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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小说

琉璃玦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

主角:萧云泽萧麒渊   更新:2024-12-07 16: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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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云泽萧麒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小说》,由网络作家“琉璃玦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

《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小说》精彩片段


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

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

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

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

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

“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

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

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小玩意,像冰糖葫芦、糖风、面人这些,随处都可以听见吆喝声。

夏雨霏一出现在西街,总能看见别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男人是挪不开眼,暗自赞叹着她的容貌,而女人则是一脸嫉妒。

更有甚者,做妻子的不甘心自己的丈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偷偷踢丈夫一脚。

青黛等人因此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时时提防着。

夏雨霏则对此毫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随意瞧瞧街上的摊贩上卖的小玩意。

“青黛,”夏雨霏很不习惯她们跟在身后,总觉得怪别扭的,“你上前一步到我身旁来。”

青黛微微愣神,乖乖上前一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是,小姐。”

“你在九王府待过多少年?可经常出府在都城逛吗?”夏雨霏偏偏头看着她,随意问道。

“小姐,奴婢在九王府待了三年,偶尔会出府采买东西,对都城也还熟悉。”青黛毕恭毕敬地回答。

夏雨霏平视青黛,开口道:“那你带路吧,本小姐首次来都城,想四处逛逛,也不必一开始就往风雨桥去,慢慢逛着去的感觉也不错。”

她不熟悉都城的路,只能让青黛带着四处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医馆。

“是,小姐。”

青黛领命带她到处看看,在路过一个转角处时,夏雨霏发现前方有许多百姓聚集在一处,夏雨霏眯着眼睛一看,竟发现了“济世医馆”这四个字。

夏雨霏顿时睁大眼睛,将目光放在不远处。

济世医馆门口几十来号人,挤得狭小的大门密不透风,绵延着都是热气。

其中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赖在在门口,身上的补丁衣服沾满了灰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哀嚎着,将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她大声嚷嚷着:“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个天杀的什么破医馆,竟然卖假药,不仅没能治好你的病,反而害了你的病情加重了……”

周围的百姓听见了她的哀嚎,皆以为是这济世医馆卖了假药谋害人的性命,都指指点点的,暗自纷纷寻思着,回头要将从这里买的药扔掉。

“这位大嫂,你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别在地上坐着了。”店小二想扶这位嫂子起来,毕竟这样实在太难看了一点。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大声喊道:“我才不起来,你们害了我儿子都快断气了,还不允许我闹一闹,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今天非要让你们这黑心的医馆关门不可。”

“大嫂你别冤枉人了,我在这里干了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会卖药给你?”店小二气得不轻,却又拿这位大嫂没办法。

她今日定是来闹事的,毁坏他们医馆的声誉。

女人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医馆?卖了假药就推卸说不是你们这里卖的,冤枉了你们,想撇清关系,我告诉你,没门儿!”

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百姓听见这位大嫂的话后,都认定是医馆赖账。

店小二抬头瞧了瞧围观的百姓,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瘫坐的女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这样吧,大嫂你且在这里等等,等我们掌柜的来处理,他现在出诊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哼——”女人满脸质疑,“谁知道你们掌柜是不是逃走了?不行,我现在就非得要一个说法。”

“大嫂,我先不论你是不是专门找茬冤枉我们的,哪怕你是在我们这里买的药也得等我们掌柜回来处理,我一个店小二是做不了什么主的。”

“看吧,终于承认你们医馆卖假药了吧!”她故意曲解他的话,将卖假药的帽子扣在他们医馆头上。

店小二急得跳脚,使劲儿抠抠脑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嫂别胡乱说。”

“还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女人紧紧抱着孩子,蛮不讲理……

夏雨霏看不下去,往人群里走去,青黛跟在她身旁问道:“小姐这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热闹了,走。”她清浅地笑着。

众人瞧见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进来,现场气氛瞬时一滞,鸦雀无声了。

夏雨霏走到这对母子身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儿滚烫的额头,又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脉搏。

女人看她略通医术,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就让她给男孩儿把脉了。

夏雨霏不一会儿就松了手,脸上挂着怜惜的神色,声音略带不忍:“这孩子真可怜,都已经烧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医治恐怕都要变傻子了。”

“什么?”女人闻言吓了一跳,“变成傻子?”

她完全不知道孩子病情这样严重。

夏雨霏点头又强调了一次:“我好歹是半个大夫,略通一些医理,他额头这么烫,再烧下去怎么受得了,肯定变傻子。”

女人更加慌乱了,赶忙向她求助:“那怎么办?”

之前她带着孩子找过大夫,因为没有钱,人家不肯给她拿药,那个大夫说只要她能去破坏济世医馆的名誉,他们就免费替她儿子治病,所以她才会来此大闹一场。

当时那个大夫他只是说她儿子是简单的发热,没什么大问题,回头喝上他们那里的几副药就好了。

夏雨霏表情严肃,出声指责道:“你这做母亲自然是孩子最重要,当务之急是将孩子的命救回来,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得先来讨个公道呢?”

这个女人完全是来济世医馆找麻烦的,济世医馆是她派易叔来都城开的医馆,绝不可能卖假药的,一定是有人看医馆不顺眼,故意派人毁坏医馆的声誉。

既然她在这里,就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女人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再言语。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要先讨公道的呢?他们看向女人的眼神变了变,心底暗暗指责她。

“你快去拿一包银针过来,再拿一瓶清热的药丸和一杯水。”夏雨霏对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不明就里地看了半晌,完全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愣了一会儿后,发现她是在吩咐他,就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夏雨霏接过这些东西,给小孩儿喂了两颗深褐色的药丸,又用水给他强制地灌了进去。

女人不由得迟疑道:“这店里卖假药,这里的药能用么?”

夏雨霏横了她一眼,愠怒道:“大嫂,你究竟还想不想救你儿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咬着这件事不放。”

女人瞧着她脸上的怒气,突然默不作声了,她的那记眼神似乎什么都知晓,女人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

“抱好他,不要动,我要下针了,要是你一晃,我扎错了,我可不负责。”看见男孩儿的身体一晃,夏雨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命令道。

看见女人将男孩儿重新抱稳后,夏雨霏才抽出布包里的银针,对着他头上的上星、囱会、前顶等几个穴位下针了。

她的手法熟练,一看就是个行家。

一炷香后,夏雨霏轻轻地将银针一根根收回来。

收完针以后,男孩儿眼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男孩儿迷迷糊糊胡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就像小猫的叫声。

“儿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女人将男孩儿紧紧抱进怀里,仿佛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

夏雨霏将银针收好,抬起眼睑,望了母子俩一眼,适时开口:“大嫂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你拿的是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站在一旁瞧着的店小二闻言,脸色黑了些许。

原以为这个姑娘是来帮他的,没想到转而帮着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来拆台了,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在这里。”女人说完,双手将药递了过去。

夏雨霏打开药渣,将里面的残药放在鼻子下闻闻,脸上挂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暗道:“果真如此。”

“大嫂,你儿子根本就没有服过药,你为什么骗人呢?”夏雨霏说出的话让众人很意外,周围的百姓又挤近几步。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可她依旧嘴硬道:“你……你胡说,我儿子本来就是吃了他家的药才病情加重的。”

“我方才替你儿子诊脉,发现他根本就没服过这药,大嫂莫不是在哪个地方随便捡了包药渣,就来冤枉济世医馆?”夏雨霏嘴角带着冷笑,眼神变换莫测,令人难以琢磨。

“这……”女人又词穷起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先是治好我儿子,然后又说我骗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夏雨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你误会了,我们不认识,本小姐只是出于好心,不想看见有人蒙受冤屈,出来主持公道罢了。”

这女人已经没救了,要不是看着那孩子可怜,她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可到了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不知悔改,一口咬定医馆卖假药。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药?”夏雨霏冷声问道。

女人瞧了一眼夏雨霏的眼神,内心更加慌张了,胡乱回答:“三天前买的。”

“店小二,你们医馆里可有药材进出的账本?有的话就拿出来。”夏雨霏扬声道。

她专门让易叔做了两个账本,一个是药材进出交易,另一本则是记录的药方,那药方上还记载了病人的信息,就跟现代的病历本一样。


夏雨霏起身,面上一片淡漠神色:“王爷应该感谢我才是,我牺牲那么多人替王爷抓住了那个失常之人,也算是大功一件,怎么没听见王爷的感激话语,倒是赶来这里兴师问罪了,我就不明白了,到底王爷是怎么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

她头发凌乱,裙摆处已经撕裂,边缘参差不齐,手上、身上全是血迹,一身狼狈。俨然没有了一个公主该有的模样,此时,萧云泽心照不宣。

“本王只是太过担忧王妃的安危,急匆匆过来听到的却是王妃在叫其他男人的名字,难免多问了几句,那也是担忧王妃而已。”萧云泽面无表情,虽是看似是吃醋的话语,却无半分真心。

“那我还要多谢王爷的挂念了。”夏雨霏轻描淡写的回答,“王爷,那男子在外面,剩下的事都是王爷的了。”

夏雨霏不想再看见萧云泽冷冰冰的脸,婉言赶人了。

“那男子本王在门外已经看见了,方才被江大人抓去刑部审问了。”萧云泽的冷言冷语道。

她对上萧云泽的视线,又问:“那王爷还有何事吗?”

“你还没有说事情经过,本王如何办案?”萧云泽缓步走近夏雨霏。

夏雨霏气定神闲地开口:“今日我送李将军出城,不料那个男子伤了人,一身是血地出现在南街,正好被我们撞见了,我便让人拿下他,救了这个孩子。”

“说起来青黛还出了不少的力,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武功?那个男子伤了李将军,可是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王爷将这样一个人才放在我身边倒是白白浪费了,王爷应该让她在你身边办事,说不定有更大的用处。”

今天她见识了青黛的武功,完全不在李将军之下,说明她真的不是普通婢女,应该是他的心腹。

这样一个武功卓绝的女子在她这里,实在是头疼。

“青黛是会武功,所以本王才将她派来保护公主,公主怎么如此反感?难道做贼心虚,害怕她撞破?”萧云泽嘴角一勾,俊颜上挂着蔑视之色。

“……”夏雨霏已经不想开口解释了,干脆坐下来给那个男孩儿看病。

他已经认定她不怀好意了,无论如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她的,何必再费口舌。

见她没有说话,萧云泽心底的猜忌更深了。

“王妃,药来了。”长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他从门口匆匆而来,看见房中多了一个男子,疑惑地看着萧云泽。

“王爷?”长风是都城人士,远远地瞧过萧云泽,而见他这一身威严的气势,所以迟疑地开口。

“嗯。”萧云泽漠然侧身,斜睨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快点将药端过来。”夏雨霏看着长风紧张到手足无措,所以开口替他解围。

长风正是磨蹭着,听见夏雨霏的传唤这才走进厢房中。

“是……是。”经过萧云泽的身边时,长风莫名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交给我吧。”夏雨霏接过长风手里的药碗,让长风扶起男孩儿的头轻轻给他灌药。

男孩儿昏迷着,嘴巴打不开,灌进去的药大多吐了出来,顺着下巴流进衣襟中,夏雨霏只能一点点慢慢灌药,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一回过神来,发现萧云泽还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默默注视着夏雨霏和长风的所作所为。

长风被萧云泽的眼神盯得极其不自在,额头上似有冷汗冒出。

夏雨霏让他将男孩儿放在榻上,又道:“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好。”长风如蒙大赦,赶紧撂担子走人了,王爷的眼神太冰冷了,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不好。

长风走后,夏雨霏又道:“这孩子救不救得回来全看天意了,他最早也要明天醒过来,我还要在这里呆一天看看,王爷还是先行回府吧。”

“毕竟他是证人,本王也留下。”萧云泽冷然道。

“那王爷随意……”

夜幕降临,天上星群密布,闪烁着淡雅的光辉。

济世医馆中烛火摇曳,盏盏灯笼照亮了整座医馆。厨房中,光明与黑暗交织着。

云歆怒气冲冲道:“宋武,你干什么拦着我?”

“歆儿,你还是不要闹着出去了,万一连累小姐怎么办?”宋武一脸为难道。

少爷被抓,小姐代嫁之事他已经知晓了,所有人都回都城来了。

今日恰巧遇见小姐带着一个受伤的孩子进了济世医馆。后面九王爷也来了,现在医馆已经忙翻天了。

易叔特别交代了不能让云歆出去捣乱,因为她实在是太容易出状况了,要是见到小姐,一个没有忍住便露馅了该如何是好?

“宋武,我看起来像是什么也不懂的人吗?”云歆直勾勾地盯着宋武,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宋武摇头答道:“不是……可是你太容易暴露了。”

云歆翻了一个白眼,不服气道:“怎么容易暴露了?我假装不认识小姐不就行了吗?”

“易叔说他不相信你,你太傻了,容易被人套话。”宋武开口无情地打击云歆。

云歆撅着嘴不服气道:“我就出去给小姐送一杯茶而已,你这是做什么?”

宋武摇头拒绝:“易叔吩咐了,你可以做菜,但是不可以去厢房,我今日的任务便是盯着你,免得你跑出去。”

云歆没将宋武的话放在眼里,她嘟着嘴,兀自端起装茶的托盘,越过宋武想要出去,刚走没两步,宋武伟岸的身躯就挡在她身前。

云歆狠狠瞪他一眼,赌气往右走一步,宋武又敏捷地挡住她的去路。

“好,好,我认输,我不出去了行吗?我做菜去,真是的,宋武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跟我计较。”云歆将手里的托盘扔在方桌上,气呼呼地说道。

好像她完全登不上大雅之堂似的,他们都嫌弃她。

宋武也为难起来,其实他理解云歆,可是易叔有吩咐,不允许她出去,她脸上藏不住事儿,就像一张白纸一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让她留在此处也是免得她莽撞坏事。

“云歆,你就安心做菜吧。”

“行,我做菜,回头我给你做菜一定多放几勺子辣椒,非辣死你不可。”云歆狠狠瞪着宋武,恨不得咬他一口。

宋武虽然五大三粗,可是却是极其讨厌吃辣椒的,一闻见辣椒的味道便要打喷嚏,一吃辣椒更要流眼泪,回头她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宋武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伙食堪忧了。

云歆气呼呼地走去灶边,蹲下身,拿出怀中的火折子。

臭宋武,居然帮着易叔一起来欺压我……

云歆心中有气,打开手中的火折子用力一吹,火星子即刻冒出来,点点烟火上涌。

她将火折子点燃的稻草往灶间放去,看着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热浪滚滚而来,微风一拂,烟雾旋即向她飘来,头发上沾染了细小的草木灰,看起来白花花的一片。

她顿时被熏得眼泪直流,喉咙中也是一股烟气,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宋武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于心不忍,开口道:“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咳……你干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云歆求助道。

君子远庖厨,做菜是女子的事儿,怎么轮到他一个大男人了?

可是云歆眼泪汪汪地盯着他,拒绝她实在是不忍心。宋武颇为无奈,只能认命地向她走去。

“请问这里是医馆厨房吗?”青黛突然出现在门口,礼貌的语气,吓得两人一阵后怕。

怎么这人走路完全没有声响?幸好方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被听到就惨了。

“是的。请问姑娘有事儿吗?”宋武转过身,礼貌地开口询问,而云歆已经歪着脑袋,在一边竖起小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青黛嘴角笑笑,解释道:“今日忙了许久,王爷王妃还没来得及用膳,所以我就想借用医馆的厨房做菜。”

“易叔吩咐我做菜了,还请姐姐等等,一会儿就好。”一听见王妃二字,云歆旋即从灶台边上冒出头来,她脸上沾染着黑灰,看起来就像个小花猫一样滑稽。

青黛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是我来帮你吧。”

“好好好。”云歆忙不迭地点头,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宋武一眼。

让你刚刚不过来,磨磨蹭蹭的,现在有人帮我了,不需要你了,一边儿待着去吧。

宋武看她那得意的小样子,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中,云歆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不能这么小孩子气啊……

云歆瞧见有人帮忙立即眉开眼笑,嘴角漾起深深的酒靥,整个人虽是狼狈,却带着迷人的朝气。

“你们两个女子在这里也是忙不开的,不如我也来帮忙好了。”宋武实在是不放心云歆,怕她嘴上没有把门的,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

“那好你去生火。”云歆展颜一笑,眼睛像星光一样晶莹。

她虽然喜欢做菜,可是却不喜欢生火,因为每次生火她都会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

所以长风每次都会被她拉进厨房来帮她生火,可是今日他在外面给那些南陵国的士兵包扎伤口,没有时间进来帮她,而宋武是个远庖厨之人,让他进厨房简直是没什么机会的,好不容易他自己提出来帮忙,不好好利用机会怎么成?

宋武知道云歆的小心思,没有理会她不怀好意的傻笑,兀自烧火去了。

云歆拿出今日的米面,蔬菜等食材,放在案板上,将调料也从壁橱中拿出来,放在一起。

“这些就是今日的食材了,姐姐看着用吧,不用客气。”云歆妍姿巧笑,娇俏可人,眼底一片赤诚,没有半分杂质。

青黛忍不住多瞧她几眼,点头回答:“好。”

两人分工合作,一人切菜,一人切肉。青黛的刀工极好,一根根土豆丝切得恨不得跟头发丝一样粗细。

云歆在一边切肉,看见青黛的动作简直干瞪眼了,她赞叹道:“姐姐刀工好好,怎么可以切得这么细?”

“练出来的。”青黛抬眸瞧她,脸上挂着礼仪式的笑容,眸中阴暗一闪而过。

她要是跟她一样的身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话,刀工一定更好。

“姐姐是服侍王爷王妃的人吗?”云歆凑到青黛身边,眨巴着眼睛问道。

青黛冷睨她一眼,暗中防备,开口回答:“是的。”

“那姐姐一定什么都会。”云歆由衷夸赞道。

她好像除了吃便啥也不会了……

云歆说道:“我只会做菜,不过姐姐刀工不错,想必厨艺也很好,一会儿姐姐可以露两手以后给我瞧瞧吗?”

青黛点头回答:“好。”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又一同做菜,倒也相处融洽,忙活了半个时辰便将所有人的饭菜都做好了。

青黛温声说道:“我将饭菜端给王爷王妃,至于其他人,便劳烦姑娘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好了。”云歆笑着答应了。

青黛将几道菜装入食盒中,提着食盒缓步离开了。

宋武一直暗自留意着云歆,幸好她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没做什么蠢事儿,便长舒一口气。

“幸好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就麻烦了。”

云歆嘟起菱唇,嘟囔道:“我知道,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话不问,我有那么傻吗?什么都藏不住……”

“有……”

云歆抄起大勺子吼道:“臭宋武,我今日要打死你……”


夏雨霏被红鸾带进她的闺房里,黄梨木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木制的精致小楼阁,陶瓷的可爱小兔子,色泽明艳的绢花……

书桌上摆着一个青花瓷鱼缸,里面盛着一汪清水,可以清晰地看见水底的鹅卵石,五条颜色各异的小金鱼欢快地游动着。

红鸾指着鱼缸里的金鱼自豪道:“九皇婶快看,这就是我抓的小鱼,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

这是她的最爱,哪里能说不漂亮呢?

她笑吟吟道:“九皇婶你看看你最喜欢哪条?喜欢就带回去,红鸾这里有这么多,随便看看。”

反正她很大方,九皇婶随便喜欢哪一条都可以。

小拇指长的金鱼缓缓游弋着,其中那条金黄色的小鱼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渡了一层金子,格外亮眼,它是所有鱼中最引人注目的。

“这条鱼的颜色真亮眼。”夏雨霏玩心大起,指着那条鱼道。

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条鱼,所以她猜测这条鱼是红鸾公主的最爱,她突然想看看她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舍得……

“那……那红鸾就将这条鱼送给九皇婶好了……”红鸾吞吞吐吐,半晌才说道。

她心里突然舍不得了,那条金黄色的小鱼是她最喜欢的鱼了,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到的,结果一眼就被九皇婶瞧上了……

“不过,”夏雨霏看见红鸾既舍不得,又故作大方的模样,就随手一指,改口了,“我更喜欢这条小黑鱼,不如公主就将这条鱼送我好了。”

红鸾闻言立马喜出望外,大方道:“既然九皇婶喜欢,红鸾就将这条鱼送给皇婶。这就当做红鸾送给你和九皇叔即将成婚的新婚贺礼。”

“那为什么要送鱼,不送其他的呢?”夏雨霏很好奇红鸾脑袋里究竟想的什么,原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送她一条鱼,没想到这就是她送的新婚贺礼。

“因为红鸾的其他东西都是九皇叔用不到的,虽然九皇叔长得漂亮,但是绢花、珠宝、首饰、布料这些他都用不上。而且给九皇叔和九皇婶送红鸾亲手抓的鱼多有心意啊!”红鸾歪着小脑袋,得意洋洋道。

其实这都是借口,她只是想去抓鱼而已。湖心亭的鱼她已经盯了好久了,老是手痒想去抓,可是母妃不让,还说喜欢的话,就让听琴他们去抓来给她玩。

可那样多没意思。所以她上次才会偷偷去湖心亭,结果一条鱼没抓到,还浑身湿透,回来就发热了。

她这次是打着给九皇叔送礼的名义去抓鱼的,最后在听琴的帮助下终于抓到了五条。

当时还准备多抓几条的,结果刘尚宫说母妃要回来了,所以她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夏雨霏觉得红鸾并不是想送鱼作为她和萧云泽的贺礼,是想找借口玩吧。

这言不由衷的表情,简直和夏离一模一样,夏雨霏哭笑不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贺礼。

她露出了如花笑靥,语气温柔:“那就多谢公主了。”

红鸾抱着她的鱼缸,观望着那几条小鱼,又抬头看看夏雨霏,“要不红鸾现在就让人把这条鱼单独装起来,等会儿九皇婶带回去给九皇叔看看。”

夏雨霏想想还是算了,萧云泽又不想见到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但她又不想萧云泽错过红鸾的一片心意,便建议道:“不如你自己拿去给他看看?我想你这样做王爷会更高兴的。”

毕竟红鸾是萧云泽的侄女,又这样讨人喜欢,她自己去会更好。

红鸾眉开眼笑地答应:“那好,红鸾就拿去给九皇叔瞧瞧,说不定九皇叔会很高兴,还会夸奖红鸾。”

她最喜欢九皇叔了,九皇叔长得又好看,对她又好,常常进宫送给她各种小玩意。

她撒撒娇,他还会带自己出宫去玩,而父皇和母妃他们根本就不能带她出宫去玩。

“对啊。”夏雨霏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

她太像离儿了,说话、行事同样可爱。

夏离也会送她东西,他没事去山里采几束不知名的野花,给她编个花环戴上,还会夸奖她戴上好看。

红鸾现在想知道九皇叔进宫没,所以她向她的九皇婶询问九皇叔的行踪:“九皇婶,九皇叔进宫了吗?”

“进宫了,”还不等红鸾暗自窃喜,夏雨霏又给她泼了凉水,“不过王爷现在在校场查看禁卫军的训练,暂时不会来了。”

“哼……”红鸾顿时不高兴了,“九皇叔进宫了既不来看我,也不告诉我,直接就去了校场看那些禁卫军去了,那些禁卫军晒得像块黑炭似的,他们有红鸾好看吗?每次九皇叔都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他们,不理红鸾。”

宫女们被红鸾说话的方式逗得开怀,却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将头埋的更低一些,以此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

身后的青黛,宜涟倒是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夏雨霏嘴角上扬,看着红鸾满脸的不高兴,出声安慰她:“王爷等会儿忙完以后会来接我,到时候红鸾把鱼拿给王爷看看好了。”

“真的?”红鸾立刻面露喜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个弯月牙。

夏雨霏看着她的模样就觉得心情好了,笑吟吟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这孩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完全不像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

“红鸾既然送了我新婚贺礼,那我也应该送你一份见面礼,不如就将这个玉坠送你好了。”夏雨霏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梅花暖玉吊坠,拉过了她的手,将它放在她的小手上。

这个玉佩是她身上带着的,唯一属于她的东西,是她出生时,母亲留给她的。

她头上的簪子,手上的玉镯,都是木君泠的嫁妆,她不想拿这些东西送给红鸾。

红鸾摸了摸手中的玉坠,疑惑地看着她:“见面礼?”

她以前收过各种礼物,就是没有收过见面礼。

其实红鸾并不是没有收过见面礼,她出生时就有人送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夏雨霏粲然一笑道:“我是第一次见到红鸾,你既然叫我一声九皇婶,自然是要准备见面礼。这个玉坠你就收着,我不是也收下了你送的小黑鱼吗?”

红鸾送了她一条小黑鱼,虽说有些微不足道,但却蕴含了她的一片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她怎么能不回礼呢?

“那谢谢九皇婶了,”红鸾摸了摸手心里的玉坠,爽快地收下了,“红鸾拿去给母妃看看。”

她话没说完,就又跑出去了,夏雨霏等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她身后。

万贵妃坐在大殿里,红鸾快步跑到她身前,将玉坠高高举起,拿给她看,兴高采烈道:“母妃,你快看看,九皇婶送红鸾见面礼了。”

夏雨霏和红鸾进她的闺房后,她就坐在大殿休息,让人沏好茶,等着她俩出来,结果就见红鸾又风风火火地先出来了。

她将红鸾揽进怀中,接过她手里的玉坠,拿在手里端详一番,发现这是价值连城的暖玉,便开口对红鸾身后的夏雨霏道:“君泠公主,这玉坠可是价值不菲,送给红鸾作何?她一个小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弄碎了。前不久,皇上赏了一条帝王绿翡翠玉佩给她,结果没两天就被她摔烂了。”

“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夏雨霏轻描淡写道。

她很喜欢红鸾,但也没什么自己的东西来送她,虽然这块暖玉对她有特殊的含义,但是她与红鸾投缘,愿意送给她。

万贵妃轻轻招了招手,让刘尚宫将她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呈到夏雨霏面前。

“请公主坐下喝茶。公主也太客气了,这玉佩想必是公主珍爱之物,就这样送给红鸾了。这套石榴红宝石头面就作为本宫送给公主的见面礼吧。”

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让红鸾转过身去,替她戴上了玉坠。

夏雨霏坐下以后,刘尚宫将一个朱红色的托盘呈到夏雨霏面前。

她打开一看,不由得惊叹道:“贵妃娘娘,你这一套石榴红宝石头面成色十足,十分难得啊!娘娘破费了。”

红宝石本就稀少,更何况成色如此好的石榴红宝石,夏雨霏道了谢,让身后的宜涟接下了礼物。

红鸾有个习惯,那就是一换了新衣裳、新首饰,都要问问身边的人好看不好看,不听到“好看”两字,誓不罢休。

所以玉坠佩戴好以后,红鸾转过身,歪着头问万贵妃:“母妃,好看吗?”

“母妃当然好看了。”万贵妃笑着逗她。

红鸾不理自家母妃了,嘟嘟小嘴,又跑到夏雨霏面前问:“九皇婶,红鸾戴上好看吗?”

也许是万贵妃嘲笑她的缘故,红鸾到夏雨霏面前换了问法。

“红鸾长得漂亮,再戴上这个当然好看了。”夏雨霏说的是实话,萧麒渊和万贵妃本来就相貌出众,而红鸾继承了二人的优点,小小年纪容貌已是不俗,等几年长开了,相信也是一个大美人。

红鸾的自信心受到极大鼓舞,开始在刘尚宫、听琴等人面前一一询问,势必要得到每个人的夸奖……


李将军瞧了夏雨霏一眼,转而对着身边的士兵道:“公主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救人。”

五名士兵听到命令,拿着长剑上前去了。

一个高个子士兵对着身旁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他先上,其余几个都点点头。

他握紧长剑,径自朝那个男人的下盘攻去,还没有接近两步,便见男子将那孩子扔到一边,那孩子像一个木偶一般,躺在街边一动不动。

男子邪气一笑,脸上盈满了猖狂的笑意,他拿起手里的大刀,用力一挥便将士兵的长剑打到地上。

“嗡——”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险些震坏耳膜。

那男子力大无比,将士兵的手都震地生疼,他瞪着惊恐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愈来愈近的身影。

男子充血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那一刻,士兵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吓得不敢动了。

其余的四个士兵相视一眼,拿起长剑一攻而上,男子闪身一避,几人都落空了,男子眼里的怒火喷薄而出,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几人变换位置,从四个角落进攻,免得男子有逃跑的余地,可男子先出手,拿起大刀往其中一个士兵的手上砍去,士兵往右一个旋身,险险避过。

其他三人趁机持剑向男子刺去,几人在他的腰腹各刺一剑,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没有感到半分痛觉,反而一个转身,将那几个士兵给抹了脖子,只见他们的脖子上的刀口慢慢沁出血,睁着惊恐的双眼缓缓倒地,死不瞑目。

剩下的两人还在与男子打斗,可是看得出来,两人都不是男子的对手。

“快去帮忙,拿下他。”夏雨霏一直注意着局势,眼看剩下的两人出于劣势地位,所以毫不犹豫地派人支援。

“公主,你的安危要紧,末将先派人送你离开,然后再拿下他。”李将军回禀道。

这个男子的杀气太重,又不害怕受伤,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处理的角色,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将夏姑娘送走好了。

“我不需要你们送我离开,我就待在此处,你们先把那个男子制服了再说。”夏雨霏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

“不行,公主,还是末将送你离开吧。”李将军直接和夏雨霏杠上了,没有听从她的指令。

夏雨霏的脸上满是怒气,语气中带着一抹愠怒,寒声道:“你如果在心里将我当成公主,你便应该听从本公主的命令,而不是违逆本公主。”

两人正在僵持着,而那满身血污的男子,则解决了两个士兵,提刀走到了众人眼前,李将军赶紧拔剑,漆黑的眼眸紧盯着男子,站到了夏雨霏身前。

“杀!”男子双目赤红,瞪着夏雨霏等人良久,嘴角亮起了苍白狂妄的笑容,在寂静的大街上格外令人胆寒。

夏雨霏心下一惊,暗自思忖男子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好像并没有什么色彩,盈满了杀意,他的神志似乎也不清晰,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难道……

正暗想着,男子就和李将军打斗起来,李将军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否则也不会被派来送夏雨霏来上林都城了。

他一招一式都极具力道,又在战场上磨砺多年,招招都是往人要害刺去。

一般很少有人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可是那个男子例外,李将军一剑刺到他肩胛骨,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而是一个转身,趁着李将军不注意,反手一刀砍在了他的肩头。

李将军吃痛得紧,咬牙举剑将肩头的刀打落到一旁去了。他黑色的战甲被砍穿,肩头的一大块皮肉差点被削落,血液喷薄而出,溅到他的脸上,很快就凝固了。

其他士兵也跟那男子缠斗在一起,可完全占不到上风,不一会儿就死伤一大片了,满地的鲜血,猩红的血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一般的腥气,久久不能消弭。

眼看众人不敌,那小孩似乎胸膛还有起伏,夏雨霏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难道就此放弃救那个孩子吗?不……不可以,那个孩子还有气,她不能见死不救。

那个男子一定有弱点,该怎么做呢?

夏雨霏望着混乱的打斗场面陷入了沉思,这时,她身前的青黛素手抽出了腰间软剑,飞身上前加入了打斗中。

青黛动作灵活,懂得以柔克刚,男子力气虽大,却不如她灵活,半晌也没碰到她的一片衣角,青黛剑势凌冽,朝着男子的琵琶骨攻去。

男子虽然退后几步,侧身两下避开了要害,可青黛的软剑还是刺伤了他。

青黛的软剑似乎很特殊,哪怕刺到男子的伤口很浅,伤口也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没有半分凝固的样子。

夏雨霏灵机一动,拿出了怀里的银针,她朗声道:“青黛,用银针刺在他的风府穴,然后再挑断他的手脚筋脉。”

男子的灵活度不如青黛,但也是不可小觑的,青黛一个女子体力有限,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银针用麻沸散浸泡过,只要一刺到人的血肉中,半柱香后人就会晕倒在地,若是直接将银针刺入风府穴,人便会丧失行动能力,立即倒地不起。

夏雨霏将手中的银针朝着青黛用力抛出去,青黛虚刺一剑,踩着男子的头顶飞身而过,抓住了那一包银针。

青黛取出一根银针,收在手里,执起软剑又开始与男子缠斗,趁着男子不注意,转身到他身后,将她手里的银针对准男子的后脑勺的风府穴飞掷而去。

银针带着闪闪的银光,在风中似蚕丝一般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刺中男子的风府穴,没入男子的后脑勺里,男子虎躯一震,双目的血丝减退,空洞无神,没有了动作,直直倒在地上。

青黛抬脚接近男子,执起软剑,剑刃轻挑几下,男子的手筋脚筋便应声而断,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略微有鲜血涌出。

“还请李将军派人取铁链帮助他的手脚,免得他一会儿醒过来。”青黛对着李将军道。

“好,本将军这就派人将他绑起来。”李将军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忍者疼痛回答。

几个士兵立即将人绑起来。

夏雨霏这才上前,查看路边的男孩儿的状况,发现他胸膛还在起伏,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是活着的,只是呼吸微弱,命悬一线,救不救得回来就看天意了。

夏雨霏无暇顾及这里还有外人,兀自撕开了自己的裙摆,将衣料撕成了一根根布条。

“王妃,”宜涟抓住了夏雨霏的皓腕,阻止她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哪有女子在大街上就撕了自己裙摆的?这简直是拿自己的闺誉不作数,这是要受千夫所指的。

“事急从权,哪能顾虑这样多,若是再晚一刻,他就没救了,让开!”夏雨霏直视宜涟,怒喝道。

宜涟被夏雨霏的话震慑到,不由自主地放开手。

夏雨霏斜视其一眼,自顾自地给男孩儿包扎伤口。

今天这桩事完全在意料之外,她身上除了几根银针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那些急救的药品全在九王府,一样都没带出来。

夏雨霏拿出了怀里的另一包银针。

她身上随时都带着两包银针,一包是用麻沸散浸泡过的。

前几年跟着父母走江湖时没少学那些自保的方法,那包银针是她用来防身的,要不然,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难免遇到意外。

她刚刚抛给青黛的便是那包用来防身的银针,事实证明,有备无患,拿点防身的东西在手里还是有用的。

夏雨霏手执银针,将银针分别插进男孩儿的俞府穴、彧中穴、神藏穴、灵墟穴、神封穴,替他护住心脉。

“来人,将他抬到济世医馆里去。注意抬轿子时不要太过颠簸,免得震裂伤口,让银针错位。”夏雨霏对着几个抬轿子的轿夫嘱咐道。

现在没什么药丸给他服用,还是抬到济世医馆去好,只是路途太远,颠簸是避免不了的,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是。”几个轿夫点头称是,小心地将人搬上轿子,抬着走了。

虽然他们为赶时间,脚下步伐很快,可是轿子却稳稳当当地,不见半点上下起伏。

“来人,将那个男子带上,等会儿忙完以后就将他交给江大人。”

“是。”几个没有受伤的士兵将男子驾着走了。

夏雨霏这才将目光转到李将军身上,看着他肩头血肉模糊,她开口道:“李将军也受伤了,还是赶快去医馆医治好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劳烦公主挂念了。”李将军想尽属下应行之礼,可刚刚抬手,肩头就传来一阵剧痛,他暗自抽气一声,咬牙道。

看他伤得也不轻,可硬是扛着疼痛,夏雨霏也懒得说什么了。

“那就好,”夏雨霏转而问青黛,“青黛可有受什么伤?”

青黛摇头拒绝:“不用了,王妃,奴婢一切都好,没受什么伤。”

此时,李将军将锐利目光投向青黛。

青黛虽是女子,可她刚刚的身手与他不分伯仲,而且好像她并没有使出全力,可能她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九王爷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奴婢安排在夏姑娘的身边,目的绝对不单纯,说不定她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

他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幸好公主来了一招金蝉脱壳,没嫁给九王爷,否则这简直是在人的监视下度日。


萧云泽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影出现在房间里。

“济世医馆的事情调查的怎样了?”他并没有顾及到江亦儒在场,兀自开口了。

“回王爷的话,济世医馆是江宁城夏家的产业,背景清白,不可能是南陵国的据点。”黑衣男子沉声回答。

之前见到木君泠总是往济世医馆去,让他对医馆起了疑心,所以便让暗卫调查去了,这个结果似乎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太过明显了。

不过……为什么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去查探一下,这迷幻药的出处,看是否是番邦之物,怎样流传到天启国的。”萧云泽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将手中的药包交给了黑衣男子,冷声吩咐道。

黑衣男子如一缕青烟转身消失在原地。

江亦儒适时开口道:“王爷让王妃来不是多次一举吗?”

“随意陪她玩玩儿也未尝不可。”

江亦儒放肆一笑:“王爷,你可不要太过上心了。”

今日王爷的表现他都瞧在眼里,一般夫妻相互扶持也是一桩佳话,可是两人的身份注定是站在对立面,是万万不能动心的。

“本王从来就没有心,何来上心一说?”萧云泽知道他是误会了,冷睨一眼,寒声道。

江亦儒笑着揶揄道:“这倒也是,王爷要是哪一天对一女子真心相待了,下官都要气绝身亡了。”

“走,去天启国最大的销金库。”萧云泽攀着江亦儒的肩膀,将他往外带去。

“王爷真的要去,要是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恐怕长清殿上又会堆满奏折了。”江亦儒踉跄几步,开口问道。

此事也是棘手的厉害,可王爷依然要如此做,他劝也没用。

萧云泽剑眉一挑,冷然道:“你什么时候做事情也如此瞻前顾后了?这一点都不像你。”说完没有顾忌江亦儒的反抗,便带着他往万金赌坊去了。

万金赌坊是上林都城最大的赌坊,在这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来此挥霍。

若是腰缠万贯的人也许不必担忧钱财,也不用担心将自己的身家败光,若是贫苦人家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总有一些人经不住诱惑,盼望着能够不劳而获,所以铤而走险进入赌坊赌博,开始的时候总能小赢几局,到后来就是一败涂地,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而来人却不肯甘心就此离开反而更加沉迷于此道。

最后的结局令人唏嘘不已,不是变卖家产就是抛妻弃子,或者将自己的手砍下留在此处。

此时的万金赌坊中人声鼎沸,连过道处都是人挤人,一点罅隙也无,哪怕是在大白天,也依旧是阴暗一片,烟雾缭绕。

赌坊的一楼布满了赌桌,许多人就聚集成团,二楼就是提供给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玩乐的。

几十个人围成一堆,将小小的桌案挤压的摇摇欲坠,他们双眼赤红,满布血丝,放出如饿狼一般的光芒,紧紧盯着那小小的骰子,高声喊道:“大大……”

“小小……”

所有人都满怀期望,乐此不疲地大声喊着。

倏而,一大群禁卫军持剑从门口冲进来,里面的百姓纷纷大叫,四处逃散,可无论逃到何处,都有禁卫军拦住他们的去路。

场面一片混乱之后,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控制下来。

二楼的富家子弟见到禁卫军都是震惊不已,平日里也没少来此处玩乐,怎么今日就这样撞见了九王爷的人?

结果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拿下带走了。

一个贵族子弟高声喊道:“我爹是户部尚书,你们凭什么抓我?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看清楚,小爷我可是平阳侯府的小少爷,你们连我也敢抓?”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袍的男子亦大声嚷嚷着。

可是几个士兵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冷着脸将人拖下去了。

男子的脚在地上不断踢打着,但是素来娇生惯养的他手脚无力,哪怕手腕都已经挣扎红了,依然没有挣脱。

他身边那个被拖走的小厮大声喊道:“少爷……”

“让我爹知道了肯定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本王很好奇怎么平阳侯可以肆意取人性命了。”萧云泽磁性而寒凉的嗓音响起,让人背后一阵冷汗直冒。

男子因害怕而结巴道:“王爷……”

“让禁卫军抓你们的人是本王,你心里是不是还在念叨着报复本王?”萧云泽双手后背,冷言道。

这些富家子弟除了吃喝嫖赌,仗势欺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长处了,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王爷,小人不敢。”看见萧云泽的冷脸,男子的声音微不可闻,内心一阵恐惧。

萧云泽冷眉瞥了他一眼道:“将他们全部带入巡抚司大牢。”

几十个禁卫军一人拿着几个牛皮袋子,将一堆面粉一般物品拖了出来,将大堂摆了一个满满当当的。

“王爷,搜查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一个禁卫军双手抱拳恭敬道,“这药粉大部分是我们在万金赌坊的地窖中发现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在厢房中发现的。”

说罢,就将一包药粉呈给萧云泽看。

“这药粉你也服用过吧?”萧云泽转过身来,冷冷的视线投在他身上。

男子的眼神有几分闪躲,心虚道:“没有。”

“不肯说真话也可以,不过你还是躲不过要到刑部的大牢中待一段时日。”萧云泽一目了然,眸中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语气也是平淡得厉害,喜怒不明,可越是平淡越是让人心惊。

一旁的江亦儒嘴角噙满了笑意,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下官的牢房异常干净整洁,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挺适合公子的。”

也只有他这人才会毫不犹豫地称赞刑部的大牢是个好地方。

闻言,男子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对着江亦儒高声喝道:“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将我关进大牢?”

“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江亦儒含笑的双眸氤氲着几许深沉,深不可测。

“何必多言?将人带下去就成了。”萧云泽剑眉紧蹙,眼中寒凉一片。

阁楼上还有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蹲坐在房梁上,一直注视着下面的状况,帷幔数重,任凭微风吹拂着,遮挡住他的身形。

他看着脚下来往的禁卫军,男子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出来,男子害怕汗水滴落在地板上,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此时萧云泽抬眸,望向房梁处,剑眉拧成一个一字。

男子的心完全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惊肉跳的。待在此处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萧云泽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萧云泽寒眸中笼聚着层层寒霜,一个飞身就来到了房梁上,黑衣男子赶紧脚下生风,想快些离开。

不料萧云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拔出长剑,迅速往黑色的帷幔砍去,只能瞧见几道幻影,当片片帷幔变成张张破布漫天散落时,那名黑衣男子已经是无处藏身了,男子的身上上全是剑气所伤的伤痕,点点血迹渗出,将原本就漆黑的衣衫晕染得更加深沉。

男子挡住萧云泽迎面而来的长剑,僵持片刻之后,往身后一个飞跃,便从房梁上跳到二楼阁楼上,“九王爷,小人也只是随意来此闲逛罢了,何苦跟着小人。”

“你觉着你这鬼话有人信么?”萧云泽执起碧落寒霜剑,凌厉的剑气往男子的脸上袭去,男子一个弯腰,险险避过要害,不料萧云泽是虚晃一招,提脚将他踹到了墙角处。

这一脚用了八分力道,男子的身子从围栏处直接滚到了墙角的柱子上,将头撞得头昏眼花,口中一片腥热,嘴角缓缓溢出血迹。

萧云泽将长剑指向男子的喉咙,好似从地狱中踏血而来的修罗,周身尽是杀气,寒凉的嗓音像是催命的音符:“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矢口否认:“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此处看热闹。”

萧云泽冷哼一句,将手中的剑靠近了他的脖子,冰冷的剑刃让男子的皮肤一阵战栗,竖起层层鸡皮疙瘩,身子也是不断抖动着。

“你以为你的目的本王不知道吗?想浑水摸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王爷真是弄错了。”

“哦?是吗?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看看是哪里弄错了。”

萧云泽嘴角漾起一抹冷笑,让人背后产生森森寒意,“你是不是在观察这万金赌坊的老板去哪里了?要是他没有来得及逃走你是不是还要帮他一把?可惜的是他现在在本王手上,你的一片好心终究是要付诸东流了。”

“你……”男子怒不可遏,将手悄悄收到身后,铁拳渐渐收紧,陡然间将手中的粉末洒向萧云泽身上。

萧云泽下意识闭上眼,后退两步。

阵阵烟雾在此处弥漫,宛如江南烟雨般朦胧,将这阁楼上的视线都遮挡起来。

萧云泽再次睁开眼,男子已经消失在原地,踪迹全无。

身后的禁卫军往阁楼上冲来,萧云泽举起右手让他们停下脚步,寒声道:“穷寇莫追。”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他逃走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是,王爷。”

萧云泽命令道:“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带到巡抚司去。”

“是。”说完,禁卫军就将所有人都带下去,证物也一一带走了。

江亦儒忍不住抱怨道:“王爷,我那刑部大牢可装不下这么多人,要让那群老顽固知道了,非要用唾沫星子将下官淹死。”

这些人里大部分是王公贵族的子弟,那群大臣要是知道自己家的儿子被关到刑部去了,说不定又要往皇上那里递折子参他一本。

萧云泽嘴角上扬,揶揄道:“有人将钱财送上门来,你还不乐意,要不本王让禁卫军将这所有人都关到大理寺去。”

“不用了!王爷,这不是还有你撑着此事么,相信是不会有人敢为难下官的。”江亦儒赔笑道。

笑话,送上门的银子不要那不是傻吗?那些大臣肯定又要来刑部打点一番,他说不定还能凭此赚个盆满钵满。

萧云泽冷冷瞧他一眼,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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