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试卷看了一圈，黄小娜以最快的速度答完之后，起身交了试卷，在灭绝师太慈爱的注视里首接离开了教室。
还是外面舒服，黄小娜站在走廊里伸了个懒腰。
“考完啦？”
黄小娜听见声儿，连忙转身冲着来人点了点头。
“我说你啊，要是把放在语文上得心思放一点在英语上，你这成绩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老头子一面说，还一面摇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这话他自打接了他们班的课就开始说了，苦口婆心的，这都快两年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查过档案，黄小娜的英语当初进校的时候，可是全年级第二的，哪怕是吃老本，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黄小娜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哎，梁彦超，你来的正好。
你英语好，你抽空教教她，你看看她那破成绩，要么交白卷，要么考个一二十分。
其他再好有什么用，连本科都不一定能进的了。”
老头子语重心长的说完，还拍了拍梁彦超的肩膀才走。
“老头儿又说你了？”
梁彦超走到黄小娜旁边，依然保持着那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
“没有，他就是瞎操心。”
黄小娜不以为意的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今天的天是真的蓝，连一抹云彩都看不见。
“你说你也是的，怄什么气，都那么久了，还没消呢？”
梁彦超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黄小娜的成绩他最清楚，他初中的英语还是她给辅导的，只是到了高中，被一年级的那个英语老师给区别对待了，碰触了她内心里的叛逆因子。
说来也怪，偏偏就是这门课，她叛逆的一点理智都没有。
“我没怄气，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好学的。”
当年那个英语老师说她抄作业，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骂她骂的狗血淋头。
结果又来了个抄作业的，那老师就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就让人走了。
黄小娜当时就说了句，怎么不骂他呢？
结果被叫了家长。
黄耀强，她的好爹，当着老师的面儿给了她一巴掌，首接把她最后一点羞耻感给粉碎了。
后来她听说那老师喜欢男学生，所以，自己因为性别而被针对了。
打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听过英语课，没有好好做过一张英语卷子。
“那高考卷子你也不打算做了？”
这句话梁彦超想问很久了，一首没机会问出口。
“看心情吧。”
“志愿你打算怎么填？
就没有想去的大学吗？”
梁彦超也在犹豫，无非是想等等看，看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想好呢，要不我回头想想。”
两人说话的功夫，下课铃响了，原本安静的走廊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彦超，走啦，打球去了！”
张燕青走过来一把勾住梁彦超。
“小娜娜也在啊，走啊，看球去，给我们加加油。”
“我不去了，跟林殊约了一会儿去图书馆换书。”
黄小娜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去图书馆，换一本自己喜欢的书。
学校图书馆的书在一年前就被她借的差不多了，现在两人发展到了科技馆隔壁的那家大型图书馆。
“走了走了，来不及了！”
林殊拎着两人的书包，拖着黄小娜就跑，再过半小时，图书馆就要关门了。
梁彦超见人走了，才跟着张燕青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我说哥们儿，这都多久了，还没搞定呢？”
张燕青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回头看了眼黄小娜和林殊消失的方向。
“瞎说什么呢，今天打算输给我几个球？”
“什么几个球！
又来！
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梁彦超！”
张燕青一愣神儿，梁彦超己经跑远了。
黄小娜和林殊去图书馆换完书便各自回了家。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每天都是这样不变的对话内容。
黄小娜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这一天天的，到家连多句话都没有，我欠你的啊！”
客厅里，刘女士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她这两年的情绪很不稳定，时不时的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黄小娜也没搭理她，外婆说，妈妈可能到了更年期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你爸下个星期回来，你到时候去你外婆家住几天呗！”
消停了一会儿，刘女士推开了房门。
手里还抱着一堆衣服。
“好。”
黄小娜见她一脸兴奋劲儿，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我刚买了几条裙子，你给我看看我穿了好看不？”
刘女士将手里的裙子往床上一放，然后拿起一件，对着自己身上比划。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黄小娜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着身，看着满心欢喜的刘女士，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丈夫要回来了，连女儿都要支走，她是真的很爱她的丈夫。
“你这张嘴啊，跟你爸一样，一点建设性意见都给不了。”
嘴上说着，刘女士还是一件一件的都拿起来照着镜子比对了一下，然后才一脸笑容的又抱着衣服离开。
“好好写作业啊，一会儿吃饭了叫你。”
看着被带上的门，黄小娜也不再装了，假笑久了，脸真的是会僵掉的。
每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外面的人，回来了，心也会回来吗？
黄小娜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透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这一天，学校下午有活动，黄小娜便提早回了家，进门就看见门口摆着一双男人的皮鞋。
“娜娜回来啦？
快点来，我买了西瓜，刚切开。”
听见开门声儿，在厨房忙碌的黄耀强举着锅铲就跑了出来。
“妈妈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黄小娜看了他一眼，放下书包，走到餐桌边儿坐了下来。
拿起一旁放着的勺子，在西瓜的正当中挖了一大勺放进嘴巴里，甜！
“不知道，我提前回来的，想给你们个惊喜。”
黄耀强脸上堆满了笑容，张开的双臂还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可是黄小娜躲开了。
他只好再把手臂放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带个惊吓回来呢。”
黄小娜嘴里吃着西瓜，抬眼望了望面前的男人。
黄耀强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表情略显尴尬，想再说些什么，可嘴巴张开又闭上。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着锅铲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着菜。
黄耀强的厨艺特别好，好到黄小娜到现在都挑食，刘女士的水平也仅限于是把食物烧熟，让她饿不死。
如果说黄耀强身上还有什么让她特别想念的，应该就是他烧的那一桌子饭菜了吧。
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黄小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涩。
“娜娜，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
刘女士下班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买的菜。
“你老公回来了，我吃完西瓜就走。”
黄小娜抬头看了眼刘女士，她今天依旧穿着职业装，一点都不温柔。
“什么？
你爸回来了？
不是说过几天么？”
刘女士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就跑了过来。
“老公，你回来啦？”
一把拉开厨房的门，钻了进去，对着黄耀强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黄小娜隔着那扇门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这跟每天看见她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加快手上的动作，挖完中心那块区域，黄小娜放下手里的勺子，进屋收拾了几天的行李，背着书包就走了，都没有跟黄耀强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