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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悬案李忘朱厚熜 全集

吴钩w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要想破案,首先得细致调查方长风的身份。一个身上有印记的人,他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唉,只是这关老铁匠死冤了。”李忘感叹道,几多遗憾。“破不了这案子估计也治理不了渠水县。你这个小小芝麻官也交不了差,当今圣上是不会放过你的。”铁海棠道。这话还真像一把刀子悬在李忘的小心脏边,一不小心就性命难保。三个月的时间要治理好渠水县这穷山区本就比登天还难,现在又出现这连环杀人案,哪里会不让人头大。皇帝这硬是故意把死路给了李忘。“案子先不管了,老子先得管管自己这颗脑袋!”李忘说罢气冲冲地出了铁匠铺。“你是要去关家岭矿山吗?”铁海棠随后跟着出了门。李忘摇头道:“这地方,穷人太穷,富人太富,严重失衡。比如那方家大宅跟皇宫似的,屋顶上的瓦恨不得要用黄金...

主角:李忘朱厚熜   更新:2024-12-08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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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忘朱厚熜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明悬案李忘朱厚熜 全集》,由网络作家“吴钩w”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要想破案,首先得细致调查方长风的身份。一个身上有印记的人,他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唉,只是这关老铁匠死冤了。”李忘感叹道,几多遗憾。“破不了这案子估计也治理不了渠水县。你这个小小芝麻官也交不了差,当今圣上是不会放过你的。”铁海棠道。这话还真像一把刀子悬在李忘的小心脏边,一不小心就性命难保。三个月的时间要治理好渠水县这穷山区本就比登天还难,现在又出现这连环杀人案,哪里会不让人头大。皇帝这硬是故意把死路给了李忘。“案子先不管了,老子先得管管自己这颗脑袋!”李忘说罢气冲冲地出了铁匠铺。“你是要去关家岭矿山吗?”铁海棠随后跟着出了门。李忘摇头道:“这地方,穷人太穷,富人太富,严重失衡。比如那方家大宅跟皇宫似的,屋顶上的瓦恨不得要用黄金...

《大明悬案李忘朱厚熜 全集》精彩片段


“你要想破案,首先得细致调查方长风的身份。一个身上有印记的人,他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唉,只是这关老铁匠死冤了。”李忘感叹道,几多遗憾。

“破不了这案子估计也治理不了渠水县。你这个小小芝麻官也交不了差,当今圣上是不会放过你的。”铁海棠道。

这话还真像一把刀子悬在李忘的小心脏边,一不小心就性命难保。三个月的时间要治理好渠水县这穷山区本就比登天还难,现在又出现这连环杀人案,哪里会不让人头大。皇帝这硬是故意把死路给了李忘。

“案子先不管了,老子先得管管自己这颗脑袋!”李忘说罢气冲冲地出了铁匠铺。

“你是要去关家岭矿山吗?”铁海棠随后跟着出了门。

李忘摇头道:“这地方,穷人太穷,富人太富,严重失衡。比如那方家大宅跟皇宫似的,屋顶上的瓦恨不得要用黄金白银。还有关家,富甲一方啊!这越穷的地方,物价却是如此昂贵,人品也是极坏。我买几个馒头都被坑了,你知道花多少银两了吗?”

“花多少?”

“那可恶的老板要几十两啊!”李忘至今都憋着一口恶气。

“你给了?”铁海棠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给!敢不给吗?他们几十号人要剁死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就遇不上你了。”

“油嘴滑舌,你活该倒霉!”铁海棠说罢,蹽步超越李忘走在了前头。

“喂,娘子你去哪里?”

“关家岭矿山。”

“你去那里?”

“那可是渠水县老百姓都梦想发财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你别去!”

“为什么?”

“危险!”

“你去就不危险吗?”

“身为父母官,哪管险不险。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过日子我能安心吗?睡着都不踏实。嘿嘿,娘子是在关心我吧!”

“你说呢!”铁海棠头也不回,加快了步伐。

“我说是!”

“那是你一厢情愿!”

“……”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调侃着往关家岭矿山赶去。

二人好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关府。那里设有关家岭矿区劳工报名处,就在他们正准备登记报名之际。突然,出现七八名县衙捕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捕快迅速摊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画像,与眼前的李忘进行对比,然后道:“就是这小子!我们跟踪你有一段儿路了!给我抓起来!”

李忘怒火道:“谁敢动!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小子装得还挺认真的,带走!”为首的捕快一声令下。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蹲大牢!”

“你……你们……”李忘真是百口莫辩,有苦难言,遇上这几个喽啰只有先任其宰割。时间紧迫,他怕自己这一去就是十来天或者一个月,甚至更长。如果真是那样子,等出了渠水县牢房,等待他的又会是皇帝给的断头台。所以,他非常焦急担忧,于是又把希望寄托给了身旁的铁海棠。他猛然从几名捕快手中挣脱,扑向铁海棠,焦急道:“娘子,一定是神捕门那俩青衣捕快告的状。我真正的身份就是渠水县知县李忘,只因在上任途中被人偷去了诰命书以及官服。你一定要设法把我从县衙大牢救出来,否则我活不了两个月。”李忘这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正儿八经又焦头烂额地恳请铁海棠相助。

铁海棠一下子就心高气傲起来,她可不把这档子事儿当事儿看,故意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道:“原来你这人也有急坏的时候,看你一直欺负本小姐吧!活该倒霉!”

“我是拿着当今皇上圣旨来渠水县上任的,不但要治理好本县,还要办妥所有案子。现在我倒霉了,整个渠水县老百姓还会继续倒霉!”李忘一副不甘的样子。

“呵,你是县令,那现坐在渠水县衙高堂之上的人又是谁?”

“那是个冒牌货!我的官服与诰命书肯定是被他拿走的!”

“喂!一男一女唠叨什么!来人!男的带走,女的留下!”为首捕快再次命令道。

这下李忘没法反抗了,被四名捕快儿架着离开了。但是,他不断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铁海棠。

她是他的希望。

待李忘被捕快押着消失在铁海棠眼前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怒吼道:“滚出来!谁让你们怀疑他的身份?如果出了不测谁来担当!”

立刻,两名京城神捕门青衣捕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立在铁海棠身后道: “小姐!此人尽管有皇上的圣物,但身份有待查明。再者,铁大人再三叮嘱我们一定要把小姐您送到方府与三少爷见面。那小子对小姐有图谋不轨之心,是个祸害,这次关他十天半月,待小姐与方家三少爷相好后,衙门自然就会放他出来。”

“原来你们是故意的!这样只怕会害死他!”铁海棠怒火道。

“这小子敢欺辱小姐您,一定得给点儿苦头尝尝。如果他的身份不实,朝廷自然会治他!”一名青衣捕快道。

“如果他真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呢?到时候只怕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神捕门也保不了你们的脑袋!”

“哼!圣上再怎么狠也不会拿铁大人如何,咱们神捕门有一万个理由来逃避罪责。”

“你们不要太自以为是!”

“小姐,还是立刻随我们去方府吧!老爷与夫人还等着我们回京报喜呐。”

“去!去就去!本小姐也想会会那方家三少爷!”铁海棠说罢,一蹬脚,带着脾气走了。

两名青衣捕快紧随其后……

渠水县地牢。

这地牢,不进去不知道,进去了吓一跳,里面真是人满为患。每间牢房都非常拥挤,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多的犯人,他们都犯了什么事儿?县衙狱卒有限,还请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来帮忙看守犯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请来的这些帮忙看守犯人的人全是关府看家护院打手,应该是从江湖上请来的三教九流之人。他们清一色的衣服上绣着一个“关”字。李忘不识字,幸好身上银两充足,遇上难题只有靠打点。

“到了,老实点儿呆着,别吵别闹更不要跟哭丧似的,自杀都没用!”狱卒说罢,打开一间牢房的门把李忘推了进去。

牢房里面拥挤的犯人立刻蜂拥而上,围拢过来带着满腔愤怒、憋屈用力捶打铁栏杆,高声大喊: “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都给我本分点儿!”牢头一发话,立刻许多狱卒手握木棍往死里敲打犯人们的手脚,甚至头,又是一场哀嚎与痛哭。

李忘捏了把冷汗,偷偷掏出一些银两塞给牢头,讨好道:“大人,能给我来个单间儿吗?这是房费。”

牢头瞪眼道:“还真当这是客栈啊!”说罢还是偷偷收下了李忘的银子又把李忘揪了出来。要知道,钱是万能的。

“大人,这么多犯人都是犯上了什么罪?他们竟然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忘忍不住问。


十年寒窗苦读,只盼金榜题名。如果把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比作鲜花,那么这将是个百“花”争艳的季节,许多“花”也会因此凋敝、颓败。

李忘,青州小混混儿或者说是小叫花子,出生不详,是个孤儿。他也是这次科举其中一名学子,但比起别人他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因为他大字不识一个,根本不会舞文弄墨。有一回,在县衙作证画押,竟然将自己的大名画成了乌龟,或许他只会画乌龟。他常年混迹街头巷尾,干些偷鸡摸狗、丢人现眼小打小闹的糗事儿。比如,抢老人家的东西,偷青楼姑娘家的内衣,撮合小朋友打架斗殴,给县老爷、衙差、财主找歌妓,在客栈里偷偷给厨师下泻药,然后借机偷美酒佳肴、大米等等。

总而言之,他长这么大没干过一件正儿八经的事儿。像他这样一个三教九流竟然会进京赶考,在死党同伙们面前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其实,他这个街头小混混儿小乞丐参加科举其实是事出有因的。

事因半个月前某个夜晚。青州城外洛神庙发生一件蹊跷事儿。这洛神庙早已废弃,里里外外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孤寂。庙里供奉的那尊用石头雕刻,怀抱七弦琴的洛神宓妃,贴在它外面的灰粉早已剥落,许多斑斑点点,且出现裂痕。有当地老前辈说,曾经看到过那尊神像流泪,血一般的泪。话虽如此,可没有谁真正遇见。而今这里,是那些乞丐与无家可归之人的栖身之处,也是李忘的家。没有人知道这座洛神庙的背景,或许更是知情人不愿提及的一段伤悲往事。李忘从记事起就一直睡这里。这是座破庙,躺在地上就能看到夜空那闪烁的星星,皎洁的月亮。杂草或破衣烂衫盖在身子上也很暖和。不敢有奢侈的幻想。那些无聊、恶搞的糗事烂事足以让他快乐。偶尔,也会对着孤月倍感凄凉,生起惆怅,埋怨,又或怜悯自己。很多时候在想,究竟是哪个负心汉与无情娘把他带到这个世间,却又弃之不管的?也许天上的星星与月亮知道。他是老叫花子们养大的小叫花子。几个稍微亲切点儿老叫花子管他叫儿子,李忘也习惯性的叫他们爹,就连名字也是他们取的。李忘,李忘,理当忘记,忘记什么呢?忘记过去……当然,这都是几个老叫花子一厢情愿的理解,李忘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他虽是个顽皮耍赖的小混混,但是对几个老叫花子却是情深意重,溢于言表。

蹊跷的事儿就发生在这个夜晚。所有睡在草堆上的乞丐、流浪者死一般的睡过去了,只有几个年轻一点儿的,跟往常一样半睡半醒半迷糊。风吹草动,蛐蛐儿鸣叫,偶尔扰得他们辗转反侧。

夜半三更过后,月色灰白。然而,一曲悲戚且不失优美动听的琴声将他们彻底唤醒。在琴声的牵引下,包括李忘在内的七八个小叫花子壮大胆子来到庙旁一个有假山、奇石、古树、花卉的荒草坪。那是曾经的后庭花园,依旧很美。没想到他们看见一位白衣飘飘,秀发披肩的姑娘正端坐在石桌前抚琴。她优雅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尽管脸被一块纱巾遮住,但美目流盼,一定美若天仙。风一吹,带着她的体香,迷醉众人。

李忘当场就仰望夜空对着月亮痴心妄想的发了个誓言,说只要娶到这位姑娘就是死也愿意。这大夜晚的,遇上一长发白衣女子,而且还是纱巾遮面,不是女鬼就是仙神,多半是女鬼!

“洛神显灵了?”

“我看是孤魂野鬼还差不多!哪有一姑娘家半夜三更在这破地方弹琴的!”

“看那白衣,看那头发……”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发生一宗特大灭族惨案……”

“嘘……”

几个人七嘴八舌猜测不断,当场就吓跑了两个。

“不管她是神是鬼还是人,我猜她一定很美,是我李忘朝思暮想的。”李忘盯着眼前的白衣姑娘简直陶醉了。

“你……她会掐你死,吸干你的阳气。”其中一死党颤抖着道。

“我李忘被扔到这个破庙就该死了,这些年都是赚来的。现在遇到喜欢的比如眼前这位仙子,就应该舍生忘死地去得到。”李忘话音刚落,琴声突然消失。

白衣姑娘缓缓起身,话语温柔,但态度冷若冰霜。她说:“这里有黄金百两,谁敢去京城当面辱骂当今圣上是狗皇帝,黄金就归他所有。”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沉重,仿佛带着满腔仇恨。

“啊……什么!”几个死党当场就吓懵了。

当然,吓着他们的并非白衣姑娘。一位如此柔弱的姑娘家怎会吓倒几个堂堂男儿。不对,应该是烂命一条的叫花子。他们是听了姑娘的话被吓懵了。试问天下,谁敢当着当今圣上骂他狗皇帝!

黄金虽然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但是脑袋更值钱。一溜烟,几个人便逃之夭夭了。只有李忘一个人仍旧傻傻地,痴痴地站在那里。他那眼神儿,可以用色眯眯来形容,从未离开过那姑娘的身子。至于,那姑娘说过什么话,自然也没有听进心里。

慢慢地,那姑娘开始靠近李忘,细声细语说:“你不怕死吗?”

“怕……也不怕!我李忘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皇帝老儿也不怕!就是怕太美的女人靠近我……”说罢,开始抬手用衣袖擦鼻子,他自以为流鼻血了。

“那你是答应了吗?”

“答……答应?答应就答应,有什么好处?”

“百两黄金。”

“我李忘视钱财为粪土,所以不要黄金。我要……要你!”说罢就要对眼前的姑娘毛手毛脚。

姑娘身子轻盈步伐敏捷,一闪就到了李忘身后,一掌击出。

李忘“哎哟”一声,轻轻捶着后背痛了半天。

“臭娘们儿,知道我是谁吗?青州城最帅小旋风,大街小巷丐中丐就是我!”

“臭要饭的!”

“要饭的怎么了?要饭的就不能三妻四妾吗?”

“三妻四妾?梦里吧!”

“梦醒就遇到你。”

“闲话少说点儿,你需要的是它们。”姑娘把几根金条扔给李忘。

李忘确实非常需要这些黄金。黄金,他长这么大都没碰过,当然,女人也没碰过。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眼前这个纱巾遮面、体香醉人的神秘姑娘,“黄金我要,你我也要!说吧,要我做什么?”这话说得很严肃。现在看上去他才像个一本正经的人。

“你要利用这次科举混进皇宫,想方设法见到当今皇帝,把这封信交给他!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辱骂他是狗皇帝!”

“那我还能活着回来吗?”李忘突然有些伤感。

“命运天知道,假如你有幸活着回来,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伺候你一辈子。”姑娘的话也是情真意切。

“哈哈,我才舍不得让你当牛做马呢!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就做我娘子。如果回不来,就烦劳你照顾我那几位老爹。”李忘笑着说,他习惯了嬉皮笑脸。

姑娘点点头说:“是英雄是狗熊就看你自己了。切记不要耍花招,我会暗地里派人跟踪你的。”说罢,把一封信笺递给李忘。

“你叫什么名字?”临行前,李忘问道。

“你若能活着回来不就知道了。”姑娘把身份隐藏的非常严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我真怕回不来啊!”李忘那笑脸皮里突然多了一丝挂念。

“人还没有去京城呢!”

“哈哈……我是被抛弃的孤儿,却稀里糊涂的长大了,这说明我李忘命硬,不该死!你等着吧!”

就是这样,李忘稀里糊涂的连夜出发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一路上,他纠结过很多次,到底值不值?为了一个莫不相识的女人。思考的结果肯定是不值的。但当他想反悔的时候,却感觉身边总有一双眼睛监视着他,如果逃或后退估计会命丧当场。他也曾多次安慰自己说:皇帝应该不会跟一个文盲较真吧!多么天真的设想。有了这么天真的设想,他又多了几分自信与胆识。于是,大字不识的市井小民成了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他把神秘白衣姑娘给的几根金条换许多银子,给自己从头到脚装扮了一下,一个乞丐瞬间就成了书香世家的贵公子,令人好生羡慕。

到了京城,首先就钻进几家颇有名气的青楼,不为嫖娼,只为炫富。也尝试了京城许多特色名吃名酒。还去大赌坊过了把瘾。他寻花问柳,逍遥快活的时候,也曾想过拿着现有的银子就这样过日子,那一定也是快活的,想想左拥右抱的京城美人儿,口味一绝的山珍海味儿,还有那一醉方休的美酒……当那个夜晚,那位蒙着面纱美目流盼的白衣姑娘再次浮现在脑海占据心头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考场。对他而言,这是致命的考场,九死一生。他想退步,可无形之中总有一股力量推动着他。他知道,放不下的还是那位姑娘。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他捡起其中少半块儿铁牌。这少半块儿铁牌第一个“禁”字,如今只能看到一个“小”字了。

十里坡柳林方家总管方长风死后,肩上也不有一个“小”字吗?他接着又问旁边的矿工,这铁牌上是什么字。有人告诉他是禁止通行。他又用手指着第一个字问,别人说是“禁”字。说起这个“禁”字李忘顿时猜想到方长风肩上一定就是这个字,只因被凶手故意做了手脚,只能发现一个“小”字。提起这个“禁”字,李忘还想到了被囚禁在渠水县大牢数十年之久的袁通,此人是禁卫军首领。如果,“禁”字是禁卫军的标志,那么方长风会不会也是禁卫军?那袁通的肩上会不会也烙着“禁”字?此时的李忘恨不得变身到渠水县大牢,剥开袁通的衣服,在他肩上一探究竟。可是,他此刻只怕是性命难保。由于他的兴奋过度,让监工对他有所误解。

“这是个疯子!毫无劳动力,扔下悬崖吧!”监工发话。

几名关府凶狠的打手立刻向李忘围拢,将他手脚用绳子捆绑,然后抬起,走出古密道向一方悬崖边。

尽管李忘被抬着从露天矿石场上走过,尽管很多苦力工都发现了,但始终没有一人看他一眼,就是偷偷瞄一眼都的人都没有。因为这实在是太平常了,像他这样被活活扔下悬崖,或者活埋的人每天都会有。李忘乞求老天爷保佑,多希望出现一个能救他的人,海棠怎么还不来?她既然会到渠水县衙外拦截关府的人救自己,那应该会想到自己现在在关家岭矿山生死攸关,她应该会来的呀?只要她出现了,哪怕没有救出自己,起码也是值得欣慰的,至少在临死前有个姑娘关心他。此刻,李忘心急如焚,欲哭无泪。

几名打手抬着他即将步行至悬崖绝壁。

莫非自己就这样成了十里坡柳林里一具无人认领的死尸?李忘伤心透了。

“干脆活埋了吧!”

“懒得麻烦,扔下去多快。”

“下面尸体多了,会引起县衙的注意,据说新上任的县令李忘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那都是小事一桩,单凭关老爷在整个昌州府的势力地位,加上朝廷大员稳固的后台,别说区区一个芝麻小县令,就是省府的布政使也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儿。”

“嘘……关老爷可不喜欢咱们这般张扬!”

“那就赶紧扔了吧,这小子反正也是个废物,受了重伤丧失了劳动力,留着也是个累赘。”

几名打手抬着伤痛的李忘跟一名监工议论纷纷,最后还是决定要将李忘扔下悬崖。

“兄弟,几位兄弟,放了我吧。”李忘在做最后求生的努力。

“凭什么?”监工蔑视道。

“我有的是银子你们信不?”

“信你是孙子,废话少说,给我扔了!”

“救命啊……不要……”

“住手!”关府大总管陈子耕突然出现在身后。他还领着好几人。其中有关府当家的关天云,方府当家的方元,方家的三少爷方文轩与铁海棠,还有一帮身份特殊的随从。这些随从都是方府、关府的护院武士,个个身手不凡。

“关兄啊,好几年没上你这矿山来,变化真大啊!您治理矿工的手段也有一套啊,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我老方可没胆子去尝试。不过嘛,您朝廷里的后台硬,加上山高皇帝远,渠水县还不是您说了算。”方元虽然是面带笑容对关天云说话,但谁都知道他是在指责关天云这种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行为。

关天云也仍旧笑脸迎合道:“方兄言重了,对某些刁民我们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您也知道,朝廷需要的矿石量又加大了,我老关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啊!您也知道矿井安全隐患难以控制,这些劳工都签了生死合约的。矿井、矿山崩塌有时候我们也很无奈。”

“……”两个老家伙继续对话。

李忘死盯着铁海棠不放,让人家一个姑娘浑身不自在。铁海棠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快些救他出火海。

“方大哥,先让关家的人放了他吧!”铁海棠把嘴凑到方文轩耳边轻声道。

方文轩立马就站出去,对关天云道:“关伯父,您矿山上的事儿我们方家绝对不会插手,您大可放心。您只要放了他,我们的交易就成了。”说罢,指向仍旧被关府打手强行抬着的李忘。

“陈总管!怎么回事?怎么连方少爷的朋友也往矿山上请!你不是故意要老夫在方元老弟面前难堪吗?”关天云朝陈子耕责骂道。

“老爷息怒,小的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叫李记,并非方少爷的朋友啊!”陈子耕道。

“哦,是吗?”

“确是!县令李忘当初与他因为名字的事儿还唠了几句。一个李忘,一个李记,连起来就是忘记……”

“哈哈,那还真是巧了……”

“喂!你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有完没完,用方源客栈换一个人,你们还不知足吗?”铁海棠突然严厉道。

“关兄,还是先放人吧!”方元道。

关天云一阵尴尬后,便发话:“陈总管,放人!”

“王监工,放人!”陈子耕又命令道。

李忘这才被那几名打手松绑扔在地上。方府的几名贴身高手立刻飞跑过去又将他搀扶起来,带到方家人身边。

“娘……海棠,这次你真的救了我这条贱命,大恩日后再报,眼下快带我去渠水县大牢吧!”李忘差点儿喊铁海棠娘子了,还好没喊出来,否则方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你以为你是谁啊!县衙大牢进出就那么随便吗?”陈子耕接道。

“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海棠你一定要帮我。”李忘狠狠地瞪了陈子耕一眼,并没有理会他,只一心恳请铁海棠助他完成心愿。

“你先回方源客栈养伤吧!”铁海棠选择躲避了李忘的恳求,或许她也是很无奈。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渠水县大牢!海棠,我的日子不多了,这颗脑袋只怕……所以你最后帮我一次吧!”李忘这股认真劲儿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动,也就是因为他的这股劲儿,仿佛全身都散发正义之气,人也变得意气风发,正直洒脱,帅都帅多了,简直就是君子风范。哪怕是求人,都求的那般有帅气。

这么久以来,铁海棠还是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看他几眼。这一眼还真有点儿心动。

“文轩,就再帮他一次吧!”铁海棠不得不再次恳请方文轩出面。

“海棠,我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但你也得满足我的要求!”方文轩说得也是真情流露,只是口吻类似于一种交易所需要的条件。

铁海棠先是看一眼烦恼焦急的李忘,接着就回过头朝方文轩点头答应了。

李忘知道铁海棠一定是拿婚姻作为交易的条件了,只是不想说出来,因为此刻就算说出来了,就算质问又能如何?他很庆幸,也很落魄。庆幸遇上这么一位肯为自己付出一生幸福的姑娘,如果相处的时间再长久一些,那就是红颜知己了。他很落魄,因为他自觉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所以他唯有用沉默、逃避来掩饰一切。

他的内心是痛苦的,比身上的伤还要痛,所以他下山的时候就像一阵风,轻飘飘的,没有灵魂。

方府当家的方元以前与关天云合伙开采金矿有功,受到皇帝嘉奖,并赐予二人金龙碗一对,现两家各保存一只。见此碗如见当今圣上。为了能李忘在渠水县大牢通行无阻,方文轩不得不第一次拿出来要求那个假县令不得为难李忘。

李忘进了县衙大牢直奔关押袁通的牢房,在没有到达之前他一直担心会出现状况,比如与方长风一样遭到杀害,前提是他们两的身份必须一致,都是先帝组织的禁卫军成员。又比如,把他押进昌州大牢,甚至京城天牢都说不准,估计京城神捕门总捕头铁不凡与刑部侍郎赵信也会提审他,因为他多少与方、关两家有些牵连,而方、关两家与青州陆家庄惨案主人陆天成有密切关联,他们曾一同被先帝御封为“四大世家”。

青州的青瓷王陆天成,他们的青花瓷器尤为出名,被御封为青瓷世家;渠水县的矿产王关天云,矿产量大得惊人,因此获封矿石世家;还有凉州的马啸山,幽州的张元宝,方家虽不在世家名列之内,但与关天云紧密相连。他们又一同为朝廷效力,哪有不识之理,既然是查案,绝不可能漏掉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奉命重查陆家庄灭门惨案的铁不凡提审袁通的可能性很大。

直到见到袁通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席子上那一刻,李忘终于释放了一口气,忽然轻松了许多,不压抑,也不需要过分耗费精神胡思乱想。

李忘等待巡查的狱卒走远了,牢头也不在的情况下,趴在铁栅栏上朝躺在席子上的袁通喊道:“喂!老头儿,没想到我又活着回来了吧!”

袁通仍旧躺尸,不作答。

李忘继续喊叫,像是故意骚扰袁通似的,“我这次回来决定跟你住上三天。”

袁通保持原状。

李忘只好使出杀手锏,道:“禁卫军首领袁通,你知道吗?方长风死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袁通突然猛地从席子上爬起来,扑向李忘,隔着铁栅栏两人大眼瞪小眼。


李忘、吴老三、铁海棠也随波逐流,径直来到方府。

方府主人方元乃是渠水县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同时也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尤其是他夫人信仰佛教,慈悲为怀,经常在渠水县内行善救济,每年给昌州府寺庙的香火钱不知有多少。这不,今天又遇上了方府派粮施粥的大好日子。每到这样的日子,是渠水县老百姓最幸福的时刻。

关于方府的家世背景,李忘第一时间向吴老三打听得八九不离十。虽同为昌州人,但吴老三对方府了解的还是不多,只知道大概。方元曾经在渠水县与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合作开办了一个金矿,其中就有早已自立门户的关家,而今渠水县乌铁矿领头人关天云。因为,金矿接二连三发生人命案,劳力矿工员丧命不说,就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就有三人丧命,死因至今没有查明,被称为悬案。这些案子,后来也是因为金矿被查封不了了之了。金矿查封,方元开始从商,他广结善缘,宅心仁厚,从而事业蒸蒸日上,造就了今天富甲一方的风云人物。合伙人关天云则继续挖了几座乌、铁矿,供应朝廷打造兵器之用,一直延续到如今,他的地位与家产也十分显赫。

李忘一行三人来到方府,只见气派的方府门庭外排起了长龙,各种各样的人都拿着各式各样的瓷制容器:碗、钵、瓢、盆,还有布袋等接受方家的施舍。方家的仆人、家丁几十号人有条不紊地派发食物与粮食给穷人、乞丐等等。大家伙儿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这小小渠水县还有这号人,真是藏龙卧虎,令李忘这个曾经的街头小流氓无不仰止且敬佩不已。

再者,渠水县还是太穷太落后了。眼看着满街流窜的乞丐,李忘又开始担忧系在脖子上的脑袋了。三个月如果治理不了这个穷乡僻壤的渠水县,让老百姓过上有饭吃有衣穿的日子,脑袋就搬家了。想想他又开始畏首畏尾害怕起来,不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弃而不顾,从此浪迹天涯的念头。可眼前那些晃来晃去的瘦骨嶙峋的老人,破衣烂衫,穿着破鞋又邋遢的孩童让他于心不忍。这些人拿着破碗,摇摇晃晃,过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饿死?又会不会冻死?这不就是在青州那时候的自己吗?

李忘仰天长吁一口气,暗自道:“我走了,你们没有损失;我留下,或许对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大人,你发什么楞,远处是山,你看什么?”吴老三在李忘眼前不停挥手遮挡其视线。

李忘道:“不是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希望。”

吴老三突然盯着李忘,诧异道:“大人,你怎么突然变了?”

李忘道:“因为我苦过。”

吴老三点点头:“哦,你这是触景生情啊,呵呵。”

突然,一个头发蓬乱,面黄肌瘦满脸肮脏的小乞丐把破碗伸到李忘眼前,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不放,并扯得紧紧的。

他不说话,反正一直盯着李忘。那眼里全是凄苦。

“铁姑娘,借我一点儿银子吧。”李忘问铁海棠。

“你?有借无还,还不如自己积善行德。”铁海棠说罢掏出几两碎银丢在小乞丐的破碗里。

不料,小乞丐却把银两全部倒在了地上。

铁海棠严肃道:“喂,小小年纪你什么意思?嫌少吗?这可够你吃两个月了。”

李忘呵呵笑道:“可能是你长得不够美,而我长得帅,所以他不要你的。不信你把银子给我,我再给他。”

那小乞丐突然蹲下摁住李忘脚上的鞋子不放。

李忘疑惑道:“莫非你要鞋子?”

小乞丐不说话,反正摁住鞋子不松手。李忘还感觉他使得力气越来越大。

铁海棠道:“他是个哑巴。他就是要你的那双鞋子,你给他吧!”

李忘无奈,“有银子害怕买不到鞋子吗?真奇怪,罢了罢了。”说罢,脱下鞋子给那小乞丐。

小乞丐将鞋子紧紧抱在怀里,像获得珍宝,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的天真的笑。

知恩图报,谁都懂,哑巴小乞丐也不另外。他欢喜过后,立刻跪在李忘面前连续磕了近十个头。那一声一声的磕碰声,是那么的真诚。

这一刻,李忘忍不住掉下一滴热泪。

之后,那哑巴小乞丐抱着鞋子跑进人群。

李忘、铁海棠好奇,立刻紧随而去。他们远远地发现小乞丐跪在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身边。

再走近一些,便发现那躺在地上的老头子好像是得了重病,只剩奄奄一息。他打着赤脚,干枯的脚板心全是带血的裂缝或伤口。他的脚背青筋暴起,像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小乞丐用麻利的动作将李忘的鞋套在老头子脚上。

老头子抬起干枯只剩皮包骨的手,微颤着抚摸小乞丐的脸,留下一滴滚烫的热泪后,笑着离开人世。

小乞丐一头栽倒在老头子怀里,没有出声,但谁都知道他在哭。这种无声的哭,更震撼人心。

立刻,旁边的几位乞丐都走开了,生怕沾了晦气。

他们边走边聊,“这一老一少非亲非故,相处不过十日,却亲如血脉相连,真像爷孙。”

“唉,起初就因为这老头儿给了小哑巴一个白面馒头,没想到这小哑巴还懂得报恩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小乞丐,老头子五天前就死了。老头子很多年没穿过鞋子了,穿上鞋子死去是他临死前的愿望。”

“是啊是啊,你们看那双鞋还是崭新的,跟以前县太爷穿的鞋一模一样……”

“人都死了,你们唧唧歪歪什么!”一个很凶的人大声道。

这一幕,让李忘与铁海棠深受感动。

铁海棠走近哑巴小乞丐,掏出更多的碎银扔在他身边。

人间有爱,知恩图报,肮脏的皮囊之下是纯洁善良的心灵。所有,都在这个小哑巴身上展现出来了。

李忘此刻光着赤脚走在路上,尽管沙石刺在皮肉上,他也丝毫没有痛的感觉。

“喂,你的脚不痛吗?”铁海棠想笑又不敢笑。

李忘道:“我的心更痛。”

一个声音突然在李忘与铁海棠身后传开。

“你们竟然连死人的银子都不放过!”

二人猛然回头,只见几个地痞流氓围着哑巴小乞丐与老头子的尸体,抢走了铁海棠留给他们的银子。

那些地痞流氓还狠狠地在哑巴小乞丐身上猛踢猛踹,就连死了的老头子也不饶过。

活着被人欺,死了还遭人践。铁海棠看不下去了,准备转身回去好好教训那帮地痞流氓。


约在数年前,藏花谷被朝廷大军洗劫一次,那是因为有传言说那里有藏宝图,也就是矿王张宝顺家的弥勒佛金像与十八小罗汉的藏身之地。当然,江湖中人与朝廷所梦寐以求的自然是那大宋宝藏“十八尊”。真正的十八尊究竟被张宝顺藏于何处更本无法得知。这十八尊罗汉,不光由纯金玉石嵌合,本身价值连城。更有价值的是它们身上刻着许多世间失传的医学、经文、武学、天文等等。总而言之,价值无法估量。那年,朝廷大军洗劫藏花谷不光把老百姓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园严重毁坏,还一把火给这个地方烧了个底朝天。如果是两军对战,凭借山谷地势险峻,易守难功,没有人可以打下。如果此地有驻兵定能高枕无忧。血洗后的藏花谷每年每个季节都有各种各样千娇百媚的花儿盛开,是鲜血滋养出来的?如果对于勤劳的人而言,这里处处是田园,可长期生活。可谓是,闲云野鹤,世外桃源。可惜,没有人会想到来这里生活。

在城南晃荡几天,李忘与吴老三毫无收获。倒是那条街上的一个老乞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个老乞丐胡须发白,每天都会躺在老地方。有时候他闭目养神,有时候神神叨叨。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破碗,另外还写着这样一行字:施舍三十两,换一个你想要的秘密。

这话谁信?压根儿就没有人理睬这个糟老头子。这乞丐扮骗子,也太没水准了。

接连几天,李忘生怕他饿死了,作为一县的父母官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让吴老三施舍了他几两银子。

突然,白须老乞丐揪住李忘的手,让他多施舍一些银两,凑够三十两。老乞丐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凑够三十两就可以告诉李忘他们一个想要的秘密。

李忘知道这个老乞丐是骗子,但是他死死揪住自己不肯松手。无奈,两人搜遍全身才凑齐三十两扔进老乞丐的破碗里。

老乞丐当即就道:“你们到这条街四天,来来回回不下五十次,我知道你们想要去藏花谷。但是为表示诚意,也是老夫立誓定下的规矩,所以才严格要求你们必须凑齐三十两银子。”

李忘与吴老三的心思被这个老乞丐一语击破,大为吃惊。二人立刻把他当作自己亲爷爷般对待。给他捶背,给他揉腿,还给他扇风,尽管天气不热,仪式感必须到位。

就这样,李忘、吴老三找到了这样一位年过七旬深藏不露的老人家做向导。

关于这位白须老人的真实身份,李忘没有太多时间去打听。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来到藏花谷外。

藏花谷入口处,一块残缺布满刀痕又长满青苔的石碑斜插在路边的杂草丛中。它见证了过去的岁月所发生的一切。老人家勉强弯下僵硬如柴棍的腰,小心翼翼用手扒开青苔,忧伤道:“记得那一年,官兵就是把他们的头摁在这块石碑上一刀又一刀地斩下。那血啊……流过不停,那几个字也被染红了几十天。”说罢,又特意把刻在石碑上的“藏花谷”三个大字找了出来。

“老人家,知道谁是主犯吗?”李忘痛心疾首道。

“也罢,也罢,该死的都死了。说出来也无妨,他们就是前朝禁卫军。还有……”老人家欲言又止。

“还有谁?”

“还有……怀亲王朱融花大价钱雇来的江湖杀手,有些人也可以说是浪人,非正非邪,是金钱的奴隶。”

“您老知道当时怀亲王手下最厉害的人是谁吗?”

“人老了,记不住了咯……忘了,忘了……”老人家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禁卫军倒是不稀奇。只是怀亲王也参加了当年的行动,看来他也觊觎大宋宝藏已久,人心难测啊!”李忘感觉这其中涉及到的人或者事件就比较复杂了。

“恶有恶报,听说一直被关押在渠水县大牢的禁卫军首领袁通也丧命了。”老人家看上去是那么的大快人心。

“是被谋杀的。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他天灵盖。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老人家,您真的认为前朝禁卫军的人都死光了?”

“有,也没有。”

“嗯?”

“死了的就是死人,没死的也是个死人。”

“老人家,请你说明白点儿吧!”

“我都七十多了,很多事说不明白了。你们自己找进谷的路。运气好也许会遇上那个没死也是死人的人。”老人家说完后摇摇头一声叹息,弯着腰离开了。

李忘、吴老三傻愣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无奈。

“大人,要不咱们把那老头儿揪回来,他活了大把年纪,肯定知道这藏花谷里的许多事。”吴老三做出一副心生恶念的样子。

“绑架?痛下毒手?”

“那倒不敢。咱们给他点银子。”

“本官看他不缺钱。”

“那他缺什么?”

“公道!”李忘说罢伫身在石碑前,之后择其中一毛糙小道走去。

“大人,荒野之地别乱走啊!”

“不走,哪里知道有没有路。路不光要用脚去走,还得用耳朵听。”

“听?难道是我老了,还是大人您糊涂了。”吴老三摸摸后脑勺道。

“对啊!就是听。”李忘边说边扒开恣意生长的荆棘杂草,来到一洼地。洼地间恰好有一块儿平板石。他立刻趴下,侧脸把耳朵紧贴在石面上。

“大人,看来这条毛路不太靠谱啊!咱们得重新走。看四面都是高山大树,眼前无路啊……”

“嘘……听。”

“虫鸣鸟语,有什么好听的。”

“是听流水的声音。有水流的地方就有人家。”

“那您听到没有?”

“还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

李忘突然兴奋喊道:“有……有流水声了!”

“大人,我在小便,你兴奋什么呢?”吴老三一脸尴尬。

“去你个老不死的!”李忘爬起来狠狠一脚朝吴老三踹去。

突然,一粒坚硬细小的沙石砸中李忘的脑袋,不痛不痒,就是让人恼火。他正要向吴老三发脾气之际,却没想到吴老三也被砸了,而且是小石块儿,比砸李忘的沙石要大许多,这下就痛了。吴老三哎哟一声,摸着痛处四处张望,感到莫名其妙。

“谁敢往你太岁爷头上扔虱子?嫌活得太久是吧!”李忘呵斥道,抬头四处寻找,不见人踪,只见高树密林,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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