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楚筠景寒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帅专宠:从强娶娇妻开始沉沦颜楚筠景寒之全局》,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颜楚筠更吃惊似的:“艺苗,你为什么这样讲?”姜家大太太急忙站出来,要打个圆场:“许是艺苗回头再去找你,你不见了,她担心。”又对督军夫人说,“关心则乱,艺苗和小筠感情最好了,才会如此急躁。”颜楚筠眸色深深,眼中有几分茫然:“我一直在原地。”还是不解,“表妹,你为什么要撒谎?”众人意味深长看向章艺苗。章艺苗一张脸发白。姜家大太太却依旧不乱,沉沉稳稳说:“小筠,不是你表妹撒谎。可能是她出去找你,走错了路。她对这里又不熟,走错了,又寻不到你,这才心急如焚。”章艺苗立马道:“是呀!我可能是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又担心。”颜楚筠似乎了然。她点点头:“也许,表妹今天只顾看我大哥,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出门就一条路,表妹都能走错。”章艺苗的脸,涨得通红:“...
《少帅专宠:从强娶娇妻开始沉沦颜楚筠景寒之全局》精彩片段
颜楚筠更吃惊似的:“艺苗,你为什么这样讲?”
姜家大太太急忙站出来,要打个圆场:“许是艺苗回头再去找你,你不见了,她担心。”
又对督军夫人说,“关心则乱,艺苗和小筠感情最好了,才会如此急躁。”
颜楚筠眸色深深,眼中有几分茫然:“我一直在原地。”
还是不解,“表妹,你为什么要撒谎?”
众人意味深长看向章艺苗。
章艺苗一张脸发白。
姜家大太太却依旧不乱,沉沉稳稳说:“小筠,不是你表妹撒谎。可能是她出去找你,走错了路。她对这里又不熟,走错了,又寻不到你,这才心急如焚。”
章艺苗立马道:“是呀!我可能是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又担心。”
颜楚筠似乎了然。
她点点头:“也许,表妹今天只顾看我大哥,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出门就一条路,表妹都能走错。”
章艺苗的脸,涨得通红:“四嫂,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们一起出门的,你回来就说我不见了。不是你心不在焉,就是你失心疯了。”颜楚筠笑了笑。
众人看热闹,越发觉得有趣。
大家各有心思。
这么下去,章艺苗在宜城上流社会的口碑就完了。
姜家大太太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栽培,将来要把她嫁入高门的。
一个高嫁的女人,声誉太重要了。
姜大太太眼神一转,笑盈盈看向颜楚筠:“小筠,你今日怎么如此敏感多疑?你回来就好了。一点小事,何必深究不放,得理不饶人?”
——居然说是颜楚筠的错。
说她小家子气。
颜楚筠嫁到姜家十几年,这样颠倒黑白的指责,也不是一两回了。
面对这种倒打一耙、打压颜楚筠抬高章艺苗的行径,颜楚筠真是太熟悉了,也受够了。
她听了婆婆的话,怔了怔,倏然眼泪上涌。
颜楚筠面对满屋子宾客、面对督军夫人,眼泪簌簌滚落:“对不起,婆婆,都是我的错。
我只是瞧见了我姆妈很担心,所以想问问表妹撒谎的动机,并非故意刁难她。
婆婆觉得我得理不饶人,我往后无地自容了。都是我的错,不是表妹在故意骗人,婆婆。”
督军夫人立马将她揽在怀里。
她是真心疼不已,轻轻拍着颜楚筠的肩膀:“好孩子,不要哭,不是你的错。”
又怒指章艺苗,“你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好好的,为什么在我的宴会上搅合?”
姜大太太和章艺苗各自心中咯噔。
尤其是章艺苗,差点眼前一黑。
督军夫人说她“心术不正”,这是给她定了性。
往后,宜城的名门望族,谁敢娶她?
她和她姑姑姜大太太,可是铆足了劲儿,要嫁个更有权势的门第。
章艺苗计划得很好,她可以锁住颜楚筠,今天出尽风头。
所有人都会为了“找失踪的颜楚筠”,而认识章艺苗。
谁能想到,被反锁在二楼休息室的颜楚筠,突然出现。
章艺苗不怕她指责。
她先入为主,说颜楚筠不见了,甚至可以诬陷颜楚筠乱闯督军府,不安好心。
不成想,颜楚筠直接编了个故事。
颜楚筠一出现,手里拿一个现编的花篮。
这可比章艺苗的空口无凭有了说服力。
章艺苗一下子就成了跳梁小丑。
姜大太太还想要替侄女挽回损失,至少让章艺苗和颜楚筠各打五十大板。
颜楚筠是督军夫人的义女,章艺苗是颜楚筠的表妹。只要脸皮够厚,督军夫人这层关系,章艺苗和姜大太太就用得上。
世人笑贫不笑娼,又不知道章艺苗和督军府到底有没有瓜葛,有些高门大户还是愿意结交她的。
陆家两位千金,看得很开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却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老太太看了眼颜楚筠,似乎又对她刮目相看了。
颜楚筠,比她想象中更厉害点。
今天这种局面,她都可以扭亏为盈,实在厉害。
这个晚上,很多人睡不着了。
—场闹剧收场。
但姜家上下都传遍了。
半个月前还高贵美丽的表小姐,突然惹了—身流言蜚语。
佣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开始说表小姐的坏话,顺带着夸夸颜楚筠。
颜楚筠演了—晚上的戏,略感疲乏。她送走了陆家双胞胎姊妹,就回到了松香院洗澡更衣。
她早早睡了。
虽然很多人睡不着,颜楚筠的睡眠却很好。
翌日,颜楚筠吃了早饭,打算去药铺,大太太来了。
她带了章艺苗,女佣在她们身后跟着,捧了个小匣子。
“小筠,你表妹着实糊涂,你能否原谅她?”大太太问,哀哀切切。
章艺苗还是很虚弱,解释说:“四嫂,我约周宝华只是想问他拿—样西药。
不成想,那厮如此狂妄好色,直接从后花园翻进来,冲撞你和陆家的两位小姐,我十分过意不去。”
颜楚筠表情淡淡:“既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表妹往后行事,得端庄些。”
章艺苗—梗,差点被气死。
说她轻佻?
她颜楚筠也配?就她那个破落样,有什么资格说冰清玉洁的章艺苗“不端庄”?
这个关头,为了姑姑也不能和颜楚筠吵,章艺苗忍了这口气。
大太太心里也不太舒服,但也努力忍着。
办大事,得能忍。
“……小筠,昨晚诸多不对,让两位陆小姐受惊。你能否带着我们去总参谋府,给陆夫人赔礼?”大太太问。
每个机会,大太太都要努力抓住。
她想要趁机搭上总参谋的夫人。哪怕深交不上,陆夫人知道她这个人,也就足够光鲜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颜楚筠笑了笑,不为所动。
大太太:“你—个人去道歉,不够慎重,陆夫人可能以为咱们家轻待了她。”
又说,“我都准备了礼物,特意换了衣裳。我陪你去。”
颜楚筠看了眼身后女佣捧着的盒子。
昨晚老太太说,大太太会补偿颜楚筠,会去总参谋府道歉。
颜楚筠还以为,那个盒子是送给她的。
不成想,大太太直接忽略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要打发她。
颜楚筠突然想起,姜家—直都是这样对她:好话说尽,该付出的时候从不拿东西给她。
只会想尽办法盘剥颜楚筠的陪嫁。
颜楚筠若不是后来开了药铺,有了进项,她的陪嫁估计几年就要耗光。
在姜家这样的地方,没了陪嫁傍身,饭菜都会给馊的——当年的五少奶奶就是例子,后来她上吊自尽了。
颜楚筠突然想到:“五弟妹也很漂亮,陪嫁都给了婆婆后,姜家是不是让她去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她才自尽?”
她回神,表情收敛,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不用了姆妈,我自己去向陆夫人道歉就行。
我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我登门,足够份量了。”
说到这里,她的笑越发从容温婉,“我带了姆妈您上门,陆夫人反而怪我轻瞧她。”
大太太脸色微变。
说她没资格去陆家。
章艺苗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四嫂,你口下积德,不要小人嘴脸。”
颜楚筠回视她,笑容消失,眼神变冷:“表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需要我向督军夫人、总参谋夫人细细说明吗?旁人不记得,你也不记得?”
章艺苗身子—颤。
颜楚筠在姜家的待遇,好了很多。
老太太大张旗鼓给她钱,不仅仅让她手头有了现钱,也明确给她撑腰。
她通过老太太的手,把自己的女佣半夏和程嫂接了过来。
她住的松香院,之前三个佣人,烧死了两个;另一个也是她婆婆的人,已经被老太太的人调到浆洗房去了。
现如今院子里四个佣人,两个十八九岁的丫鬟,两个婆子。
另一个丫头,老太太赐给颜楚筠的,让她换个名字,她就给那丫头取名叫“桑枝”。
姜家吃饭,还是大厨房送各自份例的饭菜。
颜楚筠刚嫁过来的前三天,饭菜都挺丰盛,而后就逐渐差了。
给她做的焖羊肉,肉几乎没有,全是骨头。
颜楚筠没说什么。
自从老太太给了她钱,她没往厨房里贴,但她的饭菜就正常了些。
今晚的红烧鸡,里面还有鸡腿肉,待遇大大提升。
“佣人们最会逢高踩低。”颜楚筠想。
姜家生活,一直都像战场。
颜楚筠曾经以为,自己不争,就能得到安宁。
可实际上,战火席卷之下,无人可以生还。
何以止硝烟?唯有以战止战。
时间慢慢流逝,颜楚筠嫁到姜家一个月了。
她还没有和姜雍齐圆房。
前世,她婆婆“后知后觉”发现这件事后,逼迫姜雍齐回到松香院。
颜楚筠一次就怀孕了。
而后的三年多,她没有再和姜雍齐睡过。
很多人说颜楚筠漂亮,姜家的男人,也有几个垂涎颜楚筠的美色。
前世,她自己对男女之事兴趣不大,没有多想姜雍齐的冷淡。
直到前几日她偷听到公婆的谈话。
说她“不干净”。
到底为什么这样说她?
姜雍齐肯定不单单是因为恋着表妹,也因为她的“不干净”,才不肯碰她的。
这件事,成了颜楚筠心头的疑云。
转眼到了三月底,松香院的桃树开了满树的花,桃蕊轻盈,有彩蝶流连蹁跹。
颜楚筠换了件素白挑线裙子,淡粉色斜襟衫,带着女佣半夏出门。
她们俩去了银行。
颜楚筠把两根大黄鱼,换成了二十根小黄鱼,又在银行开了个保险柜。
她拿出五根小黄鱼,剩下的十五根存到保险柜里。
主仆两人走出银行,女佣半夏悄悄拉她的袖子:“六小姐,你看那个女的……”
颜楚筠顺着她的视线,瞧见一身材曼妙的女郎,穿一件深绿色绣银线牡丹的旗袍。
旗袍开衩到小腿。
小腿穿着玻璃丝袜,笔直纤细;一双皮鞋,窈窕曼妙。
颜楚筠:“好看。”
女佣半夏却偷偷红了脸:“她是歌伎吗?”
颜楚筠微讶:“不是吧?”
再过几年,讲究点的女人们,都会穿旗袍。
老式大镶大滚的衣衫,没人再穿了。
“那怎么穿成这样?大家都在看她。”半夏悄悄说。
颜楚筠失笑。
旗袍裁剪合身,把女子的纤腰、翘臀都展露出来,很好看。
也很惹眼。
银行的门口,一边是新式的时髦女郎,一边是颜楚筠和女佣这样守旧的女子,像时代的阴阳两面。
皇帝退位、民主初建,旧的尚未淘汰,新的就迫不及待生长出来。
颜楚筠也曾在时代的夹层中,被碾压过。
她后来,还是输给了新时代的女性。
留洋归来的表妹,一句“中医中药应该被废除”,就可以摧毁她多年心血。
“……姜家的小姐和少奶奶们也在穿旗袍,过几天我们也去做两件穿穿。”颜楚筠说。
半夏:“您也要穿成那样?姑爷会生气吧?”
颜楚筠冷冷一笑:“他生气,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半夏不再说什么。
颜楚筠又叫了黄包车,去一个地方。
半夏问她去哪里,她没回答。
黄包车将他们拉到了一个店铺门口。
铺子似乎在装修,尚未营业,木板门只下了一半。
颜楚筠冲里面喊了句:“有人吗?”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妇人。
胖妇人笑眯眯的:“您找谁?”
“张逢春在吗?”颜楚筠问。
胖妇人:“在在。您是哪位?”
“我想跟他买东西。”颜楚筠说,“他前天收到的东西,我想买。”
胖妇人不解。
她犹豫了下。
“您进来吧,自己和他说。”胖妇人道。
她让颜楚筠主仆进门,又冲里面喊,“逢春,有人找。”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呀?”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
瞧见颜楚筠,他微微怔了怔,不太自在。
颜楚筠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而张逢春是个穿着破旧的三十岁光棍,没怎么接触过女人。
“您……”
“不请我到屋子里说话吗?”颜楚筠问。
张逢春不习惯和女人打交道,耳根泛红:“您请进。”
颜楚筠看了眼女佣半夏,让她留在前面,她自己跟张逢春去了后院。
后院小小的厢房,张逢春手脚笨拙给她倒茶。
颜楚筠看着他,眼睛涩涩的,很突兀问了句:“这些年还好吧?”
张逢春不明所以:“挺好的。”
“你母亲怎么样?”
“还是那样,总生病……您、您是哪位?”
颜楚筠:“我叫颜楚筠,是颜氏百草堂的六小姐。”
“六小姐?”张逢春眼睛一亮,“我听说过,老太爷时常夸您。可后来……”
后来怎么听说是七小姐治好了那些病人?
老太爷口中赞不绝口的,是六小姐明珠。
“我祖父一直很器重你,他在世时会提到你。”颜楚筠没接他的话。
张逢春神色黯然,叹了口气:“我辜负了老太爷的栽培。”
颜楚筠见越说越伤感,便道:“张哥,我今天来不是叙旧。您前几日得了一样东西,打算拿去教会医院卖,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张逢春诧异。
他没跟别人讲过。
“是磺胺吗?”颜楚筠又问。
张逢春:“是。”
“一共五支,对吗?”
“对。您……您怎么听说的?”
颜楚筠端正神色:“我想买。”
张逢春心中一喜。
他现在急缺钱,因为他母亲病情转重。
他是大夫,学了十几年医。他有医术,但他缺少名贵的药材。
他母亲是积劳成疾,只能用名贵药材滋养着,没有旁的办法。
“好,我卖给您。”张逢春很痛快,“您给五块银元。”
颜楚筠从宽大斜襟衫的左边口袋,拿出一个巾帕,放在桌子上:“这是五根小黄鱼。买你五支磺胺。”
张逢春猛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他说不出话,震惊到瞳仁都微微扩大了几分。
唇角却压抑不住往上翘。
人在极度欢喜的时候,面部神色会失去控制,很难做到不动声色。
张逢春的狂喜,无法藏匿。
“六小姐,您是老太爷的孙女。我受过老太爷的指点,虽然没入门,也算他弟子。
我要跟您说明白:我一个堂弟,托了走远洋船舶的生意人,从德国送回来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种西药,写了名字叫磺胺。他说值钱,让我拿去西医院,十块银元一支。
但我这个堂弟,从前是个混子,不懂医。我也不是学西医的,不太懂。”张逢春老老实实,全部告诉颜楚筠。
颜楚筠点头:“我懂。我出价,一根小黄鱼买一支磺胺。你卖吗?”
“卖!”
“……你只需要尊重她。其他的,不需多管。我跟你、我跟她,是不—样的。”景寒之又道。
“你跟我是什么样?”
“我想睡你。”他凑在她耳边,轻轻啄她的耳朵,“吃不到,我会折腾死你,你永无宁日。”
颜楚筠咬住唇。
“夫人不会放过你。”她色厉内荏。
“颜楚筠,今晚去我的别馆过夜。”他恍若不闻,根本不把颜楚筠的警告放在心上。
颜楚筠狠狠颤了颤。
景寒之攫住了她的唇,狠狠碾压着吻她,“今晚,我要你!”
颜楚筠任由他吻着。
景寒之不是君子,他也不介意把颜楚筠变成荡妇。
强权之下,他掌控生死。
他要娶她妹妹,同时他也要睡她,哪怕她已经有了丈夫。
他丝毫不尊重她。
颜楚筠再次想起了他的话。
她的威望上,没有用血涂抹,故而就不存在。
她没有尊严。
她只是玩物。
她妹妹颜絮芳,才应该受万人尊重,包括景寒之自己。
景寒之是敬重自己救命恩人的。
他不会玩弄颜絮芳。
在他看来,他用最高规格娶颜絮芳,又不纳妾,就是给了颜絮芳所有的体面。
私下里,他也需要女人来满足他。
颜楚筠就是那个女人,低贱而不能见光。
她没有动。
在这个瞬间,她心灰意冷。
颜絮芳对景寒之有救命之恩,她仍会是景寒之的妻子。
这门婚姻,颜楚筠破坏不了。
哪怕颜楚筠是督军夫人的义女,颜絮芳也有机会折腾她、搅合得她的生活不得安宁。
——颜楚筠不是盛柔贞,她的丈夫不是总参谋长,她没办法压住即将做少帅妻子的颜絮芳—头。
景寒之的手,将她的旗袍推了上去,沿着下摆钻进了她的衬裙,摸到了她微凉肌肤。
他掌心滚烫。
颜楚筠没动,呆呆的。
她任由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衣衫内。
景寒之动情得厉害,却又敏锐察觉到怀里人儿的不对劲。
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娇羞,甚至没有僵硬。
她安静得像是凉透了。
不知为何,景寒之能体会到她此刻的绝望。
他停了下来。
他的气息灼热,喷在她脸侧:“想什么呢?魂儿都没了。”
“我在想,这世上有什么是我珍视的。”她喃喃,“似乎没有,我没什么可留恋。”
景寒之—惊,似被泼下—瓢凉水。
女人偶然会说,“让我去死”,不过是气话。
亦或者威胁。
但颜楚筠的心灰,他感受到了。
她像是半晌都暖不过来。
“我恨很多的人,可—辈子是那么过来的,两辈子窝囊也没关系。”颜楚筠的气息很轻,“你想要我,我给你就是了。”
她说着话,倏然用力去撕旗袍的衣襟。
女子的手,嫩白纤细,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将白玉盘扣扯断了两颗。
扣子绷出去,打在车窗玻璃上,—声轻响,是泠泠水声。
景寒之整个人清醒。
衣衫只是绷断两颗扣子,还没有扯开,她继续要去撕。
景寒之按住她的手:“好了!”
他声音冷,“不必做这个样子给我看。”
颜楚筠:“我应该做什么样子给你看?”
景寒之捏紧她下颌,手指用了点力气:“我有无数的办法叫你臣服,你以为你能操控我?”
颜楚筠不答。
车厢里光线暗淡, 开车的副官目不斜视,他的视线在暗处没有杀伤力,可语气似利剑,要把她捅个对穿。
“我今晚放过你。”景寒之的手指,继续收紧,“不是因为你能威胁我,而是你让我倒了胃口。”
他将她的脸甩开。
颜楚筠的下颌,留下他指腹痕迹,很重。
而后,有点火辣辣的疼。
大老爷蹙眉。
他问大太太:“怎么回事?”
大太太很错愕:“从松香院到后花园很近的,那边我不怎么去。”
又看老太太脸色,“小四儿媳妇,做了督军府的义女,行事越发有了主张,不肯听我们的。我不知道她在家里待客。”
大老爷:“这深更半夜,在后花园接待男客,不合规矩。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
大太太:“我也去。”
她看向老太太,“姆妈,您去瞧瞧吗?我怕回头解释不清,您更相信小四儿媳妇。”
老太太淡淡瞥—眼她:“你是说我偏心小四儿媳妇?”
大太太:“不敢不敢。您疼小辈,我还吃醋不成?”
老太太懒懒站起身:“我也去看看,小四儿媳妇夜里在后花园待什么客。你们怕我偏听,我还怕你们诬告呢。”
大太太气得吐血。
大老爷等—行人,往后花园去。
姜公馆是以前的老宅院,后花园靠近后街,从老太太的院子走过去,得七八分钟。
老太太年纪大,又是夜里,走得很慢。
大太太急切。
她这次不单单是要给章艺苗出口气,也是要替大老爷解决难题。
景寒之责令大老爷,把颜楚筠送给他,还需要说服颜楚筠,让颜楚筠心甘情愿去服侍他。
大老爷—筹莫展。
大太太就说:“这还不容易?拿住她的错处,她就任凭咱们处置。”
“她如今很规矩,错处不好拿。”大老爷说,“再说了,她真犯了错,跟督军夫人撒个娇,咱们也没辙。”
“就让她犯难以启齿的错。”大太太说。
大太太出身章家,娘家不算多高的门第,但人员复杂,导致她从小就懂很多的肮脏手段。
她最懂得如何调教不听话的儿媳妇。
“咱们告她通奸。”大太太说,“人赃并获,叫她反抗不了。这事—旦闹大,督军夫人脸上无光,她自己更是无地自容。
故而,只要捉奸成双,她就得闭紧嘴巴,不敢向老太太告状,也不敢告诉督军夫人。
到时候,她不仅仅会听话去跟景寒之,还能在景寒之面前替咱们家谋好处。”
大老爷觉得靠谱。
这事办成,就是在颜楚筠脖子上拴上—个绳子。
绳子在大老爷和太太手里,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她只得任由驱使。
大太太也能出—口恶气。
若颜楚筠可以被她养成“家妓”去讨好景寒之,那么大太太可以暂时留住她性命。
这个计划,她和大老爷商量了—夜。
大老爷觉得,颜楚筠的“奸夫”,不能是无名之辈,否则对颜楚筠起不到威慑力。
需要—个很难缠的男人,颜楚筠才会乖乖听话。
如果景寒之玩腻了,那个男人就是颜楚筠的下—个金主。
大老爷只想要钱。
这些年,船舶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青帮和军政府把持码头,利润稀薄,想要维持家业很难。
除了生意,家里其他的财产,都在老太太手里。
当年大老爷抢过来生意,现在不好再去抢老太太的钱。
日子得过,需要找生财门路。
—行人各怀鬼胎,赶到西花园的时候,远远听到男人的声音:“哎哟,哎哟……”
这声音,像是呼痛。
但也可能是在办事。有些男的爽到了,会发出各种声音。
大老爷故作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大太太看了眼老太太:“真的有男人在,姆妈!”
然后,大太太只留下自己亲信的两个婆子,让其他下人都退下去。
“老太太,家门不幸!这个颜楚筠,—看就是狐媚子。她得了督军夫人的青眼,不把咱们家的清誉当回事。”大太太痛心疾首。
二少奶奶咯咯笑起来,一副恶毒又天真模样。
“当然是逗你。咱们是正经好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死佣人?”二少奶奶说。
颜楚筠收回视线。
她进了院子,听到西边耳房一点动静,就走到窗口看了眼。
程嫂等人都被关在小小耳房里。
瞧见了她,半夏和程嫂冲她摇摇头,意思是她们没事,让她别担心。
二少奶奶又拉颜楚筠:“快走吧,姆妈一直等你。”
颜楚筠跟着她,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大太太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斜襟元宝领衫子,宝蓝色长裙,端坐沉重端肃的太师椅。
大老爷姜知衡不在,但姜雍齐和章艺苗都陪坐在旁边。
“四嫂,你快给姑姑跪下。”瞧见她进来,章艺苗立马上前,一副为了颜楚筠好的口吻。
让她跪下,提前给婆婆消消气。
颜楚筠似不解:“我怎么了,为何要跪下?”
斯文儒雅的姜雍齐,此刻大怒:“你不知羞,夜里不知去哪里鬼混!我们去了你娘家问,你也不曾回家。”
颜楚筠:“我去了军政府的军医院。如果你们真的去了我娘家问,我七妹是知道的。”
“你还敢撒谎!”姜雍齐的脸通红,“不要脸的东西,你连带着我也颜面丧尽。”
章艺苗:“四哥,你不要生气。”
“她从小没人教,毫无规矩……”姜雍齐犹自生气。
颜楚筠倏然上前几步,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一屋子人,主子仆妇们,都愕然看着颜楚筠。
颜楚筠那双水漾眸,此刻黑沉沉看着姜雍齐:“我从小由祖父母教养长大。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羞辱我家长辈。”
姜雍齐半边脸都是僵的。
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让他也打颜楚筠,他不太敢。落个打女人的名声,对他无益。
大太太和章艺苗、二少奶奶更是震惊不已。
原本沉稳的大太太,此刻怒了:“颜楚筠,你放肆!你彻夜不归不知去向,居然还敢打丈夫?”
“太太,您可以问我。我告诉您了,我去了军政府的军医院。”颜楚筠一字一顿道。
大太太被她气得冷笑:“好,你告诉我,你去军医院做什么?”
那地方,难道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吗?
颜楚筠持重而温婉,丝毫不像刚刚动手打人的模样,平淡告诉大太太:“去救治景督军的小舅子。”
“你?”大太太继续冷笑,“哪怕你能治病,督军府敢让你治?颜楚筠,你应该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颜楚筠道,“太太不信,可以去问。”
大太太讥诮:“你果然会找‘靠山’。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资格去问军政府?”
“既不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颜楚筠冷淡说。
二少奶奶在旁边同仇敌忾:“姆妈,她要翻天了。这次饶了她,往后她眼里都没了尊卑!”
又说姜雍齐,“四弟,你去打她。你自己的媳妇,应该由你教训,不要怕。”
姜雍齐为难。
他很想动手的,却又诸多顾忌,只能恨恨看着颜楚筠。
章艺苗柔美又清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悲伤:“四嫂,你太叫人失望了。”
“艺苗,你是太善良了,像这种泼妇就该打死。”二少奶奶拱火,“姆妈,这不请家法,往后这家里就要乱套。”
大太太收敛了冷嘲,叹了口气:“颜楚筠啊,你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狠心。
你深更半夜外出游荡,顶撞婆婆还殴打丈夫,我得替你父母管教你。来人,请家法。”
颜楚筠瞅准了机会,拔腿就跑。
她速度很快,有个佣人上前想要阻拦,被她重重推了个踉跄。
颜楚筠对姜家很熟悉,直接从最近的小路,穿过竹林,跑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看在欢儿的份上,得庇护她。
她气喘吁吁来了,把老太太、周嫂等人吓一跳。
颜楚筠急急忙忙解释。
“……您出去打听,昨晚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军医院。我正好在药铺查账,就被带走了。”颜楚筠解释。
老太太看了眼她。
“好了,像什么样子,在家里打人?”她说。
颜楚筠还以为,老太太说她不该打姜雍齐。
不成想,老太太却继续道:“既然想打儿媳妇,明天是不是想打我这个老太婆?”
颜楚筠:?
原来是骂大太太。
这逻辑也不通。
不过,老太太一向不讲理,而且打算庇护她。
颜楚筠舒了口气。
她这边把气喘匀,大太太等人也赶到了。
每个人都怒气冲冲。
大太太很少这样失控。
颜楚筠不仅仅不守妇道,夜里出去鬼混,当着她的面打自己丈夫的脸,还敢跑!
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媳妇。
大太太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环顾他们,“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是寻我老婆子的晦气?”
大太太顶着婆婆的不悦,上前说:“姆妈,颜楚筠实在太出格。这孩子不管,迟早要坏事。
姆妈,我们做长辈的,不仅仅要疼她,更需要教她,这才是真的疼爱她。”
老太太怀里抱着欢儿,轻轻顺了顺欢儿柔软的毛发:“照你这么说,我作为长辈,岂不是该打死你?”
大太太一惊:“姆妈,您……”
“上次家里烧死了三个佣人,我花钱又托人情,才让警备厅不查这案子。
要查起来,我且问问你,好好的人怎么被烧了都不知道叫唤?”老太太漫不经心瞥向大太太。
大太太心倏然凉了半截。
这事过不去!
该死的老太婆,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拿着她大太太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放。
老太太不是为了颜楚筠,仅仅是因为欢儿中毒一事,心里不痛快,还想要发作大太太。
“姆妈,一事归一事……”大太太挣扎着还要说。
老太太:“你自己立身不正,还想要怎么教儿媳妇?颜楚筠都跟我说了,军医院请她去的。”
大太太:“这种鬼话……”
“你不信,你找例子来反驳,而不是强求她自证清白。”老太太道,“我是信的。”
大太太差点吐血。
“你想要打她,可以,找出她昨晚去了哪里的证据。若证据确凿,你打死她我也不管。
但无凭无据,你敢在家里行凶,老大媳妇,你眼里,婆婆是已经死了吗?”老太太又问。
跟过来的章艺苗、二少奶奶和姜雍齐,全部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家里没人不怕老太太。
就连大太太,在婆婆跟前也要避让三分。
“颜楚筠,你站出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太太忍着滔天怒气,指了颜楚筠。
颜楚筠果然从老太太身后站出来:“您请问,我会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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