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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有点毒全文小说孙艳艳孙夫人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待行刑完毕,孙夫人本来想命人给宁浅予重新布置房间,不让云嬷嬷瞧见她住的那间破屋。
可云嬷嬷非要亲自帮着收拾行李,孙夫人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随着几人进去。
纵使云嬷嬷心里有谱,见到漏风漏雨的屋子,还是怔住,狠狠白了孙夫人一眼。
孙夫人赶紧心虚的低下头,倒是耿婆子,仗着见过一面云嬷嬷,试探着问道:“云嬷嬷,相府将小姐送来三年多,现在怎么想起接回去了?”
云嬷嬷不自然的,看了眼宁浅予后斜睨着耿婆子:“相府的事情,你这不相干的下人,还是少打听的好。”
耿婆子讨了没趣,只得悻悻闭嘴。
自宁府带来的值钱物件,被孙府的人悉数抢没了,云嬷嬷越看越气,又不好追究,冷笑道:“倒是一干二净,这些破烂衣裳,宁府的下人都看不上,不要也罢。”
说完,任凭孙夫人百般挽留,也执意要走。
孙夫人以为云嬷嬷是厌烦气恼,孙府对宁浅予的作为,心中不忿,才非走不可,宁浅予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和前世一样,是为了退婚。
那时候先皇后尚在,如今的皇后还是,在宫斗夹缝中寻生存的淑妃,淑妃看好了忠勇侯府和宁相府的权势,和母亲定下了婚约,还分了一块鸳鸯玉佩作为定亲信物。
为宁浅予和二皇子司徒朗。
没想到后面情势惧下,皇后去世,淑妃成了继后,二皇子司徒朗成为太子。
蓝姿二胎难产死了不说,忠勇侯在边关,吃了败仗,生死未卜,宁浅予被送往乡下养病,婚约一事搁置。
宁浅予还有半年就满十五,嫁娶在即,宁相府的权势依旧,也算门当户对,可偏偏司徒朗,看上宁相府二小姐宁以月,所以和宁浅予的婚约,不得不退!
当时的信物还在宁浅予手里,所以要接她回去。
宁浅予上马车开始,一直沉默寡言,云嬷嬷心里不由生出些怜悯,这外祖家算是没落,母亲没了,在吃人的相府,如此怯懦良善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几人从繁花县走了大半日,天色即将黑下来,到白马州才停下歇脚,住宿客栈。
在房间用完膳食,宁浅予怎么也睡不着,一人坐在窗前,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计划回去之后的路途。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外面一阵响动传来,还不等她走到窗前,窗户却被嘭的踹开,一个浑身上下包裹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携着寒气,以闪电般的速度进来,又掩紧窗户。
回身见到宁浅予,璀璨若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你受伤了。”宁浅予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异样,已经觉察到对方的意图,往后退一步低声开口道:“杀了我,你更加逃不掉,这周围几个屋子,全是我的护卫,只要我出声,就会引来一大批人。”
黑衣人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会一眼看透他的想法,不由得微愣,看向宁浅予的眼神,也有了警惕。
这时候,外面也响起声音。
“去哪儿了,还不赶紧找!”
“好像是这附近,怎么就不见了。”
“还不挨个进屋看看,分头去找。”
“趁着他受伤,赶紧了结。”
黑衣人不假思索,拉着宁浅予一滚,两人便双双倒在床上,他那一拉,也将宁浅予肩头的衣裳悉数拉下。
明晃晃的肩头,雪白旖旎,映着胸前红色的亵衣,瞬间暴露在外,宁浅予只觉得一阵凉意,下意识的就要拉好衣裳。
黑衣人将头微微一偏,躲开曼妙的景色,却钳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假装我们是夫妻,帮我。”
两人现在正是一个很羞涩的姿势,宁浅予跨坐在黑衣人身上,她知道他的意思,想要反抗,偏偏黑衣人的手中,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凉凉的抵在宁浅予的后腰。
“我……”宁浅予在心里盘算着,能否趁着他受伤,一下子挣脱束缚,但黑衣人的功夫明显不弱,她要是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重生不易,还有一干仇人等着她,眼下明哲保身要紧。
宁浅予点点头,配合着轻哼娇吟几声。
正在这时,门嘭的一声被踢开。
“是夫人来了?”宁浅予假装一声惊呼,像是受惊的小鹿,拉起棉被,将床上的二人盖住,从微弱的烛光,投在墙上的影子都能看出被下的人,在瑟瑟发抖。
“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黑衣人?”闯进来的人看见一闪而过的春色,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问道。
“没,没有。”宁浅予躲在被子里,带着颤音闷声闷气的回答。
“真的?”外面的人根本不信,就要走上前来。
宁浅予这才发着抖,将身上的被子挪开一点,只露出张惊恐羞涩的小脸,还有小半瘦削的肩头,上面是一个红紫色的暧昧痕迹,紧张的道:“我,我真没有,被子里的是我家大公子,我只是个丫鬟……”
来人见宁浅予满脸不正常的绯红,还有他们进门之前,屋子里隐约愉悦的低吟,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且,宁浅予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结合进门时的那句惊慌的夫人,来人只当被下的公子,睡了小丫鬟,不好意思露头。
来人秘密行事,又是他乡,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继续。”另一人不怀好意的笑道:“真是重口,这么小的丫头,都没长开,还能下得去手。”
宁浅予的脸色更红,将头一低,深深的埋在黑衣人的脖颈里。
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豁开了些,宁浅予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散落下来,正好盖住黑衣人的脸,外面的人,只能见到男子的发型,的确和刚才的黑衣人不一样,也没有为难,就离开了。
确定他们两人已经走远,黑衣人才收回匕首,不好意思的盯着帷帐:“多谢姑娘。”
宁浅予赶紧起身,将衣服套好。
黑衣人套在头上的黑布是取下来了,可下面还有雕着竹叶的银色面具,紧紧贴在脸上,将他眼睛以下的半张脸都盖住,见不到原来的面貌。
唯独那双眼,宁浅予只觉得熟悉无比,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见过。
“这是报酬。”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丢到宁浅予的怀里,想依旧从窗户潜走,刚起身,却“嘶”的一声,又坐回床上。
显然,是身上伤口的缘故。
刚才两人离得近,她早就敏锐嗅出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香气,不过他一身黑,见不到血迹,不知道究竟伤势如何罢了。
而屋内又燃着安神的熏香,是云嬷嬷特意为了宁浅予能好眠点上的,故而刚才黑衣人没有觉察出异样。
宁浅予捏了捏手里,黑衣人丢过来凉凉的玉牌,同样是雕着竹叶。
竹公子!
北云国,锦都。
刑部死牢角落,趴着一个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的女子,饶是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嘴里还是断续念着:“皇上,臣妾冤枉……”
“吱呀。”
随着死牢门推开,一个婉转的女声响起:“姐姐,妹妹看你来了。”
来人扭动着水蛇腰,一身锦衣华服,刚进门,就用帕子捂住口鼻,一双飞入云鬓的丹凤眼,看着蜷缩在地的女子,眼角眉梢,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宁浅予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抓紧身下的稻草,指甲陷入肉里,也浑然未觉,眼里迸发浓浓的恨意,只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是你,宁以月,都是你!是你故意流产陷害我!”
“是你害死后宫妃嫔的孩子,也是你,散播流言,故意让皇上误会,让我的鸿琅,背上野种骂名!”
宁浅予双眼欲喷出火来,一字一句的控诉着,巨大的悔意涌上心头。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轻信宁以月,听了宁以月的谗言,引狼入室,效仿娥皇女英,飞燕合德,和亲妹妹共侍一夫。
“是我又怎样?”宁以月拿下帕子,柔媚绝色的脸上,爬满嫉恨,几步上前,重重的扇在宁浅予脸上:“相府嫡长女,也有今天!”
宁浅予身上到处是伤,哪里还看得出之前的美貌,不过一双眼睛依旧是水盈灵动,看的宁以月一股火气涌上来。
两巴掌似不解恨,又拿起烧红的三角铁,端直的朝宁浅予脸上烫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紧接着,滚烫的烙铁,又落在宁浅予的背,肩,腿……
原就臭气熏天的死牢,伴着撕心裂肺的叫声,传出一阵诡异的焦糊味。
宁浅予痛的满地打滚,汗水混着血水,将身下的稻草染红一片,她粗哑着嗓子,疾言厉色道:“我要将一切告诉皇上,他会为我讨回公道!”
“说你蠢笨像猪,都是抬举。”宁以月痛快耻笑道:“到了现在,还不明白,皇上才不在意,你罪名真假与否,甚至一切,都是皇上授意的。”
“他在意的,是能顺利除去你这个,贤名在外,霸占着皇后之位的丑妇!”
宁浅予闻言,眸子剧烈收缩,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紧跟着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
她出生之后,母亲蓝姿就身体不适,由此,她几乎是跟着,各种上门的大夫身边长大的,打小就熟悉了各种药材,便也因此与医结缘。
后来司徒逸身体不好,她担心太医照料不周,亲自试药炼药。
甚至担心有人害他,千辛万苦,花了巨大的代价,求神医薛凡收她为徒,没日没夜的苦学,毒药和医药研究透彻。
硬是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和刻苦,练就出一身,和薛凡不相上下的好医术,贤名远扬。
没人知道那时候她吃了多少苦头,才有出神入化的医术!
没想到,这也成了她殒命的理由!
但宁以月并没有就此放过,命侍卫拿泡了辣椒的开水,泼在她身上,嘲笑一声:“不是神医吗,怎么这般娇弱。”
宁浅予已经被各种酷刑,折磨的伤口外翻,腿和胳膊,全被打折,身上被烙铁烫的血肉模糊。
碰到辣椒开水,伤上加伤,很快就起了一层血燎泡,痛入骨髓。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疼的浑身颤抖,低声抽气,艰难的开口:“为什么!”
一双涂满蔻丹的纤纤玉手,将宁浅予额前一缕散发拨开:“我的好姐姐,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一门心思爱慕的皇上,需要你相府嫡长女,忠勇侯外孙女的身份,才娶你,你又恰好会医术,替他笼络人心。”
“可惜,随军做军医那几年,边关凄苦,你身上布满疤痕,还有和七贤王的流言,他不止一次,和我亲热的时候,说每每与你肌肤之亲,都恶心作呕,恨不得戳瞎自己……”
“原来,竟是如此,如此。”宁浅予喃喃的念着,为司徒逸做过的那些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打转。
这些字更是如利刃,将她的人,她的一腔真情,割成了碎片。
“那生你养你的宁相府呢,何错之有?”宁浅予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是巨大的悲恸,就像是心,被活活扯开了道口子:“百十口无辜之人,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全部被绞杀!”
“他们该死!”宁以月眼底,恨意翻滚:“我本是相府嫡女,你一回来,就成了嫡长女,抢走相府属于我的宠爱,什么都是你的,包括我最爱的男子,甚至最尊贵的后位。”
“偏偏相府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应得的,叫我怎能不恨!”
这些话,让宁浅予几欲起身,脸却被侍卫死按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听我说完再激动。”宁以月娇笑一声,声音宛如黄鹂般清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忠勇公和世子,之所以在那场战斗中惨死,也是皇上授意断了粮草,功高盖主,哪个君王留得?”
“还有前太子鸿琅,是个野种,活活取完心头血,为我儿治病以后,皇上已经下令大卸八块,拖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哦,忘了说,还有一岁出头的鸿誓,粉嫩的我都下不去手,最后溺亡之时,还口齿不清,惊慌的咿呀叫我馨母妃。”
外祖父,舅舅,还有一双儿子,宁浅予听着那些熟悉的名字,痛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和心里的伤比起来,身上那些痛,倒显得不算什么。
“不过。”宁以月欣赏着她脸上的痛楚,脸上的笑意更甚,站起身俯身睨着地上人:“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他说,诞育皇长子的,只能是我!”
过往种种疑问,终于都有了答案,却是以这种凄惨的方式。
一瞬间,对皇上执着不问后果的爱,化作铺天盖地的绝望,和着滔天的恨意,将心底的希望彻底湮灭。
她声音沙哑低沉,剧烈挣扎着想要起身扑向宁以月,却动弹不得,眼里含着无尽的不甘和仇恨,死死望着艳丽明媚的人:“宁以月,司徒逸,你们恶事做尽,不得好死!”
“不劳姐姐费心,你死后,我们一个为帝,一个为后,在你绑着宁相府和忠勇公一百多口人命,打下来的江山里,会快活百年的。”
宁以月的心情,并没受到诅咒的影响,声音反而因着愉悦和兴奋,陡然拔高:“皇上有令,叛国余孽宁浅予,残害皇嗣妃嫔,与人苟且,秽乱后宫,德行尽失,将她剜去双目,剁去四肢,丢去乱葬岗。”
宁以月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人,掸去锦袍上的一点浮尘,笑意狰狞可怖:“姐姐,让你和鸿琅,在乱葬岗团聚,妹妹仁至义尽了。”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瞬间昏暗如墨色,狂风如野兽般肆虐。
随即,瓢泼大雨席卷整个北云国,似乎在为无辜惨死的人哭泣。
宁浅予残破的身躯,被随意丢在乱葬岗的白骨之中,她已经痛到麻木,血水混着狂风暴雨,流进她双眼的血窟窿。
唯有心中无限喷薄的恨意,支撑着最后一口气。
“司徒逸,宁以月,你们杀我双儿,害宁府上下百十口人冤死,更不惜残害忠勇侯一家,来生来世,就算化作厉鬼,我也要报这笔血海深仇!”
随着最后一声,宛如来自地狱恶鬼的嘶吼,宁浅予化作一缕冤魂,随着狂风散去。
……
……
“轰隆。”雷声再次响彻北云国。
距锦都千里之外的繁花县,孙府后院。
“宁浅予这回又是装的吧。”孙艳艳眼底闪过戏谑:“来人,去端两盆冰水过来。”
“小姐。”丫鬟春香似乎有所顾忌:“听说宁相府,这几日就会派人来接回去,毕竟是相府的大小姐,还是算了吧。”
“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你没看送来都四年,也没人接回去?”孙艳艳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不屑的道:“姨母一定会缠住宁相,打消这想法的。”
说着,便接过盆,尽数将水泼向床上昏迷的人。
冰水兜头淋下。
“啊。”宁浅予一个激灵,惊叫一声,仿佛回到大雨滂沱的乱葬岗,连呼吸都哽住,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看,我就说她是装的,和她娘一样,病秧子货。”孙艳艳讽刺着,将盆朝着旁边一丢。
宁浅予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似有千斤重的双眼。
入眼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张牙舞爪的看着自己:“喂,宁浅予,别装了,赶紧起来干活。”
宁浅予刚醒,头痛欲裂,胸口闷痛,尤其是鼻腔里灌了水,火辣辣的疼,像是撒了辣椒粉一般。
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喋喋不休的小姑娘,不是孙府大小姐孙艳艳吗?
“你装什么。”孙艳艳见人怔怔的发呆,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后院还有一堆衣服,等着你洗呢。”
这似曾相识的一下,将宁浅予彻底推清醒。
她没死!
不但没死,还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宁浅予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
前世一腔真心扑在司徒逸身上,对他和宁以月的话深信不疑,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自己含恨惨死。
想必是老天,也不忍心看她遭受这么大的苦难,赐她重活一世。
这一世……
宁浅予脸上的笑容带着阴霾,眼中流出恨意满满的凶光:怎么也要叫前世害过她的人,也尝尝众叛亲离,被人利用,失去所有的滋味!
孙艳艳见惯了宁浅予的老老实实,未经世事的天真,猛地见到她脸上变幻莫测,似乎带着狠意,心中有些发怵,但想到宁浅予,不过是被相府丢弃的人,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喂,装傻充楞,难不成,落了回水,还能失忆了?”
眼前的事情,早就经历过一遍,前世,宁浅予被泼了水,衣裳都没换,还结着冰碴子,就被孙夫人以吓到小姐的理由,命人打的皮开肉绽。
不过今生……
宁浅予没有答话,翻身下地,也不管身上的狼狈,径直拎起还在滴水的杯子,面无表情道:“你干的?”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孙艳艳到底是欺负她惯了,一双手叉在腰间,张扬狂傲:“喂,宁浅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还敢在我面前装大?”
“我没忘。”宁浅予扯开嘴角,嘲讽的表情一闪而过:“我是宁丞相府的嫡长女,你是繁花县县丞之女。”
话说完,也不等孙艳艳有所反应,突然夺过春香手中的另一盆水,对着孙艳艳劈头淋下:“这是还给你的。”
孙艳艳一直觉得,因为姨母孙倩如,是宁相府如今的大夫人,所以她身份比寻常人都要贵重。
也因为这关系,在府中,对前来养病避祸的宁浅予各种碾压磋磨,偏偏前世的宁浅予,就是个脾气好,性子单纯,任人揉圆搓扁的角色。
宁浅予都被压制了四年,这一下奋起反抗,倒叫孙艳艳愣在原地。
“竟然敢对小姐动手,活腻歪了。”一旁伺候的耿婆子率先反应过来,边用兔毛斗篷围住湿透的孙艳艳,边指着宁浅予的鼻子骂道:“还不绑了这贱人。”
孙艳艳到底是个孩子,遇到比她更狠的,只能嚎哭起来:“反了反了,快去找母亲为我报仇。”
宁浅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反抗,任由两个婆子将她捆了,押着走向孙夫人的院子。
孙艳艳哭着鼻子,身上尽湿,紧紧拽着斗篷,在后头边走边哆嗦道:“母亲不是说,不管怎么欺负,她也会受着,怎么这会……”
说着,看了眼今日刚穿上,却被浇湿透的团绒百花戏蝶夹袄,心中不忿,上前两脚踹向宁浅予。
宁浅予早有警觉,虽然被捆着,但双脚自由,听到动静,本能的侧身,装作不小心,反之一脚踹在孙艳艳的屁股上。
孙艳艳不防备她会反击,这脚使了全力,惯性加上宁浅予的那脚,以狗吃屎的姿势,飞速的一头扑向廊下的猫儿刺盆栽。
“啊……”孙艳艳惨叫起来,胡乱扑腾着乱叫:“快,快拉我起来,我的脸……”
猫儿刺十月开始,就会结出大团红彤彤的果子,为了好看,廊下的猫儿刺盆栽摆了一溜,孙艳艳这一扑,扑倒了三盆,几乎是整个人都架在猫儿刺上。
又是一阵慌乱,待孙艳艳被拉上来的时候,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全部都被刮的鲜血淋漓。
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全部是血口子,看着十分骇人。
尤其是左脸上的一道,应该是掉下去直接戳中的,深可见骨,就算是好了,只怕也要留疤。
“你!”孙艳艳刚想开骂,一张口,被脸上的伤扯得直掉眼泪,只能死死盯着宁浅予,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
宁浅予眼中的挑衅闪过,毫不客气的迎上:“你自己不好好走路,摔倒关我什么事?”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耿婆子狐疑的看了眼,和平日不一样的宁浅予,满是横肉的脸一沉:“赶紧去夫人那边,叫大夫!”
孙艳艳连路都走不了,被人抬着,又冷又痛,哎哟哎哟鬼哭狼嚎了一路,好不狼狈。
宁浅予在心里冷笑一声。
孙艳艳算是命大,她这会刚重生,十四岁的年纪,身子却和孙艳艳相差不多,又很虚弱,力道和准度还是欠了些。
要放在前世,踹准了她腿上的穴位,孙艳艳就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还哪里能出声嚷嚷。
孙府前厅,孙夫人早就听到了消息,阴沉着脸坐在大堂,见到满脸惨状的孙艳艳,从椅子上弹起来,飞的跑过去。
“艳艳,怎么成这样子了?”孙夫人又是发怒,又是心疼:“还不赶紧叫大夫?”
耿婆子看了眼宁浅予,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遍。
孙夫人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我们孙府白吃白喝的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宁浅予正沉浸前世的事情当中,整个人看上去都是落寞,眼中无光,可不是和从前那胆小单纯的样子,丝毫不差?
孙夫人还只当她是从前,可以任人拿捏,眼中的愤怒鄙夷,以及狠毒,毫不掩饰:“伤了孙家大小姐,宁浅予,你胆子真是不小,来人,家法伺候。”
相府和宁浅予离开时候的样子差不多,廊前屋后,即便在冬日,也是花木扶疏,变的,是人。
府中的下人,见到宁浅予,投来各种目光。
“这便是大小姐吧,和二小姐真是差的甚远。”
“听说大小姐这回回来,是要和太子退婚的吧。”
“可不是,太子喜欢咱们二小姐,换我我也觉得二小姐好,才十四岁,就才名远扬。”
“二小姐和皇子公主一个师傅,当然不会差。”
“二小姐生的,也比大小姐好看,古人怎么说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形容二小姐的。”
“唉唉唉,二小姐性子也好,初一十五布施,大家都叫她女菩萨。”
“……”
下人口中的二小姐宁以月,宛如仙女一般完美,才貌俱佳,心善貌美,毫无瑕疵,宁浅予听着大家低声议论,目不斜视,心里却是一阵阵冷笑。
她前世,也觉得宁以月,是完美无瑕的存在,所以才对她不设防,也怪她自己蠢,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人,不过是一个恶毒的本体,藏在美好的皮囊之下,行龌龊事罢了。
她能听到,云嬷嬷自然也是能听到,大声呵斥道:“你们都不用做事?再嚼舌根子,当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人是她接回来的,只说是老太君想她,只字没提退婚的事,云嬷嬷小心的瞅着宁浅予的反应。
宁浅予依旧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着,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
到老太君的静心苑,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为首的老太太精神抖擞,身着墨绿色穿花如意云纹锦服,额间戴着镶红宝石吉祥团纹抹额,端坐在朱红色的太师椅上。
脸上带着笑意,和蔼慈祥,正是相府老太君姜华。
大夫人孙倩如身着红色盘花锦袍,坐在老太君下手边,随后依次坐着宁以月,宁以菲,三夫人周碧,以及三小姐宁清妍。
“孙女拜见祖母。”宁浅予上前,盈盈一拜。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君微微倾身,朝前虚扶一把。
待她站好之后,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眼眶微红:“你瘦了,和二妹妹比起来,她倒像是姐姐的模样。”
“祖母,现在盛传锦都流行以瘦为美呢。”宁浅予笑道:“孙女几年不曾进锦都,怕跟不上潮流。”
“是啊,母亲。”大夫人孙倩如满脸堆着笑容,说起话来,头上的金凤翅步摇,都随着上下摆动:“浅予是大姑娘,知道爱美了,这不,是比从前长开了。”
她抢着话茬,生怕宁浅予会说,在孙府受到了虐待。
宁以月也款款上前,亲昵的拉起宁浅予的手:“千盼万盼,总算是将姐姐望回来了,大家姐妹相聚,才叫是真真正正的圆满嘛。”
一双剪水秋瞳,才十四岁,就生的勾人心魄,面目白皙,云髻峨峨,明眸善睐,身姿婉仪,虽是寒冬腊月,穿着棉衣,也能瞧出身形玲珑。
的确是极美,担得起锦都第一美女的称号。
“二妹妹现在真是好看。”宁浅予再见到宁以月这张虚伪的脸,努力压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恨意,同样亲厚的回握住她:“咱们姐妹中,出了个天仙。”
说完又看了圈其他几个姐妹:“虽说宁府的女儿都好看,可进锦都后,一路上听到别人议论二妹妹,才是当之无愧的北云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是啊。”和宁以月同母所出的四小姐宁以菲,也站起来走到宁浅予身边:“二姐姐的确是我们姐妹中最好看,也是最运气好的。”
话虽如此,宁浅予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宁以菲眼中,隐约的妒意一闪而过。
宁以月和宁以菲二人同母所出,一个惊为天人,一个却只是清秀,对比之下,高低立现,两人相差一岁多,有这样一个姐姐珠玉在前,宁以菲算是彻底成了陪衬。
且宁以菲一直不爱说话,性子内敛,想必也是因为宁以月的光芒太甚的缘故。
前世天真单纯,从未研究过这些人际关系,现在看来,宁以月完美的外衣,是挺遭人烦的。
“好了,你们姐妹见面是高兴,还是叫浅予先见过主母。”老太君见大家一派和气,心里也高兴。
“是孙女开心,忘了礼数。”宁浅予将手抽回来,对着孙倩如道:“见过大夫人。”
“宁浅予,你应该叫母亲。”三小姐宁清妍阴阳怪气道:“难道在繁花县,没人教你礼数?”
宁清妍是三夫人周碧所出,一直唯宁以月马首是瞻,本来在府中就没有多少存在感,对这突然出现,身份却天然压制她的嫡长女,自带着一番敌意。
宁浅予也不恼,依旧是笑意盈面:“繁花县孙府,可是大夫人母家的亲戚,妹妹含沙射影,说孙府没教好我,难道是别有用意?再说三妹妹直呼长姐名,也叫作礼数?”
宁清妍头脑简单,只想着巴结孙倩如和宁以月,今后能分一杯羹,对没有依仗的宁浅予,根本没放在眼中,说话也就随意起来:“我可没说大夫人,你对大夫人不敬在前,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长姐,我不过是有样学样。”
“三妹妹这话,用心叵测啊,怎么感觉,是在说大夫人?”宁浅予轻笑一声,宁清妍还真是一如前世愚蠢,一句话都能叫人抓住漏洞:“还是说,这上梁,是指的乃是父亲和祖母?”
“我……”宁清妍只是想说宁浅予,却将她绕了进去,急忙的还要辩解。
宁清妍的生母三夫人周碧,见状连忙打断道:“说话不经大脑,还不闭嘴,跟大姐道歉?”
继而,又朝着宁浅予道:“大小姐,三小姐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对了,不是说早就到了,老太君在屋里翘首以盼,大小姐可是耽搁了?”
宁浅予正愁没人提这事,机会就来了。
相比和宁清妍这小角色争嘴,她更在意的,是叫老太君窥到一点孙倩如的真身。
“祖母。”宁浅予委屈的叫了一声,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惶恐,双手捏着衣角,似乎很害怕:“只顾着高兴,忘了孙女是不好的人。”
“什么不好的人?”老太君一愣,满头雾水。
“云嬷嬷和我风尘仆仆,就是为了能赶回来孝敬祖母,到了家门口,却被守卫拦着,说我恶疾缠身。”宁浅予委屈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上面人吩咐的?”老太君面色一沉,问云嬷嬷:“云芳,还有这事?”
云嬷嬷苦笑一声,道:“是有这回事,叫大小姐从偏门走,管家来了,也不相让,最后还是小姐自己抬出您的身份,管家才放行。”
老太君听完事情的始末,当下心里就有了谱,慈爱祥和的样子渐渐隐去,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望向孙倩如。
孙倩如赶紧赔笑,说话却是半遮半掩,似乎有着忌惮:“母亲,是我吩咐的,不过,大小姐出门的时候,是患有重病,还有……还有那传言……所以儿媳才下的命令。”
“不过,我也是为了宁府好,万一……”
“没有万一!”老太君将她下面要说的话,全部堵在嘴里:“浅予当时是因为身子虚弱,出去静养的地方,也是天师看过的。”
“现如今,她好好的回来,除了瘦了点。”老太君怜爱的目光落在宁浅予身上,想到即将和太子退婚一事,心里生出些歉意和不忍:“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就是可惜了,太子看不上大小姐!”孙倩如故作叹息,落在宁浅予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
宁浅予微微皱眉,正要说话,老太君面色晦暗,怒斥道:“没影的事,你们休得胡乱猜测!”
这一下,周围安静了,只是一个个看着宁浅予,满是讥笑!
“祖母莫要生气,坏了身体,我从偏远地方回来,也没各位妹妹识文断字,琴棋书画皆通,原就是配不上太子的。”宁浅予低着头,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以为她是因为自卑。
只是,她巴望不得,早日退了这姻亲,要是她没记错,前世也就是在开春之后,草包太子出了事,被关进宗人府,削去太子之位。
老太君见她懂事,心里更是生出无限的自责,还有对她的垂怜,刚拉过宁浅予的手,却觉着摸着不对,将她的手抬起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手……”
十四岁的年纪,手应该是指若青葱,如玉般光滑柔嫩的,连老太君院子里的大丫鬟,手都是清爽干净。
宁浅予的手摸上去,却是粗糙不堪,甚至有些许老茧,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
手背上更是骇人,冻得青青紫紫,生了不少的冻疮,有几个位置破了皮,正往外流着水。
“孙家就是这般照顾相府大小姐的?”老太君的目光,再次投向孙倩如,却是疾言厉色,周身都有暗沉的气息围绕。
孙倩如在心里暗暗叫苦,谁知道太子看上宁以月,非要大冬天的退婚,这才急急吼吼的叫回宁浅予,连派人去提前通知的时间都没有。
“母亲。”
“祖母。”
孙倩如和宁浅予几乎是同时开口,宁浅予欲言又止,孙倩如眼里充满警告,出言道:“母亲,繁华镇偏远,天和锦都也是两个天,更为寒冷,大小姐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
“哼。”老太君冷哼一声,却听见宁浅予咬着嘴唇,柔声道:“祖母,大夫人说的是,孙家,孙家待我很好。”
这表情,分明是不敢说实话,老太君心里更是猛然一沉。
这些年,她每年都会叫人送东西过去,顺便带回大小姐的消息,回来的人都是说大小姐在孙府被奉为上宾,锦衣玉食。
她不知道的是,要不是还有个人记挂,孙倩如早就下了死手,宁浅予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在这。
老太君正准备追究,宁浅予却轻轻一笑,安抚老夫人道:“家宅安宁,比什么都重要,浅予没事。”
唉。
老太君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此懂事,倒是和她娘如出一辙,要是没有当年的事,如今……
“好孩子。”老太君不愿再想以前的事情,再次道:“云芳,浅予的住处安置好了吗?”
“大夫人将小姐安排在从前的紫芳园。”云嬷嬷欠身道。
那是原来,死去的大夫人,宁浅予的亲娘,蓝姿住过的院子。
算起来,孙倩如,只是宁浅予的后妈,现在掌权,她如何能够好过。
事实上,蓝姿死后,紫芳园一直空着,没人进去过,更无人打理,加上地处偏远,一派荒凉凄惨,恐怕是连落脚都没地。
孙倩如故作好心道:“儿媳想着,大小姐回来,定是想念蓝姐姐,紫芳园是蓝姐姐的地方,大小姐也在那生活了几年,才做的安排。”
“祖母,紫芳园很好。”宁浅予也道:“大夫人真是有心。”
老太君沉沉的点头:“将挨着静心苑的清荷园腾出来,小是小点,等大小姐出嫁的时候,挪到这边去。”
紫芳园发生过那样的事,老太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几分忌讳。
孙倩如也是这打算,他夫君,宁长远这些年,对紫芳园绕道走,她就知道他对当年的事情还忌惮,特意将宁浅予安排过去,就是叫他想起从前,对宁浅予生出膈应。
“老太君,大小姐赶了几天路,正是疲惫,要不,先叫小姐回去休息,这几天,怕是不安生呢。”云嬷嬷低声道。
“也罢,浅予回来,是好事,叫府中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什么都敢往外吐,要是叫我知道哪个敢搬弄是非,乱棍打死。”老太君沉声说道。
她年轻时就是有名的铁娘子,现在老了不问事,气势依旧,众人唯唯诺诺的道了是。
“母亲,大小姐刚回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身边的立夏不错,叫她先去贴身伺候,等管家明日再去挑几个得心应手的回来。”孙倩如笑着道。
老太君沉着脸,叫人看不出情绪来:“立夏是你身边的得力丫鬟,派给浅予,也不心疼?”
“大小姐就跟我亲生的一样,一个丫鬟还是舍得的。”孙倩如赔笑道。
老太君也不看她,朝着云嬷嬷道:“立春心思通透,叫她也过去伺候着,大夫人开了先例,也不会叫人以为我舍不得丫鬟,另外,叫冯婆子也去。”
孙倩如的脸色变了变,硬忍着,手中新做的蔻丹指甲都快要捏断了。
府中有名的两个大丫鬟,一个是老太君的心腹立春,一个便是孙倩如身边的立夏。
冯婆子更不是善茬,她相公救过老太爷,所以她身份特殊。除了听老太君的话,就是相爷也没法动她。
她派心腹过去盯梢,老太君就摆了一道,这下好了,白白送出去一个好帮手。
众人散了,回到倩香园,孙倩如大发雷霆,目光所及,全部都砸了个稀巴烂。
“老不死的,小贱人才刚回来,她就处处护着,连丫鬟都要紧跟着安排进去,一块破砖头,她还当玉,忠勇侯府都倒了,她就是忌惮当年的事,还在疑心我。”
宁以月等她摔摔打打,发泄完了,才命墨玉叫人收拾:“母亲,您犯不着和老太婆怄气,我马上就是太子妃,父亲都得让着,那老婆子不足为惧。”
“至于宁浅予……”宁以月今日全程安安静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这会子,才露出一个恶毒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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