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晚棠谢羽嫣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赎回不原谅,断亲满门悔断肠谢晚棠谢羽嫣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北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座,推杯换盏,庆祝国公夫人生辰。今日,谢羽嫣打扮的依旧很鲜艳,玫红的织金镶翡翠锦袍,头戴一顶镶嵌宝石的玉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若非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撑着,多多少少有些不伦不类。偏生她不知道,还在薛璟珩的面前转了一圈:“璟珩哥哥,好看么?”薛璟珩额头上青筋跳动了一下,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看......”谢知行的目光不断往外看,他命人请晚棠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目光触及花孔雀一般的谢羽嫣时,谢知行实在有点受不了轻声说道:“能不能去换套衣服?”说到底,他还是有点佩服薛璟珩的承受能力啊,到底谢羽嫣才娇养了几年,规矩和世家贵族小姐差得远呢。谢羽嫣被谢知行的目光刺的小脸一白,抓紧了袖子,有点...
《千金赎回不原谅,断亲满门悔断肠谢晚棠谢羽嫣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正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座,推杯换盏,庆祝国公夫人生辰。
今日,谢羽嫣打扮的依旧很鲜艳,玫红的织金镶翡翠锦袍,头戴一顶镶嵌宝石的玉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若非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撑着,多多少少有些不伦不类。
偏生她不知道,还在薛璟珩的面前转了一圈:“璟珩哥哥,好看么?”
薛璟珩额头上青筋跳动了一下,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看......”
谢知行的目光不断往外看,他命人请晚棠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目光触及花孔雀一般的谢羽嫣时,谢知行实在有点受不了轻声说道:“能不能去换套衣服?”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佩服薛璟珩的承受能力啊,到底谢羽嫣才娇养了几年,规矩和世家贵族小姐差得远呢。
谢羽嫣被谢知行的目光刺的小脸一白,抓紧了袖子,有点恼火的轻哼:“哥哥。”
国公夫人笑着说道:“我瞧着挺好看的呀,像只蝴蝶,彩衣娱亲嘛。”
谢羽嫣被国公夫人解围,高兴地挽着她的手臂娇声说道:“娘亲,今日是您的生辰,女儿替您求了一尊玉观音,希望娘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就瞧着丫鬟捧着一尊玉观音走了出来。
满座宾客,无一不赞赏谢羽嫣乖巧懂事。
谢知行宠溺的抚摸着谢羽嫣的脑袋:“就你嘴甜。”
国公夫人将谢羽嫣拥入怀中:“真是娘亲的心肝。”
谢晚棠姗姗来迟时,便看见人群之中相拥的一家四口,父慈子孝,母爱女淑,羡煞旁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多余,不如不出现的好。
谢晚棠后退了半步,准备离开,人群之中却有人已经看到了她。
“那不是谢大小姐么?竟然真的回来了?”
热闹的众人迅速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谢晚棠。
她身材纤细,未施粉黛,素衣轻盈,三千青丝以木簪盈盈一挽,姿态飘逸,超凡脱俗。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明明和谢羽嫣长着同一张脸,谢羽嫣却与她有着云泥之别。
她一身素色,便能叫天地万色暗淡无光,只留她皎洁如月。
挖空了心思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的谢羽嫣,被彻底碾压了。
谢晚棠盯着那一双双窥视的目光缓缓上前:“拜见国公,拜见夫人。”
众目睽睽之下,谢晚棠连娘亲都没有叫一声,谢知行的火气直线拔高,他刚刚要发难,谢夫人摁住了谢知行的手臂。
谢夫人笑脸盈盈地说道:“我们晚棠来了,快,到娘亲身边来,叫娘亲看看。”
谢晚棠不想,她本来就只想送上一份礼物就走,省的让谢知行挑刺。
她从翠竹手中接过了《纳福图》:“今日是夫人生辰,我特绣了一副《纳福图》愿夫人身体安康。”
谢夫人还没有表态,谢羽嫣却仰着一张脸,一派天真:“姐姐,娘亲生日,你就送这个呀?未免太......”
廉价了。
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嫣儿,不可胡说。”谢夫人打断了谢羽嫣的话,语气之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笑着打开了《纳福图》:“绣的真好看,你有心了。”
谢羽嫣歪着脑袋:“呀,怎么纳福图上还有几朵海棠花呀?海棠花有刺,绣在上面多不吉利......”
“呀!”谢羽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捂着嘴巴不再说话。
可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谢晚棠不就是那海棠花?
她在时时刻刻提醒谢家人她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将这带刺的花绣在送给自己母亲的生辰贺礼上啊。
谢知行面色一沉,看着满桌的宾客,强忍着没发火,只说了句:“这几朵海棠花真多余。”
多余?
谢晚棠心中冷笑,她不该来的,她确实多余了。
要不是谢知行特地差人传话,让她务必露脸,她才不来!
谢羽嫣打量着谢晚棠,眼珠子一转:“娘亲,不如我把这几朵海棠拆了,绣成鸢尾花吧,正好练练手。”
“这......”国公夫人愣了一下,看向了谢晚棠。
谢羽嫣天真一笑:“姐姐,你这都送给娘亲了,娘亲怎么处理是娘亲的事情对吧。”
看,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如何让谢晚棠更痛,可他们为了宠着谢羽嫣,仍毫不犹豫的践踏着她。
好在,她早就不在乎了。
谢晚棠颔首:“是。”
“太好了。”谢羽嫣伸手要拿《纳福图》。
突然,一只手抢先拿走了《纳福图》,陆澈吊儿郎当欣赏着,笑眯眯地说道:“谁说这海棠花不好了?这海棠花可太妙了。”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怎么不算是风骨?”
风骨?
谢晚棠诧异地抬头看着陆澈,陆澈含笑看着她,接着说道:“海棠有刺,傲立天地,纵使一朝落于泥泞,也会化成养分,在来年开出更绚烂的颜色,并非开在山间的野花可以比的。”
谢羽嫣差点破防,什么野花!陆澈骂她是野花?
谢知行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海棠虽然不太搭配,但是羽嫣你的绣工太差,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谢羽嫣:“......”
她小嘴巴一瘪,委屈地看向了谢夫人,众人面前,谢夫人只能笑了笑说道:“好了,都别闹了,羽嫣送的玉观音,娘亲也很喜欢。”
谢羽嫣顿时展露笑颜。
陆澈的桃花眼瞥了一眼玉观音,他捧出一个粉色的玉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粉珍珠:“这是南海打捞的粉珍珠,晚辈特地献给姨母,愿姨母容颜依旧,岁月不败。”
玉观音在粉珍珠面前也顿失了颜色。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的,国公夫人立刻展颜:“澈儿有心了。”
陆澈乖巧一笑,说道:“晚辈也想跟姨母讨个赏。”
“哦?你要什么?”国公夫人喜笑颜开。
陆澈望着那副《纳福图》:“姨母既然要把《纳福图》送给二小姐拆了,与其糟蹋,不如将它送给懂它的人。”
众人:“?”
谢晚棠心中咯噔一声,抬眸看向了陆澈。
陆澈要的是画儿么?这是明目张胆的跟国公夫人要人啊!
此人乃是陆澈。
他上前半步,将谢晚棠藏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眸轻蔑地在薛璟珩和谢羽嫣身上掠过:“怎么?两口子在这儿合伙欺负人?嗯?”
薛璟珩神色晦暗不明:“陆公子慎言。”
不知怎的,在谢晚棠的面前,薛璟珩很不喜欢提起和谢羽嫣的婚事。
“我说错了?二位的婚事可是板上钉钉,还想玩三心二意那一套?”陆澈语气散漫,眼神之中却毫无笑意。
谢羽嫣心中虽然对薛璟珩的话感到不舒服,但还是打圆场:“表哥,不是的,是璟珩哥哥给姐姐送礼物......”
陆澈一抬手,扇面遮住了谢晚棠的容颜,寒着声音开口:“送礼物,要送对方喜欢的,谁愿意要一条畜生?还是薛世子想用这条畜生寄托什么感情,睹物思人?”
谢晚棠心中轻笑了一声,阴霾都散了几分,表哥这嘴,未免太毒。
薛璟珩的脸色一变,几乎能滴出墨水来,他看中身份与体面,思量了许久,说:“羽嫣弄丢了大小姐的狗,我替羽嫣赔个不是。”
谢羽嫣一听,顿时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璟珩哥哥。”
她差点误会了,谢羽嫣的目光几乎有些挑衅地落在了谢晚棠的身上。
陆澈嗤笑一声,毫不留情揭穿了薛璟珩的话:“薛世子莫要自己骗自己,阿白是无可替代的,即便你送一条新的,也取代不了原来的。”
这话扎心了,薛璟珩紧紧握着拳头,凌冽的目光落在了谢晚棠的身上:“哦?是吗?那陆公子又在做什么呢?”
陆澈展颜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勾起弧度:“与薛世子有什么关系?”
不愧是出名的纨绔,理不直气也壮。
见二人剑拔弩张,谢羽嫣连忙缓和:“今天是娘亲的生辰,你们不要吵了,姐姐,你也劝一下吧。”
谢晚棠冷笑:“奴婢身份卑微,劝不了。”
她凭什么要劝?陆澈说的哪一句都是她想说的。
陆澈瞥了一眼谢羽嫣,谢家的事情,他听说了不少,他忍了谢羽嫣很久了。
“二小姐,既然这么担心,就该管好自己的未婚夫,让他不要到处沾花惹草,有的人不是他配碰的。”陆澈的话毫不留情。
谢羽嫣噎了一下。
陆澈玩味地开口:“噢,瞧我这记性,二小姐连一个丫鬟都管不好,一条狗都看不住,怎么管得了自己的未婚夫?”
谢羽嫣的脸唰得一声红了,眼眶里面萦绕着雾气,委屈地看向了薛璟珩。
陆澈将目光跟随着谢羽嫣的目光落在了薛璟珩的身上,突然嗤笑了一声:“你看他做什么?他若是疼你,便不会眼巴巴的给晚棠妹妹送东西了。”
挑拨离间嘛,陆澈非常擅长。
果然,薛璟珩和谢羽嫣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尤其是谢羽嫣,眼泪摇摇欲坠,又难堪又委屈。
“这就哭了?那日后成婚,哭的时间还多着呢,薛家六房都住在一起,几十口人呢,二小姐福气真好,婚后一定很热闹。”陆澈摇晃着扇子揶揄地开口。
谢羽嫣:“......”
陆澈眨了眨眼睛看向了谢晚棠:“是吧,晚棠妹妹?说实话,你应该谢谢二小姐。”
对于谢羽嫣和薛璟珩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谢什么?
谢谢羽嫣抢薛璟珩让谢晚棠逃离苦海么?
薛璟珩看向了谢晚棠,睫毛克制不住的颤抖着,快破防了。
谢晚棠笑了一声:“是啊,多谢二小姐。”
她从不在意。
薛璟珩的心脏骤然一紧,出现了裂痕。
谢晚棠觉得,他们都脆弱过头了,实在无趣,她对着陆澈轻轻一拜:“多谢陆公子解围。”
语罢,谢晚棠走向了玉章台。
“晚棠妹妹!”陆澈快步追了上去,从怀中拿出一个粉色的彩玉雕刻的盒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
“陆公子......”谢晚棠后退半步,疏离的开口:“多谢陆公子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告辞。”
“晚棠......”陆澈笑容一僵,语气急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晚棠,你看薛璟珩看你的眼神就心思不纯,你难道不想跟他撇清关系?”
陆澈不断眨眼,示意。
谢晚棠的余光,触及薛璟珩的目光,她抿了抿唇,伸手接过了盒子:“那就多谢了陆公子。”
果然,在谢晚棠接过盒子的瞬间,薛璟珩面色一沉,明明谢晚棠以前从不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她只接受他的......
陆澈回眸挑衅地看了一眼薛璟珩,摇晃着折扇。
薛璟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哼了一声,将那条虎斑犬塞入了谢羽嫣的怀中:“她不知好歹,那你养就是了!”
谢羽嫣瞳孔微缩,她小时候被虎斑犬追过,最害怕的就是虎斑犬。
偏生是薛璟珩送的,她不得不颤抖着手接过,挤出一个笑容:“璟珩哥哥,你放心,我会养好的。”
薛璟珩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见薛璟珩离开,谢晚棠将盒子还给陆澈,俯身行礼:“多谢陆公子解围。”
语罢,谢晚棠缓缓走上了小楼,陆澈还想追:“晚棠......”
陈嬷嬷拦住了陆澈:“陆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此间是小姐的闺房,还请您回避,莫要闹出对姑娘不好的言论。”
余光拉长了陆澈的身影,他握着盒子站在原地,显得有些落寞。
不过转眼间,他又笑了,他悄悄告诉翠竹:“一会儿,你将这盒粉珍珠悄悄放到你们姑娘的妆奁里面。”
翠竹蹙眉:“公子,奴婢......”
陆澈一笑:“嘘,难道你不想让你们姑娘高兴?”
翠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想。”
“去吧。”陆澈灿烂一笑。
他又站在小楼下高声喊道:“晚棠妹妹,一会儿宴会见!”
谢羽嫣站在不远处看的清楚,她紧紧握着拳头,粉珍珠,那样有市无价的东西,陆澈居然说送就送给谢晚棠?
谢晚棠怎么配!
更可恨的是她的未婚夫,就送她一只谢晚棠不要的狗!
谢晚棠你等着,我定然要你好看,先让你得意一阵!
醉香楼灯火通明,贵人们高高坐着。
“恭喜谢小公爷,拍下妙容的初、夜!”
敲锣的声音慕然响起,唤醒谢晚棠的神智。
谢小公爷?
她想过今夜拍下她的是任何人,唯独没想到是她亲哥哥谢知行,这比任何人都让她觉得难堪。
谢晚棠看向了亮灯的楼雅间,顿时面色一白扯紧了身上的薄纱。
她知道她哥哥想救她,可是救她有很多方法,他却选了最难看的一种。
她本是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嫡出千金。
却因双生妹妹穿了她的衣服,顶着她的名字勾引皇帝,皇帝勃然大怒迁怒了整个国公府。
那一日,她的爹娘兄长,没有一人信她的辩驳,全都偏向了妹妹谢羽嫣。
她先被压入南镇抚司,后被剥籍,贬入教坊司,再被塞到醉香楼。
两年了,谢家的人从未露面,也从未搭救,如今,谢知行到是来了,是怕她彻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吗?
“杨妈妈,能不能......”
老、鸨没等谢晚棠说完就打断了她,她想到谢晚棠又逃跑又跳楼的前科,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警告她:“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老、鸨拽着谢晚棠,送到了谢知行的面前:“恭喜谢小公爷,妙容今夜归你!”
谢晚棠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羞辱感,保持一定的距离,跪了下去,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妙容拜见小公爷。”
熟悉的声音在谢知行耳边炸开,握着扇子的手指发白,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厉害。
谢晚棠天生傲骨,一直看不上以色侍人之辈,从前也最讨厌他去勾栏瓦舍。
可这两年,他却没有勇气去看她,怕她求他,他会心软。
谢知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爷要替她赎身。”
全场哗然,目光瞬间聚集在谢知行的身上,世家贵族玩乐是在情理之中,但这可不兴买回去!
老鸨顿了一下:“小公爷,妙容身份卑微,乃是贱籍,如何......”
谢知行比谁都清楚,教坊司把人送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活路,还是个一箭双雕的好生意,皇上既打了谢家的脸,又能算准了谢家要救人捞上一笔。
谢知行心如刀绞,既心疼谢晚棠落入这般地界,又气她当年勾引陛下,害的谢家备受牵连。
这种愤怒让他如鲠在喉,忍不住冷了声音:“买回去当个奴婢罢了。”
话未说完,却锐利如刀,刺入了谢晚棠的心口,逼得她眼圈发酸。
可她却连恨和怨的资格都没有,她瞬间认清了她的身份,不再是谢家的千金,而是——奴婢。
那一点血脉亲情,两年前就被斩断了。
周围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可谢晚棠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忘了路是怎么走的,她忘了她是怎么上马车的。
“晚棠,哥哥带你回家......”马车上谢知行伸出手,想要抚摸谢晚棠的头发。
谢晚棠却缓缓跪下,无声避开了谢知行的手。
回家?
多陌生,多遥远的词。
谢晚棠刚刚被贬入教坊司时,在那无休止的训练与折磨之中,也曾无数次期盼过,谁来救救她,谁来带她回家?
如今她已经不抱有希望了,谢知行却来了。
谢晚棠轻轻磕了个头:“妙容已经没有家了,今夜多谢小公爷搭救。”
谢知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口似被一只手攥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他做了很多假设,再见晚棠,她会是什么样子?
娇生惯养的女孩儿会不会跟他哭,会不会跟他闹,会不会撒娇求他,甚至阴阳怪气嘲讽他。
可她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自称奴婢!
她在怪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教坊司而不救?
谢知行有些恼了握紧了拳头:“当年羽嫣看上了薛璟珩,我确实劝你将薛璟珩让给羽嫣,但你也不能赌气勾引陛下。”
谢晚棠想笑,当年谢知行的劝说方式就是将她关在屋内,让她反省,明明是她的未婚夫,相让还要逼迫。
那时谢晚棠感染了风寒,谢知行还说她是装病,不肯放她出去就医,害她落下咳疾。
后来,在教坊司有一次她咳疾发作,险些要了命。
谢晚棠意味不明的笑容,让谢知行怒火中烧,他的心口剧烈起伏着:“谢家满门跟着你遭罪,姑姑因为你被从妃位降到嫔位,爹挨了五十大板,罚俸一年,连我请封世子也被圣上驳回,而今,我们又不计前嫌来救你,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们?”
谢知行的呼吸有些急促,又疼又涩,只要谢晚棠道歉,只要谢晚棠说一句错了,或者她解释一句,她不是故意的,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这两年,他很想她。
谢晚棠心口压抑的委屈与愤恨再次将她淹没,真的是她勾引的陛下么?
分明是她的双生妹妹谢羽嫣在宫宴前夕,非要跟她交换宫装,顶着她的名字在御花园勾引陛下,害她至此!
可整个谢国公府,她的亲爹娘,她的亲哥哥,没有一个人信她半句辩驳,谢国公勃然大怒扇了她一巴掌,当夜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除籍。
谢晚棠握紧了拳头,压下心口的腥甜。
她不怨。
她早就不是谢家的女儿了。
她将自己所存的钱财捧了出来:“妙容不怨,小公爷替妙容赎身花费五千两,我先还小公爷三千两,剩下的两千两,我会慢慢还给您,待到还清那日,望您高抬贵手将卖身契还给我。”
什么爹娘什么兄长,既不信任她,她都不要了。
她只想要一个自由身,干干净净地活着。
谢晚棠看似顺从恭敬,却暗藏着疏离冷漠,似利刃刺入了谢知行的心脏,将他的心脏撕扯的鲜血淋漓。
妙容?
什么妙容!她是谢家的嫡女谢晚棠,不是醉香楼的花魁!
啪!
谢知行将玉扇子摔在小几上:“你宁愿奴颜婢膝的伺候人,也不肯服软认错?只要你认错,你就还是谢家的千金!”
谢晚棠低着头不答,谢知行说的很清楚,买她回去就是做个奴婢的。
她不说话,谢知行更恼了,他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残忍:“伺候别人,还不如伺候我,你给我奉茶一次,抵一百两!如何?”
谢羽嫣心中咯噔一声,生怕谢知行继续问下去,她立刻岔开了话题:“哥,算了,姐姐现在只是有点想不开,她会想明白的。”
谢晚棠抬眸看向了谢羽嫣,轻嗤了一声,谢羽嫣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谢羽嫣却红着眼睛躲到了谢知行的身后。
“谢晚棠,注意你的态度!”
谢知行冷哼了一声,还是谢羽嫣性子温和乖巧,虽幼时缺乏些教养,但他们会慢慢教导,谢晚棠真是被宠坏了,不知好歹!
谢晚棠望着那双微红的眼睛,又是这样,谢羽嫣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搞得她谢晚棠像个施暴者一样。
谢羽嫣哽咽着对谢晚棠说道:“姐姐,这两年爹爹为你四处奔波,娘亲思念成疾,你不要怨他们可好?”
“二小姐就这般迫不及待将‘怨恨’的罪名扣在奴婢身上?”谢晚棠反问。
谢知行眼神一冷:“谢晚棠!你不要总是把人想的和你一样恶毒!”
“好了哥哥,姐姐这两年的经历是挺委屈的。”
谢羽嫣连忙拦住了谢知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晚棠,故意说:“只是姐姐,母亲身子不好,你穿这一身拜见她不合适吧。”
谢羽嫣的话说的委婉,却暗指谢羽嫣穿着放荡,勾栏院肮脏的做派,不成体统。
此时谢晚棠身着一袭绯色抹胸襦裙,外披薄纱大袖,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
三千青丝梳成斜斜的堕马髻,别着一朵绯色的牡丹,额间散着两缕碎发,是高门勋贵最鄙夷的姿态。
谢晚棠心头冷笑:“奴婢是为何落得这般境界,谢小姐难道不知道?”
“我?”谢羽嫣心中咯噔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后退了半步,眼泪欲落不落,可怜极了。
谢晚棠啊,被磋磨了两年,嘴巴还是这么毒!
谢知行立刻将谢羽嫣护到身后,呵斥道:“你不知廉耻酿成大错,与羽嫣有何干系?你就是脏!”
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愣住了,谢晚棠不可自控的后退了半步,她脏?她不知廉耻?
十五年的相处,至亲的血脉相连,竟然没一个人信她?
若非卖身契在谢知行手中,谢晚棠真想转身就走!
谢知行上前半步,想要抓住谢晚棠,手又无力的垂下,好半响才憋出一句:“罢了,你先回去休息,你是我亲妹妹,是谢家的千金,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谢晚棠知道,不是的。
可她站在那座不大的小楼前时,千疮百孔的心,仍然久久不能平息。
即便没有人说出口,大家也心照不宣的觉得,谢晚棠是贱籍,贱籍是不能和主子一样住在后院的。
谢晚棠可以接受住任何地方,哪怕是下人房,哪怕是杂役的大通铺,都不该是这栋小楼——玉章台。
从前祖父老国公爷带回过一个贱籍的妓子为妾,就住在这儿。
那妾名叫容姬,没有什么好下场,在这“以夫为天,以父为天”的世道之中,被捏着卖身契如蒲柳玩物,不断被赠送,辗转于权贵怀中。
在与最后一任主家出门祭拜时,遇到了山贼,主家将她赠送给山贼,换取了活命的机会。
娇滴滴的女子,在山间被折磨致死,血染红了枫叶,却没在世道上留下半点痕迹,没掀起丁点涟漪。
谢晚棠从前是不知道的,落入醉香楼时,老鸨以容姬为戒,教训醉香楼的姑娘:“落入贱籍,命如蒲柳,永无翻身之地。”
谢家在对她隐喻些什么?
但,谢晚棠不信命,她也不是容姬,她定能替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小楼收拾的倒是干净,小小的廊上,栏杆擦拭的干干净净,栏角处,放着一个白玉瓷的花盆,盆中种着一株牡丹——“贵妃插翠”。
此乃花中之王,放于玉章台,未免讽刺。
谢晚棠盯着牡丹顿了一下,看下廊下的丫鬟:“翠竹姑娘。”
翠竹不是原本伺候谢晚棠的,她只是一个洒扫的丫鬟被临时指派给谢晚棠的。
她懵懂的抬头:“小姐,请您吩咐。”
谢晚棠盯着牡丹:“请把这盆花搬走吧。”
翠竹望向那株千金难买的牡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小公爷亲自送过来的,为什么不要啊?”
“不需要了。”谢晚棠轻轻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谢知行就站在阴影处,将谢晚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需要??
是不需要花了,还是不需要他们了?
两年前,谢知行答应给谢晚棠寻一株珍贵的“贵妃插翠”,可花还没有寻到,谢晚棠便被贬了。
谢知行却没有忘记,他寻了花细心养着,想等接谢晚棠回来时送给她,博她一笑。
她居然说不需要!
她知不知道这花废了他多大的心血!
“哼。”谢知行握紧的拳头徒然一松,是谢晚棠自己做错了事情,他冒险把她赎回来了,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她有什么资格怨他!
翌日。
谢晚棠推开门时,牡丹已经被搬走了,换成了一株同样价值不菲的国华初樱。
谢晚棠没多看一眼,缓缓下了楼。
翠竹在楼下恭候着:“姑娘,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在花厅设宴,让奴婢带您过去。”
“多谢。”谢晚棠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墨发用木簪轻轻挽起,未施粉黛,淡然而又平静。
“晚棠。”
花厅门口,谢国公夫人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翘首盼望,她望着长廊上走来的瘦弱的女孩,怎么也不敢认。
那是她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搂在怀抱中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晚棠......”谢国公夫人眼泪潸然,伸出手想要摸谢晚棠脸颊。
“奴婢拜见国公夫人。”谢晚棠缓缓屈膝跪下。
谢国公夫人手颤抖了一下,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现在都不肯叫她一声娘亲了?
当初国公夫人承诺过谢晚棠,等到陛下消气了,她一定想办法去接谢晚棠回家的。
可是陛下有旨,五年内谢晚棠不能改籍,谢家也在刀刃之上,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什么办法?
晚棠这是在责怪她吗?
谢羽嫣一咬牙:“哥哥姐姐,翠玉她不是故意的,要罚就罚我吧。”
说着,她咬着唇,伸出手,看向了谢知行。
谢晚棠抬眸看向了谢知行的背影,内心又酸又涩。
她冷声逼问:“阿白从不乱跑,若不是有人故意丢弃,怎么会不见了?”
谢羽嫣咬唇:“许是喂不熟吧,好吃好喝的供着,它还是不领情,所以趁着遛狗的时候就跑了。”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不领情。
谢晚棠掌心血腥一片,薄唇弯起嘲讽的角度:“二小姐怎配说这句话?”
不领情的,忘恩负义的,到底是谁?
谢国公蹙眉:“放肆,不就是一条狗么?难道一条狗跑丢了,就要罚自己的亲妹妹?”
谢晚棠还未反驳,谢知行突然说道:“那当然了,爹,阿白对晚棠很重要,是晚棠借给羽嫣养的,羽嫣连条狗都看不好,她还能干什么?”
“还有这个贱婢,玩忽职守,弄丢了主子的东西,实在该打!”谢知行呵斥。
谢羽嫣拽住了谢国公的衣服:“爹爹,翠玉不是故意的,阿白要跑,她也追不上啊......”
“既知追不上,为何要带出府去?”谢晚棠反问,阿白绝不会跑,这其中有猫腻。
谢羽嫣噎住了,拽住谢国公的袖子:“爹爹......”
“国公府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下人玩忽职守,难道国公爷要包庇?规矩如同虚设?”谢晚棠冷冷一笑,他们不是喜欢讲规矩?那她就陪他们贯彻到底。
左右要给她一个交代!
谢国公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规矩二字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谢国公府封号为“肃”,倘若连个丫鬟都管不好,不是叫人笑话?
况且,薛璟珩还在这儿。
谢晚棠半垂着眼眸看着不敢哭成声音的翠玉,漂亮的薄唇弯起弧度:“就不知道是不是翠玉弄丢了的?”
翠玉,本来是谢晚棠的大丫鬟,在谢羽嫣回府之后,主动请求去照顾谢羽嫣,那时的谢晚棠没什么心眼儿,便叫翠玉去了。
乍一听谢晚棠用这种口气,翠玉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
谢羽嫣心中咯噔了一声,连忙看向了翠玉。
接触到主子的目光,翠玉的眼泪滴答落下,她俯首跪下:“是,是奴婢弄丢的。”
见谢知行生气,谢国公也不管,谢羽嫣顿时委屈地看向了薛璟珩:“璟珩哥哥......”
而薛璟珩的目光一直在谢晚棠的身上,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明明他就在她的面前,她如今一眼也不看了。
听到谢羽嫣的话,他才慢慢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开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错了确实该罚。”
谢羽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是,这对吗?
谢知行呵斥道:“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重责二十!”
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立刻冲了进来,拽着翠玉出去。
翠玉被按在了地上,板子啪啪落在了翠玉的身上。
翠玉哭喊着:“奴婢错了,小姐。”
那板子声格外震慑人,谢羽嫣浑身发抖:“哥哥,不要,翠玉是我的贴身丫鬟,她......”
谢知行非常生气,呵斥道:“你好歹是我们谢家的嫡女,你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管不好,还有脸求情?今日是阿白,倘若来日嫁人,让她看孩子,也这般玩忽职守如何是好?”
谢羽嫣:“?”
有这样严重么?
谢知行继续说道:“羽嫣,你长点心吧,你这样日后嫁人,我如何放心?难道还要我和爹眼巴巴给你收拾摊子?”
谢羽嫣懵了,耳内嗡鸣。
薛璟珩还在这儿,谢知行就这般教训谢羽嫣,让谢羽嫣半点颜面都没有。
谢晚棠冷眼旁观,瞧着谢羽嫣这就哭了?
她嗤笑一声:“二小姐还是省着点眼泪吧,当心后面哭不出来。”
日后需要掉眼泪的时间,还多着呢。
这笔账,慢慢算!
“哭,就知道哭。”谢知行呵斥道:“方才在玉章台,你没说实话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够了。”谢国公立刻呵斥谢知行的话,家丑不可外扬,薛璟珩这个外男还在这儿,谢知行这样大呼小叫,谢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谢知行冷哼了一声,对谢晚棠说道:“你别急,我派人去找,既然是这两日才走丢的,还有线索,你先......”
“希望小公爷说道做到。”谢晚棠转身就走,阳光洒在身上,没有半点暖意。
翠玉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染红了后背的衣襟。
谢晚棠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当年看到谢羽嫣和她交换衣服的人,还有翠玉。
薛璟珩瞧着谢晚棠出门,眼神微微一动:“晚辈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薛璟珩转身离开。
谢羽嫣眼中含泪,凭什么?凭什么都帮着谢晚棠?凭什么薛璟珩不多看她一眼?
谢知行突然将谢羽嫣拽起来:“走,去给晚棠道歉!”
错了就要道歉。
两个都是他的妹妹,两个他都疼爱的。
他是公平的。
谢晚棠心中堵得厉害,却没有哭出来,给她擦眼泪的人不在了,哭,只会显得懦弱无能。
方走到廊下,谢晚棠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晚棠!”薛璟珩大步流星追了上来。
他年少有为,任大理寺少卿,如今撑起整个薛家,越发成熟内敛,气质出尘。
谢晚棠后退,与薛璟珩拉开了距离,跪了下去:“拜见小侯爷。”
薛璟珩顿在了原地,他死死盯着眼前单薄的身影,又想起她今日挨了打,心中百感交集。
薛璟珩眸子一沉:“你在怪我?”
谢晚棠拽紧了单薄的纱衣,淡漠开口:“我与小侯爷无亲无故,何来责怪一说?”
薛璟珩后退了半步,痛苦如细细丝线,将他的心脏捆绑。
无亲无故?
谢晚棠曾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是触手可及的白月光。
薛璟珩当年就差“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了。
她娇贵,万般难养,薛璟珩为了娶她,不惜花重金按照谢晚棠的喜好,在侯府修建假山流水,房屋雕梁画栋,地铺软垫,欲娇养这朵高岭之花。
他怎么就与她无亲无故了?
“你非要如此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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