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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入俭师

燃烧的史莱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世界陷入了死寂,你能做的,是享受这为数不多的快乐还是和命运打个小玩笑?或者放下手中的事,轻念一句便堕入美梦的陷阱中?尽管去做吧,无论你有什么选择,背后的梦境入俭师都会帮助你。绝不是无偿

主角:073,02997   更新:2022-11-30 0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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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073,02997的其他类型小说《梦境入俭师》,由网络作家“燃烧的史莱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界陷入了死寂,你能做的,是享受这为数不多的快乐还是和命运打个小玩笑?或者放下手中的事,轻念一句便堕入美梦的陷阱中?尽管去做吧,无论你有什么选择,背后的梦境入俭师都会帮助你。绝不是无偿

《梦境入俭师》精彩片段

身穿贵重高定西服的男人眼神落寞,就这么蹲在角落里吸着雪茄,一口一口地,青紫色的烟雾没等升到高处便被雨点打散。他卯足了劲吸上最后一口,直到火焰即将烧到自己的嘴唇才“呸”的一口吐出去。

[大哥...那个...]

后面穿着一身纯黑色大风衣的小弟有些唯唯诺诺,他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放轻松,事情如何]

[是,都办妥了!]

看到眼前的老男人满脸笑意,那小弟才敢说话。

编号013,代号英雄,只要做过黑活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代表什么,那个人才辈出的杀手训练营,也可以说,活下来的都是尖端人才,061金爪,099爱丽米还有作为这个组织中心大脑的0333博士,而013更不用说,可以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这些编号代表着他们的资历,这是“英雄”亲口说的,他这个“学生”的资历甚至比一些培训营中的教官还要老,英雄这个代号是自己拜托校长才勉强答应的,毕竟一个做黑活的人哪里做的了英雄。

[等这票干完了...世界就变好了]

[虽然现在说可能有点迟,大哥,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冒险...这可是国家中枢]

[冒险是必定的,我们做完这件事,世界就会改变!没有战争,没有冲突,没有孤儿和流血,世界变得美好!我们会变成新世界的神!]

“英雄”的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的幅度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他眯着眼睛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点燃,任凭烟雾随意飘散,最后被远处爆炸的冲击波吹跑。

那刻,世界发生了改变。

首脑坐在圆桌前,眼尖的人可以看到他嘴边的胡子微微颤动,耳朵好的人可以听到首脑正在挠桌子的声音。国家大发电站被毁,如果仅仅是这件事倒不至于让首脑如此动怒,而且发电站下面的...正是他们正在研制新型病毒的实验室,二十个专业博士在一场爆炸中连灰都不剩,打算用于战争的新型病毒更是连培养皿也看不到。

[是哪国做的...]

[周边的守卫并没有发现过多的可疑人员,大概率是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你是说一群人就这么把我的发电厂炸了?他咋不炸别的发电厂?]

[...可能是...]

[绝不是碰巧...这是有意为之]

首脑的脖子被气的通红,血管像雨后的蚯蚓一样浮在皮肤表面。

就这样,不超过一个月,该国首脑因为其强大的国际地位给别国施压,世界战争爆发了,富有的国家失去了大量劳动力,贫穷的国家变得更贫穷,核污染,空气污染,水源深林土壤,地球的天空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蓝了,大战打了六年,六年间人口由近千亿打剩了百亿左右,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愤怒。

总之,活着的人忍受着现实的痛苦,环境的污染过于超人意料,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因为劳动力过度缺失而退步了很多,高层掌管政治与经济,简单来说,他们在富人身上捞油水,在穷人身上捞体力。

大部分的人忍受不住现实的压力,便早早地放弃了自己,一些人缅怀着死去的亲人旧友,又惧怕死亡,只能苟且的活着,另一些,他们通过娱乐活动麻木着自己,麻药,赌博,这些对于穷人来说过于遥远,他们连上一次二楼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市面上出现了一种神奇的病毒,“梦”。

沉迷于此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是青少年,这个社会现象越发得到社会的重视,民间逐渐就出现了一个新行业,“梦境救援师”,如字面意义,利用科技进入别人的梦,把他们拉回现实,不过事实上这行成功率很低,做不好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最后多人丧生,也有会多被救回来后忍受不了现实与梦里的差距,草草轻生的人,因此这行也被戏称“梦境入俭师”。

[编号073,代号陈]

[编号02997,代号...阿陈,我代号是啥啊]

幼女低着头拽着陈的衣袖,她昨天被几个年长的学员揍过的伤痕还没退下,至于为什么欺负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可能是因为她有无痛症适合做沙包?还是因为他们就是一群人渣?谁知道呢。

[你叫艾妮妮,记住了,是我给你取得名字哦]

[嗯!我记住了!]

[就这样吧,请您登记一下,陈要把艾妮妮领走]

陈很客气的给值班的人鞠了一躬,虽然他带着防毒面具,但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很慌张。

[不不不,“少爷”您过于客气了,只要您说一句,想要多少小女孩我们都会给您送去]

我又不是猥琐的变态...陈心里寻思着。

[“少爷”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陈,苟且活着的陈,一个梦境入俭师]

闲聊了两句后,陈便给艾妮妮戴好防毒面具,牵着她走向昏黄色的大街。


街道上扬起一阵风,瞬间把周围的空气染的焦黄,并不是尘土什么的,而是工业油烟,或许是因为防毒面具的缘故,艾妮妮完全没感觉到这股压抑的氛围,只有风吹过自己脖颈的凉意。

陈牵着艾妮妮穿过了无人的街道,走到一块空地附近,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只看到陈居然把空地的中央掀起来一块。

[进来]

[啊...啊好!]

没等艾妮妮明白过来,陈的半截身子就进了土里,他单手支撑铁板,直到艾妮妮完全进入地下室才安心进去。

当陈帮艾妮妮把防毒面具摘下来的时候,她才看到整个地下室,和想象中的地下室不太一样,这个地下室的面积非常的大,入目是一条走廊,再往前走,是三个不用的房间,看门上的标志,大概是储物间,厨房和卫生间,再跟着走廊走,是一个巨大的客厅,放了许多的二级灯管,很亮,比外面还要亮,冰箱,彩电,甚至投影仪都能在这里见到,其中颇为亮眼的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女主人,像奇幻轻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文静优雅的脸蛋,粉红色的眼镜让少女的气质更加突显出来,修长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叶子,回来了。]

[欢迎回家,我饭还没做... ...呀!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好可爱!]

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少女推了推眼镜,两步并一步地凑过来,摸着艾妮妮的脸蛋和头发,这有些让这个从没感受过别人喜爱的女孩有那么点开心。

[我的]

[你又开玩笑了哈哈,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

[我的]

[... ...]

叶子的笑容有点僵住,抚摸艾妮妮的双手也停了下来。

[啊...这样啊...啊,嗯,挺好啊。]

[咋了?]

陈看着叶子的扭捏劲,心生疑惑。

[没啥...就是,你跟花姐说了吗?]

[没呢]

[那...打算说吗?]

[那肯定是打算的啊,毕竟以后要四个人生活的!]

叶子感觉一阵胃疼,表情有些狰狞。长长叹了口气之后大声的问着老陈。

[不是!你不知道花姐很讨厌增加新人吗?]

老陈缩着脖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像个委屈的小男孩一样,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叶子的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

[应该...没事吧,之前也是,不是都好起来了嘛]

[那是当时,现在花姐可说不定真的一生气就把这孩子撵出去]

[不会啦!]

艾妮妮看着眼前这个不是很成熟的姐姐正在训斥收养自己的哥哥,她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只是听懂了一句“把她撵出去”,鼻子就是一阵酸,她想和姐姐说,“自己会离开这里的”,但是她没敢张嘴,她想卯足了劲跑出地下室,但是她迈不动腿,只能呆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出声地掉眼泪。

[再怎么说也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吧]

陈等叶子的情绪稍微平复,或者说骂累了,撅着嘴对叶子说。

叶子这时也注意到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女孩,一时手足无措,“啊,她肯定是在哭吧”“我不该说这些的吧”“要怎么办?”一阵负罪感袭上心头,叶子半天也没想好自己应该干嘛,于是就把艾妮妮搂进怀里。

[姐姐...我,我可以从这里走的]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叶子的怀里传出来,叶子也只能安慰她,或许是尚未成熟的母性?

[没事,没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可是...]

又是一阵翻开铁板的声音,还有运动鞋走在楼梯上的声音。

[我回来了,阿陈回来了吗?今天有个客户...]

在她走下楼梯的那刻,哪怕是年纪尚小的艾妮妮,也是被她的漂亮震惊到。仅仅是看着她那身寒酸的运动装,你就不由得去联想她的裸体,仅仅是看了一眼她白皙的脖颈,你就忍不住想感受她的体香,虽然看着和叶子的年龄相近,但气质完全不同,优雅而妩媚,像传说中的狐精,她不需要任何的修饰,或者说,市面上再高级的化妆品在她的脸上也只是让美表达的不自然而已。

[老陈,你回家了咋都不来欢迎我一下?现在感情都这么薄,以后结婚还怎么...呀!这是哪家的小孩子!好可爱!]

花的眼睛放光,甚至可以看到她嘴角的口水,一把推开老陈,从叶子怀里抢走艾妮妮,把她完全包裹进自己的上衣里。

[嘿嘿...不要乱动哦,姐姐可温柔啦,你是谁家的小宝贝啊?]

艾妮妮的视线被包裹在花的衣服里,抬头就能看到那对雄伟的双峰,还有好闻的柑橘香气。

[啊,我新养的]

老陈挠着头说。

[别闹,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啊哈哈,要不是上次你跟我承诺再也不从外面捡孩子的话,我都要相信了]

老陈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又说了一次。

[这个...这个孩子是我捡的...看她可怜...]

叶子很自觉的把手机揣进了兜,拎着花姐买的食材,带着艾妮妮去了厨房。

[小朋友,你先去和那个姐姐去厨房做饭好不好?我和哥哥有事情说]

[啊...嗯...]

艾妮妮被叶子糊里糊涂拉到了厨房,厨房很气派,不说这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并且看着非常的新,单纯一个整洁干净,就可以碾压大部分家庭的厨房,至少看着很养眼。

[没关系啦,陈哥一定能让你留下来的]

[诶?]

叶子系好围裙,背对着艾妮妮。

[别看陈哥他好像唯唯诺诺的,其实我和花姐都是惯他的,花姐只是害怕自己会对你有感情,到了必要的时候不舍得分开]

[分开?之前分开过吗?]

叶子挑选着喜欢的菜刀,最后手放在了一把看着很像长匕首的菜刀上。

[没有哦]

[那叶子姐姐和阿陈说,之前捡来的孩子]

[啊,那个就是我啊!]

叶子笑着把一颗小柿子递到她面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艾妮妮也很识趣地张开嘴巴,让叶子体验喂食的快乐。

[诶嘿嘿,咳咳...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啦,没有农民种粮,多一张嘴巴吃饭就代表饿死的几率更大。还有医疗问题,教育问题嘛...说实在,现在没什么高学历的人,我和陈哥,花姐的学校也是一群没人要的小孩,从小靠做一些黑活赚钱给那些高层做学费]

[姐姐们和哥哥也是在一起上学吗?]

[诶,是啊。花姐编号036,代号女皇蜂,陈哥编号073,代号少爷,我的编号是01772,代号...没有代号,我是没钱交学费,即将被处理的时候被陈哥救下的,后来他给我取了个“叶子”的名字]

[诶!原来是这样]

[啊!]

叶子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身子突然挺起来一下。

[说起来,花姐不想增加新成员的一个原因,好像是她最近很希望跟陈哥生个宝宝]

[诶!?]

随后她又有些扭捏,红着脸小声地自言自语。

[其实我也打算和陈哥生个宝宝..]

[诶!!!]

没等艾妮妮把震惊的三观纠正回来,外面的争吵便在老陈的一声嚎叫中结束了。

艾妮妮战战兢兢地打开厨房的门,只看到老陈蹲在角落,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的,像个刚受到凌辱的小姑娘,胳膊上还有一堆颜色深浅不一的牙印。

[呼...总之,一会可能有客户来,给你的欢迎晚会,等之后闲下来可以吗?]

花笑着展开胳膊,艾妮妮一时间想不到该干什么,一直呆在原地,突然就感觉背后似乎被推了一下,整个人完全扑进了花的怀中,之后只是感觉眼圈热热的,总之就是...很幸福吧。

叶子戳着艾妮妮的脸蛋,花微笑着给她擦着脸上的眼泪,老陈....像个刚被凌辱的小怨妇一样蹲坐在角落...

一家人,又多一张嘴。


晚间18:22,叶子在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鸡胸肉裹上面包糠放进油锅里炸熟,胡萝卜切成小块让菜的外观更加可餐。

花正在卧室给艾妮妮找件像样的衣服和内裤,不过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只好让她穿着陈不怎么穿的大白T恤,上面还有个小光头的图案。

晚间19:13,叶子把刚做好的饭菜放进冰箱,花带着艾妮妮去看电视,虽然艾妮妮很饿,不过她也没有不懂事到哥哥不在的时候去吃饭。

铁板吱吱地发出响声,然后是陈有些喘息的声音。

[我回来了,准备床]

陈大汗淋漓,正背着一个妙龄的女性往屋里走。

[OK,早准备好咯,快点回来,然后咱们四口人得吃饭]

[哦!]

花把艾妮妮拉进了卫生间,艾妮妮暂且还没来过地下室的卫生间,卫生间分为两部分,最外层有两个洗漱池,一个马桶,一面镜子,和普通的卫生间没什么两样,在外层和内层中间有一扇折扇门,门内是一个很大的浴缸,大概能容下五个人左右,像公共浴池里的小澡堂。

花在卫生间里有条不紊的准备用物,还给艾妮妮一条毛巾。

[一会哥哥可能会出很多汗,你给哥哥擦身体好不好?]

[嗯!]

艾妮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呢,为了防止他躺太久会发生座疮,咱们要半个小时给他翻一次身]

[哥哥要和那个姐姐睡觉吗?]

[啊...嗯,一定要说的话,是的,这话是谁教你的?]

[叶子姐姐说的!她说哥哥很吸引女孩子,总是有女孩子和他睡觉!]

[... ...这事,我之后会好好问问的]

花带着艾妮妮整理好用具出了卫生间,就看到陈和那女人身上贴满了电极片,头上还带了一个很像某种过时的科幻电影里的头盔,两个人并着躺在一张巨大的三人床上,实际上是两张双人床并在了一起。

叶子戴着眼镜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桌旁边,整台电脑看着非常杂乱,在下面有各种粗细不一的电线零落的散在地面,其中包括陈和女人的头盔,和身上的电极线,在上面是六个不同的显示器,其中有一个是周围几个的两倍还大,一个似乎显示陈和女人的心律,一个显示呼吸脉搏,一个是血压,还有一个,艾妮妮根本看不懂,上面全是数字,最后那个和最大的屏幕都是黑屏。

[他进去了吗?]

[嗯,刚进去,估计电脑要缓存一会才能看到里面]

[唉,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没来一个告别的kiss呢]

叶子突然红着脸扭过了头,噗嗤地笑了一下。

[花姐,我代表你干了]

[什...啊...算了算了,至少得做风流鬼]

艾妮妮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谈话,只好一直盯着屏幕看,波浪线和一堆数字,黑色的屏幕突然多了好多雪花,啪嗒一声,然后慢慢呈现出画面。

陈戴好了头盔之后,先是一阵触电感,太阳穴发热,浑身上下也没有力气,眼前先是一阵黑,等自己恢复力气的时候,已经在一所医院的门口。

[冷清啊...老学校的蹲坑,不断发出响声的大房子,无人的老旧医院...我最不想来的地方之一啊...]

陈挠了挠头,在门外踌躇了半天,等着脖子上的项圈变成绿灯来推开院门。

所谓梦,就是人的潜意识,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际上很多时候一个人偶然见到的,听到的,提到的人或者事都有机会变成自己的梦,很多时候并不能选择是美梦还是噩梦,做梦者也没办法意识到这是梦,因此进入别人的梦更多的是像参与一场电影,或者参与一场解谜游戏,醒来的方法...大概是让做梦的人实现什么愿望?这可没有论文说过这件事,虽说会丢了命,不过报酬和付出成正比,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做这行。

[第三十二天...这里的护士都变成了怪物...妈妈还是没有给我接回家...我好害怕]

女人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一笔一划地在手机上手写今天的日记,旁边床的老头发出几声巨大的咳嗽之后就没声了。过了好一会,一阵推车钢轮碾过地板的细小声音就被她听到,她没地方藏,只好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那推车先是停在远远的地方,停下,敲门声,然后是钝器敲打什么的声音,停下,车轮再一次碾过地面,声音更近了,直到自己的屋门被敲击。

敲击声之后就是嘎吱的推门声,她清楚地感觉到护士的身体擦过自己的脚,自己的被子被拉扯的感觉,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

[咕噜咕噜,啊啊啊啊!]

那个护士发出一阵奇怪的尖叫便向着旁边那个老头的床冲去,随后是一阵咀嚼声。

[...谁来救救我...谁都可以,求你了]

待声音消失,女人才把被子掀开,大口吸气,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画面,一双修长白皙的大腿,超短护士裙难以遮挡的春光,一挂鲜红顺着右边的大腿滑落下来,血流慢慢流到她的床上,染红了自己白色的病床单。

[啊... ...真吓人,所以我不愿意来这地方]

那个护士就这么突然倒在女人的身上,倒是把她吓得够呛。

[啊...啊啊...]

[喂,我来救你的]

女人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大概二十几岁,爽朗的黑发,隔着衣服也能看到的腹肌,颇为端正的五官。或许是这二十几天第一次见到正常的人类,女人一瞬间就被冲昏了头,冲着陈张开手。

[啊,爸爸你来接我啦,妈妈呢?]

[我不是你爸,也不知道你妈在哪]

陈有些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满脸期待的女人,艾妮妮叫自己爸爸的话还说的过去,可这位...都二十几岁了,还是别这样了。

陈将手上的铁管砸在手心,站在女人的床前看她换衣服,本来他是打算出去等着,不过这人一个劲撒娇,让他留在这里,活脱脱一个小孩子啊...

女人毫不在意的在陈的面前更换衣物,病服里并没有什么内衣,白皙的皮肤和胸部就这么展露在空气中,陈稍微有点害羞,就把脸移向一旁。

[说起来,你叫什么]

[啊,爸爸都不记得我叫什么吗?]

[我不是你爸...唉...,爸爸脑袋笨,记不住啊]

[我叫王萌萌!萌是很萌的那个萌!]

萌萌嘟着嘴,想把自己生气的感情通过脸蛋表达出来,只不过在陈看来,实在有点抽象。

陈趁着萌萌换衣服的时间,蹲在地上检查护士的身体,听她说,这些护士一开始是很正常的人,之后长相变得越来越怪,事实上也是如此,自己打晕的这个护士的身体,只有大腿部分和人类一样,腹部的触感像有些细腻的砂纸,如果逆着摸,还会有喇手的感觉,似乎是鳞片,脖子和胸部的皮肤像被烧伤很久的触感,脸部完全用绷带缠绕,陈将绷带一层层打开后倒吸一口冷气,那根本不是人的面部,五官的位置完全错乱,不...仔细看的话,那甚至不是五官,是无数肉色的蛆虫组成的如同器官一样的东西。

[咳咳...咳咳...]

老陈被这个护士吓得不轻,用手捂着嘴一个劲咳嗽。

[爸爸,我把衣服穿好了!嘻嘻]

[咳咳...好,那咱们走吧]

[去哪啊?]

陈低着头想了一下,最后轻咳了一下,稍微冷静了一下,牵着萌萌的手往屋外走。

[总之,先从医院出去。]


穿过漏风的医院长廊,梦境里似乎是深秋,晚上的风从窗户外吹来还是让人怪难受的。

[叶子姐姐,那个屏幕是干什么的?]

花刚把陈的身子擦洗一遍,实际上是处理了一下陈的排泄问题,打陈进入了那人的梦境之后,心律和血压就开始失常,呼吸频率也和剧烈运动后一样,虽说从屏幕里看,梦里的时间还超不多半小时,但现实中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花在这段时间里帮陈处理了四次小便和一次大便。这种不干净的活肯定是不会让艾妮妮去看的,于是就把她留在叶子旁边。

[这个啊...这个是用来录屏的]

[录屏?]

录屏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抓住别人的把柄去要挟人家?这种事情艾妮妮暂时还想不到。

[嗯,最近我们发现似乎有伙人一直在这周边售卖病毒,而且不知怎么着,也是在最近,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差,和我们熟识的一些入梦者也提到过这事]

[啊...病毒?生意?]

叶子叹了口气,总不能让我连为什么会有患者的原因都重新说一遍吧。

[就是坏人!我们要找到那些坏人!]

[哦!抓坏人!那姐姐现在抓到坏人了吗?]

叶子托着腮,摇了摇头,一脸无聊的看着电脑屏幕,突然就像看到什么一样突然就来了精神。

陈看着两个护士嘶吼着冲向自己,右腿先是往后退一步扎稳底盘,将右手掌握拳,中指指关节稍微突出,形成一个简易的指虎,对着最前面地那个护士的面门就是一拳,仅仅一瞬间,趁着护士受到打击失去行动的时候,双手抱住它的头部,右腿膝盖用力抬起,萌萌好像听到有什么断裂的声音,那护士就倒在了地上,老陈还不忘狠狠地在护士的头上剁上一脚,另一个也紧随其后倒在老陈刚捡到的钢管下。

[走吧,一会怪物就更多了]

老陈向缩在墙角的萌萌伸手,萌萌也没有什么回复,一脸震惊的看着陈,或者说,满脸恐惧。

[我是你爸,我还能揍你吗?]

[爸爸不会打我吗?可你以前总是打我和妈妈... ...]

萌萌这么说,不过还是把手伸了过来。

[是这样啊...那是爸爸和你闹着玩的,你看爸爸有像刚才那样打过你吗?]

[那没有!嘿嘿,我相信爸爸!]

陈感觉自己做了件很差劲的事情,是非常差劲,但是必须这么做。看来回到现实里,自己必须找个修女赎赎罪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老陈发现了不对劲,头顶不停闪烁的老旧灯管,也不是那条好像永远走不到头的长廊,或者是半天也碰不到的护士,还有偶尔从病房里传出来的咳嗽和呼噜声... ...还有身后一种强烈的视线感。

[不行哦,爸爸,不能往后看...]

[啊?]

[千万!千万不要往后看!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萌萌握紧了拳头,眼睛直直地往前面看,神情紧张地说。

[那...]

[不行哦,爸爸,不能往后边看...]

[后面有什么...]

[千万!... ...]

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头顶的灯闪烁的频率变得更快,病房里的咳嗽声和呼噜声也变成婴儿的啼哭声和什么钝器敲打的声音,身后的视线感越发强烈。

[不行哦...]

[TMD!后面到底有啥啊!]

陈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身体像被电击一样,腰部被完全拱了起来,双脚和脊椎支撑着整个身体,随后像没了电的机械人一样随意的倒下。

[叶子!叶子!你快点看一下!陈是不是出事了!]

花一边摘着陈身上的电极板,一边带着哭腔喊着正在观察梦境内部的叶子。

[花姐姐!花..姐姐!]

艾妮妮慌慌张张地端着个脸盆跑进屋。

[屏幕上的数字都变好低,那个突然波浪线没了好一会,大屏幕也黑屏了]

花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手上也没了力气,捂着头蹲在地上,抓着陈的手不愿意松开,也不知道叶子在忙活啥,不过既然她在忙活,就说明老陈还没有生命危险...花就这么劝着自己。

陈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沉重像压着什么重物,眼睛也完全睁不开,只是记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然后那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话说有点疼啊。

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两个像无毛大狗一样地东西撕咬自己的手臂,他有些惊慌,猛地把手臂砸向一旁的墙,砸落了很多的石灰,但是那东西还缠在自己的胳膊上,不知是疼痛还是恐惧,老陈的脑袋一热,张开嘴咬向那东西的颈动脉,一瞬间血就像喷泉一样,陈的上衣和脸也完全被染了红,随意把那东西的尸体一扔,用空出来的右手捏着另一只狗的下半身,双臂用力拉扯它的身体,只听咔擦一声,那东西被拦腰截断。

等陈半天缓过神来才注意瘫软在地的这东西,这哪是狗啊?身体像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佝偻着背,双眼之间的间隙很不正常,那嘴巴几乎和一些食肉动物一样巨大。

陈坐在地上摇了摇头,四处观望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萌萌的身影。

[说起来,做梦的人如果在梦里死掉了,我大概也会死在这里吧。哈...不想了...好累啊]

老陈大口喘着气倒在地板上,闭着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钢管弯曲的部分勾住护士的衣领,一个用力,护士便向这边踉跄,随后迎来胸口迎来一记肘击,在地上叫唤了半天之后才一命呜呼。

陈捂着头,大口喘气。

一路上自己打死的怪物就不知道十几只了,怪物的种类从一开始的虫子护士增加到人面狗,巨大飞蛾,甚至吃人的树枝?整个医院也变得非常诡异,走廊的白昼灯光变成血一样的红色,病房的门统一变成蓝色,敞开着,里面的病人疯魔了般站在墙角,叽叽咕咕嘟囔着什么,然后不断用头去磕墙面,有几扇门是黑色,打不开,用武力尝试,回报自己的也只有拿着钢管那只手的痛感。

陈一边与怪物厮杀,一边寻找着萌萌。

只是这一路似乎就看不到任何活人的影子,陈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说实话自己干完这一单,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起不来床。这时,一股子巨大的视线感袭来,陈握紧了钢管,皱褶眉头,小腿也绷得紧紧的,做好了突然发力的准备,正在他准备拼了命的时候,那种感觉突然就消失了。

在老陈纳闷之际,有什么东西把月光折射到墙上,吸引了老陈的注意。

[手机...谁的?啊,没人要的话,就是我的了,嘻嘻...]

老陈自嘲了一下,窗台上放着一个苹果手机,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体写的很工整,艺术感十足,“我爱吃苹果”。

手机一直是待机的状态,电量在60左右,封面是萌萌和一个很小的女孩,锁屏密码是六位的数字。

[912510]

[输入错误]

[164314]

锁屏打开后,入目便是一篇简短的便签,“第三十三天,我走了很多地方,但是哪里都没有人,只有我和**”。

和谁?陈理解不了这几个星号是什么,弄明白的话,可能就会知道那时候弄晕了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他从头开始调查这些便签。

[第一天,之所以记录这些,只不过是我的坏习惯而已。

自从萌萌走了以后,父母也时不时埋怨我,他也与我分了家,我与他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倒也没什么,只是多少...怎么说,空虚吧。工作早已被我辞去了,我向曾经单位的同事寻求过麻痹自己的方法,于是便认识了那位贩卖病毒的人。

他打一开始便说自己贩卖的是病毒,没有任何隐瞒,我也曾听闻过这种病毒,会让人沉浸于美梦的东西,想起我那命薄的女儿啊...

我抛弃了很多很多东西,来到了梦里,很高兴的是我又见到了我的姑娘,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玩着我打算生日那天买给她的模拟医院玩具,她看见我,大声地叫我妈妈,我的心肝啊...]

[第二天,萌萌和另一个老人住在一个病房,虽说我并不情愿这样,但是毕竟医院如此安排,说到这里就要提一下这里的护士,照顾萌萌的护士脾气很差,长相也很普通,但是这服装属实是让人莫名其妙,这种...和情趣内衣一样的制服...唉,并不想多说什么...]

陈翻着这些记录,大部分是关于在医院的日常琐事,也倒是没什么东西。

[第十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萌萌总是会淡出我的视线,我的头昏昏沉沉,等我稍微清醒一些,她就又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忘记这是在做梦,但是这医院和萌萌似乎又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第二十一天,今天在走路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小孩一直跟着我,我问她要不要一起玩玩具,她只是一个劲说不可以回头,我很害怕,就跑回自己的屋子了]

[第二十七天,妈妈上次看我...是啥时候了?模拟医院也好无聊,我想要妈妈给我买蜡笔!护士姐姐的脸上总是有纱布,我问她她就说是受伤,还会凶我!她说要把医院和我都烧掉...我想妈妈了...]

[第二十九天,我又见到妈妈了!但是妈妈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妈妈很爱笑的,但是今天她一笑没笑,就是让我过去,啊,我还看到了爸爸...爸爸没有骂我们,他很开心,他说自己再也不喝酒了!我真的都超开心,妈妈说她也很开心,但是她还是没有笑。我们在一起聊天很晚,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我是在我的床上睡醒的,护士姐姐拿着一个水管在叮叮当当。]

所以弄晕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陈心里吐槽着,走廊的灯又一次剧烈闪烁,病房内传出钝器敲打什么的声音,巨大的飞蛾在窗外扑腾着翅膀,背后是强烈的视线感。

陈这次长了个心眼,他将手机放在地上,一脚踹碎了窗户就跳了下去,双手捏紧了墙沿,陈任由飞蛾和乌鸦的撕咬,拼命的抓着墙沿,虽然自己只是在三楼,但是他有种预感,自己如果掉下去,那一定会死掉,而且会死的很惨。

没过多久,窗户内掀起了一阵阴风,陈自然是没感觉到这股风,只是看到灯光的闪烁又几乎正常了,才翻进窗户。

陈掸了掸身上鸟毛和飞蛾的鳞片,待他感觉满意了,才不紧不慢地去捡手机。

刚刚他把手机的夜视功能打开,想着至少要把那东西的样子拍下来,在他看见录像的时候便倒吸一口凉气,惹得自己咳嗽不断 。

那是个长着很多头的奇怪东西,每个头上都有五官,但很扭曲,不过能看出是人类的五官,没有四肢,身体像球一样,但看着并不光滑,身体周围似乎有很多粘液的样子,不知是血液还是什么,像个即将爆炸的气球,里面装的可能是万圣节的奇怪道具,这些倒并不是最让陈感觉可怕的,最恐怖的是,那东西的脸,其中有一张与萌萌长相颇为相似,还有另一张也很像,但是看着很瘦小。

[所以那时候和我说话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真在陈纳闷的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视线感从某个病房传来。


萌萌蹲在房间的角落,身体由于害怕而不自主地颤抖,明明刚刚还在被两只狗追到了这个房间,可安静来的太快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自己的心跳,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突然,萌萌似乎听到这个黑漆漆的屋子的某个角落,有个女人的声音,细小的声音,但是自己就是能听得清。

萌萌感觉一阵头疼,记忆从很遥远的地方袭上脑来,是某个人的记忆...

[我的耳朵很贼,我的兴趣也是偷听别人说话,幼时曾听家里的仆人们提到过自己,总是忍不住去想,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活的那么差的人吗?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太过于苛刻?

呵呵呵,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大米是从米缸里生长出来的吧。

我的父亲与母亲曾在大战中囤积弹药和物资,用此来贩卖给地下黑市,再拿出部分的资金,暗地里来扩展地下军队,明面上给穷人分发粮食来增加自己在社会上的公信力,他们两人由于常与警卫属高层往来,因此这事他们两人倒是一直没人管控。因此我的父母不出所料的变成了远近闻名富翁与慈善家,在十年后出生的我便成了王家的独苗大小姐。

那些年,虽说战争已经结束,但是我的父母每日仍旧忙碌,偶尔给我带来的礼物也不过是些糕点零食,我始终讨厌这样的父母,几次想要离开这样的家...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了,倘若我哪次真的离开了,我肯定只是某个商贩手中的商品,或者在街头流浪等着哪个好心叔叔捡走的流浪狗,可笑至极,我如此厌恶的家竟然是唯一能让我活下去的地方,我也只能依靠它。

母亲是很有威严的女性,我曾偷听到过家仆的闲聊,“啊,这家的女主人啊!她丈夫偷情”“然后呢?”“哎呦,别提了。被知道之后被打断了一条腿呢!”“啧啧,那样的话,那女人也太惨了”“什么女人啊!是老爷腿被打断了,那个偷情的女人好像被一群男人带走了,啧啧...”

起初我不确定这件事的真伪,不过在半年后父亲回家,看到他左腿的异常,也就确定了这事。

就是这样强硬的母亲,曾在我16岁那年逼着我去与一位男性相亲。

他是政府要员沈宁彩的二公子,社会地位很高,为人也是非常自负,说实在,我同他交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的确吃了很大苦头。

但是你敢想?这样自傲的人,居然为了我家的钱,愿意来当上门女婿,放弃了自己原来的姓氏,改姓王。在我们交往的第二年,我们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孩,父亲为她起名萌萌,虽说心里有很多怨言,但是也只是憋在心里。

后来...是在什么时候呢?父亲倒了,公司也倒了,母亲变得不再强硬(但是对我仍旧强硬)。他也开始喜欢上了酒精,大概在萌萌三岁左右,他第一次打我,“臭婆娘,要不是你妈...我和你在一起都觉得恶心”之类的,在那之后,他每次酗酒,我都会受到一顿毒打,我向母亲寻救,但母亲为了傍上我老丈人的地位,从未回应过我。

我唯一的依靠大概就是萌萌,她可是我唯一的宝物。哪怕在她六岁那年被检查出白血病,哪怕母亲与岳父母家从未回复我的乞求,但是我依旧相信她会活下去,哪怕熬到能做手术了,换上我的骨髓也是没关系的!

我等啊等,直到在她八岁生日的前几天,我买好了她喜欢的娃娃套装,正准备第二天去医院看望她,就听到楼下的老头说什么,“***医院啊,失火咯”“可不是?死的人老多咯,还有一堆死人没人认啊,可惜哦可惜”

我有些着急,翻动着手机的游览器,在确定是新闻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忍住哭泣。

“由于是半夜,因此院方未能及时撤离患者与护士,火灾已确认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在住院部3109房间点燃了床单导致的,由于我国规定精神病患者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因此在当晚便解放了这位...”

妈的...妈的!凭什么...凭什么他是精神病,就可以随便毁掉别人的生命,凭什么...]

萌萌感觉一股强烈的恨意与杀意在脑海,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住院部...等到自己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处在一条空旷的走廊。

陈沿着地上的粘液也走到了一条不认识的走廊,走廊的墙体统一是蓝色的,偶尔能看到一点黑色笔迹的涂鸦,走廊周围的房间全是3109号房间,地上的粘液在走廊的入口处就消失了。

无法追踪粘液,也只能迷茫地寻找每个3109号房间。

刚推开门,一股子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由于这里的电路太老,房间里的灯压根打不开,陈也只好浪费一点手机的电量做个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并不强,不过也能看清一部分地方,病床上没有任何的人,是指床单都是很整洁的白色,但是老陈明显感觉,越靠近病床,越能闻到这股子臭味,好奇心让他不由得趴在地上观察床底,在他俯下身的瞬间,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便猛地回头 但是什么也没有。刚松了口气,自己支撑地面的手就被什么东西拽到床底,陈忙把手拽出来,可自己就是角力不过那里的东西。

来不及考虑,陈掀开床单,用手电照明床下,可是床下没有任何的怪物什么,只有自己的手还有手上抓着的什么东西。

但陈在刚刚并没有感觉到手掌的触感,直到现在才能对手中的东西有那么点感觉,是椭圆形的什么东西,并不是什么肉感十足,但是很明显能感觉到是人体的某种器官,表面似乎有什么粘膜的样子...

陈不太敢看手上的东西,或者说他想立刻扔掉这东西,除了这个奇怪的东西,还有一张不起眼的布条,似乎是被撕碎的衬衫,上面写着“沈宁华”。


[叶子姐姐,陈哥哥很厉害吗?]

艾妮妮坐在花旁边,双手捧着花刚捏好的饭团。

[嗯,很厉害哦。咱们学校里的竞技比赛一直都能占据前两名左右吧]

学园竞技比赛,这个艾妮妮虽然没实际参与过,事实上,这种比赛只有在校内有一定地位的学生才可以参加,规则似乎是把很多的人规划进一个区域,两周时间评定前三名,最终给予学分和奖金。

[诶?那第一名是谁啊?]

叶子眯着眼睛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坐在一旁织毛衣的花。

[当然是我们尊贵的女皇蜂咯]

花听了这话先是老脸一红,然后放下手上的毛衣轻咳一声。

[别乱说,怪不好意思的。]

[嘿嘿]

[花姐姐那么厉害啊!]

艾妮妮满脸震惊,似乎还有些什么其他的情绪,不过总之就是很高兴的感觉?

花叹了口气,拿起刚刚放下的毛衣,又开始为了今年的冬天缝缝补补。

[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我打斗能力其实没有那么厉害,陈比我强的多...]

[又来了又来了,花姐的过分谦虚!]

叶子撅着嘴,似乎对于花刚刚的言论非常不满意。

[啧,可我说的就是事实啊...我只是...在那时候没有让他感兴趣而已...]

花的思绪突然被带回那场比赛,自己缩在角落,陈被十几个人围住却还是很冷静...不,很癫狂的感觉。

陈挑选着地上的武器,别人掉落的枪,生锈的剑,废弃的钢管,砖头...甚至一把沙子和拳头就可以让他杀掉一个精英杀手。

自己当时只能缩在地洞里,亲眼看见那个人,含着泪水看向自己,随后他的头就在陈一遍又一遍的踩踏下变了形。而自己,为了不被发现,只是捂着嘴蹲在地上,后来的几天,除了必要的寻求食物时间,几乎吃喝拉撒都是在那个小地洞里,生怕被那个骇人的家伙盯上,一直熬啊熬,直到比赛结束,我们四十人的组最终只剩了五个人,除了我和陈,剩下的三个人浑身赤裸,精神也不是那么正常,比赛结束后的几天,三个人也依次在房间自杀。

后来听说他们是在比赛过程中受到了拷问和监禁...

[花姐姐!花姐姐!]

幼嫩的童声将花从回忆中带回来。

[花姐姐,是不是该给陈哥哥擦身子了...你看已经过了30分钟了]

花抬头看了看时间,正正好好30分钟,她只好苦笑着,这孩子这么认真,也不知道到底是这孩子太认真还是怎么,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拉着艾妮妮的手,带着她进了卧室。

陈试探性地把左手摸向地面,果不其然,手臂又一次感觉到那股怪力,而这次拿到的东西是成年男性的手臂。陈刚刚走过了其他房间,分别得到了一对男性器官,一颗心脏,肺部,小腿,带有头发的头皮,喉咙和舌头。

[心脏,舌头,喉咙...有点像萨满的血腥祭祀啊]

陈自言自语解着闷,将刚拿到的手臂放在推车上,按照人体顺序排列好这些器官后,刚刚摆放的器官如同蒸发了一样,遗留下来的之后弥漫的腐臭味,正在陈断定有什么机关会被打开的时候,某处突然响起巨大的声音。

[花姐姐为什么不和陈哥哥一起去别人的梦里呢?]

艾妮妮双手拿着浸湿的毛巾给陈擦着胸口和腋窝,花也正在给陈处理小便问题。

[啊,说到底,就是我不适合去打架,体力活什么的基本都是他在做的,而且他也担心我发生什么意外]

[我感觉,哥哥受伤的时候,姐姐好心疼]

[那...那是必定的,亲人受到了伤害,怎么可能有人不心疼]

[哥哥和姐姐是亲戚吗?]

[噗...当然不是]

花像突然get到什么有趣的点,咯咯的笑了出来。

[记住了,很多人不能只看他们和你表面的血缘关系,有可能这种人就是会狠狠捅你一刀的家伙,真正值得信任的,可以保护你的家人,你要多用心去看。]

艾妮妮也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但至少她现在不是像最开始那么害怕这个面前的美人了。

陈踩在已经昏迷的护士身上,双手握紧她的右手臂,脚和双臂一同用力,巨大的疼痛感让昏迷的护士瞬间清醒,发出巨大的吼叫声。

[你给我消停一点]

双手并没有松开,右脚踏在护士头部,先是用力猛点了一下,在护士头部与地面有一定空隙的时候用力踩上一脚,连续十几次后护士怪物才算是歇了气。

一波多折,陈原路返回,期间迷路又与怪物厮杀也已经度过了大半个时日,虽说医院内部还是漆黑一片,但陈知道,现在在现实中至少有13个小时了,且先不说自己的身体(在现实中被花和叶子照顾),患者的身体肯定受不了,家里那两人肯定除了给她打了针葡萄糖,其余什么也没做。

不过也是终于...来到了这个像最终boss房的地方了。凭空出现的巨大的门,恍惚中可以听到门内传来凄惨的哭声,门虽然巨大,但是从下向上看,门上刻的画却是十分精致,即便是门顶也刻满了画。门前没有把手,只有一个血淋淋的怪物的头,长着大嘴,下颚骨像完全脱落一样。

陈将刚刚从护士那里拽下来的手臂塞进怪物的嘴里。那怪物的头突然闭合,随后一阵咀嚼,一只手很快便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在吃完后,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缝隙,里面只有无穷的黑,视野,声音,什么都没有。

陈侧着身子进入门中,并把一只鞋子卡在门缝处,另一只鞋子拿在手中当做武器。

他大步地走着,想要忘记自己脚下的触感,这种如同走在什么肉体上的触感,不柔软,很有弹性,地面并不是冰凉的,并且有一定弧度,走在上面让人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看不到门了,可能是离门太远,也可能是门已经被关上了。

陈又走了一会,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什么东西,很像一个肉球的什么东西...


如同一个资深的游戏老玩家,陈对于面前的景象并不吃惊。巨大体型的畸形怪物,看不懂的角色背景故事,还有经典的玩家状态不在线...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大战之前并没有多少补给品,手上唯一的武器还只是自己的运动鞋。

那个巨大的肉球似乎注意到了陈的存在,身上扭曲的人脸冲着陈吼叫,随后肉球往黑暗处一滚,便消失在陈的视野中。陈拿着手电筒四下观察,可就是看不到那个庞大的身躯,但明明自己就是可以感觉到那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味。

自己回头的瞬间,一只怪物狗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一口咬掉了手机,老陈想去追那不断远离的光源,但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进去,周围也不断渗出比血液更加粘稠的液体,包裹了陈的四肢。

陈动弹不了,液体似乎从什么地方不断涌出,短短十几秒就已经淹没过脚踝,但他仍旧没法将脚拔出。

仅仅下一个瞬间,陈感觉一股杀意,整个上半身往斜侧倾靠,一只触手正巧不巧地从他眼前划过去,如果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根触手现在肯定就戳破了自己的后脑勺了吧。

陈感觉后脊发凉,无限的恐惧经由肾上腺素变成了无尽的愤怒与沉默。

紧接着有三四只触手打向陈的躯干,即便老陈奋力躲避,但由于那陷入地面的脚,仍旧是挨了几下,皮肉被触手上如同刀刃的东西切开的痛感让人整个人精神了一倍。

陈将手指尖抵在地面,手掌完全放松,紧接着手腕突然绷紧,猛地出拳,寸劲直挺挺地打在地面,集中某一处的剧烈疼痛让地面发生异常的蠕动,老陈趁着这地板正处于异常时机赶紧把脚拔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到远处,是刚刚那触手伸出的地方,那肉球看着如此的笨重,倘若一直移动,想必要花费不少体力,因此也大概能确定就是在那个位置。

陈站在原地,身体有些许的颤抖,胸部以上的皮肤如同充了血一般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这是陈自己不太喜欢的一招,通过控制呼吸的频率加速心脏跳动,利用愤怒于恐惧刺激肾上腺素,从而达到超人的运动机能。

准备完全的陈突然加速往那个方向冲去,果真越往那面走,触手越多,刀刃划过陈的皮肤,但他几乎没有痛感,用鞋子打,用手拽,用牙咬,但是速度却没有任何减慢的样子。

不知道跑了多久,咬碎了多少触手,嘴里很腥,心脏痛的厉害,头晕晕沉沉,眼睛也几乎睁不开,获得超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就如同昨日刚刚回光返照的病人,老陈现在的身体感觉到异常的痛苦,当然,也有失血的一些原因。

黑暗中陈似乎闻到从没闻过的香味,一定要说的话,虽然自己生活在地下室,但花和叶子都是那种很爱生活的人,培养室养着各种的花朵,因此各种花香陈都闻到个差不多,但这种香味...蜜糖一般,仅仅是闻到了,就感觉香醇的果糖进入了口中。

在陈沉醉于香味的时候,一根触手从空中袭下,在即将穿过头顶的时候,陈突然咳嗽了几声,那触手受到空气中的震动,一下子插进了地面,地面紧接着又是一阵颤动。

陈被吓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抬头看,只看到一个巨大的花朵,不知道是哪里有光还是怎么,哪怕看不清周围,但就是可以看到那个高处的巨大的花瓣花苞,花苞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人的面部。

这下陈可算知道那个肉球为什么消失了。

梦,是一个人潜意识的聚合物,是本我,但自从这个医院变化的那一刻,陈便感觉到做梦者的精神状态,直到现在,已经混乱着这个样子,哪怕回到了现世,大概也成为不了正常人吧。

陈用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太阳穴,随后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左手无名指扣到手掌中的什么机关,左小臂外侧突然刺出一个几乎与小臂等宽的刀刃,与此同时陈开始向花苞方向冲去。

花苞的高度没办法处理,但是花朵必定有一个吸收营养的根部,虽然不知道这朵花吸收的是什么营养,但必定有一个根部。因此只要破坏了花根...

叶子在电脑桌旁边磕着头,花打着哈欠缝毛衣,现在已经用叶子的旧毛衣把艾妮妮的毛衣缝出来了,艾妮妮被花安排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花姐...几点了...]

[不知道啊,九点多了吧]

花连头也没抬一下,叶子晃了晃脑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9:27,还真是。

[困了吗?睡会吧先...]

[没事没事... ...就是陈哥这次去的时间真久啊]

[哪有,每次你都这么说,可哪次不是十几个小时啊]

[诶嘿嘿.]

花有些心疼一直观察梦境的叶子,放下毛衣,起身想要给这个妹妹捏捏肩膀的时候,患者卧室里突然传出陈的惊叫。

[咋了,陈]

[陈哥?出啥事了?]

花和叶子连忙走向陈的屋子,只看见陈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旁边的患者紧紧地抱着他,二十几岁人的精神年龄似乎都快比艾妮妮小了。

[啊,别弄!痒!]

[爸爸,别嫌弃我嘛...]

[啧...]

花和叶子一时半会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人救回来了,但是大概精神失常,不过不影响拿家属的钱,毕竟梦境入俭师只是“救人”而已。

上午11:13,地下室的门板吱吱作响,花的运动鞋碰撞在台阶上的声音,她把患者送到市内环,直到见到了她的家长,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气氛还是很难融洽,花像个黑市里的商贩,那女人如同挑剔的买家,看着自己已经疯疯癫癫的女儿,满脸嫌弃,但还是领走了这个残次品。那些暂且都不说,她很担心自己刚买的蛋糕艾妮妮会不喜欢吃,毕竟问那孩子,她也只是说,“什么都喜欢吃,没有讨厌的”这种话...可她明明就是有喜欢吃的东西吧!当妈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叶子剪辑着昨天录制的视频,从患者的梦境里找一点两点售卖病毒的线索,还要检查系统故障,维修线路老化问题,测试心律仪和血压仪的工作正常度。等做完这些...她想再睡上一觉。

艾妮妮躺在陈旁边,听陈讲在梦里的经历。

事实上陈记得不是特别清晰,只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左臂被砍断了,被什么砍断了...不知道,因为人的精神状态和肉体联系,所以当时自己差不多就到头了。

[精神...肉体...?]

[大概就是你给蒙着眼睛的人手腕上不断滴温水,他会认为自己被割腕流的血,最后也会死掉。但那是因为太过于恐惧,肾上腺素过高,最后心脏出了毛病死掉]

[好神奇...]

[神奇吧!]

陈摸了摸艾妮妮的头,艾妮妮也很乖巧的把头靠过去。

[哥哥很厉害!把那个姐姐救回来了!]

陈半天也没说话,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臂。其实他最后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干了啥,只记得自己的右掌破了好几个口子,像是从手心里发射现代枪子弹一样。但是自己压根不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给自己改造过现代枪手臂... ...而且不同于左边的机械手臂(平时伪装起来,同正常的手臂一样),右手手臂有触觉和痛感... ...但自己在别人的梦里压根弄不到自己肉体没有的东西啊。

[我嘛...就是把里面的坏东西打败了,然后那个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醒了]

的确是这样,陈很肯定当时的自己就是想把本体做掉,通过突然惊吓的方式结束梦境,虽然有可能梦中梦或者患者突然死掉,但什么也不做自己也逃脱不了。因此只是打算赌一下,但是...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陈想不明白,只能等叶子睡醒了再问。

不过哪怕自己想不太清这次的经历,但潦草的记忆也是让自己脊背发凉,以前也走过几场噩梦的片场...不过...

[那个姐姐她还好吗?]

[不会好的,女儿死在事故中,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家族崩溃,精神失常,自己还把丈夫分尸了...呵...]

[啊...怎么这样]

艾妮妮突然可怜起那女人,明明年纪并不大,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有很多。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甚至有饿死的,被打死的贫困小孩。也有被人贩子拐卖之后贩卖器官,最后成为奇珍异物的人...世界是不公平的,人生也不是公平的,穷人只会越来越穷,富人会越来越富,因为见识,机遇不同。]

[但是!但是哥哥姐姐们都变得很厉害!住在好棒的房子里!]

[那是因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直接进来了]

还没有看见人,花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花推开卧室的门,手上拿着蛋糕的袋子,看着很寒酸的运动服还没有脱下。

[世界是很残酷的,如果你什么也不想付出,那么肯定不会有回报,有时候,哪怕你付出了,也不会有回报的。]

艾妮妮虽然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在说,“啊!不要再讲大道理了!”

[嗯...我们学院的存活率都是很低的,能活下来的学生大概占全部人的两成左右。其中有很多人为了变强,和我还有陈哥哥一样改造了身体...]

[改造身体?姐姐和哥哥都改造过吗?]

[嗯!你哥哥人送外号人间兵器呢。左臂是一条藏着刀刃的义体,右腿如果往左扭的话,也有刀刃出来哦,左腿还藏着微型炸药呢!]

[你怎么知道的!?]

陈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说过自己的腿部义体,这人怎么就全都知道?

[嘿嘿,那当然是因为我对陈,了如指掌嘛]

花的话带着一丝挑逗的语气。

[那我的右臂是什么你知道吗?]

[散弹枪,肉体植入,]

自己为啥不知道这事?话说花是把自己解剖了吗?为啥肉体植入的,连枪口口径都知道?陈感觉十分的震惊,特别是后来花告诉他,这是他当时自己要求肉体植入现代枪的时候。

一家四口的晚饭很简单,昨晚做的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再做上一两道肉菜,一人一罐啤酒(艾妮妮喝的是果汁,叶子是微酒精饮品),还有花买的蛋糕,前一天定制的,八寸的奶油蛋糕,猕猴桃和草莓给蛋糕作为颜色点缀,旁边的巧克力花纹也非常吸引人的食欲,最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小蜡烛,仪式感满满。

陈有气无力地举起啤酒,叶子站起身去够桌子另一边的糖醋肉。花正烤热着刀子,然后几刀下去,蛋糕变成了八份,花给每一份蛋糕都插上了蜡烛,把有水果的两份分给了叶子和艾妮妮。

艾妮妮上一次吃奶油蛋糕是什么时候来着?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在饭桌上泣不成声,把钱塞进了一个小包里,让自己带在身上,吃过饭之后便把自己送进了这个学校。那次是自己最后一次吃奶油蛋糕,但是没有父亲,他很喜欢吸一种白色的粉末,自从他吸那种粉末之后,自己就很少能见到父亲,每次见到父亲,他也总是在大喊大叫,摔着家里的破铜烂铁,然后母亲就会哽咽着递给他很多的钱。

叶子摸了摸艾妮妮的头,艾妮妮也开始享受起被人摸的感觉。

[怎么了?不喜欢吃草莓吗?]

[喜欢!也喜欢哥哥姐姐们!]

艾妮妮感觉,如果一直生活在这家,那倒也是很幸福啊。


叶子坐在电脑前剪辑视频,她站起身做了几下拉伸,随后又坐回电脑旁。

数十个小时的录像被叶子逐帧检查,最终剪辑出不到二十分钟的视频(仅仅是为了让陈和花能看到些许有用的东西)。

[好了,搞定!]

叶子举起印有粉色兔兔的马克杯贴近嘴唇,像咖啡品鉴师一样欣赏着杯中的咖啡,杯子里是女孩们普遍很喜欢的焦糖玛奇朵,似乎也有不少是喜欢喝卡布奇诺,不过自己还是更喜欢这口。

[你们看,这里的这个箱子...]

叶子把屏幕放大了几倍,不过坐在屏幕前的陈仍旧要眯着眼睛才能若有若无地看到箱子上有什么。

[这是...哪个地方的箱子啊?]

[就是你和两只狗打架的时候,有只狗被你甩出去的,就是那里的箱子]

[哦!]

老陈当时完全没注意!

花戴着叶子的近视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似乎看到上面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放太大我怕看不清楚。那上面的其实是一个标志,一个红色的圈,里面有一个大写的A,是“Artist”(艺术家)的标志,如果艺术家没脱离学院的话...]

[这批病毒和学院有关系?]

叶子仰着头思考,表情很纠结。

花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撩了撩头发插嘴。

[说实话,很有可能。艺术家这人功利心很强,这样的人在学院里已经做出了成就,就不太可能脱离学院]

[那...会不会是那个姐姐偶然在哪里看到的这个标志]

艾妮妮啃着大拇指,问着叶子。

[不许吃手指!多脏啊!]

[不太可能,因为你继续看后面的视频]

叶子很认真的回答艾妮妮的问题,随后继续播放剪辑的视频。

陈和花突然有一种看限制级的血腥片的感觉,满屏幕的血浆和内脏,还有零散的肢体。

[这里!]

画面突然卡在一个怪物张大口,对着屏幕的瞬间。

[突然卡在了奇怪的地方...]

[看这里,那个墙上的字体]

陈瞄了半天才从那张怪脸旁边看到墙上红色的字迹。

[A什么T]

[ART啊!陈哥!你该好好学习了]

老陈皱着眉,完全反驳不了!

在学校时候,每年文化考试自己都是在倒数的行列里,有几次自己非常认真的答题,还被监考的高层认为是脑子坏了。

这种考试,花和叶子就是最前排的学生,之前听说叶子有两年都是因为文化考试的奖学金才能继续付清学费的...只能说知识还真的是力量啊。

[就这两处?]

[不,只是...]

叶子看了一眼艾妮妮,老陈心领神会,让花领着艾妮妮离开房间。

叶子按住鼠标,拖拽到最后一部分。

画面停在一处,一个矮小的侏儒缠在老陈即将脱落的左臂,两只触手从身后穿透他的肋骨,右腿的机械骨骼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左腿的刀刃上还挂着什么东西的内脏与大肠。

叶子继续播放视频,只看见陈平举右臂,砰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右手掌喷出,连续又是两声巨大的响声。巨大的花根没有任何的损伤似的,左臂完全掉落,机械臂内的机油流淌到地面,弹片还有汽油,那奇怪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随后某处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将老陈和巨花卷入,坠落,很像坐在巨大的游乐设施上,从一条巨大的隧道中滑行,仿佛...仿佛是即将降生的新生儿...

叶子连忙定住视频。

[看这里]

叶子调高了亮度,一直到最高亮度的时候老陈才看清,原来自己掉落下来的时候,那个巨大的肉球也在自己旁边!

[看这张脸]

叶子指了指肉球左边躯干的一张脸,苍老的面容,哪怕五官已经扭曲,但还是能看到一丝威严不容许侵犯的意思,还有那个白色的地中海长发。

[教室主任...]

陈不自觉的说出口,虽然有很大的怀疑,但是老陈真的不想确信自己生活的母校和病毒交易有关系。

[事情...我大致都清楚了,和学校脱不了关系的,不过为啥要让艾妮妮出去?]

[唉?那还用说吗?那肯定是...]

叶子突然扭捏起来,一会儿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会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最后发出很小的声音。

[现在进行性教育实在太早了...]

老陈一时语塞,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那个患者为什么也活下来了?]

叶子撅着嘴巴,考虑着怎么回答老陈的问题,她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可能,她不想死吧]

叶子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患者能活下来,以前这种入梦者杀死做梦者的事情也有过记录,但最后大多是做梦者因为受惊死在了梦里,活下来的也大多是无法思考的植物人(在梦境里,做梦者潜意识是不会被自己的创造物杀死,只是一味的受惊,因此很多时候入梦者会通过击杀做梦者逃出梦境,但这样做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因此,只能说是患者并不想死。

谁会想死呢?哪怕受到了再大的折磨,经历了再多的苦痛,在即将死去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都会颤抖的不行吧?只有那时候,生命的价值和脆弱才会被清楚的认识到。

所以老陈也同意了这个观点。不过...老陈想了想那个精神错乱的女人,自言自语地说着。

[有些事情,大概对自己和周围的人太过于残酷,生活还真的就不是平等对人的啊]


就和很多的职业一样,梦境入俭师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患者,也选择不了患者能活下来的概率,但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拿着刀子在你面前晃晃悠悠,让你说一句“一定能治好”,但是啊,那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你的面前,哪怕是三和大神也会去努力干活吧?

花织完手头的最后一件毛衣,想着今年冬天一家子都能穿上新毛衣,就感觉浑身轻松,抻了个懒腰。

艾妮妮坐在叶子的腿上,看着她鼓弄着电脑设备。先是鼓弄着电脑屏幕和键盘,可以从她眼睛里看到反射回来的一堆英文字母和数字,之后开始鼓弄起线路,也不用叫别人来帮忙,只是蹲下身体开始摆弄猫线球一样的数据线团,一条一条的梳理,橡胶外皮破损的就用打火机和胶带糊弄,破损严重的就得换一条新线,然后检查医用电极和头盔。尤其是头盔,哪怕是有些许磕碰,叶子都会仔细检修一遍。用她的话说就是,“记录,强制调节生命体征,还有保证入梦者的意识不会受到做梦者太大的影响,头盔,不仅仅是保护入梦者的健康。”,认真工作时候的叶子不说半句话,只是埋着头干活,艾妮妮很小心地把呼吸放慢,很怕打扰到叶子干活。

老陈呆坐在茶几前,距离上次的活还没过半个月,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可是...老陈瞟了一眼开着门的卧室,里面三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窃窃私语着什么,然后转身走到花的面前鞠了个躬,最前面的男人搓着双手,毕恭毕敬地说着什么,花翘起二郎腿打着毛线,头也没抬一次。

[“少爷”先生,那我们也不好再打扰几位的休息,“乌鸦”就麻烦两位...]

[学校亲自拜托的,我们会尽量活着把他们带回来]

三个男人面容有些僵住,半天也没说什么话,之后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先开了口。

[希望二位可以尽全力救助这位,学院对两位期待很高,毕竟是那位“少爷”和“女皇蜂”]

这话听着似乎是受到了重视,其实就是变相地施加压力,老陈也不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自己也不可能跳起来把学院骂一通,之后瘫在沙发上,冲着三人摆了摆手,三人也很识趣,道了谢后便匆匆离开。

[啊... ...好麻烦]

[是啊,确实很麻烦...]

乌鸦的事情老陈倒是也听说过,昏死的的英雄,学院白吃白喝伺候一个睡不醒的家伙足足有一年半,民间的梦境救援队也入梦了不下数十支,但最后都是赔了命,虽然梦境录像对于入梦师来说算是机密文件(根据做梦者的潜意识,可以挖取很多有意义的东西,例如保险柜密码),不过自己还是通过暗线了解过这梦的恐怖性,那数十支救援队大部分甚至没能见到梦中的乌鸦就已经死掉了,有些见到乌鸦的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因此虽然很好奇,但这个梦境还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不过既然是学校的安排...,大概是推脱不掉的]

[毕竟学校连我们的住所都知道了]

花玩弄着自己的长发,眼睛往角落里看。

[给的钱有多少]

[定金130万,如果救活了再付220万]

[那么多!?]

老陈有些吃惊,350万!那样的话,大概一家四口一辈子都不需要继续这么工作下去了。

[对对对,很多。是赔命钱,如果救不活,大概咱们家会被突突突吧]

花很调皮地端起双臂,一边wink(眨一只眼)一边晃悠手臂。

[嗯哼,所以这时候就要多加点劳动力]

叶子身穿白大褂(白大褂上全是干掉的机油),双手捧着三个头盔,放在桌子上。

[有了我新做的头盔,花姐和妮妮也可以去入梦干活了!]

[哈?不行!我不同意!]

花有些懵,自己入梦好说,妮妮年纪那么小,如果真的丧命在梦里,那自己可不答应。

[花姐不要激动嘛!哼哼哼,让我先介绍一下我升级的新头盔!]

[花,先听一下叶子怎么说,不管怎么样,叶子也不太可能会拿你们两个的命开玩笑]

花嘟囔着嘴,抱着艾妮妮也不说什么。

[咳咳,从上一次陈哥所处的危险境地还有我的胃的危险境地来说,我特地改良了头盔对神经的刺激,因此这款新头盔拥有了自动弹出技术!这个技术可以通过刺激入梦人脑神经进行梦境脱出!虽然只能弹出一次,之后必须要重新检修...但是!很有意义!]

叶子像推销产品的销售小姐一样,疯狂地夸赞自己的技术,艾妮妮在旁边一个劲鼓掌,花听的将信将疑,老陈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成功率多少?测试过了吗?质检呢?]

[...花姐,如果你们都走了,我也会殉情的!]

[你这家伙啊...]

花给艾妮妮换好紧身衣,说实话,能弄到这么小的紧身衣,叶子还真是有点水平。

叶子捂着被捏肿的脸蛋给乌鸦放电极。

[呜,是个好帅的人啊]

一头艳丽的金色短发,像贵族绅士一样的面庞,锻炼到恰到好处的肌肉,给人的感觉和陈的感觉完全不同,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嗯,乌鸦算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美少年]

[哇偶!]

[顺便提一嘴,他以前还跟我表白过。]

[哇偶!!!]

叶子的脑内似乎突然出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老陈看着不断幻想的叶子,笑了笑,感觉这样还是不要告诉她当时自己答应了表白比较好。

老陈贴着乌鸦,花躺在床边,艾妮妮被两人夹在中间,临走前叶子还不断提醒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意识世界里虽然会疼,但是我的新头盔可以减少疼痛!只要你们不要自己去想,肉体就大概率不会死掉!然后...]

还没等听清,太阳穴一阵发热,眼前一黑,声音也听不到。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能睁开眼睛,三个人正躺在一个很像荒岛一样的地方,一条巨龙正巧从三人的头顶飞过,随后两三个入小山一样的东西直挺挺的落入海面,惊起无数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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