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端坐在高台，面上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何触动，但是抚摸卫姝的手却停滞了几瞬。
卫姝“喵喵”叫了两声，用头去蹭面前的人，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氛围，也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好像许久都没做噩梦了，也许久不曾回忆到那惨痛的一幕了。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被改变，过去仇恨支撑他走到了现在，他修道也只为了报仇。
师父曾抚须长叹：“兰濯，你这样是破不了境的。”
如今他好像才知是什么意思，仇恨固然重要，但仇恨不能是全部。
否则就会变得偏执，固执，最后误入歧途。
他心中一直压抑的戾气，好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许久未动的境界，有了松动的迹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好像是有了这个小东西之后。
兰濯目光缱绻地看向卫姝，不见悲痛，反而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幕落在罗敷眼中，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她的哭声慢慢变弱，独角戏也演不下去了。
想要的宽慰与同情没有得到，罗敷几乎咬碎了银牙。
他就像是一块坚冰，没有人能融化，却因为那个白毛畜牲变得与以往不同。
罗敷最后离开的背影落寞又无助，颤颤巍巍，看着来一阵风就要吹倒。
兰濯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开口了：“稍等。”
罗敷回头，泪光中燃起一丝期冀，只要一句劝慰也好，起码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所不同的。
可兰濯淡淡开口，声音平稳的没有波动：“你如今心态不稳，不适合筑基修炼。”
“还是同外门弟子一道，适应了之后再说吧。”
罗敷是万万没想到，这出卖惨的戏会起反效果，只能含泪应下了。
一抬头，是那只白猫卧在兰濯的膝盖之上，盯着她看，不知为何，她觉得那猫脸上的表情是嘲笑。
这种怪异的感觉久久不能消散，就像是笼在她心上的乌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系统不得不提醒：“宿主注意，女主对你起了杀心。”
卫姝“喵”了一声表示知晓了，看来女主黑化指日可待，或者说，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几日，宗门之内热闹极了，兰濯也变得繁忙起来。
几位长老包括太素，修为均已到达至臻，飞升或者陨落，就在一线之间，所以并不轻易出关露面。
兰濯就成了主心骨，掌管宗门内一切事务。
正巧卫姝不能很好地掌握化形之法，一天总有几个时辰，只能是人形。
这时间刚刚好能差开。
所以她偷了一件弟子衣袍，混入了新入门的弟子之中，大家都是生面孔，倒也不怕露馅。
还能偶尔见到兰濯，巡视的模样，与私下里的亲昵不同，此时的他不苟言笑，气势凛然，倒真像是一门之主。
系统语焉不详，给出的条件有限。
只知他成了百年内飞升第一人，却不知是何契机，能让他参悟大道。
卫姝一副有所思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兰濯看，一时入了神，竟忘了移开眼，分外引人注意。
“这位弟子，你可是有何疑虑？”兰濯停下脚步，回头看这位女弟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卫姝的姿容自然是出色的，甚至引人瞩目，眸子一转，就透出一股灵巧来，出类拔萃，与板板正正的旁人相比，自带灵气。
这样的人修炼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