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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无删减全文

并刀如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头筹醋儿原本没有听出巧书言语中的委屈,可当她走出东厢房的时候,她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醋儿心中很是难受,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抽痛。醋儿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碎星说道:“我自己去大堂就好了,你还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少爷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碎星回头看向书房,点了点头。醋儿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不顾那声音,继续往大堂里走。大堂之中,所有参与选拔的伙计都已到场,只剩下醋儿姗姗来迟。季老爷拧着眉头,冰冷的视线划过醋儿的脸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想还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一笔订单,想来肯定是选拔末等。季家管家在一旁敲锣,“时间到,每位伙计呈报自己的订单。”醋儿揉着手腕,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最...

主角:巧书季巧书   更新:2025-01-09 1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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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巧书季巧书的其他类型小说《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并刀如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头筹醋儿原本没有听出巧书言语中的委屈,可当她走出东厢房的时候,她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醋儿心中很是难受,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抽痛。醋儿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碎星说道:“我自己去大堂就好了,你还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少爷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碎星回头看向书房,点了点头。醋儿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不顾那声音,继续往大堂里走。大堂之中,所有参与选拔的伙计都已到场,只剩下醋儿姗姗来迟。季老爷拧着眉头,冰冷的视线划过醋儿的脸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想还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一笔订单,想来肯定是选拔末等。季家管家在一旁敲锣,“时间到,每位伙计呈报自己的订单。”醋儿揉着手腕,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最...

《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头筹
醋儿原本没有听出巧书言语中的委屈,可当她走出东厢房的时候,她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醋儿心中很是难受,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抽痛。
醋儿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碎星说道:“我自己去大堂就好了,你还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少爷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碎星回头看向书房,点了点头。
醋儿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不顾那声音,继续往大堂里走。
大堂之中,所有参与选拔的伙计都已到场,只剩下醋儿姗姗来迟。
季老爷拧着眉头,冰冷的视线划过醋儿的脸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想还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一笔订单,想来肯定是选拔末等。
季家管家在一旁敲锣,“时间到,每位伙计呈报自己的订单。”
醋儿揉着手腕,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举起纤纤玉手,“老爷,这香还没有烧完呢,不能算时间到了。”
季老爷的视线落在香上,那香的确还发着袅袅的烟,但是长度只剩下尾指指甲的长度,“这指甲长度的香片刻就会烧完,根本不足以扭转乾坤。”
醋儿鼓起勇气,接着反驳道:“反正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不如就等它完全烧完,看看能不能有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
季老爷脸色淡然,“好,那我就看看这片刻时间,会发生什么扭转乾坤的事情。”
大堂之中的其他伙计的视线都聚集在醋儿身上,醋儿看着那逐渐变短的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她有些恐惧自己真的没有计算好,导致之后可能都要活在别人的冷眼和鄙夷中了。
就在醋儿惴惴不安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有人求见!”
那声音宛如天籁,醋儿身子一顿,继而转身,视线落在打着油纸伞慢慢走过来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拿着大大的荷包,在众人面前,走向醋儿,“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姑娘原来是季家的人,姑娘料事如神,果真有十余个达官贵人跑来我那算命摊子算命,我也按着姑娘的吩咐,只给了前三个人算命。”
醋儿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呢。”
算命先生说着,把手里的荷包拿起来递给醋儿,“他们只言片语里打听我的传家宝,说是可以逢凶化吉的布匹,我哪里有什么传家宝,我要是有传家宝,我还至于在外面摆摊吗,我一想一定是姑娘早上手里捧着的那东西,所以这不就带了银子来了。”
醋儿接过算命先生手里的银子,“好的,明日,我就会派人把布匹登门给您送过去。”
算命先生连连点头,他算是见识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厉害,太多人来询问他的传家宝,甚至出高价要买他的传家宝,他现在就是想拿自己全部的家底把醋儿手里的布匹买了,然后贩卖出去,拿着那些钱远走高飞。
算命先生见大堂里满满是人,也无心打搅人家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季家也不可能为了骗他的钱连夜逃走,他把钱包给了醋儿,便转身离去了。
醋儿拿着银子,走到季老爷的面前,“喏,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了,季老爷。”
季老爷看着醋儿手里的荷包,那荷包里的银子之多,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那算命先生的全部家底,“没想到这位先生家底还算殷实。”
季老爷朝身边的管家投去目光,管家就立马上前把醋儿手中的荷包接过,放在了案板上,“好,正式开始核算订单。”
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管家面前的桌案上,管家挨个核对每人的订单,最后果真是醋儿呈上来的荷包中的钱最多。
管家走到季老爷的身侧,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结果。
季老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家是一起看着管家核算的,所以其中有无内幕也是知道的,今日选出的人,大家应该也是心服口服,所以日后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子,要是听到了,逐出季府。”
季老爷的话明显就是说明这拔得头筹的人一定是个看起来很难服众的人,答案昭然若揭。
“宋醋儿,拔得头筹。”
在季老爷的口中吐出“宋醋儿”三个字的时候,醋儿的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
季老爷看着她,“大话没白说,这点,我挺佩服你的。”
醋儿洋溢着笑容,“谢谢老爷夸奖。”
季老爷拿起敲锣的锤子,用力敲打了一下锣,“我宣布,宋醋儿从今时今日起,便是我季杨的徒弟,大家不要因为她是女子,就议论纷纷。”
季老爷身侧的管家拿着茶走到醋儿面前,递给醋儿,醋儿接过茶碗,跪在地上,将茶奉给季老爷,“请师父喝茶。”
季老爷伸手接过醋儿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继而将茶碗递给身边的管家。
醋儿知道季老爷喝了这杯茶就正式是自己的师父了,她心中涌现万般情愫,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她终于可以从商了,她血液里来自宋家的从商天赋终于可以有机会展露出来了。
收徒仪式过后,其余的伙计陆陆续续离开了季家。
醋儿想起少爷,欢喜地跑回东厢房,大堂外面原本的狂风暴雨早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毛毛的细雨,落在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出来。
醋儿推开书房的门,巧书听到声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线便离开了。
醋儿原本满心欢喜地跑来要和巧书分享自己的喜悦,结果发现巧书竟然冷着脸,和往日里的温润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她想起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巧书在门里的发出的声音,她关上门,慢慢挪移到巧书身侧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巧书。
巧书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他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着她说道,“你不看你的书,你望着我干嘛?”
醋儿满眼带笑,“少爷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了?”
巧书苍白的脸颊上飘过一丝红晕,“你别拿我打趣。”
醋儿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抬起头来,伸手扯住巧书的衣袖,来回晃动了几下,“少爷,你就别生气了,我刚才是担心你受凉,才不让你跟着的……”
巧书看着醋儿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也不忍心再责怪于她,他原本也只是恼火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并不是责怪她不带自己去,想着想着,他脸上的冰霜就渐渐地消去,他开口说道:“考核怎么样?”
醋儿扬起小脑袋,看着巧书笑着说道:“小女子我拔得头筹!”
巧书眼睛一亮,惊喜不已,她激动地看着醋儿,“可当真?”
醋儿歪着头,眸子里发着自豪的光,“当然,老爷可都是喝了我敬的茶了。”
巧书看着醋儿,他始终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孩竟然可以在三十个伙计中脱颖而出,那些毕竟都是季家布坊旗下最得力的伙计,他开口询问道:“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拔得头筹的。”
醋儿站起来,在书房里边走边说,“我呀,就是想到我之前在我家书房看到的一些从商技巧,便铤而走险,效仿了一番,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响。”
“什么技巧?”巧书疑惑地问道。
醋儿接着说道:“书中说这叫商家的围魏救赵之计,我卖布,大家也卖布,如果我不想点什么招数,是根本赢不了那些人的,所以我就先去找了门口的算命师傅,和他提前打好招呼,让他对于晚上专门来算命的人故弄玄虚一番,专门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就照着我的做,绝对没错。”
巧书听着醋儿娓娓道来的计谋,心中有些惊诧醋儿的逻辑缜密,他暗暗压下心中的敬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声音,“嗯?”
醋儿看到巧书听得认真,也无意卖弄,接着说道:“我又跑到春城最红火的茶馆去,和说书先生打好关系,让说书先生专门编造关于那位算命先生的传闻,说他有一传家宝,是一素布,做了衣裳可以辟邪迎福。”
巧书看着醋儿的小嘴一张一合,他越发地对眼前的小人敬仰起来,这么一番理论,可以在短时间内,被她记住并运用,可见醋儿并不是寻常女子。
醋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巧书,“那些达官显贵去找那算命先生,自然是不敢直接说要人家的传家宝的,肯定会先算命,算命先生说话云里雾里,反而让他们觉得算命先生家里真的有东西,最后几个人攀比着出高价暗示算命先生交出那传家宝。
“可那算命先生哪有什么传家宝,所以,他肯定会想到来求救我,可是他又贪心,肯定想同时偷偷卖给那几个买家,他肯定会拿出积蓄,找我买下我手中所有的布匹!”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找其他的布匹冒充?”巧书询问道。
巧书问到了醋儿设计的最精彩的点上,醋儿声音高上好几分,她笑着说道:“因为他没底,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外面宣扬了一匹怎样的布,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留后手,他能做的就是相信我。”
巧书伸出手来给醋儿鼓掌,“你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醋儿望着巧书,心中感慨万千,她其实也是赌了一把,如果那个算命先生晚到一会儿,可能她就不会拔得头筹了。
她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父亲的脸,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将宋家赎回来的。

旧梦
醋儿又梦到那日,舅舅站在门口呼喊着她,他对她说:“醋儿,来,跟舅舅出去,让祖母和娘亲呆一会儿。”
她快步走到邹旭身侧,舅舅转身将房门关上,牵住她的手,“醋儿,第一次来虞城吧,舅舅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看着舅舅的笑脸,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畏惧,但是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舅舅,于是没有多想,她点点头,顺应着舅舅的意愿,不想让娘亲为难。
舅舅抱起她,一路疾走,走到邹府。
邹府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辆马车停着。
她有些恐慌,“舅舅,我想找娘亲。”
舅舅伸手捏捏她的小脸,“醋儿,你娘亲和祖母还有话聊呢,舅舅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不会拖累你娘亲的,对不对?”
她看着舅舅认真的脸,缓缓放下了挣扎的手,“嗯,醋儿不想让娘亲为难。”
“舅舅是醋儿娘亲的亲哥哥,你要知道舅舅做什么事都是为了醋儿娘亲好,醋儿也希望娘亲过的好,对不对?”舅舅笑着对她说道。
她抬头看着舅舅深不可测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点点头。
舅舅抱着她上了马车,她听到他对马车说了两个字,尽管他很小声,但是她还是看到了他的嘴型,他说的是:春城。
舅舅上车后,坐在她身侧,他冷着脸看着外面的风景,不和她说一句话,因为舅舅知道他要做的是事情必须要有一颗冷漠无情的心,他怕自己和身后的小人有了一丝丝感情,在最后牵绊着他放弃自己的计划。
马车颠簸,她逐渐睡去。
舅舅看着身侧已经熟睡的小人,轻手轻脚将她抱起,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将她抱下马车。
春城门口早已有接应的人,那人看到舅舅来了,立马凑了过来。
那人想要伸手扒拉她,看清她的脸颊,却被舅舅制止,他开口说道:“我半价卖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她流落花柳之地,若是大户人家收养孤童,你可以将她送去,就再好不过了!”
那人看着舅舅的脸说道:“春城首富季明业膝下只有一子,此子体弱多病,怕是时日不多,季家有意招个童养媳。”
舅舅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那人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舅舅,然后将舅舅怀中的孩子接过,舅舅有些犹豫,他看着那人怀里的她,再次开口说:“你……切不可食言。”
她在邹家一日,邹凤就不会安心改嫁的。
她在人贩子怀中的时候,她已然迷迷糊糊醒来了,她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她知道舅舅这次来一定是抛弃她的。
她心智聪慧,也不愿娘亲为难。
这一次,她又在泪水中醒来。
她醒来后,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
醋儿所幸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趿拉着绣花鞋,走出小居。
三更时分,外面的花园里漆黑一片,唯有微弱的星光挂在夜空上,给夜行的人照着明。
醋儿坐在外面走廊的石阶上,她仰起雪白的脖颈望着天空上的点点繁星,嘴里不自觉地呜咽了起来。
若是父亲没有出事,此时的她还在宋府做她的千金,做杨柳城首富的掌上明珠,可怎知天意弄人,宋家竟然一下子就散了。
她的头倚着石阶旁的阑干,一件披风突然从后面将她瘦弱的身子包住,她尚未回头,便先听到了那熟悉的咳嗽声。
她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她回头冲着那人说道:“少爷,天这么冷,你赶紧回房吧,不用管我,我在外面自己呆一会儿就好了。”
季巧书走到她身侧,屈身坐在台阶上。
“凉!”她轻声说道。
季巧书冲她笑笑,“受得住。”
醋儿还是放心不下季巧书的身子,她将身上的披风卸下,给巧书重新包裹上,巧书伸手退汇醋儿面前,“你披着,你是女孩子,我身为男子,怎么能看着女孩子受冻而自己暖和呢!”
醋儿还想反驳,但看巧书态度强硬,便没有继续推脱,她将手中的披风披在身上。
“是做噩梦了吗?”巧书扭头望着她说道。
醋儿回忆起自己刚才的那个噩梦,点了点头。
巧书看着醋儿的脸,她脸上的泪痕被月光照的熠熠生辉,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抹去醋儿脸上残余的泪珠,“想家了?”
醋儿被巧书一句话集中了内心,她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搬,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巧书顺势将她搂到怀里,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后背。
醋儿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些委屈被巧书的柔情全都激了出来,她心中有太多的话一直没人诉说,只能独自承担着。
“心里憋着很多委屈吧,和我说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巧书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心疼溢了出来。
醋儿抽泣着,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本来有家的……”醋儿抽噎着,“后来就没有了……”
她想说,她的父亲被县令陷害,母亲带着她回娘家却反被家人锁在家里,她被舅舅亲手卖给了人贩子。
这些话,她都想说,可是她想起舅舅的话,她不能找回去,若是她将一切都告诉少爷,少爷一定想办法带她回去找娘亲,到时候,娘亲就不能改嫁了。
她缩在巧书的怀里,“少爷,我想……多趴一会,可以吗?”
“嗯,可以,你想趴多久都可以。”季巧书默不作声地将醋儿身上披风掖了掖。
巧书身子瘦弱,常年饮药,因此身上常年都沾着药草香,他的怀抱虽然不宽厚,但是既温暖又馥郁,使得她那颗原本被悲伤堵塞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去。
她缩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巧书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逐渐发出轻微的鼾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她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
季巧书忽然感觉自己原本黑暗的世界里仿佛照进了一道曙光,他自小都觉得自己是季家的拖累,本已无心求生,在自己丝毫没有一点留恋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对他而言,活着就是为了等着死。
可是偏偏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宋醋儿,这个人对他的信任,对他的依赖,都让他仿佛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义,他想为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活着。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到底是什么,可是此时的他只想紧紧搂着她,保护她不再受外面纷纷扰扰的打搅,安心睡一个好觉。
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不断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的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变得麻木,可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怀里人的好梦。
天渐渐变得亮堂起来,鸭蛋黄般的太阳悬挂到天上,碎星来伺候巧书晨起,他走过来,却发现巧书抱着醋儿坐在院落中央。
“少爷,你怎么坐在这里,这里多凉啊!”碎星惊讶地说道。
巧书回头,伸出食指冲碎星示意他别出声。
碎星脸上扬起一丝微笑,他自觉地离开,不打扰这对璧人。
等到宋醋儿醒来的时候,巧书已经保持抱着她的姿势长达两个时辰了。
她被渐变的天色弄醒,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巧书的怀里睡着后,不免惊讶于巧书竟然为了不惊动自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她抬眼看着巧书,“少爷,对不起啊,我说只趴一会儿,结果趴到了天亮。”
“知道不好意思了,还不起来?”巧书开着玩笑。
醋儿被巧书的玩笑,逗得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她立马从他的怀里出来,可是因为长久趴着的姿势,猛地起身,一下子站不稳,趔趄了几步。
“我开玩笑的,你小心点。”巧书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没想到醋儿整个身子朝他扑来,她跌进他的怀里。
“脚麻了?”巧书问道。
醋儿被这个小插曲弄了个大花脸,“嗯。”
巧书掩口笑着,“没事,我当没看到。”
醋儿跺了跺脚,“少爷休要逗我,不和少爷说了,我要回房。”
醋儿走了几步,便被巧书拉住了衣袖,她依旧没有回头,但是脸上的颜色却越来越深。
巧书看着她的后背,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一会儿下人会到你房里给你量身,我差人给你给你做几身衣服,你作为我的伴读,长伴我左右,怎么可以没有几件可以穿的衣服。”
醋儿另一只手攀上自己被巧书拽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拽,将衣袖从巧书的掌心拽出来,“知道了,谢谢少爷。”
她红着脸回到房中,关上房门,透过房门,看着巧书仰着笑意的脸。

童养媳
黑暗笼罩着春城,吞噬着点点亮光。
俯瞰春城,整个春城呈现“回”字型排列,中央的“口”排列着鳞次栉比的青瓦房,那乃是春城数一数二富家员外居住的地方,外面的“口”则是被密密匝匝的破旧平房包围,毫无规律的排列彰显了居中人员的贫穷。
在青瓦房区域,其中最中央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乃是春城首富季杨家的府邸。
正值深夜,春城人家的灯火一盏盏地熄灭,最后唯有季家深深宅院当中还有微弱的灯火。
醋儿趴在柴房冰凉的地板上,她的脚踝被粗手粗脚的管事婆娘猛地拽住,那婆娘一用力,醋儿的身子立马就被翻了过去。
“夫人,您瞧这丫头身子骨软着呢,韧性也好。”管事的婆娘说着。
醋儿扭动着身体,她挣脱开婆娘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位被婆娘称呼为夫人的妇人面前,连连磕头,“夫人,求求您放醋儿走吧!”
夫人将衣角从醋儿的手中拔出来,“走?你已经被我们季家买下来了,放你走,那钱不就白花了?”
醋儿的眼里噙满了豆粒大的泪珠,泪珠随着她身体的颤动,往下掉落,“夫人,那钱……我会还你的。”
那夫人蹲坐下来,视线与醋儿平齐,她伸出手来将醋儿散在额头前面的碎发别到她的脑后,温声细语地哄着,“丫头,你仔细想想,就算我放你走了,你能去哪里?”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别忘了,你是被你亲生舅舅卖过来的,你已经没有家了,你现在离开这里,外面的人贩子转眼就会把你卖到青楼里,在青楼里,你还怎么保持你的清白之身啊!你还不如呆在我们季家,我不会亏待你的。”
醋儿的胸前剧烈起伏,她眼前划过舅舅将她亲手交给人贩子的画面,一时间,她竟然无法反驳眼前妇人的话。
妇人身侧的婆娘也开口说道:“我们妇人把你买过来,可是当未来少奶奶养活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醋儿的嘴唇微微颤抖,“少奶奶?”
“对,所以,我不会让你吃苦的。”那妇人伸手拍了拍醋儿的肩膀。
醋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她想将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恐惧压下去,可是却耐不住那令人发麻的惊恐倾泻而出。
妇人起身,走到柴房门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回房了。”
妇人出了门后,那管事的婆娘便折了回来,她看着柴房里的醋儿说道:“小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乖乖地听我们夫人的话,要不然你这苦头可不会少吃。”
醋儿颤抖着,她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长长的刺,卡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婆娘看着她依旧不做声,莫名心中涌起一片怒火,她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推倒。
婆娘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她伸手紧紧捏住醋儿的衣领,“你若是答应,你就是季家未来的少奶奶,季家一定会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但是你若是一味地拒绝,那么你就会被拴在这柴房,等着和少爷成亲,等你生下子嗣,才会让你出了这柴房。”
醋儿的领口被她拽着,她脖子被扯得生疼,她含着泪水看着那婆娘,“你的意思是我横竖都是要嫁给季家少爷的,还不如乖乖就范,是吗?”
婆娘猛地松开她的衣领,再次将她推倒在地,力道大到恨不得将醋儿摔个稀碎,“就是这个意思,你识抬举最好了,这样可以省去我不少事情。你好好考虑清楚吧,等富人下次来柴房,好好回答妇人的话。”
婆娘撂下这句狠话,便走出门口,将醋儿再度反锁在房间里。
醋儿伸出手来,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可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刻不停。
她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望着从窗缝里钻进来的月光,吞咽着自己的泪水。
她被人贩子带走后,见过太多的女孩被人贩子殴打辱骂,最后被赶来的老鸨带走,有些姑娘试图偷跑,但是追回来后,便是更残忍地毒打,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人贩子不打她,是因为人贩子看她身世清白又会写字,想要将她卖给大户人家做童养媳。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悲惨。
醋儿红着眼睛望着柴房的门,那婆娘的确说得对,她不管同意不同意,都是要给季家少爷做童养媳的,而且……
她若是离开,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舅舅的脸逐渐在醋儿脑海里清晰起来。
“醋儿,舅舅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要告诉你,就算你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也永远不要回来。你在一天,你娘就不会安心改嫁,她若是不改嫁,就要一辈子给你那流放的爹守活寡。你不希望你娘孤独到死吧?”
她耳边满是嗡鸣,她忘不了舅舅冷若冰霜的脸,忘不了舅舅说的每一句扎向她心脏的话。
醋儿紧紧攥着拳头,长久未剪的指甲插进肉里,她咬着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却丝毫不起作用。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将她面容打湿。
房外的婆娘俯身听着柴房里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她转身,顺着柴房走到季夫人的卧房门前,伸手扣门。
“进来。”
婆娘推门进来,走到梳妆镜前,对着坐在镜前的季夫人说道:“那丫头在房里一直哭呢。”
季夫人放下手中的木梳,她看着婆娘,“这是好兆头吗?”
“是,是好兆头,这丫头哭没劲儿了,就妥协了。咱府邸里刚买进来的丫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再熟悉不过了。”婆娘说道。
季夫人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那再好不过了,李妈,真是麻烦你了。”
李妈笑着接过季夫人手中的木梳,走到季夫人身后,替季夫人接着梳着那一头乌黑亮丽及腰的长发。
季夫人叹了口气,“也难为那丫头了,谁突然被拐卖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压着,心里也难受。”
“夫人,您不用自责,咱家少爷长得俊俏,为人又体贴,外面的姑娘巴不得嫁到季家来呢,这丫头是捡了个便宜呢!”李妈说道。
季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我们家巧书本该是人中龙凤的,偏偏得了那病!若是没有那病,怕也是能替老爷分忧解难了。”
“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必担心。”李妈安抚着季夫人的情绪。
“嗯,但愿吧。”
季夫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发间已经有了隐隐的白发,她试图伸手去捕捉那几根白头发,却被身后的李妈劝阻了。
“夫人不必为这几根白发忧愁,我年少时,便有大半白发,大夫说我是操心过度,夫人还年轻,只是因为最近买丫头的事情而烦心,过几日,这事儿稳妥下来,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李妈说道。
季夫人伸出手拍了拍身后李妈的手背,“这季家只有你是真心替我着想的,真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李妈欣慰地抻起一丝微笑,“夫人不必说这话,自夫人将饿倒在街边的我捡回家后,我便决定一辈子做夫人您的丫鬟。”
“我还记得我和老爷定亲的时候,你跪在爹的书房前,乞求他让你做我的陪嫁丫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老爷呢。”季夫人说道。
木梳在季夫人的发间一顿,李妈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不过,你用这十几年证明我当年的猜想是错的。”季夫人接着说道。
李妈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可不是嘛,我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
“当年,我看你年岁到了,想让你嫁人,你也不肯。难道你想守着我过一辈子吗?”夫人问道。
“外面的人哪有夫人对我好,我就想待在夫人身边,替夫人排忧解难。”李妈接着说道。
“你不后悔便好。”
夫人的话音落了后,李妈怕继续聊下去,只会提起夫人的伤心事,于是缄口不言,片刻后,卧房里寂静无声,唯有那木梳划过头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妈是跟随季夫人一同入府看着巧书长大的,那小娃儿刚生下来时,长得乖巧伶俐,论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本是被姥爷寄予厚望的,怎奈染上了那隐疾。
季家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季家少爷有这隐疾,便严令禁止少爷出府,这一禁便是十五年。
这季家布坊几乎垄断了方圆百里的布匹市场,所制作的布匹供不应求。因此,这季家布坊的继承人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坊间对于这神秘的季家少爷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长相英俊无比,季家老爷因他长相过于俊美而忽视实力被人看轻,于是将他困在家中练习强身健体之术,增加男子气概后,方可出关;也有人说他长相丑陋无比,丑到看上一眼便会三天吃不下去饭,季家老爷怕他给季家布坊带来负面影响,便禁止他出门。
然而,只有季家的仆人知道自己这位少爷正好是处于这两种状态之间,没发病的季巧书是让季家所有婢女都心之向往的良配,然而发病的季巧书却是无比狰狞,令人恐惧。

病弱少爷
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
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
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
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
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
“胡闹,咳咳!”
巧书气急攻心,原本就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变得更加苍白,他握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口,待稳住了气息,才继续说道:“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为何让人好端端的姑娘平白无故为我陷入困局。”
碎星赶紧拿来青花瓷骨杯递给巧书,“少爷,那姑娘听说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要不是老夫人给买回来,可能还要流落烟柳之地呢!”
“一派胡言,那都是人贩子为了让老夫人付钱编出来的胡话!”巧书猛地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碎星急忙拿上披风,上前给季巧书披上。
季巧书循着啜泣声,走到柴房门口。
那啜泣声如泣如诉,带了太多的委屈。
季巧书侧身,冲碎星伸出手来,碎星装傻一般看着季巧书,季巧书愠色说道:“拿来。”
碎星看少爷一意孤行,也不好阻拦,伸手在袖口中拿出柴房钥匙递给巧书。
巧书拿着钥匙打开柴房的大锁后,再次侧身,对碎星说道:“你在门口候着,我们两个男子进去,怕是会吓到她。”
“是,少爷。”碎星自觉退到柴房的门口的一侧,候着巧书。
巧书将手轻轻抵在柴房的门上,稍一用力,柴房的门就开了,露出潮湿阴暗的内里。
醋儿抬头望向门口,看到一清秀瘦削的少年站在门口,两人的视线交汇,霎时间,醋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巧书径直走向醋儿,醋儿吓得缩成一团。
巧书站在她面前,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有不忍,他开口道:“你……你别怕,我……我是……”
他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又想到她原本就是娘亲买来给他做童养媳的,说出身份,可能会让她更害怕,故而一时间,他也语塞。
醋儿见他并无恶意,于是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狭小的脸颊上有一双杏目,小巧的鼻子加上樱桃一般的口,带着泪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她精致的面容让巧书更加内疚,她这样的模样原本可以嫁一个好夫婿,不该和他这个病秧子在一起的。
他蹲坐下来,和她平视,他看着她,“我是季家少爷季巧书,你不要怕,我不是来强迫你做我童养媳的,你告诉我,你家是哪里的,我送你回去。”
醋儿看着他恳切的模样,原本的恐惧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她张了张口,可是那三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巧书见她欲言又止,忽而想起碎星的话,他猛地起身走向柴房门口。
醋儿看向他,他在门口在和下人说些什么,继而转身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张银票。
巧书将手中的银票递给醋儿,“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你且拿着这张银票,离开季府。”
醋儿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巧书。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季巧书手中的银票,“可是,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你忘记我是少爷了吗?我说让你走,没人敢拦你。”巧书朝醋儿伸出手。
醋儿看着巧书笃定的眼神,慢慢伸出手,将手放到巧书温暖的掌心中。
巧书牵住她,径直走出柴房。
碎星看到少爷牵着那买来的丫头出来,连忙阻拦,“少爷,使不得,这丫头是老夫人重金买回来的,老夫人要是发现你把她放了,会大怒的!”
“今天,我就要带她走,我看谁敢拦我,咳咳!”巧书伸手捂着自己咳嗽不止的口。
他扯着醋儿走向季府大门,季府的下人看到后,急忙去通报给老夫人。
醋儿看到周围的下人行色匆匆,她有些怕,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攀上了巧书的胳膊,巧书感受到她的恐惧,侧身望向她,“莫怕,有我。”
醋儿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笃定,他给她一股安心的感觉,他虽然看着羸弱,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强硬。
她心想,这么好的季家少爷,为什么会没有女子想要嫁呢,莫不是他都心善放了去?
醋儿还未深思,只听身后一声怒斥传来。
“巧书,你在做什么!”
醋儿感受到身旁的巧书一震,他们二人回身,只见季夫人一身华服站在大堂之中,虽然脸上云淡风轻,但是言语里都暗藏怒气。
巧书突然跪下,“儿子知道娘亲是体恤儿子体弱多病,想给儿子找个伴儿,可是儿子有碎星伺候就行了,不用殃及其他姑娘。”
“你在说些什么话,什么叫殃及!”季夫人眉头一皱。
巧书突然咳嗽起来,继而抽搐,最后直接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
宋醋儿在一旁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季夫人赶紧说道:“圆月,你快去少爷屋子里拿药,墨竹,你赶紧去叫白大夫!”
巧书在地上抽搐着,他嘴角流出血液,季夫人赶紧凑过来,巧书发出含糊的声音,“让她走!让她走!”
“好,好,让她走,让她走!”季夫人顾不得上旁的,她紧紧抱住季巧书,巧书吐出来的血落在季夫人的袖子上,染红了她宝蓝色的衣衫。
宋醋儿看着被季夫人紧紧抱着的季巧书,不敢相信方才还仪表堂堂的少爷竟然一下子被病痛折磨的如此狼狈。
季夫人见醋儿还不走,赶紧说道:“你走吧,巧书放你走,我也不拦你了。”
醋儿依旧傻站在原地,她脑海里闪过被官兵抓走的爹爹,把自己丢给人贩子的舅舅,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无处可去。
如今,真心待她的人其实就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在地上抽搐。
她看着季巧书狰狞的脸,竟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慢慢蹲坐下来,猛地撕扯下自己的裙衫,团成一个团,她伸出手,抓着巧书的身子。
季夫人疑惑地看着她,醋儿开口说道:“交给我吧,家父是以药铺发家。”
季夫人不知为何,竟然被醋儿的冷静说服了,她慢慢松开抱着巧书的手,任由醋儿摆布。
醋儿将巧书时侧卧在地上,她的手放到巧书衣衫上的盘扣上,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巧书上衣上的盘口,继而将团成一团的碎布塞入巧书的口腔中,然后伸手慢慢抚着巧书的后背。
“白大夫来了!”墨竹的声音传来。
周围的下人都纷纷后退,给白大夫让出一条路。
白大夫蹲坐在巧书身侧,他伸手给已经稳定下来的巧书把脉,把脉后,对季夫人说道:“少爷已经没什么事了,夫人可一定要重赏那位及时救治少爷的下人啊!”
季夫人听了白大夫的话,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她扬起一个微笑,一把拉过醋儿的手,“不是什么下人,是巧书的未婚……”
季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巧书就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反驳着:“伴读。”
醋儿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季巧书,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季夫人看着苍白得仿佛随时要晕过去的儿子,无奈改口说道:“瞧我这记性,是伴读,叫……”
她望向醋儿,醋儿微微抬头,“宋醋儿。”
季夫人接着说道,“对,醋儿。对了,白让白大夫您跑了一趟,墨竹,快去管家那里支五两银子给白大夫。”
“是,老夫人。”墨竹转身,对白大夫甜甜一笑,“走吧,白大夫,劳烦和我走一趟。”
“好。”
白大夫离开后,季夫人又嘱咐下人将巧书抬回房中,一切安顿好后,她才对一直在一旁候着的醋儿说道:“那人还真没骗我,果然是身家清白的大小姐家道中落,才落到他们手里。”
醋儿低着头不说话,季夫人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既然选择留下来,你就是我们季家未来的少……”,远去的巧书猛地咳嗽了几声,季夫人赶紧改口说道:“少爷的贴身伴读,我们季家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对待巧书。”
“嗯。”
“好了,我觉得此时,巧书一定有很多话给你说,去吧。”季夫人说道。
醋儿点点头,转身走回东厢房。
她一走进东厢房,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季巧书投过来灼灼的目光。
季巧书此时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了,他看着醋儿,“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没有家了。”醋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季巧书看她伤心的样子,心也跟着一震,他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走,以后,可就难走了……”
他脸上一口,言语一顿,他吓唬道:“我万一对你动了情,你可就走不了。”
醋儿看着他,“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少爷不用再劝我了。”
季巧书望向她,“你可想好了?”
“少爷是好人。”醋儿说道。
“唉,我懂你的无奈,你既然选择了季府,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方才是吓唬你的,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出府,我允许你后悔。”季巧书看着她说道。
“嗯,但若是醋儿不悔,少爷也不可再提及允我后悔这事。”
“好,一言为定。”
二人眼神相对,各自心颤。

收徒
醋儿陪着巧书在书房读书,两人一桌两凳,并排坐着。
醋儿靠着窗边,她听到大堂那边有嘈杂的喧闹声,心想定是大堂之中有事情发生,她仰着雪白的脖颈往窗外望着。
巧书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她,他开口说道:“父亲今日在大堂出题收徒,现在怕是整个大堂都是人。”
“收徒?”醋儿回头望着巧书。
巧书微微点点头,“父亲的身体这两年出现了衰老的迹象,他怕自己撑不住病倒后,整个季家就倒了,我的身子也不好,因此父亲决定收徒,徒弟可以跟随他左右学习从商之道,帮衬着父亲打理季家的产业。”
醋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巧书看她的样子,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醋儿脑海里闪过父亲被官兵押走的景象,父亲临走拉着她的手嘱咐她,千万不要忘记重振宋家的产业。
“我……我可以参加老爷的收徒大会吗?”醋儿怯怯地问道。
巧书看着醋儿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醋儿失望,他开口说道:“春城还未出现过女商,不过你若想去,你大胆去,我让父亲通融通融即可。”
“不,少爷,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一时兴起想要图个新鲜做个女商,我是打心底里想要学习从商之道。同时我也想凭借着真才实学让老爷收我为徒,若是老爷是为了少爷给我求情而让我跟随身边学习从商之道,那么我自己也不会去的。”醋儿严肃地拒绝着巧书的好意。
巧书看着醋儿认真的样子,已经明了醋儿是真心想要参加此次的收徒大会。
他起身走了几步后,回身对醋儿招招手,“走吧,去大堂找父亲,我只帮你争取参加此次收徒大会的资格,其余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呢!”
醋儿看着巧书不但没有和她生气,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小性子的样子,心中不免很是自责,她追上巧书的步子,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谢谢你,少爷。”
巧书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躁动,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攒在一起,以后有机会,一起谢谢我吧。”
醋儿紧紧抿着唇,她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季家大堂之中,挂有范蠡的丹青画像,画像前方摆放着一炉香,袅袅香烟将大堂熏得香气缭绕。
大堂之中,站着足足三十人,这三十人将季家大堂堵得个满满当当。
三十人皆是有意参选且已经被季家下面的布行分店推荐上来的人,季老爷要求参选之人必须是季家布行的老伙计,此举可以避免是敌家派来的细作。
季老爷站在大堂之中,正看着下面的人,刚准备宣布大会开始,就被赶来的巧书招手示意到了一侧。
“醋儿也想参加这次收徒大会。”巧书冲父亲说道。
季老爷看着站在巧书一侧,低头看着自己鞋子的醋儿,摇了摇头,“我还尚未见过女商。”
“爹,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不行,这季家产业不就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才逼于无奈选徒的吗?我现在推荐她替我上场,我不求父亲授予醋儿头筹,但求让她参加这次收徒大会,若她凭实力拔得头筹,就给她机会跟随父亲学习从商之道。”季巧书将此举背后的考虑全都给季老爷说出。
季老爷看着季巧书,又看看他身侧的宋醋儿,思考了片刻说道:“醋儿,你去大堂候着吧,我稍等片刻便会到大堂敲锣宣布大会的开始。”
醋儿瞪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季老爷,巧书在一侧用手微微撞击她的胳膊,“醋儿,你没听懂父亲的意思吗,赶紧去大堂候着,父亲这是允了你参加大会。”
醋儿内心深处立马涌起万般欢喜,巧书抬起手来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快去吧!”
看着醋儿快步走向大堂,季老爷看着巧书说道:“拿你没办法。现在天儿还是霜气重,你不要在外面逗留时间多长,赶紧回房休息。”季老爷说道。
季巧书依旧在原地一动没动,“爹,你去大堂主持大会吧,不用管我,我想陪着她。”
季老爷看着季巧书笃定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坚持让他回房,他大步走向大堂。
醋儿站在众人之中,积聚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看着眼前的娇小女子,不知道她来大堂干什么。
季老爷站在大堂之中,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我季杨创建季家布行已有二十余年,现如今越发觉得自己身子骨跟不上了,所以想要在众人当中选拔出一人跟随我学习从商之道,待我年迈,拿不动算盘的时候,接手季家布行。”
季老爷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站在这大堂之中的人都是决定参选的伙计们,所以大家不要互相揣摩底细,将重心放在此次考题上。今日考题不考染布,也不考织布,我们考贩布。”
季老爷将手抬至耳边,用力拍了拍。
击掌声刚落,从大堂侧边就上来了三十一个下人,每个下人手中都捧着一匹素布。
季老爷走到下人前面,将其中一匹布拿起来,扯开展示给下面的人看,“诸位都是在布行当过三年伙计的人,都知道这布匹是最下等的布匹,所以若是在限定时间内,大家可以用这布匹当做样例去贩卖,订单数额最高者拔得头筹。”
季老爷给身后的管家一个眼神,管家便将一三尺多长的香拿来过来。
“时间便是从这根香点上后,到香全部烧完为止。”
话音刚落,季老爷身后的管家便将那三尺多长的香插进了大堂中央的红木桌子上的香炉中。
季老爷抬起手来摆了摆,每个下人都纷纷捧着布匹走到人群当中。
醋儿原本以为自己新加进来的,是没有布匹可拿的,没想到管家见她走到大堂后,就立马差人多备了一匹布。
醋儿身旁的人拿到布匹后,便都匆匆从大堂离开,生怕耽误了一点时间。
眨眼的功夫,整个大堂之中,就只剩下醋儿一个参会的人还未离开了。
季老爷看着醋儿捧着布匹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询问道:“醋儿,你怎么还不动身?”
醋儿看着手中的布匹,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老爷也说了这是最简单的布匹而已,我前面的伙计纷纷拿着这些布匹冲出门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大家卖一样的东西,抢的是时间,抢不上时间的人,布匹只能是砸在自己手里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听,她抬眼看着季老爷,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而我,不用抢时间。”
方才还怯懦的女孩子,谈起做生意,竟然突然明朗起来。
季老爷看着醋儿自信的样子,忽然对眼前的女孩子感兴趣了起来,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在醋儿面前失了威信,他板着脸说道:“我等着看你的成果。”
醋儿将手中的布匹抱紧,“瞧好吧,老爷。”
醋儿抱着布匹,走出大堂,看到仍然站在大堂外头的巧书,她皱了皱眉,“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我怕你一个人害怕,就在这里守着等你。”巧书的眼神忽然放在了醋儿的怀里,“有想法了吗?”
醋儿看着巧书湿漉漉的眼神,冲巧书笑了笑,“少爷,你就别担心我了,外面这么冷,你赶紧回屋子里看书去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等着我拔得头筹吧!”
因为在外面站立许久,巧书原本就苍白的脸颊越发显得更加惨白,他咳嗽了几声,“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醋儿点了点头,径直走出大堂。
巧书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较小身影,心里仍是不放心,他拍了拍手,将碎星叫了过来。
“少爷,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碎星问道。
“我心中总是放心不下醋儿,怕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吃亏,为以防万一,你跟着出去。”巧书从镶金边的青色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碎星,“若是醋儿一直没有把布匹卖出去,你就用这钱作为定金,定一百匹她手中的布。”
碎星看着少爷递过来的银子,迟迟没有接,“少爷,这可是作弊啊!”
“我这是以防万一,我觉得她可能也用不上这银子。”巧书说道。
碎星看着少爷强硬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接过巧书手中的这烫手山芋,然后也匆匆出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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