接下来一脸三天,他竟然都梦到了这个梦。

他有点怕了,觉得这里面透着诡异。

他跟老徐说了这事,老徐说,

“这是成了梦魇了,这事我看还得早解决。”

怎么解决呢,那就只好去找蒙老鬼了,说实话,这事到现在,吴风心里也是蒙的,蒙老鬼弄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还是说,这单纯的只是因为他玩大了,压不住那魂煞,所以丢给了吴家?他觉着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吴风并不知道蒙家在哪里,他以前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儿,有什么好关注的。好在老徐这货知道,蒙家以前在这个圈子里,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世代出巫师,兴旺发达的。

那是一连片的吊脚楼,十多栋,那以前也算是人丁兴旺了,吊脚楼是黔地的一种特色民居,黔地多山,山高坡陡的,开挖地基并不容易,加之天气阴雨多变,潮湿多雾,砖屋地上地气太重,所以设计了吊脚楼这种别具风格的建筑。干爽,通风也好。

可是现在蒙家没落了,一连片的房屋,居然都破落得,像个荒村似的,那屋顶梁柱都塌了不少,加上蒙家毕竟是出巫师的,所以离村子也较远,四五百米外才有个小村子。

吴风对老徐说,这里阴深深的,还有人住吗?两人挨着一家一家的看过去,一直到最里面那栋,竟然都没人,这是真没落了。

最后那一栋也是保存的最完好的,两人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心说今天是白来了。

正准备走,却听得里面哐当一声响,像是锅盆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从旁边窗户口,跳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怀里抱着包东西,问,

“你们干什么的?”

“找蒙老大有事,你是谁?”

蒙老大也就是那个骷髅似的老鬼了,这人本来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不过听说早已经死了,蒙家传到这一代,蒙老大已经是唯一的独苗。

“谁知道那死老鬼去哪了,你们怕是白来了。”

“你是谁?”

吴风再问一遍。

“你管我是谁?”

“不说,我看你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切,老子自家的东西,还用的着偷。那死老鬼是我阿爹,不过你们有什么事不要找我,和我没关系。”

这人说完,一溜烟跑了。吴风就奇了怪了,这蒙老大居然还有儿子,不是说整个蒙家就他一个人了吗?

难道是当年吴家那女子所生的孩子,可是也不对啊,时间对不上,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真要是那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年轻。

那就应该是后来才出生的了,也不知是哪个女人给他生的。

这老鬼真是变态了,还有这么个儿子活着,他竟然去干那邪恶的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难怪自己儿子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真是活该。


没有见到蒙老鬼,吴风有些不痛快,这老怪物到底躲哪去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这几天他都快被那个诡异的梦给折磨疯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关键是蒙老鬼搞出这么个东西来干什么,不知道他的目的,心里自然是慌的,要是知道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倒还不用这么惊慌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呢。

人们恐惧,那是因为未知,未知才是恐惧的根源。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蒙老鬼和吴家族里,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博弈着什么,就看那边先沉不住气,但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他着急也没用啊。

老徐说他这梦魇,根源还是那天抱着镇魂鼎睡了一晚上导致的,这也是活该,没事抱着人家睡觉干啥,那是你媳妇儿不?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但是吴风现在被这个诡异的梦魇所折磨 ,的确是从那晚后开始,一是阴邪入体,二是精神被它的怨念所侵,导致精神不稳。

妻子从吴家药铺那边拿了些安神的中药回来,他喝了也不想睡觉,怕了。

在那间血色屋子里,眼睁睁的看着血液一点一点漫过头顶,那种窒息的绝望,别人真的体会不到。

这是她在炼魂鼎里的感受吗?吴风心想,要是这样,那她受了几十年的折磨,也是够可怜的了,那怨恨得多大?吴风不敢想象。

这几天妻子也睡不好觉,他现在在梦里挣扎的时候,手脚那是胡踢乱挥的,妻子睡梦中挨了一脚,把吴风给心疼的。

他让妻子去别的房间睡,妻子不肯,担心他出事,也就没有强求。

又过了两天,吴风的情况越发严重的,精神疲惫的,整个看起来都瘦了一圈,脸上惨白惨白的,两个黑眼圈像是熊猫一样。

白天的时候,吴风坐在玄器铺里,盯着镇魂鼎发呆,老徐小六看在眼里着急,着急也没什么用,老徐来看他,开玩笑道,

“你这一天耕耘也不要太勤了,老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想要生儿子,也不是你这么拼的。”

“滚!”

吴风骂人都没有力气了,老徐这家伙真是不着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老徐也就是调侃两句,接着道:

“这玩意其实可以从精神意志上战胜它,俗话说只要胆子大,什么都不怕,你越是畏惧它,就越是被它所乘。”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是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

老徐也知道这有点不靠谱,有这胆量的人,古今都没有几个,要不就是二愣子,浑人一个。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她的坟,用封坟之术,隔断它对你的影响,当然,镇魂鼎也得一起给封了。”

老徐这是有心了,这几天没见着他人影,吴风还以为这小子怕了,不想掺和这事儿了呢,没想到他是去找办法去了,吴风也没说感谢的话,这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了的。

吴风知道,老徐虽然也算是这个圈子的人,但是本事也谈不上多深,搅合在这里面,那也是会有风险的。

现在这个世道,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他记在了心里。

“有什么风险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东西要是这么容易封印,那蒙老鬼也不会把吴家拉进来了,还想以此谋求什么。

“也算不上是风险,但是呢,这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就跟大禹治水似的,堵不如疏,我这办法也就是堵,迟早也有堵不住的一天。”

那也比现在这情况强,吴风也是怕了,事实上,他之前虽然觉得这事很邪,但是也不觉得就是要人命的事,可是现在却是开始忧虑了,和这些事情碰上,那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蒙家虽然以前也是大族,按理说应该有祖坟的,可是,蒙家那是巫师世家,巫师那是诡异邪恶的东西,一生总归是要干几件不是人干的事。

所以呢,为防着仇人从祖坟上动手脚,所以蒙家一直就把祖坟的位置藏得很隐秘,不会被外人知道的。

从祖坟上下手祸害子孙,这在普通人看来是很玄的事,可是吴风知道,不论是从风水还是巫的角度,那都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要不就是找人一直守着,这也是吴家的办法,族里有些个老人,就守着吴家祖坟,每年族里都给拨钱,这也是族里养老的一个办法。

另外,吴家那也是有懂风水的人的,每年都会不定时的去祖坟看看,免得被人做了手脚。

可是蒙家祖坟在哪,那一直都是个迷,要说老徐祖上那是看阴阳相坟的,按理说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事实上呢,真的就是不知道,蒙家这是捂得的太严实了。

据说这蒙家以前下葬,那都是半夜里偷偷的,当然还有一种说法,巫师这个职业,怎么说呢,邪性,只能在半夜里下葬。吴风对此并不怎么相信。

他觉得,还是怕仇家知道,巫那是很邪的事情,就是你人真死了,说不定都能通过你的尸骨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心。

蒙家世代就是干这个的,自然也得防着仇家。

何况就算是知道了蒙家祖坟在哪,也不见得有用,蒙老鬼的媳妇,那是干了让他喜当爹的事,整个蒙家都为此丢尽了脸,她有资格葬在蒙家祖坟吗?吴风很怀疑。

老徐既然说出来,那自然是有办法的,吴风继续听着,

“追魂索尸!”

吴风心里一惊,这名字听着就有点邪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徐的家风其实是很严的,毕竟学这门手艺,很容易就误入了歧途,所以他父亲对他管教很严,向来是不允许他碰哪些邪恶的事情的。

这人情有点欠大了。

这是个诡异的法子,需要用到同一家人的血,再加上施术者的血,做成一个指南针似的东西。

当然,还得有蕴含死者气息的东西,这个镇魂鼎倒是可以代替,否者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上哪去找蕴含着死者气息的东西?

要知道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会在我们接触物体的时候留下来,所谓睹物思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除了人们主观的情感外,那就是因为环境和物体中残留有对方的气息,这种气息为我们所感受,引导着我们思绪情感的变化。

可是一个物体想要长时间的保留下某人的气息,那是很难的事情,哪必然是相伴了很久的物体才有可能。

吴风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呢,那是他老家的厨房,小的时候吴风常常围在母亲身边看她做饭,他会争抢着向灶台里添木材,那是很模糊的记忆了。

模糊到他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可是呢,每次他坐在灶台前,都有种很温馨幸福的感觉,他迷恋着那,迷恋着那记忆中模糊不清的身影。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那里留下了他母亲的气息。

老福守在店里,这两天玄器铺也从新开门了,这事不解决,也不能让玄器铺一直关着不是。

吴风也是精神恍惚的,车也不敢开了,让小六来开,按着老徐指引的方向,一路来到了蒙家附近,然后下车走路,没办法,车已经过不去了。

黔地大多数地方都是山林,八山一水一分田,那不是瞎说的,的确就是这样。

三人沿着山道,朝着指针大致所指的方向走去。那山道是附近的人走出来的,杂草丛生,走的人也少。

小六有些害怕,山里树荫掩映,看起来阴深深,能不怕吗,也就一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头一次干这事。

吴风也怕,可是没有办法,就这还是老徐帮忙呢,要不然他只能等死。

“啊!”

小六惊叫一声,吴风和老徐也是一哆嗦,顺着小六的目光望去,却见那边的树枝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伏在那似的。

“应该是什么动物,或者附近的村民。”

老徐说到,没好气看了小六一眼,“你个混小子,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

又过了一会,只见一个村名背着一捆柴火走了过来,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山道弯弯绕绕的,刚才由于树枝遮挡,并没有看到人,光看见树枝在动了,把小六吓了一跳。

那人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奇怪道:

“你们三个干什么的?没事跑林子里来耍什么,不怕遇到鬼哟?”

吴风道 :“瞎逛逛,大白天哪来那么多鬼,顶多也就是头野猪。”

“你们别不信,还真有人在后面遇到鬼过的,运气好才捡了条命回来!”


见鬼这种事,传得太多,真的太少。

就拿吴风来说,也遇到过几件诡异的事情,包括镇魂鼎这事儿,但是真要说鬼长啥样,吴风也是没真的见过。

老徐倒是给他说过,鬼应该是一种能够影响人精神的能量场,和电影里演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那是无形无质的东西,关键在于人对这个场的感知,要真看出个人样来,那还是乖乖等死吧,为啥?这个鬼太强了,对人的感知的影响才会这么大。

本来平时要是听到这见鬼的言论,大家也就是说说笑笑,一带而过,可是这里可能离她的坟不是太远了,要真说有鬼,那也是说不准的事,说不定就是她跑出来了呢?

老徐说:“老哥,你这说得跟真的似的,那鬼到底长啥样,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村民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们也知道,这林子深了,那是什么鸟都有,就说这后面这片山林,那也是覆盖了好几座山头。

这深山老林的,平日里大家都不会往里面走,顶多也就是在这外围弄点柴火,要不就是弄点野货啥的。

前些日子,就我们家旁边的张老头,上山采点野生菌,去得深了,天都快黑了才往外面赶,就在后边哪个山坳那里,遇着鬼了。

那鬼的模样,吓死个人,人皮搭在骷髅上似的,这不是从坟里爬出来的鬼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本来还以为这鬼是她怨气太大,显化出来的,可是听着这村民的说法,倒有点像是蒙老鬼了,他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还别说,就蒙老鬼那样子,这大晚上的在林子里遇到了,谁不认为是鬼?

村民说完走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三人不要深入。

可是三人本就是奔着这个来得,能不去吗,如果可以,吴风也不想进去。

这深山老林的,就是平日里往里面钻那也是心虚的,更不要说他们要去的地方还真可能有个鬼在那等着。

几人继续往里走,越是深入林子,凉气就越重,黔地这地界,就是这样,山多林多的,人少,谁知道这里边到底有啥?

小六子有点害怕,吴风让他走在中间,三人又走了一里多地,走在前面的老徐突然停止不动了,皱着眉头盯着指针。

吴风心里紧张,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怎么了,老徐。”

他扒开小六走上前去,看着他手里的指针,正滴溜溜的转圈,吴风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心里愈发紧张了。

“指针失灵了,有人在这附近布置了什么东西,扰乱了我的术法。”

“有什么办法破掉吗?”

吴风问,老徐摇了摇头,带着歉意道:

“这次看来又白来了,都怪老哥我学艺不精,对这些道道也是一知半解的。”

吴风脸色有些难看,这是白忙活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老徐,人帮你是情分,不帮那也是本分,这件事人老徐还就真的只有情分,这事本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掺和进来那也是有风险的。

“没事,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他心情有些不好,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看到希望就在前面,却不得其门而入,谁的心情也会不好,何况这事要不解决,他就得继续忍受那血色梦魇的折磨。

三人原路返回,这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的,也没有心情说话。

小六打开音乐,选了首摇滚,高昂的旋律,让吴风阴郁稍缓。他以前并不喜欢这类音乐,现在却是觉得挺不错。他在歌手声嘶力竭的呐喊中渐渐睡去,一觉醒来,已经快到玄器铺了。

原来一个好觉也是这么珍贵,以前哪有这样的感受。

进门的时候,听到店内传来老福的怒骂声,看到几人回来,老福连忙停住,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问,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搞定了吗?”

“徐叔那玩意儿走半路上就不灵了,白跑了一趟。”

小六回道,老福看到老徐和吴风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了结果,刚才也就是随便一问,接着道,

“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大巫!那是我一个客户跟我提过的,那是巫师里的牛逼人物,百年都不见得出一个的,肯定有办法。”

“现在这时代还有大巫?莫不是吹牛逼的吧?”

老徐一脸不信,真正的大巫,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巫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存在,神人一般的存在。

所谓小巫见大巫,一般的巫师在大巫面前,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小屁孩一般。

吴风心里也是一惊,这要真是大巫,说不定连成型的魂煞都能给收拾了,那是黔地民族传说中时常提到的存在。

老福把那人叫出来喝酒,四个人一道儿去的,那人是个房地产开发的老总,有没有本事不知道,但是特会吹牛逼,这也是事实,现在这社会,生意做得大的,谁不是吹牛逼、搞关系的高手。

这老总姓罗,几杯酒一下肚,就和几人称兄道弟起来,浑然不管小六这小屁孩比吴风老徐老福小了一辈,他说,

“这仡徕大巫本事那是没得说的,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有幸结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那年我和吴山兄弟弄了块地,准备修个商场,就在现在大商隆那儿。”

吴风看了老福一眼,吴山,这也是本家兄弟了,借着半吊子的风水知识忽悠显贵起家的,和老福这家伙关系挺好。

怪不得这罗总这么好叫出来喝酒呢,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里面,这也是大家族的好处了,总是有那么几个人关系网四通八达的,何况吴家在这地儿发展了几百年呢。

罗总继续说道,

“那块地是我们花了两千多万搞下来的,那时候我也是拼了,借的高利贷,这本来也不算什么,靠赌博起家的人不少,是吧?

何况我也合计过,这事真要是成了,那赚个千八百万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呢,邪了,刚开工就出事了,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十多具尸骨。

那地方是没坟的,而且,这些尸骨,也不是装在棺材里的,是就地胡乱掩埋的,所以事前并没有看出来。就在这些尸骨挖出来后,工地上就开始出怪事了。

先是有人传言说晚上在工地上看到人蹲在地上哭,走进一看就没有了,接着呢,有工人晚上上厕所,那水龙头突然一下就炸裂了,喷了人一身的水。

我呢,开始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干我们这行,开山掘地的,谁知道这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挖到尸体古墓那也是常有的事儿,我也就没有当真。”

的确是这样,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这地下埋的东西,那是千奇百怪的,所以呢,搞房地产开发的和这和搞风水玄学鬼事的,天生一对儿。

以前吴风也经常听到这样的事儿,不过一般都是随便找个道士做个法事,把尸骨找个地方埋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接下来为了赶工期,晚上加班的时候,有个工人从架子上掉了下来,五层楼高,还好被网子给拦了一下,没有出人命,可是也断了几根骨头。

这事把我也吓出一身汗,毕竟这要是死人了,那亏损可就大了,这赔偿停工检查的。

当时离他旁边不远的人说,看着有个模糊的人影把那人给推下去的。工人恐慌起来,晚上也不敢加班了,还有人不想干了的。

而且我也查了,那人当时也没有急用钱的情况,没必要自己往下跳吧,我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托朋友找到了仡徕大巫。

仡徕大巫的本事那是真牛逼,十几个鬼呐,没费多少功夫就给收了,当时我还不信来着,心想这不会是来骗钱来的吧,也是看他太轻松了,真不信,和电影里演的抓鬼千差万别的。

就想压钱,可是当场仡徕大巫就给我教训了,十几个鬼围着我讨钱,把我给吓得,尿都给吓出来了。

我以前那是真没见过鬼,就仡徕大巫收鬼的时候,也没瞧见鬼是啥样的,可是仡徕大巫往我眼睛上一抹,那就可以看见了,这是给我开了眼了,那鬼长得,惨白惨白的,吓死个人,我吓得几个月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罗总说这话的时候,那身体还发抖,看来这见鬼的阴影,还留在心底,没有散去呢,也就是无知,不然谁敢去开罪大巫,他这是惹怒了大巫,给他吃个教训。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仡徕大巫施了个巫法,罗总见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鬼。

可是不管怎样,听这罗总的话,那仡徕大巫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是出来混吃骗人的,吴风心里存了个希望。

“说这么多是为什么呢,就是提醒你们到时候见了仡徕大巫,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得罪了大巫,那是没好下场的。”

几人吃好喝好,约好第二天由罗总牵线去拜访仡徕大巫,一顿酒,倒也是喝得宾主尽欢,其间自然是少不了一些客套话。吴风心里存着喝酒壮胆的心思,又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走的时候老福让小六送吴风回去,也是被上次的事情给吓到了。

这小子,喝了酒胆能上天去,都敢抱着女鬼睡!


吴风以为仡徕大巫和蒙家一样,住在远离外人的山林里。

可谁知不是,就住在南疆苗寨,那是很大的一个寨子,几千人,现在是黔地的一个旅游名地,这是大隐隐于市了。

苗族人是很热情好客的,几人一进去,就有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小女生抱着酒坛子,办酒席常用的那种大陶碗,一人倒了一碗酒。

这是苗族待客的老规矩了,进门前先干三碗,不喝就是看不起人。

吴风以前也到苗族人家里去做过客,他以为这是苗族自酿的米酒,谁知不是,是度数很高的白酒,他一口闷下去,辣的喉咙都快冒烟了,这他妈三碗下去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他拽着碗不松手,不让倒酒了,这么搞非得死人不可。

那女孩古灵精怪的,硬是把碗从他手里抢过去,又倒了一碗,递过来,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他,眼里带着狡黠。

有求于人,吴风咬着牙又喝了两碗,老福老徐都没逃过。

罗总这个奸货,说是有病在身不能喝酒,最后以茶代酒应付了过去。

仡徕大巫看起来就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精神头却很好,喝酒也厉害。吴风一直以为修巫的都是蒙老鬼那样的,看起来阴森森的。

可仡徕大巫不是,这是得道高人了,他说,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可是蒙家和吴家这事儿,我是不会参与的,为什么呢,当年我在蒙家学过巫,受了他家的恩,不好插手进去。

所以这事不要找我,你们如果有其他事找我,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可以帮你们,可是这事呢,不行。

今天你们要是来喝酒的,那咱们就喝高兴了。”

这是还没开口就被堵死了,吴风有些心烦,蒙家和吴家的事,好像很多人都清楚,可是他呢,云里雾绕的。

他坐在那闷头喝酒,倒也没有当场离开。这仡徕大巫未卜先知似的,料到了他们今天会来,这是有本事的人,结交一下那也是有必要的,指不定以后求上门来。

老徐来之前不相信仡真是大巫,可是一见到真人,立马就敬重起来,或许这些人就能够感受对方的深浅,跟武侠小说里的武功高手一样。

他说起尸人术,仡徕大巫来精神了,他对这些东西就很感兴趣,巫师或许就爱研究这些,说,

“尸人术我也是听过,从来没见过有人练,这是邪门的法术了,变态邪恶的玩意儿。

练尸人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违人道,历经三年九难。

第一年,与尸体共眠,引尸气入体,断绝肉体生机,这一年过去,那人的肉身,内脏器官都已经坏死,变成干尸一样的东西,这个过程生不如死,尸气入体,那跟千刀万剐似的······”

当天仡徕大巫讲了很多关于尸人术的知识,听得几人心惊胆颤,没想到练这玩意要经历这么变态的过程。罗总不停的去擦头顶的汗,他有些后悔跟着来。

吴风也怕,他怕的是,蒙老鬼对自己这么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必然是有目的的,不然谁发疯了找这罪受。

可惜的是,吴风对吴家的事情并不了解,这也是有原因的,一者他年纪并算不上大,而且自初中开始就离开吴家求学,所以对于吴家的印象,就是那个布局有点特殊的镇子。

二者很多的事情,吴家上一辈并不希望后辈子孙知道。

几人辞别仡徕大巫回去,吴风的心情自然是很差的,老福说这法子不行咱就换其他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兴许可以去灵山寺看看有没有办法。

灵山寺吴风知道,那是当地有名的佛教圣地了,据说有一位德高望重,佛法高深的大师在那里面修行,或许是个办法。

可是当天晚上,吴风睡着了之后,竟然没有再做那个血色的梦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给他舒服的,原来能够睡一个好觉也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他想着,这应该是仡徕大巫出手了,但是他不是说不会插手蒙家和吴家的事情吗,还是说,仡徕大巫觉得帮他破解梦魇折磨算不上是插手这件事情?

吴风和老福老徐讨论,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出来,大巫的 心思不是那么好猜的。

不过这情吴风倒是记了下来,他让小六到吴家中药房那边,要了三斤补元气的药酒,亲自给仡徕大巫送去。

那酒是吴家的特产,其中一位药材是一种很特别的草药,吴家用特殊方法培育的,一年也产不了多少,基本上都是还没泡好就已经被人预定好了,这是靠品质打出的招牌。

仡徕大巫喝了一口,说:“是好东西,就是太柔和了,不够劲儿。”他叫那个机灵的女孩也喝一小杯。

“灵儿,天气凉了,你身子骨弱 ,以后每天喝一小杯。”

那女孩是仡徕大巫的孙女,从小和仡徕大巫相依为伴,两次来都没看到过她父母,吴风也没问,他没那么多好奇心打探别人的隐私。

仡徕大巫心情似乎很好,他给吴风讲蒙家的事情。

“蒙家老太爷那是了不起的人物,有作为有担当的,修巫在很多地方都有,可是呢,被人所忌讳,觉得这是邪恶的事情,所以修巫的人和一般人那是很少有往来的。

蒙家老太爷呢,觉得修巫的也该为世人做点什么,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蒙家老太爷也是凭着本事做了不少好事。我当年就是跟着蒙老太爷学巫,他对我的影响最深。”

“蒙家当年败落下来,这的确和你吴家有很大的关系,当年你吴家出事,求到了蒙家老太爷那,用的是什么呢,一个几百年前留下的情。

几百年过了,蒙家老太爷也没有赖账,可见其为人如何,从那时开始,蒙家开始走下坡路。

到了蒙老大这儿,他弟弟一死,就剩他一根独苗了,现在,蒙家还能存在几年都是问题。

所以呢,蒙老大对你吴家的怨恨是很深的,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吴家,蒙家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传承都是问题。

后来,遇着他结婚那档子事,这仇就结的更深了。

当然,这事他后来做得也不对,所以你吴家管事的对他也不满。

现在呢,他也是没办法了,又拉不下 这个脸去求吴家,所以才搞了这些事情,他这是想为蒙家留根呢。”

仡徕大巫给吴风讲了很多,可是并没有把一些事情说明白,这些人就这样,遮遮掩掩的,说话不干脆,或许是这里面的事并不光彩,所以并没有说透。

可是有一点吴风是明白了,那就是蒙老鬼并不是报仇来了,他这是有所求呢,他想到了吴家药神令,那玩意儿是吴家派发出去的,据说有着这块令牌的人可以让吴家帮着办一件事。

可是蒙老鬼并没有据此提什么条件,就是把镇魂鼎丢吴风那了。

按仡徕大巫的说法,蒙老鬼这是赌气呢,想用他自己,或者说蒙家的本事来胁迫吴家妥协。

证明他蒙家就算是只剩他一人,那也是不可欺的,这就是为着当年吴家把一个已经怀孕的女子许给他的事情了。

或许在他看来,吴家当年就是看蒙家只剩他一人,没有势力,想让他当冤大头,喜当爹,可是没到蒙老鬼也不是个受窝囊气的人,在加上本来对吴家就有所怨恨,最后愣是把这事情闹的人人皆知。

这事吴家当年的确做得有些不地道,有没有欺负蒙家的心思不知道,或许有,或许当年吴家人也不知道这女子已经怀孕了。

毕竟,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那是很大的丑事,那女子未必说给了吴家人知道。

可是最后这个吴家女子死了,不明不白的,现在看族里的态度,那应该就是认定了这是蒙老鬼害的了。

这新仇旧怨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吴家的女人,死在了旧社会的压迫下。未婚先孕,这在现在根本就不是个多大的事儿!

这一天吴风坐在店里抽烟,正想着蒙老鬼接下来会有什么招,老福跑进来,说城边上那湖里出现了一句棺材,上面刻着个吴字,可能是吴家的东西。

两人连忙开车赶去,就看到那湖边岸边,围了一大圈人,议论纷纷。

中间一个红木棺材,那上面竟然还雕刻有各种图案,精美绝伦的,在湖里泡了不知道多少年还跟新的似的,这也是个诡异的东西了。

边上有警察拉了红线,两人走过去,就看到吴山正在那跟人交涉,想把棺材拉走,对方有个人像是文物专家的,死活不让。

吴风看着棺材,那雕工,漆画是精湛绝伦的,这会是吴家的东西吗?

他有些疑惑,一般人家下葬的棺材,是没有图案雕刻的。吴家传了几百年,家大业大的,讲究也多,族里也有手艺人,但吴风也没见过这么费时费工的棺材。

那是以前的整棺,两米长,现在人死了就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烧了,用不了这么大的东西。

他绕到另一面,就看到棺材上雕刻的吴字,还有那朵代表着药神世家的诡异的花,那这就是吴家的东西了。

那花是吴家族徽一样的东西,不可能会刻在族外人的棺材上。

“这是文物,你们私人无权处置!”

那专家说到,吴山没有办法,一边打电话托关系,一边给吴风和老徐使眼色,吴风懂了他的意思,给族里打电话,让带着能证明这棺材是吴家的东西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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