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亮起。
最初的日子,电话里的内容总是充满了新鲜感。
江屹会兴奋地描述他在摄影社跟着老师傅学到的新技巧,或是篮球队赢得比赛后的狂欢;沈溪则会轻声细语地讲述她画室里的趣事,或是课堂上老师对她作品的点评,偶尔还会分享她在古城巷弄里发现的别致小店。
他们努力地向对方描绘着自己世界的轮廓,试图让对方参与到自己正在经历的生活中来。
然而,隔着屏幕和听筒,许多细微的情绪和真实的场景终究难以完全传递。
江屹听着沈溪描述她安静的校园生活,有时会觉得那份宁静与自己所处的喧嚣格格不入;而沈溪听着江屹眉飞色舞地讲述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社团活动和朋友聚会,心里既为他高兴,也难免会生出一丝被隔绝在外的失落感。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有一次,江屹敏锐地察觉到沈溪声音里的低落。
“没什么,”沈溪犹豫了一下,“就是画画遇到瓶颈了,老师说我匠气太重,缺了点灵气。”
她顿了顿,“还有,宿舍里……好像有点小矛盾。”
江屹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很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对她所说的“匠气”、“灵气”一知半解,对她宿舍里的具体情况更是无从得知。
他只能笨拙地说:“别想太多,你画得那么好,老师可能只是要求高。
宿舍的事,能忍就忍忍,不行就跟辅导员说说?”
这样隔靴搔痒的安慰,显然无法真正触及沈溪内心的症结。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沟通的壁垒,在不经意间悄然竖起。
有时,因为课业繁忙或者社团活动,约好的通话时间会被推迟,或者匆匆结束,累积下来,便成了细小的芥蒂。
为了能真实地触碰到对方,每一次长假或小长假前的抢火车票,都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江屹第一次攒够了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去看沈溪时,在站台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瞬间,所有的疲惫和旅途的艰辛都烟消云散。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几个月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那几天的相聚总是短暂而珍贵。
他们会像普通情侣一样,手牵手逛遍沈溪学校附近的公园和老街,一起去吃当地的小吃,或者只是在画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