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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尘似烟吹今朝,忘却旧人心不变

发表时间: 2022-12-15

天界,绝情殿,

殿内一片空寂而严肃,毫无摆设,只有檀香木的书桌上孤零零的一只玉瓶,里面插着不知名的小花,却早已枯萎,连原本的模样都寻不见,而主人却没有考虑过把它换掉,只能在毫无生机的殿内继续死气沉沉。

已是天界战神的郢都安望着手中的文书,许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后从文书中抬起头,用毫无感情的冰冷语气,问着站在一旁的侍者,“慕云梵的生辰快到了,嗯?”

那侍者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战神从来没有在处理事务的时候问话,更加不会过问下界的事情。

他忽的一下子就跪在了书桌前,回答地有些战战兢兢,“是的。正是这个月的十八日。”

在天界,每个人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玉帝王母,也不是火爆的太阳星君,而是眼前这位,始终冷若冰霜,始终没有情感,无情无义的战神。

“那我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他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始终是冷冷的,或许在笑,只是没人敢正视他,也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笑。

侍者匍匐着,不敢起来。就一直僵持着,好似过了许久,才听见战神幽幽的一句,起来吧才敢起身,却忽然看到窗外已经是生机勃勃,树木茂盛得有些不可思议,浓密神秀,天空飘着七彩的云朵,那是织女们辛勤劳作的累累硕果。可殿内,却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活力。好似,已经作古。

一万年,纵使在寂寞的天界,也是太久了。天界的时光,是永恒的不变,星辰的转移,是瞬间成永远,没有人会在乎过了多少年,就像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冷漠。

不仅如此,在天界,也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感受。

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多么落寞。

在天界,战神只是一位能镇住所有力量之源的存在,仅仅如此。

这是天界的荣耀,也是天界的可悲。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看着桌面的小花许久许久,终于,他遣退侍者,连坐骑火凤都没有带,独自一人腾云便去了离洛山。

离洛山只是凡间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山,在凡间,这样的小山千千万万,可是,埋藏了郢都安记忆的,却始终只有这一座。

这里自五千年前被郢都安用结界保护着,便再也没有变化,。可是,一样东西越是没有变化,便也越是陌生。怕再无熟悉之感了。

自五千年前的某一天,一觉醒来,自己坐在床榻上,突然一股记忆涌入脑海,在凡间,有一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生活过。潜意识里面,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这里,不能失去。

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了。

夏至将至,这是一个美丽的日子。

夏至,是一个特殊的节气,分管着整一年的冷热,让人心情也变得疲惫不堪。

莲池边是杨柳依依,梧桐翩翩,池里是莲花朵朵,荷叶依依,一切都是这样美好,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是了,这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宁静,死寂一般,完全没有生机。

一方花木可以独守一隅,明媚了一夏又一夏,却无力迁徙跟随,也无法挽回曾经。

莲池不远处伫立着一个小竹屋,屋内,一切都没有变,很整洁。

耳边好似有人笑嘻嘻的说“我只想,我们有一个小竹屋,就是那样的,小小的,只够我们两个人住就满足了。”

忽然,又有什么涌入脑海,是什么,可自己拼命捉住,也捉不住。

环顾四周,只是,这里,冷冷冰冰的,郢都安更加落寞。他需要的是一个熟悉的拥抱,可是,那个人却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消失。

他耗尽神力保护这里,终只是要保留一点儿那个人的气息。

可是,时光总易把人抛,再厉害的法术,也抵不过时光的流逝,你想留住的,它都会带走。拥有的,美好的,错过的,刻骨的,都一样一样的随时光,消失不见,最后,连记忆,也支离破碎,完全消逝。

他走进小竹屋,一阵风轻轻吹过,窗边的竹风铃发出了清脆的悦耳声。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风铃,听着它不一样的声音。不久他走近一看,这风铃的竹片上面都刻着两个字,安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每次到来,都要看着这竹风铃,听一曲它演奏的只属于他的美妙音乐,用手细细抚摸着这两个字,才会觉得心安。

掌心全是这两个字的温度,心情是百感交集。这两个字如此清晰可见,是不是很爱一个人才会这样,爱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了。

郢都安眉宇间的落寞和寂寥,在这一瞬间无限放大,风铃上的那两个字,像锥子般深扎在他的心底,尖锐而凛冽的疼痛随之侵袭而来。不能忘的吧,在这一刻却是完全忘记了。

饶是这样,郢都安,天界战神,世间最无情无义之人,也是无法理解,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情绪,为什么会难过,会后悔,会恨。

明明自己的过往没有这些,却老是会有这样的情绪,一些莫名的情感会在某一个场景刺破所有的防备,向自己袭来。

前尘似烟吹今朝,忘却旧人心不变。前尘的债,为何偏偏留到今朝,是伤的太深,无法忘却,还是爱得太浓,无法割舍。

郢都安无法理解,他只是静静坐着,一直到了深夜。在凡间,深夜总是微风清凉,收敛了法力的郢都安亦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在回忆里总是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己盖上一席薄被,而自己则深情得望着那个人,手缓缓地抚摸那个人的头发。疑惑,不解。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可是却仿佛是真实发生的。

窗外是间或传来的微弱月下虫鸣,微凉的清风轻缓拂过小窗,涌进小竹屋里来,为此刻的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增添几分美好。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一个男子在窗前,秉烛夜读,而一个女子轻卧暖床,却仍是情意绵绵的注视着男子。

“都安,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不必为了我而这样劳累自己的身体。”一女子虚弱地说道。“没有办法的,该来的都会来的。”

他轻轻抚上她的发,绕在指间,缠绕着,“胡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这里有那么多的书,总归有一本是有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而且这万古香,无药可救。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那女子紧紧捉住他的手。

“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却到了最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默默地垂下头,抱膝而泣,很是受伤。

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长生短,红尘斩,谁在寒夜把天叹。再无痕,倾城恋,又有几许陌三生。

缘是何起,纵不知晓,缘是何灭,天道恩仇。

一晃,又是另一个场景。

夏天的风从世界的另一边吹过来,莲花池内的红色粉色莲花一朵朵,在微风的作用下摇荡着,翻滚着,和碧绿无暇的莲叶交相辉映,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都安,你看,这些莲花都开了。”一个女子欣喜地喊道,“快来看。”

这个女子倚着池边的梧桐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形成漂亮的月牙形状,因着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花的印记显得更加夺目,却使得她整个人更加妖惑动人了。

而不远处的小竹屋内,一名男子放下手中的书随手拿了床上的一件披风,缓缓向池边走去。

“早晨天气有些凉,就不要跑出来了。”

“都安,好美,这些花好美。”顿了一会儿,那女子发出一阵咳嗽,惊天的咳嗽声已经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几乎全身剧烈抖动,她断断续续道“要是。。。咳咳咳。。。永远都能。。。。这样。。。多好。。。”

“嗯,我们永远在这里,一起天荒地老。”郢都安信誓旦旦的说道,眉毛上挑,脸上洋溢着喜悦。双手紧紧抓住那女子的手,仿佛就这样,就能够到地老天荒。

池边柳陌上梢,却尘世中煎熬。

莲开遍梧桐闹,许天荒到地老。

花无言不知缘,不解白头到老。

夜飞雪泪无痕,倾城不敌年少。

郢都安仿佛就在里面,两个人都真真实实的,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那个女子的脸。却一个清醒,所有清晰的画面全都不见,那个女子的脸也变得模糊,不见。只是心,这里,狠狠抽搐着,好像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这些记忆总会在夜深人静完全无意识的时候侵袭而来,猝不及防,却总是伤人最深。或许是相爱,结局却心酸。拥有的,不能忘的,全都忘记,多么可悲。

多么希望,下一世,遇见,相爱的词交予你填,看你是否还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温柔的模样。

却不曾想,我们还会不会相见,再一同看看那天地日月,交替亘变;青山长河,千古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我也从未改变。

可惜年华已逝,过去的时光再不会变,变幻的是未到的将来,只是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遇见。

而此时,天界灵霄殿,

天帝焕浮独自一人呆坐在殿内,思考着刚才有侍卫的回话。战神待在离洛山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是一个警告,是郢都安记忆苏醒的开始。想到这里,焕浮有些心痛,若是他的记忆恢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自己吧。回忆年少时期,年纪尚小,喜欢舞刀弄剑的自己到处找人单挑比武,可是因为是天帝之子,不乏阿谀奉承之人曲意逢迎。性情有些火爆,待人却极其冰冷。天帝之子的确有这样的资格傲视天下。但是,朋友却很少,知心的,也就只有一个。

战神都安,犹记初见时,他只是战神刚刚收的唯一一个弟子。因为这个唯一,他辈分不高,却已经在天界闻名遐迩了。

而自己,是如此不甘心,想当初,自己如此喜欢习武,从小便打算拜入战神门下,却不料,每每父神提起,战神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以至于自己从未给战神好脸色,也从未踏及绝情殿。

忆起第一次踏入绝情殿,便是自己的不甘心作祟。终于在战神不在的某一日,冒冒失失地闯入绝情殿,想要找这个战神的唯一弟子决斗。却不曾想,那一见,终是误了终生。

温文尔雅,有满腹才情,小小年纪性情已是高洁,慧敏又细致。若是长大,该是如此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之人物。

那一刻。遇见郢都安的那一刻,他正专注于轻弹凤凰琴,梧桐树下,落英缤纷,百鸟朝鸣,微风轻拂,梧桐叶而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树下白衣少年的青丝间。绝艳、文雅。他静静坐在那里,头微微轻垂,眼睑轻敛半,仿佛用自己的所有,去弹奏一曲凤凰引。

饶是像天帝之子焕浮这般的人,亦是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这弹琴的少年,害怕惊扰了这如玉般的少年。

天帝焕浮现在想起,

如果当时,没有一探究竟的争强好胜。。。。。

如果当时,没有惊鸿一瞥的绝世惊艳。。。。。。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还会不会拥有相知相守的前尘过往,自己会不会如此执着。

待到郢都安抚完一曲凤凰引,他抬眉,望向焕浮,温文尔雅,用如水的声音,如灵玉般温润,“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焕浮撇了撇薄薄的嘴唇,以往自己毁天灭地的勇气,竟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位陌上少年,消耗殆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而郢都安,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

过了半响,焕浮才支支吾吾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即使是支支吾吾的,这位少年也要逞强一番,双手叉腰。

然而郢都安却没有在意,只是轻轻启唇,“天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

回忆总是在这般不经意间又袭来,而天帝焕浮总是想,若是当初能大大方方的跟你介绍自己,多好。不留遗憾,也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