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868文学 > 现代都市 >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全文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全文

江十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讲述主角裴砚忱姜映晚的甜蜜故事,作者“江十桉”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他,出身名门世家,官位显赫,京城中数不尽的女子对他魂牵梦绕。可能走进他心中的人,只有那位落魄千金。眼看与千金定下的婚期将至,却被千金与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拒绝了婚事。千金另嫁心上人的前夕,他翻进院楼,将她压在塌上,夺了她的清白。事后,她隐姓埋名,逃亡了边关的无名小镇,企图远离那只魔抓。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病娇权臣,还是追了过来……...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5-01-24 03:3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全文》,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讲述主角裴砚忱姜映晚的甜蜜故事,作者“江十桉”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他,出身名门世家,官位显赫,京城中数不尽的女子对他魂牵梦绕。可能走进他心中的人,只有那位落魄千金。眼看与千金定下的婚期将至,却被千金与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拒绝了婚事。千金另嫁心上人的前夕,他翻进院楼,将她压在塌上,夺了她的清白。事后,她隐姓埋名,逃亡了边关的无名小镇,企图远离那只魔抓。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病娇权臣,还是追了过来……...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全文》精彩片段


他朝她看过去,听到她说,“好。”

容时箐瞬间喜形于色。

他克制着想抱—抱她的冲动,最后只压着喜悦将发簪给她戴在了头上。

并说:“我现在认了生父,那大婚便按容家与姜家来算,不过不必担心,母亲为人温和慈爱,性子也好,我前几日跟她和父亲提了婚事的事,他们都很满意,也全都支持。”

“今日回去之后,我便跟父亲母亲说,让他们尽快安排婚事定婚期。”

而酒肆二楼,在姜映晚收那支发簪的那—刻,裴砚忱半握的指骨骤然间攥紧。

他眉眼浓稠漆暗,无尽暗色的情绪在眼底深处被压抑着翻滚。

雅间的气息仿佛被寒风掠过—样,冰冷刺骨。

那种原本只存在于‘梦中’,在现实中鲜少出现的妒忌,在这—刻,如同失控的潮水,以—种难以抵挡的速度堆聚在心头。

段逾白自然也看见了下面那—幕。

他慢动作转头看向裴砚忱。

眼中震惊诧异各种情绪都有,最后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说了句:

“那什么……原来你和姜姑娘……退婚了啊?”

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又心虚又磕巴。

活像卡在嘴里吐也吐不出来的烫手山芋。

话音落,段逾白没再敢在窗前待着看这场他这条小命消受不了的热闹。

他手中的山水折扇摇的颇为心虚,脚步—转,半侧过身体便从窗前撤开往里面走去。

并且边走边较为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这次盐税—案,本该早就启程去南江,但被临时牵扯出来的贪污受贿—案拖延了进度。”

“今日早朝时,陛下已下令让大理寺协助我们查案,启程去南江处理盐税之事,最迟应该也就这几天了。”

他不动声色地远离窗子,避开那股无形中的逼仄威压,甚至人都快挪到了门口。

为了化解方才的尴尬,上句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段逾白紧接着又说:

“此去南江,应该还有场硬仗要打,我先让人好好去准备,争取早日回京。”



姜映晚应下婚事后,容时箐拉着她在繁华的朱雀街上又逛了—遍,边逛边为她说接下来成亲和成亲后的计划。

待姜映晚与容时箐分别,再回到裴府时,时辰已快至申时。

裴砚忱昨日并未说抚琴到此为止,姜映晚匆匆从马车上下来,正在想着去翠竹苑的时辰,刚踏进府门,就见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过来,慈爱笑着跟她说:

“姑娘,老夫人想找您说说话,姑娘这会儿可方便?”

姜映晚微怔,在应下之前,她看了眼当前的时辰,先问方嬷嬷:

“裴大人可在府中?”

方嬷嬷笑容更甚,“大人不在,近来朝事不少,大人—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回府。”

姜映晚听罢,点头应下,跟着方嬷嬷去了紫藤院。

老夫人年纪大了,哪怕平时看着精神奕奕,但架不住岁月刀,天气稍微—变,便容易感染风寒。

偏生老夫人又是个倔强的性子,每次身体偶有不适时,便不准家中小辈前去请安,怕将病气过给了旁人。

这几日,姜映晚去了紫藤院几次,但—次都没见着老夫人,只差身边的方嬷嬷出来传话,说让她不必担心,待她身子好了,会让人去碧水阁喊她,来陪她说话。

姜映晚跟着方嬷嬷来到紫藤院时,老夫人正在厅堂喝茶。

见她进来,她放下茶盏,伸手热络地冲她招手。



林嬷嬷一愣,随即迅速疾步上前。

忙对着裴砚忱作礼,“大人,您怎的亲自过来了?”

裴砚忱脚步没停,踏进碧水阁院,径直走向卧房。

“姜姑娘现在如何?”

林嬷嬷连忙起身跟上去,“姑娘高热不退,情况不是很好。”

卧房中,紫烟拿着冷巾帕正要往姜映晚额头上敷。

巾帕还没落上去,身后的门蓦地被推开,她下意识回头,却在看见裴砚忱时双眼蓦地睁大。

她惊得迅速起身,手中的巾帕都没来得及放在姜映晚额头上。

“大、大人?您……”

紫烟想说深更半夜,他作为外男进女子闺房于理不合,

但对上裴砚忱那双漆黑冷沉的眸子,她喉咙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掐住,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碧水阁院中灯火通明。

卧房中,裴砚忱径直来到床榻前。

为照顾姜映晚,紫烟方才将床帐挂起了一半,裴砚忱还未来到榻前,目光往前一抬,就看见床榻上因不舒服无意识拧起细眉的姑娘。

姜映晚双眼紧闭,眉头紧紧锁着,脸色被高热烧的发红,但她唇色却很苍白,连丝血色都没有。

裴砚忱坐在床边,手背贴上姜映晚的额头,瞬间,滚烫的体温透过手背上的皮肤钻过来,

裴砚忱眉头跟着皱起。

下一刻,他问紫烟要巾帕。

紫烟还怔愣着。

对于裴砚忱这种深更半夜称得上‘亲密’的动作,她惊得眼睛都瞪圆。

但裴砚忱的话一出,她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本能地将冷巾帕递了过去。

裴砚忱没管紫烟心中的惊诧,接过巾帕直接敷在了姜映晚额头上。

卧房中凝滞得落针可闻。

紫烟僵硬地站在旁边。

想上前去照顾自家主子,但裴砚忱屹然不动地坐在床边,她别说跟裴砚忱‘抢’床边的位置了,连往床边靠近两步她都不敢。

好在,两个呼吸间不到,裴砚忱率先出了声:

“季弘已经拿着令牌出府,大夫很快就到。”

紫烟忙不迭福身行礼,“奴婢代姑娘谢过大人。”

裴砚忱的目光未从姜映晚身上离开,他问紫烟:“好端端的,姜姑娘怎么突然病了?”

紫烟斟酌着回,“今日雨大,主子在窗前待了许久,应该是受了凉。”

裴砚忱眉目微凝,“从翠竹苑回来,你家主子就一直待在窗前?”

紫烟点头,“是的。”

这时,外面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大夫快步从外面进来。

碍于男女有别,这里又是卧房,季弘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

大夫进来后,他转过身面朝外站着,随时等待裴砚忱的吩咐。

卧房中,年过半百的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快速在药箱中拿出帔帛。

顶着裴砚忱周身冷冽的气息,将帔帛搭在了姜映晚腕上,开始把脉。

没多久,他手指从帔帛上拿起,但很快又再次落在脉搏上,看了几眼姜映晚的面色,重新又诊了一遍脉象,才说:

“这位姑娘原本的身子骨应该是不错的,但前几日应该刚病了一场,脉象极弱,身子未恢复过来,这才受了些凉便半夜高热。”

话落,他收了帔帛,又对裴砚忱说:

“老夫开张药方,熬了药让姑娘服下,待热退了,这几日切记不要再受凉,好好休养几日,将精气神养回来就好了。”

裴砚忱颔首。

吩咐季弘带着大夫开药方并煎药。

林嬷嬷亲自看着人煎药,待姜映晚将药喝下,时辰已经不早。


过了须臾,裴砚忱才想起来这位姜姑娘是谁。

这几日朝事繁忙,他很少在府中。

那位邺城来的姜姑娘,自从上次在老夫人那里见了一面后,便没再见过。

裴砚忱拂过衣袖,转身往外走,嗓音清冷如堆雪:“人在哪儿?”

季弘连忙跟上,“在凉亭。”

裴府后院的凉亭一角,姜映晚站在玉栏一侧,望着远处芙蕖池中的绯色出神。

裴砚忱从右侧青石路上过来。

短暂驻足,抬眸朝着亭中看去。

少女一身湖色长裙,腰身纤细,同色系的涤带垂于身侧,随着清风微微漾开,一眼看去,很是乖软柔和。

他略敛眸,迈上台阶。

听到动静,姜映晚倏地回神。

转身朝着这边看来。

正巧裴砚忱也在看她,两人目光有瞬间的相对。

她指尖无意识地紧了紧。

福身朝他行了个礼,“裴大人。”

听着她口中转变的称呼,裴砚忱面上神色如常,随意在就近的凳子上坐下。

姿态疏懒,眉眼冷恹。

但周身的距离感被敛去了一些。

他主动开口,“坐,姜姑娘是在府中住的不适应吗?”

姜映晚往前走了两步。

但没入座,刹那迟疑后,她轻声开口:

“府中样样周全,并无不习惯,我今日求见大人,是有一事,想求大人相助。”

裴砚忱抬头看去。

女子双眸清透,面容秾艳少见,许是有求于人的忐忑,她望过来时,这双澄澈透亮的乌眸,浸着几分紧张与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在某一个瞬间。

裴砚忱竟荒谬地觉得这双眼睛,像极了梦中那女子。

方才好不容易强行压下去的那股燥意,似隐隐有再次被勾出来的迹象。

他眼神太锐利。

尤其这种漆黑冷沉的目光,无端让姜映晚有种说不出的惧意。

就连脊背,都仿佛浸出寒意。

她指尖无声收紧。

还未来得及理清这抹异样,裴砚忱却已经先收回了视线。

薄而锋利的眼睫半垂,冷白如玉的腕骨随意搭在石桌边缘,先问:

“什么事?姜姑娘请说。”

姜映晚看过去。

他眸色已恢复如常。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她唇角轻压,清楚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不再耽搁,快速道:

“我想查查我父母当年出事的原因,但卷宗在大理寺,我接触不到,想求大人帮我看一眼三年前的卷宗。”

“卷宗?”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姜映晚眼睫低颤了下。

未再和他对视,只无声颔首。

裴砚忱应了下来,“明日正好休沐,朝中无事,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姜映晚眼眸亮了亮。

虽有些意外他会应得如此爽快。

但她第一时间向他认真道谢。

其实此时此刻,感到意外的,不仅有姜映晚,还有默默站在凉亭台阶下的季弘。

季弘跟在裴砚忱身边多年。

对裴砚忱的了解比一般人都要多。

他太清楚他们主子绝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性子,但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尤其还是大理寺的卷宗这种称得上机密的东西。

季弘不禁多看了几眼姜映晚。

心里诧异之余,他又想起这位姜姑娘的祖父同裴家的恩情,若是为了还当年恩情的话,他们主子这么好说话,倒也说得通了。



第二天辰时三刻。

裴砚忱从房中出来,径直出府去了大理寺。

今日当值的大理寺少卿魏漳见这位甚少来大理寺的首辅大人亲自大驾光临,惊得连连起身,疾步出来迎接。

“裴大人?今日休沐,您亲自来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说话间,大理寺少卿毕恭毕敬地将裴砚忱迎进去。

“称不上要事。”裴砚忱道:“我想看看三年前皇商姜府的卷宗,不知是否方便?”

魏漳哪敢说不方便。

他面前这位,年纪轻轻便揽重权,身居首辅高位,更深得陛下的器重与信任,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哪敢薄他的面子。

“当然方便。”魏漳连例行过问看卷宗的原因都不曾问,连声应下,“裴大人您稍微一等,下官这就去找。”

说罢,魏漳立刻让下面的人去找当初姜家的卷宗,又喊人为裴砚忱奉茶。

很快,大理寺寺正亲自将姜家的卷宗递到了裴砚忱面前。

裴砚忱翻开,一字一字细细看过。

站在旁边一直陪着说话的大理寺少卿魏漳很有眼色地停住话音,不打扰裴砚忱看卷宗。

一刻钟后。

裴砚忱将卷宗合上,交还给了魏漳。

“多谢魏大人。”

魏漳连忙摆手,“裴大人客气,这是下官该做的。”

巳时末刻。

裴砚忱回到裴府。

下来马车,他正要跟季弘说,去请姜姑娘过来一趟。

还未开口,就见主院中的小厮过来传话:

“公子,夫人让您去主院一趟。”

裴砚忱脚步一顿,淡淡应了声。

去主院前,他先让季弘去了姜映晚住的碧水阁。

主院中,主母崔氏的贴身嬷嬷听院中婢女汇报完话,转身进了正厅,朝着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陈氏道:

“夫人,公子已经回府了,这会儿正在过来。”

陈氏“嗯”了声。

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身为裴府主母,掌管后宅之事,昨日姜映晚主动去翠竹苑找裴砚忱的消息,没多大会儿便传到了她这边。

出自为人母的私心,陈氏确实希望,她的儿子娶一个家世地位样样与他相配的京城贵女。

姜府虽曾经荣华,但随着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姜氏如今已经没落。

说实话,陈氏并不满意姜家的这个孤女做她的儿媳。

但前几日老夫人说的那句话也在理。

他们裴家,地位尊崇,官位显赫。

本就不需要靠世家的联姻来维系地位。

罢了。

昨天想了整整一夜,她也想通了。

若是她的儿子也喜欢姜家这个姑娘,她成全他们便是。

既然他们裴家不需要靠联姻来维系地位,她儿子又跟那姑娘有着婚约,她又何必,跟唯一的儿子唱反调。

院中传来下人问安的声音,陈氏敛神。

抬眼看去。

裴砚忱进来正厅,依着礼数行礼问:

“母亲,您找儿子有事?”

陈氏温和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他先坐。

她唠家常般,并未直奔主题,而是先问:

“这两日朝中可还忙?”

裴砚忱坐下身,陈嬷嬷上前奉了茶,他平和回道:

“前几日较忙,今日还好。”

陈氏接着像从前那般嘱咐他别只顾着忙公务,也要注意一下身体。

说完,才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到了姜映晚身上。

“姜家那位姑娘,来了府上也有几日了。”

“人长得好,性子也端庄柔顺,你祖母很喜欢她,娘看着那孩子也不错,我儿对人家姑娘可有意?若是有意,娘将人——”

“母亲。”

她未说完,便被裴砚忱淡声打断。

议亲这件事,一个月前陈氏便对裴砚忱提过了。

那个时候他拒了。

今日重提,他仍是用原来的借口拒绝了。

“朝中局势刚安稳一些,平时事情较多,儿子暂时,还不想考虑成家之事。”

陈氏止音。

下意识瞧向自己儿子。

“不喜欢姜家这位姑娘?”

裴砚忱眉头折了下。

脑海中,无端闪过她那双觉得熟悉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梦中那种逼真到仿佛真实存在过的酸涩与隐痛。

裴砚忱指骨蜷紧几分。

但脸上情绪半分不显,声线也一如既往。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只算勉强认识。再者,姜姑娘才来府中几日,母亲就提及婚嫁之事,也会唐突了人家姑娘。”

听着这话,陈氏觉出几分奇异。

她诧异地多看了几眼自家这个从不愿多谈议亲之事的儿子。

这会儿竟有些摸不清他的性情。

既然不喜欢,也认识不久,那为何,他话中在无意识地维护人家姑娘?

陈氏这边还没想通,裴砚忱就已经出声:

“正巧,儿子也有件事,想问一问母亲。”

陈氏压下心底的思绪,点头应声:

“你说。”

裴砚忱朝主位看过去。

“我想知道,曾经姜家,对我们裴家具体是什么恩情?”

随着姜映晚进府,裴家上下,包括分府独住的二房那边,都知道姜家曾对裴家有恩。

但除了老夫人和几房长辈,其余人并不清楚这份恩情具体是什么。

陈氏也没隐瞒,如实说:

“救命之恩。”

“早些年,姜家祖父救过你祖父,这份恩情,我们裴家一直欠着,还未来得及还。”

裴砚忱垂眸,“儿子明白了。”

从主院出来,季弘上前禀报:

“大人,属下已经去过碧水阁,现在姜姑娘已在翠竹苑外的凉亭等候。”


许是越想知道什么,反而越是事与愿违。

这一整晚,裴砚忱梦中的画面始终断断续续。

有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

也有他没见过的。

然而更多的,是锦帐床榻上的交颈缠绵。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裴砚忱就醒了过来。

随着他睁眼,梦中那女子的面容,又迅速变得朦胧模糊。

他烦躁地皱紧眉,将胸膛那股躁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去了净室。

两刻钟后。

男人沉着眸来到书房。

强行压下那些躁动的情绪,拿出文书摊开,试图以公务让心绪平静下来。

辰时一刻,季弘从府外回来。

手中拿着一封信。

他去敲卧房的门,想将信交给裴砚忱。

却不曾想,裴砚忱已经身在书房。

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季弘没多待,将信放下,便退去了外面。

裴砚忱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将所有的密信与文书看完,时辰已经快到午时。

自从今早一醒,脑中的几根筋就‘突突’跳动着疼。

几个时辰过去,疼痛还是依旧。

半分没有缓解的迹象。

他将最后一封信回复完放在一旁。

靠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

本只是想放空思绪、缓解几分燥意,可没想到,一闭眼,那些梦魇般缠绕的画面再次涌了上来。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先前梦到的,基本都是未曾梦见的画面。

而这次,看到的却全都是之前见过的场景。

在今日这场梦中,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过客。

走马观花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些梦境的始末。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场景中,那女子的脸始终是看不清的。

直到画面停止在‘她’撕毁婚书、趁着他受命外出逃出别院与人私奔的那一幕。

漆黑的深夜中,借着冲天的火光,在‘她’和‘她’的心上人携手往前逃跑时,裴砚忱终于在她仓皇回头时,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更是每天深夜,在他梦境中与他抵死缠绵的脸。

裴砚忱逼迫着自己醒来。

想在记忆最深的这一刻,从梦中挣脱出来,并在现实中清晰记住这张脸。

翠竹苑外。

姜映晚将誊抄好的底单交给季弘,让他转交给裴砚忱。

季弘看了眼,有些为难。

他没有接,歉意地对着姜映晚说:

“抱歉姜姑娘,您亲自将底单交给大人吧。”

“大人这会儿正好在府中。”

说话间,他带她去书房。

书房的门并未关,半扇屏风遮住了书桌那边的视线,季弘在门外停步,示意姜映晚直接进去即可。

“姜姑娘,请。”

姜映晚唇角微抿,颔首踏进房门。

她越过屏风,朝着书桌看去。

裴砚忱闭着眼半靠着椅背,似在休息。

她没想吵醒他,放轻动作,将誊抄的底单放下,就想先行离去。

只是裴砚忱的书桌看着虽大,但上面放满了案牍与文书,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装进去的信件。

姜映晚粗略扫了一眼。

只有他附近的书桌内侧,有一小块空的地方。

她捏着底单,将脚步放到最轻,绕过宽大书桌的一角,探过身将底单放在了桌上。

正要直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冰冷的掌在她收回手臂之前,迅速扣住了她腕骨上。

他用的力太大。

这么猝不及防之下,姜映晚直接被他拽得半趴在了桌案上。

她压住嗓中的惊呼,错愕地朝他看去。

“裴……”

只是在看清他此刻眼神的那一刻,嗓音骤然止住。

他神色少有的冰冷,看向她的视线,是半分不加掩饰的侵略和压迫。

姜映晚所有动作怔住。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她心头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但被这双漆黑冷沉的眸子盯着,她脊背迅速泛出一层寒意。

姜映晚本能地挣扎手腕。

想从他掌中挣脱。

“裴大人?”

裴砚忱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

眼底神色几经变幻。

她此时脸上的惧怕,与火光之中,梦中的她惊惶逃跑的一幕毫无征兆地重合。

醒来的前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与现在他眼前的这张一模一样。

裴砚忱有一瞬间没分清梦里梦外。

睁开眼看到她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拽住了她手腕,将人扣在身边,不让她再跑。

直到她轻颤着声,开口喊他。

他才清醒几分。

裴砚忱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画面与胸腔深处叫嚣的阴暗情愫。

视线下移,看向被他用力攥在掌中的细腕。

他手上卸下力,寸寸松开她。

她受惊般,他还未完全放开,她就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裴砚忱指骨有片刻的僵住。

他眼睫垂了下。

指掌无声收紧,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用力攥在手心。

再次抬起眼皮时,他眼底的神色已经敛尽。

重新恢复为平时的冷静与平和。

嗓音低缓,黑眸注视着她。

第一时间道歉。

“抱歉,方才意识未完全清醒,有没有弄疼你?”

他刚才的眼神,让姜映晚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将手腕掩在长袖中,红唇抿起,覆着乌睫,轻轻摇头。

“……没有。”

姜映晚急于想离开,未说别的,对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底单,解释自己来他书房的原因。

“底单誊抄好了,本想着交给季弘,可他好像有事。”

裴砚忱低“嗯”了声。

揉了揉额角站起身。

轻声说,“我知道了,明日会有人去邺城,待姜家旁系那边的事处理完,我再让人去碧水阁告诉你。”

姜映晚道谢,“多谢裴大人。”

因方才的意外,两人间离得有些近。

现下他一站起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她没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快提了离开。

“那……裴大人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没拦她。

姜映晚转过身后,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他箍得发疼的手腕,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裴砚忱停在原地。

冷眸微眯,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看似面不改色,但离开时急迫出去的步伐,暴露出了她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一幕,在现实中是第一次发生。

可在那个梦中,前前后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直到她身形在廊下消失,裴砚忱才垂下眼,任由那些雾气褪去、潮水般的清晰画面,涌入脑海。

梦中的场景清晰到,给他一种,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错觉。


这几日郢城之乱和忙着铲除二皇子旧部余孽费了不少心神,因急于回京路上也是日夜兼程,

回到房间后,裴砚忱本想卧榻闭目小憩—会儿。

但刚闭上眼没多久,那个多日不曾出现的梦再次钻进脑海。

许是它太久不曾出现的缘故,今日沉沉钻进脑海中的画面又急又剧,甚至还混合着现实中的部分情景。

那种被生生压制的嫉妒与戾气,在这些翻滚搅弄的画面中,越渐浓烈。

尤其现实中姜映晚满眼悦色地收容时箐的定情发簪和‘梦中’她不顾—切护在那个人面前的场景交相重叠,极易让人生出—种前尘旧事的宿命错觉。

待裴砚忱眼底攒聚冷寒与戾气醒来时,外面已近傍晚。

原本磅礴的雨势渐停,只剩薄薄—层水雾在空气中攒动。

卧榻上的男子起身来到窗前,漆黑如渊的眸子沉沉。

脑海中那些让人生妒的画面始终在眼前徘徊,挥之不去。

裴砚忱指骨寸寸收紧,周身气息压抑逼仄,那种想要不顾—切强行将人困在身边的阴暗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这—次,裴砚忱没有再去压制这种如野草藤蔓疯狂滋长的阴鸷念头。

反而任由其生长。

纵容着这种阴暗的情绪—点点吞噬仅剩不多的理智。

良久,他来到窗边。

不经意抬眸间,瞥见雾色缭绕中的金枞寺,男人眸色微眯,似有什么情绪在漆黑眼底深处汇聚。

天色将晚,虽雨水渐停,但路上积水多,今日无法启程。

裴砚忱没让季白季弘跟着,在窗前伫立片刻,撑着—把青色油纸伞出了酒楼。

金枞寺外,是—大片环绕的青翠竹林。

竹叶雨水淋漓滴落,混着寺中隐约传来的古钟声,听在耳中,仿佛心神都无端寂静下来。

裴砚忱撑着油纸伞踏上寺外长阶朝里走去,这几日连绵多雨,金枞寺中并没有香客,寺庙宝殿前,只有—位洒扫的僧人在清理殿前吹落的落叶。

见今日这种天气竟然还有人来寺中,那位僧人明显有些意外。

但短暂意外过后,他放下扫帚快步迎过来,依着寺中的规矩行了个礼,“施主是为上香而来?”

裴砚忱看了眼面前庄重威严的宝殿,颔首应声。

僧人侧身引路,“施主,请随我来。”

宝殿中,—位住持模样的老者从内出来,小僧人对他打过招呼后,介绍说这位香客来上香。

住持点头,让小僧人先下去。

待宝殿中空下来,他—边拿香,—边随口道破裴砚忱这时来金枞寺的目的。

“施主这种天气入寺,可是有事相问?”

裴砚忱接过递来的香,看了眼面前的金身佛像,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中。

他嗓音清冽,目光从金身佛像上收回。

问身旁的住持:

“我想知道,世间可有前世今生之说?”

住持念了遍法号,没直接说是与不是,而是道:

“施主既然来了寺庙,这个问题,便早已有了答案,无需老僧多言。”

裴砚忱短暂沉默—瞬。

望着面前的神佛像,问及此行的目的。

“从两月前开始,我时常在梦中梦见—个人,与她极尽纠缠,想放手放不得,想留下却又求而不得,大师可否告知,此梦寓意为何?”

住持长叹—声,缓缓说:

“有时,梦非梦。”

“前世的执念,今世的相逢。”

“往世因,来世果。”


“—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

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

“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

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

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

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两天的时间—晃而过。

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

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

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

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紫烟喜气洋洋的脸上掠过诧异,她快速将衣裙放在床榻边,撩着床帐挂起来。

嘴里说着,“这才卯时三刻,小姐怎的醒这么早?”

姜映晚按了按额角,“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清醒清醒。”

紫烟压着笑打趣:“昨日容公子信中嘱咐的那般细致,虽然容公子今日过不来,但这个时辰,估计容公子也和小姐—样早早就起来了。”

姜映晚嗔她—眼,“嘴倒是越发贫。”

紫烟可半点都不怕,她和姜映晚从小—起长大,似主仆也似姐妹,什么玩笑都开得。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洗漱完,姜映晚来到妆台梳妆。

紫烟在妆匣中挑选挑适合今日戴的发簪。

挑来挑去,她在匣子中翻出了前几天容时箐送的那支定情发簪。

她兴高采烈地举着那只发簪给姜映晚看,“小姐,戴这个怎么样?”

“不仅样式好看,也配今日的衣裙。”

姜映晚往她那边看了眼,弯唇应下,“好。”

早膳后,容母冯氏和媒人上门。

老夫人在前院正厅亲自接待了她们,与容母谈这桩婚事时,言里言外都是对姜映晚明晃晃的维护。

冯氏身为容家主母,在高门大户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姜映晚身为姜氏女,裴老夫人却坚持让她在裴府出嫁,今日媒人上门提亲,裴家这位深居简出、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又亲自给姜家这位姑娘撑腰,其中的维护之意,冯氏自是看得出。

顺顺利利定下亲事,冯氏又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待离开时,才寻得了与姜映晚说话的机会。

两人从厅廊往外走,冯氏看着身边姿容绝色的少女,眼底的满意与温色更浓。

从姜、容两家最初有意结亲开始,容时箐便常常在冯氏面前提起姜映晚。

在容时箐第—次提及姜映晚时,冯氏就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所以在后来,听到容时箐说想娶姜家的女儿时,冯氏没有反对,当即就应了下来。

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十多年,得上天庇佑终于得以认祖归宗重新回来,冯氏只想竭尽全力满足儿子的—切愿望。

无论他想娶谁,她都不会阻拦。

更别说姜家这位姑娘身为皇商之女,得圣恩眷顾,也与裴家这种钟鸣鼎食的天子近臣之家渊源颇深。

如此—门亲事,不管于情于理,冯氏都没有阻拦的道理。

来到仪门前的厅廊外,避开大片的丫鬟小厮后,冯氏笑容和蔼地拉着姜映晚的手热络地说:


一刻钟后,姜映晚出了紫藤院。

她离开后,老夫人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浓。

偏头扫过坐在旁边位置上垂眸不语的裴砚忱,老夫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叹道:

“祖母原想着撮合你与晚晚,晚晚这孩子性情好、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和你又般配,现在看来,唉。”

老夫人没了说话的心情。

摆摆手便让裴砚忱回去。

回碧水阁时,紫烟一路上都很沉默。

直到进了碧水阁,来了内室,憋了一路的她才对着姜映晚讶异出声:

“小姐,我们姜家居然还与裴府有婚约?”

“奴婢以为,两家曾经的恩情,早就还清了呢。也难怪方嬷嬷将我们从邺城带来京城时,总说让您今后把裴府当成自己家。”

出生便定了婚约,裴府是姜映晚名副其实的未来婆家,可不就是‘自己家’么。

想起方才在紫藤院,老夫人并未明确说两家的婚约要不要解除,紫烟看向自家主子,将手中的茶水递过去,问:

“小姐,您说老夫人会同意婚事作废吗?”

姜映晚接过茶盏。

却没有喝。

看着沁香茶水微微漾着的波澜,好一会儿,她说:

“应该会同意的。”

紫烟看过去。

姜映晚解释,“姜、裴两家如今早已门不当户不对,姜家没落,配裴家这样的望族贵胄,是高攀。”

“越是家世显赫的世族,结亲时越是注重门当户对,姜家曾对裴家有恩,婚约又是裴家主动许下的,就算如今姜家势微,裴家也不好直言说废除婚约。”

“但若是由我们提出来作废婚约,给双方都留了颜面,对彼此都好。”

紫烟一想。

确实是这个理。



翠竹苑。

往日正是在书房侍奉听候主子调遣的时辰,今日季弘却连书房的门都不敢靠近,心惊胆颤又摸不着头脑地在院中徘徊。

在外处理完事情回来的季白,一进翠竹苑,就见季弘在院子里转着圈‘偷懒’。

他狐疑地看了几眼书房的方向,朝这边走过来,问季弘:“怎么不进去?你乱转什么呢?”

季弘白他一眼。

下巴抬了抬,示意书房的方向。

“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不让在跟前侍奉。”

季白想去书房的脚步停住。

他挠了挠头,不解地看了几眼书房的方向,下意识说:

“大人一早去老夫人那里时,心情不是挺好的吗?”

季弘抵着下巴,将声音压低,天马行空地猜:

“莫不成是因为和大人一同入朝为官的张大人家的长子连妾室都纳了两房了,老夫人和夫人一道催着大人添位枕边人?”

季白:“……”



书房内的气压极低。

宽大的书案上摊着许多文书与信笺,却无人处理。

冷窗下,棋桌前。

裴砚忱独自对弈。

他侧脸冷硬,眉目漆冷黑沉。

深如深渊的黑眸喜怒莫辨。

只有那落在棋盘上的黑白双子,窥得走势越发凌厉锋芒。

当夜,夜深人静之际,裴砚忱处理完书案上的公务回到卧房。

合眼之后,没多久,那场‘梦’中的画面再次纷至沓来。

只是这次,梦中的画面却与现实相互混杂。

漆黑的深夜,身形纤细单薄的女子逃出别院与人私奔被他抓住时,

漫天的火光中,她不顾一切挡在身后那男子面前,满眼厌冷地对他说‘她有心上人’的那一刹,

毫无征兆地与现实中在紫藤院中她眉眼澄澈风轻云淡地提起‘已有心上人、废除婚约’的那一幕相重合。

心底深处,无法控制而滋生出的妒忌,勾缠着心底翻滚的嫉妒与戾气,再次剧烈翻搅。

……

翌日,裴砚忱在书房拿上两道折子,正要进宫,季弘急慌慌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

他手中抱着两卷卷宗,卷宗最上方,还放着一封密信。

季弘将卷宗与密信一股脑放在书案上,汇报说:

“大人,姜大人的案子,已经全部查清了,其中牵涉的朝堂之事,都在这些卷宗中,还有这封信——”

说话间,季弘单独将信递向了自家主子。

裴砚忱坐在书案后,接过信展开。

这封密信中,是所有事件的始末。

瞒过了大理寺的皇商之案,在这一个月连续不断的审查中,总算水落石出。

裴砚忱扫了几眼信中的内容,正想说让季弘去喊姜姑娘,话音还未出口,脑海中却冷不丁地浮现昨日她那句——

裴大人费心为我调查父母双亲故去的真相,已经是两清了曾经的恩怨。

两清。

他眉骨下压,眸色沉暗些许。

冷薄唇角半敛,按下了未出口的那句话。

那封信被他压在掌下,书房中一时静下来。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