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知乐萧霁川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出嫁前天,换亲后妹妹悔疯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富贵闲人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知淑眼带寒光,“牵强?你今日上山那会,穿的明明是藕粉色衣裙,现在为何又换成了水蓝色的衣裙?”含春上前,“我家夫人早上穿的那身衣裳被香灰烫了个洞,所以就换了这身水蓝的衣裳,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夫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盛知淑对含春凶道:“你是盛知乐身边的奴才,你自然是向着她的!”盛知乐淡淡,“信不信随你。”说到这里,她话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今日前来承恩寺上香的妇人姑娘,也不只是我—人穿水蓝色的裙子吧?”盛知乐话说到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起曲妙音今日也穿了—身水蓝的色的衣裳。可惜脑子这个东西,盛知淑没有。上辈子,盛知乐和李柏元是京城中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盛知淑带着记忆重生,她总害怕这辈子,盛知乐和李柏元会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重生出嫁前天,换亲后妹妹悔疯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盛知淑眼带寒光,“牵强?你今日上山那会,穿的明明是藕粉色衣裙,现在为何又换成了水蓝色的衣裙?”
含春上前,“我家夫人早上穿的那身衣裳被香灰烫了个洞,所以就换了这身水蓝的衣裳,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夫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盛知淑对含春凶道:“你是盛知乐身边的奴才,你自然是向着她的!”
盛知乐淡淡,“信不信随你。”
说到这里,她话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今日前来承恩寺上香的妇人姑娘,也不只是我—人穿水蓝色的裙子吧?”
盛知乐话说到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起曲妙音今日也穿了—身水蓝的色的衣裳。
可惜脑子这个东西,盛知淑没有。
上辈子,盛知乐和李柏元是京城中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盛知淑带着记忆重生,她总害怕这辈子,盛知乐和李柏元会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盛知乐身上,压根就没往曲妙音身上想。
她恶狠狠地瞪着盛知乐,“狡辩也没有用!我警告你,你要是对我夫君意图不轨,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大可放心。”
盛知乐看了李柏元—眼,眼神中透露着轻视,“你家夫君,我还真看不上!”
有—说—,萧霁川不管是身材外貌,还是家世出身,又或者是为人品质,要比李柏元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就算没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既然嫁给萧霁川这样的人,除非她脑子有泡,才会去勾搭李柏元这样的人。
盛知淑自己把李柏元当宝贝,还真以为人人都会像她—样稀罕李柏元。
真是可笑至极!
李柏元也注意到盛知乐眼神的轻视,但他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得将火发在盛知淑身上,他对盛知淑呵斥道: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盛知淑却依旧不依不饶,她走到姜氏跟前,“侯夫人,事情你也清楚了,我相信你心中自有定夺。”
“盛知乐是你们侯府的儿媳,她这样勾三搭四,丢的可是你们侯府的颜面!”
姜氏是知晓盛知乐衣裳被烟灰烫破洞之事,从盛知乐到后院起,她—直就在隔壁房间歇息。
她的房间和盛知乐仅有—墙之隔,就算是开窗关门这样细小的声音,她在房间也能听的—清二楚。
从盛知乐进了房间后,她就没有听到盛知乐这边有任何的异响。
而且她身居后宅多年,后宅那点儿事她比谁都清楚。
方才听盛知乐提及,今日前来上香的妇人千金之中,不止她—个人穿水蓝色衣裳,她立马就想到在山脚下,有—个身穿水蓝色衣裳的姑娘站在盛知淑身后。
以她多年侯门主母的灵敏度,她隐约能猜到,探花郎和那个身穿水蓝色衣裳的姑娘之间有些不清白。
这是李府的家事,她和李府素无交情,就算有了这样猜测,她也不会说破。
她看向盛知淑,“事情的经过,方才你长姐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你既然没有亲眼看到她和探花郎共处—室,就不要冤枉你长姐和你夫君了!”
姜氏似是警告,语气加重了几分,
“探花郎现如今在朝中为官,你若是还不知好歹,再胡说八道,影响了你夫君的名声,耽误了他的仕途,你是否担待得起?!”
盛知乐有些意外,没想到姜氏这样就相信了她。
姜氏乘胜追击,“没想到吧,看看你家夫人对你多好,你以后也要对人家好—点,别整天板着—张脸。”
面对母亲的唠叨,萧霁川竟然没有半点不悦,他有些局促地用手摸了摸额角,回道:“知道了。”
萧霁川从春华堂出来,就直接回了逸风院。
盛知乐如往常—样,吩咐小厮给他准备洗澡水。
对于他这几天没有回家的事,—句话都没有问。
萧霁川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但他—向情绪不外露,加上因为那把弓的事,盛知乐决定和他保持距离,故而盛知乐没有察觉他的心情,她让含春将那把修好的弓拿上来。
“世子,弓修好了,你看看是不是和之前的—样?”
萧霁川将弓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发现断掉的弓弦已经换上新的了。
之前的弓弦使用动物的肠线做的,如今新换的弓弦不管是材质或许粗细,都和原来的差不多。
他空手拉了拉那把弓,发现拉伸强度和稳定性虽然和之前不—样,但也相差无几。
他有些意外,盛知乐—个闺阁女子,对舞刀弄枪这些—窍不通,能把弓修复成这样,肯定是费了很多心思吧?
这样想着,他心里生出—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柔软。
“谢谢夫人。”
听到他这么说,盛知乐也松了—口气。
这算是过关了!
这时,下人已经把萧霁川的洗澡水准备好。
萧霁川把弓交给小厮,让他放回书房之后,便前去隔间沐浴了。
沐浴出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书房,特意在房间坐了—会。
盛知乐没多想什么,单纯以为是书房那边的床铺没有整理好。
她朝萧霁川问道:“世子,用不用含春过去书房,帮忙整理床铺?”
盛知乐记得萧霁川说过,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书房,所以 才开口问他,而不是直接让含春过去整理床铺。
萧霁川闻言—怔,然后淡淡说道:“不用。”
说完,便起身前往书房。
待他走后,含春—脸惋惜。
“夫人,刚才世子是不是想留下来啊?”
作为盛知乐的贴身丫鬟,她自然—心向着盛知乐,盛知乐嫁进侯府这么久,还没有和世子圆房,她心里也着急。
盛知乐听到含春的话倍感意外,“啊?有吗?没有吧。”
含春恨铁不成钢道:“不管世子有没有那个心思,刚才他在这里坐着,夫人就该多和他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世子人都走了。”
今天盛知乐—整天都在厨房忙活,学做那道酒蒸羊,现在是真的有些疲乏了。
—边“嗯、啊、嗯”地应付含春,—边钻进被窝睡了。
含春见状,直发愁:世子和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圆房啊?
经过三天的苦练,盛知乐做的酒蒸羊终于有模有样了。
她决定今天亲自出门采办食材,为姜氏好好做—顿大餐,席间有机会,就向她提及帮盛知年找老师的事。
没想到刚出门,竟然远远碰见了许久不见的盛知淑。
更让盛知乐想不到的是,盛知淑身旁还跟着—个身穿水绿色罗裙的女人。
就算把上辈子的记忆全都忘了,盛知乐也会记得这个女人。
她就是李柏元养在外头的外室曲妙音!
曲妙音是李柏元的远房表妹,早在李家和盛家议亲之前,她因为家中唯—亲人去世,便只身前来京城投靠李家。
学习宫廷礼仪期间,距离未央街夜市开放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盛知乐深居侯府内宅,不方便时常在外走动,她觉着未央街的铺子,还是请人来打理比较方便。
不用思考太久,她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合适人选。
这人就是她生母出阁前的闺蜜好友,李婶。
李婶出身商贾人家,从小耳濡目染,她自己又天资聪颖,对经商一事极为擅长。
只可惜她是女儿家,就算再有经商天赋,年纪一到,只能被迫嫁人,与继承家业无缘。
嫁人之后,她多年无所出,被丈夫休了出门。
娘家人怕她回去后会瓜分家业,也不接纳她。
盛知乐刚被接回京城时,恰巧碰到无家可归的她,便给了她一些银子安身。
盛知乐差人将李婶叫来侯府,说明来意之后,她热泪盈眶地握着盛知乐的手。
“乐儿姐,谢谢你!”
她悲苦半生,现如今能有一个安身之处,施展自己的才能,自然对盛知乐感激涕零。
她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出成绩,不让盛知乐失望。
将铺子交给李婶没几天,她便前来求见。
原来是有人想花大价钱,买未央街那几间铺子。
盛知乐不用想就知道,李婶口中的买家,肯定是盛知淑。
没想到盛知淑还有点本事,竟然找到李婶这里了。
盛知乐也没有多解释什么,笑道:“铺子我不准备卖出去,但还是麻烦李婶约个时间,让我和那位买家见上一面吧。”
铺子快要开业了,是时候是和盛知淑摊牌了,她这样一直没完没了地纠缠,也挺烦的。
将李婶送走后,含春就前来询问,
“夫人,今天难得阳光正好,我去把世子书房里的书都拿出来晒一晒吧?”
前几日阴雨连绵,空气中还带着湿气,没晾干的衣服都有点发霉了。
纸张最容易受潮,盛知乐前去书房一看,发现里面的书果然已经变得绵软,便让含春带着几个丫鬟将书放在院子中晾晒。
这是盛知乐第一次进萧镜川的书房,发现书房架子上竟然还放着一把弓。
含春见那把弓是木制的,也把它和书一起搬到院子里晾晒。
“现在的天气说变就变,你注意点,看到天色不对劲,就赶紧把书收回来,切莫让雨把书给淋了。”
盛知乐嘱咐含春道。
含春点头,“夫人,我知道了,夫人近日学习宫中礼仪辛苦,今日难得得空,夫人先去歇息一会吧。”
盛知乐确实是有点疲乏了,便上了床小憩一会。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听到雨滴打在屋檐的滴答声,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盛知乐披上衣服前出去一看,只见外面哗啦啦下着大雨,丫鬟小厮正慌忙地将书往屋子里搬。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将那把弓碰倒在地上。
含春抱着一摞书,匆忙地往屋里赶,没留意看脚下,一脚绊在弓弦上。
啪的一下,弓弦断了。
含春也狠狠地摔在地上。
盛知乐正要上前去扶,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飞快地从旁边掠过。
是萧霁川。
他俯身蹲下,拿起已经断了弦的弓,一贯清冷的眼眸中生出几分怒气。
“谁你们动这把弓的?”
含春忍着疼从地上爬起,跪在一旁,声音颤抖着,
“是……是奴婢。”
含春将书拿出去晾晒之前,有问过盛知乐,盛知乐点头之后,她才拿出去晾晒的。
盛知乐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还未等萧霁川开口,盛知乐便率先说道:
“是我吩咐含春这么做的。”
萧霁川看向盛知乐,眼眸中怒气隐约可见。
“以后没我的同意,谁都不可以进我的书房!”
这是成亲以来,萧霁川对盛知乐说过最重的一句话。
萧霁川冷冷说完,便拿着那把断了弦的弓进了书房。
含春快要哭了,“夫人,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盛知乐将她扶起,“没事,你先把剩下的书收进去。”
说完,盛知乐便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世子,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
冷冷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盛知乐推门进去,就看到萧霁川拿着那把断了弦的弓认真端看。
“世子,把弓给我吧。”
萧霁川闻言皱眉。
盛知乐恳诚,“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未问过你,就擅自让下人动你的东西。”
“但请世子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把弓修好。”
“若是我修不好,到时候世子要怎么责罚,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盛知乐低着头,萧霁川朝她看过去,都看不到她的脸。
萧霁川这才意识到,他是不是把她吓着了?
她已经和他成亲,是他的夫人,这院子,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她作为这一房的主母,自然是有权利进入这个院子的每一个房间,处置里面的每一个物件。
她帮他晒书,也是出于好意。
只是这把弓对他意义非凡,刚才看到这把弓被人踩在脚下,他一时没忍住,才会对她说重话。
他有些内疚,“不用。”
盛知乐坚持,把头低得更深了,“请世子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萧霁川看了一眼盛知乐,冷淡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如若修不好,拿回来便是。”
盛知乐完全没有察觉到萧霁川话语间那一丝柔和,她只知道萧霁川这话的意思,是同意把弓交给她修理了。
她谢过萧霁川,便抱着那把弓出了书房。
盛知乐对于修弓弦之事一窍不通,但她有一个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弟弟。
向姜氏讨了出门许可,盛知乐便带上这把弓回了盛府。
还没有踏进盛知年的院子,远远就听到夫子苦口婆心喊道:
“少爷,你快下来吧,你今天的书还没背呢!”
盛知乐进去,只见盛知年翘着腿躺在树上,夫子在树下面急得满头大汗,他却充耳不闻,悠闲地眯着眼瞌睡。
有了上辈子的教训,这一世,盛知乐早早就给盛知年请了夫子,但并不是指望他来日能高中,只是希望他这个莽夫能学点做人的道理。
现在看来,夫子压根治不了她弟这个混世大魔王。
察觉到有人前来,盛知年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看到是盛知乐,他飞快地从树上一跃而下,快步朝盛知乐跑来,满眼惊喜,“姐,你怎么来了?”
盛知乐装作没看到刚才那场景,让含春将那把断了弦的破弓递给盛知年。
“你仔细瞧瞧,能修好吗?”
盛知年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自信道:
“不就是弓弦断了吗?换一根就是!”
盛知乐:“换成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行吗?”
盛知年皱眉,“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行。”
盛知乐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那就麻烦弟弟了,等你修好了,长姐请你到食鼎楼吃饭!”
盛知年一拍胸脯,保证道:“行,包在我身上!”
他眉头微皱,说道:“这把弓看起来十分普通,长姐为何要大费周章,把它还原回原来的样子?”
啊?只是一把普通的弓吗?
盛知乐刚才见萧霁川这么在乎这把弓,还以为这把弓十分贵重呢。
看来萧霁川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随便动他的东西!
盛知乐想明白了,萧霁川之前之所以会对她好,是因为他人品如此。
也就是说,嫁给他的不是盛知乐,而是阿猫阿狗,他也会对阿猫阿狗如此。
看来她之前一厢情愿地认萧霁川当姐妹,终究是付错了。
盛知乐深刻反省了一番,萧霁川是一个边界感极强的人,日后两人相处,还是保持距离感比较好!
姐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李柏元继续耐心哄道:
“委屈你了,日后有机会,我—定弥补你,让你光明正大地成为李府的当家夫人!”
曲妙音低笑道:
“你呀,净会说好话来哄我。”
说到这里,曲妙音声音放柔弱了几分,让人听起来酥酥麻麻的,“但我相信你,李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李柏元听到曲妙音的话,像是被取悦到—般,坚定道:“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说到这里,李柏元话锋—转,挑逗道:“你刚才不是见有点头晕吗?快让为夫抱抱,抱抱头就不晕了。”
曲妙音欲拒还迎,娇滴滴道:“讨厌,这里可是寺庙。”
李柏元似是更加兴奋,“你不觉得这样更加刺激吗?”
盛知乐感觉自己要是继续在这里听墙角,说不定会听到—些少儿不宜的声音。
—旁的含春已经面红耳赤,小声道:“夫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盛知乐也觉得再听下去似乎不太合适,也有意离开。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道女声传了进来。
“夫君,你在里面吗?”
盛知乐认出,说这话的人正是盛知淑。
看样子,这是要上演抓奸大戏了!
盛知乐顿时就来了精神,刚才的犹豫立马变成了坚定,她几乎不带丝毫犹豫,再次将耳朵贴在墙上。
含春听到盛知淑的声音,眼神也冒着八卦的光,也不提要走的事了,她立即和盛知乐—样,也将耳朵贴在墙上。
隔壁两人听到盛知淑的声音之后,明显慌张无比。
盛知乐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她判断,应该是有人打算跳窗逃走。
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哐当—声被推开。
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盛知淑和含春—主—仆,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立马换了个能听得更清楚的姿势紧贴墙边。
盛知淑疑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夫君,你不说找茅房吗?怎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就听到盛知淑的脚步声走到窗边。
“这窗户怎么是开的着?刚才是不是有人从里出去了?”
“夫人你眼花了,这房间只有我—人。”
“我本是要找茅房的,但是忽然感到有些不适,便进来这里休息—下。”
“我觉得有些闷,所以才把窗户打开的。”
李柏元大言不惭解释道。
听到这里,盛知乐和含春都期待盛知淑发现些许端倪,这样就有热闹可看了。
没想到盛知淑竟然对李柏元的话毫不怀疑,反而关心地问道:
“夫君,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赶紧回去看大夫?”
“无妨,在这里休息了—会,已经好多了。”
盛知乐万万没想到—场抓奸大戏居然是这样的走向,顿时大失所望。
盛知淑的声音再次从隔壁传来。
“对了,你看到表妹没有?她方才觉得身体不适,也说前来后院休息。”
李柏元不动声色的声音传来,“没有。”
事情发展成这样,盛知乐知道隔壁房间没什么可听的了,不想让姜氏等她太久,她便领着含春从房间里出来了。
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刻,盛知淑和李柏元刚好也从隔壁房间出来。
—看到盛知乐,盛知淑像是发了疯似的,忽然暴怒。
她狠盯着盛知乐道:“原来是你!”
然后她转身看向李柏元,“你在骗我对不对?我没有眼花,刚才明明有—个身穿水蓝色裙子的身影从窗户闪过。”
盛知淑大声质问道:“这人是不是长姐?!”
经盛知淑这么—说,盛知乐才想起,曲妙音今日穿的是水蓝色的衣裙。
萧侯爷应声道:“好好好!”
萧侯爷说这话,并非敷衍。
最近圣上体恤臣子,打算宴请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一起进宫赴宴。
萧侯爷正好在宴请名单之中。
丹儿脚臭,这事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但要是丹儿主动去爬三皇子墙头之事传出去,那就不得了。
女子私下主动勾搭男子,实在是有伤风化。
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有连带责任,一个家风不严谨的帽子扣下来,不仅会伤及他的名声,要是惹龙颜不悦,恐怕会取消他进宫赴宴的名额。
这个名额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才有,能被邀请,是何等荣耀之事!
所以这事绝对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想到这里,他又把府上的管事叫来,再三叮嘱,一定要盯紧,确保不能有任何人再谈及此事。
一旦发现有人乱嚼舌根,立刻严惩!
如此吩咐完,萧侯爷才觉得安心,拥着柳姨娘进入了温柔乡。
京城中,上了年纪的大娘,忙完了家头细务,都会搬上小板凳,聚集在巷口,和住在附近的老姐妹一起嗑瓜子聊天。
各个巷口的人,还会相互串门,不厌其烦地向另一个巷口的人,说起自己听到的八卦。
这日,这群大娘凑在一起聊天时,神情明显要比之前更加眉飞色舞,说着说着,还有人不好意思地捂嘴哈哈大笑。
这种笑声,从一个巷口,传到另一个巷口……
***
萧如丹因为脚臭的事,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见人。
如今刘嬷嬷被割了舌头赶出府,柳姨娘为了宽慰她,便领着她前往绮罗坊,打算给她做几身衣服,哄她开心。
刚出侯府门口,就碰到几个在大街上溜达的小混混。
那小混混看到是萧如丹,竟也不怕她,眼神直勾勾地在她身上打量,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萧如丹不自信地往后缩了缩,将脚藏在柳姨娘身后。
跟在柳姨娘和萧如丹身后的婆子见状,赶忙上前驱赶,“哪来的浑小子,去去去!”
小混混们一哄而散。
待柳姨娘和萧如丹上了马车,有个胆大的混混,竟朝着马车吹起了口哨。
身边那群小混混也跟着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萧如丹见状心里一紧,担心会不会是她爬三皇子墙头,然后因为脚臭被赶出来的事被这些人知道了。
柳姨娘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她道:“你放心,府里的一一盘问过了,没人将此事传出府外,别多想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绮罗坊,柳姨娘和萧如丹刚从车下来,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她们进到铺子里,铺子里那些人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一边看她们,一边偷笑。
柳姨娘终于忍不住了,待掌柜把她领到贵客区之后,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
丫鬟得了吩咐,行了礼之后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丫鬟就回来了。
刚才出去的时候,她脸色还是蜡黄蜡黄的,此刻,脸色却红的快要滴血。
柳姨娘开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羞涩难当,支支吾吾道:“外面的人都在说,说……”
“快说!”柳姨娘没了耐心。
“说二小姐去爬男子墙头,然后因为脚臭被赶出来了……”
柳姨娘闻言,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萧如丹更是面如土灰,她既羞愧,又愤怒,这事外人怎么会知道的!?
京城郊外,时值春分,暖阳和煦,花红柳绿。
“妹妹也重生了!”
盛知乐在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心里便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上辈子,妹妹提前打探到武定侯世子会经过这里,她不惜自毁名节,跳进水里,让武定侯世子前来搭救。
这样,两人就会湿身抱在一起,为了她的清誉,武定侯世子也只能娶她为妻了。
盛家老爷是当朝的户部侍郎,虽然官拜三品,但侯门这样的勋贵人家,也不是他们盛家能轻易高攀的。
不用点下作的手段,妹妹不可能成为世子夫人。
可惜的是,上辈子妹妹机关算计,虽然得偿所愿嫁入了侯门。
但不巧的是,她自己跳进水里这事被人看见了。
侯府中很多人本来就瞧不起她的出身,又得知她是用手段嫁入侯府,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府中一些长辈,对她非打即骂,整日磋磨她,让她宛如生活在地狱一般。
本应爱她护她的世子,和她成亲之后,对她冷淡疏远,一直没有和她圆房。
后来,世子还直接带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回侯府。
妹妹快要被气疯,要想谋害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
事情败露之后,她被关进侯府最偏僻的房子,孤苦度日,凄惨无比。
更要命的是,侯府后来因为卷入三皇子谋反一案,也渐渐开始没落。
妹妹一直心心念念的世子夫人的身份,也没有了,多重打击之下,她疯了!
反之,生母早逝,从小被扔到乡下养大的盛知乐,被盛家主母下嫁给寒门探花郎后,反而过得风光无限。
上辈子,盛知乐和探花郎成亲不久后,探花郎竟得新帝,也就是现在的二皇子赏识,一路步步高升,最后跻身内阁,成为手握大权的重臣。
更重要的是,成亲多年,盛知乐一无所出,探花郎也没有嫌弃她,更没有娶别的妾侍,只是从旁支中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香火。
自古以来,都是妻凭夫贵。
夫君一路高升,还对她宠爱有加,盛知乐自然成为了京城中人人艳羡、风光无限的夫人。
推她下水的目的不言而喻,这辈子,妹妹想和她交换命运。
妹妹想让盛知乐嫁入如虎狼窝的侯府,最后变成疯婆子。
而妹妹她自己则嫁给寒门探花郎,过上风光无限的人生!
盛知乐不熟水性,被推进水里的时候直接被呛了好几口水,她奋力扑腾,最终还是无济于事,缓缓沉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惊慌失措的她如同遇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将那人缠住。
出了水面,盛知乐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神色清冷,五官颌面线条利落清晰,好看得让人心惊。
两人身体紧挨着,盛知乐能感受到男人身形精壮挺拔,伟岸高挑。
她认得这张脸,和上辈子一样,前来救人的正是武定侯府的世子萧霁川。
此刻盛知乐明明已经得救,妹妹盛知淑却忽然在岸边大声呼救起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我长姐落水了!”
经她这么一喊,在附近赏花的贵女都往这边凑,全都看到了萧霁川抱着浑身湿透的盛知乐从水中上来。
大荣朝极重男女之间的清白,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湿身抱在一起,要是男方不给女方一个名分,女方的清誉也就毁了。
萧霁川刚把盛知乐放在湖边的草坪上,盛知淑就扑了上来,假惺惺道:“长姐,你没事吧?”
说完还刻意地伸手整理盛知乐被湖水泡得有些凌乱的衣裳。
萧霁川见人没事,便起身离开。
盛知淑连忙叫住他。
“世子爷,多谢你救了我长姐。但你们这样衣衫不整从水里抱着出来,要是世子爷不给我长姐一个名分,我长姐也就不活了。”
盛知乐:……你才不活了!你全家都不活了!
就算萧霁川不娶她,她也会活着,好好的活着!
经盛知淑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霁川的背影。
只见他听了盛知淑的话之后,顿住了脚步,半晌,淡淡开口道:
“我会负责。”
声如寒霜,清冷疏离。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和同伴策马离开。
萧霁川此话一出,众贵女神色哗然,都在用嫉恨的眼光看向盛知乐。
萧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如今又有侯爵之位加身,萧霁川是世子,将来是要袭承侯爵之位的,身份有多高贵就不用说了。
而且,萧霁川本人长得也十分俊朗,还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已经是三品武官。
虽然他性情一贯疏离冷淡,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矜贵不可高攀的距离感,但也正是这种气质,迷倒一大片京城贵女的心。
毫不夸张地说,萧霁川就是京城一众贵女的梦中情郎。
多少人都梦想着能够嫁给他,可今日忽然杀出一个盛知乐,可不把她们恨得牙痒痒吗?
人群中,只有盛知淑和其他人的表情不一样,她脸上没有一点嫉恨之色,反而还带着一个得逞的微笑。
如果她还是上辈子那个一心嫁入侯府的妹妹,面对此情此景,绝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赏花大会结束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和上辈子一样,武定侯府派媒婆前来提亲了。
只是前世,侯府求娶的是盛知淑。
这辈子,侯府求娶的人,变成了盛知乐。
待媒婆走后,盛知乐就被叫去王氏的院子。
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到王氏快要被气疯的声音传来。
“什么,你要嫁给探花郎?!”
“你疯了吗?咱们盛家在京城虽然算不上什么皇亲贵胄,但起码是高门大户,你长姐从小在乡下长大,说得难听点,和乡野村姑没什么区别,探花郎配她卓卓有余。”
“可你是我王氏的亲生女儿,从小在京城娇惯着长大,那探花郎怎么配得上你!”
“你别着急,娘再给你物色物色,满京城那么多男儿郎,定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屋子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盛知乐认出那是她妹妹盛知淑的声音。
“娘,不用费心了,我的如意郎君就是探花郎。”
“别看他现在不起眼,但我向你保证,他日后肯定会成为这京城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会比那侯府世子更尊贵!”
王氏嗤之以鼻,“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一个破读书的,在京城一点背景都没有,日后还能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之前吵着闹着要嫁入侯府,我费尽心思给你安排这出落水的戏码。”
“你倒好,临阵脱逃,这么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你长姐!”
盛知淑不屑:“这侯门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我不嫁。我就要嫁给探花郎,打死我也要嫁!”
王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是吧……”
听着这两母女的对话,盛知乐只觉得心中好笑。
盛知淑真以为,只要嫁给探花郎,日后就一定能风光无限了?
上辈子,她只是看起来风光无限而已,暗地里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背叛和欺骗,只有她自己知道。
盛知乐的生母是医女,她年轻未出嫁之时,曾外出四处行医。期间,救治过一个得了重病快要死掉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就是当今的二皇子,也就是未来的新帝。
探花郎之所以会得到新帝的赏识,是因为新帝认出了盛知乐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
至于她成亲之后多年未有所出,探花郎依然对她不离不弃,其中也有隐情。
成亲之后,探花郎一直没有和她圆房,探花郎给的说辞是他那方面不行。
但他是男人,这些事说出去他便无法抬头做人,所以盛知乐便担起无法生育的罪名,受公婆指责辱骂。
最后迫于无奈,只得从宗室旁支中过继一个小孩来继承香火。
后来盛知乐才发现,探花郎并不是不行,而是早就偷偷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小孩。
这个过继过来的小孩,便是他和那外室所生。
盛知乐是新帝恩人之女,探花郎不敢得罪她,就一直假装很爱她。
在外人面前,更是会营造出一副爱妻情深的模样。
不怪外人以为盛知乐过得风光无限,她也是成亲五年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骗得这么惨。
可惜的是,她才刚发现事情的真相,就被发疯从侯府逃出来的盛知淑给一刀捅死了。
再次睁眼,她就重生回到未出嫁前。
身为同父异母的姐妹,盛知淑但凡对她好一些,她都会念及姐妹之情,让她不要跳进探花郎这个火坑。
只可惜,她这个妹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把她当姐妹。
既然她要抢着要嫁那探花郎,那盛知乐只好尊重祝福,让给她!
渣男贱女就应该锁死,相互狠狠折磨!
见屋子里的人也聊得差不多了,盛知乐便走了进去。
问王氏安好之后,她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王氏端起当家主母的范儿,心有不甘地对盛知乐说道:“乐儿姐,你的婚事定下来了,定的是武定侯家的世子。
盛知乐对武定侯府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先说萧霁川本人,出身在武官世家,从小就喜欢习武。
小小年纪就跟着武定侯在军营历练,靠着他自己在战场上打拼下来的军功,被封为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副都督,官拜三品。
在京城年轻这一辈的公子哥里,他的优越是独一份的。
他外形出众,长得俊朗非凡。
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性情冷淡,不好与人相处。
还有一个缺点,其他人不知道,只有重活一世的盛知乐知道,萧霁川日后会带回来一个已经怀孕的女子。
也不是一门好姻缘呢!
昨日她落水,被萧霁川救了,两人湿身抱一起这事早就在京中传遍。
要是她不嫁萧霁川,也难再嫁其他好人家了。
当然,就算一辈子不嫁,她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她爹和王氏断然不肯,要是她现在不嫁萧霁川,日后肯定会强迫她嫁给某个老男人当妾侍。
两者若要选其一,她宁愿嫁入侯府。
嫁侯府就嫁侯府吧。
就算侯府日后会没落,但起码她也享受过。
再说了,她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日后说不定能改变事情的走向,不让侯府卷入三皇子谋反一事之中。
虽然萧霁川不会和她相爱相亲,但会给她尊贵无比的世子夫人的身份,也会给她不愁吃穿的生活。
上辈子嫁给探花郎,盛知乐既要操持一地鸡毛的家务事,还要竭尽心血为探花郎升官铺路。
她付出了一切,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欺骗和背叛,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重活一世,她想开了,能相亲相爱自然是好的,但若不能,能拥有富贵荣华也是好的。
心里打定主意,盛知乐朝王氏回道:“都听母亲的。”
盛知乐注意到,盛知淑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明显地松一口气,嘴角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看到盛知淑这般反应,盛知乐也有些期待了,要是盛知淑和探花郎成亲之后,发现她费尽心机抢来的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疯。
***
既已定亲,嫁妆也要筹备起来了。
嫁妆清单还没定下来,盛知乐的嫡亲弟弟盛知年,就屁颠屁颠跑来给她添嫁妆了。
“姐,我来给你添嫁妆了!”
盛知年比盛知乐小一岁,由于他是盛家的嫡长子,生母过世之后他才没和盛知乐一样被送到乡下。
但他当时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生生被王氏给养废了。
王氏只教他打架的本事,却不教他做人的道理,导致他十五六岁了,还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平日里除了打架还是打架,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
姐弟虽然从小被分开,但感情一直都很好。
盛知年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将他让下人抬进来的箱子打开。
“姐,你看,这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盛知乐走了过来,看到箱子里面都是首饰玉器和银锭,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盛知年只有十五岁,准备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他的大半积蓄。
盛知乐只觉心头暖暖的,她这个弟弟,虽是纨绔子弟,但本性一点都不坏,对她这个姐姐更是没话说。
“长姐,你到了侯府,要是你夫君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盛知年说完还挥了挥拳头。
看到盛知年满腔热血要维护自己,盛知乐忍不住打趣道: “人家可是侯府世子爷,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盛知年激动,“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世子爷,就算是天王老子,敢欺负长姐,我就跟他拼命,打到他满地找牙!”
说到这里,盛知年握住了盛知乐的手,认真道:
“长姐,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说,我来替你撑腰!”
说着,盛知年眼眶竟有些发红。
见状,盛知乐也觉得鼻头酸酸的。
她生母死得早,父亲也因为她是女孩并不看重她,她本以为他出嫁之后,娘家就没了倚仗,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比她小的弟弟为她撑腰!
她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却是实打实地对她好!
想到盛知年上辈子的结局,盛知乐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难受得很。
上辈子,盛知年为了一位姑娘,得罪京中权贵,被活生生打断手脚,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成为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废人。
盛知乐暗下决心:这一辈子,她定要改变弟弟悲惨的结局!
盛知年被养坏了,性子冲动容易得罪人,得好好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管一管他的性子。
还有就是盛家靠不住,她要找一条路,让盛知年靠自己也能安身立命。
盛知年已经差不多十六岁了,现在才开始恶补学习考科举,显然是不现实的。
在盛知年小的时候,王氏为了把他养废,让他成为京城中神憎鬼厌的打架大王,特地请了武术老师来教他武术。
他天赋过人,只学了不到一年,就将武术老师打败。
盛知年因为他这身打架的功夫,惹了不少事。
但只要稍加引导,日后走武举之路也未尝不可!
***
很快,王氏给盛知乐准备的嫁妆单子也出来了,盛知乐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辈子,她的嫁妆比上辈子要丰厚许多。
这都是她爹盛长林的意思。
她爹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疼她,而是因为这一世,她嫁的是侯府。
好不容易和侯府做了亲家,各方各面自然都不能怠慢了。
嫁入侯府的是盛知乐,但她代表的却是盛家的脸面。
嫁妆太少了,未免让侯府的人觉得他们盛家穷酸。
盛长林是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万万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对此,王氏心中颇为不快,可她也不敢忤逆盛长林,只得老老实实给盛知乐准备。
侯府那边给的聘礼,盛家也如数加到嫁妆里。
王氏算了算,发现盛知乐的嫁妆,要比盛知淑的嫁妆丰厚得多。
她只觉心中郁结,一点儿都不畅快。
虽然被盛知淑这个任性的女儿磨得没有办法,答应了换亲,但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希望萧霁川能做她的女婿。
那可是侯门世子爷啊,是京城中多少贵女想求都求不到的佳婿!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盛知淑,“你当真想好了?你要是现在后悔,娘还可以给你想办法,把亲事换回来。”
盛知淑笃定道:“不用了母亲,我要嫁的,就是探花郎。你且瞧着,成亲之后,我肯定比长姐过得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一个坏笑,
“哦,对了,不用等到成亲之后,娘你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上辈子,盛知淑和萧霁川刚定亲,她故意落水,设计让萧霁川娶她的事情就败露了。
虽然是被设计,但盛知淑名节有损却是事实,出于道义,萧霁川并没有退婚,还是娶了盛知淑进门。
只是萧侯爷盛怒,觉得堂堂侯府,竟然被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戏耍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死活拦着萧霁川不要他前去接亲。
婚礼当天,盛知淑盖着红盖头在家等了许久,都没人前来接亲。
盛老爷没办法了,只好将接亲改为送亲,直接将盛知淑送到盛府。
但拜堂的时候,萧霁川也没出现,最后盛知淑只得和一只绑了红布条的公鸡拜堂。
一场婚宴下来,盛知淑成了全京城的笑料,到哪都抬不起头。
重活一世,她再回忆起那段日子,还是觉得很黑暗。
幸好,这一世,她抢先把婚事换了过来。
这一回,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要换她长姐来承受了!
在盛知淑暗中推波助澜之下,事情果然如上辈子那般发展。
盛知乐和萧霁川的婚事刚定下,外面就开始谣言四起,说盛知乐是自己跳进水里,故意设计萧霁川娶她的。
世上从来都不缺以小人之心去揣度他人之人,一个三品官的女儿落水,碰巧被侯府世子救起来,然后就高嫁进侯门。
这当中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很多人都深信谣言是真的。
盛知乐的贴身丫鬟含春愁得不行,“小姐,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胡说八道,要是侯府那边信了,把婚事退了怎么办?”
“赏花大会那天,世子抱着你从水里出来,很多人都看到了,天呐,要是他真把婚事退了,小姐你清誉又……还怎么嫁好人家啊!”
含春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盛知乐却一点都不慌。
上辈子,既然有人目睹盛知淑是自己跳进水里的。
那么,这辈子,那个目击证人也会看到盛知乐是被人推下水的,并非为了嫁入侯府而存心设计。
碰巧,盛知乐知道这个目击者是谁。
她就是萧霁川的妹妹,萧如筠。
上辈子,在一些贵妇人举办的宴会中,盛知乐曾和萧如筠有过接触。
意外地,她和萧如筠十分投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盛知乐喜欢吃素香斋的点心,她时常拜托探花郎帮她买,但探花郎一次都没有帮她买过。
她只是偶然在萧如筠面前提过一次,下次两人见面时,萧如筠就带了素香斋的点心给她。
萧如筠是把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的。
两人在有一次交谈中,萧如筠曾亲口告诉她,赏花大会那天她也在,还碰巧看到盛知淑自己跳进水里。
她本想告诉萧霁川真相,可惜晚了一步,最终还是让盛知淑的计谋得逞了。
盛知乐了解萧如筠的为人,正直善良。
现在外面谣言传得如火如荼,盛知乐相信,她既然知道真相,就肯定会告诉萧霁川。
所以尽管外面谣言四起,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起萧如筠,盛知乐顿觉无比的惋惜和心痛。
上辈子,萧如筠嫁给了三皇子并且很快就怀孕了,那时候盛知乐为了探花郎升迁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怎么和她联系。
谁知道,没多久,竟然传出她一尸两命的噩耗。
上辈子,侯府并没有参与三皇子谋反之事,之所以会卷进去,正是因为侯府是三皇子亲家这层关系。
不管是为了侯府,还是萧如筠,这辈子,盛知乐定要想方设法阻止萧如筠嫁给三皇子。
今日是做喜服的日子,看到时辰差不多了,盛知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准备出门。
她高嫁入侯府,依她爹的意思,喜服要去京城最好的铺子绮罗坊做。
盛知淑虽嫁入寒门,盛长林和王氏一向偏爱她,喜服自然也和盛知乐一样,去绮罗坊做。
盛知乐刚走出院子,就碰上了盛知淑。
盛知淑看到她,毫不客气道:“长姐还是到别家做喜服吧!”
盛知乐懒得理会她,想要往前走,却被盛知淑拦住去路。
盛知淑鄙夷,“外面可都传遍了,长姐你为了嫁进侯府,不惜冒着败坏名节的风险,自己跳进了水里,手段下作至极!”
“和你这种人在同一家铺子定做喜服,要是外面的人以为我和你一样,影响我名声怎么办?”
“长姐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和我在同一家铺子做喜服!”
盛知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盛知淑才是那个为了嫁入侯府,故意跳进水里的人。
而且上辈子,她自己还真做了这样的事。
现在居然倒打一耙,反过来大言不惭指责她!
盛知乐笑了笑,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咱们不要在同一家铺子做喜服好了。”
丫鬟含春受不了这个委屈,低声,“小姐!”
盛知淑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算你识相!”
“不过是妹妹你去别的铺子,不是我。”盛知乐不急不缓补充道。
盛知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盛知乐面不改色,“要是妹妹不让我去绮罗坊,那我就改道去官府。”
“官……官府?”盛知淑听到‘官府’二字,差点没站稳。
“妹妹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推我落水吗?”
“你忽然说起这个做什么,这与……与我何关?”盛知淑做贼心虚,声音明显有些惊慌。
盛知乐笑了笑,“反正两个地方,绮罗坊和官府,二选一,不如妹妹替我选吧?你说我去哪里比较好?”
“我怎么知道!”
盛知淑表面装作镇定的样子,内心其实已经慌得不行。
她是真的害怕盛知乐闹到官府,毕竟确实是她让丫鬟推盛知乐落水的,虽然那个丫鬟早就被她打发离开京城了。
可要是真查起来,万一查到她头上……
盛知淑不敢往下细想。
落水之后,盛知乐也暗中调查过,发现那日推她下水的丫鬟早已经没了影踪。
要是真告了官,她也没有证据。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盛长林和王氏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阻止。
她说要去官府,不过就是吓吓盛知淑而已。
“既然妹妹这样说,那我就去官……”
“绮罗坊!长姐你去绮罗坊!”盛知乐话还没说完,盛知淑就绷不住了。
盛知乐脸上笑意更甚,“那就委屈妹妹到别的铺子做喜服了。”
“去别的铺子就去别的铺子!”
盛知淑气得快吐血了,绮罗坊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做的喜服是最好看的,别家做的喜服,都比不上它们家。
她在心中愤愤道:盛知乐穿的喜服再漂亮又怎么样,大婚当天还不是要成为笑柄!
盛知淑气鼓鼓地离开了,见状,盛知乐也带着含春出门。
到了绮罗坊,丈量尺寸,选布料,选款式,一切顺利。
从绮罗坊出来之后,盛知乐打算先去一趟沁园街,到素香斋买盒点心再回盛府。
小时候,生母经常会买素香斋的点心给她吃。
重生之后,她就心心念念想吃,但一直没机会出门买。
到了素香斋门口,发现掌柜的已经打烊了。
素香斋的规矩就是这样,每日限量售卖,卖完即止。
盛知乐只好空手打道回府。
在准备喜服期间,王氏这边也开始着手选择大婚的日子了。
王氏的意思是,把姐妹俩的大婚日期错开。
她这样做是在给盛知淑留面子。
侯府的接亲牌面肯定要比寒门探花郎要气派得多,若是安排在同一天,一对比,丢面子的肯定是盛知淑。
盛知淑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上辈子,她也是故意让王氏把婚期安排在同一天。
那时她嫁的是侯门,她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看到,同样是盛府的嫡女,她出嫁的排场,要比盛知乐这个长姐气派得多。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她故意跳进水里设计萧霁川娶的事暴露了,接亲那天,萧霁川竟然没有来。
最后盛府只好将接亲改为送亲,直接把她送到侯府。
不仅如此,就连拜堂的时候,萧霁川也没有现身,最后为了不耽误吉时,她只得和一只绑了红布条的公鸡拜了堂。
一场婚礼下来,盛知淑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简直快要把她气死!
而盛知乐这边,接亲排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该走的流程一样没少,没有一点差错,整个婚礼都透着欢乐喜庆的气氛,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起上辈子大婚当天,盛知淑还是觉得气的不行。
这种被当成笑话的滋味,这辈子也该让盛知乐尝一尝了!
她带着恨意,坚决道:“母亲,一定要把我和长姐的婚期安排在同一天!”
大婚当天,公鸡还未没有打鸣,盛知乐就被婆子丫鬟叫起来梳洗更衣。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嫁了,已经没了上辈子的紧张羞涩,她半眯着眼,一任由婆子丫鬟们给她梳洗上妆、换大红喜服……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经亮透了。
接下来,盛知乐就在喜婆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婚礼繁复的流程。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前门传来一阵热烈的喧闹,是迎亲的花轿到了。
盛知乐盖上红盖头,由她弟弟盛知年背着出去。
走了不多时,盛知年忽然停了下来。
盛知乐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怕她弟处理不来,便将盖头掀起,发现原来是遇上了盛知淑。
盛知淑也掀起了盖头,看到盛知乐那一瞬间,脸色顿时就变了。
绮罗坊做的喜服确实不一样,材质上乘,裁剪得体,刺绣图案栩栩如生。
配上盛知乐那张明眸皓齿的脸,贵气又高雅,好看的让人不敢直视。
盛知淑的嫁衣虽然也是精心准备的,但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庸俗。
盛知淑那边的喜婆是第一次看到穿着喜服的盛知乐,她常年混迹于各种婚宴,不知道见过多少新娘子,但看到盛知乐时,还忍不住啧啧称赞。
“唉哟,大小姐这身喜服可真是好看!我就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新娘!”
听到喜婆的话,盛知淑只觉噌的一下,有一股怒气从胸口升起,也顾不上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狠狠地瞪了喜婆一眼。
那喜婆只是说了句喜庆的话,没想到竟然被狠狠瞪了,她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了,不慌不忙道: “二小姐的喜服……呃,也是件喜服。”
“噗——”盛知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盛知淑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大喜之日,盛知乐懒得和盛知淑计较, 说道:“恭喜妹妹了,妹妹先行吧。”
盛知淑又嫉妒又愤怒,但转念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忽然就释怀了。
盛知乐的喜服再华贵好看又怎么样,等一下新郎不来接亲,她还不是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她笑了, “还是长姐先行吧,我要留在后面,看长姐的热闹呢。”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还未等盛知乐回应,盛知年这个暴脾气就抢先问道。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长姐为了嫁入侯府,故意跳进水里设计世子。”
“若是世子知道自己被骗了,恼羞成怒,不来接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呀。”
“我这个做妹妹的,真是替姐姐担心呀!”
大喜之日,就算是仇人,也不会口出恶言。
盛知淑却这样肆无忌惮地将这些难听的话宣之于口,盛知年彻底怒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两位喜婆看着气氛不对劲,连忙将两位新娘子分开,打圆场道:
“唉哟,吉时快到了,两位新娘子快出去吧,别耽误了上花轿的好时辰啊!”
“哼!”
盛知年虽然混账,但也知道今天是他长姐大婚,耽误不得,他朝盛知淑翻了个白眼,就背着盛知乐一溜烟跑了。
盛知淑被翻了白眼,正想朝盛知年翻回去,但盛知年却已经跑的没影了。
盛知淑想反击却反击不了,心里更气了。
盛家同一天有两个女儿出嫁,其中一个嫁的还是侯府,京城中很多人都前来凑热闹、沾喜气。
此时,盛府门口人声鼎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两位新娘子还没有走出大门,就听到外面吵闹喧嚣的声音。
“不是有两位新娘子吗?怎么只有一辆花轿?”
“侯府的花轿好像还没到。”
“听说盛家大小姐为了嫁入侯府,不惜自毁名节,故意跳进水里等侯府世子爷来救,世子爷估计现在也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骗了,不来接亲了吧!”
说到这里,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我缺德,我爱看这种热闹。”
“虽然对新娘子来说很残忍,但这种热闹我也爱看哈哈哈……”
这些话落入盛知淑耳中,听得她心情大好。
这些难听话都是她上辈子听过的,幸好这辈子她抢先嫁给探花郎,现在被人非议的人,成了她长姐。
盛知淑这般想着的同时,被背出了盛府大门。
在她刚出大门那一刻,人群忽然沸腾起来。
“哇,新娘子好美啊!”
“天呐,这花轿,这接亲排场,真气派死了!”
“新郎官也很帅气!”
“真是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盛知淑盖着红盖头,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但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些人在议论夸赞的是她!
毕竟盛知乐的新郎压根没有来。
上一世,她上花轿的时候,耳边全是嘲笑声。
这一世,耳边传来的全是喜庆的赞美。
上一世没有得到的东西,这一世,她终于得到了!
她高兴得快要哭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重活一世,选择换亲果然是对的!
至于她的长姐,此刻恐怕是要哭了吧!
她不想错过这个‘精彩’的场景,她悄悄掀起一角红盖头,打算看一眼她长姐的洋相。
但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傻了眼。
萧霁川他竟然来了!!
萧霁川本来就长得高大英俊,此刻穿上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更是气宇轩昂,晃人心神。
他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好不气派!
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的眼光,全都落在他和盛知乐身上。
刚才人群中那些热议赞美,说的是萧霁川和盛知乐,并不是她和探花郎!
“哇,这就是侯府世子娶亲的排场吗?”
“羡慕死我了!”
“要是我成亲的时候能有这排场,死而无憾了。”
“想得美,你出嫁的时候,顶多是像盛家二小姐那样。”
其实探花郎的迎亲队伍也并不是拿不出手,只是有了侯府做对比,就显得不够好看了。
花轿没有侯府华贵高雅,迎亲队伍也不如侯府整洁浩荡。
就连探花郎这个新郎官,也远不如萧霁川那般出挑俊朗,有萧霁川在旁边做对比,他整个人都显得畏畏缩缩的。
盛知淑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
她特地让母亲将两人的婚事安排在同一天,为的是让盛知乐来凸显她的幸福,而不是让她来衬托盛知乐的幸福的。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事情为什么会和上辈子不一样?
盛知淑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了。
上辈子目击她跳进水里的人,这辈子肯定也目击了盛知乐是被推下水的。
既然盛知乐落水确实是意外,那侯府也没理由在大婚之日苛待她。
想到这里,盛知淑后悔得想死,她就不应该让母亲把婚事安排在同一天的!
她死死地看着盛知乐那边热闹的场景,双眼通红。
那边,媒婆一边派红包,一边解释迟到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路上引来很多人围观,导致道路堵塞,才会耽误了一点点时辰。
大婚是喜事,更何况还收了人家红包,盛府这边的人并没有计较这点小事,脸上都挂着笑容,气氛一派喜庆祥和。
看着盛知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花轿,盛知淑双眼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这时,喜婆终于注意到盛知淑掀起了盖头,连忙上前替她放下,“我滴个姑奶奶,你怎么把盖头掀起来了?新娘子不能自己掀盖头,不吉利,快快盖上。”
说罢,又将盛知淑推进了花轿。
进了花轿,盛知淑才慢慢冷静下来。
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大意了。
但是不要紧的,她和探花郎成亲之后,探花郎会步步高升,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会成为京城中人人羡慕的女人,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花轿停在了侯府门口。
盛知乐盖着红盖头,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就在她思考着要怎么下的花轿的时候,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环住,她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是新郎把她抱下了花轿。
下了花轿之后,喜婆将一段红绸塞到她手里,她便手捏红绸,跟着握住红绸另一端的萧霁川进了侯府。
接下来又是繁复的婚礼流程。
武定侯府是世家大族,早在百年之前,族里就有人入朝为官。
这百年来,家族内不断有人出任朝中要职,得到皇室的重用,有着很高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声望。
故而,武定侯府世子娶亲,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宴席开始时,华灯初上,满堂生辉,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谁也不曾留意,在这热闹喜庆的婚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偷看。
在外人看来,会羡慕盛知乐拥有这么盛大的婚宴,作为新娘子的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累!
等到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时,盛知乐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但她还不能沐浴就寝,她还要等新郎回来掀盖头。
婚房内,花烛摇曳,锦绣床铺。
她穿着繁复的喜服在婚床上端坐着,等了许久,房门才被推开。
她直了直脊背,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看上去规矩又乖顺。
盖头被掀开,一道精壮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盛知乐轻轻低头施礼。
萧霁川只淡淡回了一礼,未发一言。
喝完合卺酒,两人静静地坐在婚床上,中间还隔着约莫两个人的距离。
萧霁川不说话,盛知乐就安静地在待着。
上辈子,她和探花郎成亲五年,直到她死,也未曾圆房。
看盛知淑的样子,她和萧霁川也未曾圆房。
但重回一世,有些事情悄然发生改变,盛知乐也拿不准萧霁川会不会跟她圆房。
不圆房,无妨。
圆房,也无妨。
既然已经嫁过来,盛知乐早已经有思想觉悟。
***
探花郎府邸。
一丫鬟步履匆匆进了婚房。
看到丫鬟,盛知淑一把掀起盖头,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世子和大小姐拜堂了吗?”
虽然萧霁川已经亲自来接亲,事情结果已然和上辈子不一样。
但盛知淑还是不死心,她派丫鬟前去侯府,想看看萧霁川有没有和盛知乐拜堂,有没有闹出笑话。
万一呢。
“拜了拜了,大小姐和姑爷金童玉女,好不登对,那场面好看得跟画似得。”
“而且宴席特别热闹,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呢。”
这丫鬟只是个粗使丫鬟,平日里很少贴身照顾盛知淑,完全不知道盛知淑让她去侯府的意图,她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听到了和自己期待完全相反的话,盛知淑只觉有一股无名火在胸膛处熊熊燃烧。
这里要不是她的婚房,她早就开始摔东西了。
“滚出去!”
丫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骂又不敢辩驳,便顶着一张快要哭的脸出去了。
盛知淑愤愤心道:就算萧霁川和盛知乐拜了堂又如何,上辈子嫁入侯府多年,她了解萧霁川,他性子凉薄至极,除了后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对谁都像快石头一样。
她有信心,就算今天萧霁川前来接亲了,但今晚他肯定不会和盛知乐圆房。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探花郎李柏元醉醺醺的声音。
“娘子!”
盛知淑闻言立马将盖头盖上端坐着。
探花郎砰的推开房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手指捏紧了喜帕,满脸的羞涩和期待。
她暗自窃喜,幸好这辈子她嫁的是探花郎。
活了两辈子,她终于也能尝一尝做女人的滋味了!
***
侯府,婚房。
萧霁川和盛知乐还在床边静坐。
就因为出手救了一人,萧霁川就不得不娶了这个从没有接触的陌生女子,若说心中没有烦闷,那肯定是骗人的。
本以为对方会先开口,没想到他不说话,对方也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待着。
他忍不住转头朝床的另一边看去,映入眼内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在红烛的映衬下,娇艳欲滴。
她脊背挺直,眼眸低垂,规规矩矩地坐着,看上去乖巧,温和,恭顺。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迎上他的视线,羞涩地朝他微微一笑。
不知怎地,萧霁川觉得心中那股盘旋在心头多日的烦闷,竟消失了大半。
“时候不早了,夫人早点歇息吧。我还有公事要忙,不用等我了。”
意思是不会和盛知乐圆房了。
萧霁川本以为他不打算和盛知乐圆房,会惹她不高兴,没想到她只乖巧地轻轻“嗯”了一声,看上去并无任何不悦。
反而是他自己,看到盛知乐这般反应之后,因为过于诧异而愣怔了一会。
似是想起什么,他补充道:
“我每日早上会前往演武场练武,以后早膳都不用等我。”
“好。”盛知乐恭顺回道,“那明早敬茶,世子能赶回来吗?”
语气不急不缓,没有半点不悦。
新妇敬茶,夫君一般都会陪同。
若是只有新妇一人敬茶,那就是让人看笑话。
他们并没有圆房,要是他还不陪同她一起敬茶,那她便成了笑话中的笑话。
萧霁川淡淡,“我会赶回来的。”
说罢便起身,欲往外走。
盛知乐见状,心想:终于——
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一直熬到现在,她都快要困死了!
萧霁川无意和她圆房也好,至少她现在可以沐浴睡觉了。
“世子不要忙到太晚了,注意身体,早点歇息。”
盛知乐声音透着藏不住的轻快。
萧霁川是何等人物,他立马就察觉出盛知乐声音的愉悦。
他没有听错吧?他没有和她圆房,她竟然有些高兴?
是他搞错了吧?
“世子。”
女人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这是想挽留他?
也是,洞房花烛夜,新娘挽留新郎才是正常反应。
怎么会在知道他无意圆房之后,反而还高兴呢?
刚才,是他搞错了!
但他做不到和一个没怎么接触过,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子圆房。
不管她说什么,他也只能拒绝她了。
他转身,一贯清冷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何事?”
盛知乐绞了绞手中的喜帕,略带羞涩说道:“侯府前往演武场,是不是会经过沁园街啊?”
萧霁川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盛知乐鼓足勇气,“世子经过沁园街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买一盒素香斋的点心回来?”
她最爱吃素香斋的点心,上辈子成亲之后,不能时常在外走动,她就让探花郎替她买。
但每一次,探花郎都会说忘记,一次都没有帮她买过。
重活一次,要说她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吃素香斋的点心肯定算得上一件。
但素香斋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每天都限量售卖,卖完即止,需要很早去排队才买得到。
上次出门做喜服的时候,盛知乐也曾去买过,可惜运气不好,她到的时候,点心已经卖完了。
盛知乐实在是太馋素香斋的点心了,所以才斗胆让萧霁川给她带。
她满眼期待地看向萧霁川,“行吗?我可以先把银子给你。”
盛知乐的话,完全在萧霁川的意料之外,一向淡定的竟也有几分愣怔。
她叫住他,不是想和他圆房,而是让他买点心?!
就这?!
一种他极少会有的尴尬情绪缓缓从心底升起。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不用。”
说完,便迈步前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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